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情动真是白瞎了。
他怎么忘了,许云帆的原则断不会让他在这般月黑风高夜对他动手动脚的事。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回到大梨村时已经八点了,许云帆念念叨叨,无一不在埋怨周老二以及李云飞他伯娘。
按照许云帆有仇必报的性格,这个妙音被收拾,不过是迟早的事。
秦安秦慕不知道大哥、哥夫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得知秦慕以后就在秦润的户籍上后,秦慕眼睛都亮了,秦安更是高兴的直跺脚。
两个孩子在家,哪怕两个大人不在,也断不可能饿着肚子,他们不仅煮了粥喝,还烧了一锅水。
见许云帆去找衣服,两个小家伙配合着,一个打水,一个拿盆放好,许云帆一进澡房,连水都不用打就能直接洗。
许云帆那个美啊!
两个小舅子没白疼。
洗漱好后,许云帆回了房,秦润早等在那了,一见着人,他立马从床上蹭的站起来,“云帆,你快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许云帆走进房间的步子来不及放下,一个转身将房门关起来,就怕还在外头吃水果的两个小家伙看到点少儿不宜的事。
关好门后,许云帆痞痞的挑起右眉,端的是一派的风流:“怎么这么迫不及待了?”
话说几天没亲近了,他也有点想了。
因为洗漱过,秦润身上穿着白色蚕丝浴袍,这浴袍是许云帆从皮箱里拿出来的。
秦润以前没有那个条件,晚上实在太热就直接裸着上半身睡,再凉一点,则会套一件较为宽大由粗布缝制而成的睡衣。
许云帆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小少爷,刚来那几天是条件不允许,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他也不嫌弃,有的穿总比没得穿好。
可如今条件允许了,衣服也有了,能穿的更舒服,活的更精致,他又为什么为难自己?
许云帆将其中一件浴袍给了秦润,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之举,秦润的浴袍没系好,领口堪比V领,虽不能看的真切完整,但许云知道,秦润的腹肌线条有多流畅结实,手感有多棒。
今晚的秦润刚洗过头发,半湿的长发随意的披在后背,几缕落在身前,平白添了几丝慵懒感,再配上那张棱角分明过份俊逸的脸蛋,这跟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禁欲长发美人男神受差哪了?
完全没差。
面对秦润自带的魅力,一下子让本就不够直,如今更是弯成蚊香的许云帆血脉喷张。
喉结滚动几番,许云帆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太操蛋了!
青春期的小男孩就是经不起诱惑、撩、拨。
许云帆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六分,几个大跨步直接走到了床边,浴袍带子一拉。
不知某人早已想入非非的秦润:“肯定急的。”疼在许云帆身上,痛在他心上,秦润恨不得立马给许云帆上药。
许云帆的皮肤有多白多嫩,秦润亲眼所见,也曾亲吻过许云帆身上每一寸肌肤,那么白嫩的身子,就该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瑕疵,怎么可以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呢。
别看许云帆自诩是个大男人了,可面对秦润的直球,许云帆依旧会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嘴硬道:“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样子。”
许云帆脱了衣服,就想往床上躺,却被秦润一把拉了起来,“先别睡,你先起来,我给你擦药。”
擦药?
秦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膏药,食指挖了一些就往许云帆胸前抹,尚未将药膏抹开,一道拉力将秦润拉了回去,两人位置来了个调换。
嘭的一声,秦润倒在了床上,许云帆一个顺势压了上去,深怕秦润不配合,许云帆紧扣身下人的手腕,将其压在两侧,不待秦润再叭叭,一唇封声。
两唇相触,那一瞬间,秦润双耳嗡鸣了一声,再记不起其他了。
经历过了才知道,有的话,说的并无道理。
就比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一晚,房里的木板床响到了下半夜。
完事后,忍着大腿处火辣的灼烧感,秦润将浴袍一套,等他打半盆水回来时,眼尾泛红的许云帆已经呼呼大睡了。
要是不知情的人,大抵会说许云帆不体贴,不够疼人,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他取代秦润所做的事吗?
他倒好,让一个下方的哥儿在被“折磨”了一通后还得亲自去打水。
真是一点都贴心,亏他还口口声声说喜欢、爱秦润,还喊说非他不可了。
结果就这?
可只有秦润知道,今晚在床上的许云帆遭了大罪了。
往常,他们之前的接触,不过是互帮互助,并非有实质上的关系,不过是“动嘴动手”,但情到深处时,秦润真的顾不上许云帆的底线原则。
他侧着身,扭过头看向后侧的人,呼吸较之以往急促了几分,一手抚摸着因为他而染上不同神态的许云帆,声音里带着沙哑,沙哑中又带着因为控制不住的颤,从而语不成句的请求着。
呼着粗气,胸膛汗湿的许云帆真的太勾人,可他不知道,此刻的他,神情微凝,眼尾泛上一层绯红,加上一颗红痣点缀的自己有多魅惑人心。
许云帆不能否认,除了他以及几个堂兄表兄之外,秦润真的是他见过最帅气最俊美的男人了。
当然了,今天见到的萧衡之不算在内,谁让萧衡之俊是俊,美是美了,但一脸的病态,以至于那份俊美都被大打折扣。
平时的秦润在外,并不常笑,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面无表情的秦润,端的是清冷禁欲。
就秦润这样,要是走在大街,不知得惹来多少女人惊声尖叫,就是小零见着他估计也得走不动道。
谁能想到,这么完美的男人,会在自己身下露出不一样的风情,沉声喊着让自己……
身为男人,许云帆骨子里多多少少也有同旁的男人一样的劣根性。
这些劣根性,有的人选择放纵,有的人选择了克制。
许云帆眸光落在身下的人身上,现在的秦润,哪还有往日的冷静。
此刻的秦润,在自己的身下,理智什么的,只怕早已溃不成军。
当然,自己同样如此。
哪怕许云帆再克制,这一刻,他都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他那恶劣的,被深深隐藏起来的征服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听着身下人的邀请,许云帆暗想,一般人大概都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但他许云帆是一般人吗?
那必须不是。
无论秦润怎么邀请,许云帆几次到了门外便清醒过来,过门而不入。
被秦润勾的太过,许云帆也不好受。
许云帆力气是不小,干架也是一把好手,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重,不知道累。
秦润的双腿匀称且修长,许云帆抓着他不算纤细的脚腕,没一会就感觉手酸了。
这种令人快乐似神仙的事真的太让人上头,让人流连忘返。
某虫上脑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这种感觉,完全颠覆了他对这些事的认知。
以前不理解“精尽人亡”这种蠢事为何会发生,如今倒是理解了。
许云帆甚至有点害怕,他怕自己小小年纪,肾要是不好了可怎么办?
