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无数个怀疑自己的深夜,畅想过别的世界的人会是怎样……要是都像穆安这样就好了。连带着无数个计算不出的日子里,抱着这样的期待,尤里一天天地坚持了下来。
“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尤里说:“如果有人能够很好地使用它的话,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你。”
穆安看着光幕,微小的魔法元素构成了这张白色的屏幕,魔力流动之间,黑色的数字飘忽闪烁。
视线划过这些字迹,尤里轻描淡写地讲述着结尾处的几个特殊坐标符号,却犹如千斤重的一样蒙在穆安的心上。
穆安出神地看着尤里,恍然道……或许是他小看了这个世界。无形之中,自己也被无知蒙蔽了双眼。
尤里的所作所为像一计重锤,让穆安再次审视起自己。他应该对这个世界抱有更多的敬意,在自己没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哪怕没有自己,这个世界应该也能够很好地存活下来,迎来一个好的结局。
“穆安?”尤里伸手,五指在穆安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穆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尤里面前发了许久的呆。他歉意地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随后郑重其事地,对尤里道谢说:“尤里,你才是做的最好的那个人!你比我想象中做的要好太多了,真的很感谢你!”
尤里挠了挠头,颇有些害羞。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应该说穆安你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你我想都不会想到这个课题,也没有信心能够坚持下来。或许很久以后,我还蒙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探寻着不可触及的真理,耗尽一生。是你让我看到了更广大的世界,让我拥有了走出房门的勇气,对自己的生活有了崭新的期待。”
“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喜欢的人,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尤里认真地注视着穆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穆安无言,只是沉默地抱住了尤里。
是啊,没必要否定自己。他无需证明自己到来这个世界的意义,他们的相遇就是最好的意义。
和尤里道别后,穆安看着刻录下的坐标,一时没想好该如何运用。
尤里的帮助无疑是让穆安省去了一大步。他无需再冒险借用自己充当媒介,来追溯自己原来世界的坐标,本应有的风险骤然减少了大半。尽管这种方法,他自己也能够做到,只是很容易迷失在无尽的时空乱流中。
所以即使穆安和其他人都保证地好好的,但他内心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随时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确保计划的成功。
然而,因为尤里的存在,现在只需要连接这个坐标,就可以达成两个世界通道的建立。假以时日,当两个世界互通的力量形成一种动态平衡,即是衰弱的世界核心再次恢复强盛的时候。
……再不济,到时万一自己失败了,用自己的尸体交予给前辈们,他们也一定能够研究出来。
穆安坦然地想。是的,就像前辈们之前说的。总会有后继者走在这条路上,又何惧没有归途。
安抚好那颗忐忑不安怕失败的心,穆安猛然呼出一口气,放松身体,看向天空。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给世界,给自己,给那些一直以来支持着自己的人。
哪怕不知道最终结局的好坏,他也可以说:自己已经尽力,问心无愧了。
那现在要这么做吗?穆安问自己。凝视着那内心深处不敢与他人诉说的恐惧,穆安深知,他最害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怕自己连接的那个世界,早就不是自己存活过的那个时代了……
以及没有人知道两个世界连接后,未来将会变得怎样。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两个世界会一起变得更好,但也有可能会造成更多的负面能量,加速大陆的毁灭。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穆安的选择。
万千思绪闪过他的脑海。曾经遇见的人,听过的话,一一浮现。
他记起莱茵镇时,和众人无声的告别,那时想要远走的心,还充满着对世界的好奇;记得自己和莱西尔他们在学院里的情谊,毕业之时许下约定,仿佛就在昨日;记住与月影一起经历的痛快冒险,那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生活,又带着和当初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许多,又似乎依然是降落在陌生街头不知所措的少年。
好在那时有老杰克的酒馆接纳了他,如今也一样。穆安定下心神,他并非一个人,不知不觉间他在塔尼亚大陆有了那么多的牵绊。
既然如此,那怕什么呢?不如索性放手一搏……哪怕连接的那个世界,早已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那又怎样?他已经有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家,有了愿意为他亮灯,等待着他回家的人。
为了这些人,他心甘情愿地承担起自己身上肩负的命运。
想清楚了这一切,穆安闭上眼,专注地进入了冥想世界。内心呼唤着那个熟悉的坐标,隐约中,他听到世界的召唤。
穆安放开心神,让时空的洪流进入到自己的体内。两个星核由此建立了联系,两个坐标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自主连接了通道。
感应之内,整个世界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做完了这一切,穆安虚脱地瘫倒在地上。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做到我能做到得最好了,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交由以后吧。
昏迷过去的穆安,被两个路过的普罗托斯学生看到。
“雷克赛,你看这里是不是有人昏倒了?”赛安走上前来,地面上果然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吗?但看他的衣服好像也不是。”雷克赛狐疑地观察了半天,看着对方的衣服,上好的光泽,一看就是自己买不起的材质。这才敢肯定对方不是故意讹人,而是真的昏迷了,随即两人合力把他拖回了自己的寝室。
很快,上课的铃声准时响起。
赛安拉着雷克赛,径直朝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飞奔而去。“下节课就是特雷弗老师他们的课了!没想到特雷弗老师他们失踪那么多年,竟然都在黑暗教会那里呆着,真是太酷了!”
