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琴酒的黑色皮手套
枪声在山林间回荡， 却已经没有鸟雀被惊起，之前全部飞光了。
但接近的几辆汽车的轰鸣声，却越发急促起来， 似乎已经把油门踩到最大。
绿草丛里。
江户川柯南僵硬地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冷汗从额头缓缓滑落。
刚刚那几颗子弹，从他脸侧、头顶、身边飞过， 给他来了一个人体描边。
然后，“嘟嘟嘟”击中了他身后的几棵树干。
江户川柯南抬起僵硬的手心，摸了摸发凉的脑袋， 发现只有翘起的额发被烧焦了一点，甚至没有破皮流血。
他这才长吁一口气，无比感恩自己还活着。
随即， 江户川柯南探头看向马路上。
听澜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抬手压住了琴酒握枪的左臂！
江户川柯南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刚刚没有脑袋开花，是因为听澜哥阻止得及时！
江户川柯南心中满是感激， 多亏听澜哥的反应快。
要不然，他这会恐怕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等等，江户川柯南突然反应过来。
听澜哥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藏在草丛里了吧？
之前， 听澜哥是不是说过一句“如果是平时，我也不会管，但今天不行”？
所以， 听澜哥其实是知道他在这里的？
更知道， 他一定会为了这几个受伤的罪犯冲出来，所以之前才会出手救人的？
江户川柯南想到这里， 心中的感激更浓了。
听澜哥明明可以不管这几个罪犯的，但为了护住他，却依然救了不喜欢的人。
听澜哥真好！
江户川柯南望向西听澜的眼神，都明亮起来。
马路上。
琴酒在开枪的瞬间，他握枪的左臂，就已经被西听澜压住，接连微晃了几次。
成功让他射。击出去的子弹，变成了人体描边。
琴酒没有收回枪，任由左臂被压住。
他直视着西听澜，眯起眼问道：“是你的人？”
以西听澜的耳力，不可能不知道草丛里有人。
既然之前不管，那要么是不重要，要么是可以信任。
西听澜同样注视着他，声音平静地道：“放心，我会让他闭嘴的。”
琴酒听懂了他的话，这是保证两人见面谈话的事情，不会被组织知晓。
绿草丛里。
江户川柯南蹲在泥土地上，听到了两人这次没有压低音量的对话，明白危机还没有过去。
他脸上的冷汗持续滑落，已经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但江户川柯南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琴酒的反应。
他右手已经放在脚力增强鞋的按钮上，左手握着一块石头。
以琴酒的多疑和谨慎，江户川柯南不相信，对方会放弃杀死看到他秘密的人。
更何况，这个秘密，已经事关到组织对琴酒的信任，以及琴酒自己的生死。
江户川柯南觉得，琴酒一定会坚持过来杀死他的。
他不能让听澜哥为难，如果琴酒真的要过来，他得想办法躲开跑掉才行。
马路上。
琴酒与西听澜对视几秒，然后“啧”了一声，收起了枪。
他把手机丢回口袋，弯腰拖起伏特加，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直到那一天到来前，你最好让他老实待着，否则我会亲自解决他。”
西听澜也收回了手。
他瞄一眼帽子上还顶着大鞋印的伏特加，开口说道：
“不要让你的人，参与接下来对我的追捕。”
琴酒已经转过身的脚步，顿了顿。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大步拖着伏特加走向了盘山路的弯道处，银白色的发丝和黑大衣的衣角，在风中扬起。
弯道的另一边，已经接连响起几道急刹车声，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看看情况。
很显然，哪怕是过来支援琴酒，也没人希望和药酒正面对上。
绿草丛里。
江户川柯南怔怔望着琴酒说走就走的背影，嘴巴张成了O型，大脑里一片空白。
不是，琴酒你就这么走了？！
听澜哥只是一句话而已，你居然就真的相信了？？
你不怕听澜哥是骗你的，之后会有人去对组织举报你背叛，还和组织的叛徒私下会面吗？？！
琴酒，你的多疑呢？你的谨慎呢？！
你疯了吧……！
江户川柯南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发出了“啊——”的尖叫。
这一刻，他心中的组织第一杀手的形象，轰然坍塌。
原来，琴酒的大克星是听澜哥啊！
马路上。
西听澜目送琴酒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弯道的后面。
脑海里却浮现出前几天，他和贝尔摩德见面时的情景。
暖黄色的咖啡店里，贝尔摩德戴着墨镜坐在他对面，低声说道：
“您的行动要快，BOSS为了抓住您，已经在准备进行第二次大型祭神仪式了。”
“上一次的大型祭神仪式，还是在四十年前。”
“那一次，神明给BOSS赐下了宝物。”
“这一次……我们最好不要去赌神明的慈悲，您觉得呢？”
贝尔摩德抬手把墨镜略微下移，目光透过墨镜上方看过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西听澜当时就觉得奇怪，开口询问道：
“那你直接联系琴酒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当中间人？”
贝尔摩德把墨镜戴回去，低头搅拌了几下咖啡，才笑了笑道：
“因为，我们都是会被紧紧盯着的珍贵祭品啊。”
“是只有大型祭神仪式，才能用得上的祭品啊。”
“不联络，我们也许还能活到大型祭祀的当天。”
“但如果联络了……”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西听澜却已经听明白了。
如果联络了，贝尔摩德和琴酒等人，恐怕立刻就会被乌丸莲耶派人抓回去，连活命都变成奢望。
可是，让西听澜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黑衣组织内部，本就利益错综复杂，没几个忠心的人。
如果连琴酒这样的劳模，和贝尔摩德这样的骨干，都变成了祭品。
乌丸莲耶这是真的准备，把黑衣组织当做纯粹的牺牲品了？
他就不怕因为黑衣组织，牵扯出自己的乌丸家族吗？
还是说，只要能抓到他，乌丸莲耶连自己的乌丸家族，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为了能长生不死，乌丸莲耶已经什么都可以丢弃了吗？
再回想刚刚，他按照贝尔摩德的叮嘱，按照顺序说出这几句话后，琴酒如同记忆缺失又记忆复苏的反应。
乌丸莲耶是担心琴酒反抗，所以在琴酒不知道的时候，把琴酒也给洗脑了？
因此，琴酒才会知道，连贝尔摩德也不清楚的大型祭神仪式的日期？
西听澜听着那几辆车驶远的轰鸣声，还站在原地思索。
江户川柯南却已经抱着滑板跑了过来：“听澜哥！”
西听澜转过头，打量了下他身上的情况，抬头对着他挥了下衣袖。
江户川柯南感觉一阵清风拂面，再抬手摸摸脸上和身上，那些泥沙和草屑已经全没了。
江户川柯南仰起头，灿烂地笑了：“谢谢听澜哥！”
西听澜伸手揉揉他的大脑袋，抚了抚那缕被烧焦的额发。
江户川柯南已经习惯被他摸摸头，仰头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澜哥，琴酒是你的情人吗？”
“所以，他才会把组织的情报告诉你？”
“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啊？”
西听澜：“……”
西听澜：“……？？？”
西听澜惊得眼睛睁大，差点把他的头发揪下来！
不是，等等，你在想什么？
他让琴酒当情人？？
他还和琴酒相爱？？
他是疯了吗？！
西听澜脱口就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却变得无奈起来。
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啦，听澜哥。”
“我懂、我懂，我会暂时帮你保密的。”
“但是，在喜欢你的安室先生、松田先生和琴酒之间，你真的要选择琴酒吗？”
“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耶！”
“等我们铲除掉黑衣组织，琴酒肯定会被判刑的。”
“也许还会是死刑，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啊？”
江户川柯南说到这里，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像个苦口婆心劝解孩子的老父亲一样，继续说道：
“听澜哥，琴酒真的不是一个恋爱的好人选啊，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安室先生和松田先生也很喜欢你啊，他们难道不比琴酒好一万倍吗？”
西听澜再次被惊得瞪圆眼睛，身体后仰。
不是，柯南你这大脑瓜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什么叫做，在安室、松田和琴酒之间做选择啊？
