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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的天啊,竟然让他们去干活?

四人是好气又好笑,有事兄弟上,没事插兄弟两刀,许云帆是做的一点不含糊。

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如今可是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幸福,要是许云帆在几个姐姐面前夸他们一句话,那比他们百般上门刷存在感还有用。

未为日后能讨媳妇回家,拼了。

沈如溪回房换了方便动手的劲装,想了想,又让管家给他拿了锤子,沈母见状,眼皮一跳,“如溪,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待会林家姑娘跟她娘就要来了。”

“她们来就来,关我什么事?女眷还用得着我去接待?”沈如溪拽着明白装糊涂。

“你这小子,娘什么意思你还不懂?”

沈奶奶哄道:“如溪,听你娘的话哈,乖,你如今二十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今儿就别出去玩了好不好?人家姑娘来这也是晓得咱们的用意的,你若不在,让人家姑娘该怎么想?就算不成,人家林家家世不如咱们沈家,但对方是姑娘,你就得给她留点颜面知道吗。”

第356章 大齐使者要来 说话的都是长辈,沈……

说话的都是长辈, 沈如溪耐着性子,“奶奶,娘,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怎么还要逼我呢?”

沈二婶脾气火辣,闻声, “有喜欢的姑娘了?那你倒是说是谁家的姑娘啊, 你不说, 谁知道你说的姑娘是真是假?别以为婶婶不知道,你小子就是不安分的主,整天就想往外头跑,要真娶个媳妇管着你了, 指不定你还不乐意呢,你说说你,回来这段时间, 整天就往外头跑, 我们不是不让你跟许大人还有齐三少他们一块玩, 只是你年纪不小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

沈如溪暗道, 别人管他, 他肯定不乐意, 但要是那个人, 他还巴不得呢。

实在受不了的沈如溪拿了铁锤,逃一般的跑出家门。

蒋岚方如今是忙的要起飞, 人不在学院,没办法,他们四人只得回京了, 毕竟他们如今的知识储备量,寻常夫子也教不了,原以为回了家,可以隔三差五见到心上人,爽歪歪了,哪知,心上人见是见了,可方家几姐妹是出了名的难追,甚至委婉的表达过,他们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还没相处呢就以他们年纪比她们小几岁为由拒绝了,说不受伤是假的,要是其他方面,他们还能改,可年龄这种东西,哪怕他们想改也是真的改不了。

想到这些事,沈如溪不免心情沮丧,到了弃儿院时,干活难免有点心不在焉。

“喂,你怎么回事,小心我的手哇,老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眼看人在这,心不知早飞到哪去的沈如溪差点捶到自己,许云帆叫了起来。

沈如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捶了许云帆,慌了,“抱歉,我没注意,不好意思,没受伤吧。”

许云帆要是出点事,受点伤,按照方家几姐妹那么疼他的劲,自己岂不是更没可能了?

“没,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怎么了嘛?有啥烦心事,说出来让我乐一下呗。”许云帆凑了过去,眼里满是好奇。

沈如溪哽了一下,“我娘又给我介绍姑娘了。”

许云帆哦了一声,“你们这不流行自由恋爱,那你就去看看呗,没准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喜欢上了呢。”

“你小子……”明知他心有所属,还去同其他姑娘见面,这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许云帆撇嘴道:“我怎么了嘛,我都说了,我几个姐姐不是你们能想的,你们非不信,她们那么优秀,自然只看得上更优秀的人了。”

“比起你姐,我确实还差很多。”沈如溪很有自知之明。

论家世?

人家有。

论钱财?

人家有那个能力赚。

论权势?

好吧,她们几个有许云帆这个弟弟,谁不得对她们客气两分。

所以,综合比较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啥也不是。

当然了,感情的事,也许无关外在的物质条件,但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且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盲婚哑嫁的时期,不看这些看什么?

看东南西北风啊!

自方家四姐妹在京城亮相后,多的是人上门提亲,小秦家的门槛差点没被踏烂了。

固然有的人是看中了许云帆这层关系,但更多的还是方家几姐妹也不差。

“如今京城里的少爷们,哪个不是中意于她们,条件比我们更好的不是没有。”齐修泽丧气道。

听说前段时间,这几姐妹出去了一趟,秦润往里头砸了十万两,没到半个月,小秦家便又多了一处盐厂。

这可让人眼红的快滴血。

听说,这处盐厂,几姐妹都占有管理权。

另,四人又找了一处地方,不知是干啥用的,一座山全被秦润买了下来,并且派了武侍团团防护起来,听说,方家大姐会制作铁,那座山就有她所需的东西。

不得了,铁啊!

在没有不锈钢的古代,这玩意也不便宜啊,日用以及农具方面,铁锅、菜刀、柴刀、锄头哪一样不是铁做的?

老百姓家的柴刀就算缺了几个口子,为什么还舍不得扔?

扔,这玩意贵着呢,谁舍得扔?

磨一磨就可以再用上几年。

在兵器上,剑、刀、矛、戟、镞、铠甲等,哪一样离得了铁?

铁这玩意有多难得就不说了,小秦家这是又要抢皇室的生意啊!

可既然他们敢做,证明人家皇室是同意的。

在药品上,方家老二研制出了可供东武国使用的打虫药,什么治疗发热、腹痛、腹泻等药丸皆是出自方家老二之手。

乖乖,这样有本事的女人,娶进家门了,这些相关产业不就是夫家的了吗?

要是两家结亲,有小秦家这条路子,这些药、铁、盐,他们能卖到东武国,自然也能卖到其他国。

那么多银子,谁能不心动?

反正他们是心动到马上行动。

TNND,不能再想了,越想他们恨不得自己儿子立马把人娶进门来,拖一天,那得损失多少银子?

别人家是蠢蠢欲动,但沈家人以及谢家这几家是一点动静没有。

没办法,人家太优秀了,再看自己儿子,真真是给人提鞋都不配,就这,人家凭什么看上你?

再说了,真提亲了,要是不成,日后自家孩子同许云帆见面也尴尬,几家长辈考虑的多,自然不敢“轻取妄动”。

沈如溪、齐修泽突如其来的自知之明,反倒让许云帆哑巴了一下,“也不是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优点的,我姐比咱们多吃了几年饭,脑袋瓜又聪明,功不成名不就,也就是一事无成的你们比不了也是很正常的,老话不是说了,人比人,气死人吗,你们虽比我姐姐差了很多,但比起其他人,能跟我做兄弟,说明你就也不是那么差劲的,毕竟人以类聚嘛,你们切莫自卑啊。”

沈如溪四人:“……”

扎心了兄弟!

这句安慰的话,听了还不如不听。

之前林夫人百般追问林萧然,到底看上谁家姑娘了,林萧然支支吾吾,含羞带怯的就是不敢说,林夫人看不下去了,当场就来了一句,“你看上谁都好,就是看上右相家的哥儿姑娘也成,但小秦家那几个不是你能想的,否则,你这跟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不是林夫人不拿自家儿子当宝,而是她都听说了,方家姑娘在华国,那还是有大学问的人,这样的人,眼光高着呢,人家站得高了,只会仰头看更为灿烂的璀璨星辰,又怎会低头往下看呢。

自家儿子,放眼大晏,虽属才子之人,但到了方家人面前,不过尔尔罢了,这样子,他们凭什么会认为人家能看得上他?

想到自家老娘的话,再听兄弟说的大实话,林萧然笑骂一声,“滚啊你,哪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尽往兄弟胸口扎刀。”

许云帆笑出声,“实话总是难听的,何必恼羞成怒呢,不至于。”

晚上回了家,方大姐几人正好的都在,得知许云帆不仅去给弃儿院修房顶,还把齐修泽几个都喊去了,方二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既然人家给你帮忙去了,你不请他们过来吃顿饭?”

正在洗手的许云帆抬头看方二姐,心头咯噔一声,“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一旁帮忙倒水的方三姐,“又不是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又如何?我拿他们当亲兄弟就好了啊!”

“那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很合适啊!”

“云帆,姐姐可能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应该早回了,最近上门说亲的人不少,我们几个做的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听说大齐国的人得知了大晏朝有盐有铁还有药丸出口他国,便派了人出使过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几个做的事,只怕……”方四姐忧心忡忡道。

原本此事,方家几姐妹是没想到的,后来还是萧衡之秦主君他们找了几人,与她们询问日后有什么打算。

“萧叔,爷爷,你们这是?”

