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
自从宝月和裴璟以身入深渊毁圣物、散魔气之后, 魔族一夜之间丧失两大主力,瞬间颓靡不振。
原来一连拿下的四营不过是仙帝的障眼法,待二公主归于仙族领域之后, 大公主和太子殿下立马起兵重新夺回了被魔族占据的领地,魔族节节退败, 重新被打回了魔界领域。
宝月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这次仙帝再不允许她在仙魔边境呆着, 被直接打包回了帝都养伤。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有些堵塞。
到处都是听说了这帝都二公主身怀上古神器魂灯入深渊之事,同时将西沙国圣物和深渊魔气摧毁,将魔族的筹谋搅乱, 使得魔族元气大伤,让仙族避免了一场与四国旧部和深渊魔族的血战。
仙族个个都对这二公主赞誉有加,敬佩不已。
这不, 那些慕名二公主的仙族知道二公主返程回帝都了,都围在了二公主仙车途径的路上,一睹二公主风采的同时,献上他们提前准备的赠礼。
宝月虽推辞,但也碍不住大家的盛情难却,直接将赠礼往她的仙车上扔, 给完就跑, 完全抓不住人。
一辆空空的仙车, 等到了帝都的时候, 后面已经拉着一座小山般的赠礼。
*
回到帝都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宝月神清气爽地走出望栖宫。
“虞大哥, 你怎么在这里?”
宝月一出门就见到身着帝都巡视衣装的虞时章站在望栖宫外。
虞时章见到宝月出来, 提着物件的手一紧,就将自己手中的食盒给递了过去:“二公主, 这是江南醉仙楼特有的华酥饼,属下特意吩咐人从江南快马加鞭送来,公主可要尝尝?”
华酥饼?
这是宝月在江南最爱吃的。
可惜这华酥饼是江南醉仙楼的独家秘法,而且隔上半日这味道就会丧失大半,让宝月惦记着却又抽不出时间去一趟江南,她已经是百年没有吃上这一口了。
她眼睛弯弯地就要接过时,一只手就横穿而入,替她拿下了那食盒。
“我替公主拿着。”
宝月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帝都后殿的裴璟:“你怎么来了?!”
边境还有些事务需要裴璟处理,他就被父帝扣下了。
可没想到她前脚到了帝都,他后脚就一同跟来了。
虞时章看着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的男人,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世家子弟之间从儿时起就多有交流,人人都知锦川裴家少主最为清冷,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今日,面对面前的少女,他眼里露出的星星点点与宝月的眼神相交辉映,哪还有之前传闻里高冷不近人的样子。
都说,锦川裴家少主心仪帝都二公主,伴随其下深渊。
这成为了除二公主毁深渊和圣物之外的,另外一桩震惊仙界的奇谈。
今日亲眼目睹,原来真是如此。
裴璟浅浅对虞时章点头示礼,道:
“虞少主今日是最后一日在帝都巡视当值吧?”
“是。”
“正好,明日便是我来当值。恭喜虞少主明日入司商部入职。”
“”
裴璟是懂得连戳人两下刀子的。司商部是帝都新设的部门,是正式将仙族商事提到了更高的位置,但却需要外派至仙族各个地方通商,并不常在帝都。
今日之后,他便要离开帝都了。
宝月目送虞时章离去的背影,下一秒就被裴璟阴沉着脸拽到怀里。
他拎起手中的食盒放在她面前道:“就那么想吃这个?”
“就一点点。”
宝月嘻嘻一笑就要伸出手将食盒拿回来,就见裴璟变戏法似的手中多了两个酒瓶。
“那是要这个蜜酿,还是要这个华酥饼?”
宝月立马眼睛一亮:“那自然是蜜酿!”
最后,自然是这蜜酿和华酥饼一同进了宝月的肚子。
宝月在望栖宫找了一处湖中亭,懒洋洋地靠在裴璟的怀里,一口华酥饼,一口蜜酿。
裴璟倒是没吃那华酥饼,身体斜靠在亭栏上,一手环抱着宝月,一手握着酒瓶昂头喝酒。
眉眼清隽如画,矜贵俊美无方。
一下子将宝月看呆了去。
被裴璟低低一笑才回过神来,脸红了一半,刚低下头,就被人挑着下巴抬起头。
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宝月意识到什么,颤抖着闭上眼睛,凑了上去。
预想的吻并没有到来。
裴璟哼笑,擦去她嘴边的碎末。
“小馋猫。”
这次宝月彻底红了脸。
裴璟赶紧哄顺这只要挣扎着要起身的炸毛小猫。
重新靠回裴璟怀里时,宝月问起了他为何会突然来帝都,父帝不是让他在边境处理深渊事务吗?
小没良心的。
裴璟掐了掐她的耳尖,道:“是谁在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含着泪让我快点来帝都找她的?结果回了帝都就把我彻底忘了吧。”
他为了能早点过来见她,加急把边境的事情处理好,与仙帝告了假,便启程来帝都。
途中还特意回了一趟锦川裴家,向母亲要了蜜酿。
哪曾想一来帝都,就听到一路有多少心仪她的男子给这小没良心送礼。
“哪有”宝月轻轻嘀咕,她心里可一直想着他呢。
她从食盒里捻起一块华酥饼,递到裴璟嘴边,笑眼盈盈道:“吃吗?江南的华酥饼味道真的极好。”
少女熠熠生辉的眼神倒映着少年的脸庞,看得少年眼眸一深。
低暗的声音在宝月耳边响起:“好,我尝尝。”
下一瞬,刚刚误会的那个吻终于落在了她唇上。
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他就像个冷静的将军,将少女唇中的甜香味全都纳入,然后再一寸寸地标上自己的气息。
宝月面色红晕染起,有些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却被他一手扶住后脑勺再次压近他。
另一只手则放下了酒瓶,顺着她莹白高高昂起的脖颈一路往上,轻轻揉捏她圆滚娇嫩的耳垂,哄着她放松。
然后,紧紧勾着她柔软的舌尖,拉着她共度这令人迷醉的时刻。
他清冽的气息中伴随着蜜酿的百花香,也不知是这吻醉人,还是这蜜酿醉人,反正彻底将宝月迷醉了。
察觉到宝月渐渐往下落的身姿,裴璟手臂用力,干脆直接将她抱起,让人坐在他腿上。
腰间一紧,下巴一抬。
密密麻麻的吻将她唇边呼之欲出的娇吟声完全封住。
宝月被迫高高昂起下巴,清凉的手指从她通红的耳垂划到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在她细腻的肌肤间流连忘返。
然后宽掌顺着背脊划到腰间,用力一握。
心跳声紧紧相贴。
宝月手中的华酥饼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双手攀着他的肩膀,眼帘里满是被强烈吮吸后带来的水汽。
许久,水汽化作了清泪落下,裴璟才放过了她,将靠在他肩膀上喘息中的人儿搂在怀里顺气。
他好笑道:“怎么还是这么不行?”
宝月微红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想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没想到自己竟腿脚发麻,身体一软又往前一扑。
耳边清晰地传来裴璟闷哼的声音。
她疑惑地抬起头,见裴璟面色奇怪,以为他是被她不小心撞到哪里了。
刚想继续站起身,就被他桎梏住不断作乱的腿脚,道:
“别动。”
这次,宝月瞬间懂了,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你!”她涨红了脸,下一瞬整张脸就被裴璟按在了胸前。
裴璟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头深埋在她的肩颈中,闷闷道:
“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裴璟长叹一声,在她耳边道:
“真想把你娶回家。”
“可惜不让。”
宝月疑惑地抬起头道:“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哪里不让了?”
少年不答,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无奈。
宝月瞬间明白了,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要过我父帝那一关,裴少主还要努力啊!”
裴璟眉眼轻挑,问道:“二公主不帮帮我?”
宝月转着眼珠子,看似深思后,对他道:“那倒也可以帮你哄哄我父帝,替你美言几句。”
她倒是愿意。
可裴璟不愿意。
他的公主,就应该静坐望栖宫中,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地等待他登门那一日。
他再次吮住她的唇,暗哑的声音在两人相贴的唇缝中传出:
“不用,二公主哄哄我就行。”
*
两人又在湖中亭内胡闹了半日。
待月上枝头,裴璟便要离开了。
仙帝念他因入深渊之后身上还有伤,在边境交接完最后一些事情后,便将帝都防卫一事交给他了。
看似需要掌管帝都军马一事,但实则是让他回帝都休整疗伤。
他今日回帝都应该先去交接帝都防卫一事。
但因着来见宝月,便耽搁了半日。
如今便是必须要过去了。
人不见到还好,但这一见到,宝月浑身那娇滴滴的气儿就起来了,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将裴璟的魂勾去大半,又堵上了她那娇娇地喊着“阿璟”的零碎声音。
待人不得不离去时,裴璟才将她凌乱的衣裳整理好,又将她不小心掉落的金钗重新插回发间,最后亲了亲被他吮吸得通红的唇,道:
“等我处理好帝都事务再来寻你。”
第93章 番外2
可没想到, 这一别,又是好久。
帝都事务一处理完,就收到了不死心的魔族大军夜袭仙族三营的消息。
三营虽无大碍, 但是正处于三营的锦川裴家家主与魔王经历了一场血战,重伤魔王的同时, 自己也受了不浅的伤。
裴璟得知消息之后,只来得及和宝月道了一声别, 便匆匆赶往边境,看望父亲的同时,接手裴嵘在三营的职责。
这一别, 便是数月。
宝月中途也跑去边境过。
只不过魔族卷土重来的气势强劲,不知用什么来交换,竟然撮合一向与仙族交好的妖王, 一同进军仙族。
她远远望了裴璟一面,就听见远方传来号角声,是魔族大军联合虎妖一族再次宣战。
她的少年身披银白盔甲,正与南灵耀站在仙族军队的最前方,清冷的目光看向远处那黑压压的魔族军队,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纤长的手指拧着身下战马的缰绳, 依旧矜贵不染纤尘, 却带着天生的威压之气。
不过短短数月。
自从裴家家主受伤后, 他便彻底接手锦川裴家大权,虽为少主, 但却与家主无别。
也成为了南灵耀身边, 最为器重的世家子弟。
宝月不敢在这里让他分心,见他手持轻痕, 一剑拿下那虎妖大王的脑袋,便默默地离开了边境。
后来,边境战事较稳定。
锦川裴家趁此机会,低调地为裴玲办了授冕之礼。
此刻在帝都的宝月也接手了帝都事务,主理帝都各司,这裴玲授冕之礼给帝都的请帖自然是也送到了她手上。
属下来问,帝都派谁去送这授冕之礼的赠礼。
宝月沉思片刻,便打算亲自去走一趟。
*
裴玲授冕之礼当日。
虽低调而办,但各家族还是都派人前来贺礼。
裴家外头,是裴玦在迎客。
他见到一辆低调的仙车停在了裴家外,一位面带薄纱的女子走出了仙车。
裴玦作为锦川裴家旁支,能够深得主家信任的一个理由,就是其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这不,虽然有层层衣片遮挡,裴玦还是一眼看到了女子从衣袖下露了一角的魂结风铃。
他赶紧走到女子跟前,刚想行礼就被宝月阻止:“我是来贺裴玲授冕之礼,不必声张。”
“是。”
裴玦将宝月直接带到了正在准备授冕之礼的裴玲的房间内。
“小嫂嫂!”
