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职阶中单枪匹马战斗中最强的saber接过了战斗的正面对敌的任务后，提摩西就默默退到了边缘处，时不时对着海魔身上的伤口来一下狠的，顺便分心去关注一下御主队伍那边这会儿在干什么，打得愈发心不在焉了起来。
几轮对抗下来，奥姆也意识到对面的从者有两骑，继续对抗下去也只是对自己不利，扭头一看自己的海洋军团也都陷入苦战，被正义联盟的人愈发赶回了海里，虽然看起来是回到了他们更适应的战斗环境，但他们此行本来的目的是登陆去收拾那些该死的陆上人的啊！
于是奥姆当机立断，向军团发出了撤退的指令，自己也开始准备利用自身rider的优势撤回海里。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在边缘摸鱼的提摩西动了。
Rider如果撤回海底，之后找起来就麻烦了。毕竟就算康和超级小子能在水下生存，也会被液体和空气截然不同的阻力干扰自己的战斗习惯，更别提剩下三组从御主到从者都还在人类范畴的人了，提摩西从来没担心过平行世界的搭档打不过海魔这件事，而是一直提防着Rider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跑掉。
长棍在他的手中挥舞几圈后，狠狠地砸在了海魔身上，对比起康纳惊人的输能力，这一下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被急着撤离的rider 忽略，正当奥姆准备不搭他直接催动坐骑跑路的大意瞬间，身处的环境骤然从黄昏里快乐港海面上的波光粼粼瞬间暗淡下去，一轮昏暗的月亮挂上了漆黑的夜空，脚下的沙滩也变成了林立的钢筋水泥。
“A Lonely Place of Living……”低沉又沙哑，极具蝙蝠侠特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仿佛这个城市并不算古老却足够刻骨铭心的传说那样——蝙蝠侠无处不在，“Right here……”
固有结界已然封锁，就算他有一步千里的速度，也已经无法逃脱。
下一秒，康的攻击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而奥姆震惊的发现，海魔身上的数重防御力特化竟然全部消失，手中那把连来自亚特兰蒂斯珍宝的海洋五叉戟此时也变得暗淡无光，发挥不出原本实力的五成。
在这座城市里——只需要有一个传说。
“抓紧时间。”提摩西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同时传到康耳中的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这只是一次小型宝具解放，再拖一会儿就得让蝙蝠侠用令咒了。”
康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一身漆黑的老搭档脸色平常地抬起一把手木仓，愣了两秒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交给我吧——红罗宾。”
固有结界里哥谭漆黑的夜空中，来自无数相似又不同的平行世界之一的超级小子高高跃起，又俯冲而下，再一次和红罗宾并肩作战。
即便他们不再是他们。
第66章 幻术真好用
固有结界撤去之后， 作为从者被杀死的奥姆自然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有提摩西和康再次出现在了海滩上，那边的海洋军团也跑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都是已经被正义联盟放倒或者捆起来跑不掉的家伙们。
“这下就算是解决掉rider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藤丸立香来回确认了一下他们两人的状况，“没事吧？Lancer刚刚释放了宝具， 现在还好吗？”
“短暂地释放了一下， 消耗不算太大。”提摩西拍了拍披风上沾的沙子， 扭头往正义大厅的方向揍，“接下来呢？”
“正义联盟会暂时收押这些海洋军团的人，等奥姆的御主和其它主谋正式落网之后交由海王处。”藤丸立香指了指那边正在和海王交谈的蝙蝠侠以及超人， “不过正义大厅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们正在紧急维修泽塔通道，准备把这些人都转移到其它地方去。”
“是吗……”提摩西扭头扫了一眼那边正在帮着捆人、押人的杰森等人， “那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不去和他们一起忙活？”