当然,相处了这么久,方大姐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去猜测,萧衡之几人是不是对她们住在小秦家有什么想法。

相反,她们几姐妹住在这秦、萧两家人对她们都很喜欢。

萧衡之涨然一叹,“我的人得到消息,大齐国似乎有意要来出使。”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萧衡之:“若是放在以前,自然是没关系的,但放在现在,难免会让人多疑。”

“是的,”秦主君看了眼漂亮的几姐妹,“大齐虽是大国之首,但咱们的盐卖得不错,那边都从我们手里进货,大晏朝能把盐卖出去,说明了什么问题?而且,咱们铁厂的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一个能冶炼出精致铁的铁厂的出现,对其他国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且让上位者不安的事。

这意味着,四国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大齐国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人家会放任你继续成长下去吗?

这一次出使,人家指不定就是过来查探虚实的。

有的事情在没弄清楚便靠武力镇压,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行为罢了。

而且打仗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更不只是大齐与大晏的事,两国交手,要么一败一胜,要么他人坐享渔翁之利。

秦主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那边的人有心,从咱们大晏朝挑选和亲的姑娘过去也是常事。”

古时候的公主,多是和亲的命,就算缚青雩没有公主又如何?只要他下旨,点谁谁就是了。

要变强大,总要冒点风险的。

自同意让小秦家建此厂时,缚青雩便想到了,因此,在得知大齐使者意欲过来时,缚青雩便同萧衡之谈起此事了。

萧衡之:“我与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们去和亲肯定是不可能的,眼下,他们若是来,要么咱们先躲一阵。”

所谓的躲一阵,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直白点就是让方家姐妹回老家躲一阵,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缚青雩决定冒险,并觉得不会因此牺牲任何一人的缘故,甚至出海所需的船他都开始着手请人造了。

当然了,若是几人不想回去也好啊,他们大晏俊杰不少,留意几个不成问题。

只要她们几人成了亲,大齐的人就算知道她们有这身本领有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强抢民妇?

不是谁都有郭鸣雷那张脸皮的。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方家姐妹也是愁,让她们跑去其他国,先不说安不安全,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躲得了一世?

当初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真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啊!

也怪几人当时满脑子都是挣钱挣钱,要为弟弟多挣点家产了。

许云帆抿着嘴,很是好看的唇形硬是被他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会后,“所以,姐姐们是什么意思呢?”

方二姐一手撑在膝盖上,弯腰摸着蹲在水盆边的许云帆,“云帆,我们跟大哥可能不一样,大哥过来不过半月或者月余便回去,我们几个已经来了几个月了,如果能回去,早回去了,我们的年龄摆在这,虽然在我们那边还很年轻,但在这里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再不嫁,那些个长舌妇指不定要背后说我们有啥问题了。”

对此,许云帆不高兴的道:“说就说,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管不着,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做的不好了,别人会说你,但有的人,做的再好,照样会被人背后议论,这很正常,等我再往上爬,谁还敢说你们不是?你们不嫁又如何?我就爱跟你们永远在一块。”

方大姐忍不住笑了,“永远在一起?那可不行,润哥儿要吃醋啦。”

“这个在一起跟润哥儿的在一起不一样的,大姐不要扯开话题了。”

“我们不怕被人背后议论,你知道的,我们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吗?我们怕的是,若是大齐的人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你让皇上怎么选?大齐国力远在大晏之上,这种时候去考验皇上,是很愚蠢且不理智的举动。”

缚青雩已经提前提醒过了,若是她们不替自己想,到时候,缚青雩就要替她们做出选择了。

许云帆皱眉,“他敢,他要是敢,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我替他卖命,他却卖我长姐?他怕不是想找死?”

“然后?他找死了,你要如何?搞了他,然后咱们携家带口的逃亡吗?好啦,别说气话了,你姐姐几个活了二十几年,脑子清醒的很,不至于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哼,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许云帆明知故问,就是不甘心啊。

方大姐:“若是我们要谈,你觉得知根知底好,还是有个几面之缘的不熟的熟人好呢?”

许云帆哼了一下,“那还用问,你们不用这样,想知根知底,我认识的人不少,像翰林院的苏学士,林学士啊为人都不错。”

“那是他们更不错,还是齐修泽他们更好?”方大姐捂嘴笑起来,“也不知道,我们到了后面还能回去与否,这些事尚未可知,眼下主要是大齐人让人头疼,他们是你兄弟,你觉得若是此事,他们知道了,能接受吗?”

此举,多少有些没良心了,但谁又能肯定,她们就一定会走呢?

……

“大姐她们去哪了?准备吃晚饭了。”秦润从厨房出来时,方大姐几个正好出门。

许云帆闷闷不乐道:“去找混账去了。”

秦润:“……好好说话。”

憋着一口气的许云帆:“她们去喊齐修泽几个过来吃饭了。”

所以,方才的混账,不是指别人,而且说的林萧然几个吗。

“怎么了,跟他们闹别扭了?今儿出去你不是还喊他们去帮忙的吗?”

许云帆答非所问,“润哥儿,你觉得他们几个怎么样?好吗?”

“挺好的呀!”秦润不明所以,但也回的真心实意。

许云帆瘪瘪嘴,“他们哪里好了?”

“他们哪里不好了?他们不是你兄弟吗,你不是常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这么好,能跟你称兄道弟的人怎么会不好呢,是吧。”

都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在秦润看来,不是齐修泽几人之前帮了他,所以,不看人品就闭眼夸,而是打心里,他是真的觉得几人品性不错。

几家人也是可以的,人物关系简单,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让人整日提心吊胆的尔虞我诈,一个家庭人丁兴不兴旺,不是看后院人数的。

“云帆,他们几家,我也是接触过的,我不说旁的,就说他们家人少,兄弟感情好,谢大人,还有齐老爷他们都没有三妻四妾,在京城上层这个圈子,这已经是一股清流了。”

别的老爷,有十几个孩子那都是正常的,孩子多了,有的难免管教不当,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留恋花楼,陆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看,因为陆逍,陆大人下来了吧。

所以,有时候,孩子多了不一定就意味着兴旺,重在质,而非量。

许云帆还是闷闷不乐:“他们几家是好,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了,他们最讨厌了。”

“为什么?是不是他们招惹你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秦润不免紧张起来。

如今他与齐、谢几家不仅有生意上的来往,就是在官场上,大家伙都默认了,他们是一伙的,要是真的闹掰了,未免不太好看。

许云帆将方家姐妹的事说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做兄弟可以,但齐修泽等人一跃成为他姐夫了,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觉得自家白菜被几头野猪给拱了,真真是让痛心疾首。

得知缘由,秦润愣了一下,暗道,许云帆这种心态,同老丈人见未来女婿差不多,横竖看不顺眼。

秦润劝道:“好了,他们其实也很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第357章 方姑娘来了 许云帆口气大得大晏朝……

许云帆口气大得大晏朝差点就装不下了, “哪里不差了?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一个个的,现在只是个小小举人, 没出息, 比起我来,那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我姐那么优秀, 什么男人嫁不得?”

秦润:“……”

小小举人?

许云帆这是飘了啊!

“举人也很厉害了, 他们才十九二十岁,等过两年再往上考,加之父辈祖父提携,日后在朝上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这只是需要一个时间罢了。

自来京后, 秦润才知道,有时候,家世的差距便已经决定了人与人未来的差距。

这些官二代, 自出生, 若是受重视, 未来要走的路,长辈都规划好了, 不像普通家庭出来的汉子, 两眼一抹黑, 就算有那个意识, 也很难走的更远,毕竟想往上走, 财力、人脉等都是缺一不可的,不怪寒门难出贵子啊!

哪怕知道这一点,许云帆还是不满意, 老气横秋的摇头,极及不要脸道:“靠祖上萌阴终归是不行的,像我,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都是小意思了。”

“是了是了,我家夫君最厉害了,岂是他人能比的,你这么优秀,怎么好意思拿别人跟你比较啊。”秦润不走心的夸几句,许云帆高兴了,待会估计才不会给人摆脸色。

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许云帆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只是有亿点点好而已啦,你不要夸我,不然我要骄傲了。”

“你本来就有那个资本骄傲啊,不怕。”

“这样不好,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做人还是得谦虚点的,如果你非要夸我,咱们可以回房,你想怎么夸我都可以。”

“那你不生气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啊,你不要胡说,我只是有点不开心。”

秦润:“……”

信你就有鬼了。

林家。

干了一天的活,林萧然几个大汗淋漓,里衣都湿透了,一回到家,茶水都顾不上喝,直接让院里伺候的侍女打水来。

泡在浴桶里时,林萧然尚未从怅然若失的情绪里走出来。

以前尚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才子,配个佳人应是绰绰有余,今日许云帆那番扎心的话,反倒衬得他屁都不是。

话虽扎心,却很现实。

离了父辈祖辈的光环,他确实啥也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头脑同许云帆一样脱颖而出,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在外行走,别人给他面子,不过是看在他背后的人的份上。

以前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今日却觉得万分心塞。

撑在浴桶边缘,仰头思考人生的林萧然心塞塞,眼里满是挫败。

就在林萧然烦躁失落之际,外头侍女敲门问道:“少爷,您洗好了吗?”