正在打扮的裴玲见到来者立马激动地站起来,旁边陪同的裴瑶和裴琉一惊,赶紧行礼。
宝月摆手让她们都不必多礼。
“我是来给裴玲妹妹贺礼的,都不必拘谨。”
身后的玉满双手捧着一红缎锦盒,走到裴玲面前打开。
裴瑶和裴琉跟着裴玲一同去看那锦盒里是何物,就被锦盒里冒出的光芒闪到了眼睛,整个房间都被这锦盒里的宝贝照得通亮。
裴琉惊呼道:“是上古神器——碧鸢九弦琴!”
裴玲也彻底看呆了眼。
这是她收到过,最贵重的礼。
宝月将锦盒递给她,微微一笑道:“贺妹妹授冕之礼。”
裴玲不敢接过:“这太贵重了。”
宝月拉着她的手,亲自将这碧鸢九弦琴放到她手上:“好琴配乐修。这琴放在我那就是暴殄天物,给了你,才是相配至极。”
裴玲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琴,指尖划过琴弦,碧鸢九弦琴清脆空灵的声音让每一个入耳之人犹如踏进神界。
不愧是上古神器!
“谢谢小嫂嫂!”
宝月脸上被这一声声“小嫂嫂”染起了淡淡红晕,道:“我不是你的小嫂嫂”
“你就是!”裴玲一手抱琴,一手亲热地搂着宝月,道,“如今这仙界谁人不知,裴家少主与二公主情投意合,一同毁圣物,斩深渊,是天赐良配!”
*
裴玲即将去前院进行授冕之礼。
宝月此行只是来给她赠礼,并无意去前院见太多人,本想着送完礼边走,可裴玲一口一个“小嫂嫂”,让她多留几日。
她被哄得晕头转向,点头答应。
但她还是不去前院参礼,今日的主角是裴玲,若是被人认出她,反而会扰了裴玲的典礼。
裴玲便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处小院,让她前去歇息。
宝月正被人领着前去,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二公主留步”。
转头。
是裴瑶。
“瑶小姐有何事?”
裴瑶屏退了下人,向宝月郑重地弯腰行了一礼。
宝月受了她这一礼。
裴瑶道:“之前琼林秘境时,裴琉与我多有得罪二公主,特向二公主致歉。”
宝月柔和一笑,道:“瑶小姐倒也不必为此事怀有歉意,毕竟当时你们也正是站在阿璟那一方来审判我,说到底,倒也不算是有真正地害我之心。况且,我与叶璇宜起冲突时,也是你们站到了我身边。”
这害人之心,便是如同上官海棠那样的才算是。
裴瑶听得依旧是有些自愧。
因为再来之前,她已经预想了这二公主会因之前欺她一事而责罚她。
然而,在她如此想时,便是又将这二公主划在了不讲事理的那一边。
她更觉得自愧难当。
见到裴瑶面露愧疚,宝月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一直弯着腰的裴瑶,道:“愿意受你这一礼,就是接受你的道歉,在我这里便是不会在计较任何事情,你不需对我再有任何愧疚。”
“多谢二公主。”裴瑶直起身,见到面前明亮杏眼的少女,心里彻底放下了防备。
难怪裴玲总在她们面前说这二公主虽看起来娇气华贵,但其实极好相处。
今日与她说道几句,果真如此,她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少主会喜欢她。
又聊了几句,裴瑶就得去前院帮裴瑶,临走前,她向宝月指了指裴璟小院的方向:“少主素来有记事的习惯,公主可以去瞧瞧。我想,公主应该会想知道这百年的一些事情。”
*
裴璟的小院自然是设下了阵法,无人能够进去。
不过宝月与他已经仙魂结契,这阵法自然挡不住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小院,陌生中带着熟悉。
是她在前世的那场回忆里,陪了他百年的地方。
小小的一方天地,院中间依旧是那棵枝叶繁茂的菩提。百年里,她作为不知是一抹幽魂,还是一抹意识,在这里待了百年的时候,就时常会躺在那棵菩提上,托脸向下看着窗前提笔写字的少年。
如今真实地踏进了这个小院当中,恍若隔世。
在院中静站了一会儿,宝月推开书房的门。
陪他百年,她熟悉这书房的每一处,自然也知道平时裴璟记事的册子在哪里。
自小到大的,都在这里。
她没有一个一个打开看,脑中划过刚刚裴瑶和她说的话。
这百年的事情?
她伸手触到最后一卷册子,打开。
一字一句地读过去。
读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宝月久久没有动作,指尖触上脸庞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是满脸湿润。
*
入夜。
在裴家大门看守的侍卫正有些昏昏欲睡时,就见到从黑暗中走来一道高挺的身影。
那侍卫立马就清醒了,赶紧低头行礼:“少主。”
“嗯。”
他赶紧为少主开门后,就退到一旁不敢说话。
正当他以为少主进门离开时,就听到少主清冷的声音:“自己去领罚。”
侍卫羞愧难当,赶紧道是。
裴玦听闻少主回来了,也立马从自己的房中走出来见他,走在裴璟身侧道:
“阿玲她知道少主赶不上她的授冕之礼时,难过了许久。”
边境急事让裴璟多滞留了半日,也就错过了自家妹妹的授冕之礼。
裴璟也有所愧疚,自然是备了极好的赠礼给裴玲。
裴玦见裴璟面色依旧,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如何哄他妹妹的准备,便道起了另外一件事:“另外,二公主今日也在裴家。”
这次,裴璟脚步一顿,脸上终于浮现了波动:“她来了?”
“是。如今好像就在少主您的院子里。”
*
宝月正睡在裴璟的床榻上。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受到背后贴上来的热源。
宝月身体一震,背后的人就安抚地亲亲她的耳尖,熟悉的声音低沉道:“是我,继续睡吧。”
宝月却立马没了困意,在裴璟疑惑的眼神中坐起身来,将放在枕边的册子拍在他身上,道:“说说。”
裴璟一眼就认出这是记录他这百年事务的册子。
见裴璟不说话,宝月就自己翻开了那本册子,道:“你不说,那我来帮你说。”
“丁卯年一月,未醒。与父亲商议无果。”
“甲戎年四月,未醒。二叔一脉掌握,以裴家百年商脉相换。”
“壬午年七月,未醒。劝服裴玦,三叔一脉愿顺服帝都。”
“”
“丁酉年三月,听说她醒了片刻。入帝都,与殿下商议世家之事。”
“辛丑年六月,未醒。父亲知我计谋,责我入家祠。”
“辛亥年六月,未醒。出家祠。”
“……”
“够了。”裴璟将她手中的册子合上,坐起身将又流泪的女孩抱起,让她斜坐在身前。
宝月也丝毫不客气用他散落的衣襟抹眼泪,哽咽道:“你为了执掌裴家大权,在家祠被关了十年。”
“不过十年而已,家祠清净,我剑法亦有突破。”
可是那是家祠啊,没有家主的手令,无法进入,他就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十年。
宝月还是难受的不行,这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时,他也是如此,一个人承受了百年的自责和愧疚,将已没有斗志的南灵耀一点点拉回来,帮他重新拿回帝都。
今生,他也为了她,违背父令,用百年时间夺得大权,执掌裴家。她读了这一字一句,才知道他这百年并不顺利。
裴家的每一个旁支都不是好糊弄的主,都是被裴璟用诚意,或是用等价之物,交换而来。
其中艰辛,这文册里不过只道了一成。
“你做这么多,就不怕帝都压根不承你的情。这又不是前世,你压根不知道帝都被污蔑一事。”
这是自深渊一事后,两人之间第一次提到前世。
裴璟道:“还记得我当年与你在魔族深渊的说的话吗?能教导出你这样的家族,一定不会有问题。前世,我信摆在我面前的证据,而今生,我信你。”
裴璟将宝月的脸从他的前襟处捧起,凑到她的眼下,将脸上的眼泪一点点吻去,柔声道:
“而且我觉得我做的远远还不够。从悬湖出来以后,我知你前世,也明白了为何你今生要孤身入世尘楼。”
他的指尖撩开她的前襟,丝滑柔软的单衣顺着她光滑透亮的肌肤滑落,香肩半露。
小衣下便是柔软的起伏,可裴璟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旖旎,指尖轻轻触上她前世的伤口。
“痛么?”
宝月摇摇头。
“可是前世的你很痛。”
裴璟的指尖磨搓着那一小片肌肤,微微用力,似是想要擦去上面曾经有过的伤痕。
宝月轻轻握住他的指尖,道:“真的不痛了。”
“可里面还是痛的。”裴璟的薄唇从她的脸颊落下,在那细腻无痕的肌肤前停顿一瞬,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宝月被这凉意激起浑身一抖,心神一震,纤细的手指难耐地插//入到他低垂的发丝间。
许久,待那一处肌肤变得滚烫,裴璟才松了唇。
四目相对,裴璟道:
“我知你。就算如今不去边境,你也放不下前世无能为力的境遇。你接手帝都事务,就是怕万一有一天再发生前世的事情,你却没办法帮上任何。”
宝月眼眸低垂,正是被裴璟说中了内心。
四国旧部的核心已毁,但是前世没有为惨死的帝都之人尽一点力的那根刺,却还是时不时地扎她一下。
以至于虽然她对于帝都事务不甚了解,却还是强逼自己去学,如今才开始慢慢熟练接手。
她就像一只身上绑着重物的蝴蝶,一旦有所懈怠,就会被这心里的重物往下拽。
裴璟轻轻抬起她的脸,温柔且坚定地道:
“你想做的,尽管去做。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告诉你,我会永远托着你。”
宝月眼眸闪动。
下一瞬,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说是吻,更是像小兽般的啃咬。
吻的乱七八糟。
裴璟也随她,就靠在床榻上浅浅抱住她的腰,任由她在他唇上胡乱作为。
宝月学着裴璟表达爱意时的样子,将他的齿关撬开,探入他的唇舌之间。
亲吮了一会儿,宝月娇嫩的舌尖就有些酸累,见裴璟还是一副任其所为的模样,眼里是淡淡的浅笑,哪里有像往日她被他勾起情//欲的样子。
亦是不服,宝月松开了裴璟那被她啃咬的有些红润的薄唇。
转而,一口咬住他喉//间。
果真,她立马感受到了裴璟掌间瞬间的用力和身体的僵硬,让宝月满意地从他喉//间抬头,正想要津津乐道一下。
下一瞬就感觉背后一阵清凉。
刚刚被他撩开,滑落下半个香肩的单衣,被往下一扯,莹白美背彻底被暴露在床榻之间。
掌心一路探寻,从背心向前。
激起宝月娇//躯上的阵阵颤意。
正要势如破竹地挑开那小衣,就被宝月抓住了手指,她颤声道:“不……”
话都未说完,就被火热的唇舌将所有话语都给堵住。
天旋地转,被压至床塌间。
孤身睡了千年的床塌里今日躺着最心爱的女孩,任谁都做不了这谦谦公子。
宝月感受到了裴璟暗沉的眼下是汹涌澎湃的情意,刚刚肆意为所欲为的胆量一下就没了,羞涩地想要起身时就被他一把按住。
裴璟低哑道:
“好宝月,帮帮我。”
第94章 番外3
一觉醒来, 已经是日上三竿。
细风划过外头绿叶成荫的菩提,窸窣的绿叶相撞声传进了被床帘遮挡的昏暗床塌内,极为不容易地唤醒了正深深睡去的宝月。
她迷糊地坐起, 被褥从她身上落下。
昏暗的光线也不妨碍她看清自己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满是错乱的红痕。
她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手腕,心里暗骂着某人。
而被她骂着的某人, 下一瞬就推门而入。
宝月一把将被褥拉起盖上脑袋,躺回床塌间。
床帘被拉开, 来者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儿,便也躺到了她身侧。
心跳如雷,宝月背对着他, 眼睛紧闭着装睡。
热源重新贴上自己的后背,裴璟从身后抱住她,指尖顺着她的手臂划到她的手腕, 抓住。
宝月猛猛一抖,也彻底不装睡了,睁开眼睛紧张道:“我手还酸呢。”
“想什么呢?”裴璟没有松开她的手,正轻轻地帮她揉着手腕。
清凉的手指力道刚刚好,舒服地让宝月松软了身体,慵懒地靠在裴璟的怀里。
心情愉悦了, 也不忘继续控诉他:“你太坏了。”
裴璟闻言, 挑眉低头看她:“哪里坏了?”
