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新生汇演
一周的大学生活体验下来, 姜米觉得适应良好，每天过得丰富多彩，室友们又都相处得非常融洽，除了上大课的时候, 总有人悄悄打量她, 议论她, 不管姜米自己愿不愿意, “歌手大赛冠军”进了音乐学院, 端架子之类的人设已经被套在了她身上。
军训之后, 姜米第一次回家, 姜老先生看着黑了一度的大孙女心疼不已：“哎呀！晒得这么厉害啊！等会儿让你姑姑来给你炖点白木耳羹养养！”
姜米倒是完全不在意，她是经历过军训的, 别的姑娘叫苦叫累的时候, 姜米却觉得精神百倍，她在相对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中感受到了自身的活力, 那是她上辈子步入老年之后几十年都再也感受不到的充沛精力，这也令她再次真真切切的确认了自己的存在。
再说她年少时的肤质恢复能力特别好，不管晒得多厉害也基本不会晒伤, 晒黑些也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肤色, 所以姜米一点也不担心。
不过这不能阻挡大姑姜峨的热情。
姜峨结婚后住在夫家，家在北区, 距离姜家居住的汇区非常远, 加上工作忙，平时很少有空回娘家, 这次周末回来，看着军训回来变成“黑媚娘”的大侄女，连声说：“哎呦！小姑娘不可以这么黑的呀！来, 孃孃帮你养回来！”
于是，姜米一个双休在家里将大姑炖的银耳羹当水喝了两天，也听了一耳朵大姑的各种人生吐槽。
姜峨是个幼儿园老师，但自己一直没有生孩子，按她自己的说法就是，在幼儿园里看过的小孩子就没有不调皮捣蛋的，烦死个人，完全不想养小孩。
但是这时代丁克概念还没什么人知道，姜峨结婚时对丈夫说不想要小孩，男方也只当她只是暂时不想生，后来结婚后六七年，见她是真的铁了心不要孩子，婆婆不依了，又哭又闹，男人烦不胜烦就劝她生一个，姜峨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说不生小孩就不生。
说要是非让她生孩子，那就离婚。
她丈夫余敬军是姜米就读的那所高中的老师，算来也就是姜老校长的下属，或许是出于对工作前途的考量，又或者是真的对姜峨有感情，总之最后还是没离婚。
后来她婆婆说是见不得儿子无后，去收养了一个男孩儿记在姜峨夫妇名下，算是他们的儿子，也不要他们带，老太太自己养在身边。
姜峨觉得反正不需要自己养，夫妻俩的工作收入供个孩子倒也供得起，也就勉强接受了。
她对小孩子的耐心在幼儿园都花光了，只对姜米姜花这两个已经长成了的侄女儿倾注关心。
姜米对大姑的人生却是一清二楚的，她的傻大姑以为那个男孩是收养的，其实是男人在外面养的小三生的，男孩养大之后，姜老校长也退休不管事了，男人爬到了教导主任的位置，就跟姜峨离婚，将小三娶回了家，所谓一家团圆了，姜峨气得进了医院，之后脾气就变得偏激古怪又多疑，后半辈子孤独终老，可以说是非常凄凉的了。
“大姑，姑父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姜米叼着汤匙问。
姜峨手里钩着针，笑说：“他没空，余嘉宁有点发烧，他妈妈把他叫回去看儿子了。”
“余嘉宁”就是姜峨的丈夫余敬军的私生子，今年六岁，按姜米所知道的时间，这个孩子七八岁的时候，余敬军就会升任学校教导主任，而后就会提出要跟姜峨离婚……
余敬军提出离婚的理由是姜峨不能履行夫妻义务，不肯生育，要求所谓的和平分手，又因为“养子”由自己抚养，所以要走了绝大部分夫妻共同财产，最后姜峨几乎是净身出户。
原本姜峨有父亲这个靠山，对离婚并不很在意，但是离婚后不久，她就得知前夫再婚，并且将养子改为了亲子关系，再婚对象则是所谓养子的亲生母亲，这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而之后，不知道怎么，她所工作的幼儿园里传出她不生小孩是因为讨厌小孩子，甚至有家长担心她会伤害孩子要求给自己家的孩子换班，最终幼儿园只能对她进行了劝退，这一退之后，姜峨就再也没能找到新的工作，因为没有收入，最后只能靠低保生活……
姜米心里不忿，嘴上则状似无意地说：“孃孃，上次我和同学去北区那边的茶文化公园玩，看到宁宁跟姑父，还有一个女的一起公园里玩，你们家请保姆了呀？”
姜峨一愣：“没有呀……”回答脱口出，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蹊跷，立刻说，“你说的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姜米连忙说：“我当时离得远，没看清……孃孃，你不要急，这种事，你去问，肯定得不到结果的！”
姜峨怔了怔，点点头说：“你说得对。”她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阿咪，这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讲……你没跟别人讲吧？”
姜米乖巧点头：“没有讲呀！”
姜峨说：“乖的。”说着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放在姜米手里，说：“你在学校里随便买零食什么的，好好念书……唉！”
姜米不肯收：“孃孃，我自己的钱够用的，你自己好好的……”她想了想说，“我妈妈说的，女孩子不要委屈自己。”
姜峨愣了一下，眼眶微红：“嗯！孃孃知道的。”
姜峨回去之后如何处理这些事，姜米就没再关注了，她的大姑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想来会将这件事处理好。
*
音乐学院除了文化课之外，实践课是学生们的一大重要课程。
姜米进了民族声乐班，成了茅明月教授的学生，民歌班人一向不多，但是茅明月因为今年有姜米这个好苗子，显得格外兴奋，她的偏爱表现得很明显——
“姜米，十月份系里有个新生汇演的活动，这个事你准备一下啊！”茅教授笑眯眯地向学生说。
“哦……”姜米应声，班里的其他学生的神色各异，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显然心里是有想法的。
姜米对于老师的这种拉仇恨式的偏爱很有些吃不消，但她也知道，这样的偏爱可以让她在求学的过程中少走很多弯路，就如卫洋所说的人脉，在姜米看来，这才是人脉。