特雷弗自从知道黑暗教会的据点,自那一夜被一窝端了以后,就全然放飞自我。
现在课上都敢吹嘘自己曾在黑暗教会里呆过,还幸运地活了下来。好多人都爱听,导致他的课节节爆满,不早点去抢座位的话,都没得上。
踩着铃声,两人竟然运气爆棚,刚好占到了最后墙角的两个位置。
塞安沾沾自喜道:“看来做好事还是有用的,这不福报就来了。”
雷克赛也赞同地点点头。
此时,特雷弗正在台上大吹特吹着,“我当时是不想加入黑暗教会的,可是他们研究的项目实在是我感兴趣的,我就半推半就……咳咳,不是,是被他们胁迫地就加入了。”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隔壁的普安特和米修,又见院长也没制止自己,特雷弗这才放心地继续往下道:“不得不说黑暗教会别的不行,对我们研究人员那可真的是舍得下老本。”
大家都知道他在映射什么,教室下方的学生笑倒了一片。
“我们的研究基本上是缺什么,上头就给我们发什么。研究资源那块儿,是没缺过啊。”哪像在普罗托斯,申请个什么材料都要写上好几份上诉书,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到,那审批过程老麻烦了。
特雷弗心有戚戚然,台下的学生也捧场地掀起一片唏嘘。
的确,普罗托斯对研究部门的抠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们都是追求真理的虔诚信徒。可是真理这事谁也说不准,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但钱和资源每年就那么多。申请给上头的项目太多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选哪个继续研究下去。
以至于每个项目的负责人,都为了自己能够多点儿资源争破了头,特雷弗显然就是受害者之一。
第147章 暗潮涌动
坐在后场的普安特不由地跟着点头,又发现隔壁的院长看了他一眼,立马收敛了表情,假装自己不存在。米修看着他那怂样,回头把自己的头低得更低了。好吧,他也不敢跟院长作对。
今天是他们三个回来的第三天。
第一天,他们按照穆安给的传送符,如期降临到了普罗托斯。特雷弗高兴地说:“看吧,果然我的研究没有错,降落点就是在这里。”米修抬头一看,这个点的确没有降落错。就是太准确了,以至于落地的有些尴尬。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特雷弗的脸皮最厚,陪着笑脸憨笑道:“好久不见啊,院长。不对,应该是好多年没见了,您还是这么年轻,就是看着头发少了点。”
三人传送符的地点就是普洛托斯院长——莫拉尔的办公室。他们当时制作时,一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普洛托斯哪里最危险呢?那无疑是院长莫拉尔的办公室。作为普罗托斯的这届院长,莫拉尔百年的任职生涯都十分顺畅,有白塔这座显眼的标志性招生建筑,他在生源上一向没有怎么太过操心。
可惜就是他这种不操心的态度,引得普罗托斯近些年来的生源,一直在向各种奇葩的方向发展。招进来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外界都相传,普罗托斯就是一个怪胎集居地。
听见特雷弗的话,莫拉尔额头上的青筋不断跳起,他皮笑肉不笑地裂开嘴,一脸和善道:“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情商还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谁不知道最随和的莫拉尔素来只有一个忌讳,那就是他的头发。尽管他不会为生源的事发愁,但不可避免地,在追求魔法真理的这条路上,秃发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即使莫拉尔固执地认为这是他智慧的象征,但不可否认,从外貌上来看确实有些不雅。比起科瑞提亚的塔莉亚还是拜沃提的卡奈特,他都不是能拿得出手的那一个。
也正因为此,莫拉尔不喜在外露面。久而久之,普洛托斯就传出来院长莫拉尔是个非常神秘的个性,更加彰显了普罗托斯令人好奇和向往的名声。
实则是他怕三个院长同框时,自己最不上镜。当然,这些都是私底下说的,单从魔法造诣上来说,莫拉尔还是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院长。
莫拉尔扶了扶自己的假发,看着失踪已久的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三人失踪多年,但看起来还算活蹦乱跳。……那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坦然又将心安了回去的莫拉尔,捡起自己还在审批的研究项目,没有搭理三人。
还是特雷弗最先坐不住,凑上前去:“院长院长,你就不好奇我们三个人失踪那么久都干了什么吗?”
“不好奇。麻烦让让,挡住我看文件的光了。”莫拉尔一脸冷漠。
作为当年普罗托斯百年难遇的研究型天才,唯三被同时授予“优秀”的毕业生。莫拉尔当时不可谓不对他们给予厚望,期待他们能在魔法界里拥有一番大作为,一洗普罗托斯奇葩之耻。
只可惜烂泥扶不上墙,三个人就像缺心眼一样,不知什么原因一心选择了一个不可能的研究方向,并投注了全部的心力。
不得已莫拉尔只得砍了他们的项目,把他们轰出了普罗托斯的实验室。
然而,就在三人临行时,莫拉尔赶在他们收拾好包袱前,状似不经意地款款提了一嘴。
“你们这个方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长大了,该学会自己找资源了,我听说隔壁黑暗教会在招人,你们要是有想法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然后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地,就飘飘然走了。
事后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应该是被莫拉尔打发去黑暗教会做卧底去了。
特雷弗是个缺心眼的,他觉得做卧底是做卧底,但是做研究也是要做研究的,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在黑暗教会里待着,这一待就是许多年。
米修与他差不多,同样看上了黑暗教会的研究课题。心一横想赌个大的,就和教廷做了交易,想要用黑暗教会的秘密,换取以后在教廷的地位,为进一步做神最忠诚的信徒做准备。
普安特则朴实得多,他看上了黑暗教会给资源给的大方。他早就受够了这每天都要被迫跟人申请材料,寄人篱下节省的生活。
本就有意前往黑暗教会探查的三人,由莫拉尔一说,最大胆的普安特就毫不犹豫地带着三人,直奔黑暗教会的据点,就此加入深渊阵营。
后来碍于深渊和现世的不互通,久而久之,联络渐少,莫拉尔也就此失去了三人的下落。
现在看到他们完好无损地回来,身上连一点暗元素的侵蚀都看不到。再联想到刚才听观星塔那边传来的消息,说黑暗教会的据点已被捣毁,重要人物萨丽莎如今下落不明。
莫拉尔就知道,这次事件多半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三人应该是别有一番际遇,这才能够安全无虞地折腾回来。
于是,想到这儿,莫拉尔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优雅地理了理衣襟,调整好姿势,摆出一副愿意洗耳恭听的模样:“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听吧。”
普安特恶寒地退后了两步,他最怕和院长打交道,就是这个样子。表面看着比谁都和善,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唯有神经大条的特雷弗仿佛不知道,还仍在兴高采烈地解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
“在您派我们去黑暗教会后,我们就一直呆在那里……总而言之,最后我们的研究课题终于是做出成果了,院长你就等着看我们扬名吧,到时普罗托斯的威名一定力压其他两座学院!”
“就是能批给我们的材料再多点就好了,实验还有一些需要改进,尤其那个特殊的能量体……我们至今不知道它是怎么构成的。”
特雷弗絮絮叨叨地说,莫拉尔从中挑出重点,逐一询问。
“等一下……我可没有派你们去黑暗教会啊,不要污蔑我。我跟黑暗教会一点牵扯都没有。”要是一院之长都能和黑暗教会扯上关系,那监理会早就坐不住地找上门了。
闻言,特雷弗瞬间噤了声,左右环顾,生怕隔墙有耳。一脸我懂我懂,暗自封上了嘴,仅用口型无声地说:我们悄悄地卧底,绝不声张。
莫拉尔感觉自己的头发更少了。
还是米修情商最高,扯住了特雷弗。其实当时米修就感觉出不对劲,按院长的抠门,应该没有特雷弗想得那么复杂。
很有可能就是单纯觉得他们只消耗资源,不产出成果,尽做赔本买卖了。就把他们打发去黑暗教会,去消耗对家的资源。
然而看破不说破,看着特雷弗在黑暗教会里干劲满满的模样,米修和普安特默契地保住了莫拉尔最后的形象,没有说出这个猜测。
普安特适时上前,转移开话题:“院长,您还记得当年发生的那个事情吗?”