宝月睁着圆滚的眼睛给他指她身上的红痕:“这还不坏?”
裴璟低笑, 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宝月彻底从脖颈红到脸颊, 转身与他羞斥道:“我没有!”
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床前放着的她昨日的衣裳。
她现在穿的是裴璟给她换上的他的宽大衣衫。
而为何要换衣裳……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衣衫不能穿的理由,不仅是因为皱皱巴巴了, 而且还因为……
画面在脑中越来越深刻, 她尖叫一声,再次用被褥将自己的头盖住。
裴璟好笑地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细腰, 柔声道:“起来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
宝月在帝都已经许久没有出去逛逛了,今日是第一次来锦川,裴璟还能陪着她,自然是欣喜地起床收拾衣装出门。
裴璟刚要带着宝月走出裴家大门,就迎面碰见了裴玲一行人。
裴玲授冕之礼刚过,就特意宴请族内小辈表示感谢。
正想过来喊她哥和二公主,就迎面碰上了二人要出门,她赶紧道:“哥哥,带上小嫂嫂与我们一起呗。”
后面乌泱泱一群人起哄道:“少主,带上少夫人一起呗。”
宝月尴尬地摆手道:“我不……”
话音未落,就被身边裴璟勾着嘴角答应了:“可以。”
裴玲暗自偷笑,看来她哥哥很满意大家的称呼。
*
由于裴家子弟人数众多,裴玲特意选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大山庄来宴请众人。
到达山庄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正好用晚膳。
晚宴设在露天的庭院之间,玉山池沼,碧水楼台,山谷之间灵脉流泻,云雾缭绕,令人身心舒悦。
而且没有长辈束缚,裴家子弟更是没了忌惮,肆意聊天喝酒。
今日是裴玲做东,便是她来主持大局。
裴璟也随这个妹妹折腾,乐得自在,就一直陪在宝月身边。
宝月在出门之前,已经用了裴璟特意给她带的零嘴。因此晚宴虽丰富,但她吃了几口就已经饱了。
她小咬了一口汁水丰满的琉璃饺,尝了一口味道就蹙起了眉。
裴璟看到了问她:“不好吃?”
“有点甜。”
“我尝尝。”
他握住宝月的手抬起她手中的筷子,吞下那被她咬了一口的琉璃饺。
“确实有点甜。”
“天啊……”四周的总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偷看自家少主和二公主的人群里瞬间满是嘀咕声。
裴琉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一幕,呆呆地问裴瑶:“这是我们少主吗?不会被夺魂了吧?”
她印象里的少主可是那高山之雪,单看一眼就感觉遥不可及。可如今在那二公主身边,就如春入雪山,将那冰冷的雪水化成满是春意的暖水。
裴瑶也看呆了,但是又觉得就该如此,二公主是值得被人如此捧在掌心的。
晚宴过后。
裴玲那玩劲儿又上来了,命人在庭院里准备了叶子戏、投壶、棋局、斗画等各类玩意儿,特意规定了不能用仙术。
宝月也被一同拉着玩。
上了桌,哪还有什么二公主。
裴家子弟们正好抓住了能够狠狠榨取自家少主的机会,纷纷拉着二公主来自己这桌玩。
宝月往日里都和自己的侍女玩这些,还从未和同龄的子弟比斗过。果不其然,在这些裴家子弟铆足了劲要从自家少主这里赢些东西的时候,她确实输的一塌糊涂。
输了以后,那些裴家子弟就一个个笑脸盈盈地拱手道:“少夫人多可怜可怜我们吧!往日都是少主赢去的,今日就让少主还回来些。”
一口一个“少夫人果真大方”“二公主不愧是入深渊的英雄”“二公主人美心善”,将宝月哄得晕头转向。
待手中的筹码一个不剩的时候,宝月才恍然抬头看向一直跟着她身后的裴璟。
众人也看了过来,手中紧紧握着好不容易赢来的筹码,生怕自家少主亲自上了桌,将这些再赢回去。
可没想到裴璟只是抬手摸了摸二公主的脑袋,将提前准备好的筹码都放在她的手边,道:
“玩吧,输了都算我的。”
众人欢喜高喊:“少主英明!”
*
这一玩,就到了半夜。
月上枝头,夜幕笼罩。
裴玲早已经被灌醉了,趴在桌上睡过去了。最后还是裴璟帮她收拾了结尾,吩咐人将喝的烂醉的子弟都安排好房间,又纯陪着所有人玩到了最后。
当然也包括,还要管着玩得上头的宝月。
待所有人都被安排妥当后,裴璟最后来照料那玩得不亦乐乎的宝月。
此刻的宝月正懒洋洋地撑着脑袋靠在桌上,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裴璟蹲下来掐了掐她柔软的下巴:“这么开心?”
她重重点头:“嗯!”
她搂住他的脖颈,道:“我从小仙骨缺失,又正逢帝都刚建立,诸事不稳,父帝母后怕有心之人把算盘打到我的身上,就不让我暴露在仙族面前。后来去了江南,虽也认识许多虞家子弟,但大多时候还是在明兰山庄待着,只有玉满、银屏和金衣相伴。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玩得如此痛快。”
裴璟眼里划过心疼,轻轻地抚揉着她的后颈,道:“以后,想如何玩,我都陪你。”
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裴璟突然道要再带她去一处地方。
出了山庄,去往了山谷深处。
宝月惊讶地看着山谷深处竟然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这是我之前无意间发现的一处温泉,靠近灵脉,有蕴养仙脉灵气之效。”
宝月伸手捧了一汪泉水,果真是饱含灵气,在这里浅泡一会儿,定然能够舒养筋脉,蕴养丹田灵气。
她雀跃地褪/去外衫和鞋袜,裴璟也帮她将头上的金钗首饰一一取下。乌黑顺滑长发披在身后,宝月迫不及待地将身体浸入温热的泉水当中。
裴璟倒是没有下去,从储物空间里拿出点心和酒瓶放在温泉旁的宽石上,席地而坐,看着宝月舒服在泉中温泡。
舒服地游玩了一圈,宝月就感受到浑身通畅,经脉中灵气充沛。
她重新游回裴璟身边,趴在温泉边上光滑的石板上,托着脑袋抬头看着裴璟:“你怎么不下来?”
裴璟挑眉,目光肆意地看着泉水中的人儿,道:“你确定要我下来?”
宝月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羞赧地将温泉水泼到他身上:“随你下不下来。”
裴璟依旧没有动作,就这样慵懒地靠在石边低头看她。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谧安宁。
宝月指了指裴璟身边的那瓶酒,问:“这酒好喝吗?”
“想喝吗?”
宝月点点头。
裴璟伸手将酒瓶递给她。
她摇头,抬起晶莹剔透的下巴,道:“你喂我。”
裴璟目光一沉,手心一转挑开酒瓶,取出小酒盏斟了一杯酒,递到宝月唇边。
洁白无瑕的脖颈抬起,顺着裴璟的手饮下杯中的酒。
一滴不听话的酒水从她的嘴边流下,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流进她的衣襟当中,而那微微敞开的衣领当中,是昨日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斑驳红痕……
心神荡漾。
下一瞬,宝月手撑着泉边,上半身从温泉水中跃出,双唇相贴,酒水顺着她的唇流入他的喉间。
泉水激荡撞碰在泉边的石头上。
而随着泉水波动,几件缠绕在一起的衣裳被石边阻拦了去路,只能随着震荡的泉水在泉边上下起伏。
昨日的红痕今日再加深,甚至涉猎的范围不断扩大。
宝月紧紧地搂着裴璟的脖子,在难耐的时候昂起头,看见远方的月光逐渐在眼前迷糊,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浑身酸软。
手腕被裴璟抓住,她泪眼汪汪地从他脖颈间抬头,娇气道:
“我手还酸呢。”
裴璟果真松开了她的手。
但转而将人往前一提,低沉道:
“那换个地方。”
*
后又在裴璟的小院里呆了几日。
每日要么就被裴玲拉着出去玩,要么就窝在裴璟的怀里,与他一同看书,或者看他处理家族事务,又或者……亲密无间地探索一些乐趣。
再后来,他得回边境,她也得回帝都。
虽然分离两地,但若是裴璟有空,便会来帝都寻她,宝月也会时不时去往锦川,在他的小院里等他回来。
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光景,仙族终于迎来了战争的转折点。
大魔封黎在一次大战中被南扶桑一箭穿透命脉,一命呜呼。魔王也被仙帝亲自带军逼退,深受重伤。南灵耀和裴璟则带着人偷偷潜入妖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袭妖族大军,生擒妖王。
至此,妖族退出仙魔相斗战场。而魔族所剩大军已无人能够领兵攻打仙族。
在仙魔开战的第一百年。
魔族投降,再次签下停战之约。
这次,魔族将承诺,魔族大军永不踏入仙界一步。
而仙界内,帝都子弟和世家子弟经历了百年的联手抗敌,早已不分彼此。
南灵耀也趁此机会,重新调整仙族制度,仙族迎来统一。
战争结束的那一日。
仙族大军在边境设宴,酒过三巡,醉了一圈,帝都子弟和世家子弟抱在一起依依惜别。
比如。
琴陵金家二公金湛,就抱着暮影的腿不松手,哭着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别忘了我,我一定会来帝都报恩的。”
“……”
仙界之间终于迎来了来之不易的和谐。
魔族大军溃败,帝都宴请所有有功之人。
除此之外,还设了一次小宴,单独请了锦川裴家家主、家主夫人和他们的一双儿女。
宝月自然也参加了。
只不过也没啥她说话的份,几乎都是仙帝、帝后、裴家家主和裴夫人在聊天。
她默默地坐在阿姊身边吃着碗里菜肴。
裴家家主裴嵘自从大战重伤之后,这性情也是变了不少,尤其变得特别听他夫人的话。
这不,裴夫人一个眼神,他瞬间懂了其中意思。在他夫人灼灼的目光下,开口道:
“陛下,如今仙族太平,您看这两小儿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95章 番外4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 将刚刚平静的局面打破。
南扶桑戏谑的目光落在身边瞬间惊坐的宝月身上。
宝月硬生生地将喉中的粉团给吞了下去,目光与坐在对面的裴璟相撞。
不过后者倒是镇定得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让她不必慌张。
裴玲坐在她哥身边,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流, 也看到了哥哥放在桌下的手,在听到“婚事”二字时, 骤然握紧。
她低头继续做个透明人吃饭,内心不禁又在编排她哥:明明自己也紧张得很吧……
仙帝闻言一怔,然后立马笑着想转移话题:“今日宴请裴家诸位是为了感谢百年仙魔大战里, 锦川裴家助帝都良多。至于他们二人的事情,我们可以择日再聊。”
裴夫人则立马接上话,声音温和却坚定:“正是因为这仙魔大战已有百年了。他们相识至今已有两百年了, 因着魔族和四国旧部的事情蹉跎至今,经历了多次生死,是该有个结果了。”
仙帝眯了眯眼睛,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道:“话虽如此,但是如今宝月也刚接手帝都事务, 她也想在帝都多历练历练。”
裴夫人道:“锦川裴家从来不会约束任何一个有志之仙。二公主未来想做什么, 锦川裴家只会是除了帝都之外, 最支持她的力量。”
“她还小……”
“陛下。”见自家夫人被反驳, 裴家主这脾气立马上来了,道:“您就说吧, 是不是如今仙魔大战结束, 仙族统一,您就瞧不上我们锦川裴家了。”
这又把仙帝气得瞪眼, 站起身道:“裴嵘,本帝何时做过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情?!”