至于其他人的不满或是嫉妒，姜米认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其他人如何，跟自己关系不大。
毕竟自己不是钞票，没可能人人都喜欢。
*
新生汇演是海音院的一项校内传统活动，所有院系的新生都要出节目，在这个活动上出彩的学生在未来的大学生活中也必将成为小范围的明星。
姜米被老师要求出节目，自然也是尽力去准备，她想了想，决定唱自己在先锋杯决赛时唱的那首《我的梦想》，全不是她想炒冷饭，只是因为她觉得这首歌几乎完美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梦想——自由自在的选择自己的未来……
寝室里，美声班的几个人最近关系也有些微妙，刘玲和秦惠云总是成双成对的出入，左闻莺原本爱拉着卫洋一起四人行，但是这几天，左闻莺跟刘玲，秦惠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落下了卫洋。
卫洋本来就内向，一被孤立就显得更沉默了。
姜米不理解，私下拉着左闻莺问：“你们干嘛不理小羊了？”
左闻莺撇撇嘴说：“不是我们不理她，她本来就不合群，我们当然愿意跟她好好处，可是热脸总贴冷屁/股，隔谁能长久啊？”
姜米噎住，卫洋的问题看来比她想的还要大。
然而还没等她琢磨出怎么解决卫洋跟大家的关系的问题，宿舍里就发生了明面上的冲突。
*
美声有两个班，但是宿舍里这四个妹子巧合的都在一班，新生汇演这件事被提上日程之后，老师也指定了出节目的人选——卫洋。
然而，跟姜米这个得过奖的“小名人”不同，卫洋虽然拍了个新闻，但是自己家乡地方台的新闻视频，在学校内部那是一点浪花也没有的，因此不服气的人自然就多。
秦惠云就是其中之一，她忍了几天，终于在新生汇演前两天爆发了：“凭什么就是你啊？铃铛哪里不如你？”
卫洋很委屈：“是老师指定的。”
“你平时说句话都费力，你上台当着那么多人能行？”秦惠云皱眉质问。
卫洋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能的吧……”
秦惠云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能个鬼！还不如让铃铛去，她好歹有舞台经验。”
刘玲在一旁急着拉拽她：“好啦！你干嘛呀！这事又不是小洋说了算的，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左闻莺说：“小云的意思是担心小羊撑不住场子，影响咱们一班吧……毕竟这是代表班级的演出。”
姜米坐在床边听了一耳朵，算是明白了，看了看卫洋，发现她低着头，两只手捏着衣角揉搓着，看来这姑娘心里压力非常大了……
“你们别说了，既然你们也知道这演出是代表班级的，你们要是不能让老师换人，那最重要的事不应该是帮小羊成功表演吗？小云担心小羊撑不住场子，那就教她怎么撑场子呀！光是这么吵，能吵出什么结果呀？”姜米说。
刘玲点头：“就是呀！我刚刚就想这么说来着，现在离汇演还有两天，老师不可能临时换人，与其咱们在这儿担心，不如帮小羊好好表现呢！”
秦惠云瞪着刘玲，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恨恨地嗔她：“你这个人哦！”
刘玲嘿嘿笑：“我才不在意，论出风头的机会，将来总会有的，没必要争这一时。”
左闻莺左右看看，说：“那小羊，你准备唱什么歌？明天咱们到礼堂那边陪你练习。”
卫洋看看她们，又看看姜米，然后说：“我要跟小猫一起练习。”
姜米有些意外地瞪眼，就见卫洋正看着自己满脸期待的样子，她微微吸了口气，笑了：“好嘛，明天咱们一起到礼堂去练习。”
第32章 第 32 章 排练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学艺术的人都相对单纯, 姜米很享受这样的宿舍关系，女孩们虽然也都会羡慕嫉妒，但却不会真的因此恨上谁。
虽然上辈子也知道娱乐圈实在是个大染缸，但至少眼下这些姑娘们都还都善良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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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有好几个排练教室, 但是要借用得事先找老师登记排队, 姑娘们既然决定要帮卫洋排练, 自然也要走这个流程, 谁料一问才知道, 排练教室都被器乐那边的学生预定了, 日程都排到了新生汇演之后一周了！
“啊！失策, 早知道应该一接到汇演通知就来预订教室的！”左闻莺叹气，“这下可怎么办？”
刘玲看看秦惠云, 后者被她看得很无奈：“你看我干嘛啊？我又不能变个教室出来。”
卫洋看看众人, 轻声说：“借不到就算了，我早上去小树林练习也可以的。”
“可别了！那边靠着河畔湿地, 你去喂蚊子吗？小心被叮得满头包，到时候上台吓到人！”秦惠云说。
“小云！”刘玲用力拽了秦惠云一下，瞪她。
卫洋低了头, 圆圆的小脸红到耳根：“哦……”
姜米想了想, 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有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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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丞斌近来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新歌, 张贺因为母亲手术后恢复需要人照顾的原因, 暂时没多少空顾上工作室的事，囚牛工作室基本上都一直是蒋丞斌一个人照看着。
他是个极安静的人, 格外耐得住寂寞。
接到姜米打来的电话时，蒋丞斌还有些懵懂，原本他以为姜米刚开学大概没多少时间来工作室, 便也不打算去打扰她。
没想到对方竟然打来了电话，表示想要借工作室的房间排练！
“可以呀！你们随时可以过来，钥匙你有的，其实不用问我。”蒋丞斌回答道，然后想了想又说：“是担心我影响你们吗？哦，你说时间，我跟你们错开就是了。”
“不用不用，你不用特意避开的，嗯……我们下午过来。”姜米挂掉电话，朝姑娘们比了个剪刀手：“搞定！”
“耶！”女孩们一齐叫了起来。