莫拉尔沉默了半晌,“我一直没有忘记过。”
那件事是学院派和学术界的分歧。
在得知世界即将迎来终结真相的第一时间,特雷弗三人就有偷偷向地面传递出这个消息。然而冒着暴露的风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传出去的消息却无声无息。
三人本想在黑暗教会过渡一段时间,就和上面的人接头,一起想想办法。毕竟人多力量大,仅凭他们三人无法解决的问题,说不定大家商议一下,也许会另有转机。
谁知左等右等,上头的接应是没来,反而迎来得是一条让他们按兵不动的指示。
直至这时,特雷弗等人才看清楚外面的局势。
原来外界关于事情的真相,可以说是闹翻了天。一部分觉得仅凭三个人和一个外族精灵的说辞,不足为信;另一部分则深谙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在监理会的干预下,反对派的声音日益浩大。甚至还倒打一耙,说是普罗托斯已经堕落,不再是神圣的魔法学府,而早已沦为黑暗教会的走狗,所做的研究都危害着魔法界的安全。
由此产生了研究的领域该不该设限,受到监管的世纪争论。引起了一众学院派学者的不满,嚷嚷着真理无边界,自由研究是他们应有的权利,即使是监理会,也不该插手他们的研究课题。
莫拉尔也是这时才得知他们真的去了黑暗教会,并且研究课题从研究魔法界是否存在自然元素之外的元素,到该如何利用元素之间的共性拯救日益衰弱的世界核心。
特雷弗也是从那个时候,变得沉稳了许多,他知道学院在保护着他们。可与此相对,他也知道,这种保护是如此的脆弱,监理会的一句话,便烟消弥散。
按兵不动地呆在黑暗教会,反而成了三人最好的保护色。
在世界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人类却还在彼此内斗不休,属实让普安特等人寒了心,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传出去过任何消息。
一方面研究的结果不明朗,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实验的课题就可以成功,怕平白给了别人希望,又让他们落空;另一方面,也怕给普罗托斯招来无端的污名。
学院栽培了他们,他们不能回馈给学院,却也不想它就这样被外面那些不明事实的人所凭空污蔑。
“看来放你们出学院是对的,或许我早该这么做,普罗托斯的人没有懦夫,你们做得很好。”
在普安特的话问出口后,莫拉尔就不再辩解。他知道这个世界安逸太久了,魔法称霸这个纪元足足五百年,很多的人都被眼前的平静所蒙蔽。
殊不知暗流涌动之下,是顽固腐朽、固守传统的监理会,是岌岌可危、濒临灭亡的末日危机。
自此,莫拉尔确认了他们三个仍是当年毕业宣誓,要为追求真理奉献一生,要为自己初心始终如一的三人。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莫拉尔缓缓讲出自己知道的消息。
“啊?”特雷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大喊道:“萨丽莎大祭司至今下落不明?黑暗教会据点连夜遭到重创?”
莫拉尔向上推了推自己的金丝单片眼镜,审视地看向三人:“所以在外面野够了,是时候回来为学院做贡献了,魔法界的改革可能就从你们开始了。”
第148章 伟大时代
打发走了三人,莫拉尔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这天终究是要变了,当初他不同意三人研究那个课题,一方面是普罗托斯确实没有那个条件供得起三人的研究。他们研究的方向只有在黑暗教会那边才得以通过审核。
监理会这里还有着诸多的限制,这些伦理规则莫拉尔不能说他不对,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还是维护了魔法界的和平。
可现在时代变了,那些规则早已成了束缚,如果只是畏步不前的话,那就永远不知道真理之门的道路,何时才会向他们敞开。
……就是不知道这场变革,会持续多久,又是否代表着另一个时代即将到来。
魔法和真理,这是普罗托斯建校的根基。透过窗户,莫拉尔注视着自己前方的白塔。他知道,白塔之上,是更为恢弘的世界,比起渺渺世界,法师也不过是这巨大洪流中微不可闻的一小部分。
或许是时候开放白塔的权限了……
莫拉尔淡漠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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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渐渐苏醒。
意识混沌模糊之间,就听到这样的对话。
“不知道别的世界的人,对我们是友好还是什么,总觉得好兴奋啊。那他们也会魔法吗?”
“不知道,但应该会很有趣吧。”
小白捂着抽痛的头,神情恍惚了一下。这是魔力抽干的后遗症,尽管尤里他们已经为穆安扫清了大部分的障碍,可最后那一步,终究需要他自己来。
建立一个能连通两个世界的稳定通道并不容易。
在已经尝试过一次,还算有经验的情况下,穆安仍是耗费了巨大的魔力,这也是他第一时间就昏迷的原因。
好在随着两个世界建立联系,塔尼亚大陆的力量正在慢慢地被补足,这点在穆安清醒时,感受到的尤为明显。
他感知到自己身上的魔力波动异常活跃,周边可吸纳的魔法元素也一下子浓郁了许多。
揉着隐隐作痛的头,穆安不禁呻吟了一声,正是这声唤起了赛安和雷克赛的注意。
“你醒了?”赛安惊喜地说。
旁边的雷克赛也走了过来,看见穆安清醒,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都昏迷两天了。差点儿我们就要把你送进救济院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雷克赛贴心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精力药剂,递给了穆安:“看样子,你应该是魔力虚脱了,喝下这个会好很多。”
赛安吃惊地看了一眼雷克赛,他平时可对自己都没那么大方,一瓶精力药剂也不便宜,特别是对他们两个这种穷学生,这种好东西都是留给期末考核,实在熬不过去才用的。
“谢谢。”穆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他也能从两人窘迫和肉疼的神情中,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富裕到可以随便就拿出一瓶药剂给自己,想来应该是珍藏留给不时之需的时候。
“不知道可不可以用金雀来抵,我现在身上没带多余的药剂,等会可能还要麻烦你们多给我买点儿了,剩下的这些就算给你们救助我的谢礼,真的很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穆安虚弱地笑了一下,他本就看着年龄不大,此时苍白的脸色更是透露出几分乖巧。
一时之间,赛安和雷克赛的脸都红了许多,深感自己的罪恶,人家都这样了,自己还惦记着药剂。
于是,赛安抢先一步道:“没事没事,看你年龄也不大,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昏倒在路上的吧。”
“我们普罗托斯的人,一向善良,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雷克赛也同样说着,不过他更细致,他知道穆安的衣服看起来就不菲,能让他都魔力虚脱的事,一定不是简单的事。联想到刚才特雷弗老师在课堂上所说的话。
雷克赛道:“最近是有些不太平,我们法师之间更应该互帮互助,能方便问一下,你身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穆安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说到什么……别的世界?”