他居然还放着安室和松田不要，去选择琴酒？？
他真的是疯了吧！
还是柯南你疯了？！
西听澜惊懵了几秒。
然后，他迅速蹲下身，双手按住江户川柯南的肩膀，重重强调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琴酒，我也不会选择琴酒。”
“我们两个人，更不是什么情人关系！”
江户川柯南看到他严肃的神色，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有些惊讶地道：“可是，你们刚刚那么亲密。”
你都对琴酒壁咚了，琴酒不仅不反抗，好像还把头趴在你肩膀上了。
这可是组织的第一杀手啊，居然和人近乎拥抱了！
你还说不是情人，难道你们是仇人？
“什么亲密？”西听澜没有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然后，他才意识到，柯南指得也许是刚才他和琴酒的接触。
西听澜不由露出了半月眼道：“琴酒那是身体不舒服，我扶了他一下好么！”
“而且我们的交谈，也是正常的情报交流。”
江户川柯南虚着眼睛看他，语气狐疑地道：“真的吗？”
“可是琴酒还那么听你的话，你让他不搜索，他就不搜索了。”
“听澜哥，你嘴硬不承认恋情，该不会是害怕我去找安室先生和松田先生告状吧？”
西听澜听到最后一句话，先是一呆，随即身上汗毛乍起。
等一下，你要去找谁告状？！
西听澜盯着柯南的大脑瓜子，很想拆开看看里面的构造！
他只要想到，降谷零和松田两个人在知道今晚的事情后会是什么反应。
西听澜：“……”
西听澜已经连悦澜府邸都不想回去了，他只想先跑路再说！
——降谷零和松田，一定会堵门教育他的！！
降谷零也许还会气到去拿枪崩了琴酒！
西听澜此时此刻，也想抬手抱头了。
他为了杜绝柯南的危险想法，几乎想也没想就道：
“我根本不喜欢琴酒，我喜欢的人明明是……”
西听澜喊到最后，猛地反应过来，倏然住口。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却是一亮，好奇地追问道：“是谁？”
西听澜却不肯说了，他继续强调道：“总之，我喜欢的人不是琴酒。”
江户川柯南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西听澜伸手抱进怀里，眼前一花，腾空飞了起来。
他们在夜空中几个闪烁，便飞进了山林之间，远离了刚刚站着的马路。
江户川柯南这才眺望到，在山路的入口处，有几辆黑色的车在快速行驶。
江户川柯南一惊，抓住西听澜的衣服道：“等等，听澜哥。”
“那些组织成员还在那，我们不能让他们被人发现啊。”
西听澜用真气隔开变冷的夜风，身影如烟般掠过深黑点星的夜空，声音飘落：
“上山的是风见裕也等人，他们会抓捕那些组织成员的。”
“诶？安室先生居然把联络风见先生的权利，都给你了吗？”
江户川柯南惊讶地道。
“哇，听澜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安室先生吗？”
“如果你确实不喜欢安室先生，那么松田警官呢？”
“总之，听澜哥，你千万不要去喜欢琴酒啊！”
“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才不是琴酒！”西听澜咬牙的声音，远远飘荡。
“那你到底喜欢谁嘛？”江户川柯南非常机灵地趁机问道。
“……”西听澜被迫闭嘴了。
等风见裕也带人赶到时，现场只有两辆报废的汽车，和五名半死不活的组织成员。
通知他过来抓人的西先生，早已不见踪影。
风见裕也没找到人，便发消息给那位西先生道谢。
然后，他双手合十，与其他同事们一起，高兴地大喊道：
“感谢白衣仙人的赐福！”
“我们永远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感恩仙人，他们的功绩又增加啦。
琴酒没有跟随其他人留在组织的安全屋。
他把伏特加安置在安全屋后，便挑了辆车开走。
琴酒在路上绕了几个弯，确保自己没有被跟踪。
之后，他把组织的车停在商业街的停车场上，独自步行回到公寓。
到了家，琴酒例行先把家中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他打开防窃听装置，再把浴室的淋浴喷头打开，把早已开机的手机，丢在了浴室的洗漱台上。
然后，琴酒大步回到客厅，拿了一把小刀，坐到沙发上。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猛然拽下了左手佩戴的黑色皮手套。
长年不见阳光的左手，显得比右手更加苍白，手背和掌心上，带着狰狞的旧疤痕。
琴酒盯着疤痕看了一会。
这是他当年去见过组织BOSS，发现贝尔摩德记忆不对劲后，在一次组织任务中，故意受伤留下的伤疤。
自那以后，他便以“要牢记教训”为借口，长年佩戴起了黑色皮手套。
所以，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只手套里，其实……
琴酒把手套里外翻转过来，拿小刀挑开手套里层的一条缝线，细细拆解。
然后，他从被拆开的手套里层中，抽出了一个特制的黑色防水小密封袋。
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白纸条。
纸条背面画着几个奇怪的图案，正面则是一串串被涂上各种颜色的人名。
琴酒没有去管那些人名，而是把纸条背面几次对折，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怪异图案。
琴酒再次深呼吸一口气，牢牢盯住了这个图案。
在他看清图案上每一根线条的瞬间，他的大脑宛如被大锤狠狠敲击，一阵闷痛与晕眩袭击。
琴酒闷哼了一声。
这次没有西听澜帮忙缓解，他几乎要昏厥过去，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银白色的发丝。
不知多久后。
琴酒身体后靠在沙发上，左手搭在额头上，喉咙里发出了低哑的笑声：
“呵呵，果然，一如我所预料的。”
“BOSS既然能消除我的记忆，扭曲我的认知。”
“那么，西听澜就能帮我打破这层诡异的力量，恢复我所有的记忆！”
“什么对组织的忠诚，对BOSS的尊敬。”
琴酒睁开眼，墨绿色的瞳孔中溢满森冷的杀意。
“全是洗脑的结果！”
他自以为已经防范到了极致，从见过乌丸莲耶回来后，便谨慎准备了黑色皮手套。
但却根本不知道，他见到乌丸莲耶的第一秒，就已经处于被扭曲认知和洗脑中了。
乌丸莲耶之所以让他保留见面的记忆，也只是为了威吓他，并把长生延寿当做吸引他为组织效力的筹码而已。
而除此之外的记忆，他本该全都不记得。
包括他在那栋老宅的走廊上，撞见贝尔摩德表情麻木，眼神呆滞的画面。
但他却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硬记忆了下来。
所以，在与白兰地酒达成合作后。
琴酒去找白兰地酒询问关于记忆的问题，却听白兰地酒说起，贝尔摩德曾经秘密来讨要过记忆洗脑的装置。
他就意识到了问题。
果然，等他与贝尔摩德试探过后，两个人就发现，彼此都是知情者。
这才有了后面，他和贝尔摩德、白兰地酒的三人合作。
白兰地酒的目的暂且不论，他和贝尔摩德，却是为了摆脱组织BOSS的掌控！
没有人会甘愿成为他人的傀儡！
即使是要死亡，他们这种享受罪恶与黑暗的人，也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的死法。
而不是变成一个被端上桌的祭品！
琴酒缓缓吐出一口气。
幸好，他和贝尔摩德警惕。
不仅早早互相留下暗号，还约定每隔一段时间，就通过白兰地酒为中转来互相提醒。
如果连白兰地酒都不再起作用，那么他们的记忆，一定出现了重大问题。
而他当时指定来唤醒他的人，是西听澜。
贝尔摩德指定的人，则是利口酒。
琴酒更庆幸的是，西听澜这次还愿意来见一见他。
否则，他恐怕直到死亡，都还被蒙在鼓里，自以为为组织做了奉献。
琴酒，黑泽阵，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他举起疤痕累累的左手，对着天花板的灯光照了照。
刺眼的光洒在左手上，显得这只手越发苍白，就好似他过去这些年的人生。
黑泽阵那张冷峻锋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既然乌丸莲耶这么渴望长生，他就亲手送他一份大礼！
西听澜把江户川柯南送回工藤宅后，便飞回了悦澜府邸。
降落在卧室阳台上时，他发现降谷零已经昏暗了四五天的房间，竟然亮起了灯。
西听澜原本准备进房的脚步，徒然停住。
他盯着阳台内的灯光，想起了柯南之前对他的追问：
“听澜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
是谁……
西听澜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第三十二次拉出系统的那封来信，估算了下日期。
此时此刻，系统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而琴酒也告诉了他，最晚进行总攻的日期。
所以，西听澜安静地驻足一会，蓦然转身飞向了降谷零的卧室阳台。
所以，他也应该认真拒绝降谷零的心意了。
第112章降谷的约定，听澜的主动亲吻
