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越却是不太想说的样子：“一个学校，就认识了。”

说完开始转移话题：“妈，你们饿了吗，厨房做了夜宵。”

他不想说，刘素梅也没强求，招呼程砚：“小同学你也来吃点吧？”

程砚摆手推拒：“谢谢阿姨，不用了，我晚上吃了饭，再吃夜宵会睡不着。”

这时，刚处理完急事的秦卫国走了过来，见他们几个在那站着，沉声道：“都站着干什么。”

相比性格开朗的刘素梅，秦卫国很有大佬风范，一身黑色商务西装，气质严肃冷硬，充满上位者的威势。程砚这下终于知道秦越的性子随了谁，父子两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刘素梅走过去拍了下他的手臂，不满道：“你这么凶干什么，这么久没见孩子就不知道好好说话？”

秦卫国身体一僵，脸色不自然：“知道了。”

程砚站在秦筱雨身边偷偷打量他们。

他们夫妻俩都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已经四五十岁了，人到中年，难免会有点发福，秦卫国却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活脱脱中年版的霸道总裁。

秦越和秦筱雨同时开口：“爸。”

秦卫国微微点头：“小越都这么高了，筱雨也长得很漂亮，虽然比你妈差一点……”

刘素梅面色一红，压低声音：“你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实话。”

在旁边围观的程砚忍不住戳了戳秦筱雨：“你爸妈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秦筱雨：“这你得问我哥，我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而且那时候还小呢，记不太清了。”

程砚转头看向秦越，正好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程砚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秦越先扭过头，装作没听见他们说的话。

林伯一直守在一旁，看了看旁边的挂钟，忍不住提醒：“少爷，小姐，你们该睡觉了。”

刘素梅这才想起孩子的事，问：“你们饿不饿，饿就跟我和你爸一起吃点宵夜。”

秦筱雨笑着说：“不饿，我们先上去睡了，爸妈晚安。”

刘素梅看着他们上楼：“行，你们好好休息。”

上了二楼，三人才发现一个问题——之前程砚一直住在秦越的房间，现在秦卫国和刘素梅回来了，要是程砚再住在他的房间，肯定会被发现。

程砚跟秦筱雨面面相觑。

秦越直接问林伯：“客房整理好了吗？”

“客房一直有人打扫，我现在就让人把程砚少爷的东西搬过去。”

“嗯，让他们快点搬，别被我爸妈发现了。”

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干净利落，秦筱雨和程砚都愣住了。

林伯接到命令就脚底抹油地溜了，不敢在这里多待。

秦筱雨想说句什么，被程砚阻止：“你先回房间吧，我跟你哥说几句话。”

秦筱雨担忧地看了他们几眼，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砚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秦越揉了揉他的头发，神色有些无奈，“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对，出柜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程砚抬头看他：“你真的要出柜？”

“我从来不说假话。”

见程砚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秦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出柜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别多想。”

“我只是担心……”

他想起了之前在网上搜索出柜词条时出现的新闻，父亲因为儿子喜欢上了男人，直接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变成了终身残疾，还有母亲接受不了女儿是同性恋而跳楼的，更严重的父母会直接把人送到精神病院，从假疯变成了真疯，从此再也不能出来。

秦越直接把程砚揽进怀里，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怎么？不相信老公的实力？”

“什么老公。”程砚推他，“你说的轻巧，哪有这么简单。”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程砚瞬间眼神发亮：“什么办法？”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秦越缓缓开口：“秘密。”

程砚被钓足了胃口，鼓了鼓腮帮子：“不说就不说。”

秦越笑了笑：“早点睡吧，明天早上一起去跑步，他们不会发现。”

尾音压低，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程砚几乎是一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程砚躺在客房的床上，开始想念秦越。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肯定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秦越身上总是热乎乎的，在冬天就像个热水袋，程砚最喜欢把脸贴他的胸口，很舒服。

再看看身下冰凉的被窝，程砚把身体蜷成一团，叹了一口气。

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

这是15号的二更！

第95章

天刚蒙蒙亮, 二楼走廊就响起了一道敲门声，轻轻的，不引人注意。

下一秒, 客房的门被人拉开，程砚穿着一身运动装，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早上好。”