裴家主也势不相让,拍案而起,道:“那陛下为何如此推辞不让二公主嫁入我们裴家。”
“好了好了。”仙后一把拦住正一言不合要撸起袖子打一架的两人,心里想着这加起来要万岁的两人为何如此幼稚。
她对裴家家主和裴夫人柔声道:“我清楚他,宝月自小离家,近千年未归帝都,如今好不容易仙骨恢复,能好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就是不舍得她那么早嫁人。”
仙帝冷哼一声,傲娇地重新坐下,扭头不说话。
仙后开始打圆场,道:“不如这样吧,他们二人先定下婚约,昭告天下,也好给帝都和裴家一点时间准备婚事。”
裴家主问期限。
仙帝指了指南灵耀,道:“那便是她哥哥娶妻之后。家族婚姻嫁娶,自然是长者为先,帝都太子妃位置未定,扶桑和宝月的婚事都要往后移移。”
南灵耀:“……”
这话裴夫人也赞同:“陛下这话确实有道理,太子妃人选悬而未定,二公主也不好越其长兄先行嫁娶,那将便二人的婚事就定在太子娶妻之后。”
宝月闻言偷偷看向她哥,见他依旧一副面色不改、处之泰然的模样,突然想起她已许久没有在帝都见到东方映兰了。
仙帝则满意地点点头。
他儿子他可清楚了,不近女色,坐怀不乱。
距离太子妃之位定下,还早着呢。
*
隔日,帝都与锦川裴家一同将二公主和裴璟的婚约昭告天下。
仙族虽对二公主和裴少主一事早有耳闻,但当婚约真正落于实质时,却还是惊起一片哗然。
除了庆贺,当然也有心碎的,仙男仙女都在心碎。
宝月此时正与裴璟在一块儿,拿到了二人的婚书。
红纸金字。
二人名字之下,是帝都的凤凰金印和锦川裴家的龙像金印。
宝月稀罕地举着二人的婚书看着。
感觉一切来得突然,甚至有些不真实。
她就如此与裴璟定下了婚约?总觉得昨日她还是刚与裴璟在世尘楼相遇,往事如风,竟然已经过去了二百年。
“你在写什么?”宝月凑到裴璟身边,看着他在纸上写下一个个珍贵宝物的名称。
“聘礼单。”
宝月疑惑地问:“你没听昨日我父帝说的吗?哥哥定了太子妃之后,才能办我们的婚事,你那么早开始准备干吗?”
裴璟只道:“提早开始准备吧。”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婚呢?你这些东西准备了也是积灰。”
裴璟闻言,果真放下了笔,将人抱到怀里,温柔垂眸:“那二公主想什么时候嫁给我?”
宝月反问他:“难道我想要什么时候就能什么时候?”
“那倒做不到,但可以推波助澜一下。”
*
不过月余。
仙族又发生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安岭东方家家主为自己女儿择定了一桩婚事,将与成山晏家喜结连理,当日就要签下婚书。
正当东方家主和晏家家主要在婚事上按下家印的时候,帝都的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安岭东方家。
然后,
当着众人的面,将东方映兰打横抱走了。
只留下一句:“这是吾的太子妃。”
这是什么情况?
帝都太子殿下当众抢亲?!
果不其然,第二日帝都就宣布了太子妃的人选,便是安岭东方家的东方映兰。
仙男仙女们的心又碎了一大片。
帝都对迎娶太子妃一事早有准备,因此太子殿下和东方映兰的婚礼办得很快。
仙后也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她以为她这儿子还要几百年才能为她找个儿媳,没想到竟如此之快就给她带回来一个如此水灵灵的姑娘。
婚礼举办的第二日,南灵耀带着满脸红润的东方映兰来拜见仙帝和仙后,仙后连道几声好,直接将帝都的至宝玉钗给了东方映兰。
待小夫妻和众人离开后,仙后走到自从定下太子妃人选后就心中闷闷不乐的仙帝身边。
仙帝看着望栖宫的方向,又长叹了一口气,对她道:“不如我去闭关吧。”
仙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肩膀,道:“他们两个不容易,是该好好地为他们办婚事了。而且裴璟与帝都经历了那么多,为人处事我们都已经摸透了,是值得托付之人。”
仙帝也明白,只是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感:“我对宝月一直有愧,她不像灵耀和扶桑,一直随我们住在帝都。如今回了帝都,我只觉得,怎么看她都不够。”
仙后自然也是不舍宝月,只是她知道她的女儿也是愿意嫁给裴璟的,她希望能满足她的愿望。
最后,仙后只道了一句:“帝都永远是她的家。”
*
于是,在仙后的安抚以及裴家主裴夫人几乎每日都过来一问的催促下,仙帝终于松了口,定下了二人的婚期。
在两个月之后。
宝月和裴璟在双方父母面前定下了婚期后,裴璟就被裴夫人带走了。这是裴夫人从六界寻来的各种婚嫁习俗中的一种,便是新婚夫妇婚前不能见面,不然会撞了喜气。
另外种种还有许多规定,仙后和裴夫人几乎每日都在一块儿,过问诸事,事无巨细。
帝都和锦川都在紧张地布置二人的婚礼,反倒是让真正要结婚的两人一身轻松。
除了每日要被仙后拉着换衣裳和试妆之外,还真没有需要宝月操心的地方。
她便趁着空隙,去了一趟江南。
见到虞淑婉的时候,她正好将江南虞家的商事给各虞家子弟安排好。
如今的仙族商道再也不同往日,仙界已经尝到了甜头,商道的地位水涨船高。
江南虞家也改了家规,所有有为商之意的子弟都可以入明兰山庄研习,接手江南虞家各处生意历练。
虞淑婉则以主管和教习为主,空闲不少。
知道宝月要来,特意将时间都留好,专门来陪她。
宝月刚在虞淑婉的留卿阁坐下,就有一道身影跑进房间里,拉着虞淑婉的衣袖道:“卿卿,卿卿,我要出去玩。”
来者正是西陵明。
虽然头发还是一片花白,但脸却不知道被虞淑婉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虞淑婉轻轻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如今有事在忙,我让流风带你去。”
西陵明瞥了一眼宝月,虽有不满,但还是乖乖听虞淑婉的话,道:“那你忙完要来找我。”
“好。”
虞淑婉唤了一声流风,让他来带西陵明出去。
宝月透过窗户,看到了流风带着西陵明走到留卿阁外头,开启了一个幻境,将西陵明带了进去。
宝月其实也从她父帝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主谋的四国旧部都被关在了寒山之巅的冰狱当中,西陵明以在魔族助二公主一力为由请求仙帝放流风一命。
在仙帝犹豫之间,西陵明直接自毁魂魄,只求放过流风。仙帝自然是救下了他,只不过他六魄散了五魄,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神智不清。
后来就被虞淑婉带回来。
至于流风……
虞淑婉道:“我也是见到流风的时候才知道,他天生缺一魄,虽然修为上升极快,但却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而且也是个死心眼的,只听令于西陵明。于是,仙帝在他身上下了禁锢咒,将他囚于我的这留卿阁的一方天地里,不得离开半步。”
宝月沉默地看向楼下正陪着西陵明在幻境中玩耍的流风,心情有些难以描述。
也许每个人都有他的一段无可奈何的过往。
“好了,不聊他们了。”虞淑婉拉着宝月的手温和道,“怎么不在帝都好好备婚,跑到江南来了?”
宝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请帖,递给虞淑婉道:“我思来想去,这份请帖需要我亲手来送给虞姨。虞姨伴我千年,倾囊相授,于宝月来说,和父母亦无区别,因此,我理应亲手将这份请帖给您。”
此刻的虞淑婉已是眼眶泛红,接过了宝月手中的请帖后,也从自己的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紫檀木盒,示意宝月打开。
木盒当中是晶莹剔透的玉镯,光泽细腻,盈光流转,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雪凝玉。
虞淑婉将玉镯带到宝月纤细的手腕上,满意地看着玉镯在宝月的手腕上熠熠生辉,眼中满是柔情:“你把我当父母,我何曾不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女。这只玉镯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让我留给子女。但我这辈子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当母亲了,我便把它赠予你。”
——“愿你和裴璟岁岁长相守。”
*
在帝都的日子过的很快。
每日就在处理帝都事务和备婚的事情。一眨眼的时候,竟然明日就是大婚当日。
帝都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祥和,来往之人皆是面露喜色,为即将要出嫁的二公主感到高兴。
玉满她们也一直催促着宝月赶紧去休息,明日要做最惊艳的新娘子。
但是真当宝月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竟有些睡不着了。
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嗯,确实有些快。
躺了许久都未有困意,正当宝月自暴自弃打算一夜不睡时,就听见靠近床塌的窗边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谁?”
“我。”是裴璟的声音。
宝月腾的从床塌中坐起,就要过来开窗,却被裴璟制止了。
他虽思念房中的人儿,却无奈道:“我母亲三令五申告诫我,不准偷偷来找你。如今已是最后一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了。”
“那你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睡不着,太想你了。”
虽然知道答案,宝月还是忍不住的害羞,轻声回应道:“我也是。很想你。”
宝月重新躺回床间,月光勾勒出窗前裴璟的身形。两人静静不说话,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安好。
困意也逐渐袭来,宝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去之际,裴璟的浅浅低语一同进入了她甜蜜的梦境中:
“我要来娶你了,南宝月。”
第96章 番外5
第二日, 便是帝都二公主的大婚之日。
帝都从白日里就开始设宴,迎各方来客,爱凑热闹的仙族都涌来这帝都讨一杯喜酒喝。
宝月的望栖宫内来来往往都是匆忙的脚步, 南扶桑和宋思拂围在她身边,指手画脚地给她画眉弄妆。
南扶桑在她哥大婚之时都无甚感觉, 唯独今日看到宝月身着由江南疏桐楼织女华烟亲自操手,带领七七四十九个织女共同完成的金凤嫁衣时, 心里才涌现出妹妹竟然要出嫁的不舍感。
宝月看到南扶桑如此表情,拉着阿姊的手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如今我主管着帝都的司商部,后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过目呢。”
说着, 突然想起今日司商部有派人前去西海办事。这事关系海商,她立马就要站起身唤人进来问问,就被宋思拂一把按回了镜子前面。
“我说这位新娘子, 司商部今日没你不会怎么样。但是裴哥哥今日没你,怕是会疯了。”
南扶桑揶揄道:“我看她是太紧张了,就想找点事做做。”
确实是有些紧张。
宝月看着镜前的自己。为她量身定做的嫁衣果真是美轮美奂,硕大的裙摆上是一只展翅的金凤,袖口和裙身上都是细致精巧的花纹。华烟知道这二公主素来喜欢这些精致华贵的,每一处都是用了最贵重的材料。
但华烟也不愧是如今名气远超于织山云家的仙族第一织女, 在她的设计下, 就算这嫁衣再华贵, 也不会艳压了真正新娘的芳姿。
反而是将二公主的仙姿佚貌衬托得淋漓尽致, 细腰雪肤,清眸流盼, 红唇皓齿, 在眉心金色花钿的衬托下更是夺目动人。
宋思拂在旁边低笑道:“美人儿,我敢打赌今日裴哥哥见到你, 一定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如今外面已是锣鼓喧天,仙帝仙后带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正殿等待锦川裴家的到来。
“来了来了!”玉满着急忙乎地跑进望栖宫大喊,“锦川裴家接公主的仙车到了!”
