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坐在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感受着椅子传来的凉意。
他不想跟这个助理生气，也不太想看到他们。
助理给萧震打了一个电话，随后跟萧陌说了一声就走了，只留下萧陌一个人。
当天夜里，夏忆赶到医院，萧陌十几岁的孩子还穿着校服，在一群人中非常显眼。
“萧陌。”夏忆一把抱住他：“，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嗯。”被抱在怀里的萧陌，轻轻地回应一声，然后闭眼靠在她的怀里。
在姥爷做手术的时候，他也怪过父母，萧震为了挣钱没来看一眼，夏忆因为工作不能及时赶来。
可到最后他觉得他才是最没用的一个，萧震能提供钱，提供物质基础，他妈也能动用人脉帮忙找人，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一早，姥爷醒了，萧陌和夏忆得了医生的允许立刻进去看了眼。
姥爷虽然很虚弱，动动手都费劲，但依旧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小陌昨天吓到了吧，他妈怎么没去上班，不能无故旷工。”
声音很小，但是萧陌听得清楚，他点头：“吓到了，姥爷不能吓我了。”
眼看着萧陌再次红了眼眶，姥爷心疼得很，却还是打趣到：“多大了，还哭鼻子，真让人笑话。”
夏忆走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无声落泪：“爸！”
“哎呦，哭什么啊。”姥爷开口说他们：“你看看你们娘俩，一大早上就在我面前哭，这是干嘛，怎么你们今天要给医院淹了啊？”
姥爷的话让两人破涕而笑，夏忆忙问道：“有没有哪不舒服，我叫医生给您检查一下。”
“不用，我感觉不错，不用麻烦医生了。”
萧陌和夏忆又陪着姥爷唠了一会，到点后，姥爷就催夏忆回去上班：“不要耽误工作，我已经没事了。”
夏忆看见父亲后心里放心多了，跟医生和护工再三嘱咐后就去送萧陌去上学，她也回去上班。
姥爷养病期间，萧陌周周中午都会去看望，周五一放假，他就去看姥爷，可看到的就是姥爷的遗体。
萧陌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看上去日渐好转的姥爷怎么突然间就没了，他大声质问医生。
就在晚上，护工去取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姥爷的状态突然就不稳定了，等到医生再抢救的时候就不赶趟了。
病人送来的时候虽然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奇迹，但在没脱离危险期的时候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医生避重就轻地说了句：“病人送来的时候就太晚了，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在预料之中望您谅解。”
听到回答的萧陌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个小团，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呜咽着哭到到缺氧，是他没有用，让姥爷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他没能救回姥爷也没能赶回来见姥爷最后一面。
回忆到这里，萧陌还要接着往下说，祁枫叫他：“过来。”
两人坐在一侧，祁枫把萧陌的脑袋按到他的肩上：“给你靠靠。”
萧陌笑了一声，靠在祁枫的肩上：“怎么，心疼我了？”
“不是。”对于萧陌的调侃，祁枫难得没有动手：“觉得你有点傻逼。”
萧陌被骂的愣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不是应该安慰他嘛。
刚刚伤感全没了，祁枫没看萧陌的表情，接着说：“你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能干什么，电影看多了觉得你自己无所不能，能令人起死回生还是能拯救世界。”
“你当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跟其他人比起来无非就是多了点零花钱，有屁用。你能第一时间给你姥爷找药，打电话，联系大人就已经很牛了知道吗？”
“你姥爷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相反还是你给了你姥爷最后一周的生命，如果不是你第一个发现，你姥爷或许都活不过那天。”
“救你姥爷的事你没迟到，救小猫你也没迟到，你来的一点也不晚。”
一句“你来的一点也不晚”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在萧陌的脑海炸开，他感觉心脏好像骤停了一瞬间，又飞快地跳动。
心脏上长着的一个小疙瘩，好像被大刀阔斧地砍了下去，堵了好几年的淤血放了出去，重新长着血肉。
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他的泪点，萧陌埋首在祁枫的肩膀上，憋着眼里的泪花，哼笑一声：“你再骂我两句，怪舒服的。”
祁枫也不看萧陌，只是静静地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提醒了句：“你别给我衣服蹭脏了。”
萧陌伸出左手锤了下祁枫：“就你这嘴，难怪找不到对象。”
两人闹了一会，拎着奶茶回了学校。
刚一坐到座位上，同学们就一个个围了上来关心问候。
“萧陌，你没事吧？”
“这怎么回事啊，手骨折了？”
“你们小心点，别碰到萧陌。”
“吃饭了吗，我这有辣片。”
……
同学们太过热情，硬生生把王浩几人给挡在最外层，感受着同学们的问候萧陌眉眼向下弯，眼里盛着笑意一一道谢。
等到快上课了王浩几人才凑上来，祁枫把奶茶放到桌上：“萧陌给你们带的。”
“天啊。”王浩星星眼看着萧陌：“我萧哥太好了，这时候还不忘我们几个，太感动了。”
说完就挑着一个奶茶，插上管喝了一大口：“啊，满满的心意，滋润我的心田。”