秦越上下看了一眼, 笑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以为还能叫你起床。”

怕被人听见，程砚特意压低声音：“我本来就起得早，平时还不是怪你, 要不是你我能睡到上午吗？”

秦越笑得更加开心了：“是吗？”

程砚踹了他一脚：“请你纯洁一点，还跑不跑步了？”

秦越勾勾手指：“跟我来。”

两人做贼似的溜出了庄园, 因为秦家处于近郊，四周人迹罕至, 虽然附近还有其他别墅，但彼此之间相距得很远。

这里算是H市的富人区, 依山傍水，环境很好，太阳已经出来了, 路边的空气十分清新, 两人沿着宽敞的马路一直跑，跑到一处隐蔽的树林时，秦越突然停了下来, 往里面指了指。

程砚差不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路边的树都是人工栽种的, 会有人定期打理, 再加上冬日天气冷, 没什么蚊虫。

秦越没往深处去，走到一个外面的人看不见的位置就停了下来。

程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刚停下就被秦越抱进怀里，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程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秦越：“想我了吗？”

程砚声音闷闷的：“想。”

让一只已经尝过肉味的狼再去吃素无疑是种折磨，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再让他们分开自然会不适应，昨天不仅程砚没睡好，秦越同样辗转难眠。

他眼神一暗，托住程砚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来。

男人的力气太大，攻势凶猛，程砚很快就感觉双腿发软，只能靠在树干上，仰起头承受他的亲//吻。

半小时后，程砚脸色通红地从树林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神情餍//足的秦越。

怕被发现异样，程砚用手背贴着脸颊降温，一边小声说：“怎么感觉我们像在偷情。”

秦越轻笑：“刺激吗？”

程砚没说话，却在心里点了点头。

在室内和室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即使知道这里没人会过来，但总有种被窥探隐私的感觉，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

从这天起，他们每天早上都会一起来晨练，然后有默契地钻进小树林。

就这样一直到第五天，程砚又被亲得满脸通红，跟着秦越原路返回。

现在才七点，平常除了在厨房准备早餐的佣人，家里一般都没什么人。

结果两人刚进客厅就看见了刘素梅，她正拿着笔记本电脑看什么东西，表情认真。

秦越大方地打了一声招呼：“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处理一下文件。”刘素梅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你们去干什么了？”

秦越没说话，程砚只好开口：“阿姨，我们去跑步了。”

刘素梅笑了笑：“难怪你的脸这么红。”

程砚碰了碰脸颊，果然一片滚烫，他心虚地嗯了一声。

哪里是跑步跑的，是被您儿子亲的。

两人并肩上楼，等走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秦越突然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一声笑。

这混蛋！

程砚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气冲冲地回了客房。

秦越看着他关上门，失笑着摇摇头，刚想回自己的房间，突然发现他爸站在主卧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敛起笑容：“爸，你怎么起来了？”

秦卫国表情严肃：“你看见你妈了吗？”

“在客厅。”

秦卫国点点头，绕过他下楼。

秦越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

秦筱雨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刚下楼就被秦越说了一顿：“又睡到现在，你这作息还挺规律。”

秦筱雨厚着脸皮：“谢谢夸奖，我会努力保持的。”

刘素梅虽然宠爱女儿，但也免不了说一句：“别熬那么晚，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秦筱雨左右看看，“橙子呢？”

秦越：“在厨房。”

“他怎么去厨房了，不是有阿姨煮饭吗？”

刘素梅笑了笑：“他说想给我们做几道拿手菜，没想到他还擅长厨艺，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秦筱雨面露自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夸她：“当然了，橙子可是全能好男人，不像某些人，只会欺负妹妹。”

不忘记拉踩一下秦越。

秦越黑着脸：“秦、筱、雨。”

秦筱雨下意识寻求程砚的帮助，连忙跑进厨房：“你有本事过来啊！”

秦越无语。

刘素梅看得乐呵，在一边跟秦卫国说：“筱雨好像很喜欢小程。”

坐在旁边的秦越：“……”

秦卫国很迷茫：“你从哪看出来的。”