西听澜飞落在阳台上， 敲了敲没有锁住的落地玻璃门，发出“嘟嘟”声。
已经拉起象牙白窗帘的房间内，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然后窗帘被刷一下拉开。
暖色的灯光下，降谷零穿着一身白色浴袍，似乎是刚刚洗完澡。
他浅金色的发梢上还滴着水珠，落在小麦色的锁骨上， 一路滑落进仅遮掩住一半的性感胸肌上。
那张英俊的脸上，蓝灰色眼睛中溢满柔软的笑意，正注视着阳台上的人。
西听澜看得微微睁大眼睛。
他发现， 此刻的降谷零不仅是格外性感帅气，还有种水灵灵的清新朝气。
降谷零注意到他的反应，不由弯了弯眼睛。
然后， 他一把拉住听澜的手腕，把人拉进了房间。
西听澜感觉到手腕上贴着的掌心， 比降谷零平时的体温更炙热，莫名让他有些不自在。
西听澜几步走进来， 感觉身后突然没了微凉夜风，又听到落锁声，一怔回过头。
降谷零正仔细锁好阳台，又把窗帘拉上， 对着他眨眨右眼笑道：
“不让景光他们进来看到。”
西听澜这下不只是不自在了，脸上也莫名开始发热。
他眼神躲闪着，没有去看降谷零， 只是“唔”了一声。
直到感觉降谷零在把他往房间里面带去， 西听澜才停住脚步，反手拉住了降谷零。
降谷零也停住了脚步。
但他顿了一下， 才转过身，笑着看过来道：“怎么了，听澜？”
西听澜微微沉默。
降谷零脸上是在笑着的，可西听澜感觉得到，他抓住自己手腕的左手，在不自觉用力。
西听澜安静了几秒，终于抬眼直视向降谷零。
他开口道：“我今晚来找你，是想和你说……”
抓住他腕部的手猛然变紧，降谷零一步过来拥抱住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西听澜准备好的说辞，顿时憋住。
降谷零的右臂牢牢环住他的腰，左臂紧抱住他的背部，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降谷零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无奈地道：“我知道，你要拒绝我了。”
西听澜微微一怔，但又觉得似乎不应该意外。
降谷零刚刚的反应，明显早已经察觉到他要说的话题。
西听澜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衣袍渗进来，还有他拥抱的紧密力道。
让人莫名安心，有些不想也不忍心，再把话说下去。
西听澜再次安静了一会，但他最终还是握紧了拳。
西听澜正要继续开口。
降谷零却已经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温柔地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
“听澜，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顾虑什么。”
“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是否拒绝，我都不会放弃对你的心意。”
“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挚爱一生的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所以，请你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但我是不会放弃追求你的，听澜你要明白哦。”
降谷零微笑着说完，还对他俏皮地眨了眨右眼，紧密拥抱的姿势也一直没有放开。
西听澜愣住了。
听到降谷零的这些话，他本应该感觉到烦恼的。
他本是来说拒绝的，他也不想再给降谷零希望与错觉。
他希望对降谷零的伤害，能够降到最小。
但是，此刻听到降谷零的心意，望着降谷零温柔的目光。
西听澜的眼眶微微发热，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明明，降谷零才是被他伤害的人啊。
西听澜垂下眼睛，扭开了头。
降谷零却已经看到了。
他拥抱听澜的力道再次加大，左手轻柔捧住听澜的脸颊转过来，低头亲吻了听澜的眼睛。
他一点点吻去喜欢人眼角的泪珠，亲吻落在对方白皙如玉的脸颊，和秀气的鼻尖上，最后落在了红润的嘴唇上。
西听澜感受着他轻柔的啄吻，难过的心情也像被柔软地安抚。
直到他感觉到，降谷零的亲吻在一路向下。
西听澜的脸颊顿时泛起热度。
他抬手想抵住降谷零的肩膀，低声道：“等、等一下……”
降谷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轻轻按住他的下颌，舌尖迅速探进了他的唇中。
“唔！”
西听澜没有设防，被降谷零快狠准地纠缠上。
唇舌交缠间，暧昧的喘息声伴随着两人加快的心跳，气氛变得缠绵。
西听澜几乎被深吻得头脑发昏，予取予求。
降谷零拥抱他的力度再次加大，几乎想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再也不会分开。
两人衣料摩擦的声音，脚步挪动的声音，在安静暧昧的房间中清晰可闻。
不知多久后，降谷零终于抬起头。
他略微分开和听澜的距离，变成在对方唇瓣上一下下啄吻，又轻轻亲走听澜眼角的湿润。
西听澜喘息着，眼神有些迷蒙，意识也有些迟钝。
他声音不稳地再次开口道：“降谷，这、这样不行。”
“叫我零。”
降谷零只给了他一句话的时间，低声沙哑着说完，便又一次亲吻上他的唇角。
“唔，等等……”
西听澜的话，再次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这一次，降谷零深吻得时间更长。
两人的位置，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西听澜被牢牢困在降谷零和墙壁之间。
他伸出去原本要推拒的手，被降谷零按在墙上，腰被紧紧抱住，两人亲密得几乎没有缝隙。
热吻的间隙，降谷零似乎分开了一点距离。
然后，西听澜模糊听到他沙哑轻缓的话语：
“听澜是天外之人，对吗？”
“你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就没办法回来了，是这样吗？”
西听澜的脑子还在发蒙，下意识点了点头，喃喃道：“对，这不是我的世界。”
“我必须回家，这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我练武也……”
西听澜猛地清醒过来，豁然抬眼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正注视着他，眼神很柔和，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回答。
但西听澜却看到，降谷零的眼眶有点泛红。
降谷零用左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唇，仿若温软地安抚。
然后，降谷零微笑着，声音沙哑地开口道：
“那么，听澜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西听澜怔怔着，身体僵硬，没有点下头。
他的心脏好似在紧缩，不敢开口说出任何承诺。
降谷零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温柔地看着他说：
“听澜你回家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遇到危险不要先好奇，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有人对你示好，要分辨清楚对方的意图，不可以先付出信任。”
“如果必须动用武力解决问题，你要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违规犯法，而被追捕受伤……”
降谷零声音温和地一句一句叮嘱着。
从自身安全到人际交往，又从做事尺度到生活里的吃穿用度……
西听澜听得眼前逐渐模糊，眼眶一阵阵发热，又被降谷零轻轻啄吻走泪珠。
然后，他听到降谷零低哑着声音，最后说道：
“听澜，我叮嘱你的事情，我和松田他们也会做到。”
“虽然……我们再也没有团聚的可能。”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够再重聚。”
“听澜，我希望看到你过得很好、很快乐、很幸福。”
“我和松田他们，也会努力这么去做。”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好吗？”
西听澜再也没有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抓着降谷零衣服的手，改为紧紧抱住降谷零的腰。
然后，西听澜抬头亲吻了上去。
他吻得毫无章法，笨拙又急促。
降谷零却温和地包容着他，顺着他的背安抚，轻柔地引导着他的唇舌。
炽热的亲吻似乎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秒钟。
两人再次分开，额头相抵着喘息时。
降谷零沙哑着声音问道：“听澜，我们约定好了，对吗？”
西听澜的眼底再次氤氲起雾气，他这次没有再回避。