望栖宫瞬间沸腾了,整理裙摆的整理裙摆,收拾衣身的收拾衣身,宝月就如同一个娃娃,晕头转向地被众人围着,任由他们左一下右一下为她收拾。
最后她手里被塞进一把鎏金凤栖梧桐白缎团扇遮面,就被簇拥着走出了寝宫。
透过扇面,宝月看到了已在院中等待的男子缓缓转身。
从未见他穿过如此亮丽的颜色,但却格外合适,丰神俊朗,卓然而立,原本淡漠的眼眸里今日却璀璨闪烁,在见到宝月持扇而来的时候,眼眸里更是晕染上了更多的星星点点,毫不掩藏自己眼里和心里的爱意。
他朝她伸出手。
宝月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搭在裴璟的手上。
下一瞬就被男人纳入手心,紧紧握住,在四周的惊呼和欢叫中,牵着她走出望栖宫。
在正殿拜别仙帝仙后之后,二人坐上了仙车。
仙车被代表着祥瑞的十只環光鸟带起,腾飞而起。仙车的后边跟着飞舞的仙女,手中捧着的是仙帝向神界求来的福缘,洒落仙界,得者有福,是仙帝为自己女儿的大婚添福。
帝都二公主的大婚,隆重之极。仙族帝都和第一世家的联姻,未来裴家家主和帝都二公主的喜结连理,帝都和锦川裴家都拿出了十足的准备。
单是这仙车就要在仙界上空绕上十圈。
一开始宝月还有些新奇地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但当这仙车绕到第五圈的时候,宝月只想把设置这个流程的仙拉出来问问:这是要把仙晕死吗?
而且她一早就被拉起来装扮了,连早点都没吃几口,如今真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可是这好歹也是大婚啊,她现在可不能随便吃东西,太不端庄了。
正当她心里叹一口气准备等到晚上再进食时,手心里就被裴璟塞入了一个黄纸包好的东西。
打开一看,竟是华酥饼。
“吃吧。”
宝月侧目看向裴璟那清俊的脸庞,犹豫道:“会不会太没规矩了?”
后者闻言,只是将她手中的华酥饼掰下一小块儿,放入口中道:“我陪你吃,我们的规矩才是规矩。”
虽说如此,底下都是看着的人,宝月便举着团扇,躲在团扇后头小口地吃着华酥饼。
天边是七彩霞光映日,而眼前是身着属于他的嫁衣的心上人,盛装打扮,凤冠霞帔,一脸餍足地小口吃着手中的点心,让本就心神荡漾的裴璟眼眸又深沉了一分,凑近她道:
“好想亲你。”
宝月立马捂住嘴,慌张地摇头,头上的金吊坠叮当作响:“现在不行。”
“好,那就晚上。”
晚上……
脑中想到了一些画面,还好有妆粉遮脸,不然宝月定然又是脸红了一片。
终于,在仙界上空绕了第十圈之后,仙车稳稳地落在了锦川裴家的门口。
此刻的锦川裴家门口已经站满了仙,都在昂首期盼着二公主的到来。当看见少主将人从仙车里牵出来的时候,人群瞬间沸腾了。
“恭喜少主少夫人大婚!”
“恭喜少主抱得美人归!”
“恭喜少主少夫人得偿所愿!”
此前宝月经常偷偷来锦川裴家等裴璟,与这些裴家子弟都相熟了不少。但当真的以少夫人的身份进入锦川裴家时,她还是觉得很奇妙。
“岁寒,赏。”
“是!”
岁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红包,分给早就伸手向少主讨好处的众仙。
打开一看,不愧是少主,出手就是大方,众人的欢呼声更加起劲了。
“祝少主少夫人万年好合,早生贵子!”
*
锦川裴家的正厅内,裴嵘和裴夫人早已正坐高堂,等待新人进来。
见到儿子牵着二公主走进裴家,裴夫人的眼眶都红了一圈,受了二人拜礼后,就将锦川裴家世代相传的家主夫人的印章给了宝月。
走完了一整套流程,宝月被带去了裴璟的小院。如今的小院为二人大婚,被裴夫人重新安置过,足足扩展了十倍。
但后院的主卧还是保留了原本的卧居,主卧外面依然是宝月最喜欢的那棵菩提。
外头的酒宴怕是要热闹一晚上,宝月坐在床塌上,将举了一路的团扇放在手边,细细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曾经他与她玩闹的素净床塌里,被铺上了大红的喜被,她坐在其中,等待裴璟回来。
许是裴璟特意吩咐,整个小院都安安静静的,连素来爱凑热闹的裴玲都不知道被裴璟安排到哪里去了。
正好给了她休息的机会,她斜靠在软枕上,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可裴璟还未回来。
刚想唤人进来问问,就见门打开了。
宝月赶紧坐起身,拿起团扇遮住脸。
高俊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刚要伸手牵她的手,就被宝月往后躲开。
她晃了晃自己脸前的团扇,道: “还没走完流程呢。”
团扇被男人一点点移开,明艳动人的娇颜终于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这是他们真正以夫妻之名坐在一处。
男人炽热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她感觉有一团火正在两人之间燃烧。
裴璟轻轻抬起她的脸,在她的眉心落下郑重一吻,道:“我娶到你了。”
“嗯。”宝月抬眸看向他,此刻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我们成亲了。”
下一瞬,就被人抱在了怀里。裴璟将头深埋在娇人儿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陪他们喝酒好累。”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依恋和粘人,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宝月的侧脸。
宝月一闻,果真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问道:“喝了很多吗?”
“嗯,不喝不让我回来见你。”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宝月眨眼道:“既然你累了,不如赶紧歇息吧。”
“夫人。”裴璟抬头,一声夫人叫的旖旎缠绵,“过洞房花烛夜的力气还是有的。”
宝月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把推开他:“赶紧将你这一身酒味洗去,太难闻了。”
“好。”裴璟站起身,将以为能缓一缓松了一口气的宝月打横抱起,对着倏忽睁大眼睛的宝月道,“一起。”
如今的院子后头被引入了一汪温泉。
圆月当头,泉水摇晃。
嫁衣和头钗是在某人强烈的要求下,才幸免于难,被堆砌在了泉水边。
肆无忌惮的相触和磨蹭。
散落的三千青丝垂落在泉面,背脊不自觉的被前头传来的痒意拱起,却被他的宽大的手掌扶住腰往前,顶住。
脖颈高高抬起,她失力地抱着他的头,手指深深地埋进他的发丝间,温热扑洒在她的身上,感受到激起的浪花拍打在她的嫩肤上。
一路探索,泉水叮当,裴璟低笑着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见不得人的话。
等宝月从泉水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乏力,眼尾的红润蔓延到脚尖,无力垂落,任由裴璟抱起放在床塌间。
楚楚动人的泪眼看得好生可怜。
可惜,这副模样是在床/榻间,换来的是继续的缠绵悱恻。
裴璟重新抬头,吻住她的唇,将她攀在他肩膀上白玉般的指尖拽下,十指相扣压入在枕间。
抬腰,落下。
同时撬开她紧抿的唇,将她的惊呼声全都封在二人交缠的唇舌当中。
勾/人心魄的眼睛落下泪珠,每一寸肌肤都紧张地绷紧。
裴璟温柔至极地吻着她的唇,手掌轻抚那掠夺之处,帮她放松。
待那阵强硬的疼痛散去一些,宝月抽噎地控诉他:“才刚嫁给你,你就欺负我。”
“嗯。”裴璟边吻着她边一个翻身,让那娇人儿落在上头,应道,“那我让你欺负回来。”
长夜漫漫。
等宝月看到窗边洒落的光亮,和身后勤勤恳恳探索花样的男人。
心里冷哼。
什么欺负回来?
在床榻之间,男人的话都是假的!
第97章 南灵耀vs东方映兰(1)
——“陛下, 映兰要的赏赐就是去太子殿下的华倾宫服侍。”
“哎”
东方映兰正坐在太子殿下的华倾宫內,长叹一声。
今日是她来华倾宫的第十年。
原本想着她来华倾宫能常见到太子殿下,可没想到太子殿下平日里压根不在华倾宫。他几乎日日都在议事堂, 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彻夜议事不归。
她现在无数次后悔, 当初就应该说自己要在太子殿下身边贴身照顾的,而不是说来这空荡荡的华倾宫。
难怪当初仙帝看向南灵耀, 问他意下如何的时候,南灵耀连眼睛都不抬就答应了。
东方映兰当时还窃喜呢。
现如今看来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一眨眼的时间,又到了傍晚。
熟悉的身影穿过华倾宫, 正要匆匆往外走去。
正是华倾宫的司管——昀奚仙君。
如今整个帝都和仙界的事务都压在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殿下常常忙得没时间用膳。
仙后知道后,便让华倾宫每日按时送吃食的过去, 还嘱咐了必须盯着太子食完三餐。
负责此事的便是昀奚。
而东方映兰如今坐着的地方,就是每日昀奚要经过的地方。
见昀奚步履匆匆地靠近,东方映兰适时往前一站,道:“昀奚司管,不如我帮你去送吧。”
太子宫中事务牵扯整个帝都后殿,昀奚本就事务繁多, 如今见着有人愿意替他这活, 自然是同意。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给太子殿下送食盒的, 昀奚也这么多年也见惯了眼巴巴想要攀上太子殿下的仙子。但东方映兰不一样, 让她去送食盒,她还真就乖乖站在一旁看太子殿下用膳, 一句话也不多说。
十年以来, 一直如此。
昀奚自诩看人极准,断定这个仙子不一样。
他笑着递出手中的食盒, 道:“那就麻烦仙子了。”
东方映兰提着食盒向议事堂走去,来往的仙们都热切地跟她打招呼,尤其是男仙们。
原因无他,就是东方映兰这张脸着实是漂亮,未施粉黛的小脸姝色无双,峨眉婉转,檀唇点珠,眼眸里是浑然天成的澄澈。但鼻尖的一颗小痣如同掉入清泉的一滴红墨,竟映得她深邃完美的五官更显风情万种。
似仙似妖,纯情和艳丽毫无违和地共存在同一人的脸上,耀眼不可方物。
她来到议事堂门口的时候,守卫一眼就认出了她和她手中的食盒,让她进去。
穿过层层走廊,就来到南灵耀平日里休息的房间。
敲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如幽泉击石的低沉声音:“进来。”
东方映兰拎着食盒走进来时,正坐主位的南灵耀抬眸,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东方映兰心中细细揣摩了南灵耀说这话的语气,比她第一日来这里时那句冷漠的“出去”,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她粲然一笑,经过了十年的历练,东方映兰觉得自己脑子没什么长进,但这厚脸皮的程度着实加强了不少。提着食盒就走到南灵耀身侧,将食盒里的菜肴一样一样拿出来,然后就乖巧地站在他一侧,等他用膳。
等南灵耀吃得差不多之后,东方映兰将食盒收拾好,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千苓膏递到南灵耀面前,话语里满是期待:“殿下,这是我亲手做的千苓膏,最适合膳后用,可要尝尝?”
一开始东方映兰还不敢将这千苓膏拿出来,但后来见南灵耀逐渐默许她能站在一旁等他用膳之后,她才敢将这千苓膏拿出来。
可惜南灵耀一次都未吃过。
南灵耀侧目看向顺势跪坐在他身侧的东方映兰,一汪水灵灵的美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手里捧着一个熟悉的白瓷小碗,倒是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他刚要说什么,外头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哥哥好福气啊,用膳还有美人作陪。”
是南扶桑。
东方映兰失望地看着那白瓷小碗被南灵耀再次推开。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眼神黯淡了一瞬又恢复原本的亮色,起身向南扶桑行礼后就领着食盒走出了房间。
关门的一瞬间,东方映兰听到门缝中传来南扶桑略带调侃的话:
“有这么一位美人十年如一日来陪我用膳,若我是男的定然心动了,难道哥哥不心动?”