“赶紧起来。”祁枫听得一身感觉要起鸡皮疙瘩，连忙赶人。
几人笑成一片，随后徐亦辰三人同时从兜里掏出一盒钙片，三人愣了一下，异口同声：“你们什么时候买的？”
祁枫看的眉毛一挑，合着是互相都不知道，他嘴角带着笑意。
中午的时候，听说隔壁寝室打算点外卖买好吃的，几人不同时间去了隔壁的寝室让帮忙带一盒钙片。
萧陌看着眼前的三盒钙片问道：“干嘛给我钙片。”
白煜：“补钙。”
王浩：“多吃钙片骨头好得快。”
徐亦辰：“骨头现在就这么酥，以后不得受潮啊。”
几人笑着打趣，萧陌没拒绝：“行，早中晚，分别吃你们送的，雨露均沾，不偏不向。”
三人走了后，萧陌把钙片放到桌堂里：“哎，年纪轻轻就要补钙了，祁哥来点不。”
“不用。”祁枫整理桌面：“我硬着呢，不用补。”
明明就是省略了骨头两个字，萧陌却听得有些别扭，这是瞧不起他。
“我比你硬。”萧陌靠近祁枫，小声吹了个流氓哨，语气暧昧：“试试吗？保证你……欲罢不能。”
祁枫抬眼，萧陌脸上带着玩味地笑，要不是看他是个病患，祁枫早就想揍他了，满嘴的不正经。
“闭嘴，别等我揍你。”
萧陌看着祁枫生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得意的很，没事就想逗他一下。
各科课任老师看到萧陌也都会关心一下，陈悔看到后也提醒了两句，接下来的日子萧陌顶着全班级同学羡慕地目光，不写任何一课作业。
各科课代表，看着萧陌的笑脸感觉收作业都没有动力了。
某一处别墅里，萧震坐在沙发上，看着萧尘问道：“听说，你去找萧陌了？”
萧尘有些慌张，他怎么会知道？
明明萧震就只是毫无情感地说了一句话，他就感觉身上充满了压迫感。
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擦，手心有点出汗，他嚅嗫出声：“我，我就是意外遇到了。”
萧震不紧不慢地喝着杯子里的茶，他身边做的女人也不敢吱声，频频给萧尘使眼色。
“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那你跟身边的三个保镖住宾馆开了一盒避孕套怎么说？”
女人一听登时就指着萧尘，满脸的不相信盒震惊：“你，你怎么回事？”
萧尘现在有嘴说不清，他根本不敢说提萧陌的名字，他压着心里的憋屈：“我睡着了，那是他们几个干的，我不知道。”
只能推出去那三个保镖背黑锅。
女人挽住萧震的胳膊柔声求情：“萧震，你看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什么样你最清楚了，别生气了。”
萧震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放下茶杯起身，看着萧尘：“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去找萧陌。”
第87章 男人的尊严
在学校有着室友还有同学们的照顾，在祁枫家还有祁父和祁母的贴心照料，萧陌这些日子即便右手动不了，过的却过比平常还要舒坦，没事还多了些时间逗祁枫。
第一节预备铃响起，明明没有什么食欲，萧陌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放到祁枫的课桌上：“我要吃鸡蛋，你给我剥皮。”
祁枫扭头看他，萧陌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桌边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
这嚣张的样子，指使人的语气，明显就是这些天惯出来的，祁枫心里默默记下，等他好了的。
他拿着鸡蛋在桌上磕了两下，然后开始剥皮。
白皙，修长的手指，格外的灵活，没两下就扒出来一个鸡蛋。
祁枫递给萧陌，萧陌一脸欠揍的表情，摇头：“嗯，没胃口，不想吃了。”
“你有病？”祁枫感觉自从萧陌手坏了，他脾气都好多了。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鸡蛋上，忽略了周围看热闹的同学，尤其是偷偷点评的王浩。
听着祁枫的话，萧陌一秒化身痴心错付的样子，学着林妹妹的语气：“哥哥竟这般的不耐烦，既如此，又何必前开惺惺作态地关心我，哥哥不如……”
祁枫气笑了：“艹的，你是不是要死。”
萧陌得意洋洋，张嘴：“你喂我，啊~”
“啊你妹，啊。”
祁枫直接把鸡蛋扔了过去，鸡蛋弹到嘴上，萧陌没来得及咬住，就滚落到裤子上，然后掉在地上。
直接摔了个粉身碎骨，萧陌和祁枫两人齐齐愣住。
后桌看热闹的男生，还在往后桌转播：“碎了，萧陌的蛋碎了。”
萧陌和祁枫同时抬头看向后桌，李树奇不知道什么坐在了萧陌的后桌，被抢了位置的男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李树奇转过头来，见两人齐齐盯着他，他坐直了身子，咳嗽两声：“哈，那个，卢斌你看看你没事拽我过来干嘛？”
“我都说我要学习了，我先走了。”李树奇抬起屁股就跑，周围的同学们纷纷笑出声，就这样班级里全班的人都知道萧陌“蛋碎了”的流言。
萧陌闷闷不乐了一天，祁枫心底默默憋笑。
本以为晚上终于清净了，可就在几人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时，沈烨溜进了他们寝室。
“不是，兄弟你没事吧。”
沈烨连忙从兜里掏出两盒药塞到萧陌手上：“兄弟，你也别说哥们不够意思啊，咱们见过几次，打过一次水仗，就算朋友了。我给你送药来，虽然药量有点少，但也是我找了好几个楼层凑出来的。”
萧陌一脸懵，他看了眼手里的两个药盒，一个是止痛片，还有一个“肾宝”？
萧陌满脸的荒唐，拿着肾宝问他：“你……”
“嘘。”沈烨示意他别声张：“这药可是难找，现在哪有高中生能用得上啊，还是我小道消息打听到要过来的。”
萧陌张嘴解释：“不是我没……”
“懂。”沈烨点头，满脸贴心：“懂，我都懂，放心吧，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谁都不好意思承认，这可真是有苦难言。
虽然他不说，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了，就他请假下午刚回来，知道的晚了。
“噗嗤。”王浩实在忍不住了，指着沈烨笑骂：“不是，你有病吧。”