他直视着降谷零蓝灰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嗯，约定好了。”
降谷零的脸上露出笑容，眼神柔软得似水。
但西听澜却看到，他的眼眶一直泛红，只是在强忍着没有落下泪。
房间里的挂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而在天亮后，他们就该要准备奔赴各自的战场了。
琴酒给的情报时间，已经极为紧迫。
所以，他不能再占用降谷零的休息时间。
西听澜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逼着自己放开了手臂。
他的目光不去看降谷零，低声说道：“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
降谷零望着他俊美如玉的侧脸，轻轻“嗯”了一声。
但直到三秒后，降谷零才一寸寸松开手臂，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脚步缓慢地后撤了一步，又后撤了一步。
西听澜没有再去看他，转身迈步，打开落地玻璃门的锁扣，闪身飞了出去。
降谷零安静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直到听见隔壁传来同样玻璃门的关闭声。
他才慢慢走上前关门，拉好窗帘，垂头站在原地许久。
降谷零抬起手，看了看掌心，自嘲地低低笑了一声：
“真是有毅力啊。”
居然，真的对听澜放手了。
降谷零笑着笑着，忽然抬手遮住双眼。
脸上很快被泪水打湿。
第二天，西听澜与降谷零，如常和大家一起吃了早饭。
但是，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却一眼看出两人的状态不对。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询问，准备私下再找机会。
西听澜则在饭后叫来了伊达航，赤井秀一等FBI，以及工藤父子。
然后，他说起了琴酒给的情报，以及最晚的决战时间。
第113章警校组的不甘心
古典明亮的客厅里， 西听澜、降谷零、松田阵平、伊达航、工藤父子、赤井秀一等人，齐聚一堂。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隐身后，各站在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身后。
西听澜转述完琴酒给的那些情报， 以及最晚决战时间后。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了，几乎每张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
唯有江户川柯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昨天晚上，琴酒和听澜哥的说话声音这么小。
原来全是机密啊， 那的确是要警惕一些。
赤井秀一听完后，脸上却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看向西听澜说道：“我能询问一下，这是从哪里来的情报吗？”
听听吧， “科研组直到下个月前，都会需要大量的实验体。FBI精通扮演。让他们对着科研组的白兰地酒，说出暗号。”
这话说得， 好像组织的科研组，是他们自家开的一样。
还有这个白兰地酒，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不是科研组的组长吗？
这位组长据说和琴酒一样， 非常受到组织BOSS的信任。
怎么也变成他们这一边的了？！
赤井秀一几乎有种错觉。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晚上，但是西听澜，好像已经策反了全组织的人？？
现在的黑衣组织，是不是就剩下组织BOSS一个光杆司令了？？！
赤井秀一一直认为， 自己的执行力很强。
但是，现在比起西听澜这种恐怖的行动力，他好像还差了一截……一大截？！
不是， 黑衣组织的高层， 真的就这么背叛了？！
其他人也表情震惊地齐刷刷看向西听澜。
松田阵平已经蹙起眉，不知道听澜是从哪知道的这些机密， 是不是又和人打了一架。
降谷零则是想起，听澜昨晚从外面飞回来的事情，再结合他今早得知的组织消息，隐约有了猜测。
只有江户川柯南，他瞧瞧众人震撼的模样，忽然就有种参与了秘密行动的自豪感。
看吧，听澜哥和琴酒见面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他可是差点因此被琴酒一枪爆头呢。
西听澜放下果汁，语气平静地道：“对方要求保密，所以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
江户川柯南跟着点头，对，这确实是琴酒的要求。
工藤优作的余光看到他的动作，忽然问道：
“柯南，你知道带来情报的人是谁吗？”
江户川柯南听到熟悉的亲爹声音，没有任何防备。
他点头道：“对，是……！”
江户川柯南猛地住嘴，差点咬到舌头。
他连忙闭上嘴，摇摇头表示不能说。
然后，江户川柯南幽怨地瞪了一眼亲爹。
开玩笑，他的命都是听澜哥从琴酒手下保住的，没有听澜哥的同意，他可不能随便透露。
工藤优作却已经看向众人，语气非常肯定地道：
“看来情报的来源非常靠谱，我们可以直接安排接下来的计划了。”
江户川柯南：“……”
可恶，他还是被老爹套路了！
江户川柯南歉意地看向西听澜，却被西听澜丢了一个苹果。
江户川柯南连忙伸手接住，再看看西听澜淡定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明白了，听澜哥这是不怪他的意思！
降谷零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转头对着坐在身边的松田阵平，也是对着身后的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做出了一个口型：
琴酒。
松田阵平三人，顿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琴酒给的情报啊。
嗯？
等一下！
又是琴酒？！
诸伏景光的脸上，表情已经变得比赤井秀一还要怪异了。
不是，他当年在组织的时候，琴酒可是组织最忠心的劳模啊。
怎么才三年过去，琴酒好像已经变成组织的第一·二五仔了啊？！
连这种完全背叛组织的机密，居然也肯对着敌人透露？？！
还有那位白兰地酒，这位组织BOSS心腹中的心腹，又是怎么叛变的啊？！
总不至于，都是因为听澜吧？！
诸伏景光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西听澜。
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当年去卧底的是听澜，他们搞不好早已经消灭黑衣组织了。
整个黑衣组织都追随听澜了，怎么不算是一种消灭呢！
诸伏景光的表情古怪。
有了工藤优作的肯定，再加上西听澜一直以来虽然总是出人意料，但确实从不掉链子的可靠作风。
众人直接进入商议环节。
他们甚至不需要多做讨论，就迅速做好了工作分配。
FBI和公安警察，会各派出一部分人员，装作被抓的实验体，潜入组织总部。
降谷零则会以波本的身份，想办法让自己同样进入组织总部，尽量保证这些人员的安全。
西听澜和松田阵平、伊达航不放心，又和降谷零约定了联络信号与时间。
西听澜盯着降谷零，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旦你失联，我会立刻进攻组织总部，不会去管你们那些计划！”
降谷零弯了弯眼睛，眼神柔和地看着他说：“好。”
松田阵平也在旁边郑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伊达航和江户川柯南、赤井秀一、工藤优作，则是来回瞧了瞧两人。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西听澜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反而开始催促起赤井秀一和工藤优作，要求诱。饵计划要加快进度。
这么慢悠悠的钓鱼，黑衣组织什么时候才能派出重兵？
他要把黑衣组织钓出来一波大的，先干掉再说！
只要他这边的战斗越激烈，降谷零潜伏时就会越安全。
因为到时候，黑衣组织根本顾及不上内部的一点小问题。
赤井秀一和工藤优作，只能连连答应，表示回去就加快进度。
这一下，又变成降谷零担心地对着西听澜一顿叮嘱。
西听澜侧倾身去看着他，神色认真地听着。
松田阵平在旁边瞧着瞧着，心里就开始发酸，脸上露出了半月眼。
他也很想叮嘱几句，但zero的话太密集了，他根本插。不进去！
松田阵平不由气得双臂环胸，脸都黑了。
伊达航只得凑过去悄悄劝慰他。
一旁隐身的诸伏景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萩原研二则是点着幼驯染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小阵平，你倒是上啊！”
机会全给小降谷了啊！
可惜，他们隐身说出的话，松田阵平根本听不到。