但这种时候,许云帆仅存的理智并不多,脑海中的小人告诉他,怕个毛,人要学会及时行乐。
许云帆很快沉溺其中。
只能说,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妖精打架结束后,许云帆大汗淋漓,呼吸加速,那种登上云端再落下的刺激让他脸蛋儿都在泛着一层绯红,粗糙的直接用手臂在脸上抹了一把,看向床上同样大口喘气,半眯着眼,一副被折腾过度的秦润。
许云帆舔了舔因为失水过多而变得干燥的薄唇,受不了秦润这般勾人模样,俯身在秦润唇上亲了亲,“辛苦你了宝贝,我这就给你打水清理一下。”
“不用,我去。”秦润撑起身,将许云帆拉回来,固执的又说:“你累了,我不累,我去打水,你躺着就好。”
许云帆那处本是很好看的淡淡小粉色,如今却红的厉害,估计是摩擦过度了。
自己的大腿没有女孩子滑嫩,也没有旁的哥儿那般光滑,也许一开始不怎样,但摩擦久了,从头到尾,许云帆总归是爽且难受着。
男人的那处都是异常的娇弱,加上秦润本就宠着许云帆,哪里舍得让许云帆再累着,坚持着非要做事后清理工作。
话落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润发现,许云帆的眼角一抽,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表情都有片刻的空白,随后又一副大受打击的神情,最后又像是无奈接受了什么事一般的释然了。
许云帆安静的注视着一脸餍足的人,有心想说,‘秦润,你是认真的吗,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这哥儿有点渣啊,还没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
他怎么不想想,事后的一句“你累我不累”对攻方的伤害性不小,但侮辱性更大。
触及到秦润认真的眼神,许云帆一噎,算了,秦润就是心疼他,哪会有其他的想法呢。
做人,有时候就该适当的心大一些,否则,受伤的只有自己。
自我安慰好了,许云帆眼底眉梢一松,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勾起秦润的下巴,也许是被许云帆指尖的温度烫到了,四目相对时,秦润浑身一个激灵,黑亮的眸色渐深,愣神般同许云帆对视。
许云帆嘴角勾了勾,在秦润唇边落下轻轻的一吻,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说:“辛苦了,我的夫郎。”
闹了大半夜,许云帆是真的累着了,秦润又太固执,压着他不让他起来,许云帆干脆认了,身子一软又给躺了回去,没等到秦润回来,头一靠枕头便打起了小呼噜。
在秦润像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的给许云帆擦洗时,人都没醒来,只是在略带凉意的毛巾碰到时,下意识的用手推拒着。
即使是男孩,在外也得保护好自己。
更不用说像许云帆这样的了。
从小许云帆没少被大人耳提命面,要是谁敢不经过同意乱碰他,许云帆反抗得了一定要反抗并保护好自己,若是反抗不了,回来一定要告诉大人。
这些教导,许云帆铭记于心,哪怕睡着了,在自己那处被碰时,还是条件反射的想挡,可秦润只是哄了他一句,“没事的,我帮你擦擦,擦干净了会舒服很多,云帆,不要怕。”
仅仅是一句话,许云帆便不动了,任由秦润将他的手拿开。
可见,哪怕是睡着了,可从骨子里,以及不甚清醒的意识里,秦润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给他带去伤害的存在。
这份信任,秦润并不知它的重量,却会为此暗暗高兴着。
看,许云帆多听话啊!
眼前睡得喷香的人,打着小呼噜,看起来乖的要命,清醒时俊的要死,像个狐狸精一样,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的汉子是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秦润更满足,好似得到不满足的失落感都被填满了。
说实话,秦润不是太明白许云帆为何那般坚持,毕竟,他自小长大的环境同许云帆那不同。
有时候,在同许云帆接触过后,他其实并不满足那种浅层的接触,他渴望更进一步,合二为一的,得到满足,灵魂共颤的深层次的亲密接触。
但每一次,他都得不到心灵上的满足。
他会胡思乱想,是不是许云帆同他不做到最一步,这是许云帆留给自己的一条退路?
是不是许云帆以为,只要他们不突破最后那一步,哪怕以后他后悔了,自己依旧还是一个“干净”的哥儿,他也无需愧疚太多?
后来,亲眼见证许云帆破例了太多次,被自己勾的招架不住后,秦润信了,许云帆是真的喜欢上“男人”了。
这让他放心了很多。
眼前这个睡着的小汉子,是未来要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他会是自己的天,自己会是天之下的地,有天降甘露的滋润,大地才能生机勃勃。
难怪他现在“复活”了。
还有两个月。
看似不久,但秦润只觉得每一天都在度日如年,真恨不得名日睁开双眼便已是两月后。
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着急。
但现实是,他怎么可能不急呢。
别的哥儿,十八岁,运气好的,孩子都会喊小爹爹会满地爬了。
而他呢,在未遇见许云帆之前,媒婆一次都没上过门,隔壁村那个会家暴的汉子,更是过分,觉得自己丑,能嫁出去就不错了,直接上门让自己跟他走,连请媒婆的钱,还有婚事都省了。
此举,不然赤裸裸的看不起人吗。
秦润那时十七岁,一怒之下,将那汉子打的如今见了他都要绕路走。
直到十八岁时,秦润才急了起来,急到宁愿花钱也要买一个汉子回来。
毕竟他已经十八了,因为长相身材,本就受人议论,再不嫁,人家就该对他议论纷纷了。
在这里,他就该迎合大众,否则,他就是异类。
看看,十八了还没嫁出去,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为了活的清静,秦润只能迎合大众,否则他就是个另类,在大多数人眼里,“另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且不合理的存在。
这种另类,有悖于他们认为正确的认知,便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判定这是可耻的,是会被人诟病的。
秦润知道,将自己的后半生幸福托付给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汉子,这是很危险的事。
但在这里,盲婚哑嫁才是常态。
其实,大地方的哥儿,十八才定亲,二十二十二左右才成亲的比比皆是,但在小地方,十八不嫁的哥儿,那便被人说成没人要,大家会认为,这个哥儿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嫁不出去,仿若这个年纪不嫁人,便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有的事,无力去改变大众,便只能改变自己,有的东西,迟迟得不到,他会慢慢的不再期待,最终释然,麻木接受另外一种可能。
所以,秦润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不说老一辈思维封建,就是小一辈都会受其影响,哪怕再不乐意,面对盲婚雅嫁这种事,也习惯的,并且深以为然的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祖祖辈辈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想到这些事,秦润暗自感到庆幸,好在他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人。
把许云帆收拾干净,自己则囫囵擦了两下,在擦到大腿内侧时,秦润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将水倒掉后,才轻手轻脚上了床,习惯性的将许云帆搂到自己怀里,像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二天,许云帆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摸着身边秦润睡觉的位置早已经不剩一丝温度,许云帆莫名的感到一阵失落。
倒不是失落秦润起的比他快,会衬得他好像有点没用,作为攻方的尊严收到打击,而是失落于,昨晚他们才亲密火热的缠绵过,今早起来,自己一个人却要独自面对眼前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枕边冷冰冰的温度。
第157章 第 157 章 李家兄弟落榜
想到昨晚的事, 许云帆砸吧两下嘴,似在回味着什么美味佳肴。
没想到,看起来硬邦邦的秦润, 身体柔韧性会那么好, 完全与外表不相符合,理智被焚烧殆尽后, 破碎的禁欲感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将他“欺负”。
许云帆想着, 兀自笑起来, 笑自己的定力真的太差劲,被秦润专注且深情款款的看着,足以让他感到亢奋,不知疲倦, 以至于今早都起晚了。
睡得晚,起的晚,今儿的许云帆神清气爽, 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干活干的格外起劲。
他将秦大右他们喊了过来, 将院子中间的小道重新规整了一遍。
小道两边是由竹子作为护栏,中间再铺上特意让孙武从镇上买回来的青石板。
晌午时, 许云帆去了后院拿了一只烤鸭, 还有孙武从食堂拿回来的爪子招待几个汉子美美吃了一顿。
如今烤鸭这道菜供不应求, 院子里这个烤窑就不够用了, 秦润让人在后院做了八个,每天又请人杀鸭烤鸭, 如此才算勉强供应上来。
秦润很有生意头脑,如今都打算把店铺开到清陵县里去了。
许云帆最近倒是闲了下来,无他, 十月份的书院考试就快到了,算术这一科,经过他的教学,学子要复习,压根不需要他坐堂监督,他干脆连书院都没去,根据往年书院算术一科的考查题型布置了一些作业就完事。
之前八月份底的院试,书院参考的学子并不少,听说报考了几十人,均完美落榜,与秀才失之交臂。
可见这秀才也不好考。
当然了,之前李婶喊丫丫的,有关李云飞要参加院试的事,那是广而告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家小儿子要考秀才了。
之前李家人恨不得人人皆知,如今是恨不得人人不知。
谁叫李云飞落榜了,还被清风书院开除了。
虽然最后靠李宝河的关系,加由李云起对夫子的白般保证,李云飞才得进到清陵县一私塾就读。
据许云帆所知,院试应是在四月份,但今年的院试听说考题泄露,圣上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没想到如此重要之事,居然敢有人将手伸到科举上。
科举这么重要的事,居然还被人插了一手,这已经不是以权谋私的事了。
要知道,科举一事,可谓是国家大事,岂能容人做出徇私舞弊之事,这不是打了当今圣上的脸吗。
科举考试,等同于国考,严格程度自不用细说,负责出卷的考官,也同样会受到隔离。
为防止考生作弊,被收买或私心使然的考官泄题,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锁院制度由此而生。
锁院制度的出现,便也直接体现了科举之重。
而科举之重,重在何地?