“不过，小猫，那是谁啊？”左闻莺问。
“是你在电视里说的那个囚牛音乐工作室吗？”刘玲也好奇地问。
“咦？你居然看过小猫上电视的那个吗？”左闻莺又转向刘玲。
刘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嗯，看过哦！不过人家小猫都没有上赶着炫耀，我说我看过她上电视，万一她尴尬怎么办？”
秦惠云也说：“我们又不是那种会打扰人家的人。”
姜米有点感动，笑说：“谢谢！”又对刘玲说，“我们下午去的地方确实就是囚牛音乐工作室，不过这个工作室其实加上我就三个人。”
“音乐工作室，是做什么的？是音乐公司吗？你和他们签约了？会出磁带吗？”左闻莺这个好奇宝宝没等刘玲反应，已经先一步叭叭地问了起来。
姜米摇摇头：“呃，不是音乐公司，更像是和好朋友一起组成的小社团吧。”
上辈子“囚牛”最后因为张贺的入狱而夭折，这辈子，姜米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工作室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至少上辈子蒋丞斌后来也没有想过要开音乐公司，只是写了一辈子歌罢了。
左闻莺有点儿失望地“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得了冠军之后会签约音乐公司，录磁带什么的，我们班里也有个参加过比赛的同学，还没进决赛呢！就被音乐公司签了，这才开学几天，就被叫去录专辑，整天请假呢！”
“莺莺！”刘玲皱眉，轻叫她。
左闻莺“啊！”的一声，不说话了。
姜米却只说：“没事，我没那么敏感啦！再说，我是冠军啊！音乐公司想签我，我还不得挑一挑吗？”她笑得恣意。
卫洋看着姜米，抿唇不语……
*
囚牛工作室其实离海音院的闵分校很近，这是姜米决定带姑娘们过来排练的主要原因，往返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在海市这样出行动辄一小时以上车程的大都市里可以算是相当便利了。
姑娘们对于这个宽敞明亮，还充满音乐气息的工作室非常满意。
音乐由钢琴弹得最好的秦惠云来负责，左闻莺则将活动日程梳理了一遍，模拟了主持人报幕，以及掐演出时间和走台等等。
姜米和刘玲则各坐在一旁假装观众……
卫洋站在“台上”看了看“台下”深吸了一口气，等前奏一过，她张口便唱了起来……
卫洋准备的节目说起来并没有多少新意，可以说是非常的中规中矩，歌曲选择的是但凡华人都听过的那首《我爱你，祖国》。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森林无边，我爱你群山巍峨……”
听她开嗓唱歌，几个人都有些动容，秦惠云虽然弹琴的手没停，但是神色也流露出了震惊。
姜米有些意外，悄声问刘玲：“你们视唱课上，没听她唱过歌吗？”
刘玲说：“听过，但是，在课堂上听她练习曲没这么……她平时在学校里藏拙……可是，为什么呀？”
左闻莺神情复杂地感叹：“真假声转换这么自然，我得练多久才能做得到啊……”
姜米看向卫洋，以她上辈子对卫洋的各方面了解来看，卫洋确实是个内向到，只能在舞台上用歌声释放自我的人，也正因此，当她连舞台都无法自由宣泄的时候，她就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
“小羊在舞台上的感觉和平时看起来像两个人！”姜米感慨道。
“嗯——难怪她说她能在舞台上发挥，我原来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呢！”刘玲松了一口气地笑道。
一曲唱毕，卫洋红着脸，小心地看着众人：“怎么……怎么样？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你唱得也太好了！”左闻莺第一个跳起来扑上去抱了抱她，“你好棒！”
卫洋羞涩地嘿嘿笑着，没说话。
秦惠云说：“好吧，我承认你确实够资格代表班级去参加汇演。”停了一下，她板着脸说，“你可以的。”
卫洋被她严肃的模样唬得又不敢笑了，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看向姜米。
姜米摇摇头，秦惠云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这种脾气碰个卫洋这样的小绵羊简直就是大杀器。
“好啦好啦！那轮到我！我也练练我的歌！”姜米上前笑着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曲谱，放在琴谱架上。
秦惠云让开位置，看着姜米坐上去，问：“你要自弹自唱？”
姜米耸肩：“嗯，没办法，这首歌是工作室的师哥原创的，没有伴奏带。”
秦惠云点点头，有些好奇，“就是你参赛得奖的那首歌吗？”
“对！我觉得很好听。”她说。
姜米手指在琴键上按出前奏，然后开始唱起来。
刘玲对秦惠云说：“小猫没来咱们美声班真的好可惜，她的声音好好听啊！”
卫洋忽然接口：“她的音域大概比我还广。”
左闻莺疑惑：“你能唱几个八度？”
卫洋老实回答：“HighF吧。”
左闻莺瞪眼：“我只能唱到b2！我的天！你说小猫音域比你还广是什么意思？她能唱到多少？”
卫洋侧头想了想：“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上高音的时候过度轻松柔和，不费力的样子，再往上一阶音应该问题不大。”
“我的天！你们是什么妖怪！”左闻莺啧舌。
卫洋脸红红的，柔柔的笑说：“没有啦……多练习就可以了。”
“瞎说！这是多练习能练得出来的吗？你别打击我了！”左闻莺嘟囔。
刘玲听着她们的谈话，羡慕地看着姜米：“惠云，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秦惠云看着她，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你也不差的。”
刘玲轻笑着摇摇头：“你别安慰我了，小羊也好，小猫也好，她们是我这种靠勤学苦练的人一辈子也追不上的人。”
秦惠云皱眉：“铃铛……”
刘玲回头看向她，笑得豁然：“怎么啦？我就是感慨一下嘛！再说，有她们在，我可以以她们为目标去追赶，不用担心追上之后就失去了目标呀！多好！”
秦惠云伸手扯扯她的麻花辫，轻轻说：“你哦——”
刘玲嘿嘿一笑，又回头去听姜米唱歌去了：“真好听！”