“有什么事?”

“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家里来了客人,要见您,夫人让少爷过去一趟。”

“谁来了?”林萧然在京中认识的公子哥不少,以前还会经常聚在一起混,后来离开京城,去了清风书院后,同这帮人便断了联系,除了齐修泽他们三,他是真想不出会有谁来找自己了,可他们不是也回去了?

“是齐家少爷他们几个吗?若是他们,且让他们等着。”

侍女也不清楚来的是谁,“嬷嬷说是个姑娘。”

“姑娘?”那就更奇怪了,他一向洁身自好,以前是一门心思放学业上,连花楼外头都不曾去过,去了清风书院,蒋岚方管他们管的很是严格,同人家姑娘谈情说爱就更不可能了,“哪家姑娘?”

“嬷嬷过来的着急,只说是方家姑娘。”

方家姑娘?

不认识。

“你过去回个话,且让人等着吧。”林萧然掬了捧水往脸上泼,他这会,头发未干,也不适合见客,真是奇了怪了,方家姑娘,哪个方家?

京城能自称方家的人多了去了,连老爹是谁,官居几品等都不提,谁晓得你是哪个方家姑娘?

林夫人听着嬷嬷小声的回话,面上虽带着笑,实则火山快爆发了。

这个臭小子,人家姑娘上门,居然让人等?难怪讨不到媳妇。

“方姑娘,萧然还在忙,暂时走不开,你且见谅一二,先喝杯茶解解渴,外头这日头晒人得很呢。”

是啊,外头晒,林萧然出去干了一天的活,臭崩崩的,也不适合来见客,要是见汉子还成,见姑娘哥儿家什么的就丢脸了。

方四姐抬眸瞥了眼林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眼,大概也猜到了,“不急的,是我突然登门拜访,没提前说一声,实属唐突。”

林二婶将桌上的点心端放到方四姐面前,“方姑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是从云润店铺买的吃食,你尝尝。”

方四姐,也就是方楚笑笑,“两位夫人唤我方楚就可以了。”方姑娘方姑娘的喊,方楚总觉得听的不习惯。

林夫人同林二夫人是见过方家姐妹的,不得不说,许云帆外家的姑娘确实标志,瞧瞧这模样,简直了,难怪京城那么多少爷对其念念不忘,媒婆整日往小秦家跑呢。

就是不知道,方楚突然登门,还是找的自家儿子/侄儿,所为何事,关键是,林萧然什么时候与方楚有那个可以让人上门拜访的关系了?

方楚是许云帆的四姐,林萧然拿许云帆当兄弟,林萧然还有一个心仪的姑娘……

仔细一想,林夫人两人心一突,貌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是吧,自家儿子/侄儿不会是想癞/□□吃天鹅肉吧?

不对不对,林萧然说有喜欢的姑娘,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方家几姐妹来京不过半年,时间对不上啊!

林夫人林二夫人胡思乱想着,再招待方楚时,不免谨慎再谨慎。

林萧然慢悠悠过来的时候,方楚已经喝了好几杯茶水了。

“娘,谁找我呀?”林萧然大大咧咧的走进门,一点贵家公子的礼仪都懒得做,这会他太累了。

回家时不觉得,泡了个热水澡后,全身哪哪都酸。

听到这声懒散的声音,再看儿子比之往日略显凌乱的发型,林夫人额心一突,站起来就想给林萧然一脚,这小子,往日的礼仪举止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是我,方楚。”方楚跟着站起身,浅笑看向来人,待看到长发微湿的林萧然时,右眉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

不怪富婆会喜欢小鲜肉小狼狗,就是她这个年纪的遇上了,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呢。

“方姑娘?”林萧然一下子就走不动了,愣了。

方楚轻轻颔首,“是我。”不用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了。

林萧然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朝里走去,话语中难掩激动,“方姑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林萧然埋怨的看嬷嬷一眼,暗道,这嬷嬷真是太不懂事了,话也不说清楚,要是知道方楚来了,他一刻钟就解决了,哪能让人等这般久。

方楚:“今天你帮我小弟的忙,家里备了些饭菜,特意过来请你过去一起吃个饭,不知林少爷有没有这个时间?”

林萧然笑的眉飞色舞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那好呀,润哥儿的手艺很棒,方姑娘,我们快去吧,莫让云帆等急了,不然他该生气了,你不知道这小子生起气来,日后肯定要暗戳戳还回来的。”

方楚同林夫人她们道了别,待两人一走,林夫人腿一软,直接跌坐回去,“弟妹,萧然……他是不是……那可是小秦家的姑娘,他怎么敢想的?”

不用问了,看林萧然一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又拘谨的样子,她们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可以自戳双目了。

林二夫人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大嫂,你说,咱们要是上门提亲,不会被许大人赶出来吧。”

“估计会的吧。”林夫人顿时就愁了,“这孩子从小就乖,让人省心,如今才发现,这小子是憋着大招呢。”

小秦家如今可是跻身京城首富之列,许云帆又以史上最年轻的状元,一跃跻身三师之列,其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如此,想娶小秦家的姑娘,这聘礼就够她们愁了。

……

眼瞅着天边蔓延上一层绚丽的晚霞,秦润朝洗浴室里喊,“云帆,你洗好了吗?锅里的汤炖的差不多了,待会就可以吃晚饭了,你别泡那么久,反正今晚还要洗一次呢。”

天气热了,许云帆一天就得洗两次澡,有时候早上起来还要冲一次,可以说是家里最干净的人了,就是身为哥儿还有女孩子的方家姐妹,在这方面都是自愧不如。

许云帆懒洋洋泡在浴缸里,随口应了一声,“哦,马上就好了。”

秦润:“……”

自从与许云帆认识后,秦润发现,很多词,他需要重新定义了。

就比如许云帆口中的马上,可以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也可以是半个时辰,特别是在床上时,他的马上就跟屁话一样,马上以后又是马上,他的马上永远还有下一个马上,无穷无尽。

秦润推开门进去,果然,许云帆刚刚往头上揉香皂,他探了下水温,果然,许云帆又用冷水洗了,“你不听话,又从井里提的水?小心着凉了。”

许云帆:“怎么会,我身体倍棒呢,井里的水凉凉的,这样才舒服嘛,你不用急,他们不会回来那么快的,那几个回去了肯定还得洗个澡,否则臭兮兮的,他们也好意思往我姐她们身边站啊!那还不得熏死人了。”

秦润抓起浴缸里的毛巾给许云帆搓背,又往他背上擦了一遍香皂,“你不是说男人不臭不男人吗,这会又晓得这么说了,你别对他们太苛刻了。”

许云帆失落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舍不得,她们要是……以后就是别人的媳妇了,我舍不得啊,就像安哥儿以后要被其他野猪拱了,我也会不开心的。”

秦润只是笑,他知道,许云帆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毕竟太突然了,他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兄弟变姐夫,换谁,谁心里都会不得劲。

他只能尝试开导安慰,“得了你,儿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她们不嫁,那也可以,留家里我也高兴,可她们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了,咱们再舍不得也得开开心心祝福她们才是,你摆脸色给修泽他们看,姐姐们会怎么想?就像我喜欢你,如果父亲对你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也不会开心的,明白吗。”

有的道理谁都懂,只是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许云帆耍赖似的转过身,往秦润怀里蹭了蹭,头直往人怀里埋,闷闷的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做了那些事,大姐她们才会过来的,她们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一展拳脚了,却来了这里,还有,日后她们要是回去了,留下齐修泽他们几个,那又怎么办?他们要上哪找人?我都不敢想,可我阻止不了,大齐国的使臣要来大晏一事,我都知道,都怪我,是我不好,给不了她们一个肆意自由的生活,如今连终身大事都是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这让许云帆心生愧疚,既觉得对不起几个姐姐,又觉得对不住兄弟。

往日自信飞扬,乐观开朗,一切尽在掌握的许云帆突然垂头丧气,愧疚难当成这样,秦润当下是心疼的不行,“不会的,几个姐姐都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你应该知道的,云帆,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日后姐姐们回去了,那也是命,不是你求着修泽他们娶的人,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如此又如何能怨得了旁人呢,这些事与你本就无关,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给不了你一点好处。”

许云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有点被憋到了,但他就是不从秦润怀里出来。

“可是我就是死脑筋的会忍不住这么想,我太难受了,如果有什么快乐的事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同床共枕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了。

秦润汗颜:“……你又想了?”