因科举制度的出现,世家贵族垄断仕途的现象不复存在,既使任有少部分人想钻空子,也被严重把控遏制,即使出身于官、富世家,想进入仕途,这些世家大族的少爷,也须与其他学子一起参加科举考试,接受上层层层选拔考核,一步一步往上考取功名,有功名在身了,便意味这人有踏入官场的入场券了。
至于无权无势的寒舍平民之子,想要改变自身现状,步入仕途,也许在以前,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如今,十年寒窗苦读,只要发愤图强,通过考试考取功名,便可做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随着科举日重,官员选拔更加规范,仕途尤讲资格,后来朝堂上更是出现“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南北礼部尚书、侍郎及吏部右侍郎,非翰林不任”的规定。注①
如今,朝廷之上,京城内的京官,外派的官员,哪个不是读书人出身?
可以说,参加科举,就是上层通过科举筛选人才的方式,如今居然有人敢将手伸到科举之中,皇上能轻拿轻放就怪了。
不过这些关许云帆什么事呢,他只知道因为泄题一事,肯定有一批人要完,而他们府的四月份院试作废,为了补偿其他未作弊的学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彻查后,圣下才下旨,特例可让他们府学子再考一次,这才有了八月份的院试。
听说李云飞那个堂哥,四月份参考了一次,没考上,八月份又考,还是名落孙山,村里为此热闹了两天。
听到仇家不顺,许云帆就乐了,幸灾乐祸的想,李家兄弟要是考上,那就是百姓的损失。
暗自乐呵的许云帆动力满满,在柴房里捣鼓半天都不出门。
直到秦大右他们将青石板贴好,他才拿了一袋吃食出来犒劳大家伙。
晚上六点半时,孙武最先把秦润三兄弟送到院门口,没办法,秦润要赶着回家做饭。
“润哥儿,你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那方面更进一步的关系,今天许云帆特别的想秦润,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许云帆朝着回来的秦润跑过去,脸上都笑开了花,晃得秦润眼花缭乱,跳下牛车跑了几步的人傻乎乎的伸手,直到怀里轻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秦润来不及想旁的,双手环住的许云帆的腰,将人搂的很紧,同双手分别搭在他肩上的许云帆四目相对。
看到这一幕的秦三啧啧两声,同秦大娘道:“娘,你瞅瞅云帆,啧啧,跟润哥在一块,真的,许小子简直就像个被娇宠起来的小哥儿似的。”
“胡说八道什么?”秦大娘这才收回目光,白了秦三一眼,“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让丰哥儿这么宠着你啊,没本事吧,就许小子笑的那么乖,你老娘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还有你们兄弟几个什么事。”
“娘,你就不怕这话被我爹听到了?”秦三倒不觉得秦大娘这话有啥,谁叫许云帆笑的确实好看,同为汉子,他都有点移不开目光,更何况是他娘。
秦三模着自己的脸,暗道,要是他有许云帆半分长相,丰哥儿只怕得比秦润还夸张。
哎,这个看脸的时代啊!
今晚的许云帆特别的黏人。
秦润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许云帆哪也不去,乖乖的坐在灶台前烧火,一双视线却是从未从秦润身上离开半寸。
许云帆炙热的目光,仿若穿透了外层衣物,将他的皮肤一寸寸的灼烧。
这让秦润不想注意到都难,他喉结滚动的几下,略有些结巴的问:“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因为心里都是你,以至于眼里都是你,我就想看着你,想你时时刻刻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你,润哥儿,今天一天没看到你我就浑身难受。”情话,许云帆是张口就来,丝毫没有难度。
谁叫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也是肺腑之言。
换其他人说这种话,秦润铁定要认为这人就是个会哄人的,当这个人换成许云帆。秦润便信了他说的所有话。
他想,他会信许云帆的话,不为别的,只为此时此刻许云帆注视他的那双狭长的双眸,看起来深情又缱绻。
热意在体内肆无忌惮的流窜,秦润承受不住这样的视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回避了许云帆的视线,脸颊发烫,“我……我今天也很想你。”
这话绝对是真的。
想许云帆更是真的。
许云帆高兴了,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几颗牙齿,“我就知道你也想我了,下次你不要这样了,我醒来都不见你,你要出门也好,总之你要离家,不论我睡的多香,你都要跟我说一声,同我说你要去哪,去做什么,好不好?我不是想什么都要管着你,只是醒来不见你,不知你去了哪,我会担心你。”
“好。”秦润想都不想,一口就答应了。
许云帆要管他,他高兴还来不及的呢。
“云帆,”秦润放下菜刀,红着脸,“我……我想亲你。”
“好。”许云帆笑了。
两人隔着灶台,各自探出上半身,伸长脖子,接了一个黏蜜的亲吻,直到依旧学不会换气的秦润受不住时,许云帆才将人松开了。
考虑到许云帆胃口不小,秦润准备的晚饭很丰盛,昨晚许云帆又累着了,他还特意从镇上带回一只被处理干净的老母鸡。
老母鸡炖汤很补,干他几碗,许云帆失去的精气应该就补不回来了。
不知秦润炖鸡用意的许云帆还喝的贼香,一边跟着秦润唠嗑,“今天你去县城了?”
“嗯,我想把云润店铺开到县城里去,就卖一些吃食,想必也能大赚一笔。”秦润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榨油厂的采购工作办完后,他又考虑开分店的事了。
本来开分店的事并不需要着急,毕竟他们赚的不少,但欠的也多。
但秦润还是觉得太慢了。
许云帆以前过的日子太好了,以至于答应要让许云帆过上好日子的秦润无时无刻不感到急迫。
更不用说,许云帆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到时候,哪哪都需要花银子。
县、府试倒还好,往后的院试乡试等等,许云帆便得去往府城,在府城吃住几日,可谓是一睁眼就得花钱。
到时候,许云帆前往府城,秦润肯定是跟着去的,不然他哪会放心。
再一个也是,许云帆明年参与科举,而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大比,要是许云帆一路过关斩将的话,后年便可继续下场,如此,之后的考试,那就得去往京城。
毫无疑问,京城的消费,比之府城,县城,镇上,那更是他们不敢想的事。
一想到这些,秦润哪里停得下来。
许云帆说了,他要当官。
秦润虽是村里哥儿,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知道,没有权势背景,连财都没有,这官场其实也好混不到哪去,有时甚至是举步维艰。
权势这些,秦润是没有了,他只能在财这一块努努力。
从头到尾,秦润想了这么多,唯独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许云帆要是考不上呢?
在秦润的意识里,这个可能从头到尾都从未被他考虑过。
也许是受许云帆的过度自信感染,秦润发自内心的觉得许云帆只要说做什么事,肯定能做成。
许云帆显然没想到秦润已经考虑那么长远的事了,“可有找到合适的铺子?租金怎么样?”
秦润:“租金同镇上的差不多。”
因为清河镇有一个码头还有一个重点学府清风书院的缘故,清河镇虽只是一个镇,镇子的面积规模,人口数量其实不比清陵县少,一镇一县发展差不多,租金什么的,自然相差无几。
“那店铺可找到合适的了?”
“尚未。”
“是位置不合适,还是租金谈不妥?亦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事?”