东方映兰手一顿,那颗满怀着希冀的心再次被高高吊起。
她也想知道。
向前一步凑近门缝,却只听到男人停顿了一瞬后漠然道:
“俗气。”
*
“他说我俗气!!!”
东方映兰一说到这个词,气恼和酸涩一同涌上心头,又猛猛地灌了一口酒。
然后泪眼朦胧地靠在好友兰珠的怀里,毫无美人风范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和她控诉道:“我在华倾宫呆了十年!又给他送吃的,又帮他打扫寝宫,又给他照顾宫里花花草草的,他竟然说我俗气!”
话虽如此,但兰珠还是默默地替她补了后半句:
“你送吃的,结果食盒倒了,把太子殿下的文案都弄脏了。”
“你打扫寝宫,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个奇珍异宝。”
“你照顾花花草草,如今华倾宫的活物已经不多了吧。”
“”东方映兰无言,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再次嚎啕大哭:“可是我喜欢他的这颗心是真的啊!”
兰珠赶紧安抚哭的稀里哗啦的人儿,道:“美人儿,我说这些不是责备你,只是告诉你,你应该做点擅长的。”
东方映兰抽噎疑惑道:“我有什么擅长的?”
兰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只顾着掉眼泪的东方映兰,狠狠地摸了一把她光滑娇嫩的脸,然后顺势戳了戳她某处,道:“你的脸啊,还有啧啧啧,美人你到底从小吃什么,能这么,大。”
兰珠凑近依旧一脸疑惑的东方映兰的耳边,轻声道:“你就是太老实了,我告诉你最好的办法,就是”
“不行!”东方映兰瞬间不哭了,红着脸摆着手拒绝损友出的主意。
那可是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啊!怎么可能被这种拙劣的手段诱惑到。
而且万一更讨厌她怎么办?
兰珠倒也不强求,见她满脸拒绝的样子后便不再多说,只拉着东方映兰继续喝酒。
待到月上枝头,东方映兰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兰珠扛着她回到帝都的后殿之中。
兰珠亦是南扶桑的好友,有南扶桑的允许可以进出帝都后殿。
她扶着已经醉成烂泥的东方映兰回到华倾宫,只不过在经过东方映兰的房间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而是一路将东方映兰带到了太子殿下的寝宫外。
此刻的东方映兰已经迷糊得连路都看不清了,只依稀知道自己回了华倾宫,半睁着眼问道:“到了?”
“嗯嗯嗯。”兰珠点头,然后掐了一个咒法,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
下一瞬,就把人推进了房间里,关上门大义凛然道:
“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
醉晕晕的脑袋让东方映兰只想赶紧在床上躺下。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东方映兰连施咒的力气都没有,一路摸索到床边,躺了上去。
虽有些疑惑今日的房间为何走起来那么遥远,但她将其归结于自己喝酒了,便将最后一点疑惑全部打消,满意地卷起柔软的被褥就昏昏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南灵耀结束了今日的议事回到自己的寝宫。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偌大的酒味。
他皱起眉心。
又是这种伎俩。
唤了一声昀奚,却无人应答。不知大晚上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沉重的步伐踏进寝宫内,手一挥,整个房间的烛灯都亮了起来,也清晰地照亮了床榻。
床帘散落,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只有一段如羊脂白玉的皓腕落在床帘外面,指尖垂落,腕间系着一串金色铃铛,单是看着手,就能知道里面定是个勾人魂魄的仙子。
只不过,这仙子面对的可是太子殿下,克己复礼,无论多美的仙子都无法让他的眼神多逗留一会儿。
他眉头紧锁,就要施法将人赶出去。
就见到床榻里面的人儿感受到突然的光亮,醒过来,一把拉开了床帘。
四目相对。
南灵耀施法的手一顿。
也就是这一顿,让东方映兰朦胧的眼睛认出了南灵耀,怒气冲冲地赤足走下床,叉着腰质问他:“我到底哪里俗气了!”
只不过这怒气冲冲就持续了一瞬。
本就晕晕乎乎的东方映兰脚一软,直直地扑进了南灵耀的怀里。
南灵耀隔着东方映兰身上的薄纱扶住她,触手就是女人滚烫的身体,将他冰凉的掌心都染上了一丝火热。
他面色沉了一份,语气冷厉道:“东方映兰。”
“你都来我梦里了还凶我!”东方映兰以为这是个梦,行事就更加大胆,手心攀向他的肩膀。
这一伸手,原本就紧紧贴合身躯的软纱滑落,入眼就是一片如雪白腻。
到底谁给她换的衣服?
南灵耀就要将人唤醒好好质问,就见东方映兰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他伸手就想将她拽下来,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抽泣,他手心一顿。
冰凉的泪珠滑落到他的衣领之间,东方映兰委屈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第98章 南灵耀vs东方映兰(2)
说完这句话, 东方映兰脑袋一歪,就倒在他肩膀上昏睡过去。
南灵耀喊了几声她的名字。
毫无反应。
阴沉着脸,将人重新推到床塌间。
东方映兰一碰到床塌就跟没了骨头一般, 一边嘴里嘟囔着“好困”,一边钻进了南灵耀的被褥当中。
“殿下!”昀奚这个时候走进了寝宫, 就看见太子殿下站在床榻前。
绕过太子殿下的身影,他依稀看到了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
又有大胆狂徒!
“殿下, 属下来处理!”昀奚卷起袖子就要上前将那女子赶走。
此时的东方映兰正好翻了一个身,被褥散落,背后大片白皙柔嫩的雪肌落在了外头。
下一瞬, 刚要靠近床榻的昀奚的脚步被控住,被迫转了一个身。
正疑惑时,余光就瞥见面色铁青的南灵耀上前几步, 掀起了被褥,将那女子严严实实地卷在了被褥当中。
卷到最后,似乎还有一些不解气,直接取了一根捆仙索将她直接捆在被褥当中。
然后,在昀奚震惊的目光当中,南灵耀直接打横抱起那一卷被褥, 朝外面走去。
昀奚想要跟上瞧瞧, 可脚下被南灵耀施了咒术, 难以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灵耀将那不知名的女子带走。
“殿下,将属下松开啊!”他真的好想知道这女子是谁啊!
但南灵耀头也不转地离开。
*
第二日, 东方映兰是在难忍的束缚中醒过来的。
刚想伸手, 就觉得自己难以动弹。
睁开眼睛,就瞧见自己除了一个脑袋, 全身都被人用捆仙索束缚在了被褥当中。
谁和她这么大的仇?!竟然趁夜里将她绑在了被褥当中。
施法将捆仙索打开,东方映兰从被褥当中钻了出来,舒畅地松了一口气。
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她与兰珠喝酒。
东方映兰奇怪地摸了摸手底下明显和她床铺色调不一样的被褥,用她宿醉后更加不聪明的小脑瓜思考了一下。
更想不通。
不过东方映兰也不再纠结,美美睡了一觉之后让她神清气爽,昨日被太子殿下一句“俗气”带来的难过也散去不少。
见外面的天已大亮,便知快到了午膳时间,赶紧起身前往自己平日里蹲守的地方。
匆匆忙忙到达昀奚的必经之路上,东方映兰就见到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昀奚提着食盒走来。
从昀奚那里接过食盒的时候,昀奚突然问道:“映兰仙子昨日晚上在何处?”
东方映兰压根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一直与兰珠在一块儿,于是回答道:“我与兰珠在一块儿喝酒。”
又排除一个,昀奚在心里无能狂怒。
他真的很想知道是哪家的仙子能够让太子殿下亲手抱走!!
*
东方映兰带着食盒踏进议事堂的时候,南灵耀两道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脚步一顿,心想自己今日没惹他吧,这目光怎么怪怪的。
她照常将膳食放在了南灵耀的面前时,就听见南灵耀清冷的声音:“你昨晚在何处?”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东方映兰如实回答:“我与兰珠在一块儿。”
“行。”
东方映兰乖巧地站在一旁,在旁边偷偷瞧着南灵耀的侧脸,依旧是淡漠尊贵的容颜,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眉间松了松,但却总瞧着还有些许不悦。
正当东方映兰奇怪之时,暮影带着急报进来:“殿下,您要找的混天琉草有消息了。”
暮影将地图递给南灵耀,劝道:“这混天琉草长在幽山之巅,未开灵识的凶兽甚多,殿下真要亲自前去?二公主如今已经苏醒,身体慢慢调养即可,殿下不必那么着急去寻着混天琉草,或者派属下前往即可”
“不必。”南灵耀手指轻点地图上的某一处,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道,“此物他人难取,吾亲自走一趟。”
见南灵耀心意已决,暮影便不再多劝,关上门离开了。
东方映兰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地图上。
待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脑子里依旧是那个地图。趁着还未忘记,她就赶紧取了图纸将地图画了下来。
看着手中的地图,她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混天琉草,是上古百鸟之王的凤凰真神涅槃重生时,涅槃真火落入仙界,从涅槃真火中长出的神草。
仙界不过寥寥几株,竟然被南灵耀找到了一株。
这混天琉草极其难取,且只有上古神鸟之后,才有资格靠近这混天琉草。
上古神鸟之后
她这小孔雀,不就是上古神鸟之后吗?!
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如果她能拿到混天琉草,就能告诉南灵耀,她才不俗气!
她明明又漂亮,又有实力!
说干就干,她收拾了小行囊就出发。
*
一路御风前行,来到幽山脚下时,她才发现地图落在了华倾宫。
现在返回就太迟了,东方映兰就凭着记忆上了山。
这幽山是出了名的多凶兽,刚刚踏入幽山地界,四处就传来凶兽的低吼声,吓得东方映兰的小心脏狂跳。
但是她的脚步却丝毫不停,朝着幽山之巅靠近。
越靠近山巅,山里跑的,天上飞的,各式各样的凶兽都出来了。
难以再用御风之术,东方映兰只能走着上山。
又斩下一个想要吃了她的凶兽的脑袋,浑身是血的东方映兰从指尖到脚趾都在发抖。
她躲进了这个凶兽原本住的山洞里,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却还是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各种凶兽的吼叫声。
她如今,不仅四面楚歌,而且还很不幸地迷路了。
随着夜幕降临,洞穴里一片漆黑,她也不敢燃火,生怕吸引了更多的凶兽前来。
正想着在这洞穴里将就一晚,明日天亮了再去寻找混天琉草,就听到洞穴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东方映兰颤颤巍巍地再次举起手中的匕首,在那看不清样貌的凶兽即将靠近她之时,手中灵气聚集,大喊一声:“我和你拼了!”
就要将那匕首刺进那团模糊的黑影中时,突然眼前一亮,整个洞穴内都被升起的夜明珠照亮,也将来者的样貌照得一清二楚。
霜眉冷目,神态威严。
“东方映兰,谁给你的胆子自己跑到幽山来的?”
东方映兰手中的匕首一松。
下一瞬泪珠就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冲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殿下,我好害怕。”
南灵耀想推开她,但是手刚碰她的脊背,就感受到她明显紧张到颤抖的身体。
指尖攥了攥,终究还是没有将她推开。
整夜的担惊受怕终于在此刻得到了释放,等到将男人身前的衣襟都哭湿了一片的时候,东方映兰颤抖的身体才逐渐平复下来,泪水也逐渐止住。
男人的身上带着沉稳的梧桐香,华贵深沉,让东方映兰感到无比的心安。
在他怀中沉迷了片刻,东方映兰抬起头问道:“殿下怎么知道我来幽山了?”