许云帆义正言辞道:“什么叫又啊?你都半个月不给我碰了,我是个已婚男人,喜欢的人每天躺在身边,我怎么可能没有想法,我又不是和尚,只给看不给睡,你这样太过分了,我怀疑我会这样,估计是得不到满足,缺爱缺出心理问题了。”

“鬼扯。”秦润好笑的拍拍许云帆后背,“快起来了,你最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说过你多少次了,每次你都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结果都闹到下半夜,每天上职都要迟到了,这样子很容易被人抓辫子的。”

春困夏乏,许云帆最近是愈发赖床了,每天都是踩点上朝,在朝上哈欠连天,已经被其他大臣“提醒”过很多次了。

回到家后,萧衡之训了许云帆一顿,许云帆站在那里乖乖“听”训,不时嗯嗯呃呃一声,看似在认真听,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秦润没办法,只能不给他胡来了。

毕竟刚上职没多久,天天卡点到,被人抓了辫子也麻烦。

“我又没有迟到,怕什么。”

“这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其他人都是提前到在那等着,就你一个人最后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明明你每天早上都跟父亲一块出的门。”

这个问题,已经连续困扰了秦润几天,着实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萧衡之单坐一辆马车,他自个坐一辆,后来萧衡之同他共乘一辆了,许云帆还是迟到,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刚睡醒,得醒醒神才有精神,就让父亲先进去了嘛。”萧衡之一下车,许云帆本想眯下眼,谁曾想又睡过去了,梦里他恍恍惚惚的一度以为自己醒了,下了马车,上了朝……

许云帆是屡教不改的,自认卡点上班又不是迟到,谁也挑不出错来,秦润无法,只得每晚让他睡快一点,省得第二天早上又要死要活的。

这一戒就是大半个月。

许云帆估计是有点憋着了,上一秒还伤心失落的求安慰,这会已经满脑子废料了。

秦润只觉得好笑不已,“好,今晚我陪你玩,别不开心了,你这样我快心疼死了。”

“真的?”许云帆终于舍得从秦润胸前离开了,坐在浴缸里的人,迫于无奈,只能仰头看人,“你别骗我。”

嘶!

浴缸里,不着寸缕的美人勾的人热血沸腾,秦润倒抽一口气,“真的不能再真了,快起来,大姐她们也该回来了,我去炒菜。”

离去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云帆满意的勾起嘴角,秦润这人,太好拿捏了,稍微使点苦肉计与美人计,这人就没有不上勾的时候。

以前在翰林院,许云帆还能上五休二,自升官加薪后,那是一月无休,天天上朝,九九六都不带这样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人生得意须尽欢,浪得几日是几日,要不是为了家庭,为了不被人欺压,他早跑路了。

齐修泽四人来了,许云帆言出必行,对人态度还算客气,就是在几人一副痴汉样时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酒足饭饱后,齐修泽四人还想留会,喝口茶再回去,许云帆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还不回去?很晚了。”

主家说很晚了,其实就是很委婉的赶客了。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四个大少爷闻言不怒反笑,许云帆对他们的态度,间接的证明了他们的某些猜测。

许云帆生气,看不惯他们好啊,要是对他们笑脸相迎,客客气气,那才该让人伤心了。

“喝口茶了再回去也不迟。”

许云帆白了齐修泽一眼,“要喝不会回家喝?齐家是缺你这口喝的了?”

第358章 叶世子的请求 “是不缺。”眼见从……

“是不缺。”眼见从厨房出来的人过来了, 齐修泽低头闷笑,不说话了。

“小弟心情不好?”

许云帆皮笑肉不笑,嘴角往上抽:“……好, 好得很, 你弟弟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好了,不想笑就不笑了嘛, 你这样很难看的。”方二姐捏着许云帆的脸, 柔声哄道:“乖, 不生气哈。”

“我才没有生气呢,哼。”

“都哼了还嘴硬,小弟,你还学会口是心非了?不错哟。”

一旁的萧衡之见状, 终于晓得了,许云帆为何那么会撒娇了,感情都是被宠会的。

看看, 多大的人了, 还让姐姐哄, 不害臊。

发现齐修泽几个有种扬眉吐气的样子看着许云帆,秦润暗觉好笑, “云帆, 过来喝冷饮了, 你不是最爱喝了吗, 我给你做了一杯,快过来尝尝了。”

许云帆看了几个姐姐一眼, 故意道:“这就来,还是夫郎最疼我了。”不像有的人,还没嫁呢就先护着外人了,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他最爱他了。

原来喜欢也是有保质期的。

许云帆喝着冰镇后的果汁,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不待许云帆美一会,叶方正前来拜访了。

“他怎么过来了?”萧衡之很是纳闷,这个混账,回京这么久可是一次没去找过他,这时候倒是记起他来了。

许云帆扫了一下其他人,“岳父,没准人家是来找我的呢。”

“不可能。”萧衡之说的信誓旦旦。

人家既然大晚上的登门拜访,不见一面就是不给叶侯爷面子了,萧衡之:“让他进来吧。”

叶方正急匆匆进了门,很意外的是,他不是来找萧衡之的,而是来找的许云帆。

亏的萧衡之已经等着了,许云帆很是诧异,“叶世子找我?”

“是的,我找你。”叶方正自知有求于人,姿态放的很低,“恳请许少师帮帮忙。”

许云帆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不知叶世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呢,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师。”

无权的少师,同世袭爵位的世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方正咬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与德蒙扎利关系不错,与德蒙皇女有着事关东武国百姓存亡的生意往来,有的事,若是由你开口,德蒙皇女必定会卖你一个面子。”

许云帆:“……”

这顶帽子戴的有点高了。

“叶世子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是生意上的互惠互利的事罢了,不知叶世子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叶方正紧握拳头,低吼出声,“我要德蒙诺把我的夫君还给我,那是我的夫君,不是她的。”

“你闭嘴。”不等许云帆大吃一惊,萧衡之先呵斥出声,“混账,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夫君,你夫君是谁?你要不要出去问问大家伙,看看大家说的是谁,空口白话的,人家德蒙诺的夫君怎么就成你的了?”

“表哥!”叶方正尖叫起来,“连你也不帮我,你明明都知道的,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我才是你表弟。”

“什么表弟?当年本王便告诉过你了,你再胡来,本王便没有你这样的表弟,可你不知悔改,整天作,怀了孩子还要作,自己把人作没的又怪得了谁?今日的苦果,不过是你自作自受,活该。”萧衡之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无情冷血。

叶方正眼都红了,但面对萧衡之,仍旧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

是啊,叶方正太明白了,如今他出去问一声,叶世子的夫君是谁,大家伙只会告诉他,他的夫君不是路凡,而是周琪。

许云帆坐在一旁,人已经有点傻了。

啥玩意?

要不要问问,他都听到了什么?

叶方正居然还是萧衡之的表弟,不是,这件事,他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过他呀。

书房里一下子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安静,许云帆没出声,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全然将自己置身事外。

“你让云帆帮忙,凭什么呢?当初是你让他滚蛋,现在想起来了就想让人回来了?你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当路凡是什么?你想要了,他就得感恩戴德的回来,你不要了,他就得毫无怨言的滚蛋?”

“狗改不了吃屎,耗子改不了打洞,你这个狗耗子更不可能改,若能改,当初你就应该改了,而不是现在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来求人,衬得自己好像又多深情多爱他似的,我告诉你,迟了。”

抿紧嘴唇,努力憋笑的许云帆:“……”

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他这个岳父是会骂人,狗耗子,那是什么变异体?

换其他人,被萧衡之这般骂的狗血淋头,只怕早颜面尽失,无言以对了,偏叶方正不是一般人,又或许是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错了,表哥,我现在改了,这十几年我都改了,不信你问问思凡。”

“本王才懒得问,你的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蛇鼠一窝?还思凡?真是可笑。”一声本王,可见疏远之意。

“表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呀,我求你了。”

叶方正哭的撕心裂肺,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惜他哭错了对象,此时此刻,萧衡之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心硬如铁,面对叶方正的泪水,丝毫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帮你?本王不是说过了,凭什么?求?你倒是跪下呀,嘴上说着求人的话,可行动上呢?本王可是看不出你的诚意呢。”

萧衡之饶有兴趣的笑,“当年路凡可不是这么求人的,人家身上也是有着铮铮傲骨,可他求人时,明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毅然决然的跪下了,头也磕了,你倒好,上下嘴唇一碰,再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是求人了?本王真是一点诚意都没看出来,他是人,你也是人,他求人,你也求人,怎么方式就不一样了呢,哦,我懂了,因为你是叶侯爷家高高在上的世子,哪是一个平明百姓能比的,也是本王犯蠢,竟是拿路凡这等低贱的人同你做比较,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话有点过了。

许云帆:“……岳父。”

好好的表兄弟,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得做到这一步?