秦润将县里的情况大概讲了一遍:“清陵县上的甜品糕点铺子不少,每条街上都有几个,我打听过,如果掌柜没点本事,这铺子不一定能开得下去。”
许云帆懂了。
许云帆在镇上还算有点小名气,但在清陵县,啥也不是。
夫郎的事,必须排在第一位,许云帆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筷子,伸手抚平秦润蹙起来的眉头,“明天我去一趟吧,我找人罩着你,这些事你跟我说就好,不需要为这点事烦恼,那些会令你感到棘手,或者解决不了的事,交给我去办就好。”
许云帆同秦润,除去夫夫的这层亲密关系,在做生意这件事上,他更像决策者,而秦润便是执行人。
日后,他走政道,秦润走商道,两人绑在一起,才能互惠互利。
当然,这份互惠互利必须建立在合法,不走歪门邪道的基础上。
许云帆很乐意替秦润解决这些事,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心底那点属于男人恶劣天性的虚荣心恰好也能得到满足。
哥儿、姑娘们,谁不希望所嫁的汉子有担当,有责任心,当然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身上有着自己所没有的,足以让他仰望的优点。
但许云帆不知,在秦润看来,哪怕他一无是处,没有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学识,或者是令人敬佩的医术,亦或是足以养家糊口的技能,只要他不做坏事不打人,秦润都愿意养着他。
只能说,颜控加恋爱脑的人,真的没有理智可言。
秦润:“你最近不是在忙吗?”
“对我来说,其他事再忙,比起你的事,无关性命之外的再重要的事都得往后靠,你的事才是重中之重的重要。”
许云帆可以保证,这些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真的不是为了泡哥儿才说的,而是他真实想法。
无论是恋爱期还是婚后,来自恋人或者另一半的甜言蜜语,好像怎么听都听不腻。
许云帆对自己可真好。
秦润美了,给许云帆夹了一块鸡腿,“你多吃一点。”
许云帆也美了,咬了一口鸡腿,眸光一抬,凑巧的看到门口外探进来的两颗掩嘴偷笑的脑袋,
“笑什么?”许云帆朝人勾勾手指头,“小小年纪不学好,还笑的这么猥琐,小心待会哥夫打你们啊!”
第158章 第 158 章 忽悠
秦安拉着秦慕跑了进去, 面对许云帆的恐吓,两个小家伙压根就不在怕的,“骗人, 哥夫好好了, 从不打我们。”
闻言,秦润不由低头轻笑一声, 以前还是“哑巴”的秦安变化真的很大, 看看, 如今都能把许云帆说的哑口了。
许云帆嘿了一声,一手轻轻的拍打秦安的屁股,“我看你小子有点无法无天了,居然感来挑衅你哥夫, 说,是不是昨晚洗澡屁股没洗干净,所以皮痒了?”
“才没有。”
明明许云帆说话没有那么好笑的, 秦安还是嘎嘎笑起来, “安哥儿屁股洗的白白了, 才没有洗不干净,不信哥夫闻闻。”
闻言, 许云帆加重点力道, 啪的一巴掌拍在秦安的小屁股上, “我打你啊, 什么叫闻闻,还闻你屁股, 你哥夫又不是狗。”
秦慕趴在许云帆膝盖上,抬眸看着许云帆,“哥夫, 不是狗狗。”
“对,哥夫可是个帅破苍穹,顶破天地的绝世好男人。”许云帆又拍秦慕的屁股,拍到两个小孩巴掌大肉肉的屁股,他满意了。
秦慕就不说了,刚来小秦家的秦慕,瘦的跟鬼没什么两样,秦安还好些,但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小身板,身上的骨头硌的许云帆每次抱都心酸不已。
好在最近吃的好了,两个小家伙不说肥嘟嘟,但好歹脸上身上都长肉了。
听许云帆吹,秦安又嘎嘎笑起来,小手还遮着嘴巴,好像那样了,许云帆就看不出他笑了一样。
这小舅子,看起来有点傻啊!
俗话说的好啊,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
这么傻的人,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男人骗的团团转,看来他以后可得长点心,把人护好点,防着点其他男人。
只是许云帆没想到,千防万防,却忘了,家贼难防。
抛开这种杞人忧天的思虑,许云帆叹气一声,有点发愁,敲了秦安一记,嘴上却问着:“要吃肉吗?哥夫给你们夹。”
“吃。”秦慕毫不犹豫的道。
他们在食堂吃过饭了,回到家又是给菜浇水,又是去挖蚯蚓的,跑来跑去,肚子有点饿了。
秦润给他们拿了两只碗,为公平起见,还有一块鸡棒腿,许云帆没夹,而是给每人夹了一块鸡翅腿,“好了,吃吧,里边还有肉,吃完了就夹。”
秦安美滋滋的咬上一大口肉,像是想起了什么,含糊不清的呀了一声,快速嚼了几口把肉咽下去,“哥夫,你给的药药,孙徐他舅舅吃完了。”
刚才他跟秦慕出门挖蚯蚓,孙徐见了,跑过来跟他说了这事,要不是许云帆正好说吃完两个字,只怕他都忘了。
许云帆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明儿我就去一趟医馆。”
徐致风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如今食堂的鸡蛋都是徐致风每天给他们送,许云帆又是最后两节课,吃完早餐后,他闲来无事,从孙徐口中得知,徐致风头脑不错,哪怕没有得到正统教学,在村中学堂外偷听过几天,他算术就学的不错。
在徐致风给食堂送鸡蛋的第三天,许云帆将徐致风喊到了客房里,直接了当道:“我听你外甥说你算术不错,之前你在小梨村的学堂听过一些课,怎么,你是有想参加科举的想法吗?”
徐致风歪了下头,不清楚许云帆好端端的同他说这些杀人诛心的话做什么。
是的,他小时候确实有想过要读书的,哪怕后来不能说话,变哑巴了,他对读书的热爱依旧不曾减少半分。
因为他知道,对于他这样的寒门之人,唯有科举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敬仰读书人,觉得他们很厉害,因为在他年少无知的认知中,读书人都是很厉害的存在,能做大官的,无一不是读书人,而当官为民,所以,读书人都是非常好的人。
直到后来他被学堂夫子羞辱的体无完肤后,他才知道,读书人,其实并非个个都是好的。
有的人读书,不过是为了高人一等,有的人,因为肚子里有点墨水,便自诩不凡,不将穷苦的百姓放眼里。
如果说,被夫子如此训斥便浇灭了他读书的热情,那是不可能的。
有的人会越挫越勇,徐致风就是这样的人。
让徐致风真正断了读书心思的不是夫子的训斥羞辱,而是参与科举的条件。
也许对其他读书人来说,那些要求条件都很一般,但对哑巴的徐致风来说,便是极为残忍且苛刻的要求。
参与科举的其他要求,徐致风都符合,唯独“不准废疾、笃疾人应举”这一条才是真正绝了徐致风的念想。
痴哑、侏儒、腰脊折、一肢废等皆为废疾,而他徐致风就占了其中一个‘哑’字,便是在不可参与科举的废疾之列。
因此,不能参与科举,可谓是徐致风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痛,毕竟,他不是天生的哑巴,他是被人欺凌,连一生都被毁了。
如今这道伤疤被许云帆揭开,要不是清楚许云帆的为人,徐致风都要以为许云帆是在有意的羞辱嘲弄他了。
徐致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比划了一通在其他人看来可能啥也看不懂以为这人在发疯的动作。
但许云帆习惯性的发散思维,他就是能看懂了。
许云帆也是服了,在这儿,没有正规的手语教学,可苦了这帮聋哑人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想改变这种情况。
“你是说要参与科举,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其中,痴哑之人就不能参与科举,我理解的对吗?”
徐致风点了点头,证明许云帆说对了。
许云帆盯着徐致风看了很久,似在思考,曲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听秦润说,徐致风送来的鸡蛋,多则一天能送一百多个,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坏的,并且每个鸡蛋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徐家的鸡蛋天天往他们食堂送,应该没有剩余的情况。
之前去徐家,许云帆问仔细了,徐家几十只鸡,怎么可能每天产一百多近两百个蛋?