徐亦辰，白煜也坐在王浩的床上笑，祁枫还特意从上铺下来，拍了拍萧陌的肩膀：“没事，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王浩几人笑够后才解释事件的原委，沈烨才知道他闹了个乌龙，尴尬地道歉。
萧陌也是心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担心寝室老师突然袭击，沈烨没耽误多少时间，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把两盒药给带走了：“这要挺贵的，你用不上我就带走了啊。”
萧陌挥手：“拿走，拿走。”看着就心烦。
几人笑够后，祁枫说起正事：“再过两周就要考试了，萧陌你这手能不能写字。”
祁母上周给检查的时候说恢复挺好的，因为问题不大，所以恢复的也快。
萧陌感觉胳膊好多了：“不知道啊，考试就用左手，正好没准还能争一下第一。”
白煜想起萧陌左手写出来的字，认真地点头：“你左手写字不好看，老师看的心烦的话，给你一个负分都不是问题。”
萧陌：“……真诚是必杀技，但是真诚地补刀才是必杀技。”
越是临近期末考试，时间过的越快，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周，伴随着下课铃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校园。
“哎，你说咱们下周一就考试，我周六日突击一下怎么样？”
“放弃吧，你上回突击完都没你蒙的高。”
“算了，那咱俩去体院馆打球吧，考的不好我妈该不让我出来玩了。”
萧陌和祁枫一回家就被祁父催着洗手：“洗完抓紧来吃饭，那骨头汤你们俩再不回来都要让我给炖化了。”
萧陌胳膊受伤这些日子，只要放假，祁父就会炖骨头汤，猪蹄汤，说什么以形补形好的快。
但是每次的味道都不重样，萧陌也是每次都喝到撑。
饭后祁母给萧陌的胳膊重新换上药：“最后一副，上完就差不多了，就是下周一考试还是没办法用右手。”
“没事。”萧陌如尝所愿，按耐住心里的兴奋：“我左手一样写字。”
祁父也在一旁打气加油：“我们小陌一定会考好的，真的。”
虽然祁父鼓励的话非常幼稚，可处在这种家庭氛围中，他很喜欢。
客房一直没收拾，萧陌就一直跟祁枫住在一起，两人回了房间，晚上要洗漱的时候，萧陌还坐在椅子上发呆，祁枫叫了他好几遍都没反应，直到祁枫伸手推了他一下。
萧陌回神：“怎么了？”
“发什么呆？”祁枫递给他一杯牛奶。
祁母晚上给热的牛奶，让他们俩喝了晚上增加睡眠质量。
萧陌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入口的味道让他惊了下：“你的什么味道？”
还能什么味道，祁枫喝着他的那一杯，试了下：“不就是纯牛奶吗？”
萧陌笑了下：“是，就是突然觉得好喝。”
他的这一杯加糖了，甜度刚刚好，明明就是祁母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他觉得贴心，心里暖暖的。
祁母，不善言语，不善于表达感情，一切关心都体现在行动上。
祁父，话痨，啰啰嗦嗦，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在关心，担忧，没有责怪。
有这样的父母，萧陌觉得祁枫细心，会照顾别人情绪，会包容别人也就不足为奇。
祁枫生在一个包容，有爱的家庭，有着祁父祁母做榜样，他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在爱中长大的孩子，也会去爱别人。
萧陌抿着嘴唇，小口喝着牛奶，这也是他曾幻想的家庭。
不是空荡荡的别墅，也不是佣人，保镖的24小时照顾。
是一个即便再疲惫，回到家里都会感到放松，有安全感，有温度的家。
喝光牛奶，萧陌看着祁枫说：“祁哥，你很会爱人。”
祁枫不明所以：“什么？”什么就他很会爱人了。
他连个对象都没处过，萧陌怎么就看出来他很会爱人了？
萧陌没解释，端着杯子送到厨房，回来开始洗漱，祁枫也没纠结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躺到床上萧陌又玩了一会手机才睡。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祁父放下碗就要去开门：“大早上的是谁啊？”
萧陌拦下他：“叔叔，我去。”
萧陌对着猫眼看了下，快递小哥送货上门，他打开门接了过来。
快递小哥核对信息：“萧陌先生是吧，对的话您在单子上签个……字。”小哥抬眼看到萧陌受伤的胳膊声音都小了。
“要不我帮您代签。”
“好”萧陌和小哥道谢：“谢谢。”
快递小哥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祁父看着快递小哥脚边的三个箱子，刚要起身，祁枫就已经走了过去，接过箱子放到茶几旁。
吃完饭后，萧陌就让祁枫去开箱，刚好是周六，祁父和祁母可以晚去一会。
祁枫打开箱子，把衣服都拽了出来：“三件羽绒服？”
萧陌点头，转头跟祁父祁母说：“叔叔阿姨，我转学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被你们照顾着，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想给你们买点东西但是也不知道送什么。”
想来想去，实在是说不出来，萧陌干脆直奔主题：“你们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不行！”祁父立刻拒绝：“你一个孩子给我们大人买什么衣服，浪费钱，快退回去。”
虽然心里挺感动，但是祁父也不能让萧陌一个孩子花钱。
祁母也跟祁父一个战线：“心意领了，但是衣服还是退回去吧。”
看到商标的那一刻祁母心里就有数了，跟她给祁枫买的羽绒服一个商标，价格也得两千左右。
就算是对大人来说，这三件羽绒服也不是一个小价钱。
萧陌知道祁父，祁母担心什么，他解释：“叔叔，阿姨你们就收着吧，我家里挺有钱的，你们问祁枫……”
“问什么问。”祁父打断他：“你家有钱怎么了，你家有钱就该给我们画啊，你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那钱是你父母留着给你花的，你自己收好。”
祁父故作生气，仰着脑袋，语气有点凶：“我们对你好也不是因为你家里有钱，你这显得我们好像很市侩。”
萧陌看着祁父有些拙劣的演技，心里无比的温馨。