而他们两个副神，同样有任务在身——寻找乌丸莲耶。
这不仅是消灭黑衣组织的必须条件，也是阴冥世界目前最大的疏漏。
本该在四十年前死亡的乌丸莲耶，现在却依然活在世上。
阴冥的那些黑雾勾魂使们，甚至都找不到他的藏身处。
所以，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从到来现世后，就已经带领着黑雾勾魂使与骷髅死神们，在工作之余，满霓虹的搜索异常和线索。
企图先把乌丸莲耶找到。
但时到今日，依旧没有什么大进展。
工藤优作和江户川柯南，原本是居中策应的位置，帮助大家出谋划策，以及协调各方的人际关系。
但现在降谷零要亲自出动，西听澜则要大干一场。
所以，工藤父子便开始偏向照顾西听澜这边。
降谷零又给了工藤优作和江户川柯南，这段时间可以联络风见裕也的权限。
如果，到时他的行动真有意外，需要提前发动总攻。
那么，西听澜、工藤优作和江户川柯南三人的共同指令，就可以调动风见裕也等人的行动。
而工藤父子不知道的是，其实需要的共同指令，不止是三个人。
还有诸伏景光那边的手机通告。
而这些事情，降谷零早已经交代过风见裕也等部下了。
散会后，赤井秀一和工藤优作等人，准备去干一波大的。
降谷零开始收拾工具，准备返回黑衣组织。
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在给他帮忙。
诸伏景光一遍遍说道：“zero，我必须跟你一起，先去组织总部看看。”
“什么，你觉得不需要？那也不行。”
“我要看到你安全才能放心。”
“之后，我还会在你身边，安排一个黑雾勾魂使，让它负责你的安全……”
诸伏景光认真地说道，手上检查子弹夹的动作也没停。
西听澜见他们正忙，便先转身回了卧室。
然后，他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哐一声放在地上，开始挨个分配道：
“这里是五瓶能救命的丹药，你们一人一瓶。剩余的这三瓶，作为备用。”
“这个箱子里全是暗器，你们每人先佩戴上两个。”
“这些是五毒散，见血封喉，放在身上备用。”
“还有这些，**……”
西听澜就像昨晚降谷零叮嘱他一样，对着五个人开始仔细交代起事情。
一开始，降谷零等人，还以为他只是在担心大家的安全。
但听着听着，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在担心安全，这是帮他们准备了余生所需的全部武器和药品！
松田阵平甚至不清楚，听澜是什么时候，自己一个人私下里做了这么多的？
又一个人准备了多久？
他们明明和听澜天天住在一起！
降谷零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他扭过头去，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又很快扭回头，走到听澜身前，认真地听他讲解。
西听澜看他过来，就讲得更加仔细了，甚至反复询问他听懂没有。
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等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也终于知道，听澜和zero今天的状态，为什么会这么不对。
松田阵平怔怔站了一会，猛地暴起，冲过去一把抓住听澜的手臂。
他声音发颤地喊道：“听澜，你在做什么？”
“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收起来！”
“你听到了吗，听澜，你看着我！”
松田阵平急切地蹲下身，去掰听澜的下颌。
西听澜却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他，蹲在原地不动。
降谷零立刻扑过去阻止，高声喊道：“松田，你放开他！”
松田阵平根本不听，依旧固执地探头去看听澜的脸，声音沙哑而颤抖：
“听澜，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你听到了吗？”
“我们只要你！”
“我们只需要你！”
“听澜……”
萩原研二冲过来，一把捂住松田阵平的嘴巴，用力把他拉出房间。
松田阵平不停地挣扎，脖颈上几乎青筋暴起。
萩原研二不得不压低声音喊道：“小阵平，你冷静一点！”
“你看清楚，听澜到现在都没有抬过头。”
“如果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
“你难道要让你们最后的回忆，只剩下伤害和争吵吗？！”
松田阵平的双眼发红，他低吼道：“可他要走了，你看到了吗，听澜要走了！”
“我不同意！”
“萩，我不能让他走，我不能……”
松田阵平的话没能说完，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
萩原研二看得心里发酸。
他真的很想冲进去，帮小阵平把所爱的人留下来。
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的。
萩原研二声音沙哑，低声一字一句地道：
“小阵平，zero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都没能留下的人，你觉得，我们真的能行吗？”
松田阵平的挣扎一顿，宛如被雷击中一般，僵硬在原地。
但一秒后，他挣扎的力气猛然加大。
松田阵平几乎要吼出声道：“那我也要试试！”
萩原研二看到他的模样，再也不忍心阻止，叹了口气放开手。
可是等松田阵平冲进房间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听澜的身影。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顾诸伏景光的阻拦，拽住降谷零的衣领，红着眼睛喊道：
“听澜呢？！”
降谷零没有看他，右手一直遮着眼睛，声音低哑地道：
“他去工藤宅了，这几天要住在那里。”
松田阵平再次愣住了。
他是多么敏锐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听澜在做什么。
他在躲开他，不想面对他的挽留。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连一个谈话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伊达航蹲在地上，一直在默默规整着听澜带来的东西。
此时，他抬起头，伤感地看向降谷零说道：
“所以，诸伏那晚说对了。”
“听澜的确是天外之人，是吗？”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依然用右手遮住眼睛，只是点了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人出声。
初夏的风穿过阳台，吹得窗帘啪嗒啪嗒作响，却没有人在意。
不知多久后，降谷零放下手，深呼吸一口气，声音艰涩地说道：
“听澜说，回家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他练武的原因，同样也是为了回家。”
降谷零转头直视向松田阵平，双眼发红，一字一顿道：
“所以，我没有办法留下他。”
“松田，如果注定要有人痛苦……”
“我希望，那个人不会是我们深爱的人。”
“如果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我希望，会是我们深爱的人。”
而不是他们自己。
松田阵平盯着他的眼睛，许久，然后颓然坐到了地板上。
萩原研二深深叹口气，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揽住挚友的肩膀。
松田阵平垂着头，没有说话，地板上却传来轻轻的水珠滴落声。
诸伏景光也伸出手，再次揽住了降谷零的肩膀，轻轻拍着。
伊达航坐在地板上，低头看看面前这一大堆，至少都是五份起的东西。
他忍不住仰起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但最终，伊达航还是抬手捂住了脸。
“为什么，不能是同一个世界呢……”
“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伊达航哽咽的声音，飘荡在安静的房间内，却没有人回答。
夏风扬起窗帘，哒哒哒拍打在通透的玻璃门上。
两天后。
西听澜站在废弃的烂尾楼里，侧耳听着包围过来的组织成员，默默点着人数。
他左耳的耳机上，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
“伊达警官说，已经带人清理了四周，让我们放心开战。”
“松田警官那边，也已经做好爆炸防护。”
“对了，药酒，你真的不考虑和松田、伊达两位警官，接通联络频道吗？”
“他们一直在关心你的状况。”
西听澜含糊地“唔”了一声，垂下眼睛眨了眨，没有再回话。
耳机里，赤井秀一似乎是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西听澜默数完敌人数量，正要开口通知赤井，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边对着耳机报出人数道：