“喊什么?”萧衡水瞪了许云帆一眼,示意他闭嘴。

也不知道萧衡之这番话对叶方正带去了多大的打击,叶方正脸色惨白,双手一抖,哆嗦着,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嘭的就给萧衡之磕头,额头抵地,哽咽请求,“求表哥帮帮我。求你了。”

嘭的一声闷响,光是听着声音,许云帆就觉得疼,然,许云帆更多的还是无语。

不是,方才你不是说让我帮忙的吗?这会怎么又求到萧衡之身上去了?

对于叶方正的请求,萧衡之心硬如铁,不为所动,“你求错人了,这事,本王帮不了你,难道你不知,本王与德蒙诺并无交情吗?”

许云帆:“……”

不是,既然你帮不了,还那么说?这不耍人呢么。

哪知,叶方正并不恼,转了个方向……

许云帆赶忙将人搀扶起来,“哎哟,叶世子,你快起来。”

“许少师,请你帮帮我,你帮我一次,日后,无论许少师有何求,叶家定全力以赴,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萧衡之嗤笑一声,“哼,说的好听,你叶家尚且不是你的一言堂,画大饼给谁听呢。”

这到底是什么表兄弟?

许云帆赶忙开口,“叶世子,据我所知,你的夫君乃是周家周琪少爷,与德蒙皇女的夫君有何关系呢?”

萧衡之又插嘴了,“当然有关系了,你小子不知道,这玩意就是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主,床上有汉子了还在外招蜂引蝶,学人东武国的做风,妄图娶上几个夫君给他暖被窝,一天换一个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本事有那么大,应付得过来吗,也不怕死床上。”

许云帆:“……”

叶方正:“……”

当着小辈的面,表哥是真的不把他当哥儿啊!

原来,当年叶方正与路凡谈情说爱后,路凡陷了进去,以为他们两个,郎有情哥儿有意,一门心思全扑在叶方正身上了。

路凡本就是路家不受宠的庶子,路家仅是商贾之家,路凡能被叶府少爷看上,那是路凡乃至整个路家的荣幸。

可谁知,叶家小少爷却不承认两人的关系,对外说是路凡对他纠缠不清,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如何配得上侯爷家唯一的少爷?

要知道,今儿他是个小少爷,来日,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世子,岂是一个庶子,还是一个区区路家的庶子能想的。

路家大怒,纷纷认为路凡不要脸,丢了路家的人,让人取笑他们路家妄图通过一个庶子攀附权势,虽然路老爷就是这么想的,但被外人说破小心思,他还是感到丢人,一怒之下,将路凡赶出家门,并扬言同路凡断绝父子关系。

路凡大受打击,被赶出路家,于他而言无所谓,可他不相信叶方正居然将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当成他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当时叶方正已经怀了孩子,路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如果不爱,叶方正怎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不爱,床上的耳鬓厮磨,情浓蜜意时的海誓山盟都算什么?

就在路凡去找叶方正时,亲眼目睹了叶方正背着他与其他汉子吻在一起的一幕,路凡不敢置信,追着叶方正要一个答案。

那段时间,哪怕怀了孩子,叶方正还是毫无顾忌,酒该喝的喝,照样的夜不归宿,也不知是留宿在哪个汉子的床上同人翻云覆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一身疲惫的回府。

一开始,路凡让叶方正念在孩子的面上不要再这么做了,孩子还太小,遭不住,叶方正一怒之下说什么要打掉孩子,路凡跪下了,磕头求叶方正留下这个孩子,这是他唯一的家人了,他已经没有家,没有爱人了,不能再没有孩子。

也许是烦不胜烦了,叶方正告诉路凡,不过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孩子怀就怀了,你又凭什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之类的话?既然你这么深信不疑,那好呀,孩子生下来给你就是了,本少爷不稀罕。

这番话,已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与也叶方正在一起,路凡什么都没了,大受打击之下,他决定离京。

路凡放弃了,倒是叶方正犯贱的开始死灿烂打了,以孩子要挟,试图留下路凡。

后来,路凡抱着孩子在离京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四处寻医的萧衡之,萧衡之告诉路凡,叶方正派人在找他呢,有这个孩子在,他们是断不干净的,这是叶侯爷的第一个孙子,就算叶方正不要,叶侯爷呢?

是啊,这个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但肯定是叶方正的种,那就是叶家的血脉,叶侯爷不可能任由叶家血脉流落在外的。

没办法,路凡将孩子交由萧衡之的人,让其将孩子带会叶家,在萧衡之的帮助下,路凡“意外”遇上了德蒙诺,并被德蒙诺带回了东武国,彻底远离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当初,叶方正做的毫不留情,受过情伤,同样被个哥儿辜负,被哥儿玩弄股掌之间的萧衡之太能感同身受了。

念在两家的关系上,萧衡之劝过叶方正,让其适可而止,珍惜眼前人,叶方正倒好,那叫一个不耐烦,还叫萧衡之不要管他的事。

当时萧衡之气的差点吐血,扬言让叶方正日后不要后悔,叶方正信誓旦旦说了,谁都有可能会后悔,但他肯定不会,人生来就是要及时行乐,天下美男何其多,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沾花惹草,哥儿为什么不行,他为什么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这番话,萧衡之记忆犹新,如今再看叶方正可怜兮兮的请求,萧衡之旁的情绪没有,只有爽。

“你求我有什么用?当初本王劝过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见了没有。”

叶方正:“……”

这句话,他是真的很想反驳,萧衡之才比他大一岁,老人言?放屁还差不多。

可惜眼下有求于人,叶方正不能不忍,“表哥,是我错了,怪我年少时不知事,不识好人心,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不是所有的错,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叶方正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

以至于,当他回头时,那个人早已经离他而去。

“表哥,我知道你疼思凡,这些年你派了那么多大夫去看他,我都知道的,拜托看在思凡的面上帮帮我,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

“你是错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可你忘了吗,思凡已经大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父亲抱着举高高的年纪了,他怨不怨路凡都尚未可知,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就一定想路凡回来?如今,叶思凡不知你当年说过的那些话,你猜,如果他知道你说过的那些话,他会怎么想?自己的父亲被你玩弄,最后没了家,一无所有,你以为路凡当年为何要离开?”

“不是他想走,而是京城容不下他啊,在这里,他就是个笑话,哥儿嘲笑他的痴情错付,汉子看不起他的痴心妄想,姑娘家嫌他一无所有,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是浪子回头了,可凭什么你回头了,他就一定还得在原地等你呢?人家现在在东武国可是皇夫,不比留在京城好?傻子才想回来。”

“况且,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可能不是自己儿子的人回来?有的话,一旦说出口,哪怕是假的,但听的人,却不一定会心无芥蒂,这么多年过去,没准人家孩子也有了,也心有所属了,换本王,本王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回来吧。”

萧衡之这番话,对叶方正来说,可谓是杀伤力十足,杀人不见血大概就是如此了。

叶方正瘫坐在地,眼泪如短线的珠,悄无声息坠地,失魂落魄到许云帆一度以为这人要晕过去了,到底是什么恩什么怨呢?

如果不爱,如果是失去后才知道路凡的重要性,叶方正不至于在孩子出生时便给孩子起思凡两字。

也许,当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路凡会走,甚至起了将孩子也送走的心思了。

一个思凡,不单单是带着他的悔意,思凡两字,也许还承载着无法言说明示的爱意。

许云帆:“岳父,眼见不一定为实。”

第359章 去信 “不是的。”叶方正喃喃起来……

“不是的。”叶方正喃喃起来, “不是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只是他太自负,一度以为, 那个人永远不会离开他, 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无论身处何地, 他招招手, 他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谁知,这十几年,他走了那么多地方,终寻不到一个名叫路凡的人。

路家人当真绝情, 说断绝父子关系便真的不顾路凡死活了,可最绝情,伤路凡最深的, 非他莫属。

回头看这条路, 蔓延曲折, 弯弯绕绕,早已看不到来时的路, 那人也不再原地等他一个转身回眸了。

叶方正泪流满面, “表哥, 我不赶他走, 我护不住他啊,那时候的我不是世子, 二叔家盯着我,恨不得让我死,我同路凡在一起, 他们就想路凡死,就是我的孩子他们都不放过,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当萧王府的人是死的吗?”