说到这个,赛安就来劲了。他正愁怀揣着满腔的兴奋,不知道该跟谁分享。
“这个啊……还要从你昏迷的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
“既然回来了,那就把自己教职的身份带上,好好替我教育一下那些后辈,千万不要像你们这三个前辈一样,拖了普罗托斯的后腿。”莫拉尔斜着眼睛道。
“这话怎么说的。”特雷弗舔着脸:“院长,我们明明是为了学院献身呀。怎么能说拖了后腿呢,只是需要的资源多了那么亿点,差了那么亿点就能研究出来了。”
三人回归的第二天,就上述递给了莫拉尔一份申请书。
看着上面一长串仿佛不要钱一样的珍贵实验器材,莫拉尔的嘴角难得抽了抽,百年来平和的心情头一次那么跌宕起伏。
是让你们为学院做贡献,不是让学院为你们买单啊,这些败家玩意儿们。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莫拉尔合理认为一定是他们太闲了,所以就给他们找了别的事。
“你们的那份实验申请书,我看过了。”莫拉尔搅动着新鲜出炉的杯盏,看着水汽朦胧升起,又在杯壁的边缘顺流滑下。
“这些都是基础。”普安特面对自己该有的资源,态度那叫一个坚定。“别说这些了,没有它们,实验甚至都无法开展。”
莫拉尔先给他倒了一杯水,安抚道:“我都知道。你们这个实验的确很重要,需要这些资源,我会优先为你们调集的,让你们拥有先行使用的资格。”
见普安特的表情好转,神态缓和。莫拉尔话锋又一转,面露难色:“但你们也要理解学院的苦衷。要不这样吧,正好这些器材都需要调度,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不如你们就先在学院里任职。那些学生也该开开眼界了,学院总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真要你们说的那个结论成立了,到头来还是他们这批年轻一代要去面对这个崭新的世界。”
“你就替我帮他们把把关,先做做口头上的试探。”随后颇有暗示意味地点了点手里的那张纸,“要知道我这做院长的,最忧心的就是学院里的那些学生。其他人我管不着,也不爱管,但唯独他们我始终放不下。”
“要是学生有个什么麻烦事,我这吃不好、睡不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专心做事,帮你调度好这批器材……”
吃人手软,拿人手短。最终普安特还是脸色铁青地从莫拉尔的办公室里出去,答应下了他的请求。
回到临时的住所,特雷弗看他今天去跟院长周旋,还幸灾乐祸地说:“要我说,咱们就该当时偷点黑暗教会的器材,白白浪费了资源。早知道他们会被重创,就该走得时候多顺点东西出来。”
一边说,还一边给自己塞了一口吃的。深渊什么都好,就是吃的远远不如现世的丰富,这不一回来,特雷弗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偿自己的胃,可算是大吃特吃了一顿。
普安特没有回话。米修直觉不对,也关切地问:“院长最后怎么说?实验室批下来了吗?”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后半生的成就,救世主还是落魄犯,功成名就还是功亏一篑。
普安特把任命书丢给他们,“自己看吧。”
烫着金边的文件上是莫拉尔独有的签名,上面硕大的教职二字让两人倍感绝望。
“不是……我们不是回来搞研究的吗,怎么还有任命书啊。”米修试图挣扎道。
在普罗托斯,要说什么事情最让他们这些研究人员唯恐不及,那无疑就是导师这个职位了。
众所周知,和学生扯上关系,就意味着要为无穷无尽的琐事耗费心力。自然而然,分配给研究的精力就没有那么多了。
“我要去找院长问个清楚。”特雷弗的性子最冲,当场就想冲去莫拉尔的办公室,去和他对质。
普安特没有拦他,他倒是希望特雷弗能有什么办法,让院长回心转意。以及最令他搞不明白的是,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十分危机,研究迫在眉睫,莫拉尔却像掌握了什么情报,不紧不慢地让他们都抽离在漩涡的中心。
“……所以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数吗。”一想到当时在深渊时遇见的那个少年,普安特的心中没由来地一阵直觉,可能是他又做了什么也不一定。
毕竟他们欠缺的最关键的那一环,也仅有那个能阻止永夜降临的少年能够做到了。
不管这边普安特是如何猜想的,特雷弗已经找到了莫拉尔的办公室大门。就在即将踹开的关键时刻,莫拉尔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我知道你们还隐瞒了我一部分。”莫拉尔幽幽地说:“关于你们到了深渊,身体上却没有任何暗元素侵蚀的痕迹。”
这话直接让特雷弗定在了原地。他讪讪一笑,转身就要打道回府,生怕晚了一步,就被铐在了办公室里审问。
其实在普安特拿出传送符后,特雷弗就有感,这一定和自己遇见的那个少年有关,他只把传送符给了他,而且连带着上边的坐标也一模一样,看样子是根据那个复刻出来的。
特雷弗不敢深想,他的研究和普安特还不同。如果说普安特是专门研究如何利用元素之间的共通特性,挽救日益衰弱的世界核心;那特雷弗就是尝试用另一种方式做解法,他研究的领域是关于神陨纪元时残留的法则之力。
两者的根本区别在于,一个选择了利用未知的力量,而另一个则依赖于过往的历史,试图从中找到相似的解法。
研究得越多,特雷弗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并深深为神的力量所震撼折服。
回想起永夜仪式的那天,那场堪称神迹的降临,让他重燃起了对神忠诚的信仰。那是以他的研究毕生无法复现的奇迹,也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是的,特雷弗猜到了……即使普安特没有明说,米修保持着沉默,但三人仍在面对院长时,秘而不宣地保留了那个少年的事。
只说了自己研究出来了传送符,幸运地在黑暗教会动荡前就逃了出来。
那场神迹的降临,那个神秘的少年,就像一场神为世人洒下的美梦,他们心甘如怡地沉醉在梦中,并为之倾倒,愿意为他……或者说祂赴汤蹈火。
索性莫拉尔也没有想问个清楚,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这么多年的岁数和阅历也并非白增长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所以我不追究你们。我想要的,只是让你们好好地替我照看一下那些学生。”莫拉尔意味深长地说:“毕竟真相当真如此的话,相信他们会是最中坚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第三天三人站在讲台上的原因。
“看来你也没多用啊。”普安特在特雷弗的背后,仿若幽魂的出现。
特雷弗被吓了一跳,连忙跳着脚离开,跟米修抱怨道:“是我没用吗?明明是院长太狡猾了才是!”
米修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刀:“你是今天才知道的吗?”
很快,三人久违地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人前。
特雷弗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习惯了东躲西藏戴着兜帽过日子,现在乍然人模狗样地出现在这些年轻的孩子面前,还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米修对他的紧张默默吐槽道:“你这是苦日子过惯了,好日子过不得是吗?”