*
不知不觉间，到了傍晚，忽然门声一响，有人进来了。
姜米探头去看，就见张贺提着个保温盒自在换鞋，一时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今天张贺会来的。
张贺这时也注意到工作室里有声音，寻声看过来，就见姜米坐在钢琴前，周围还站了好几个女孩子，他一愣说：“哎呦，阿妹啊！你带朋友在这里玩啊？”
姜米说：“我带同学来练歌，贺哥你怎么来啦？”这阵子张贺一直在医院陪他母亲，姜米其实也有大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张贺叹了口气，拎了拎手里的保温盒说：“这不是刚从医院过来嘛！本来想回家换洗一下，也……不知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他说着说着，神情有些落寞，他太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最近郁结的情绪了，以至于不知不觉便跑来了工作室。
姜米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正好咱们也排练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那就不打扰你啦！”
张贺点头：“行，我就不留你们了，替我跟你同学打个招呼，下次你们来，我请你们吃点心！”
姜米应了声，于是招呼小伙伴们收拾好曲谱准备离开，姜米动作最快，先到电梯间去按按钮。
卫洋收拾好东西，乖乖跟着同学几个准备出门，忽然被刚刚来的大哥叫住：“小阿妹！”
卫洋停下脚步回头，就见张贺递给她五张票：“这是万乐门歌舞厅的门票，下周五晚上有场LIVE，黑车乐队的，给一张给姜米，其他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来听！”
卫洋看看手里的票，再看看面前有些邋遢但莫名有种阴郁文人气质的男人，脸红着应了一声，快步低头追上了小伙伴们。
第33章 第 33 章 伴奏带“危”！
新生汇演的日子正是周五, 乐队，乐团，器乐表演是大头，歌曲类的节目倒不是很多, 一共只有四个唱歌的。
美声班出了两首歌, 民歌班出了一首, 还有一首歌是作曲系的一个男生报的。
或许是因为姜米名声在外, 她被安排压轴, 最后一个表演, 而卫洋则被安排在开场第一个节目。
见识过卫洋排练的小伙伴们已经对此完全不担心了, 但是班级里其他学生不服气的依旧还是不服气，少不得闲话几句。
然而卫洋上台一开口, 台前台后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饱满的高音自这个小小的身躯内喷薄而出，令整个会堂都为之震撼。
“卫洋这歌唱得不错哎！”
“以前没发现啊, 她唱得真的好！”
“刚刚那个高音，她是直接唱上去的吗？我没听出真假声转换区！”
“转过吧……我也没注意，不过, 这个高音, 真声上不去吧！”
“看不出来啊！”
*
教师席上，吴惠梁冲坐在身侧的茅明月呶了呶嘴, 轻声说：“怎么样？这孩子很不错吧？”
茅明月扯了扯嘴角：“是不错, 不过，最好的总是拿来压轴的。”
吴惠梁被气到, 手指朝她点点：“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的啦？！不就是跟你争了一下学生名额嘛，至于伐？最后她还不是进了你的班，还这么记仇！”
茅明月瞪他一眼：“要不是这孩子明确说要进民歌班, 你还不真就把她抢走了！哼！”
吴惠梁嘿嘿一笑：“哦哟，现在不是归你了嘛！好咧，气啥气啦？反正现在两个宝贝，你一个，我一个。”
茅明月还想继续佯怒 ，架不住吴惠梁朝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太滑稽，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好啦！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儿，卫洋这孩子是不错，当初艺考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这届美声的天顶。”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就是可惜，这小姑娘脾气太内向，这个还要好好锻炼才行。”吴惠梁有点儿忧心的说。
“多带带她呗，这种么，上台机会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你有五年的时候好好打磨她，急什么。”茅明月看着台上的女孩笑着对老同事说。
吴惠梁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唉！还是姜米那孩子省心吧？比赛的时候我看她台风就已经非常稳了。”
茅明月有些得意地说：“那确实，姜米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完全不怯场，这一点是真的省心，不然教唱歌之外还要考虑怎么教临场发挥和表现，要多花一份心力，对她来说有点浪费。”
“你运气好，这小囡是个专心学音乐的，比那些刚学会了点皮毛就跑出去捞钞票的好多了。”吴惠梁感慨道，“先锋杯大赛进了总决赛的那几个，除了姜米，都被签掉了，我听说最便宜的，现场唱一首50块，就50块哦！居然也有人肯的！”
茅明月说：“唉，人各有志，学本事不就是为了赚钱嘛，咱们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她要学，我就肯教，各自做好本分就可以了。”她幽幽地说。
吴惠梁看她这神色叹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听歌！我也不是有意要提那……那个丫头的。”
茅明月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吴惠梁连忙翻着手里的节目单，试图茬开话题：“哎！姜米今天唱的是那首《我的梦想》哎！这孩子之前决赛的时候唱的就是这首，原创歌曲，老茅你听过吧？”
茅明月知道他的意图，也就顺着他说：“听过，这歌没发行过，伴奏还是我给她录的呢！”
吴惠梁笑说：“你看，你还是这么向着孩子。”
茅明月也笑笑，台上的节目已经进行到了管乐队的演奏……