南灵耀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地图扬给她看:“兰珠在你房间发现的,知道你可能偷偷来幽山了,就立马过来寻我了。”
孤身入幽山,还把最重要的地图给忘了。
东方映兰尴尬地摸摸鼻尖,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南灵耀略过她,在山洞的一角席地坐下。
东方映兰赶紧跟上他,在距离男人一掌之处的地方坐下。
“殿下不去找混天琉草吗?”
“明日天亮再去。”
“哦”
外面又传来一阵凶兽的吼叫声。越到晚上,这些凶兽发作得越加厉害。
东方映兰悄悄移着自己的臀部,坐得又靠近了一点。
南灵耀瞥了她一眼,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上修养。
许久。
“殿下。”东方映兰又喊了一声。
“何事?”
东方映兰抬起蓄满泪珠的眼眸,看向闭目养神的男人的侧脸,委屈道:“殿下能抱抱我吗?”
没有回复。
正当东方映兰默认被拒绝,想把泪水再憋回去的时候。
听见身边的男人轻叹一声,睁开了那双清明的眼眸,道:
“过来。”
东方映兰怔了片刻,就立马如同归巢的鸟儿冲进南灵耀的怀里,紧紧搂住南灵耀的脖颈。
南灵耀稳稳地接住了她,扶着女子纤细曼妙的腰身,轻轻一提,将人斜抱在怀里。
手攥住她的掌心,将她还一直牢牢握在手中的匕首取了出来,放在身侧。
他略有些生疏地拍拍她的脊背,道:
“没事了,我在。”
东方映兰的泪水又如同断线珍珠往下掉,和南灵耀诉说今日的害怕:“殿下,这洞穴的凶兽太厉害了,我与它周旋了一个时辰才把它杀了。”
“嗯,你也很厉害。”能砍下幽山凶兽排名第三的赤虎的脑袋,确实算厉害。
东方映兰闻言,从他的脖颈间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向他:“殿下刚刚是不是夸我厉害。”
面前女子的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鼻尖通红,衬得鼻尖的那一颗小痣更加楚楚怜人。
但目光却格外通亮,似乎刚刚的那一句话对她而言极为重要。
南灵耀伸手替她擦去坠落在如白玉般的下巴上的泪珠,直视她的目光,再一次重复道:“是,厉害。”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俗气。”
第99章 南灵耀vs东方映兰(3)
经过了一日的提心吊胆, 放松下来后,东方映兰竟就这样靠在南灵耀的肩头昏昏睡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山洞外刺目的光亮。
怎么就她一个人?
总不能他自己先走了吧!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 刚想跑出去,就见到一人逆光而来。
面若冠玉, 眉宇之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抬眸的一瞬间看向东方映兰,带着无形的冷傲, 高不可攀。
东方映兰的脚步怔住。
是熟悉的太子殿下的感觉。
仿若昨天晚上他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只是她的一场美梦。
等梦醒了。所有的一切又回到原点。
他依旧是那遥不可及的太子殿下。
东方映兰收回想要冲向他的脚步,站在一旁低头道:“殿下。”
南灵耀淡淡应了一声, 道:“走吧。”
“去哪里?”东方映兰疑惑地抬头询问。
“你不想去摘下那混天琉草?”
“去去去!”
来都来了,她必然要和太子殿下一起拿下那混天琉草。
*
白日的幽山里,凶兽少了许多。
而且还有南灵耀在身边, 自然是遇一个杀一个,干净利落。
东方映兰做的就是在旁边鼓掌,每当南灵耀砍下一个凶兽的脑袋,就殷勤地上前为他擦拭掉身上压根不存在的血渍。
两人一路通畅地来到幽山之巅。
顺着地图,很快就找到了那传说中的混天琉草。
东方映兰正惊讶一切如此顺利。
下一瞬混天琉草出现在了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这株神草那么难取。
那混天琉草身边正趴着数只凶兽, 都是幽山里面最顶尖可怖的。
这些凶兽在见到有人不怕死地闯进混天琉草地界的时候, 一个个都直起身来, 眼睛中闪烁着嗜血杀戮, 朝二人冲过来。
“在这里别动。”
南灵耀嘱咐了一句,就持剑迎向了这数只凶兽。
东方映兰自知实力有限, 去了也是帮倒忙, 只能站在一旁,目光担忧地看向那混战之中。
这些凶兽本不是南灵耀的对手, 但奈何数量极多,且配合默契,一时间南灵耀也难以破开他们的防御去取得那混天琉草。
不过太子殿下也不愧是仙族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人物,很快就找到了凶兽的弱点之处,将其一个一个击破。
东方映兰目光紧张地看着南灵耀将凶兽一个一个击倒在地,然后又有数只凶兽从暗处冒出来撕咬着冲向他,无穷无尽。
但看到南灵耀手中剑意凌然,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就将凶兽斩杀,她又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一懈怠不得了,她刚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瞧见南灵耀身后有一道跃跃欲试的黑影。
可此刻的南灵耀身前是九头蛇怪,九个脑袋正在密集地进攻南灵耀,几乎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空隙的余地。
在那道双目凶狠的黑影正要攻向南灵耀后背的时候,东方映兰没有丝毫犹豫地脚下御风。
“殿下!”
她从来没有那么快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铺面而来的就是呼啸而来的身如牛、头似虎的凶兽。
她甚至能闻到那凶兽血盆大口里传出的恶臭血腥味。
那一刻,她脑中只能想到:完了,她这美丽的小孔雀今日怕是要折在这幽山了。
南灵耀也目睹了这一刻,眼眸一缩,手中的剑意迸发,直冲天际。
“凤临。”
呼啸的白羽玄寒凤凰从天而落,一口咬碎那九头蛇怪的三个脑袋。
东方映兰感觉身体被一推,下一瞬剧烈的痛意从她肩膀处传来。
她抬头看时,自己已经被南灵耀护在了身后。
手一摸自己的肩膀,满手的血水。
她晕过去前的最后印象,是看到了南灵耀那向来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寒意与戾气。
*
“好痛”
东方映兰是被肩膀上的上痛醒的。
睁开眼睛缓神的片刻,她听到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这是哪里?她一个猛劲想要坐起身,就拉扯到肩膀上的伤,痛得呲牙咧嘴。
下一瞬,自己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被人扶了起来。
东方映兰看着那张熟悉俊朗的脸,愣愣道:“殿下”
南灵耀将人靠在溪流旁边的巨石上,道:“先上药。”
东方映兰这才低头仔细去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伤口是那虎头牛身的凶兽的利爪伤的,那凶兽抓住了她的肩膀,利爪从她的背后一路划到了锁骨下方。
若不是南灵耀推了她一把,这伤痕许是要划到她脸上了。
这幽山凶兽的利爪上往往都带着毒,需要用山间的解毒草才能解毒,不然伤口就会一直难以愈合。
南灵耀刚从储物空间里拿出解毒草,抬起头道:
“将这个服下你这是作何?”
在他取草的片刻,面前的女子已经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外衫顺着她的肩膀滑落,白净的里衣露了出来,右肩处是一片血红。
“敷药啊。”
外敷确实比内服更好
东方映兰想要进一步掀开自己的里衣,可奈何衣衫卡在伤口的有些地方,每拉扯一下都痛的要死。
刚想狠了心把整片衣衫撩开,自己的手心被人攥住。
南灵耀替她攥住了那一片衣角,轻柔地躲过她的伤口,将里衣撩开。
半边里衣滑落,里面剩了一件绣着精致孔雀花纹的嫩粉小衣。
而在小衣上方,是勾人魂魄的高耸,凝脂白玉,波澜壮阔。
感受到山川间的冷风划过暴露的肌肤当中时,慢一拍的东方映兰才察觉到不对。
但没等她有所动作,南灵耀冰凉的指尖先一步触到了她的肩膀处。
他手中的解毒草已经被他施法化作草沫,涂在了她的伤口处。
肌肤相触的瞬间,东方映兰身体一紧。
明明只有一个指尖碰到她的肩膀,却感觉有一阵酥麻感从肩膀一直传到天灵盖,然后再到脚尖,浑身是说不出的异样。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清凉指尖从她的后背一路向前,来到了她的锁骨处,然后往下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里的一片肌肤,在那修长指尖上药时,正柔软地塌陷。
东方映兰悄悄抬头,看向他的侧脸。
后者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伤口上,眼中清明,没有丝毫眼光落在别处。
这倒让东方映兰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诱惑到呢。
就算她现在,浑身上下不剩一丝布缕,太子殿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吧。
可惜,移开目光的一瞬间,她没看到,
当南灵耀再一次将药涂上她那块格外柔软的肌肤时,指尖塌陷,略微一滑,就不小心勾到了下方的明显的圆滑处,他的指尖瞬间一僵。
而那圆滑处的主人却没有丝毫察觉,反而刚刚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不少,还有闲情和南灵耀搭话:“殿下,你是不是将那些凶兽都斩杀了啊?”
“尤其是那只虎头牛身的凶兽,殿下帮我报仇了吗?”
“还有混天琉草,殿下拿到了吗?”
“殿下殿下?”
间南灵耀一直不回答她,东方映兰奇怪地凑着脑袋去看他。
哪曾想南灵耀正好头一抬。
两人靠近之时,甚至能将她鼻尖的那一颗妖冶小痣看得一清二楚,女子的幽兰清香瞬间充斥他的鼻息,正如同妖精般地挑逗别人的心弦。可望向他的眼眸却极为纯净,甚至带着信任和依赖,任由自己衣衫半落地坐在他面前。
这让南灵耀想起了,在很久以前的一次酒宴中,酒过三巡,众仙说话都放开了不少,便在细数这仙族有名的仙子,其中有这东方映兰,用了一句话来形容她:
“似仙似妖,世间极品。”
东方映兰疑惑地又喊了一声殿下,下一瞬就被南灵耀强硬的手掌将脑袋移开,然后头上身上被盖上了一件偌大的披风。
是他的
她从那披风中钻出脑袋,见南灵耀已经起身走到了涓涓溪流边,不作声。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东方映兰转头对那背影问道:“殿下,我这也算是小小地为殿下挡了伤,那我能向殿下求个赏吗?”
溪边的凉风拂过南灵耀的面容,按压住刚刚起伏的心情,他又变成了那个威严华贵的殿下。面对女子的请求,他微微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瞬间冷淡:“你说,若不合理,吾不会答应你。”
“定是合理。”东方映兰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南灵耀的背影,道:“殿下,以后我来给你送膳食,能坐下和你一起用膳吗?”
南灵耀一怔,转过身,对上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他的眼神略有不解,似是在说:就这?
东方映兰解释道:“殿下的膳食实在是太香了,但我每次只能在旁边站着看殿下用膳。以后能让我和殿下一起用膳吗?”
南灵耀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如此,倒让东方映兰心虚了不少,弱弱问道:“殿下,这合理吗?”
女子期盼的眼神一瞬不移地落在了南灵耀的眼中,没有丝毫杂念,似乎能与他一同用膳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悦了。
他回答道:
“合理,吾允诺你。”
第100章 南灵耀vs东方映兰(4)
回到帝都之后, 南灵耀果真信守承诺,允许东方映兰与他一同用膳。
东方映兰欢喜地将此事告知了好友兰珠,可没想到换来了好友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为太子殿下挡了一伤, 就换来与他一同用膳?”
东方映兰歪着脑袋疑惑地问:“难道不够吗?”
