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江挽的委屈(1 / 2)

江墨尘又推给了他第二壶。

这几日,所有来劝解他的人,全都告诉她,不要喝了,喝酒伤身,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又何必,节哀吧。

可是,没有一个人,这样子一壶又一壶的让他喝酒,绝不阻拦,也不劝慰,任由他喝,一壶一壶,烈酒入肚,疯狂的喝。

酒壶歪倒在桌上,他抬手,晃了晃,随即将其丢在桌上。

江墨尘又给他推过来第四壶,宋文煜取过,放置酒壶上的手突然顿住了,他抬手捉过酒壶,眸光落定在江墨尘身上,那修长的身影重重叠叠,似乎变成了两个,宋文煜酒意深重,手臂也不听使唤,想要去取过酒壶,再喝一轮,却不小心将桌上的酒壶推到了在了地上,酒坛子也跟着应声而落,小二见状要过来收拾,被江墨尘挥手拦下。

不知何时,在这酒楼里七七八八竟然散了个干净,偌大的酒楼之中,只有两双身影,相对而坐,一个修长挺直,一个东倒西歪。

他虽然醉酒,但他的意识是如此清醒,因为那痛楚如影随形,逼得她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喝不醉,他不由得懊恼起来。“你说,如我这般无能的废物,是不是就该如此喝死?”

那边没有动静,正当宋文煜怀疑江墨尘已经起身走人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回答,对方应了他,只有一个字。

他说:“是。”

宋文煜笑弯了腰,“怎么,你也看不惯我?”

江墨尘不知什么时候为自己倒了杯酒,轻饮一口,随即目光冰凉的看向宋文煜,“我是看不惯你。”

“看不起便看不起。”他看不起,并不妨碍他喝酒作乐。

“你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与旁人也无关,所以你即使今日醉死在这酒楼之中,我也不会拦你。”他惨笑,脸色涨红,“江兄不拦最好,我感激你。”

“你应该感激的是鹊夕,而不是我。”宋文煜眸底骤然闪过一抹极痛极痛的神色,“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谁想听你说这些。”

“懦夫。”江墨尘冷斥。

“他权势滔天,一手遮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一个小小的平民,我有什么办法,我恨,可我有什么办法!”他骤然起身,推翻了案桌,酒坛与酒菜滚落一地,宋文煜抱头蹲在地上大哭。

“那你便醉死在这黄汤里,让他继续逍遥,看你的笑话,告辞了。”江墨尘就此离去,徒留下宋文煜一人在此。

他袖口掩在眼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风跟在江墨尘后头,犹疑了半响,最终吐露几分担忧,“大人,您方才说话实在是狠辣,宋文煜方才丧妹,属下怕他,”江墨尘蓦地打断他,“你怕他想不开?”

聂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不会。”他说的如此笃定。

宋文煜在酒楼里醉了整整八个时辰,夜半,他于酒楼的房中的转醒。

昨日的一幕幕重现眼底,他清楚明了的记得江墨尘的话,是的,他是个懦夫,他让仇者快,亲者痛了,可是,从今往后,他不愿意做一个懦夫了,即使是要输,输给权势滔天的皇子,他也绝不允许自己在后退一步。

宋文煜神奇的振作了起来,他一改先前邋遢的风貌,梳洗头发,换上新衣,又有了从前的风采,他变回了原先的模样,风雅温柔,但那风雅温柔的眼底,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心底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恨,对权势滔天的六皇子的恨。

终有一日,他要让那个高高在上,视性命为猪狗的名门贵族,皇家子弟,付出代价。

鹊夕昔日的朋友都给她来上香祭拜,连原本在万香楼的小爱都来了,林韵认得她,鹊夕生前还想为她赎身来着,想要把她一起带回那片刀山火海,可是她还没能解救旁人,自己却先入了地狱。

万香楼元气大伤以后,小爱被楼里的老鸨卖到了别的地方,林韵当初为鹊夕的事情走访之时,刚好撞见一行人拖着她走,于是施以援手,救下了她,她听闻鹊夕的死讯哭的肝肠寸断。

她没有去处,林韵便给她在府中寻了个活,暂时收留了她。

鹊夕之死,有人悲怜,有人快意,林韵属于前者,而陈侧妃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