“你的御主不想让任何来自平行世界或者未来的人参与这方面的事物……不过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很有兴趣参与他们的英雄事业就是了，反正他们没有危险。”藤丸立香耸了耸肩，目光越过神色不明的康和面无表情的提摩西投向远处的海平面， 落日已经几乎没入地平线下， 只剩下远远的天际线上一片不再炫目的红霞，“反正也没事干， 我就来看看日落。”
“真有闲情雅致啊～”康又恢复了那副轻佻的态度， 抱着胳膊也扭头去看日落，“不过海边的日落确实称得上美景， 不过这个点钟就日落而言有点太晚了，还是该选太阳快落下的那会儿， 再配上一辆超跑，一个……”
提摩西打断了搭档的俏皮话：“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的吗？”
“因为我差不多就是这个点钟死的啦。”藤丸立香微笑着回答， 完美无缺的老好人笑容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破绽，“看完日落才死的，很有意境吧？”
康：“……”
快被这家人的惨烈程度搞麻了的康：“我真诚建议你们家的人都改改这种我怀念我自己的诡异传统。”
提摩西瞥他一眼：“我的墓志铭是我自己刻的——虽然是指提摩西德雷克的墓志铭。”
康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你当我没说。”
作为圣杯战争来说，saber、lancer和caster抛开御主站在一起闲聊可谓是怪异至极，但以正义联盟惯例的不让外人插手自己世界事务的习惯来看却是很正常，御主们那边还有一个寸步不离跟着迪克的assassin达米安在，三个从者反而在旁边悠闲地吹起了海风。
“比起我们这边的事情……反正我们家族的内乱已经够多了。”提摩西抱着胳膊，“倒是你，不打算和你的御主谈谈吗？”
“早晚要的吧……”康想到这个也不禁头疼地揉了揉眉头，“关键是其实我有点摸不准他的情况，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半氪星人，能力也有些缺陷……估计也不知道那件事，就是我们马上可能要对付的人那件事。”
“那可有意思了。”提摩西感慨地摇了摇头。
“算了，回头再说吧，毕竟在超人变坏，卢瑟开始和蝙蝠侠合作对抗他之前，我也为此纠结过好多个年头。”康抬头看向了天边，眼睛微微眯起，“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一道热视线闪点般射向了那边的人群，却啪地打在了一片魔力护罩上，虽然将魔力护罩打出了裂痕，但却没能击碎它。
极高浓度的魔力顷刻间在几个从者身边蔓延开来，下一秒，原本还站在他们身边的康就迎上了那个高速袭来的蓝色影子，并且很快被砸入了水里。藤丸立香赶紧变出雪花之盾，爆发出自己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拦在了敌对从者和那边的正义联盟成员之间，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强化魔术，这一盾成功把对方弹到了一边。
“氪石……”意外慢了一步的提摩西皱起眉头，手中的棍子再次伸长，强行挑开了第二次攻击，“你离远点，saber，这里用不上你。”
“但是……我以为从者化之后……”从水里冒出头的康显得有点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还能压着rider打，这会儿居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从者为什么会被氪石克制得这么严重啊……”
“我居然忘了，从者化会同时强化人的优势和劣势……尤其是‘非常著名’的那种劣势，氪石简直就像是你们氪星人的阿喀琉斯之踵。”藤丸立香认同地点点头，他们已经基本上确信了莱克斯卢瑟就是召唤archer的人，再不济也是对方御主的资助者，否则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氪石给archer携带，“我不信莱克斯卢瑟没有后手，现在蝙蝠侠应该接受帮助了，你去帮他们加快撤离速度，保护好御主，反正……”
“行吧知道了！”康也不磨蹭，再怎么说，和氪石近距离接触都让他不好受。
三次突袭不成，archer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展露出了他和超人相似的红蓝制服以及胸前巨大的U字，藤丸立香的世界之眼顿时运作了起来，源源不断的信息开始在他脑海里呈现，他姑且先抛开了那些背景故事：“氪石会增强他的能力，但他惧怕阳光，尤其是黄太阳，很遗憾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数值基本都在A以上，只有魔力和幸运稍微欠缺，这家伙……氪星人果然很作弊。”
“数值怪。”提摩西嘟囔，“一个个的都是数值怪。”