他开口：“是，叔叔阿姨对我好是因为你们心善，也是因为我是祁枫的朋友，我能感觉到你们对我的善意，我也很感激你们，但是我不能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你们对我的好。”
“我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有些话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我说不出来。”萧陌有些紧张，左手无意识地摩擦沙发垫子的流苏：“嗯……希望叔叔阿姨能收下。”
第88章 期末考试
最终在萧陌的不停劝说下，祁父和祁母收下了羽绒服，两人试穿上，一个深蓝色，一个天蓝色，刚好是情侣装。
祁母皮肤白穿天蓝色沉得更加有气色，大小也合身，祁母夸了句：“很合身，我很喜欢，谢谢小陌。”
“没事，您喜欢就好。”
祁父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也是非常合身，唯独就是袖子长了一点，祁父不停地称赞：“叔叔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真暖和，太好看了。”
“我这穿在身上好像一下就年轻了二十岁，重返十八岁。”
“爸。”祁枫看不下去祁父睁眼说瞎话的样子：“行了，行了。”有点太夸张了。
“你懂什么？”祁父白了祁枫一眼，这么大的小伙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是小陌的心意。
祁枫拆穿他：“爸，你就是穿开裆裤也不可能年轻20岁。”顶多被人当成神经病。
祁父刚想跟祁母告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立刻严肃起来，匆匆忙忙就要出门：“老婆法院有急事，我先去看看。”
“我送你去。”祁母也走到玄关处穿鞋：“正好我也去医院。”
两人都没来的及换衣服，穿着萧陌送的情侣款羽绒服站在门口。
有祁母送，祁父即便着急，面上还是美滋滋地跟祁枫和萧陌炫耀：“你们在家注意安全啊，我老婆送我走了。”
萧陌和祁枫目送两人关门，祁枫刚坐到沙发上，萧陌就把最后一件羽绒服放到祁枫腿上：“你的。”
“你自己穿吧，我有羽绒服。”祁枫开箱的时候就看了，跟他这几天穿的黑色长身羽绒服一样。
萧陌单手拆包装：“照着你那件买的，之前同款的没有码了，这个是新调的货。”
“我有。”
“不是有烟味？”
祁枫那天坐在三轮车里被大爷熏得满身烟味，出于心理作用，即便是洗完了，他也总是感觉有烟味。
买完地瓜的当天晚上，萧陌就在手机上找祁枫的同款羽绒服，付完钱就一直在等调货，刚好今天和祁父祁母的新品羽绒服一起送来。
祁枫看着腿上的羽绒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有点感动，他抬头看着萧陌。
萧陌调侃：“快收起来，不是只有你特别，我给他们几个也准备礼物了。”
祁枫笑着把羽绒服收起来，惦记着等到萧陌生日的时候还回去。
期末考试这一天，教室内来了不少考生，收拾桌堂的萧陌就揣了一根碳素笔，还有一个2b铅笔，连橡皮都没准备，预备铃打响他起身往外走，路过在原班考试的祁枫，给他放了个巧克力的棒棒糖：“好好考，我走了。”
“哎呦，快走吧。”王浩站在门口催他：“祁哥肯定好好考啊，你俩这整的跟处对象似的。”
“滚。”祁枫笑骂王浩：“赶紧走。”
除了萧陌，其他几人都在北楼只是楼层，班级不一样，萧陌依次跟几人告别，然后一个人踏上去南楼的路。
卡着点到达考场，萧陌站在门口敲门，教室里的同学们闻声抬头，不少女生惊艳于萧陌的颜值。
老师拿着金属探测器，检测了一遍，看着萧陌吊着的右臂，也没说重话，只是提醒了一遍：“下回提前点，别卡点或者迟到，开考十五分钟后就不让进考场了。”
“好的，谢谢老师。”
萧陌点头应下，奔着唯一空着的座位走过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南楼，一时间没找准考场，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每个考场都有两个老师监考，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走廊里还有流动监考随机抽查一个班级，看看同学们有没有小动作，核对考场信息有没有考生缺考。
第一课考语文，卷子发下来，萧陌写了名字和考号，然后翻开卷子整体看了一遍，其他的题型比期中卷子提高了点难度，但是整体都差不多，当然他看不懂的文言文除外。
想着语文老师对他的照顾，萧陌决定古诗默写都写上，作文也不空着，其他题型随便写写就行，凑够三十分。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监考，看着萧陌拿左手写字觉得这是一个好几会，他要记下来然后回头给他们班级的学生讲，学习一定要坚持。
还剩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提醒：“还剩最后十五分钟，没写完作文的同学抓紧点，咱们打铃就收卷。”
坐在靠墙的两个男生开始有了小动作，悄悄传着纸条，坐在前面的监考老师走过去提醒：“抓到作弊的取消考试资格，然后给予警告处分，同学们注意一下。”
由于监考老师一直站在两个男生的身旁，直到交卷的时候两个男生都没来的及打开纸条，抄答案。
课间的时候，萧陌去了一趟卫生间，脱裤子，穿裤子，一只手不太方便，他突然就想起祁枫了。
因为手坏了，这段时间即使是来卫生间祁枫都会跟着，一边冷着脸说他麻烦，一边毫不嫌弃地给他提裤子。
萧陌一只手费劲地系上裤带，他吐出一口气，还真是应了祁枫的那句话，这些日子被惯坏了，现在还有点不适应。
第二科考的英语，萧陌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答完，算了一下，分数控制在30分左右，没什么意思，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刚趴下没一会，一个英语老师就拎着一个收音机走了进来：“同学们，开始听听力了啊，快把卷子翻到正面。”
两名英语老师一个在北楼一个在南楼，拎着收音机一个考场一个考场地播放听力。
到了最后一个考场英语老师也松了口气，终于能休息了。
不少同学根本就没翻卷子，尤其是男生，毕竟卷子刚发下来的时候，他们就把听力蒙好了。