普安特想得最多,他看见特雷弗无功而返就知道,或许他们的事院长都清楚,院长比他们想象的要睿智得多。
这次让他们去任教,或许又有什么别的深意……
只是还没等他细想,特雷弗就不带脑子地一脚踏进了教室。
教室内年轻的学生,齐齐抬眼看着三人,寂静中突然一人惊呼道:“我认得这三位老师,他们不就是当年那一届最出名的三个优秀毕业生吗?之前还有学长给我看过他们的照片。哦……不对是他们的遗照。怎么?现在是诈尸了吗!”
他的惊呼,瞬间引爆了教室内安静的氛围,霎时,教室内一片接头交耳。
特雷弗尴尬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严肃道:“什么诈尸?我们压根没死好吧!”
有人大胆地问:“那老师你们是去了哪?好多年都没有听过你们的消息了。”
作为当年被寄予很高厚望,觉得他们有改变魔法界,逆转普罗托斯刻板印象的三人,在学院中还是十分的出名。因此一人认出,许多人都渐渐想了起来。
特雷弗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直接了当地说,我们三个一直在黑暗教会做研究,还悄咪咪地拯救了世界,这也太中二了!
还没等特雷弗想出一个撇脚的借口忽悠过去,莫拉尔就走了进来。
“院长。”三人惊奇地看向莫拉尔。莫拉尔站在他们三个身后,接连拍了三人的背,让他们挺直胸膛。呵斥道:“又不是去做了贼,有什么不好说的!”
于是,为他们撑腰地郑重介绍道:“想来你们也都认出来了吧,他们三个的确就是我们学院当年最出名的三个优秀毕业生,也是你们的前辈。这些年,想必你们也都有听说过黑暗教会吧?”
“是。”台下的学生应答说。
“听说前两天黑暗教会的据点被捣毁了,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就没有黑暗教会了。”嗯……眼神中还带着懵懂和清澈,一个学生天真地问。
不怪三人知道得晚。普安特在教会一动乱就离开了,他下手极快,怕生事端,还没给米修和特雷弗解释,就直接让他们撕碎传送符传走了,因此三人并不知道他们后续的事。
直到院长说出,他们才有了真实。黑暗教会……的确从某种程度不复存在了。他们的核心人物,萨丽莎祭司的消失,同样代表着跟随着她的那一批最难啃、最狂热的教众,会有好一阵子的恢复期,来寻找另一个能指导他们复兴大业的主人。
但现在从别人口中听说,特雷弗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
时代真的变了……哪像他们毕业那年,别说公开谈论黑暗教会了,就是私底下和他们有了牵连,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见此,特雷弗只能感叹世界变化太快。
前两天还是黑暗教会即将迎来永夜,世界就要毁灭了;现在就变成黑暗教会受到重创,再也不复存在了。
趁着被问的机会,莫拉尔控制着场面,点头示意着三人,让他们直接说出自己研究的事。
特雷弗就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研究,只是说到成果时犹豫了一下,直说:“嗯……我们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但不确定是好还是坏……”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台下的学生就都在兴奋不已地骚动着。
“那就是说,以后我们就能有机会和另一个世界的人交往了?”学生们才不管什么世界毁灭或者其他的事,他们只在乎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
看着无忧无虑的学生,特雷弗也放松了心神。是啊,其实说到底,他们的研究无非是在开辟另一种可能,而最直接面对这些可能的人,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他们所知道的就是,自己将会遇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而对这之后的后果和影响丝毫没有警惕之心。
于是特雷弗彻底放开了手脚,大吹特吹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知道我们三个这些年做出了多大的成就吗?”
特雷弗夸张地吹嘘着,普安特和米修甚至觉得他有点演过头。
米修附到普安特的耳边,“这样真的好?是不是太让他得瑟了一些……”
普安特沉默了半晌,“算了,这个装逼的时刻就留给他吧。”到时候万一打脸,打得也不是他们的脸。
然后两人齐齐默契地把头转了过去,迅速迈开步伐远离了特雷弗,走到了教室后排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垂下头,生怕被抓到和特雷弗熟识的关系。
同一时间,漫天飞一般的消息从普罗托斯迅速传往了外界,几乎不到半天,就传遍了三个学院。直到穆安醒的时刻,近乎全魔法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科瑞提亚的实验室里。
柯恩知道后,伫立了许久。看向手中压着的尤里新出炉的研究报告,同样的课题,尤里已经有了更近一步的进展。只是他怕尤里太过出挑,会步了自己老师的后尘,所以一直按着没有发表。
“这就是老师临终前期待的那个时代吗……它终究还是到来了。”柯恩晃了晃头,似是甩掉了那些久埋在心中的郁结和犹豫。
在尤里发表后,以当今魔法学术界前沿研究最为权威的名声,实名为尤里担保道:“这个理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自己的学生穆安提出,如今经过他们的认证,确认证实是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如此,伴随着各路纷杂的消息,一个令人熟悉的名字同样再次扬名了起来。知道内幕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也是那天以一己之力,重创了整个黑暗教会的人。
至此,塔尼亚大陆即将迎来新的变化,那时他们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一个伟大的时代就此开端,而此时籍籍无名的他们,都将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第149章 会面莫拉尔
被众人惦念着的穆安此刻却仍在一脸懵逼。
……这是短短两天内就发生的事吗?他究竟错过了多少?兀自逃避地将头埋进膝盖里,内心哀嚎道:我这真是昏迷的不是时候啊。
塞安还不知道穆安这是怎么了,见他将头放在内膝上,还以为他是又感到头疼。连忙手急脚乱地喊雷克赛,问:“还有没有多的精力药剂了?”
