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虽说尽孝是她这个女儿应当做的,可是母亲万氏这种语气还是难免让她感到有些心寒。
“从商之户,素来是没出息的,赚了银子又如何,你看看我们江家的这些子弟,哪一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你在看看你。”万氏言下之意,她的低嫁,让她觉得丢脸了。
江挽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是她语气依旧温和,“母亲,嫁给夫君,我觉得很是幸福。”
万氏仿佛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轻嗤一声,“幸福?什么是幸福,是身份低薄让人轻贱让你觉得幸福,还是夫君无能手无权势让你觉得幸福了?”
她语气锐利,态度强硬,令江挽不由得阵阵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气愤,可是那方从心头窜起的怒火被一只手心覆压下去。
那只温暖的手覆拢在她手背上,一闪而过,宋文煜走过,向万氏见礼,“母亲万安。”
他的姿态放的很低,谦卑有礼,可他的身高却让万氏抬头仰视,这种仰视的角度,让她心底极不舒服,她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连理会都没有理会宋文煜一下。
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即使是没有脾气的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不被待见的场面,或多或少会觉得丢脸屈辱,可是宋文煜没有,他丁点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悦,他嘴角带着一抹浅润温和的笑意,看向了自己的夫人,“母亲走了,还站在这里吗?”
“对不起。”江挽眼底留下一行清泪,她在为自己的母亲道歉。
宋文煜叹了口气,抬手拭去了她眼底的泪渍,眸色温柔看着她道:“我们是夫妻,夫人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任何时候都不需要。”
“可是我母亲那样对你。”宋文煜摇摇头,温声道:“我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万氏对他无视羞辱,却只能让江挽知晓他不在乎,如果他说自己愤怒愤然,指责万氏,顶撞万氏,那么,第一个陷入难堪的,必将是江挽无疑,所以说,他选择了不在乎。
若不是在座当场有如此多的人,恐怕江挽就要一头扎进自己的夫君的怀里了。
婚仪在日落时接近尾声,新娘子被送入洞房,江墨韬在外头应付,本以为江墨玉已经走了,却不想他在江墨韬敬酒的时候,出来灌了他七八杯酒,诸人跟着瞎起哄,猛灌江墨韬,没想到人是他江墨玉第一个灌的,这后来的酒,也是江墨玉第一个替他推的。
江墨玉替他昔日的小根本推酒了,“去去去,人家今日洞房花烛,你们跟着闹什么闹,烦死了。”
今日灌酒的公子哥们,有一半是江墨玉他结识的浑人,江墨韬不好意思推拒,于是他便黑着脸登场了,诸人觉得无趣,顿时散场,饶过江墨韬。
江墨韬昏昏沉沉入了洞房之时,随即,醉倒在自己的新房之中,赫鱼雁即是无奈,又是欢喜,她起身,将自己醉倒的夫君拉到榻上,替他宽衣。
灯火吹熄,一室旖旎,散落房中。
大婚之后,赫鱼雁带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回门而去,起初靖国公看这个江四郎可是十分不满的,他心底觉得这样一个庶出之子配不上自家的天之娇女,可是这一次大婚江家那边可是给足了派头,而且,江家那位长嫂还给出一对价值连城的水晶琉璃杯,看来这江四郎很受永昌侯的器重,而且,江墨韬行事谦卑稳重,不似京城的那些浪荡公子哥的做派,他为人老实稳重,所以靖国公对他是越看越满意。
江墨韬与赫鱼雁的婚事落定之后,林韵便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追查沈贵妃下落的事情上,她先前在民乐村接刘嬷嬷的时候,曾知晓她在京城有一个干女儿,没想到,不过是几日,江墨尘派人将那个女子调查了出来。
昨夜她与江墨尘提及此事,将要歇下之时,江墨尘将这个女子的身份和盘托出,其实,江墨尘早先便调查到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告诉林韵,因为这位女子的身份有点特殊,怎么特殊,她名唤鹊夕,和昔日的沉香有点牵扯,她与沉香乃是同一家妓坊的同僚,乃是那家妓坊的头牌花魁。
她艳名风靡京城,生的美艳动人,魅力无限,传闻无数的京城公子都曾拜倒于她的裙下,诸人都想一亲芳泽,可能入她青眼的公子,却是寥寥无几,江墨尘若是想要调查此人,必然要前往了解,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告诉林韵,但是他又怕她误会生气,终究是告诉她了。
林韵听罢之后是热情澎湃,一点没有误会生气的模样,江墨尘同她说了要去,她更是热情高涨的不得了,因为她也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