听力开始，有的同学还在纠结第一个题，听力就到了第二大题，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干脆开始蒙，或者是听到那个选哪个。
萧陌倒是觉得还挺简单，听力结束后他还记得听力的短文，对话大概讲的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等到交卷，收完卷子老师先走，同学们瞬间叽叽喳喳出声。
“我天，完犊屁了，我听力一个没听懂。”
“没事听力总共才三十分吧。”
“那不一样啊，平常考试听力不算分，但是期末考试算的话，咱们就不是卷面分乘1.25了……”
……
门口堵了一堆人，萧陌坐在椅子上，打算等人少了在动弹。
他在左手转着笔，就见一个男生站在他面前，抬头一看，呦熟人。
李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陌开启冷嘲热讽模式：“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不会是被他们给踢出来了吧。”
“人家都是好学生，你一个班级倒数地跟着混什么，你把人家当兄弟看，人家可没拿你当朋友。”
李昊来13班找他的朋友，没想到一下就看到萧陌了，看着周围没有没有其他人，他又想起了他们这几天传的小道消息，看起来是真的。
萧陌和祁枫真的闹掰了，要不然祁枫他们怎么没来找他。
“怎么今天开塞露喝多了？”萧陌没把李昊他们几个男生当回事，坐在椅子上气势一点也不弱：“离我远一点，我有洁癖。”
李昊冷笑一声，壮硕的手臂锤了下桌子：“你他妈说谁说话跟放屁一样，你现在就一个人，右手还动不了，你跟谁在这装逼呢。”
“不装。”萧陌靠在椅子上，闲散地看了他一眼：“我是真的有洁癖。”
眼前的三个人，萧陌真的没当回事，就是看上去能唬人，但是一点都没有经验，即便他现在一只手用不上力，但是打三个人……不一定能打过，但是至少不会输。
李昊觉得萧陌是让他给说中了，戳中痛处了，接着开始叭叭：“要我说，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是你是长得好看，但是有用吗？他们四个哪一个不是既长得好学习还好。”
“我听说你那里还让祁枫给伤到了，你看看你现在真惨，啥也不是。”
萧陌现在有点搞不懂李昊，骂他还夸他好看，这什么逻辑。
还有他从那听到自己被祁枫给揍了。
“别挡路。”萧陌起身要走，李昊一下挡在他面前：“我说让你走了吗？”
萧陌被他拦着听他说了这么多的屁话，脾气也有些暴躁：“好狗不挡道。”
李昊伸手照着萧陌的左肩膀推了一下，萧陌后退一步坐到桌上，李昊还不等骂人，萧陌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左手上去就给了一拳，李昊哀嚎出声。
李昊身后的两个男生立刻扶着李昊，一个男生冲过来照着萧陌的脸上就要来一拳，萧陌立刻躲闪，来到男生左侧对着他的后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男生踢了个狗吃屎。
另一边祁枫四人在一楼大厅等着，祁枫看了眼手表：“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下来？”教学楼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按理说萧陌应该早就下来了。
“上厕所呗。”王浩猜测：“他一只手上厕所，不方便可能就耽误了一会？”
“我去看看，你们先去食堂吃饭吧。”
祁枫大步跑上南楼的楼梯，13班内，萧陌发现这三个人比他想的还不能打，三个人就李昊一个人抗打，那两个纯属来打酱油的。
几拳下去就有点害怕了，还有一个让他一拳给打的鼻子出血。
虽然他处于上风，可李昊刚才突然奔着他的右臂冲过来，萧陌没躲过去，就用后背挡了一下，现在后背还有点疼，估计是青了。
莫名其妙被拦下来，听着他的屁话，还挨了一拳萧陌越发的暴躁，出手也越来越重，把李昊打的直不起腰。
萧陌抓着李昊的领子：“你拦我干嘛？”
李昊后悔极了，他怎么知道这个萧陌打架下黑手，哪疼他往哪打，他还没说话，萧陌突然蹲到地上低头捂着肚子。
紧接着他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倒，萧陌低着头猜是哪个老师的时候，祁枫就把他拽了起来，揽在怀里，呼吸急促，眼里充满担忧：“有事吗？”
第89章 吵架
萧陌被祁枫紧紧地护住，即便是紧紧勾住腰身也小心地避过他的右臂，祁枫的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如同稳定的鼓点，又好像敲在了自己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在这个怀抱中，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无关人员和纷扰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逐渐攀升的体温。
仿佛是停泊在港湾中的一艘小船，安全而温暖。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祁枫的气息包围了萧陌，熟悉又安心，萧陌定定地看着担忧的祁枫，鼻尖涌入一股格外吸引人的味道，既清新又香甜。
祁枫从来不喷香水，也不喜欢太香的洗衣液之类的，萧陌想了下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是荷尔蒙在躁动，费洛蒙在发散。
祁枫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萧陌有些晕头转向，他凑到祁枫的脖子处，觉得味道越来越强，格外的吸引人，甚至是想舔一口尝尝。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悄悄伸出舌头轻轻触碰一下，触之及离，伪装成鼻子不小心碰到了。
湿热的鼻息打在脖子上，祁枫原本还没注意，直到萧陌舌头贴上来的那一刻，祁枫的大脑像是宕机一样停止思考，身子僵直，麻麻苏苏的感觉从大脑处传到肩膀，手臂，全身的都变得敏感起来。
萧陌感受到祁枫身子的僵硬，立刻清醒，当即用鼻子轻轻拱着他的脖子，嘟囔出声：“疼。”
“胳膊和后背疼。”