“刚才筱雨直接跑去小程身后，说明她很依赖小程，而且他们姿态亲密，肯定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刘素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厨房的方向，“你看。”

厨房里，秦筱雨正围着程砚转，可怜巴巴：“先给我尝一口嘛，肚子好饿。”

“没吃早饭？”

“对啊，我刚起床。”

程砚轻轻地笑了一下，盛了碗汤递给她：“垫垫肚子，等会还有好吃的。”

闻到汤汁的香味，秦筱雨不争气地吸了下口水：“橙子最好了，爱你！”

在秦筱雨心里，这是小姑子跟嫂子之间的友好相处，而且她在网上经常说爱你、么么哒之类的词，已经成了口癖，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围观的刘素梅却像是找到了证据：“这小姑娘还想瞒我，你看看她看小程的眼神，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秦越：“……”你确定这不是她看排骨汤的眼神？

刘素梅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叹口气：“两个人倒是挺般配，我又不反对她们年轻人谈恋爱，筱雨怎么不肯跟我说呢。”

秦卫国在公司决策上雷厉风行，对这种事却不擅长，半天憋出一句：“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随他们去吧。”

秦筱雨很快端着汤出来了，她一边喝一边坐下，刚从碗里抬起头，就对上了三双眼睛。

刘素梅八卦兴奋，秦卫国沉稳严肃，秦越难以言喻。

秦筱雨迟疑道：“怎、怎么了？”

刘素梅笑而不语。

秦筱雨却想起了一件事：“明天就是除夕了，妈，让橙子留在我们家一起过年吧。”

说完，向秦越邀功似的眨眨眼。

秦越却扭过了头。

秦筱雨：“？？？”

刘素梅兴奋道：“好啊。”

秦筱雨看看秦越，又看看刘素梅，一头雾水。

佣人从厨房鱼贯而出，把菜端上桌，今天的菜色十分丰盛，荤素俱全还有一个汤，海鲜那些程砚不会处理，都是家里的佣人做的，他做的是几道家常菜。

尝了一口之后，刘素梅显然对程砚更加满意了：“小程手真巧，经常做饭？”

“嗯，吃不惯外卖，平时有空的话都会自己做。”

刘素梅感叹地说：“看来你挺顾家，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能教出你这么好的孩子。”

她已经把程砚当成了未来女婿的人选，自然要探听一下对方的家境，虽然他们家不在乎这些，但总要了解一下。

谁知道程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秦筱雨拉了拉自家亲妈的衣角，小声说：“橙子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刘素梅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抱歉，阿姨不知道……”

“没事的。”程砚善意地笑了笑，“都已经过去了。”

不仅是原主的父母，还有他上辈子的家人。

都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他现在已经不像刚到这个世界时那样迷茫。

对上秦越担忧的视线，程砚轻轻笑了笑。

这几天相处下来，刘素梅原本就对程砚挺有好感，觉得他待人接物都很温和，现在骤然得知他是个孤儿，更加心疼了。

没有父母陪着，肯定吃了不少苦。

多好的孩子呀！

有前车之鉴，她不敢多问程砚的事，只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关心：“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还有这个虾，喜欢就多吃点……”

一顿饭下来，程砚被投喂得肚子滚圆，最后只能连连摆手拒绝刘素梅的好意：“阿姨，我真的吃不下了。”

刘素梅还有点可惜：“真的饱了？”

程砚哭笑不得：“真的。”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秦筱雨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趿拉着拖鞋上楼拿平板。

秦越注意到她的动静，跟了上去。

秦筱雨刚出房门就被他堵住，吓了一跳：“你来干什么？”

秦越声音有些冷：“以后跟程砚保持点距离，妈怀疑你们在早恋。”

“我？和橙子？”秦筱雨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啊！”

“不行，我要去跟妈解释清楚，我和橙子就是单纯的好姐妹，怎么能把我们扯到一起。”她说着就想跑下楼，秦越及时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了也没用，妈还会觉得你欲盖弥彰，你自己没那个心思，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秦筱雨听起来快哭了：“难怪我说她干嘛打听橙子家里的事，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可没想挖你墙角，比起姐妹，我更想让橙子做我嫂子。”