*
后台，卫洋正红着小脸倚在姜米身边的椅子上轻轻喘气：“天呐！我刚刚好紧张！我没唱错什么吧？！”
姜米笑着抚着她的肩安慰：“没唱错什么，唱得特别好！我看到吴教授都快乐开花儿了！”
卫洋傻笑了两声，抓着姜米的手说：“你也加油！舞台！好刺激！”
姜米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有说不出的欣喜和快乐，这是一种“同路人”的认同感，卫洋和她一样，都是渴求音乐带来满足感的人！
“嗯！我会的！”姜米笑道。
“你的伴奏带呢？准备好了没？还有，裙子，你怎么还不换裙子~”卫洋上下打量着姜米，出人意料的开始唠叨。
姜米没想到卫洋“上头”了之后居然是这样的状态，又好笑又好气，平时像个闷葫芦一样的人，唠叨起来，真是跟亲妈一样……
汇演的演出服通常是学校周边的戏服租赁店里租的，姜米不太喜欢这时代那种满是亮片的裙子，所以咬了咬牙，买了一条雪纺纱的连衣裙，然后自己动手加个内衬，还自制了几朵绢花缝在裙摆，可以说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
“好啦，我现在就去换裙子，你帮我看着包包！”姜米说完，拿着装服装的纸袋去了专供更衣的教室。
把裙子换好，整理到足够令人满意的状态，姜米微微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补了一下妆之后，姜米回到后台休息室，却发现几个女生堵在之前自己坐的位置，从缝隙里可以看到卫洋的衣角颜色……
她们围着卫洋在干什么？！姜米心觉不好，立刻扭头出去找人……
*
“出够风头了吧？还在这里干嘛？你还有节目吗？”一个女生冷笑着嘲弄道。
“吴教授的爱徒就是不一样，管你是猫是狗都能撑开场，呵！”
“喂！别装死，说句话呀！刚刚在台上不是很能演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卫洋抱着姜米的小包包，闭着眼低头，她害怕极了，这些是美声二班的学生，为首的女生叫林美娟，是这次汇演中代表二班出演的人，因为两个班的视唱都是吴惠梁教授教，所以，卫洋和林美娟在报节目的时候，在办公室见过面。
林美娟不忿教授将开场首唱的名额给了卫洋，憋了一肚子气，她之前也参加过先锋杯的比赛，只不过她在市预赛阶段仅以 0.5分之差落选了总预赛，她自己感觉还挺好，毕竟在市级预赛里她已经算是佼佼者了嘛！
谁知进了海音院才知道，人家冠军也进了这所院校。
林美娟骄傲的资本还没亮出来就凉了。
万幸的是，冠军她没有进美声班，去了隔壁鸟不拉屎的民歌班，林美娟心里那个高兴啊！这年头谁还唱民歌啊？！
以自己这个市级优秀歌手，在年级里怎么也是第一没跑了！林美娟是这么想的。
可结果，隔壁一班横空冒出个卫洋，小肥妞儿一个，平时闷声不响的，一看就没台风，然而吴教授偏就抽了风儿一样，看重这小妞儿！
林美娟气得牙痒痒，冠军她比不了，难道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卫洋她还比不了吗？
嗯，她还真比不了，汇演首发的机会教授就是给了卫洋，没她的份。
她不服气，去找吴惠梁自荐，却被拒绝了。
“卫洋的专业水平，台风都足以撑起开场首发，你比她还差一点。”吴教授如是说。
林美娟并没有被说服，她坚信自己比卫洋要强，毕竟与在班上朋友众多的她相比，平时闷不作声的卫洋根本一点人气底蕴都没有，凭什么是她？！
*
几个女生吵吵嚷嚷地，见卫洋只管低头不语，不知谁先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见她只是抱着个包，一声不响，不免觉得被漠视，于是推搡的力度越来越大……
“学长！她们在这里！”突然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
林美娟一听，感觉不妙，立刻喝止正在拉扯卫洋手里的小包包的女生：“有人来了！快放手！”
那女生闻言，也马上一甩手，最后用力扯了一下手里抓着的包包背带……
哗啦——
卫洋轻叫一声，她一直在用力护着小包包，听到有人来的时候，她心里一喜，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松了些，谁知就这么一松，小包就被那女生硬扯了去，甩在地上，小包没有拉链，是绳结收口的装饰，这一甩，包里的小东西就随着被甩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姜米带着蒋丞斌和另一个学姐回到教室，就看到这一幕，立刻叫道。
姜米跑去找人的时候才知道蒋丞斌原来是这次汇演场地维护秩序的志愿者之一，她找到一位学姐说后台休息室有人欺负同学后，那学姐便叫上了蒋丞斌一起来。
看着进来的几人，林美娟翻了个白眼，扭头硬生生说：罢以四八一六九留三“我一会儿要上台表演了，来问问卫洋同学舞台表演的经验，可惜，人家端架子，不理我。”
“这地上是怎么回事？”姜米叫来的女生指着地上摔出来的细碎东西问道。
林美娟耸肩：“我怎么知道，包在她手里，我又没碰她。”
她确实是没碰，之前动手的都是她班上关系好的女生。
姜米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包是自己的，同时也发现自己准备的伴奏带也摔出来，并且盒盖翻开，磁带摔裂了！
“我的伴奏！”姜米心疼的叫着，蹲身捡起磁带来看能能把裂开的部位装回去……然而，这磁带可能是最先掉出来的，砸在水泥地板上，裂开得相当彻底。
“小猫，对，对不起……”卫洋这时候终于颤微微开口了，她一开口，之前憋着的一口气也就松了，眼泪哗的流了一脸。
姜米也不管卫洋脸上哭花了的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背，安抚：“没事，没事！这不怪你的！小羊不哭，不要哭，没事了！”
蒋丞斌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问道：“包在她手里，她抱得好好的，怎么会摔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摔出来成这样了，得用多大的力道？你们是不是在欺负她？！”
大概因为他是男生，人又高大，几个女生互相看看，都流露出一丝怯意，林美娟却不以为意：“什么叫我们欺负她？你有证据吗？就在这儿给我们定罪！你看见我们打她了还是怎么着了？她身上有伤吗？她自己拿不住包，摔在地上，正巧我们在这儿，就成了我们欺负她，学长，那我现在能不能往地上一坐，说你欺负我啊？”