匆忙一番折腾后,三个人相对而坐。
赛安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像是怕穆安误会自己嫌弃他,他还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通,“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都可以去跟雷克赛住,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就好了。魔力虚脱可是大忌,一个休养不好就容易损伤根基。”
这让雷克赛也侧了头,他不记得塞安是那么好心的人,虽然他倒也不坏就是了。可他平常不是最嫌弃跟自己一起住吗?……除非做实验的时候,实在熬不住,才会勉强跟自己睡一起。这样等到他们起来的时候,就又可以继续了,不会浪费再来回回寝室的时间。
闻言穆安感激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道:“那可能就再多叨扰你们两天了,两天后我应该就没事了。”
这是他根据自己魔力恢复的周期,预估出来的一个时间。按照以往,这可能需要他休养一个月,但现在随着世界核心力量的恢复,他的魔力也运转得更快了。
因此,穆安预感还要大约两天,他应该就能完全恢复原先的实力了。
“没事没事,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正好最近我们也比较忙,不怎么会经常回来。”赛安道。
或者说整个普罗托斯都陷入了忙碌。在特雷弗的课结束以后,各种外界的消息层出不穷,一天一个样。加上科瑞提亚那边又有了新的进展,一时之间整个魔法界都在动荡不已。
莫拉尔院长特意下令,让他们这些学生安心研究,不用管外界的事,他都会处理好的。
恰逢普安特新组建的实验室缺乏人手,赛安和雷克赛都上交了简历,想要争取这个机会,从事到一线的研究当中,正是忙碌的时候。
穆安自从黑暗教会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特雷弗等人。
这会儿听了赛安的话,寻思离去前可以去跟前辈们见一面。毕竟这次事情能成,也离不开他们的努力,也可以趁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让前辈们不用那么忧虑。虽然不知道以后的情况会怎样,但就穆安现在感受到的,整体都在往一个好的方面发展。
特雷弗在稳定下来后,也跟普安特和米修投入到了新的实验中。
这点还要从米修的感受来说,“我好像觉得最近身边的魔法元素格外浓郁……”
“一开始我以为是深渊和这里的差距,或者是遭受了太久的暗元素侵蚀,导致魔力流通有些凝滞,是回到现世后应该有的正常现象。但今天我感觉这不是错觉。”他的魔力的确运行时会更加的活跃,进入冥想时可以吸纳的元素也更多了。
普安特尔若有所思,“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就没有说出来。”
这可是一个大发现!
“那可能真的是神明重新降临这个世界,复苏恢复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也说不定呢。”特雷弗兴奋道,迫不及待地就要马上开始自己的研究。
就在这时,科瑞提亚的公开支持,传到了三人的耳中。穆安这个名字让特雷弗一怔……这不就是他们在黑暗教会遇见的那个少年的名字吗?他好像就是出自科瑞提亚。
米修又补充了一句,“我在教廷当中,也有听到他的名字。”米修回来后不久,就径直去了教廷一趟儿。
这时教廷的内乱已经平定,新任圣子伊莱纳囚禁上任教皇上位,并宣布教廷即将迎来新的一轮改革和清洗。
同样与伊莱纳一起叛变的,还有由教皇一手发掘,被誉为教廷历年升阶最快的耶格尔主教。
直到教皇被强制卸任,面上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叫嚣道:“耶格尔!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跟他做这样的事?”
只见耶格尔神情冷淡,眼神淡漠道:“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罢了。”教廷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
也是时候该有一些新的血脉注入进来,实现当年教廷成立之初的夙愿了。
米修倒是对耶格尔的叛变,并不感到意外。他虽然没有坐上十二主教的职位,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了解过此人。
得知他出生于塞斯家族,生父是赛斯家族的直系,母亲不详。本是赛斯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但介于他卓绝的天赋,赛斯家族最终妥协,迎回了他。但即使这样,他与赛斯家族也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膝下仅有莱西尔这一个教子维持着绵薄的血缘。
从他自身的经历上来看,米修就知道耶格尔一定不简单。
他能从短短几年内,不依靠家族就崛起。不仅得到教皇的信任,爬到主教这个位置,还能做到在十二主教中保持中立,和其他主教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一方面周旋于教皇,服从教皇的命令,一边又与圣子交好,协助他违抗教皇的指令。
可以说是三边通吃,怎么都落好的地步。
由此可以看出,耶格尔一定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明人。如此才可以在教廷这艘岌岌可危、掌舵不清的偌大船只中,做得到明哲保身,地位始终屹立不倒。
米修很佩服这样的人,也想有机会就和他结识一下。
毕竟聪明人之间讲究的就是个眼察心明,你情我愿,互相欣赏。
可就在他找上耶格尔之前,耶格尔就先找到了他。
耶格尔:“我听说你们三人,是从黑暗教会里逃出来的?”
米修承认道:“是。”这边他们三个已经公开,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耶格尔又道:“那你们在黑暗教会时,有遇见一个叫穆安的人吗?”
米修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耶格尔竟然和穆安也有关系。看来当时和他们相遇的那个少年,他背后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更为复杂。
也是……能从科瑞提亚一步步走到现在,年纪轻轻就步步高升,成为学者的人。又能简单到哪里去呢?
只是碍于保密的原则,米修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你说的那人,我不太清楚。我们在黑暗教会一直都在埋头做研究,平常足不出户,很少知道外界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耶格尔沉思了片刻,“那麻烦如果你有相关的信息,能够及时告诉我,教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米修有些琢磨不定,他不知道耶格尔哪里来的信心,觉得他们一定会知道穆安的下路。那时的米修还尚且不知道,就在他们传送出来后不久,关于黑暗教会一夜之间被人掀了个底朝天的消息,就同样传播了出来。
甚至还有传言道,他们能够顺利出来,多亏了那天有人将黑暗教会一网打尽,给了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过谨慎的他,最终还是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答复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的。”
两人就这样匆匆打了个照面,这也让米修特意留了个心眼儿,这会儿跟普安特和特雷弗说时,还满脸严肃。
“当时我们在黑暗教会里遇见的那个少年,他身后的背景一定很深。绝对不仅仅是科瑞提亚那边毕业出来的学者,更有甚者,他和教廷高层那边也有一定的关联。”
突然,普安特出了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近些年来除了教廷的圣子伊莱纳,大陆还出过一个拥有光明之力的人。”
特雷弗不解道:“就算是有光明之力,那人应该也加入拜沃缇吧,怎么会是科瑞提亚出来的学者?”
众所周知,但凡有光明之力觉醒的人,拜沃缇一定不会放过。
普安特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信息,“我也是这两天整理大陆内发生的大事时看到的。当年的确有人觉醒了光明之力,也借此机会进入了拜沃缇。可不知什么原因,在一次学院大比后,他很快就从拜沃缇退学,转学进了科瑞提亚。”
然而出于保护那个人安全的原因,教廷和学院很快封锁了相关的报道。导致塔尼亚大陆近些年来的信息当中,都没有指出那个人的名字和样貌。
但普安特就是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很大可能就是穆安,是他们在永夜仪式上见到的那个少年。不然无法解释,他是用什么力量,能够阻止永夜降临的那番神迹。
特雷弗听着他的话,陷入了思考。抚摸着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就在研究相关的事。“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那时的手笔真的很像曾经光明神的手笔。”
这么一来,那他和教廷有关联也就很正常了,毕竟圣子伊莱纳就是光明系的,他和另一个光明系交好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关于当时遇见那个少年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特雷弗始终抓不到头绪。“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特雷弗念叨着。要是能再见一次,他就能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
而他心念着的穆安,此时也正好想跟他们见一面。但在来见他们之前,赛安的宿舍骤然出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谁?”穆安感受到了空间里的波动。他瞬间警惕地看向四周,自己平时行事低调,这些年受到老师和学院的保护,基本上没有泄露出任何关于他隐私的信息,可也难保有漏网之鱼。
现在外界都在传他的消息,但能知道他在这里的就没有几人。到底是谁……能够找到他,他的来意又是如何。
就在穆安皱着眉头,挨个思索时,一个声音从空气中传了过来。
“不用那么警惕,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一个身影划破空间,出现在了穆安面前。
要是特雷弗等人在场的话,他们一定能够认出,这就是莫拉尔院长。可对穆安来说,他从未来过普罗托斯,更别提认识这位经常神出鬼没的院长了。
因而莫拉尔的话,不仅没有让他放下警惕,反而更加集中,继而追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吗?”
