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点点头,神色恢复如常,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会以为出现的是……
“可以提意见吗,你们拳馆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她已经第二次看错背影了。
送她回到位置上的侍应生愣了下,说会把她的建议上报过去。
程鸢摆摆手,“不用了,我说笑的。”
“老板。”后台角落暗处,安保把男人还在叫嚣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并给了他一个肘击压制在地上。
“丢出去。”
*
洛聿进走廊时刚好和池之瑜并行而过。
洛聿推门进来,见桌上有药膏,瞥了柯彻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哪儿受伤了。”
“你不懂。”柯彻一脸自得,“我这叫释放关怀的机会。”
柯彻指了指监控屏幕,视角正好对着程鸢和池之瑜的座位。
“和我的金主一起来的那个漂亮小姑娘,她已经第二次找人打听你了。”
“你们认识?”柯彻问他,“该不会你上次上场就是打给她看的吧?”
“说了想象力别太丰富。”
洛聿面无表情,语气笃定:“她跟我不会有任何关系。”
“哦,那那个漂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洛聿抬眼,“程鸢,怎么了?”
鸢尾喜光,花瓣颜色耀眼夺目。
人如其名。
“你记人家名字记得还挺清楚的哈。”柯彻一脸微妙,“你还默认了。”
“默认什么?”
“你觉得她很漂亮。”
洛聿沉默了很长的几秒钟,“你这么闲,今晚上去打一场。”
“那不行!”柯彻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身残志坚需要关怀的人设不能崩。”
“……”
“是有点病。”洛聿说。
*
程方海这一周都在外地分公司,分不出空闲时间催程鸢的联姻进度。
拖得一日是一日,程鸢怡然自得,每天照旧去集团点卯上班。
“大小姐,这两份文件都是需要您签字的。”沐慈没跟着程方海出差,留下辅佐程鸢。
程鸢的目光从手机游戏界面移开,抬头,“副总不在吗,我签字有效?”
“当然有。”
沐慈说:“您在集团的权限仅次于程董。”
“哦。”
于是一整天,程鸢都没有完整地打过一局游戏,总是被沐慈和各部门负责人敲门,要么汇报工作要么让她签字。
还把她请过去听了一场会议汇报。
程鸢头都大了,几次想跑。
上班跟坐牢的区别在哪里?没区别!
“程董出差,您要是也不在,那集团上下这么多人该听谁的呢?”
说完,沐慈长长叹了口气。
程鸢默了两秒,把刚拎起来的包重重放了回去。
“怎么样?”
程方海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沐慈转身看向办公室,程鸢正用文件把自己的脸挡起来,整个人呈现液体状态陷进椅子里,了无生气。
“大小姐说,自己是被赶着上架的鸭子,心里憋着气,不肯用心。”
沐慈总结:“这种逼着她的方法应该是不太管用的。”
得知她爹下午就会回来,上午程鸢就跑没影了,正好今天也是齐好的生日。
包厢被装饰成齐好最喜欢的金丝熊小仓鼠主题,背景板是她和她两个儿子的合照。
齐好一走进来,一群女孩子对着她脑袋上空拉开彩纸礼花:“生日快乐!!”
程鸢从人群中间走出来,把一顶粉钻公主皇冠戴到她头上。
“这顶皇冠就是上次拍卖会的那顶吗?”
“就是它,我记得老贵了!”
“是我和之瑜一起拍下的。”程鸢笑着说:“好好公主,生日快乐!”
池之瑜走上前抚顺齐好的长发,“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啦!”
齐好很感动,她泪点又低,很快就哭得稀里哗啦,扑上来和程鸢池之瑜拥抱。
满包厢都是女孩子,没有异性她们玩得更开,拼酒和调笑声不断传来,很热闹。
齐好出去包厢外面接电话,她一晚上都在收生日祝福,过了会儿,齐好却一脸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
“之瑜!程程!”
“你们还记得我去年在国外遇到的那个讨厌的男人吗?!”
去年齐好跟家里人闹了点别扭,她独自出国度假,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喝多了的男人,对她出言不逊,还想动手动脚,差点把齐好给吓哭了。
“我刚才又看见他了!他竟然也在这家酒吧里!”齐好把自己匆匆拍下来的照片给她们看。
“你们看,就是这个混蛋!”
程鸢当即一愣:“你确定是他?”
齐好点头:“确定!就是他!”
程鸢说:“他是温泽楷。”
“什么?!”池之瑜和齐好异口同声。
“这个狗东西。”程鸢阴测测地冷笑着。
齐好的生日聚会一直玩到凌晨才散,几辆车子从酒吧离开各回各家。
程鸢今晚滴酒未沾,开着车紧跟在一辆黑色商务车后面。
商务车半道停了下来,温泽楷从车里下来,甩开两名保镖的搀扶,自己踉踉跄跄地往路边一个公园深处走了进去。
“机会这不就来了。”
程鸢立刻打了通电话出去。
五分钟后,程鸢推开车门走下来,走到站在商务车前的年轻男人面前。
“又见面了。”
她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愉悦,和懒得藏的得意。
“程小姐。”洛聿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刚才在酒吧把我的人拦了一次的不就是你吗。”
程鸢原本的计划是把温泽楷堵在酒吧厕所里揍一顿出出气,但洛聿把人拦在了洗手间门外。
不过,他只是把人拦住了,却没有动手回击,也没有汇报给温泽楷。
“职责所在。”洛聿说。
“这样啊。”程鸢点点头,很是善解人意的样子,“好吧,我理解。”
“不过——”程鸢朝他逼近,话锋一转,“我还从来没有想办办不到的事。”
程鸢点开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给他看此时此刻,温泽楷正被人套了麻袋按在地上挨打的视频。
温泽楷只虚虚叫嚷了几声就没了声音,他喝多了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完全是躺着等打。
温泽楷车上三名保镖,洛聿被留下在这里,另两名保镖则被温泽楷勒令停在那边稍远的距离。
多好的机会,她不让人给他松松筋骨都对不起他。
洛聿的目光只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不到两秒,就移动到了程鸢的脸上。
她得意上翘的嘴唇很容易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就这么给我看,不怕我反手把你供出去?”
“你觉得我会怕?”
洛聿盯着她。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孔雀,高昂自己漂亮的羽毛尾巴在炫耀胜利。
程鸢又朝他走前一步,一再缩短彼此的社交距离,“而且,你不会把我供出来。”
近看程鸢发现他更耐看了,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哪个角度都好看,赏心悦目。
“理由。”
“什么?”程鸢正在对比他的鼻梁和浮华叫价九十九万九的男模的鼻梁哪个更高更挺。
洛聿对她的走神尽收眼底,默了默,“为什么认为我不会把你供出来。”
“直觉,我觉得我们才是一路人。”
程鸢红唇轻扬,“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听我说话,而不是第一时间去解救你的老板,这还不够明显吗。”
广场空旷,有风吹动她长长的发尾,彼此距离近,她的其中一缕头发正在一来一回地拂过他的手臂。
她的身上似乎换了种香气,不是之前的明艳馥郁,而是一种飒爽清冽的薄荷,富有攻击力。
和她今晚的一言一行完全贴合。
手机振动声响了起来。
是洛聿的电话。
“也许你需要为你的老板租一个轮椅,只不过这么晚了不一定有人为你们服务,祝好运。”
程鸢笑着转过身,高跟鞋踏地声音清脆,她左侧耳上夹着的一个钻夹正在闪闪发亮。
洛聿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地打了通电话出去。
“建新路旁边的公园广场监控。”
“调出来?”柯彻问。
“删掉。”洛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