她这么一说，几个女生也壮了胆，跟着点头，七嘴八舌的叫嚷：“就是！你们有证据吗？”
“这休息室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我们在这儿呆会儿也不行啊？”
“就是！”
蒋丞斌从来嘴拙，一时被怼得愣住了，一旁的女生志愿者皱眉，也没办法，只得说：“你是要演出的，呆有这儿可以，她们几个是什么情况？没事就出去，后台不许无关人等进入的。”
几个女生互相看看，鱼贯出去了，林美娟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卫洋还在哭，她刚刚吓坏了，现在又愧疚自己没护好姜米的包，把磁带摔坏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姜米劝慰了老半天，看了看时间，她是压轴，离她上场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于是对蒋丞斌说：“我送小羊回宿舍，一会儿回来可以吗？”
蒋丞斌点头：“去吧。”
姜米捡起自己的包，再次看了一眼那摔坏的磁带，叹了口气，扶着卫洋出了后台。
姜米怕把卫洋一个人留在宿舍，又让她多想，特意从观众席找了左闻莺一起陪着卫洋回宿舍。
左闻莺听她说了后台的经过，气得瞪眼：“这个林美娟！一直就针对小羊，平常我们理都不理她，这次绝对是故意的！她们204室的都是一群社会女，风气可烂了！”
姜米叹气，两人将卫洋送回宿舍，左闻莺留下来陪着她，姜米则赶回礼堂参加汇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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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堂的路上，姜米才开始想自己的问题，伴奏带摔坏了，自己总不能清唱吧……自弹自唱也不好，毕竟自己的钢琴水平属实一般，这可怎么办……
第34章 第 34 章 脸着地的一定不是天使……
回到礼堂后台, 就见蒋丞斌在里面等着，姜米愣了一下，勉强笑笑：“蒋师哥……”
蒋丞斌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站在那儿风度翩翩, 见到姜米立刻走上前说：“我刚刚看你磁带坏了, 节目单上说你的曲目是《我的梦想》, 我来帮你伴奏。”
姜米感觉到眼角隐约有些发热, 连忙眨眨眼, 说：“谢谢！真的！谢谢！”
蒋丞斌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没什么。”停了一下, 看姜米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 又问，“你同寝的那位同学……还好吗？”
姜米叹了口气：“她被吓到了, 现在在休息。”停了一下, 问，“学校里这样的事多吗？”
身为曾经当了一辈子教师的人, 姜米对校园霸凌异常反感，林美娟的行为彻底将她惹怒了。
“总有人会因为嫉妒做出些过激的事，保护好自己, 无视他们就好了。”蒋丞斌感慨道。
“应该有人告诉他们这是错的！”姜米愤然说。
蒋丞斌看着面前因为愤怒而脸色涨红的女孩, 叹了口气：“嗯，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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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压轴节目, 姜米走上台时, 台下竟是一片嘘声。
林美娟因为刚才是姜米叫来了人，所以这会儿就带着一众女生喊了爱闹事的几个男生在观众席后排笑骂。
“笑死人了！唱山歌的也好意思压轴, 美声部的人都死光了吗？”
“哎呦~不能这么讲呀，人家是冠军！后台硬得很！”
“姜米——不要唱什么我的梦想，唱妹妹想哥泪花流啊！哈哈哈哈”
他们在观众席最后排, 灯光照不到他们的脸，这些人喊完就四散跑了，前排教师席上，茅明月教授的脸都气绿了，但离得远，又看不清是谁，工作人员找过去也无法确认是谁，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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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由民族声乐班的姜米为我们带来歌曲《我的梦想》，作词，作曲，伴奏：蒋丞斌。”报幕员报完下台。
姜米拿着话筒站在台上，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蒋丞斌坐在钢琴前，微微抬手，向她示意。
姜米轻笑着点了一下头，男生修长的手指按下了琴键，悠扬的前奏音乐响起。
或许因为这是蒋丞斌自己创作的歌曲，他弹得非常自然且投入，姜米也跟得特别顺畅，歌声与琴声几乎完美的组合成了一曲美妙的声乐之旅，将人带入未来的畅想中……
一曲结束，姜米以一声足足三十秒的自由长音渐渐弱化，直到最后消失，观众席早已没有了嘈杂，安静地似乎在寻找那最后一点余韵，直到确定再也没有歌声时，才爆起了掌声。
姜米站在台上，其实比参加比赛时还要紧张，当听到掌声时才放松下来，可以，她完成了一次不错的表演！
这时，蒋丞斌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向台下鞠躬，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姜米一愣，才反应过来，伸手搭在他的手上，与之携手走下台去。
台下林美娟咬着唇，看着身旁用力鼓掌的师生，自己这边只有寥寥几人尴尬的坐在最后排的阴影中，个个神情复杂，她猛地站起来，跑出了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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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米跟着蒋丞斌退到后台，才回味过来自己还跟对方牵着手，连忙收回手。