“三十九个人，应该携带了重型武器……朗姆？”
“什么？”赤井秀一闻言，声音直线拔高。
他语气难以置信地道：“组织的重型武器，是朗姆？！”
“朗姆，被做成人。体。炸。弹了！？”
“组织已经狠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组织的二把手，都可以做成诱。饵？！
但很快的，赤井秀一的语气，又振奋起来。
他语速飞快地问道：“朗姆现在在哪？”
真是没想到啊，三年前他没抓到的人，现在似乎可以抓到了？
西听澜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文字，喃喃地说道：“重型武器不是朗姆。”
“但是，朗姆出动了，就在周围。”
“赤井，库拉索是谁，你认识吗？”
第114章波本也是祭品？
耳机里， 赤井秀一的声音，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代号：“库拉索？”
随即，他身边隐约响起一道女声， 紧接着又是一道女童声，两人好像说了什么。
但是隔着耳机，西听澜没有听清。
他只是隐约猜测，那道女声和女童声， 应该是降谷零提起过的宫野明美，以及变小后的雪莉。
赤井秀一的声音此时传来道：
“库拉索是朗姆的心腹，深受朗姆的信任。”
“她记忆力超群， 特点是银色长发，双眼瞳孔的颜色不一样。”
西听澜听得一怔。
等等，双眼的颜色不一样， 银色长发？
这个容貌怎么这么熟悉？
西听澜在脑海中搜索一圈，终于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那位突然在路上昏迷， 他帮忙治疗过的路人女士吗？
对方的症状是被进行了催眠洗脑，苏醒后还执意和他交换了联络方式。
所以， 西听澜恍然大悟。
这位库拉索女士，是在报恩啊！
耳机里，赤井秀一还在询问道：“药酒，你为什么会询问库拉索？”
“你是听到或看到了什么吗？”
“还是说， 你已经锁定朗姆在哪里了？”
“请务必告诉我坐标！”赤井秀一说话的语气中，难得这么显露情绪。
西听澜想了想却说道：“我现在还不确定，等之后确定了， 我再告诉你。”
“等一下……”赤井秀一的话还未说完， 就听到一阵阵巨响和惨嚎传来。
很好，药酒那边已经动手了。
天台上， 赤井秀一无奈地闭上了嘴。
他端起狙击枪，开始精准狙击从废弃烂尾楼中逃出来的组织成员，以及守在原地正要逃走的组织成员。
旁边，宫野明美掩唇忍笑，真是难得看到秀一这么吃瘪的模样呢。
坐在地毯上的灰原哀，却是光明正大地扬起了唇角，真心觉得西听澜先生做得好。
就该让这位总是超级自信的莱伊，吃点苦头才好。
随即，灰原哀拿起博士特制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废弃烂尾楼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汇报。
而在灰黑色的废弃烂尾楼四周，还埋伏着朱蒂·斯泰琳、安德雷·卡迈尔等FBI，以及部分公安警察。
在更远处，是带队协助封锁的伊达航。
以及带领着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们，进行炸弹排除和防爆的松田阵平。
不久后，黑色的废弃烂尾楼，响起轰然巨响。
最顶层整个塌陷了下去，扬起灰黄色的漫天尘埃。
伊达航站在路边台阶上，眺望着这一幕。
他叼着牙签低声笑道：“不愧是听澜，每一场战斗绝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那当然，这可是白衣仙人！”
站在一旁的佐藤美和子，挺了挺胸膛，表情骄傲地小声说道。
随后，她又凑近伊达航，悄声说道：“对了，伊达前辈，你知道吗？”
“自从上次寺观里的白衣仙人雕像，绽放过光芒异象后，又有了新的赐福！”
“啊，什么？”伊达航一脸懵地转头看向她。
怎么回事，听澜的神像，居然已经不仅是会放光了吗？
现在都发展到还能给信徒赐福了？！
佐藤美和子看到他的表情，微微抬起下颌，得意地摇了摇手指道：
“我就说过吧，虽然伊达前辈你和仙人的关系很好，但该朝拜的时候，还是要朝拜的嘛！”
“现在想要进入寺观，可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了！”
“因为，每一个诚心朝拜仙人像的信徒，都会在当晚梦到去世的亲朋托梦！”
佐藤美和子说到这里，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双眼闪亮，溢满了笑意。
她比划了几下道：“很多警察都梦到了，我也在去朝拜的当晚，梦到了去世的父亲！”
“父亲他告诉我，他那边的世界里，发生了一场只有神话中才会出现的英雄事迹。”
“而他有幸参与其中，见证了神明的诞生。”
“现在，那个世界里的大家，已经生活得很好，他也很好，让我不要担心。”
佐藤美和子说到这里，眼眶逐渐泛红。
但她秀美的脸上，却满是粲然笑容。
佐藤美和子抬手擦了擦眼角说道：“父亲还跟我讲了那场英雄事迹，真是太震撼了！”
“就是……”
佐藤美和子歪了歪头，用手指点了点脸颊，有点疑惑地说道：
“父亲描述中的神明，怎么这么像是我们信奉的白衣仙人呢？”
伊达航听着这一连串的话，好悬没被口水呛到。
他僵硬地一寸寸转头看向烂尾楼，又看向佐藤美和子，英武的脸上，表情目瞪口呆。
不是，等一下，现在的阴冥，已经不止是在大门口悬挂听澜的事迹了吗？
它这都开始让亡魂们托梦给活人，拼命帮着听澜宣传了？！
伊达航张了张嘴巴，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之后，他就哭笑不得地感慨起来。
这个阴冥世界，到底是有多么想留下听澜这位神祇啊！
嗯，这迫切的心情，和zero、松田比起来，简直不遑多让呢。
不远处的一栋天台上，松田阵平哐一声推开门。
他喘着气，摘下防护头盔，连汗珠都来不及擦，便遥望向废弃烂尾楼的方向。
他的目光很专注，直到望见那抹思念的白色身影，在半空中一闪而过。
松田阵平紧绷的姿态，才缓慢松懈下来，唇角挑起。
“啊，真是的，每次战斗都这么迅速。”
“我已经用最快速度拆除那堆炸弹了，结果还是来不及观看。”
松田阵平抱怨般地嘀咕着，英俊的脸上却挂着自豪的笑意。
此时，其他的队员们，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天台，东歪西倒地站好。
领头的那位队员，喘得话都说不利索地喊道：
“报、报告队长，此次拆弹后的加练短跑，执、执行完毕！”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盯着废弃的烂楼尾。
直到确定再也看不到听澜的身影，他才慢慢垂下眼，抬手摩挲了下脖颈间佩戴的碧玉小葫芦。
松田阵平转过身，大步走向队员们，声音懒散地道：
“你们今天的速度，的确是快了一点。”
“但是我相信，你们还能更快。”
“所以，明天的加练继续！”
话音落下，天台上顿时一片哀嚎，有些队员甚至差点流出悲催的泪水。
但最后，他们还是努力大声地喊道：“是，队长！”
虽然训练很痛苦，但是能被他们崇拜的队长夸夸，还能被指导，这种珍贵的机会，必须珍惜啊！
队员们大喊完，又齐刷刷地双手合十，虔诚地喃喃道：
“无所不能的白衣仙人啊，请保佑我明天的训练成绩，可以变得更好吧！”
“最伟大的白衣仙人啊，请保佑您最虔诚的信徒，明天可以多获得队长一句认可吧！”
“慈悲的白衣仙人啊……”队员们的念叨声，嗡嗡嗡响彻天台。
正要走出门的松田阵平，听得一个跟跄，连忙抬手扶住了门框。
可恶，不要什么事情都求着听澜保佑啊。
他们家听澜，可是很忙的！
烂尾楼上空，西听澜确定所有组织成员倒地后，便闪身飞走。
他并没有立即回去集合地点，而是飞到僻静处，关闭联络耳机，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还显示着战斗前收到的那几条消息：
「西先生，请小心，组织这次出动了二把手朗姆！」
「以及三百六十位行动组成员，和两百四十位情报组成员。」
「目前，我正潜伏在朗姆身边，您若需要情报，可以在方便时打电话给我。——库拉索。」
西听澜的手指，按下来信息的号码，手机响起了“嘟——嘟”声。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一道谨慎的女声：
“您好，请问烤肠要几根？”
西听澜顿了一下，脑袋上冒出了巨大的问号。
等等，你没说还有暗号啊？
但他想起当初治疗时的情景，试探着开口道：“一根？”
他当初买了好几个烤肠，但递给库拉索的只有一根。
那边的女声闻言，发出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吐气声。
等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轻快起来道：“抱歉，我现在做事需要谨慎。”
“没关系。”西听澜轻声开口道：“我打给你，也只是想问一问。”
“库拉索，你现在安全吗？”
电话那边的女声，呼吸一滞，似乎是没有想到来电的用意会是这个。
西听澜认真地说道：“库拉索，你其实不用给我传递情报的。”
“我会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一个不留。”
“所以，你要安全藏好，等着我去接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没有说话，只有断续的呼吸声。