这样她们就是一家人了。

秦越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你跟他保持距离，男女有别，别动不动拉他的手。”

秦筱雨蔫哒哒的：“哦。”

看着她下楼的背影，秦越心情舒畅地勾了勾唇，终于有理由把这个烦人精从程砚身边赶走了——

这是16号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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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从这天起, 秦筱雨一碰见程砚就自动保持距离，她怕她妈真的乱点鸳鸯谱，把她和程砚凑一对。

到时候不止是她会尴尬, 她哥肯定要提刀砍人的好吗！

程砚一开始没在意，一次还好，但秦筱雨次次都这样, 终于让他起了疑心，忍不住问秦越：“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筱雨一看见我就跑？”

秦越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可能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用管她。”

程砚想破脑袋都没想出秦筱雨能做什么亏心事。

很快就到了除夕当天, 刘素梅给家里的佣人全都放了假，连林伯也回家了, 偌大的别墅瞬间空了下来，显得有些冷清。

年夜饭由程砚掌勺, 秦越和刘素梅打下手，他们忙活了一下午, 做了一大桌子菜。

做菜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刘素梅好久没下厨了，就算累的要命, 脸上仍挂着兴奋的笑容。

“开饭了开饭了！”她朝客厅喊了一声, “卫国，筱雨，快来吃饭！”

“我来了！”秦筱雨在餐桌边坐下, 夸张地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刘素梅笑道：“那当然, 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以后谁嫁给小程就有福了。”

秦筱雨咬筷子的动作一顿, 瞥了自家亲哥一眼，发现对方淡定自然，丝毫没被影响。

这心理素质也是够强的。

菜全部上桌，秦卫国却还没来，刘素梅走过去一看，发现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呼呼大睡的猫。

“你还在干什么？该吃饭了！”

秦卫国严肃着脸，压低音量说：“小点声，它还在睡觉。”指了指怀里的猫。

刘素梅：“你不知道把它放在沙发上吗？”

秦卫国沉默两秒，把腿上的猫移到旁边的位置上，跟着刘素梅去餐厅。

刘素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你先去洗个手，一身的猫毛。”

等他洗完手回来，年夜饭才正式开席。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色，鸡鸭鱼虾都齐全了，秦家虽然富裕，却并不主张奢侈浪费，对于那些山珍海味，也只是偶尔吃吃尝个新鲜，所以年夜饭选的菜色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满满的新年气息。

秦筱雨急哄哄地夹了块鸡肉，边吃边评价：“好像比上次做的更好吃。”

刘素梅看了头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这孩子真是的，客人还在呢，也太不注重形象了。

一家人难得一次吃年夜饭，自然少不了酒助兴，秦卫国拿了瓶自己珍藏的红酒，给秦越和程砚倒了一点，量不多，是酒量再差的人都不会喝醉的程度，基本上就是浅酌一口。

这么好的日子，两人没好意思拒绝，跟秦卫国碰杯后直接干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基本上就是聊聊天，家里不愁吃穿，刘素梅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秦筱雨她倒是不担心，秦越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那个。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秦越有恋爱的迹象，别人家的男孩，从初中就开始谈女朋友了，流水一样没断过，有个跟秦越一样大的，孩子都有一岁了。

明明自家儿子这么优秀，怎么就是一直打光棍。

她倒不是非要秦越结婚，只是希望他身边能有个人陪着，至少不那么孤单。

想到这，她突然记起了上次好友跟她说的事，眼中灵光闪动，好奇地问：“你上次那个女朋友呢？”

桌上的人齐齐停下动作，眼神各异，秦越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拧着眉：“妈，你胡说什么？”

他下意识看了眼程砚的表情，发现程砚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秦越：“……”

刘素梅却没感受到他的绝望：“你张姨都跟我说了，上次你拜托她定制袖扣，还刻了名字，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吧？”

程砚的目光渐渐变得很奇妙。

袖扣？如果他没想错的话……

他看向秦越，后者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向来冷峻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染上温度：“的确是送给喜欢的人。”