徐致风供应的鸡蛋,之所以每天能满足食堂每日的需求量,自家的鸡蛋肯定不够,所以,多出来的鸡蛋,必然是从其他地方买来的。
也许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顺手而为的小事,但他的举手之劳却省了秦大娘他们很多麻烦。
由细节处看人品,加上之前要同徐家合作,徐致风主动告知过他们徐加的窘境,可见这人人品没太大问题。
想了一会,许云帆下了决心,“不知道你是否在村里或者从你外甥口中听过我的事,其实,我不仅学富五车,才学过人,在医术方面,我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这一点是我的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们,也就看在你对我胃口,我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
徐致风:“……”
许云帆这算不算欺负人?
真当他没听说有关许云帆的事吗?
大梨村的人都在传许云帆会医术,他所谓的秘密,都快变成人尽皆知的事了,就这,还能算秘密?
他是哑了,但头脑清醒得很,不是傻子。
还有,活了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自信的人,只怕书院的夫子都不敢自吹自己学富五车啥的,这人哪来的脸?
徐致风一言难尽的看着许云帆,比划了一通,‘我知道你会医术,你们村的人都在传,我去找孙徐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有关你的事。’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好说了,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治好自己的哑疾,参加科举,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徐致风:“……”这问的都是什么废话。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可是哑巴。’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看看。”
信不信得过另说,反正给许云帆看,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徐致风点了下头,许云帆这才装模作样的让徐致风张嘴,看了一遍,又让徐致风听从自己的要求发出几个声调后,许云帆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开始胡扯起来,“你的哑疾不过都是小问题,其他大夫看不好,不代表我看不好,你知道的吧,都说术业有专攻,可能他们不擅长治疗哑疾,但巧了,这方面我比较擅长,只要你按我要求的去做,假以时日,开口说话不是梦。”
许云帆太年轻了,年轻到,他的话在年龄面前,失了六分可信度。
徐致风本是不信的,因为他的哑疾,他不知看过多少大夫,那些个大夫有老有少,但唯独没有像许云帆这么年轻的。
不是说,医者,除了理论,着重的还是经验的积累吗?
人家大夫一大把年纪,经验能没许云帆说的所谓的“擅长”丰富?
明明不信,在触及许云帆信誓旦旦,信心在握的眼神时,徐致风突然就产生了一种,“信他,失去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这样的念头。
更让徐致风对许云帆的本事深信不疑的还是,许云帆开出来的药,有部分是他以前没见过的。
这些药,肯定就是许云帆从海外带来的。
海外的药,肯定很厉害,若不然,大梨村村长的夫郎的蛇毒如何能解?
在徐致风喝了第一碗药后,品着口腔残留的甜味,对许云帆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以前他喝过的药,都苦的要死,但许云帆给的药是甜的。
这药必定就是他从海外带来的了。
既然吃了药,平日再按照许云帆吩咐的做,等疗程结束,自己肯定就能说话了。
许云帆没有骗他的必要,既然许云帆说他会好,那他肯定会好,徐致风突然对此深信不疑起来。
至于许云帆给徐致风开的药是什么,无非是一大包的板蓝根罢了。
徐致远本就没病,之所以不会说话,无非是心理原因的缘故,再说了,是药三分毒,他旁的东西没有,只能拿板蓝根了。
算起来,徐致风已经喝了近半个多月的板蓝根了,昨儿许云帆让秦润带话,并把作业交给了徐致风,以至于许云帆都忘这事。
自从许云帆有意培养徐致风后,每天早上,在没有许云帆的课之前,许云帆都会给徐致风开小灶。
他同谢柏洲四人借了书,哪怕许云帆没教过其他科目,但他同学子们混的久了,加上齐修泽几人同他说过科举考试内容,许云帆觉得好像难度不大。
于是,他同徐致风,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不得不说,徐致风这人的学习能力不错,有的知识点,许云帆教过两遍,他便学会了。
许云帆越教,兴趣越大,目标更是远大,那就是,明年二月份,他们师生二人一块考童生。
得知许云帆宏伟的目标,徐致风冷汗都快流了,只觉得许云帆有点异想天开。
不可否认,许云帆是真的有本事的。
一开始许云帆提出要教他读书时,徐致风以为许云帆要教他算术,后来许云帆不知去哪弄来了其他科举科目的书籍,徐致风才意识到许云帆说的‘读书’并非他想的那个意思。
徐致风不是没质疑过,毕竟一个教算术的夫子,你让他去教策论这些,估计这些不是他的长项,可在同许云帆学习一段时间后,徐致风才发现许云帆有多了不得。
几百条律法,许云帆只花了几刻钟就背下了,可以说是看过既背得,堪称过目不忘。
有的地方,许云帆不理解,但他的很快就能把不懂的地方琢磨出来。
若是许云帆一个人去考,区区童生不在话下。
自己去的话,估计悬。
但许云帆说了,让他不要妄自菲薄。
徐致风都快笑了,他是实力有限,并非谦虚。
只是看着许云帆为了目标每天花时间给他开小灶,那句“我不行,我考不上”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除了那些生来就在罗马之都的人,没有谁生来就是行的。
不努力一把就自我否定,他对得起许云帆的教导吗?
人家许云帆同他无亲无故,每天花时间培养他,难不成人家真的是闲的?
许云帆这份恩情,徐致风无以为报,只能奋发图强,努力向上。
每天从书院离开,徐致风回到家都会看书写字到半夜。
当然,这些事,许云帆并不知情。
之所以让徐致风明年同自己一块去考,并非许云帆强人所难,压迫徐致风去完成对他来说短期内不可能做到的事,许云帆也是有打算的。
自己科举结束,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大梨村了,到时候,若是徐致风没考上秀才,他该怎么办?
就以他十七八才考上童生,仅凭借童生的身份,镇上的私塾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但如果他考上秀才,情况便又不同了。
无论如何,有秀才这个身份在身上,徐致风相当于有了一张保护符。
清风书院内的秀才不少,但他们并非只是沂平府下的秀才,有的学子,更是从外府而来。
好比如清陵县,县下几十万人口,在这几十万人内,有秀才之身的人,不足百人,这得是什么概念?
许云帆考虑的长远,做事也做到无愧于心,第二天,他便将重新包装好的板蓝根交由孙徐,让他给他舅舅送去。
天光大亮后,许云帆骑马往清陵县去。
这一次去镇上,许云帆没带秦润跟着,赌坊那种地方,一个哥儿还是少去的好。
周老二好不容易遇到个好苗子,回到赌坊的当晚,在调查一番后,便同张景说起此事,“大哥,这人绝对是个能的,不说嘴皮子如何,就那身功夫便已是不俗。”
第159章 第 159 章 我给你送银子来了……
包厢里, 抿了一口茶的张景不紧不慢道:“哦,看来此人确实有点本事,说吧, 他能在你手下过几招?”
别人不清楚, 张景却是清楚的,周老二看着虽是莽夫一个, 但这人早年可是练过的, 他们同在京城时, 这人在主子身边可是说得上名号的存在。
由此可见,周老二的武力值有多高。
同周老二不同,张景长得精瘦,端的是一副儒雅之姿, 用村里人的话形容,就是这人长的就是个书生样,断不像开设赌坊的头头。
在村里人看来, 赌本身就代表了‘坏’, 说到赌博, 他们最先想到无非是谁因为赌博输了多少银子,最后被打断手脚了倾家荡产, 或者卖儿卖女之类的事。
不过金满楼比其他赌坊好一点的地方就是, 在这, 一旦你没了银子就甭想继续赌, 换做别的赌坊,早诱哄着让你在利滚利的欠条摁手印了。
但金满楼再怎么好, 在百姓眼里,它跟其他赌坊几乎没差别,自然的, 开设赌坊的人又能是什么好货。
没看另外几个赌坊的东家,要么是肥头大耳或者一看就是长得一副恶人或不好招惹的样子。
谁能想到金满楼的东家居然是个长相斯文、儒雅,颇具书生气的汉子呢。
在张景这幅颇具欺骗性的外表下,只有周老二等小弟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周老二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大哥,你说反了,我在他手下过了十几招就败下阵来了。”
“此人居然有这般身手?”张景眉心微蹙,“你可打听此人先前的身份?”