萧陌放软了语气，像是被欺负了小孩跟家长告状一样，想撒娇却又不好意思，心里满满的委屈，希望有人替他出气。
祁枫低头，萧陌右臂的固定器变得松松垮垮，有两根带子垂了下来，是萧陌打架时不小心刮在桌角，扯了下来。
祁枫轻轻碰了下萧陌的右臂，不用想也是疼的厉害，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看着李昊三人的眼神都带着寒意。
他把萧陌当作弟弟照顾，竟然让这帮人给欺负了，还是三个人打萧陌一个，想想都觉得火大。
要不是萧陌还能打点，祁枫都不敢想萧陌得让他们三人欺负成什么样。
原本只是单纯的烦李昊几人，现在却是厌恶，看一眼都觉得膈应。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祁枫都想给这几人从窗户踹出去。
打定主意要让几人吃点苦头，祁枫松开萧陌就要揍几人，萧陌立刻拦住他。
“祁哥。”察觉到祁枫的情绪有些不对，防止他意气用事做出不理智的事，萧陌左手用力揽着祁枫的腰：“陪我去医院。”
“萧陌。”王浩一进门看见萧陌靠在身上，转头看见捂着肚子站起来的李昊，他冲了过去，直接就是一个飞踢：“我艹你邪奶奶的。”要不要点逼脸。
王浩看到李昊的那一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他们三个见萧陌落单了就来找茬。
白煜和徐亦辰进到教室里，照着李昊屁股就踢了好几脚，祁枫担心萧陌，留下一句：“这是没完。”就扶着萧陌往外走。
门卫看到萧陌的手也不敢耽误，问了徐亦辰的名字，就给几人放了出去，还主动帮忙拦了个出租车。
萧陌坐在副驾驶，祁枫四人挤在后座，司机师傅看了一眼有些无语，就不能再打一辆车？
“师傅，去市中心第一医院。”白煜表情严肃：“我朋友手要断了。”
此话一出，出租车一下就窜了出去，祁枫几人扭头看着白煜，有点夸张了。
萧陌：“……”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出来的着急，几人都没带钱，手机也没带，下车的时候王浩跟司机师傅说：“叔，你稍等一下，他们上去取钱，我在这做担保，不能赖你钱啊。”
司机看着几人穿着校服，知道是着急就医，他摆了摆手：“哎呀没事，你们都下去吧，这点钱没事，你们快去给朋友看病。”
谁都没应声，王浩依旧赖在车里，直到白煜送来祁母给的钱，王浩才有动作。
“叔，车费打表走是十块，然后耽误你五分钟我一共给您留下二十块钱啊，有缘再见啊，叔。”
王浩说完就和白煜往医院跑，留下大叔对着二十块钱发呆：“这现在小孩都这么会做事吗？”
两人进了祁母的办公室，就见祁母冷这脸，打电话：“对让人欺负了，三个打一个，你下午去一趟。”
说完就挂了电话，祁枫，徐亦辰老实地靠墙站着，萧陌也坐在椅子上不敢动。
萧陌笑着说：“阿姨，其实真的不疼。”
祁母：“你闭嘴。”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也是非常喜欢，尤其是作为一个医生，自己的病人马上就要好了又被别人给揍了，然后要晚一些日子才能好。
萧陌胳膊没受伤，但是他为了拦下祁枫动手就说胳膊疼，刚才祁母检查的时候，萧陌只能昧着良心说了两声疼。
拍的片没出来，祁母也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样，只能等着。
祁母发问：“身上还有没有别地方受伤了？”
萧陌：“没有。”
祁枫：“后背。”
……
祁母扭头看着萧陌，萧陌有慌张，来不及解释祁母就走到他身后，掀起他的卫衣。
之前检查的时候萧陌就脱了棉服，现在祁母动起手来也方便。
衣服一掀，拳头大的青色映入祁母眼里，位置正好在后背的正中间。
祁母一下就起火了，青的地方刚好打在脊椎骨的地方，万一要是伤到神经，就算是瘫痪都有可能。
萧陌根本不敢吱声，祁母知道到他身上还有伤，肯定更生气，他就干脆装作没受伤好了，结果被祁枫拆穿了。
办公室内过于安静，几人看着萧陌后背上的伤一个比一个沉默，最后还是祁母回到椅子上坐着打开手机。
“午饭三个菜，两荤一素，祁枫你领着他们去家属用餐处等着，一会外卖就到了。”
祁枫知道祁母这回是真的很生气，他妈平常叫他儿子，一旦生气的时候就叫他大名。
五人到了家属用餐处，祁枫就问萧陌：“怎么不说实话？”
“没必要啊。”没了祁母在场，萧陌又恢复了平常随意的模样，靠在椅子上说：“后背上的伤就是看着唬人，其实真的没事，阿姨还跟着生气，真没必要。”
“那什么是有必要？”
“等你瘫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才算有必要？”
“还是等你没了才算有必要。”
祁枫的声音突然增大，吼的王浩一哆嗦，完了又生气了。
萧陌也背被吼的惊了一下，即便是两人吵架的那一次，祁枫都没这么生气。
“你吼什么？我不也是怕阿姨生气吗。”
“我就是不希望阿姨和叔叔因为这件事费心，他们有他们自己工作，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我因为这点事情麻烦他们就是在添乱，这件事也不值得。”
“他们对我好把我当孩子，但是我也得为他们想想。”
“人不能活得太自私。”
两人对视，眼里都带着火气，无声的对峙。
白煜想要劝架，徐亦辰踩了他一脚，眼神示意：别插手，这是只能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他们制止的话就是添乱。
王浩看着徐亦辰的动作也没吱声，只能说：“医院禁止大声喧哗哈，小点声。”
祁枫胸膛起起伏伏，显然被气的不轻，坐在椅子上扭过头不再看萧陌。
他就是受不了萧陌这种怕麻烦别人的性格，什么都是为了别人想着，别人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外人。
萧陌的话，让他心里堵得慌，听着就让人气短。
萧陌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但是话赶话说了出去，他也没办法再收回来。
他知道祁枫就是担心他，也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有点划清界限的意思，但是……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就只是想着不麻烦祁枫一家。