蒋丞斌骤然失去了手中的掌握，一时有点失落，看了一眼姜米，喏喏地说：“啊……你……你……”然后发现自己词穷，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唱得很好！”
姜米看着他憨头憨脑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说：“嗯！”
蒋丞斌被她笑得更不好意思，只能跟着她傻笑。
“我要回宿舍看看小羊的情况，你帮我跟老师打个招呼好吗？”姜米问。
“好！”蒋丞斌应承，看着姜米准备离开，忽然又说：“那些人要是再惹你，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姜米有点意外，回头看他，“嗯？”
她还真不知道她家老蒋还能说出这么“霸总”的话，这难道不是蒋丞赋才会说的话吗？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古怪，蒋丞斌连忙解释：“学生会这届的会长是我同系的学弟，跟我关系还不错。”
姜米点点头，笑说：“哦，那好的！谢谢蒋师哥！”说完，出休息室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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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就见刘玲和秦惠云也回来了，她们之前坐在观众席另一边，不知道卫洋这边出事，但是，姜米上台后，后排有人喝倒彩的事，她们俩是听到了的。
秦惠云向来是个爆脾气，当下就要去找人，刘玲怕她跟人起冲突，于是也跟着，两人在后排找了半天，但没找到是谁在嚷嚷，正气闷，发现左闻莺不在座位上，于是过去问她座位边上的同学，才知道她回宿舍了。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担心左闻莺有什么事，于是也回了宿舍。
她们回来的时候，卫洋已经不哭了，但还是自责不已，觉得自己给姜米添麻烦了，很难过。
姜米进门就见秦惠云正气冲冲地往外走，嘴里骂道：“林美娟是个什么东西！欺负我们一班没人是吧？就她那五音不全的还想唱首发，不要脸！”
刘玲跟在后面拉她：“好了，你干嘛去呀！”
秦惠云被刘玲拉着，迎面见姜米回来了，给她挡在门口，出不去，只好愤愤地说：“别让老娘看到她，让我看到她再嘴贱，我撕了她那两片香肠嘴！”
姜米劝她：“先进去吧，你这么闹，小羊又要内疚。”
卫洋似乎特别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一直非常低调，但是一旦别人托付她的事，她会花十二万分的心力去完成，这是姜米通过这次的事发现的，明白了这一点，姜米反而有些内疚，要不是为了护着自己的包，卫洋原本可以直接离开休息室的，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但卫洋明显不会这样想，看到姜米回来，卫洋终于怯怯地朝她开口：“对不起，小猫……你……你的包……你的……歌……”
她纠结得说话都结巴了，姜米叹了口气，过去抱了抱她：“没事，包里的东西都在，没丢，伴奏带坏了，不过因祸得福，蒋师哥给我做了伴奏，演唱很顺利，你别担心了！”
卫洋被抱住时紧绷住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松了下来：“这样吗……我刚刚，好怕你没办法上台了！”
姜米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心理变化，哈哈一笑说：“怕啥？虽然不是钢琴专业，但是弹首曲子还是可以的嘛！大不了上台自弹自唱，这有什么？”
卫洋在姜米的臂弯里，眨眨眼，有些迷茫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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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总有些人是不会懂得收敛的。
新生汇演之后正是双休，姜米回家陪祖父住了两天，发现姜峨搬回来住了，老爷子只当是女儿想自己了回来小住，高高兴兴地张罗水果，零食，姜米看自家大姑满脸勉强的笑意就知道，多半是跟那位渣男大姑父摊了牌了，只是姜峨倔强，不肯让老父亲担心。
这次回家，姜米没有看到姜花，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为了迎高考，刘爱华给女儿周末请了全天家教，双休两天姜花都在老师家里学习。
姜米在周日下午回了学校，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在海市有家的，其他几个人离家都挺远，都留在宿舍。
姜米回来时，顺便买了些零食，手里拎得挺多，上楼时恰好遇上林美娟从楼上往下走，两人错身而过，林美娟突然叫了声：“你干嘛？！”人就往地上倒。
姜米手里提满了东西，来不及松手去扶人，就见她面朝下，一头载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姜米正一脸懵，就听楼上又下来几个女生，扶起林美娟，指着姜米就骂：“你这人怎么这样？推人还不道歉！”
“……”姜米看着几个人睁眼说着瞎话，有点明白了，她们是想故意找茬。
“我没有推她。”姜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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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返校的学生陆续都回来了，刚刚还没几个人的楼道上，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什么情况？”
“在吵什么呀！”
“让一让行不行啊？我要上楼！”
“好像是有个女生被推倒了……”
“什么？！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我天！谁啊？！这么狠！”