“可是当时大姨、姨夫为了你已经心力憔悴,塞外混乱,萧家又得派兵前去助阵,我如何能开这个口?”

叶方正不是没想过找萧家人帮忙,可萧衡之身中剧毒,外头都在传萧衡之时日无多了,叶方正根本不敢让萧衡之操一分心,也正因为萧家人自顾不暇,叶二叔才会想将路凡甚至孩子全部处理干净。

叶主君虽是萧奶奶的庶弟,但两人关系不错,叶方正若是开口,萧家定不会不管他,可他们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叶二叔只是觊觎世子之位,萧家能奈他何?

最多不过是被警告一顿罢了。

叶思凡被送回叶家,叶方正大受打击,路凡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要离开他,明明之前视孩子为命,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人,当真是好狠的心呐。

可这事,最该怪的,其实还是自己。

萧衡之怅然若失,“你说什么?”

“表哥,我不能连累你的,你中了毒,自顾不暇,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叶方正掩面而泣,他当时不知道萧衡之命这么硬,明明外头都传命不久矣的人,如今活蹦乱跳的,如果知道,他不会放着这个表哥不用。

可惜一切没有‘早知道’。

萧衡之恨不得一脚踹飞叶方正,“你小子,真真假假,你不会自己来问我?”

“我去看过你,大姨整日以泪洗面,姨丈四处寻医,你躺床上一动不动,瘦的跟个鬼一样,我还探过你的鼻息,就这样,我哪知道你能熬这么久?”

“我愿把二叔他们收拾后再把路凡找回来,可我寻遍大晏众府,依旧不见他,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成了德蒙诺的皇夫。”

许云帆:“……”

这对表兄弟真是亲的。

萧衡之不好说话了,心虚感油然而生,感情他当年还做错事了,间接的把路凡送到东武国去,以至于叶方正找了十几年,一根毛都找不见。

念在叶方正是个哥儿的份上,许云帆不好看人一直哭下去,“叶叔叔,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一块想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虽然当下只有你跟岳父两个臭皮匠估计是想不出办法,但不是还有我这个军师嘛,不用担心。”

叶方正:“……”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说谁是臭皮匠呢?

叶方正又气又想笑,哭都哭不下去了。

萧衡之拍了许云帆一巴掌,“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许云帆被打的挺直腰杆,后背一紧,“哎哟,岳父,你又打我?真是倒反天罡了,到时候看我不在爹爹还有爷爷他们耳边吹个耳边风,你就知道有的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了。”

萧衡之举起来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

如今他的家庭地位……说多了都是泪啊。

“叶叔叔,你想让路凡叔回来嘛?”

“嗯,我想见他。”

“那思凡表弟是他的儿子?这话问的不好听,但有的事还是要说明白的。”

许云帆想,要是秦润跟其他人吻在一起,还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只怕他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至于原谅?

那更是决计不可能的了,背叛,被戴绿帽这种事,忍了他还算男人?

同吃过屎的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他得恶心死。

虽然同个晚辈说这些事很是羞耻,但叶方正顾不得那么多了,“是他的,除了他,我没跟其他汉子睡过,孩子只可能是他。”

萧衡之诧异道:“不能吧,我可是听说……”

叶方正:“我也听说表哥红颜知己不知凡几,早前更是万花丛中过……”

“胡扯,我最是洁身自好,谁他娘的乱传的谣?”萧衡之气了。

之前还是本王,如今已经是我了。

看来叶方正的忙,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

“岳父,叶叔,你们别吵了,如今路凡叔是人家的三夫君,咱们要人是不可能要的,只能商量商量,看路凡叔怎么想,若是他不愿回来,咱们也没法子。”

叶方正眼眶又红了起来,一个劲的让许云帆帮忙,无奈,许云帆只能书信一封,假借秦润之名,让商队的人将其送到德蒙扎利手里。

若是路凡要回来,自己是不是欠了德蒙家一个人情了?

写信之前,许云帆瞥了萧衡之一眼,对方沉默了。

沉默,不过是变相的默认罢了。叶方正走后,秦斐俞从屏风后头出来了。

随他一同出现的还有萧奶奶以及秦润。

萧奶奶欲言又止,对许云帆满怀愧疚,“云帆,这事麻烦你了,是奶奶给你添麻烦了。”

许云帆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奶奶,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说这种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不爱听。”

秦润看看萧奶奶,又看萧衡之,“奶奶同叶主君感情很好吗?为何我与云帆一直不知咱们同叶家还是亲戚呢?”

若是两家有关系,之前在方家的事便也有了解释。

萧奶奶:“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叶主君人很好,只是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觉得亏欠与我,又怕叶家有的人借了萧王府的势,这些年一直不与萧王府来往,外界都在传我们姐弟反目成仇了,久而久之,我的心也冷了,姐弟俩一冷战便是几十年。”

“我外婆,也就是你们的曾祖母曾经为了救叶舅舅落下了病根,后来叶舅舅在萧家又救了你们落水的二叔,那时候叶主君刚出月子不久,你们二叔落了水,在其他下人不会水,只会大喊大叫嚷嚷时,他想都没想,毅然决然下水将你们二叔救了起来,也为此,叶舅舅再怀不上子嗣,在叶家受其婆婆百般埋怨,你们奶奶上门过,奈何叶家那个老虔婆也是个厉害的,两家人差点闹起来,叶舅舅没办法,只能择其一。”

萧衡之叹气,又道:“叶舅舅也是没办法,以前大晏朝局势并不稳定,萧家只剩我爹,他又常年不在,我与你们二叔尚且年幼,与侯爷府比起来,确实差了点,若是同叶侯府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后来你们爷爷从边境回来了,叶家又舔着脸上来凑近乎,叶舅舅看不过去,没再继续同我们来往,以此绝了叶家人攀龙附势的心。”

叶家人多,一个两个若是借萧家的势行那等欺男霸女之事,萧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身为异性王,在很多大臣看来,手握兵权的异性王本就是一只潜伏着,伺机而动的猛虎,留着可威慑外敌,在内又会人心生恐惧。

若是萧家行事不端,上头便有理由收其兵符……

许云帆好奇道:“啊,那如今咱们萧家已经稳下来了,怎么还不与叶家来往?”

“我太生气了。”萧奶奶尴尬道:“十几年的姐弟情,他说断了就断了?萧家岂是那么容易没落的?打着为萧家好的名义往我心窝上捅刀子,这人真是糊涂了。”

许云帆明白了,说来说去,萧奶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叶舅公估计也是没脸上门拜访,久而久之,两家不就再无往来了么。

秦润静静听着,他就说嘛,与许云帆成亲时,其他人给的份子钱少的也就几十两,多的也就是几百两,可叶侯爷给了六千两。

这不是个小数目,当时他与许云帆还纳闷,一度以为叶家财大气粗呢,感情不是。

“奶奶,别生气了,这件事,还是得看路凡叔的意思,他愿意回来就回,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秦润暗道,话是这么说,要是路凡想回来,德蒙皇女不放人也是不行的。

许云帆的信时隔一个月,终于快马加鞭送到了德蒙扎利手里。

“什么?润哥儿给我来信了?我以为……”德蒙扎利很是高兴,可心头却有种意料之外的失落。

路凡好笑的摸着扎利的头,“你以为什么?在等谁的信呢?”

这孩子是他来到东武国后,第二年德蒙诺生的,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浑浑噩噩的地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有时候还想要自我了解,德蒙诺不放心,经常留宿在他这守着他。

为此,德蒙扎利出生后,外头很多人都在猜测,他是自己的儿子,德蒙诺干脆将扎利抱到自己房里,也正是扎利的到来,让路凡得到了新生。

对于这个不是骨肉胜似骨肉的孩子,路凡疼得紧,“看来我们扎利在大晏交到好朋友了呢。”

扎利一蹦一跳的跑到路凡身边,腻腻歪歪的靠在路凡的脚边,亲昵的蹭着路凡的手臂,“三父,大晏朝真的好好玩,人杰地灵,人也好好,我跟你说过的润哥儿您还记得吗?他给我来信啦!”