有这样的身手,张景可不会傻傻的相信这样的人会是籍籍无名的村里小汉子。
“这人叫许云帆,我派人去打听调查过了,许云帆是从海外来,那小子如今得了蒋岚方的青睐,哪怕没有秀才身份,蒋岚方还是破格录用了他,如今他是清风书院丙六班的夫子,还有,听弟兄们说,清河镇上很火的那家小吃店就是他夫郎开的……”
周老二再次详细说了一遍,张景越听,眉心拧的越紧,“你觉得这样的人,能被我们招揽的可能性有多大?”
张景的反问,彻底让周老二清醒了。
是啊,许云帆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要武力又武力,虽然他的身份不算太高,银子不算太多,但就冲这些条件,他凭什么会傻到弄臭自己的名声与他们“同流合污”招人不喜?
看周老二失望的神色,张景转移话题,“京城那位贵人到了清陵县,你让下边的兄弟注意点,别犯到人身上。”
“什么贵人?不过就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渣男罢了。”周老二瘪瘪嘴,要不是这位贵人,他何苦离开主子来到这做劳什子的赌坊打手。
说实话,他还想趁他病要命呢。
“慎言。”张景轻声警告,“身为侍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是不是忘了?”
周老二不服气,“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说两句还不行了?要不是他,咱们少爷怎么会不见?要不是他,咱们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找人,都多少年了,如今少爷的线索一点都没找到。”
张景沉默了。
别说周老二不服气,张景对萧衡之也是很有怨言的。
虽然他不清楚自家主子同萧衡之之间有什么误会,他只知道,当年主子书信一封让萧衡之去把少爷接回京城,毕竟北境边界之地确实不是孩子该待的地。
令人没想到的是,萧衡之回了一封信,他们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但猜都猜到,萧衡之抛夫弃子了。
因为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萧衡之的人过来,在主子收到信后,独自一个人在主帐篷坐了一夜,第二天,狼狈,眼中布满血丝、失魂落魄的人盯着少爷看了半天,最后没忍住,抱着少爷,喃喃说着什么他不要他们了之类的话,惹得少爷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听了些断断续续的话,知道自家主子同萧衡之关系的他们无不在猜测萧衡之是不是喜新厌旧了。
在他们眼里,自家主子自然是千好万好,会打仗,会带兵,哪怕身材不如旁的哥儿娇软,但在战场上,娇弱的人,连枪都抓不起来,只会让敌人一拳一个。
在他们心目中,这么好的人,在外人眼里却不尽然。
京城美女如云,娇娇柔柔的哥儿数不胜数,萧衡之那般风流的人,就凭借那张脸,只需勾勾手指,多的是人对他前仆后继。
他们都在猜测,萧衡之说不定已经同其他好了,把他们主子抛弃了。
知道的都知道,萧衡之与秦斐俞,是秦斐俞主动出击,是秦斐俞对萧衡之死缠烂打,萧衡之被缠的不耐烦了才答应同秦斐俞在一起。
京城人,认识萧衡之的人都清楚,萧衡之不喜哥儿,只喜香香软软的女子。
秦斐俞呢?
长的硬邦邦,一点都没有其他哥儿那般娇小柔弱,如此,怎么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萧衡之同秦斐俞在一起,谁保护谁就不好说了,如此,萧衡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张景等人一直想不明白,他们主子哪哪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神不好,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萧衡之那个风流的浪荡子萧衡之,这人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外界都在传,萧衡之换女人的速度如换衣服,几乎一天一换枕边人。
但就是这样的浪荡子,哪怕萧衡之渣的明明白白,还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扑
无他,除去那层身份地位不说,就萧衡之那张脸,睡到就是赚到。
颜控的秦斐俞自然不能免俗。
而他第一次心动的对象也是萧衡之。
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秦斐俞想的很简单,喜欢,那就勇敢的去争取,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是他们秦家人的风格。
这世上,没有打不败的敌人,也没有拿不下的人,如果有,那就是说明你还不够努力。
秦斐俞努力了,所以萧衡之被他短暂的拿下了。
同时,秦斐俞的事,也完美验证了一句话,那就是,一见美色误终生。
一不小心又给扯远了,回归正题。
回想一小部分当年事,张景不由得感叹,“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主子遇人不淑,那么这个后果,他必然要承担,就算我们不喜欢萧衡之,就他那身份便注定你我动他不得。”
周老二就是气这个,要是换其他男人对他们主子始乱终弃,这会只怕坟头草都得有一寸高了。
偏偏那个人是萧衡之,打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自己生暗气,碰上萧衡之,真是晦气。
看周老二扭曲的脸,张景告诫了一句,“如今秦萧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搞事,否则我定不轻饶你。”
“知道。”周老二嘲弄道:“再说了,人家那样的身份,我能近得了他的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渣过的人太多被记恨上了,要不然,谁敢刺杀他?对方肯定是恨死他了吧,怎么就没把他弄死呢,真是可惜了。”
就在张景还想说点什么时,顾小三跑上楼敲门,“二哥,楼下有人找。”
“谁?是不是有人闹事了?”周老二粗声粗气问道,这些公子哥真是难伺候,输不起,偏要玩,脾气又大得很。
顾小三:“不是,是许云帆找来了。”
金满楼在清陵县上名气不算小,许云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问到地了。
站在三层高的金满楼大门前,许云帆扫了一眼如守门神一样站在大门左右两侧的大汉。
瞧见两个大汉的站姿,许云帆垂眸深思,再抬头时,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有点意思,看来金满楼背后的人不简单啊。
金满楼的小二瞧见来了客人,笑脸相迎,“小少爷可是要进来玩两把,不知小少爷想玩什么?”
身为金满楼的小二,得有点眼色,不仅要记人,同时,记住每个客人的爱好也是必不可少的事。
眼前这位小汉子,小二从未见过,是个陌生脸,身上很“干净”,没有其他小少爷那般佩戴挂坠玉佩之类的,就是一身衣服也是普普通通的货色,对比其他常来玩的客人来说,便属廉价货。
这样的人,就算玩,估计也玩不了多少。
但小二不会因为许云帆穿的普通便对他“另眼相待”,一视同仁的招呼起来。
不管上门的客人有没有银子,他们小二做好本职工作就好,要是狗眼看人低,不小心惹上麻烦,岂不是倒霉。
许云帆轻笑一声,“我不玩,我想找你们这里的周老二,他在吗?”
好男人,肯定得远离黄、赌、毒、嫖四害。
许云帆不会赌,但不代表他不会。
这一笑,只笑得小二一怔,半天忘了反应,要不是守门的汉子咳了一声,只怕他还没从美色中回过神来。
他娘的,一个汉子长成这样,笑起来比哥儿还柔,难怪来玩的那些少爷会对一些汉子有猎奇心。
“你要找我们二东家?”小二显然没想到。
许云帆颔首:“是的,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他说了,特别的敬佩我的实力,还说让我有时间了就来找他。”
男人的嘴,骗人鬼,说这么多,就没一句实话。
小二半信不疑,又不敢得罪人,这才让许云帆稍等,自个跑去寻了顾小三。
他不想带许云帆进去,就怕他被里边玩乐的少爷看中了。
许云帆是二哥要招揽的人,顾小三哪里敢耽搁。
得到周老二的回话后,顾小三带着许云帆从隔壁上楼,最后在一间房间外停下,“我二哥就在里边,你进去吧。”
“谢了。”
许云帆道了一声谢,直接推开门进去,“周二哥,好久不见,进来可好啊?”
坐在窗边茶桌旁的周老二被问的浑身一疼,没好气的用鼻孔喷了两鼻孔的气,“哪来的好久不见?”