“弱小的家伙。”终极人看起来对他们两个十分不屑，“日落后便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够妨碍我，将御主直接暴露在敌人眼前的蠢货，我会把你们全部撕碎。”
“你想少了，要不是现在没法模拟saber灵基，我直接用高文闪瞎你。”藤丸立香翻了个白眼，手上连续不断地给提摩西附加各种强化魔术，让他可以正面扛住又一个数值怪的袭击提摩西感觉自己承受了生命不该承受之重，他只是个平均数值都在B的无辜lancer，为什么总是他在和数值怪硬刚？
“你模拟其它灵基的能力什么时候能恢复？”成为了蝙蝠侠的提摩西德雷克早已不是任劳任怨帮爹开会的那个乖巧可爱的提姆了，如果藤丸立香能模拟个够劲的从者，他一定立刻甩锅给藤丸立香。
但藤丸立香浇灭了他的希望：“至少明天中午了，这个圣杯对我压制得有点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梅林的筋力也是B来着……等等你别跑，我敏捷只有D啊——”
“但你防御高，可以站着当沙包。”
“别啊，你看我耐久也只有E。”
他们边打边碎碎念的态度终于是惹恼了终极人，原本他还分心想着去攻击那边几个没有遮住手上令咒的御主，此刻对他来说游戏性质已然发生了改变。哪怕那边的正义联盟成员们已经撤离得越来越远，他却仗着自己的超级感官和超级速度不会放跑那些家伙而无视了御主的警告，开始认真地攻击起了提摩西。这对提摩西来说虽然正中下怀，但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想要接下认真起来的氪星人的攻击也变得困难了起来，逐渐开始变得只能靠着藤丸立香不断施加的防护盾狼狈地四处躲闪。
但终极人对自己的实力从来都不抱有怀疑，所以很快，提摩西再也无处躲闪，藤丸立香的防护盾也没能续上，一记滚烫的热视线洞穿了lancer徒劳横在胸前的长棍和漆黑的蝙蝠标志——以及提摩西的胸膛。
但他并没有变成金色的粒子消散，而是在倒地的瞬间化为了翩然飞舞的粉嫩花瓣，被漫过沙滩的海潮卷起，拍打，又被沙子裹挟着冲走。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想要用自己的超级感知搜寻那些逃窜的鼠辈时，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该死！”他怒火中烧地瞪大了眼睛，热视线很快将整个正义大厅的残骸切成了几片，“该死的！**养的，居然敢戏耍我！？”
“我告诉过你。”他的御主抱着胳膊，冷酷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指责，“追击那些御主，以你的能力，原本是可以截杀他们的，那会让赢得这场荒谬的游戏变得容易很多。”
“少废话，卢瑟，你的那些机器玩意儿呢！？”终极人不想一个人背下放跑敌人的责任。
“敌方的caster可以读取你的弱点，并且他创造的幻术连你的超级感知和声波、光波探测都可以屏蔽，如果下次发现他的踪迹，必须优先消灭他。”通讯那头的莱克斯卢瑟冷笑一声，“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圣杯……会如何实现我的愿望。”
“如果现在找不到他们，就去找其它的从者，除了已经被击溃的rider和已经露面的lancer、saber和caster，还有两骑从者。”不等终极人再次怒吼出声，他先一步说道，“今晚还很长，archer，我希望刚才的教训让你学会了服从御主的命令。”
“……狗娘养的。”
终极人骂骂咧咧地对着被彻底撕烂，连底下的密室也没放过的正义大厅呸了一声，然后重新起飞，快速消失在了完全暗沉下去的夜色中。
而莱克斯卢瑟也再次让注意力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一个研究员弱弱地开口：“老板……我们为什么突然要研究人造太阳光了？之前的研究……”
“闭嘴做好你的研究。”莱克斯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可没说过对氪石的研究可以就此终结，只是调整一下优先级而已。”
惧怕阳光的氪星人？呵……笑话，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打败的对手。
莱克斯卢瑟握紧了拳头，手套下还留有一条鲜红的令咒。两秒之后他松开手，快步离开了实验室，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打开了自己的特殊通讯器。
“是我——看见下午快乐港袭击的亚特兰蒂斯人了吗？我要你先一步把那些亚特兰蒂斯人抓起来，先谁？当然是亚特兰蒂斯，以及正义联盟。”
“如果找到了身上有奇怪红印的家伙，带到我告诉过你的地方。”