“噢,那你赶紧看信吧,也许对方是有事呢。”路凡记得秦润,扎利说过很多次了,他带回来的,入口即化很甜很好吃的龙须糖就是人家的夫郎做的。

扎利拆了信,信上头写的居然还是东武国的文字,扎利大失所望,嘴巴大张,哀怨的道:“啊,不是润哥儿给我写信的啊,居然是许云帆。”

许云帆?

这人路凡也听扎利提过,大晏朝名声赫赫的状元,同时也是秦润的夫君。

一个汉子,做什么要给扎利写信?

一个汉子,千里迢迢寄信而来,不得不让人深思。

路凡不由皱起眉心,“许云帆在信上写了什么?”

“三父,云帆说这几张信是给你的,他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扎利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张信,上头写的字,他一目十行,大概也就认得几个字,压根看不懂。

路凡纳闷了,又听扎利好奇问,“三父,你同云帆认识呀?”

“不认识。”路凡确信,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海外来的汉子,“你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扎利发现,看过信后,他的三父明显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的。

“三父,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难过吗?

路凡不知道,他以为十几年过去了,有的事已经早就放下,也早看开了,原来不是啊!

有的事,真的放不下,看不开,忘不了。

十几年前,他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郎,而叶方正正是青春肆意的小哥儿,十六岁的人,正是爱玩的时候,又是侯府家的少爷,行事无所顾忌。

对比自小被当成出气包,受尽欺压,死气沉沉的自己,天真烂漫的叶小少爷无疑就是照亮他灰暗人生的一道光,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哪怕是飞蛾扑火,他也在所不惜,且心甘情愿。

后来,他才知道,光是会消失的,那道照亮他的光又给与了他一个见证过光明后更令人难以接受的黑暗。

无论是那时候的叶方正还是他,都太年轻了,以为感情是可以永久存在的东西,几次甜言蜜语,那些以为恒古不变的山盟海誓就跟放屁一样,一个随口一说,一个傻傻的记了一辈子。

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回看过去,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天真的可笑。

路凡扯着脸,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有个熟人想见我一面,托许云帆来信告知一声,问我愿不愿意。”

“啊,三父,你在京城还有认识的人呐,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的时候就可以替您去拜访了。”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路凡寻思着,又道:“听你娘说,你被叶家人请去做客了?”

德蒙诺回来就带着扎利忙个不停,也就是在吃饭时训斥扎利时提过一嘴,路凡也不好多问,这会看到许云帆的信了,不由想起那个不愿被提起,被刻意放在记忆角落里的人。

扎利点点头,“哎呀,父亲,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在大晏朝时,我遇见了一个……这人好气人,还问我凭什么是你的儿子,这种事还能凭什么的吗?不过那人的儿子还算蛮横无理,在叶家时带我玩还教我认字做画,他好好啊,我写错了好几遍,他也不会说我笨,不像大哥二哥,一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骂我‘笨死你算了’‘你是不是生出来时忘了带脑子了’‘猪都没你笨’这类的话,我写对了,他还会夸我有进步了呢。”

扎利说着说着,脸突然就红了起来,羞涩的低下脑袋,笑呵呵起来。

见状,路凡突然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无奈道:“那不叫蛮横无理,那叫知书达理,你大哥二哥耐心不足是真,但他们也很疼你。”

扎利:“我知道,你们大晏朝有一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嘛,可他们爱的太过分了,那些话我都不爱听,他就很好,都不会骂我呢。”

这已经是扎利第几次提到那个‘他’了?

路凡记不清了,回来到现在,扎利已经提起很多次了,在两个哥哥面前也是动不动拿那个‘他’出来做比较,一个劲的说老大老二这不如人,那不如人,气的老大老二直跳脚。

第360章 回大晏 路凡对于扎利口中的那个‘……

路凡对于扎利口中的那个‘他’很是好奇, “扎利,你说的是叶家的少爷吗?”

叶家人不少,据他所知, 叶家二叔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 光是儿子就有七八个,女儿就更多了, 家里有, 外头还有, 他几个儿子再像他老子一样的开枝散叶,叶家的少爷只怕不是十根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像是情窦初开想到心上人的扎利红着脸,小小声, “是叶思凡啦,他是叶世子的儿子。”

“什么?”路凡惊诧不已,“叶思凡?叶世子的儿子?叶世子有几个儿子?这人在叶家大房排行第几?”

路凡的急切让扎利有点懵, “三父, 叶世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呀, 那就是叶思凡,三父, 说起来, 叶思凡同你很像呢。特别是你们的眼睛, 还有你们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像, 都很温柔呢。”

扎利最喜欢三父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样子了,让人看了就心暖。

“怎么可能呢。”路凡念念道, 当年他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那孩子身体不好,为了孩子, 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身无分文。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路凡可谓是寸步难行,举目无亲,每次看到孩子饿的嚎啕大哭,最后只能累到睡过去,他除了掉眼泪,别无办法,一度想干脆就带着孩子一起死了算了,总好过让年幼的稚子受这个罪。

就在他心生绝望时,瘦骨嶙峋的萧衡之出现了,萧衡之看他可怜,给他指了一条生路,又托人给德蒙诺去信,他才得意来到东武国。

只是那时候,他想带孩子一起过来,但萧衡之提醒了他,这个孩子不是德蒙家的孩子,他过去了,也只是个“妾”,孩子在德蒙家的地位、处境可想而知。

自己本就是庶子,他太明白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在深宅后院中过的有多不容易,商户之家尚且如此,更不用提皇室了,于皇室来说,这就是一个污点吧。

哪怕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可他好歹寄托了自己对家的渴望,路凡实在舍不得,萧衡之看出了他的挣扎,给了他两个选择。

这个孩子让他带回京交由叶侯爷,叶方正不要孩子,叶侯爷应该是会要的。

二是,若是叶家当真不顾孩子,就冲这个孩子是叶方正的,自己的孩子若是在,只怕也该出生了,他萧衡之断不会让孩子无处可去,有他在,孩子在叶家若是生活的不好了,他会想办法带孩子走。

路凡不舍的将孩子亲了又亲,看着瘦弱的孩子,眼泪吧嗒直掉,心疼的都快死了。

在把孩子交到萧衡之手里时,孩子突然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路凡一度忍不住的想把孩子抱回来,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那一天,他不断抹着眼泪,耳边充斥着孩子凄厉的哭声,直到哭声渐渐变小直至随风散去,直到载着他宝贝的马车消失在充满泪水的模糊视线里,那一天,他在那条路边坐了好久好久,怔怔的看向回京的方向,直到德蒙诺的车队到来……

如今再回想到当年事,路凡的心还是那么的疼,在这里,他将所有对儿子的爱意寄托在了扎利身上,好像这样就可以补偿那个被他亲手送走的儿子。

可他知道,这是不公平的。

其他人见不见无所谓,在得知叶思凡身体并不好后,路凡终于坐不住了。

“你要回大晏?”德蒙诺问道,对于路凡的来自,她似乎并不意外,又或者早想到这一天了。

德蒙诺暗道,难怪,许云帆会免费赠与自己一张牛羊疾病预防的方子,这小子精的很,别的不送,偏偏就送这个,他在德蒙家购买大量的牛奶、牛肉等等,双方又是生意伙伴,虽然德蒙家的东西也不全只卖与许云帆,但明知如此,德蒙诺还不得不对许云帆表示感谢,真是欠了他们翁婿两人的了。

一双往日盛满柔波的眼眸此刻却是红肿成缝,可见路凡应是哭过了的,德蒙诺呼口气,不免心疼,“你应该清楚,此次回去,他不一定会让你再回来,那人可能已经疯了,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德蒙诺上叶府带扎利出来时,叶方正歇斯底里的质问,她是记忆犹新。

“我知道,只是我的孩子还在那里,他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

“你糊涂,那未必就是你的孩子,虽然是有几分相似,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难道还没有两个相似的人吗?我把你当弟弟看,私心里,我并不想你回来,扎利也舍不得。”

带路凡回东武国,不过是卖萧衡之一个面子,可十几年的相处,就是养一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还是个人。

路凡苦笑道:“我知道,他不一定是我的儿子,可我认,他就是,他在我怀里的时候,好小一个,整张脸都没有我的手心大,跟个猫崽子一样,拉了尿了就哼哼唧唧的,他很乖,除非饿狠了才会哭出声,他那么可爱那么乖,可是我还是不要他了,这些年,只要想到这些,我就喘不上气,我娘不要我,我爹也不要我,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也曾警告过自己,以后绝对不能给与我儿子同我一样的伤害,可我还是成为了自己当初最痛恨的人。”

“不管他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亲眼见到他过得好就好了。”路凡想,十几年了,他离开大晏十几年了,就算是落叶总也要归根的。