莫拉尔轻轻一笑,“现在还会有人不认识你吗?想必外面已经传遍了你的大名。”
这点穆安在赛安的讲述中就知道了,黑暗教会的事是他做事不周,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研究的事也不好说,柯恩老师的本意是好的,是想维护自己,替他争取应得的权益。
但他没想到,两件事加在一起,竟会引来如此大的风波。这和他想要平静生活的初衷俨然不符。
现在他又被人找了上来,难免怀疑对方居心叵测,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譬如……黑暗教会的那些遗产究竟去了哪里?萨丽莎大祭司又是否是真的失踪?
好在莫拉尔并没有执意让他放松警惕,反倒称赞道:“你能这么有警惕之心是好事,*外面现在不太平,你要保护好自己。”
从对方这暗含关心的话语中,穆安听出了他的真心。默默放下手中已经凝聚好的魔刃,这才静静道:“我会的。那您是?”语气显然尊敬了许多。
“你好,预言之人。初次见面,我是普罗托斯的院长莫拉尔。预言中听闻您的事很久了。只可惜一直以来没能见上一面,这次感应到你的魔力出现在这里,也是太过惊喜,这才未经同意,就擅自找了过来,是我考虑不周了。”
第150章 任职
莫拉尔风度翩翩地朝穆安道完歉,又躬身脱去头顶戴着的礼帽,俯身弯腰向他鞠躬致意。
穆安有些受宠若惊,在得知眼前之人的身份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普罗托斯的院长。
之前在拜沃缇和科瑞提亚时,穆安也曾见到过卡奈特和塔莉亚院长。尽管他们也都对自己非常和善,但如此郑重的礼遇还是头一回。他连忙扶起莫拉尔,“院长不至于,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穆安诚心实意地说,其实他对普罗托斯的院长神仰已久。在得知普罗托斯的建校历史后,以及见过那么多优秀的前辈,他知道这背后一定离不开这座学院院长的支持。
是他的辛勤与付出,才让这座魔法学院能够不受外界的影响,潜心做研究,发展得如此之好。这让穆安在经历过科瑞提亚的学生时期,更加感到弥足珍贵。
科瑞提亚在塔莉亚院长的保护下,也可以做到一些,可远远不如所有人心中的魔法圣地——普罗托斯。
能像普罗托斯这样不受限制,潜心专注于自己的研究,一心只用想着如何靠近魔法真理,而不在意外界的眼光,这是科瑞提亚一直以来所做不到的事。
这也和两所魔法学院的定位有关。一所一心专注于探索更加深奥的魔法,执着于向真理大门发起进攻;一所则是面向所有平民,讲究全面发展的学院。对于平民来说比起潜心探究魔法,他们可能更在乎的是自己以后的就业或者说未来的发展。
这无关于好坏,只是说两所学院的发展方向不同。正是有普罗托斯这样纯粹的存在,才会给了科瑞提亚的平民,一个自我发展的机会。
这个世界总有人在负重前行,但也有人专注于当下。二者相辅相成,才建构了这个繁荣向上的魔法世界。
莫拉尔起身,拂了拂褶皱的衣角,从旁边穆安递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谢谢,现在的确老了,身体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穆安连连否认,“没有。院长您还很年轻!”
按照塔尼亚的年岁来说,莫拉尔院长的年龄的确不年轻了。但作为一个闻名已久的大魔导师,寿数无疑增长到了三百岁。相比于三百岁的寿数之长,此时刚过完一百三十岁的莫拉尔也远远算得上年轻。
莫拉尔摆摆手,“可能是我的心老了。这个时代终究要交给你们这样有才能、有天赋的年轻人。”莫拉尔此话一出,穆安就知道他来这儿的用意一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莫拉尔很快转头就谈论起来正事。
“这次我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之后是有什么打算……这几天我感受到了空气中魔法元素在日益变得浓郁,想必你一定是做到了预言中的事,是吗?”
穆安见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并没有隐瞒。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于是坦诚道:“是的。只是除了周边元素变得浓郁这一件事外,一时还看不出世界变化的好坏。”
莫拉尔笑得更舒畅了,“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之后的事就交由我们了,虽然不如你们年轻人,但我们这些老东西还是有些作用的。”
穆安也正是这么想,他对之后的打算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一直以来他都走在这条路上,按照自己来时的想法,游遍了大陆,也看过了世界,曾帮助到一些人,也磨砺出得以自保的实力。
如今身上担的责任,他已经尽力完成。余下的日子只道大概会回去莱茵镇一趟儿,看看自己最初来时的路。至于回到莱茵镇以后再做些什么,穆安一时还没有头绪。
莫拉尔看出了穆安的茫然,他知道眼前这个孩子也刚才二十出头,在寻常的发展轨迹中,他还只是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学生。
可惜这个时代让他不得不迅速成长。就这样在别人二十多岁,还在四处找寻自己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默默负担起了拯救世界的责任,一人扛行着不得不背负的使命,独自走过了这漫长的时日。
他和蔼一笑,徐徐诱导着:“那你感兴趣来普罗托斯任职吗?像你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毕业后也该有一份工作吧。”
工作……?