隐藏在居民楼中的老旧安全屋内。
库拉索走到褪色的窗户边，仰望着楼宇间那一片小小的蔚蓝天空。
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轻声说道：“嗯！”
“我会等您过来的！”
“不过，情报还是要说的。”库拉索微笑着。
她语气柔和地道：“这可是我花费力气才探听到的，您可不能让我的心血白费啊。”
西听澜蹙起眉，问道：“那说了以后，你还会安全吗？”
库拉索的脸上，再次扬起温柔的笑容。
她仰望着那片窄小的蓝色天空，重重点头道：
“嗯，我很安全！”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她安心了。
仿佛她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的生命，都在这一刻，拥有了意义。
库拉索眨了眨眼睛，忍住眼眶湿润的感觉，快速地低声讲述起来：
“琴酒这次被留在了组织总部，传言是因为他屡次失败，失去了BOSS的信任。”
“伏特加因为脑震荡，和狙击手基安蒂、科恩一样，全被琴酒留在了总部。”
“利口酒似乎另有任务，并且在与波本见面后，跟朗姆借走了波本，让波本同样去了组织总部……”
库拉索把自己所知道的，最近组织内部所有的变动，全部告诉了西听澜。
两个人的通话时间并不长，因为现在并不是安全时刻。
临挂断前，西听澜再次叮嘱道：“库拉索，你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被发现泄密，你就说自己是被我逼迫的，不要去硬抗。”
“我会负责解决他们。”
库拉索拿着手机低下头，唇边笑意柔软地道：“好，我会遵从您的命令！”
就像是，遵从生命的意义一样。
库拉索快速挂断电话，等她调整好呼吸和表情，转过身。
身后两米外的墙壁阴影处，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道男人的身影。
库拉索的身体，僵硬在原地。
男人缓缓走出阴影，窗外的光线落在他的头脸上，映照出浓密的黑发，和明显是假眼的左眼。
库拉索的右手攥紧手机，面上却沉稳地说道：“朗姆大人。”
朗姆盯着她看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你刚刚在联络谁？”
“当然是那位利口酒大人了。”库拉索的脸上，扬起锋利的笑容道。
“他非常担心，带回药酒的功劳，会被您给抢走呢。”
朗姆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这位小少爷，的确是有些本事。”
“但上次的事情，已经证明他的失败。BOSS这次把任务交给我，才是正确的决定。”
库拉索动作自然地装起手机，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朗姆先走。
她笑着说道：“您是对的。”
“但利口酒并不死心，他甚至对我提出，让我等您杀死药酒后，偷走药酒的一部分身体给他。”
“为此，他愿意开出高额的价码。”
库拉索走在朗姆的身后，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不紧不慢。
朗姆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不可察地侧头，倾听了一会这位心腹的脚步声。
不急不缓，和平时一样，看来的确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朗姆这才转回头，嗤笑一声道：“给他药酒身体的一部分？”
“哈，这位小少爷可真敢妄想。”
朗姆眯起眼睛道：“我的目标，可不是药酒的一部分。”
“我的目标，是药酒的几滴血！”
“只要能拿到血液，我就算没有完成任务，也能对BOSS有所交代。”
毕竟，从药酒叛逃到现在，三年多了，他们组织别说拿到药酒的血，他们连头发丝都没能拿到过！
所以，朗姆很确定。
他即使杀不死药酒，但只要带回药酒身上的部件，哪怕只是几滴血，那也足够保证他二把手的位置不动摇。
而不是像现在的琴酒……
朗姆回想起上次和老管家通话时，对方话语中透出的冷酷意味，心底一阵发寒。
这么多年以来，琴酒为了组织，可是付出不少啊，这样都能被BOSS抛弃……
朗姆的心中阵阵发冷，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库拉索把朗姆送到书房门口，便鞠躬行礼退下了。
朗姆迈步进入书房，即将关门时，忽然又转过身，盯着库拉索的背影看了一会。
朗姆低声道：“你们去一个人，盯着库拉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还是感觉不安稳。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保险的办法。
守在门口的几个保镖，点头应声。
然后，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出来，快步走向库拉索离开的方向。
朗姆这才关上书房门。
他在书房内踱步了一分钟，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管家先生，对，是我，朗姆。”
“药酒的确是太棘手了，而且我们和药酒的局势，已经恶化到无法挽回。”
“所以我认为，波本和药酒的关系，也不需要再维持了。”
“我现在想把波本调过来协助我，您能不能请利口酒那边放人？”
“什么，不行？为什么？！”朗姆惊讶地道。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苍老又冷淡的声音，缓慢说了什么。
朗姆听着他的声音，仅剩的右眼，瞳孔骤缩。
那位BOSS身边的老管家，在说：“波本，和琴酒、贝尔摩德，是一样的用途。”
“所以，他不能给你。”
朗姆怔怔挂断电话，扶着办公桌，慢慢坐到了真皮座椅上。
他出神了好一会，却什么都没能思考出结果，只感觉身上阵阵发冷，如若身坠冰窖。
朗姆声音发颤地喃喃道：
“波本，也是祭品？”
“为什么？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一开始，BOSS让波本去接近药酒，就已经决定了吗？”
“就像是……当年第一次去抓药酒的人，是琴酒和贝尔摩德一样？！”
“那么，我呢？”
“我这位即将去抓药酒的组织二把手呢？哈……哈！”
第115章库拉索暴露，波本失联
虽然西听澜出于安全考虑， 拒绝了库拉索提供情报。
可库拉索依然把朗姆每次的行动计划，给他发消息透露了出去。
不过好消息是，西听澜的战斗力太强了， 侦查能力也绝顶。
所以，是否提前洞察黑衣组织的行动，都不能阻止他战斗时，摧枯拉朽地解决敌人。
所以， 朗姆等人似乎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但也有坏消息传到西听澜这里。
诸伏景光原本是要跟随降谷零一起，先去组织总部检查一遍的。
但等他带着黑雾勾魂使，飞在降谷零乘坐的车子后面， 靠近组织总部时。
却发现自己和黑雾勾魂使，怎么都无法靠近。
只能眼睁睁看着降谷零等组织成员的车辆，驶入组织总部消失。
之后到来的萩原研二和骷髅死神们， 也同样被阻隔在了组织总部之外。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联手使用两枚生死小印玺， 动用阴冥副神的权柄，才终于看清。
在这座巨大的半圆形组织总部的上空， 有一层神性的光芒笼罩着，明显是一种守护意味。
这层守护，杜绝了其他超凡力量的靠近，只允许普通人进入。
也就是说， 当他们对黑衣组织发起总攻时，只有普通人能冲入总部战斗。
他们这些原本想帮忙的阴冥副神，连接近都做不到。
萩原研二提议， 是不是让听澜过来试试， 却被诸伏景光一口拒绝。
诸伏景光在和西听澜通电话时，是这么说的：
“这应该是组织BOSS， 祈求他信奉的神明，而得到的庇佑。”
“这就意味着，这股守护力量，一旦被惊动，就会被那位神明得知。”
“我和萩原只是副神，因此我们的贸然接触，才没引起这层守护力量的反应。”
“但如果是听澜你这位主神过来，它一定会被触发。”
“而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对总部发起攻击的打算。”
“所以，听澜你不能过来打草惊蛇。”
“等到发起总攻时，你才能真正接近这里。”
西听澜听得蹙起眉头，他说道：“那零的安全，咳，那降谷的安全怎么办？”
西听澜脱口叫错了名字，把自己惊得咳嗽了一声，连忙改口。
诸伏景光听得笑了一下，他假装没发现的样子，继续说道：
“zero的能力，其实是很强的，是我们总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已。”
“更何况，在黑衣组织的认知里，波本一直是做事狠辣的组织成员，根本不会怀疑他是否叛变。”
“就连这次来到组织总部，也不是波本要求的，而是利口酒临时起意借调过来的。”
“所以，直到总攻前，我们其实都可以放心。”
诸伏景光真心认为，是他习惯了总担忧zero，所以才会执意想来看看组织总部的安全度。
可其实，zero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然这么多年下来，波本也不会从未引起组织怀疑，更成为了朗姆的心腹，BOSS的卧底。