德蒙诺盯着路凡看了许久,“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有的事,总得面对的,到了大晏,如果孩子不认你,你就回来,这是你的家,随你来去自由。”

她德蒙诺不至于那么没品,不会因为某些利益托着路凡不让人家走,而且,她既然拿了许云帆的方子,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得知路凡要回大晏了,大皇夫二皇夫很是不舍,就是德蒙诺两个儿子都过来送行了。

路凡名义上毕竟是他们的三父,虽然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岁,“三父,路途遥远,您且珍惜,在大晏若是遇上难处了,你让三弟上,他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扛揍。”

没错,路凡要回大晏了,顺道把扎利一块给拐走了。

扎利瘪瘪嘴,“大哥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不会说话,不像叶思凡,说话就好好听。”

德蒙大少爷气了,“滚蛋吧你,我看你是被人勾魂了,开口叶思凡闭口叶思凡,人家那么好,你干脆别回来了,直接嫁给嫁过去了得了,省得回来气我。”

“老大,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弟。”大皇夫不太高兴了,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小哥儿,就算要外嫁,那也得嫁在他们东武国国都,嫁到大晏就太远了。

“大父,我就说说而已嘛。”这弟弟,骂归骂,真嫁国外去了,日后没人骂了,那多不习惯啊。

此时,德蒙大少爷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

德蒙诺不理会孩子之间的拌嘴,只嘱咐路凡看着点不让人放心的小儿子,“路凡,你看着点扎利,别让他真的被大晏的人给拐了,特别是……”

特别是叶思凡,更是重点防范对象。

德蒙诺太了解自家小儿子了,每每提到叶思凡,这人分明是春心萌动了还不自知,别看他整天念叨叶思凡比他矮,身板没他壮实,还弱唧唧的,可这段日子,扎利在外头找的那些补身子的好东西,哪一样不是给叶思凡挖的?

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见他这么关心过谁呢,以前她不适了,都没见他这么上心过,德蒙诺是心塞又心累。

孩子大了,真的要飞了,已经管不住那颗骚动的心了。

扎利欢天喜地的路凡走了,全然不知自家老娘的惆怅。

……

年中了,又是到了核算账本的时候了,算了大半天,秦润发现,田庄那边的账本怎么算都算不上,即刻让武侍将管事喊了过来。

秦润一听田庄廖管事上报,说是许云帆在田庄那边拿了几十只鸡,又去美食城那边拿了十几斤猪肉,一分钱没给,所以账本上才会对不上。

等人走后,秦润才去问了许云帆:“云帆,你要那么多鸡跟肉做什么?”

就算许云帆要吃独食,一天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许云帆:“我拿去当奖励了啊!”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口气,秦润都笑了,就因为许云帆,他核实了不下三遍,白费那么多时间了。

“奖励?什么奖励?”秦润懵逼了。

“就是给田庄孩子还有弃儿院的孩子当奖励的呀。”

“为什么?”

许云帆:“前几天是六一啊,我们那边六一就是儿童节啊,儿童节,我身为他们的大哥,不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一下?这声大哥还能让他们白喊了不成。”

田庄佃农的孩子干活可勤快了,就是弃儿院那边的孩子,这段日子也是过去帮忙干了很多活,秦润给他们工钱,这帮孩子双手背在身后,说什么都不要。

使用童工,许云帆良心过不去,既然给工钱不要,奖励总得拿吧。

许云帆是会来事的,之前过年的时候,也便组织了一场活动,就在田庄那边让人用木板围了一个大场地,场内放入几十头小猪崽,只要进入场内的夫郎妇人抓到猪仔了,猪仔就是他的了。

而参与者,田庄佃农,美食城工人以及家属皆可参加。

这可把众人乐坏了,进去抓猪的高兴,外头看着的观众也高兴,一个个都在起哄当起指挥官,那场面,热闹非凡。

等猪仔抓完了,许云帆又让人放鸡放鸭,这些鸡鸭的翅膀被处理过,根本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进场的只能是孩子。

一群孩子跑了进去,一个个抓鸭抓的面目狰狞,看的一众长辈笑到肚子疼,虽然被笑了,可孩子们却高兴的咯咯笑,一个个搞的脏兮兮的,脸上的笑却没下去过。

只是,这样的活动,不可能隔三差五来一次,秦润几次想给孩子们工钱,可他们是说什么都不要。

对此,他也很无奈,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这会得知许云帆这么搞,秦润拍手哎的一声,“好主意呀,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着,秦润灵光一闪,“下次这种事我来办,厂里那边碾米不是有很多米糠吗,咱们养的鸡也吃不完,下次我们可以给弃儿院那边的孩子奖励母鸡还有米糠,他们拿回去养着,等母鸡下蛋了也能补补身子。”

秦润看过了,弃儿院的院子不小,后院很是破败,住不了人,但收拾收拾,养十几只鸡不成问题。

许云帆点点头:“嗯,到时候再抓几只公鸡过去,否则光有母鸡没有公鸡,怎么孵出小鸡来?”

“嗯?哥夫,孵小鸡不是有鸡蛋就可以了嘛?”秦安不知在窗外听了多久,乍的冒出一个脑袋来,吓得怕鬼的许云帆惊了一跳。

“哎哟~”许云帆拍着胸口,要是小宝,他估计早跑出去脱他裤子了,但换了秦安,许云帆只是弹了他脑门一下,“你小子,吓死哥夫,来了怎么不吭一声?”

“嘿嘿,今天我都没有见到哥夫,想来看看哥夫。”秦安对许云帆的依赖,日渐加深,几天不见萧衡之,他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但半天不见许云帆,他就想。

许云帆将上半身探出窗外,“小家伙,现在看到了哥夫了,安心了没?”

“嗯嗯。”秦安猛的点了几下头,这才跑去前院。

目送秦安的小身影消失了,秦润才继续方才的话题,“云帆,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母鸡下蛋就有鸡蛋吃了。”

许云帆好笑的捏住秦润的鼻子,“母鸡下蛋怎么就尽想着吃鸡蛋了?就不能留着鸡蛋敷小鸡吗?弃儿院几十个孩子,十几个鸡蛋,塞牙缝都不够。”

弃儿院的孩子多,有的甚至还在襁褓中,能去美食城帮忙的不过就二十几个孩子,这帮孩子,七、八岁的有,十一二岁的有,十三四的也有,为了公平,年纪小的孩子,奖励肯定不能同大孩子一样,否则就不公平了。

哪怕弃儿院的孩子之间相处的好,如亲人一样,可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得保证做到公平公正。

“母鸡一天就能下一颗蛋,特别努力的也就两颗,哪里够吃,倒不如留着鸡蛋孵小鸡,鸡生蛋,蛋生鸡,等小鸡长大了还愁没肉吃吗。”

“也是。”秦润拍了下头,“哎呀,我怎么想不到呢,太笨了。”

“打自己做什么?”许云帆拉住秦润的手,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拉,“再敢打我夫郎,我管你是谁,待会我收拾你了哈,你这不是笨,你这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云帆,你说的很对,只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许云帆埋头在秦润脖颈间,鼻翼之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这不免让他有种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

脖颈间的呼吸愈发粗重,感觉有点痒的秦润缩了下脖子,“很多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村里大婶们养鸡都得去镇上买鸡崽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很多家庭都有鸡蛋卖,却少有鸡肉吃的缘故。

母鸡杀了,那可是连蛋都没了。

只有少部分运气好的,母鸡才能孵出鸡崽来。

许云帆深深吸了一口气,“村里很多人都是养的母鸡,因为母鸡能生蛋,很少会养公鸡,但没有公鸡,母鸡下的蛋是孵化不出小鸡的,至于母鸡为什么没有公鸡还会下蛋,那是因为它的生殖系统具有自主排卵的特性,我这么说,你可能也不懂,打个比方吧,就像你,没有我,你怎么怀孩子嘛?没有汉子,哥儿姑娘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你……你怎么说到这些事上面去了?”秦润脸红了。

看秦润脸红了,许云帆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解释给你听,你自己想哪去了,居然还怪我,真是好一招倒打一耙。”

“我才没想哪里去,”秦润忍着尴尬,“按照你这么说,有公鸡了,母鸡就能孵出鸡仔了?”

“呵呵……”

许云帆实在憋不住笑了,捏了秦润的腰一把,“我的夫郎哟,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有公鸡了,公鸡不跟母鸡交/配也不行啊,难道你有了我,每晚与我同床共枕,咱们盖被子纯聊天你就能生出一个宝宝来了?你有这么厉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