餐桌上异常的沉默，周围打扫的阿姨时不时抬头瞅瞅，好奇五人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外卖小哥送餐的时候，打破了僵局，王浩接过饭：“哎呀你们闻闻，可香了，快赶紧吃饭，一会还得回学校吃饭呢。”
萧陌想跟祁枫道歉，结果祁枫直接起身做到了对面，显然就是正在气头上。
到了嘴边的话，绕了一圈又憋了回去，萧陌只能闭嘴吃饭。
场面又安静下来。
吃饭的时候，徐亦辰喂的萧陌，明明配合的很好萧陌却总是觉得别扭，没吃两口就饱了。
祁枫也就吃了半碗饭就放下餐具：“我先走了。”
看着祁枫的背影，萧陌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他要撵上去，徐亦辰拉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王浩和白煜很识趣的端着餐具去了另一桌，徐亦辰抽出纸递给萧陌：“擦擦嘴。”
徐亦辰：“祁枫把朋友看的很重要。”
萧陌仰头，看着天花板，脑袋有些痛：“我知道。”
“知道的话你怎么还往他心窝里捅刀子？”
“我没有……”
“别不承认。”徐亦辰打断他：“你刚才那些话把祁枫放在什么位置？你说的话就是把祁枫踢出你的交际范围，你在否定你们的关系。”
不得不说，徐亦辰说的是对的，萧陌静静地听着。
“你给自己画了一条线，觉得这就是人与人交往的标准，越界就是过分地索取，你永远站在线的另一边，觉得人不能贪心。”
“其实这就是借口，你说是为了叔叔和阿姨好，没错。但是对于祁枫来说，你就是没把他当朋友。”
徐亦辰递给他一瓶水：“你不是叔叔阿姨，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麻烦，对于给你讨公道这件事就不值得。”
“你得处理好你的这个毛病，不然以后你们还会吵架。”
第90章 祁枫炸毛
下午，几人正常去考试，相对于其他三人，徐亦辰和萧陌的考场算是最近的了，徐亦辰就提前十分钟送萧陌去考场。
徐亦辰问他：“想好了吗？”怎么跟祁枫缓和关系。
“还在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亦辰说完，他就明白了，但是习惯和性格都是长时间养成的，他不可能一下就改过来。
去南楼的路上，两人聊着，徐亦辰突然回头，刚好看见拐角处熟悉的白蓝相间的运动鞋。
萧陌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徐亦辰勾唇浅笑：“走吧。”
祁枫既然躲着就说明不想让萧陌知道，他就暂时不多嘴了。
把萧陌送到十三班后，徐亦辰又等了一会，碰到熟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帮忙照顾点萧陌。
“行了，快回去吧，一会要考试了。”萧陌催着徐亦辰回去，徐亦辰点头。
下午的考试，萧陌心不在焉，答题卡上随便写了几个选择题就开始烦恼。
草稿纸上黑色的笔油乱涂乱画，相当抽象，狂野，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要不是现在考试，还不让提前交卷，萧陌都想上操场上跑两圈。
半个小时过去了，萧陌重整思路，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祁哥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吼。
笔油还没干，萧陌就直接划了上去，不行，这也太别扭了。
草稿纸正面已经没有地方，萧陌翻过面，再次落笔：祁哥，你还生气吗？要不你打我两拳，我决不还手。
刺啦一声，萧陌又划了上去，太中二了，这写的是什么垃圾。
萧陌头一次在考场上体会到无从下手，脑袋一点思路都没有，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愁的直拧眉，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活脱脱的学渣形象巍然耸立。
考试结束，徐亦辰回到班级叫住要走的祁枫：“王浩和白煜去接他了。”
祁枫的脚步顿住，他矢口否认：“想多了，我去上厕所。”
徐亦辰跟了上去：“我也去。”
刚出考场同学们都往班级走，卫生间人还不算太多，祁枫看着卫生间里的两个男生冷淡地说道：“人太多了，我先回去了。”
“呵。”徐亦辰点头：“人太多了，我都查不过来了。”
听着徐亦辰的反话，祁枫又立刻折了回去：“你别跟着我。”
祁枫半个小时之前就答完了卷子，想着下课就去看着点萧陌，当时就举手上了去了卫生间，现在说要上厕所纯属是嘴硬。
“说了别跟着我。”祁枫选了个位置，随后徐亦辰就在他身旁。
“别多想，我就是喜欢这个位置。”
祁枫现在一点也不想太靠近徐亦辰，被他注视着好像一点隐私都没有。
解决好后，徐亦辰准过身，背对着祁枫：“别太为难自己，出来吧。”
祁枫一下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徐亦辰……”
“别生气。”徐亦辰边洗手边说：“是你拒绝沟通，我也没办法。”
回到班级后徐亦辰打算跟祁枫聊聊，但是祁枫说什么也不听，他也没办法只能采取最惹人烦的手段。
祁枫不情不愿地跟着徐亦辰站在楼道的窗台处，他抬头看着窗外后操场，天暗下来，看不清楚。
徐亦辰看了眼时间：“你生什么气？”
“没生气。”祁枫的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就像真的一样。
“祁枫，你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
“你都知道还问。”
徐亦辰扬眉：“所以呢？你想改变他。”
祁枫没回答，但他确实想改掉萧陌的这个性格。
“萧陌跟我们不一样，你比谁都清楚，他从小养出来的疏离感，界限感，你怎么就想突然闯入，然后改变他。”
“他的家庭情况导致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没做错，他也没说错。”
祁枫看着鞋面：“你想说我做错了？”
“你也没错。”
徐亦辰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你们都没错，但是有点偏激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你可以试着去影响他，但不要期盼着他为你改变或者你强行改变他，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得不承认徐亦辰说的就是最好的办法，祁枫暼了他一眼：“故作老成。”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有没有方法，原来你不在意啊？”