西听澜听完，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就因为是利口酒开口借调的波本，他才更担心啊。
当初海上碰面的时候，利口酒可是想把波本直接干掉的。
更何况，利口酒身上的谜团……
西听澜想起自己利用神明高维视角，看到的木盒中神明宝物的真相。
他不由沉默了一会。
电话那边，诸伏景光还在说道：“zero也保证了，他会保护好自己。”
“所以，目前就先这样吧，我和萩原继续去寻找乌丸莲耶的踪迹。”
这件事情同样很棘手，甚至比毁灭黑衣组织的优先级更高。
一旦这次抓不到乌丸莲耶，谁知道他还会利用神明的庇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西听澜此时，的确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答应一声。
然后，两个人互相叮嘱了句注意安全，便挂断了电话。
西听澜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停留在了降谷零的号码上。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手指要按下去，又停住，再次要按下去，又停住。
最终，他还是把手机锁屏放进了口袋。
今天，不是约定好的联络时间。
要忍住，不能给降谷零带去麻烦和危险。
西听澜站起身，决定再去催促下赤井秀一和工藤父子，能不能搞波更大的。
三个人的确搞了波更大的。
黑衣组织这一次，总共给了朗姆六百人。
西听澜在前四次搞事时，共计抓捕了两百多人。
这第五次搞事。
根据库拉索给出的情报，工藤父子指挥着西听澜和赤井秀一等人，耗费五天时间。
把朗姆剩余的四百人，钓鱼般钓出了整整三百人！
一网打尽！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两处战场，破旧工厂和码头仓库，都变成了一堆废墟。
一处破败工厂，是西听澜拔剑削平的。
一处几百平的仓库，是松田阵平配合着江户川柯南、赤井秀一等人，一起炸塌的。
末日废墟般的战场上，到处是坍塌的建筑和货物，也到处躺满了惨嚎的组织成员。
朗姆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西听澜结束战斗后，不放心库拉索的安全，又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但直到他回去集合地点，也没有得到回复。
就在西听澜忍不住要动身去找人时，库拉索打来了电话。
她似乎是在奔跑，气息不稳地快速说道：
“大人，我刚从朗姆那里，偷听到了重要情报！”
“波本和琴酒，要被从总部一起调走了！”
“还有FBI那边，他们的上层……”
话还未说完，电话里传来了几个男人的怒吼声：
“库拉索，站住，你跑不掉的！”
“你居然敢偷听情报，还背叛朗姆大人，你该死！”
“砰！”紧接着，一声枪响传来。
随即，是库拉索的闷哼声，重物倒地声，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西听澜豁然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长剑。
他道：“库拉索，你在哪，告诉我地址！”
听这些声音，库拉索明显是在偷听时，被发现了。
而且，现在正被朗姆的人追杀！
旁边正在喝水休息的赤井秀一，听到了西听澜的话。
他立刻放下水杯，抓住了狙击枪。
同时，赤井秀一指挥着安德雷·卡迈尔等FBI，去拿枪开车，准备战斗。
坐在对面休息的风见裕也，也是同样的动作。
他水杯一丢，起身冲出大门，大声吆喝着公安警察们集合。
电话里，库拉索的声音断断续续，勉强传来：
“安全屋……我和您说过的……安全屋……居民区……”
“砰！”
电话里最后传来的，是又一声枪响。
通话终止。
西听澜的脸上，表情已经冷若冰霜。
他抬手把长剑佩戴在腰间，将手机往怀里一塞，一把抓住了赤井秀一的腰。
然后，在赤井秀一愕然的表情中。
西听澜揽住他，撞破窗户，冲天而起！
正在忙乱的集合地上空，只留下了一句响彻所有人耳际的目标地址：
“……町……居民区！”
风见裕也听到后，想也没想便大吼道：“开车，朝着目的地前进！”
安德雷·卡迈尔，胸前挂着冲锋枪，冲上皮卡的车斗。
他也在大喊道：“快上车，所有人上车，立马开车！”
集合地里，一辆又一辆满载武器和人员的汽车，冲出了大门。
车厢里，则响起了众人一声声虔诚地祈祷：
“战无不胜的白衣仙人啊，请您继续赐予您附身的西先生，最强大的力量吧！”
“守护万民的白衣仙人啊，请您保佑我们战胜归来！”
“慈爱的白衣仙人啊，请您庇佑那位卧底平安，也请赐予我一位女朋友，嗷，痛痛！”
“瞎说什么祈祷词呢，重来！”旁边的队长，板着脸拍了队员一巴掌。
此时的天际刚刚拂晓，还呈现着蟹壳青色，泛着冻人的冷意。
但是被带上天的赤井秀一，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震撼地体会着拍到脸上、身上的冷风，眺望着前方广袤无际的天空。
即将升起的太阳，逐渐把漫天云层染成红色，壮观又浩瀚。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不是在单纯飞翔，而是仿佛在冲向雄伟的太阳，冲向无边无际的云海。
这一刻的他，对比起壮美的太阳和天穹，是如此的渺小。
但是他的胸中，却充溢着想要大笑和高喊的豪情。
然后，赤井秀一真的喊出来了：“啊——！”
“哈哈哈哈！”
“药酒，多谢你让我有这种珍贵的体验！”
赤井秀一笑完，又大喊着，真诚地道谢。
西听澜猝不及防，耳朵被他震得嗡嗡响。
哪怕西听澜此时心情急切，也不由露出半月眼，瞟了一眼赤井秀一。
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么闷骚的性格。
平时看着沉闷又稳重，结果一飞上天，就又笑又叫。
嗯，和当初的松田有点像。
这么一想，西听澜突然发现。
好像只有降谷零在被他带着飞上天时，没有叫喊和大笑。
哦，降谷零用了更震撼的方式，直接告白了。
西听澜：“……”
西听澜的耳朵微微泛红。
但是他心中却越发急躁起来。
库拉索话里的那句“波本和琴酒，要被从总部一起调走了”，是什么意思？
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乌丸莲耶不是要用她和琴酒去做祭品吗？
这一次追杀他，乌丸莲耶甚至因此而没有派出琴酒，把琴酒留在了总部！
可是现在，又为什还要让波本和琴酒，一起出任务？
等等，西听澜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谁说祭神仪式上的祭品，只能有两个呢？
如果，乌丸莲耶觉得波本也适合做祭品呢？！
西听澜想到这里，大脑先是空白了一下，心脏好似被紧紧攥了一下。
紧接着，他只觉一股愤怒和戾气，直冲脑门。
乌丸莲耶，他敢！！
西听澜的身上杀意暴涨，身影如白色流星坠落，轰然砸向地面。
赤井秀一被他的杀意惊到，反射性。握紧了枪身。
但不等他询问怎么了，就感觉自己疾速下坠，眼前出现了一栋栋米色的居民楼。
“轰隆轰隆！”他耳边听到了震天的巨响，徒然接连爆发。
然后，他看到白黄色的灰尘扬起，一闪而过的被贯穿出大洞的地板……
赤井秀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他仰头看向上方，终于确定。
他们竟然正在从楼顶开始，一层一层、硬生生往下砸穿所有楼层！
赤井秀一：“……！！！”
真是，太刺激了！
电影都拍不出这么震撼的特效，他居然能亲身体验一次！
赤井秀一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他转头去看西听澜，想要在轰隆巨响中吼点什么，夸赞一下对方强大的实力。
但他看过去才发现，西听澜，居然正在打电话！
赤井秀一：“……？”
这么刺激又激烈的撞击中，你竟然还能打电话？！
赤井秀一的眼睛睁大，再一次认识到，西听澜远超他们这些人的强悍能力。
只是，这个电话显然没有接通。
西听澜俊美的脸上，神色明显变得更冷了。
赤井秀一心想，这是在打给库拉索的？
然后，他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降谷零。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
等等，是波本？
波本他居然没接？
可算一算，今天不就是约定联络的时间吗？
之前约定的时间，哪怕是西听澜凌晨打过去，波本也都会接通……
赤井秀一还没能思考完，就感觉悬空的脚下，突然有了踩地的实感。
最后一声“轰隆”巨响，从头顶传开。
紧接着，建筑材料和破碎的地板，咚咚咚砸落在他们四周。
“啊！”一声惨叫响起。
赤井秀一闻声看去，发现是个倒霉的男人，正好被篮球大的地板砸在头上，手上的枪也掉在了一旁。
而此时冲过来包围他们的，远不止是这一个男人。
二三十人举着手枪，抱着冲锋枪，身上挂满手雷，从各个房间和走廊里冲了过来。
他们砸落的地方，竟赫然是这座改造房屋的中心位置。
人群中带头的，是一个短发独眼的男人，脸上表情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