“哪里不久了,我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说,可不就觉得久了?”许云帆笑嘻嘻的,调戏人的话张口就来。
坐在一旁的张景嘴角一抽,不由得对许云帆刮目相看。
敢调戏周老二,张景不得不敬他是条汉子。
在看清来人的长相后,张景总算明白,周老二说的那句‘许云帆这人长的让人过目不忘,比之那混账更胜一筹’的话确实不是夸大。
周老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知道,许云帆这是报复他,就因为前儿他的那句话,‘没钱?那就把那个哥儿留下’,许云帆记恨到现在。
他记得清楚,自己说这句话时,许云帆的脸黑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看周老二吃瘪,虽然很好看,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兄弟,关键时刻还是要护几分,“你就是许云帆?”
“是我,请问你是?”许云帆就站在那里,迎着张景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视线,大大方方的打量回去。
这人确实如二弟说的那般,有点意思。
别看自己长相儒雅,用小弟们的话来说,有的人天气就具备一种压迫感,而他就是这一类。
许云帆看起来似乎是自带防御罩,毫无畏惧。
张景用眼神示意,“张景,来者是客,坐吧。”
简单的一句话,许云帆便知道这人是谁了,他自然的走到周老二对面的位置坐下,“多谢老板。”
东家同掌柜、老板,其实差不多。
有的店铺,掌柜、老板就是东家。
而有的铺子里,因职级划分不同,掌柜之上还有一个东家,所谓的东家,其实就是店铺真正的大老板,而掌柜,则是这些大老板聘请的小老板。
许云帆打听过,周老二是金满楼的二把手,在这,他连开口让他坐下的资格都没有,显然,张景的身份在他之上。
这样的人,不是老板就是东家,无论是何身份,喊声老板总不会出错。
“你知道我是这的东家?”张景笑了,这小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点。
许云帆:“我不傻,相反,我觉得我还挺聪明的。”
张景:“……”
这话,他都不晓得怎么接。
干巴巴的来了一句,“现在的小汉子,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这不是直接,这是事实。”许云帆哪能听不出来张景话里的意思。
周老二都没耳听了,干脆啥也不说。
这话,张景接不下,转移话题,“不知道小兄弟来找我所谓何事。”
许云帆:“自然是来给东家送银子了。”
“噢,此话怎讲?”张景亲自给许云帆倒了半杯茶,“想必你的话,并非是我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当然,我要想玩,何必上来?”难不成同周老二认识,他们还能给他打什么折扣不成。
张景敢给他倒茶,许云帆为什么不敢喝。
他就喝了。
还是一口闷。
从家里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到,许云帆确实渴了,一小杯的茶,少的可怜,连一口都算不上,他把茶杯推了回去。
张景:“……”
这小汉子当真是好胆。
自来到清陵县开设赌坊,少有人敢让他倒茶的。
张景又给许云帆倒了一杯。
第160章 第 160 章 合作达成
许云帆连喝了几杯, 发干的喉咙终于得到滋润,“我今日来是想同你合作的。”
“怎么个合作法?”张景还真有点好奇。
“我给你另一个赚钱的玩法。”
“条件?”张景坚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许云帆一乐,笑的灿烂, 果然, 同聪明人沟通就是省口舌,
“我夫郎要在县城做生意, 到时候, 你只需罩着他不被人欺负就好。”
这年头, 少有见到有人这么宠夫郎的。
人比人,气死人。
萧衡之真是光长了一张脸,怎么不知道同人学学怎么疼夫郎?
想到这,张景抬头看去, 入目便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眼,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呼吸一窒的空挡,心脏跳动的速度便超过了可控的范围之内。
张景眼皮一抽。
这年头, 连小汉子都长的这么妖孽了吗?这让他们这群三十了还没个伴的更没有竞争力的人怎么找伴?
要死, 他居然会觉得一个小汉子笑的动人明媚, 张景有种想扶额的冲动,“这事容易, 前提是, 你得让我看到你的玩法值不值那个价。”
生意人, 不做亏本买卖。
也许这一笑, 许云帆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表示了内心想法的一个情绪表情, 但他那张脸,笑成这样,委实有点招蜂引蝶。
看不下去的周老二踢了许云帆一脚, 让他收敛一点,在坐的都是汉子,笑就笑,非笑的那么甜是想干什么?
勾引谁呢这是?
他们都是汉子。
许云帆收回脚,不搭理周老二。
“都说合作是互惠互利的事,我不会坑自己的合作伙伴,我打听过了,你们赌坊玩的来来回回不外乎那几样,我可以教给你们另外一个玩法,但是你们不能利用我这个玩法来坑人,我不希望因为有人因为它而走上另外一条路。”
许云帆知道赌坊里没有麻将,在现代,打麻将不一定是赌,也可是放松身心的娱乐活动。
这项娱乐,可适量玩,却不可沉迷。
在金满楼,可以制定“彩头”也就是赌资的上限,虽然,因为这一限制,金满楼可能会少赚一些,但长久看,其实也能赚不少,更不用说,这里边还卖有茶水,因为新的娱乐带动其他产品的销售,少赚是不可能少赚的。
“你说的麻将是何物?”对于许云帆的要求,张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的金满楼虽是赌坊,但从不会出老千坑人,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来玩。
说句不要脸的话,因为他同其他赌坊抢生意,间接的避免其他赌徒负债,其他赌坊掌柜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有的赌坊不是靠客人发财,而是靠利滚利。
许云帆同张景借用了笔纸,将麻将画了出来,至于玩法也写了出来,至于麻将如何制作,是用木片或者骨片,这些便与他无关了。
张景开设赌坊已有好几年,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许云帆口中的麻将能给他带来的效益。
至于许云帆的要求,在利益诱惑下,张景一口就答应了,并且承诺会派人同秦润接洽。
许云帆满意的点点头,又喝了几杯茶,这才走了。
看得出来,许云帆确实如周老二说的那般有点本事,看来海外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许云帆既然知道麻将,保不齐还知道其他的。
张景对许云帆的态度更热络了几分,甚至亲自将人送出门。
回来时,张景站在窗边,目光落在牵马离开,并东张西望的许云帆身上,同周老二说:“许云帆给我的感觉同蒋衡之一般无二。”一样的俊美,也一样的自信,更是一样的给人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感觉,偏偏他们一旦做起事来,又会给人一种极端的信服,就好像,世上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周老二抬头看天,绞尽脑汁的想着萧衡之的模样,最后失望的发现,还是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萧衡之被誉为大晏朝的门面。
他记性不好,好几年不回京了,不说萧衡之的模样已经忘了,就是主子的样子也已变得模糊。
如果不是这样,在见到秦润的那一眼,他不会淡定的收回视线。
看周老二无神看天的样子,张景就知道这人八成又想不起来了,“算了,你且先让人把麻将做出来吧。”
许云帆策马回到大梨村时,热出了几斤汗,整个人失水过多,人都有点发晕。
这秋老虎有点厉害,晒得人头晕脑胀。
许云帆喝了半瓢水,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今天的天气闷热的不同寻常,许云帆抬头看天,琢磨了会,回到厨房旁的茅草小棚下把铁铲锄头拿了出来。
这天气,估计是要下大雨了,得赶紧把房间两边的排水沟处理干净。
等到晚上吃完晚饭后,果然不出许云帆所料,天际边雷鸣电闪,狂风大作,小半个时辰后果然下起了大雨。
在下大雨前,飞蚁等一些逐光飞虫不断往家里飞,秦润让秦安灭了蜡烛,如今下了雨,飞虫倒是少了一些,秦安同秦慕乐呵呵的,说要把这些虫子捡起来喂给鸡吃。