徐亦辰说完作势要走，祁枫立刻拦住他，服软：“我故作老成，我太理性行吗。”
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徐亦辰悄悄说着方法，祁枫听得异常无语。
徐亦辰温文尔雅地看着祁枫笑，好像说着损招的人不是他一样。
“把你的心掏出来，我看看。”看看是不是黑的。
徐亦辰边走边说：“红色，中国红。”
祁枫：“……”
物理组办公室内，陈悔，祁父还有李昊的班主任。
三个男人神态各不相同。
陈悔率先开口，互相介绍着：“这位是祁先生，萧陌的……家长。”
“这位是李昊的班主任。”
男班主任伸手：“这位家长你好。”
祁父不卑不亢回应：“你好。”
陈悔掏出两瓶矿泉水，分给他们：“这个事情是这样的，牛老师，你班级的三个同学把我的学生给揍了。”
“然后学生的家长来讨要个公道。”
牛老师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情况，他陪笑说着：“这件事也没这么严重，我下午还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个叫萧……”
祁父：“萧陌。”
“对就是萧陌，我看他好像没有什么事，还因为做不上题烦心呢。”
“这件事吧，真的没有这么严重，就是小孩子们互相打闹，不小心发生口角，发生点摩擦而已，而且我班的三个学生也挨揍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
下午，他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李昊三人在等他，那一个个真的惨不忍睹，尤其是还有一个男生鼻子上还有血渍。
再看萧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好像他们三才是被揍得那一个。
“牛老师是什么意思。”祁父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你不会要说还要我家孩子赔你们班学生的医药费吧。”
“哎呀，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祁先生你别生气，我就是说这么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牛老师亲眼看到了？”
牛老师说不出来话，他上哪亲眼看去，那个时间段他都要到家了。
“凡事都要讲一个证据，要是口说无凭这只能是你的猜想，而且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你有可能还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牛老师：“不是……”
“我还有一个问题。”祁父直击痛点：“我家孩子用一只手给三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揍得鼻青脸肿是吗？”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但是确实是这个情况，牛老师点头：“是的。”
祁父笑出声：“牛老师你这个说辞就有点过分了，你自己说出来你觉得可信吗？”
笑话，为了推卸责任真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
牛老师招架不住祁父，就把李昊三个当事人叫了过来，让他们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李昊歪曲事实，说是萧陌先是无缘无故地骂了他一句，然后双方才动手打了起来。
眼间李昊还要再说，祁父抬手：“行了，别说了。”
“没有证据做支撑，所有的说辞都是无效辩解。”祁父看了眼李昊：“而且，小伙子嘴里实话不多。”
“就算是我今天把我儿子他们叫来也就是双方各执一词，然后没有结果的争辩，浪费时间。”
“那就等通知，咱们法庭上见。”祁父起身跟陈悔点头，提上公文包就要走。
李昊着急了，连忙拦住祁父：“哎，你，你怎么就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祁父回头看牛老师：“记得让他们拿上验伤报告。”
祁父大步迈出，背影格外的帅气。
来的时候祁父就托人打听了李昊的家庭背景，就是家里的父母跟牛老师是亲戚关系。
祁父刚才说的话不是笑话，也不是吓唬他们，如果还是这个态度，那就只能提起诉讼。
班级内，萧陌回到位置上才发现祁枫跟王浩串坐了，他想要凑上去都没机会。
打算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再说，结果祁枫洗漱完就睡觉了，依旧无从开口。
他让徐亦辰帮忙，徐亦辰摇头，说没有办法。
只要萧陌一凑上去，祁枫肯定就躲着他，一直到考试结束，祁父把两人接回家，萧陌才跟祁枫有了相处的几会。
回到祁枫的房间，萧陌刚凑过去，祁枫起身就走，萧陌连忙拉住他。
“松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萧陌急躁地叫他：“祁哥，你听我说啊。”
祁枫怕扯到他的右手，任由他抓着：“松手。”
其实他睡一宿就好了，也就不生气了，但想起徐亦辰出得主意他板着脸跟萧陌保持距离。
萧陌试探着松开了手，祁枫没走，他酝酿着措辞，刚要开口，祁父敲门：“儿子，小陌吃饭了。”
祁枫立刻往外走，萧陌看着直叹气，起身跟了上去。
饭桌上，祁父注意到两人今天的反常，没互相夹菜也没说话，他看祁母：俩孩子吵架了？
祁母摇头，她不知道。
手机铃声响起，祁父接了过来：“你好。”
电话那头说了半天，祁父听着定了个时间：“那就明天晚上八点吧。”
挂了电话，祁父哼了一声：“明天李昊的家长来，说是来道歉。”
祁母：“我明天下午有台手术，可能回来的晚点。”
“放心。”祁父给祁母夹菜：“我知道，肯定不会让小陌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