剩下三人齐齐扭头盯着他。

秦筱雨一脸好家伙我的钢铁直哥哥居然也会玩浪漫。

秦卫国没什么表情，倒是刘素梅很激动：“对方是哪里人，长得漂亮吗？怎么今年不带回来？”

秦越慢吞吞地说：“他比较害羞。”

程砚突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众人被分散了注意力，朝他看去，秦筱雨关切地问：“橙子你怎么了？”

程砚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呛到了，我没事，你们继续说。”

话题中断，刘素梅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撸猫的撸猫，撸狗的撸狗，玩手机的玩手机。

电视里放着春晚，秦筱雨看了一眼就无聊地拿出手机，想给程砚分享一条有趣的视频，视线一扫却吓了一跳：“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他们的位置是程砚在中间，秦越在左边，秦筱雨在右边，因此秦筱雨一抬头就发现了秦越的异样。

秦越眯了眯眼，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什么？”

刘素梅和秦卫国也看了过来，他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刘素梅伸手摸了摸秦越的额头：“小越这是喝醉了吧？”

程砚点了点头：“好像是，但他刚才也没喝多少……”

他跟秦越喝的量差不多，现在也只是感觉身上发热，不像秦越，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这对粗心的父母丝毫不知道自家儿子不会喝酒，更别提从没见过亲哥喝的秦筱雨了。

谁能想到秦越看起来酒量很好，结果是个一杯倒。

四人面面相觑，刘素梅提议：“小程你把他扶回房间吧，我去给他做醒酒汤。”

“好。”

刘素梅说完去厨房了，程砚看了看秦越，对秦卫国说：“叔叔，我一个人扶不动他，您能帮我一下吗？”

秦卫国点了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把秦越架起来，秦越十分配合，跟着他们往前走，结果刚走出几步，他突然把脑袋搭在程砚肩膀上，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宝贝……”

程砚精神一震，下意识看向秦卫国，发现他也在看着他们两个，程砚急中生智，连忙把秦越的脑袋推了下去，语速飞快：“越哥应该是想到了他喜欢的人吧。”

秦越被他一推，有些不满，又藤蔓似的缠了上来：“别动。”

程砚：“……”

他看向秦卫国，尴尬地笑了笑。

秦卫国没说什么，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下属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更别说程砚了。

两人把秦越送回了房间，秦越喝醉的时候很老实，一本正经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们。

房间里太过安静，程砚主动开口：“叔叔，我去找条热毛巾给他擦擦脸。”

秦卫国点了点头，程砚正要转身离开，秦越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表情严肃：“你不许走。”

程砚笑得咬牙切齿：“越哥，我是程砚，你别认错人了。”

秦越定定地看着他，不肯放手。

秦卫国突然说：“我下去看看醒酒汤。”

程砚看着他走出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不由在心里猜测秦越他爸是不是看出来了。

于是转头看向秦越，有些埋怨：“你干什么呢？”

秦越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少见，脸有多红，表情就有多冷峻，反差巨大。

程砚突然生了逗弄的心思，手指挑起秦越的下巴：“知道我是谁吗？”

秦越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小砚，我老婆。”

程砚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什么老婆，你老婆早就被你气跑了。”

秦越皱着眉，有些生气的样子：“不可能！”

他的声音有些大，程砚吓得连忙转头看了一眼，还好，门是关上的。

他故作凶狠地威胁：“有人在的时候不许跟我亲近，不然我让你好看。”

秦越完全没听进去，一脸纯良地看着他。

“听到了没有，尤其是叔叔阿姨在的时候……诶！”程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秦越把他压在身下，将他的四肢紧紧钳制。

程砚不住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生怕刘素梅和秦卫国这个时候上来，语气慌乱：“你快起来，等下被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秦越毫不理会，寻着程砚的唇就吻了上来，啾啾啾亲了好几口。

然后像单纯的小狗狗那样，贴着他的脸四处摩挲，留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滚烫的唇//瓣游移到眼皮上，又热又痒，程砚颤了颤，轻推：“别亲这里。”

秦越面露不满：“为什么不可以。”

