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毛茸茸软绵绵的一小只踩到沈遥脸上,沈遥被坐醒了。她睁开眼睛,对这样的无礼举动并不抗拒。
而身旁也已空荡,床铺上带着些许冰凉。
沈遥没找到昨日脱下的小衣,便想着是婆子拿去洗了。
可待晚上婆子将洗好晾干的衣物都整齐放入柜中,沈遥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她因着那小衣上独一无二的绣工,甚是喜欢。
“奇怪。”
锦书正为沈遥在房中换上安神香,听到她的嘟囔声,“夫人是要寻什么吗?夫人尊贵着,让奴婢来便好。”
“嗯。”沈遥坐回床榻,“我那件绣了玉兰的小衣呢?怎么找不到了?”
锦书一时愣怔,跑到柜前翻找许久,竟也没找到。
她同样一头雾水,猜测:“许是婆子不小心给洗丢了?明儿奴婢去问问?”
“嗯”沈遥脸微红。
锦书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猜测许是和别的衣服混了,若是如此,这种贴身衣物也不好拿回来。
沈遥:“……暂且算了吧。”
……
这日,小橘喝下羊奶后便吐了不少,沈遥寻来宋衍,想知他可有何经验。
然而他竟同样一问三不知,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他提出了主意:“叫郎中来?”
“郎中?”沈遥狐疑,“……郎中会治猫吗?”
“……”
不知所措之时,另一柔和的声音出现在敞开的门口,“爷,夫人,不如让奴婢看看?”
沈遥转过头去,没想到竟是楚绣那丫头。自从那日后院梨树下,已是多日未见。
她凝视着这个低着头,柔柔弱弱,长相清秀的少女。
宋衍没有发话,沈遥问:“你有这经验?”
“是。”楚绣屈膝,“奴婢曾经学过些猫狗方面的医术,这一月大的小奶猫是要更加难养些。”
“那你过来看看。”沈遥虽然不喜她,可为了猫,也不过分计较。
其实严格来说,那日嚼舌根的不是她。
楚绣接了沈遥示意上前,只是稍看了一番,“其实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是小猫不知饥饱,喝多了奶,只需揉肚拍嗝便好。”
沈遥看着她娴熟的手法,而自己夫君的眼睛并未乱瞟,只结束后,才终于将视线落在这个丫鬟身上。
他道:“下去领赏,以后来夫人院中帮衬着。”
“是,多谢爷,多谢夫人。”
沈遥听懂了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帮衬着照顾小橘,这是应该的。
在楚绣行礼告退时,沈遥也看到了,丫头的眼中有不甘与骄傲。
连绵不绝的细雨清洗着夏日的闷热,与蝉鸣混杂一起。
沈遥从镇子上买了不少医书,想研究如何恢复记忆,却发现医术皆是奥妙,没这么简单。
楚绣来到沈遥身边,虽日日花枝招展,却也规矩,认真做事,不弄出幺蛾子。
沈遥并非是个记仇的性子,看久了,也就只将人当作一个爱美的姑娘。
反倒是锦书话愈发多起来,看不顺眼楚绣,只要宋衍没来房中,便要在她耳边唠叨不停。
“夫人也真不长点儿心,姑爷只要一来内院,楚绣这丫头便打着照顾猫的幌子,来姑爷面前转悠,这存的什么心思,不明摆着?”
沈遥一边翻看医书,一边道:“那你想我如何?”
锦书凑近几分,“夫人每日都不让姑爷留宿,虽说姑爷满心都是夫人,可身为男人,这般掉面子的事儿,时间久了,心底也会生出怨怼。”
“夫人不若……姑爷下次来时,便将人留住吧。”
沈遥被锦书唠叨得有些无语,“我想先寻回记忆……”
“那夫人若是一直都想不起来了呢?这般对姑爷又可否公平?”
“你怎跟个婆婆似的,这般操心?”沈遥从妆奁中找出一支简单的玉簪给她递去。
“夫人啊……”锦书似乎还是有些着急。
沈遥打断,“好了锦书,我知你关心我,可我到底,过不去心里那坎儿。”
她又压低声线道:“况且,时衍似乎也并不关注楚绣啊,只是个丫头罢了,何须担忧?”
这话刚说完,房外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沈遥轻轻掀开支摘窗,露了一条缝往外一看,竟是楚绣跌倒在了自己夫君面前,轻薄的纱裙被雨露沾湿,那衣下肌肤更是被透得格外明显。
活像一对奸夫淫//妇。
沈遥面无表情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夫君并未搀扶,视线落在小丫头身上,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他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而后颔首迈步离开,往自己屋子而来。
楚绣手中握着夫君的帕子,视线追随他背影,双颊通红,眸光潋滟。
好吧……楚绣这丫头,确实会些手段。
沈遥合上窗,转过头便看到锦书眼中传达的话语:看吧,看吧,我说什么,就说会这样。
她未多言,只收回视线垂眸。
这时,宋衍走进屋子,直往沈遥而来,对她温柔一笑,直接让锦书退下。
锦书不敢有违,将手中还未来得及戴上的玉簪放回,行礼退出。
人离开后,宋衍从妆奁中挑出一芙蓉金簪,便想要往沈遥发髻上戴,结果她声线毫无起伏道:“我今日要簪那支玉的,芙蓉金簪这般艳,花枝招展的成何体统。”
宋衍一怔,看了一眼手中芙蓉金簪,他明明记得,她曾经是最喜艳丽打扮。
他还是将簪子放回,拿过锦书留下的玉簪,为她戴在发髻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沈遥目不斜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道:“我不要戴在左边,我要戴在右边。”
宋衍不知为何,自己竟汗毛直立,听话地将那簪子拔下,重新插到右边。
沈遥“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宋衍犹豫,“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