飞蚁,其实就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白蚁,在雨天就成群出动,一股脑往亮的地方飞,许云帆被几只飞蚁落到衣服里,那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以至于表情管理都崩溃了。
怕鬼怕虫的许云帆大叫出声,一蹦差点得有三尺高,一边伸手就往衣服里掏。
太可怕了。
许云帆最受不了这种感觉。
他害怕崩溃的不行,两个小舅子见他那副胆小的样,飞蚁都顾不上捡,看着许云帆嘎嘎笑起来。
都说女儿、哥儿是小棉袄来着,许云帆严重怀疑自家两件棉袄漏风了。
秦润好笑不已,将许云帆拉回房给他脱衣服找飞蚁,知道许云帆怕虫,不由安慰道:“好了,不用怕了,云帆,飞蚁其实不可怕的,那就是长了翅膀的蚂蚁而已,不是软趴趴的虫子。”
说起来,秦润也觉得很搞笑。
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软趴趴的虫子。
但他不会因此觉得许云帆窝囊,世上的每个人害怕的东西都不一样,他不怕的事,其他人怕了,怎么就是窝囊废了呢。
这是不应该的。
秦润从不会因此看轻许云帆,将几只飞蚁找出来后,再将衣服抖了几遍,“可以穿了,没有虫子了。”
“太可怕了,那么多飞虫,明天起来,地上岂不是密密麻麻一片?”许云帆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润:“不会的,雨下这么大,很快就没有了,我去给你打水洗澡吧,你要是怕飞蚁飞进来,不要开窗。”
许云帆把衣服穿上,声音有点闷,“知道了。”
他以前并不讨厌大雨天,但在这里他却不怎么喜欢。
泥泞不堪的路面,不便的交通等,无一不让他感到头疼。
这场雨下到下半夜才堪堪停了下来。
第二天,天方蒙蒙亮,许云帆还在做梦呢,秦润就起来了,不起早点,就没时间做朝食给许云帆吃了,今天他要去县城。
没有了温暖的怀抱,许云帆翻身嘟囔了一句,迷糊的伸手摸着秦润躺着的地方,吓得秦润赶忙将枕头往许云帆怀里一塞。
朝食做好后,秦润第三次来喊才把许云帆喊醒了。
一家四口在堂屋嗦粉,桌上还有一碗昨晚剩下的鸡汤,许云帆胃口好,一大碗的酸辣粉不过也就吃个六分饱。
秦润想再给他再下点粉,院门被人哐哐使劲拍打了起来。
“润哥儿,你在家吗?”孙木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听声音不对,秦润一边应,“在。”一边往院门处跑。
院门外,孙木眼眶通红,李慧抱着孩子,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怀里抱着孩子,只怕早哭晕过去了。
“怎么了?”同样听到哭腔喊声的许云帆走出来了。
见到许云帆,孙木坚持起来的那口气一松,腿一软,二话不说,朝着许云帆就是一跪,跪行几步到许云帆面前,一手拉着许云帆衣摆,哀声请求,“云帆,拜托你救我儿子一命,求求你了。”
闻言,秦润赶忙上前查看李慧怀中的孩子,只见小孩睡的很“香”,但秦润碰到他额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孩子发热了。”
“是的,他昨晚半夜发热,天蒙蒙亮就晕厥了过去,我爹去喊了大夫,可大夫没办法,让我赶紧把孩子带去镇上。”孙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夫还说了,小半个时辰内还成,要是继续烧下去,就算孩子救回来了,不死也得烧傻了。
可从大梨村到镇上,就是坐牛车,最快也得小半个时辰,因为今天学院修沐,秦大娘他们都不用去上工,孙武不用赶牛车,一大早就同他爹上山给许云帆砍柴去了。
要是他们跑上山喊人,再让孙武赶车去镇上,半个时辰哪里够。
听说许云帆带了一匹马回来,孙木只能豁出去试试了。
闻言,许云帆赶忙从李慧手里把孩子抱过来,随口让秦润把马牵回来,自己则急匆匆的进到房把孩子放到床上。
一通应急措施做下来,该做的都做了,许云帆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中间有一次,孩子呼吸都断了,许云帆也吓的够呛,他微颤着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千万不能慌,自乱阵脚要不得,他翻遍记忆,搜索到处理办法,一通人工呼吸后,这才把孩子拉了回来。
急匆匆赶过来的李慧家人还有孙木娘看到孩子没了呼吸,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孙木爹都来不及扶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孙木已经傻了。
极度的悲伤,并没有让孙木大哭出声,整个人反而像傻了一样,目光直直落在孩子身上。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他们嫌热,小孩子闹,李慧还给孩子脱光光,笑他小肚子肉嘟嘟,半夜吹着风,孩子睡的可香了,看着孩子睡的甜,孙木夫妇还挺高兴的,看,他们把孩子养的多好。
哪知下半夜孩子就发热了。
他们一家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可只有许云帆还在努力着。
直到脸上一阵剧痛传来,耳边传来许云帆带着不满的声音,“傻楞着干什么,赶紧的给我打盆水去。”
回过神的孙木看着已经恢复呼吸的孩子,整个人顿时活了过来,不敢再耽搁,赶忙跑出去。
不等孙木跑到厨房,秦润已经把水给端了过来,“云帆,还需要去镇上吗?”
“去,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把孩子温度降下来了,但还是去看看保险一点。”许云帆给孩子又擦了擦,感觉可以把孩子抱出去了,这才让孙木抱上孩子,自己先翻身上马,随后再把孙木拉上去。
许云帆为赶时间,一路驾驾喊个不停,身子一直保持半弓着,坐在他身后,一手抱孩子,一手搂紧许云帆腰部的孙木感觉自己心脏都要飞了,耳边呼呼的全是风声,魂都在后面追。
为了赶时间,许云帆已然顾不上晨雾弥漫,无人的村道上是不是会有什么阿飘了。
此时此刻,责任感战胜了恐惧。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在他眼前流逝,他必须拼尽全力一试。
如果不拼尽全力,他会后悔。
从未骑过马的孙木只觉得害怕,害怕之余又不免感到一阵刺激,要不是心系孩子,这会他早该嗷嗷叫唤了。
一刻钟的功夫,许云帆便翻身下马,伸手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孙木手里抢过孩子,一个转身,不再顾着腿软不会下马的孙木,直往医馆里冲,一刻不敢耽搁。
“大夫,麻烦你帮我看看,我的孩子发热了。”一着急,许云帆哪顾得上怀里的孩子是谁的,他只知道,如今孩子被他抱在怀里,这就是他的责任,哪怕没有血缘牵绊。
还没到医馆开门的时间,许云帆把门拍的啪啪响,药童得知孩子发热,哪里敢耽搁,撒腿就跑。
孟大夫刚睡醒,闻事连外衣都顾不上穿,脚上的鞋子穿反了也浑然不知。
没办法,往年,因为发热失去生命的孩子不少,因为孩子小,很多药物不能随便乱用,以前不知道,很多孩子在喝了药后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有甚者更是没多久就没了,为此,遇到孩子发热的情况,大夫更多的还是选择扎针。
而很多赤脚大夫只会看,会开药,扎针他们是不会的,毕竟这玩意,少有人会外传。
村里的孩子,住的离镇上近点还好,要是住的远,赶不及的,孩子一旦发热,只能看造化了。
这种情况,很多大夫都无力改变。
毕竟学医不像科举那般还有正统的学院可授学,学医一般都是祖传或者师徒制,宫中御医也是近入皇宫后才有资格接受正统的培养。
因此,村里的大夫,可以说是只学了些皮毛罢了。
一听有孩子发热,孟大夫哪里敢耽搁,等他急匆匆来到前院的医馆中时,直接就问,“孩子呢,快给我看看。”
“在这里。”许云帆赶忙跟在孟大夫身后,不用孟大夫吩咐,便将孩子放到床上。
没听见孩子哭闹,孟大夫心头就是一个咯噔,暗道完事了。
他赶忙给孩子摸额头又探脉……一通检查下来,孟大夫憋起来的那口气终于落了回去,转而对许云帆气鼓鼓道:“你这小汉子,你家孩子烧都快退了,怎么这么久才送来?怎么不等孩子全退烧了再来?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哎,你家没个长辈在吗?果然呐,太年轻了,做事就是不怎么靠谱。”
末了,大夫还要训斥许云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