这对穆安来说还是个新奇的词儿。在前世,他就一直在研究所呆着,按照常理来说,本该同龄人工作的时间,他都在默默做着研究。而来到塔尼亚大陆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仍是大部分时间都投身在实验室里。
如今他做到了前世没有做到的,也游历完了世界,身上的确储备了许多的知识和技能。要说传授于他人的话,他是有这个根基在的。
穆安想着自己来时在魔法学习上吃过的一些亏,就想让其他人能更为顺畅地走完这条路。再一想到离开莱茵镇时,他曾说想要帮助到一些人,学医的路走不通,或许教化是一条新的出路……
穆安兀自陷入沉思,在脑中权衡着这个提议的利弊。思来想去,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我可能要先回我的家乡一趟,如果之后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会来普罗托斯的。”穆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给了自己一段缓冲的时间。
所幸他能够点头,就已经出乎莫拉尔的预料。见状,莫拉尔连忙应答道:“没事,这个位置会一直给你留着的。”
这次能得到穆安的承诺,就已经算意外之喜了。
会面结束后,穆安没忍住地问起特雷弗他们的事。
莫拉尔意味深长道:“他们应该也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变化,在努力研究吧……”
有了莫拉尔的传话,穆安就放下心来了。既然他们也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变化,那就不会不管不顾,后续的收尾有他们在,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放下负担后,穆安规划起了返程的日子,在临行前整理行李时,看到了积压已久的通讯。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通讯中不仅有许久不见的伊莱纳,还有莱西尔他们以及耶格尔老师。想必自己在外游历和昏迷的这段日子,他们肯定都担心坏了。
接通通讯的一瞬间,伊莱纳的声音先是传了过来。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样冷静,但穆安还是听出里面一阵轻松。只见伊莱纳在通讯的那头,轻声笑了一下,说:“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穆安不好意思地回应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件事,现在才尘埃落定,实在是让你们担心了。”本来他打算是一回来就联系他们的,可身上背负的任务太过紧急,怕出别的事端,于是回去看望伊莱纳他们的行程就一推再推。
伊莱纳道:“没关系。回来就好了。”
随后是耶格尔老师的话,骤然插了进来。他凉凉地嘲讽道:“穆安,你不接我这个老师的讯息,接他的通讯干什么?看来你眼中是没有我这个老师了是吧?”
眼见战火就要燃起,穆安赶紧灭火道:“没有老师,我是才看见通讯,害怕你们担心就直接拿了过来。”
想来耶格尔也了解穆安的性格,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联系不到,通讯也不接。在说完这番话后,紧接着面露关切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听你的消息,都要听别人说了。要不是他们说你一个人闯进黑暗教会大干了一番,我还不知道你已经那么有能耐了。”耶格尔提起这件事时,更多的是有些调侃的意味。
穆安却仍是红了脸,“老师,真的能别提这件事了吗?我想把他丢进我的黑历史里,一起粉碎了。”
“看来你这一年的在外历练,成长变化了很多。现在什么实力?改天过来教廷,和我们过过招?正好考核一下你究竟有没有好好在修炼。”
穆安答应了下来,他回莱茵镇的路上也会经过教廷,顺路去和耶格尔还有伊莱纳见上一面也不错。
至于莱西尔等人,则比伊莱纳他们要不淡定得多。
接起通讯,先是帕特里的大嗓门传了过来:“穆安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然后泪眼汪汪地就要从家族中离家出走,“等着,穆安!我这就过来和你汇合,这家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原来他回家以后,就一直在闭门修炼。修炼的进度倒是不错,也算提前完成当年对穆安的承诺,怎么说也是个小魔导师的程度了。
可苦于无休无止的修炼,让帕特里彻底失去了耐性。他和族里的父母叫嚷着,“我现在也该有实力出去历练保护好自己了,就放我出去吧。”
同龄的穆安都已经靠着黑暗教会扬名了,只有他还在不停地修炼修炼。
家里坳不过他,总算放他出来望了个风。这不一望风出来,帕特里就迫不及待地要来找穆安。可是穆安的通讯一直接不通,害他担心了许久。听家里人说外面很危险,心想穆安不会在黑暗教会那件事的风波里出了什么事吧,就这样一直担心到了现在。
连带着在教廷监工的莱西尔,也被他骚扰地烦不胜烦。
“莱西尔,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这可是黑暗教会啊,穆安一个人就孤身闯进去。”说实话,帕特里心里还有些愧疚,他在想穆安这么平和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被惹急了。
朋友在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在他的身旁。这让帕特里更加对自己的实力感到不满,心里对修炼的枯燥,也由此散去了一些。
下定决心道,万一穆安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就算堵上性命,也要向黑暗教会报仇。听着帕特里中二的誓言,莱西尔不禁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也担心,但是他相信穆安会有能力处理好的,等他处理好就会来找他们。
因此他虽然担心,但还算坐得住。不像帕特里,已经嚷嚷着要去找残余的黑暗教会算账去了。加上尤里前两天联系过他,说穆安去了他那里,莱西尔就更不担心了。既然还能去见尤里,那大概率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剩下的只要好好等待就好了。
这样想着,莱西尔就耐下心来,在教廷待了下来。他这时已经跟随耶格尔的脚步,开始接触教廷内部的核心事务。
随着圣子伊莱纳的强势上位,血洗抵抗派反对的声音,教廷如今百废待兴。莱西尔忙于重新恢复教廷的秩序,被耶格尔派来在桑提赛主城驻扎。
莱西尔监督着现在的教廷,如今的救济院不再以贵族为首,而更专注于做贫民的救济。从以牧师和神父为主的物质救济,变成帮助贫民识字教育,从根本上解决贫民的问题。
当年穆安深夜与他们畅谈时,关于未来的畅想终究还是一点点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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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你觉得什么样的世界会让你愿意奋斗呢?”
莱西尔那时止不住好奇地问。
穆安想了想,沉思道:“如果是我想为之奋斗的世界,那一定是弱者也可以以弱者的姿态好好活着。那些平民也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平静的生活。贵族……嗯,贵族的事不好说,但最起码不能够被垄断吧。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普通人更多,如果单纯垄断的话,那些普通人没有出头之日,总有一天会叛乱的。到那时,一场战争就无可避免,而战争总是会带来灭顶性的灾难。”
穆安严肃道:“所以我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和平的世界。”
看起来非常不切实际的愿望,却是穆安内心最真挚的想法。甚至于他每年生日许愿时,都毫不犹豫道:“嗯,如果我只能许一个愿望的话,那我就会许……愿世界和平。”
帕特里还曾笑过他,“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奇怪的愿望?”
穆安却满脸认真道:“只有世界和平,我们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有之后的未来,这是所有一切的基础啊,这明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然后奇怪地瞥了一眼帕特里,帕特里仍是不以为意。
“况且,你不觉得除了这件事,其他我想要的愿望,自己就可以实现了吗。”穆安那时认真的神情,印在了莱西尔的心里。从不知几时起,莱西尔每年的愿望,也变成了如此。
“那要想世界和平的话,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莱西尔不禁问。
穆安道:“这件事变数太大了,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从自己身边的小事开始改变吧,相信这份力量会传递下去。到那时,每个人都能吃得好穿得暖,可以通过努力过上自己幸福的生活。如此一来,人人都变得平和没有戾气,世界和平自然而然地就到来了。”
至此,穆安虔诚地合拾双手,“拜托,假如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就实现我的愿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