说完又连续亲了好几口。

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专门跟家长作对的熊孩子，什么不能做就偏要做。

程砚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

大概是酒劲上来，秦越闹了一会儿就困了，手上的力气松了许多，程砚顺势把他推开，等把衣服整理好，往旁边一看，罪魁祸首已经睡着了。

他气得捏了捏秦越的脸，小声骂：“喝醉了还色心不改。”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程砚连忙把秦越的睡姿调整好，下一秒，敲门声响起，刘素梅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麻烦你照顾小越了，他现在怎么样？”

程砚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说：“越哥大概是累了，坐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刘素梅有些苦恼：“醒酒汤还没喝呢，不喝的话明天早上起来肯定会头疼。”——

第97章

秦越睡得很沉, 刘素梅叫了几声，才把他叫醒：“起来喝醒酒汤了。”

秦越睁开眼时仍有些迷茫，喝完后又很快睡了过去, 虽然家里有地暖，但刘素梅还是怕秦越这样躺着会着凉。

秦越都二十岁了，即使秦越是她的亲生儿子, 换衣服这种事终归不太方便，于是刘素梅求救般地看向程砚：“小程啊，有件事阿姨想拜托你，小越穿着这身衣服睡觉肯定不舒服, 你能帮他换一下睡衣吗？”

程砚自然不会拒绝：“好。”

听了他的承诺，刘素梅放下心来, 程砚是个难得的细心孩子，有他照顾秦越肯定没问题。

离开房间时, 她问了一句：“这个点肯定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夜宵？”

程砚说：“我都行, 一碗面就好。”

“那你弄完就下来，我现在去厨房做。”听见程砚肯定的回答后，刘素梅转身离开房间, 很快就下楼了。

程砚看着秦越的睡颜,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秦越看起来不怎么壮，实际上重的很，程砚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休息几分钟后再给他套上睡衣, 两人坦诚相对了许多次, 倒也不会有什么害羞之类的情绪。

帮秦越换好衣服后, 程砚又去拿了条热毛巾帮他擦身体, 擦完一个地方换水再擦。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秦越躺在被窝里睡得香喷喷，程砚累得跟条狗一样，趴在床边气喘吁吁。

他忍不住在秦越鼻尖捏了一下当作报复，才端着水盆出去。

程砚下楼的时候刘素梅已经做好面了，见状招呼道：“小程辛苦了，面在餐厅，你直接吃就行，刚做好应该还没冷。”

“谢谢阿姨。”程砚笑了笑。

等他进了餐厅，秦卫国才小声问了一句：“你让他做什么了？”

刘素梅诚实说：“让他帮你儿子换了下衣服。”

秦卫国沉默下来。

刘素梅：“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卫国摇头：“该睡了。”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的确有些犯困，刘素梅便跟着秦卫国上了楼，夫妻俩洗漱完刚躺进被窝，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烟花声，他们住的比较远，听得并不真切。

新的一年到来了。

烟花声很快就停了，刘素梅翻了个身闭上眼，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戳了她一下，小心翼翼的。

“睡着了吗？”

刘素梅直接被他弄醒了，忍着脾气：“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

秦卫国摸了摸鼻子，脸色讪讪：“我这不是想跟你聊聊天吗……”

“你看看都几点了！聊天不知道明天聊？”刘素梅气不打一处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秦卫国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嘴巴张了又合，一副很纠结的模样。

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刘素梅终于认真起来，表情凝重：“公司出什么大事了？”

“不是公司的事。”秦卫国坐起身，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咱们儿子跟小程的关系好像很好。”

刘素梅一脸就这的表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程性格好，为人随和，还是小越的大学同学，两个年轻人合得来很正常。”

“扪心自问，你儿子是这么好相处的人？”

刘素梅被他说得一噎：“那你想说什么？别跟我拐弯抹角。”

都说到这份上了，秦卫国干脆坦白：“我怀疑你儿子喜欢人家小程。”

“什么我儿子！小越就不是你儿子了？”刘素梅气恼道，“你说他喜欢小程，证据呢？他今天还说了有喜欢的女生。”

“我的错我的错，是咱们儿子。”秦卫国无奈，“他只说喜欢的人，根本没说是男是女，这两个词的意思可不一样。”

刘素梅脸上露出动摇的神色，却没全信秦卫国的话：“……可是小程不是跟筱雨关系很好吗。”