“是姜米！上周五新生汇演的时候唱压轴的那个！”
“我去！这不是那个先锋杯冠军吗？她干嘛要推人啊？”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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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上，扶着林美娟的几个女生指着姜米怒骂：“你什么意思？推了人还不道歉？！”
姜米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林美娟脸上刚刚在地上蹭着的灰，嗯，看起来确实很凄惨，不过……
她缓缓说：“你是从楼上下来的，对吧？”
几人叫道：“怎么了？你上楼的时候别人还不能下楼了？你是什么精贵小姐？！”
姜米摇摇头：“你们说我把她推倒了，那么，请问，我们正面相遇，我推了她，她是怎么做到脸着地的？”
周遭议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林美娟脸上，似乎在等她给个解释……
林美娟：“……”
焯！
第35章 第 35 章 还没有解决……
林美娟瞪着姜米, 嘴角抽搐——这个女生太冷静了，她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分析起了这种刁钻的角度问题？！
“呜——”林美娟当然解释不了，只有一低头，捂脸痛哭。
“你还狡辩！你看林美娟哭成这样, 你就没有点良心的吗？”身旁的人立刻指着姜米再次叫了起来。
姜米撇撇嘴：“要是能证明是我把她推倒, 哭成这样的, 那我倒是可以道歉, 但现在……”她看了一眼四周吃瓜的女生们, “她哭成这样, 关我什么事？”
开玩笑, 当了一辈子老师，这种程度的阴谋诡计真的是太小儿科了！甚至不如当年为了一个保送名额故意把同学推下楼梯摔骨折, 再花个几千块给人看病来得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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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啊？这样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二楼宿舍里的学生被吵闹声吸引着都陆续出来看热闹。
左闻莺是最爱看热闹的, 拉着刘玲一起，刘玲一向好脾气跟着出来了, 她一动，秦惠云也跟了出来，卫洋见她们行动, 左右想想, 也跟了上去。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是204室在欺负自家的小猫, 秦惠云这个爆脾气, 冲上前一手拉开林美娟捂着脸的手，一眼看到对方脸上根本没有眼泪, 另一只手猛地就抓住林美娟的头发往后一拉，迫使她尖叫着，抬起了头。
“假哭什么？半滴猫泪都没有, 你号丧呢？！知道人要怎么推才能把你摔成嘴啃泥的样儿吗？我教你啊！”秦惠云说着，抓着林美娟头发的手往地上一按将她推按在地上。
“啊——”林美娟这一下是真的吓哭了。
同时也惊醒了她们204的几个女生，立刻就去打秦惠云，刘玲一看，也上前拉人……
左闻莺在一旁嚷着：“不要动手！不要动手！”谁知却被不知道哪个一巴掌扇过来——
万幸她个子矮，巴掌没扇到她脸，把她头发上梳得高高的包包头给打散了，顿时把姑娘气坏了，嗷了一嗓子，扑上去加入了战团……
卫洋本来也吓懵了，但看到室友被打了之后，小姑娘的火性也冒上来了，上前不管不顾的帮着打了起来。
姜米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但是此时她也不想去多想了，林美娟这帮人确实让她反感，而且秦惠云是替自己动的手，自己不可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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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舍管老师终于赶来，阻止了女生们的较量，一干人都被带到了辅导中心训话。
于是事情的起因以及来龙去脉被摸个一清二楚，秦惠云先动的手，她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对，我先动的手，因为她们合伙欺负我同学，别说这次，下次她再这样，我还是会动手。”
面对这么耿直的学生，辅导老师气得不行，表示要叫家长。
秦惠云板着脸说：“你叫我家长来，我也是这么说！”
那年代的辅导老师可没有多少学生动辄就会抑郁的顾虑，被这么迎面怼了之后，一怒之下愤然表示：“行，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把家长叫来！学校管不了你们，让你们家长管好了再来上学！”
能叫家长来的，其实真不多，涉事的几个学生里，大半学生都在外地，所以老师所说的叫家长，其实也就是电话联系家长告状。
但是，第二天，还真就有家长来了。
姜峨陪着姜愿安来了，老爷子是本市人，学校给他打电话过去时说得还算委婉，只说是姜米在学校跟同学起了冲突，希望姜老能协助学校对孩子进行批评教育。
姜老爷子是不相信姜米会跟人打架的，要知道他们家阿咪从小就是个乖乖女，没跟任何人红过眼，生气了也只是争辩几句，动手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姜老爷子决定要替大孙女撑场子，不能让大宝贝儿给人欺负了。
此外，秦惠云的家人也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兵哥，一身军装穿在身上整个人跟杆枪似的，笔笔挺。
姜米这时才知道，秦惠云出生在一个军旅家庭，父亲是名军官，母亲是部队文工团的话剧演员，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正在海市某部队服役……
可以的，彪悍是家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