面前的女子顶着一张绝美的脸蛋,眼神里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透彻, 用兰珠的话来说,这哪里是透彻啊, 明明就是蠢啊!
她问道:“你难道就不想要点更高的,比如太子妃?”
“不行不行。”东方映兰连连摆手,丧气道, “他又不喜欢我,我怎么能当他的太子妃呢?”
“你真是太贴心了。”兰珠硬生生地将喉间的那一声“蠢”给咽了下去,长叹了一声, 拍拍那张艳丽的小脸,道,“如此贴心,等哪天太子妃的位置真定下来了,你就偷着哭吧。”
*
东方映兰倒是乐观的很。
她陪伴了太子殿下十年,都未曾见过他对哪个仙子上心, 那她何必提早焦虑。
后来, 南灵耀在锦川裴家的帮助下, 逐步实现了帝都和世家子弟的融合, 仙族内斗纷争减少,他要处理的事务也没有那么多了, 回华倾宫的次数也就多了。
这让东方映兰欣喜不已, 也开发了许多还没有为殿下做的事情。
比如端茶送水、红袖添香、花前赏月等
只不过,这端茶送水, 是经常水温过热,将南灵耀珍藏的那些稀罕、温泡要求贼高的仙茶给折腾坏了。
红袖添香,没有墨汁飞溅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至于花前赏月,那是在被太子殿下拎出去罚站的时候,与他共站在一处时那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就这样又过了十年。
东方映兰也不知太子殿下对她是怎么样的感觉。
说讨厌吧,感觉也没有,他现在似乎默认她能留在身边,如今她也成为了这华倾宫内除了昀奚之外,唯一一个能够近身服侍他的人。
但说喜欢吧,感觉更没有了,他都没有对她做过一点超过上司和属下之外的事情。
这不,这一日她不小心在太子殿下的桌前打了瞌睡,就被太子殿下赶了出来,让她没休息好就不要去服侍他,免得又闹出什么笑话。
她也正困顿得很,就顺了他的意,回去休息。
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她迎面见到了昀奚,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名仙子。
她认得那名仙子,是长岭迟家的大小姐,迟湘湘。
昀奚见着东方映兰之后,打了一个招呼就匆匆带着人走了,前往的方向正是南灵耀所在的地方。
她在华倾宫待了二十年,都未曾见过有仙子能够如此大摇大摆被带进华倾宫的。
虽然她不聪明,但是此刻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连忙跟上他们,却只见到迟湘湘孤身进入了南灵耀的房间里,唯独留了昀奚在外面。
她赶紧问昀奚:“迟湘湘来找殿下是何事?”
昀奚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是从仙后那边将人带过来的,听了命就将人一路带到太子殿下这里。”
太奇怪了。
而且足足在里面呆了一盏茶的时间,迟湘湘才从里面出来。
她一出来,目光就落到了东方映兰身上,眼眸流转,神色不明,淡淡道:“安岭东方小姐为何会在殿下这里?”
来者不善。
昀奚凭借他男人的直觉感觉到。
这迟湘湘样貌虽不如东方映兰那般貌美,但胜在温婉大气,只不过,这温柔的面貌之下,心思到底是何样的就不知了。
至少是比东方映兰心思多。
昀奚怕东方映兰应付不来,刚想替她回答,就听到身边的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这话迟小姐为何二十年前不来问我,现如今人人都知道我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迟小姐是以何身份问我?”
而下一瞬,那关上门的房里就传来太子殿下低沉的声音:“东方映兰,进来。”
迟湘湘脸一僵,温婉的笑容挂不住了,转头离开。
昀奚心里默默地给东方映兰比了一个大拇指,同时推着东方映兰道:“太子殿下叫你进去呢。”
哪曾想东方映兰头一扭,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头一回忤逆太子殿下的话,东方映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转而就被心里的委屈给淹没了。
她在华倾宫待了二十年,结果来了一个仙子就质疑她为何能在太子殿下身边。
她突然想到兰珠曾问她的,你若当侍女吧,但好歹是个大世家的小姐,怎么可能真的是侍女;但若你要以安岭东方家的小姐身份待在华倾宫,那就更加无名无分了。
当时的她并未在意这些,但如今迟湘湘出现在华倾宫里,她才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害怕。
刚想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兰珠寻求安慰,就见兰珠已经急匆匆来找她了。
她道:“你听说了吗?仙后如今正在各帝都和世家之间遴选太子妃人选,今日长岭迟家大小姐迟湘湘前来觐见,仙后貌似挺满意的,还让她平日里可多出入帝都。”
如若惊雷。
东方映兰瞬间面色苍白。
*
南灵耀一连三日都未曾见到东方映兰,都是昀奚在他身边侍候。
到了第四日,他垂头正看着手头上的文册,突然道:“她人呢?”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但昀奚瞬间懂了他这是问的谁,回道:“东方仙子似乎情绪不佳,怕影响了殿下,这几日就由属下当值。”
“叫她过来。”
“是。”
东方映兰耷拉着脑袋进了房间。
南灵耀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桌前的青罐,吩咐她去沏茶。
东方映兰应声去取,刚要带着青罐转身去取,就听到南灵耀继续吩咐:“这茶是迟家送来的,需要用赤炼山中的水沏泡。”
东方映兰耳朵里只能听得见“迟家”二字
她狠狠将那青罐扔到南灵耀怀里,红着眼道:“那就让迟家大小姐给你沏啊!”
南灵耀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讶道:“你又怎么了?”
连她怎么了都不知道,东方映兰更气了:“不用你管!”
*
那一日发完脾气之后。
东方映兰就再也没去找过南灵耀,而他也似乎随了她,也没再叫过她。
冷静了几日后,她发觉自己已经二十年没有回安岭了,便想着回去一趟。
早上刚走,下午便是魔族大军逼近仙魔边境,向仙族宣战。
南灵耀立马需要带兵前往边境。
匆忙点了一支帝都精锐队伍准备出发之际,他却在百忙之中回了一趟华倾宫。
却没见到那人。
昀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诺诺道:“东方仙子刚离开帝都回安岭,不如属下将她带回来”
“不必。”南灵耀冷硬地打断他,“吾才没有找她。”
*
得知仙魔开战消息的时候,东方映兰已回到了安岭。
那一瞬间,东方映兰是想回去的,但听她爹说,太子殿下已经领兵前往边境了。
她便只能继续留在家中。
但这家中待得也并不安稳,因为边境总是会传来这个人受伤或者那个人死了的消息。
就算心里的气还没全消,但真正面临战场生死的时候,她只日夜期盼着太子殿下能够平安归来。
可越害怕发生什么,有些不好的消息就越会如约而至。
有一日,她爹给她带来一道消息:“太子殿下好像受伤了。”
东方映兰当即就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前往边境。
一路进入主营,她见到了在太子殿下门口踱步的昀奚,立马代入了此刻南灵耀情况危急,连忙问:“殿下呢?”
昀奚见到突然出现在主营的东方映兰,愣了愣,指着房间里面道:“在里面”
东方映兰立马推门进去,入眼就见到床塌间床帘垂落,一道人影躺在其中。
她甚至不敢掀开那道床帘去看,脚一软,趴在南灵耀的床塌边埋头痛哭:“殿下,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的”
生离死别的悲痛涌上心头,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医修,能够为他治疗。
哭得实在是太伤心了,泪眼朦胧之间,她竟然出现了幻觉,南灵耀竟坐起了身,掀开床帘朝她看过来。
“殿下”
她揉了揉眼睛,将眼泪擦去,她才清楚地看清南灵耀正好好地坐在床塌之间,哪里有什么伤。
她呆呆地问:“殿下没受伤?”
南灵耀有些好笑地看着床榻前哭得鼻尖通红的女子,回答道:“没有。”
东方映兰瞬间明白这是个乌龙,她满脸通红地收回眼泪站起身,刚迈出步想要离开就被一只手搂住了腰身,刹那间就落入床塌间的一个怀抱里。
她挣扎起来,脑袋一个用力往上一顶,就听到头顶传来闷哼声。
南灵耀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桎梏住正在乱动的女子,道:“现在有伤了。你若走了,谁来照顾我?”
见到他没事,东方映兰数日前的委屈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外面有的是别人要来照顾你。”
数日未见的人儿终于落在了怀里,南灵耀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绪。只知道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美艳的脸上那双澄澈灵动的眼眸,就很想,让她这双眼眸只停留在他的身上,为他笑,为他怒,然后为他哭。
搂着她纤细腰身的手一紧,他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那还在喋喋不休想要喊人来照顾他的红唇。
相贴之际,南灵耀暗沉的声音从唇缝处传出:
“没有别人,只有你。”
第101章 南灵耀vs东方映兰(5)
南灵耀从来没有那么冲动过。
唇与唇相贴的那一刻, 柔软的触感让两人浑身都一颤。
南灵耀瞬间意识到什么,触及离开。
却被怀里的女子搂着脖颈往下用力一扯,美人的红唇又重新贴了上来。
东方映兰闭着眼睛, 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明明自己都紧张地要命, 却还是翘首将自己的红唇送到南灵耀的唇边。
似是怕他再离开,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 微微直起身,将原本斜坐在另一侧的腿移到对侧,两人之间的空隙瞬间被填满。
可被她抱着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于是, 东方映兰尝试探出她那柔软的舌尖,轻轻地,不熟练地, 撩拨在他的薄唇上。
呼吸一滞,南灵耀的眼眸瞬间深沉。
在她的舌尖即将收回去前,男人狠狠掐住她的腰,翻身而上,将人压入床塌间。
动作之间,原本被撩起的床帘重新落下, 眼前瞬间昏暗下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 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像是一只苏醒的猛兽, 彻底撬开她微启的唇,勾住她那娇软无比的舌尖, 强势探入她唇间的深处。
东方映兰闷哼一声, 呻,吟声却瞬间被吞没在唇齿之间。
修长白皙的脖颈被迫昂起, 承受着身前男人带着无比霸道的侵入。
东方映兰在感情方面不过是白纸一张,真的与心上人进行亲昵之事的时候,她心跳如雷,又兴奋又紧张,只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腰,如同蛇魅般紧紧缠绕住面前的男人。
此刻的南灵耀搂着她腰身的手正好往前一用力。
隔着重重障碍,相抵。
正吮住她的唇的南灵耀齿间一顿,不甚熟练的唇齿咬破了她的唇,血腥味蔓延到了他的口中,他立马松开了她的唇。
可那还在缠绕他的人儿却完全没意识到,还在不停往他身上蹭。
他翻身而下,将还在乱动的人儿桎梏在怀里。
低头看她,见到她那红润的唇//瓣上有一抹鲜红的血珠。
东方映兰原本清透的眼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旖旎与迷离,此刻的她真像极了会勾/人魂魄的妖精,对这突如其来的分离感到不满,又想凑上来,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抵住额头,将人远离。
“殿下……”
东方映兰那双被亲的带上晶莹泪珠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呼吸一滞,南灵耀手心往下将她的眼眸一同遮住。
床塌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食色,性也。
在男人的掌下,东方映兰的眼眸逐渐清明,但身体却依然滚热,尤其是在他另一手握住的腰间,感觉整片肌肤都要烧起来了。
情动来得太突然,东方映兰突然想起兰珠捧着她的小脸道:“东方美人,你要知道,这世间大部分男子为你情动,都是因为你的容貌。”
那他呢?
“殿下……”
“嗯?”南灵耀松开捂着她脸蛋的手。
四目相对,东方映兰终于看清了他眼中的神色,原本一贯带着雍容严朗的眼眸中染上了丝丝笑意,而在笑意的深处,还有一团迸发的暗色,她不懂那是什么。
东方映兰摇着头埋进南灵耀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