秦卫国已经闭上眼躺了下来：“信不信由你，该睡了。”

刘素梅忍不住在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把她弄得睡不着了，自己就呼呼大睡是吧！

同一时刻，隔壁房间。

秦越揉了揉额角，感觉脑袋一阵发晕，昏昏沉沉的。

他醉的不是很严重，还有喝醉时的记忆，尤其是程砚帮他擦身体那段，记得清清楚楚。

他在床上躺着休息了几分钟，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把身上的酒气冲洗干净。

洗完后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手指轻轻摩挲两下，到底抵挡不住跟男朋友亲近的诱惑，秦越穿着睡衣溜了出去，准确找到程砚的房间，按动门把。

秦家安保措施做的很好，再加上大家都有敲门的习惯，程砚就没反锁，刚好给了秦越偷偷进来的机会。

他轻轻把门落锁，摸黑找到程砚的床，掀开被窝躺了进去。

被窝里暖洋洋的，还有一股洗衣液的香气，秦越捞了捞，熟练地把手搭在程砚腰上，将人抱进怀里。

程砚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但在嗅到熟悉的气息之后，瞬间安静下来，乖巧地待在秦越怀里。

秦越已经睡够了，现在没有半点困意。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端详程砚的睡颜。

脸蛋白白嫩嫩的，真乖。

他捏了捏程砚的脸颊，然后是鼻子，嘴唇，耳垂……

为了不吵醒对方，他把动作放得很轻，光是玩程砚的睫毛，他就玩了半小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程砚终于醒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秦越胸口蹭了蹭，带点起床气的声音闷闷的，像在撒娇：“几点了？”

秦越没带手机过来，只能靠天色判断：“应该是六点多。”

“哦。”程砚闭上眼，过了几分钟又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奇怪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一遍还不知道。

秦越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小笨蛋。”

程砚被他气得清醒了，张牙舞爪地去打他：“你骂谁呢。”

结果打人没成，被秦越压着亲了好几口。

再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凌乱，程砚脸上热//潮涌动：“你别闹我了，等下大家都起来了，你会被发现的。”

秦越将额发往后捋去，露出英挺的五官，多了几分凌厉的感觉，他隐忍着坐起身，满脸都是欲//求不满。

程砚推他下床：“你快回房间去。”

秦越哑着嗓子：“等会儿。”

程砚视线往下一瞥，瞬间明白了，红着脸躲进被窝，背对着秦越不敢多看。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秦越已经走了。

程砚松了口气，很快感觉睡意袭来，继续睡了过去。

熟睡中的他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刘素梅和秦越面对面站着，气氛僵硬。

刘素梅脸色十分憔悴，像是一晚上没睡好，语气严厉地说：“说吧，怎么回事。”

被秦卫国那么一说，她整宿都没睡好，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天刚亮她就醒了，想去露台透透气，结果站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开门出来，原本她还以为是秦卫国，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秦越，还是穿着睡衣从程砚的房间里出来的！

看他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干了什么。

秦越却毫无被人抓包的自觉，一脸淡然：“妈，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小砚还在睡觉。”

见他这么维护程砚，刘素梅语气有些怪异：“就这么喜欢他？”

秦越大方承认：“他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刘素梅有些心惊，等走到僻静的地方，才说：“你是认真的？”

秦越：“妈，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假话。”

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刘素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越出生之后他们忙着拓展公司版图，很少在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白嫩软萌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冷峻寡言的少年，对他们依然尊敬，却不亲近了。

知道秦越有了相伴一生的对象，他们无疑是很开心的，但这性别……

刘素梅目光有些复杂，女婿突然变成儿媳妇，这算怎么回事嘛！

要不是昨天秦卫国跟她说了，让她早上突然看见这一幕，她会吓疯。

刘素梅满脸纠结，如果自己强行让两人分开，无疑是让秦越在亲情和爱情中做选择，秦越的性格她清楚，结局必然会是两败俱伤。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家里的气氛。

“你让我好好想想。”她揉了揉额角，朝着主卧走去。

秦越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背影，逼着自己狠下心。

父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程砚同样也是。

他不想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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