第67章 因为我是你的罗宾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提摩西看着信号转接了超过十次才终于连接到这个秘密避难所的监控器显示屏， 上面的终极人正在对着已经彻底破破烂烂的正义大厅撒气，很快就连带着这最后几个监控摄像头一并砸烂了。
早在他们三个开始闲聊的时候，蝙蝠侠就已经准备好了通往这个秘密安全屋的备用泽塔通道， rider已去，剩下的海洋军团翻不起什么浪花， 加之亚特兰蒂斯正规军团也已经收到消息赶来押走了那些俘虏， 海王直接就没和他们一起来这个秘密基地。剩下的人也就去取了一些必需品和武器补给， 撤退非常快，但很多反追踪装置的运行也需要时间。提摩西也怕藤丸立香的幻术模仿不到位，开始那几下也是实实在在由他在和终极人对抗， 等终极人彻底被吸引注意力之后才让藤丸立香用幻术替换了自己，藤丸立香则等到趁着终极人贯穿提摩西幻象而大意的瞬间启动泽塔通道离开。
这个秘密基地并不算大，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没有正义大厅那种训练室和够高科技的设备， 但武器库、监控室、医疗室之类的倒是一应俱全，里面的所有墙壁都含铅，蝙蝠科技出品的反侦察设备运转起来， 不管是终极人还是莱克斯卢瑟都找不出破绽。
“这下我们也有时间休息和制定对策了。”幻术立大功的藤丸立香伸了伸胳膊， 觉得比起正义大厅或者蝙蝠洞，说不定还是这种有些狭小逼仄的房间更让他有安全感——虽然这里显得窄主要是因为一次性挤进来的人有点多罢了， 整体还是比他和杰森在哥谭的小屋要宽阔不少， “杰，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我还好。”杰森摇摇头， “我觉得你比较需要休息，从我们来这个世界开始你就一直在到处跑吧。”
“别小看我， 我挂着的这个灵基可是属于冠位runner呀。”藤丸立香做了一个显摆肌肉的姿势，“区区徒步从大都会跑到哥谭这种事， 小菜一碟。”
“少逞强了。”提摩西翻白眼，“你们都需要去休息，这里很安全。”
“你不也一样？”康戳戳这个阴沉版红罗宾——已经是蝙蝠侠了——的脸颊，“你的宝具就算只维持一会儿也很耗能吧。”
提摩西看了看那边背对着他们操作着什么，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蝙蝠侠本尊，叹了口气：“超人，你的工作来了——把我的御主抓去休息。我倒是还好，总得留一个人守着……”
“去睡你的觉，德雷克。”沉默了很久的达米安终于开口了，“今晚我会盯着监控室的情况，不用其它人留守。”
监控室里一众没受伤或者只有轻伤的超英都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绿灯侠忍不住小声吐槽道：“我们之前居然还在考虑这几个孩子正式加入正义联盟是不是太年轻了的问题，结果看看这个？我觉得某人在雇用童工的违法犯罪之路上越走越远了。”
蝙蝠侠凉飕飕的目光顿时扫了过来。
“别的不说……我以前以为小罗已经够小了。”沃利在旁边嘟囔，“你有十岁吗？刚刚他们是不是说从者都是死了才能当的……天哪……”
达米安本来根本不想搭，但看着旁边的迪克投来了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但又不知道能不能开口问的目光，还是耐下心来解释道：“我没有……我实际上活到了很老的时候，以十岁的形态被召唤是有原因的。”
“因为迪……罗宾当时的召唤出了问题吗？”藤丸立香摸了摸下巴，毕竟像幼吉尔这种以儿童的形态出现的情况也是有的，据说有一场圣杯战争里卫宫妈妈也是在被召唤了的时候出了问题导致过短暂失忆，“好像是有这种例子。”
迪克想起当时本来是杰森想召唤自己的从者，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他召唤出了assassin，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有可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召唤出来的。”
“不是。”这一回达米安倒是回答得很肯定，但剩下的他显然也不打算多说了。
迪克挠了挠头发：“那这样吧，我和assassin一起在监控室守着，需要休息的先休息。”
“你去休息。”蝙蝠侠看他一眼，“你下午也受伤了。”
“就这点……”
迪克看起来很想嘴硬一句，但被杰森拍了一下脑袋：“得了吧，达米安有他的由之后，你还是这里最小的，老实去睡觉，问题交给大人解决。”
“十八岁以下的都去睡觉。”提摩西仗着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件事，“别弄得好像自己就是成年人了一样。”
“你……！”
“你们为什么会在讨论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为这种事情起争执？”别说其它正义联盟成员，连超人都开始听不下去了，难得对连同蝙蝠侠在内的人拉下了脸，“你们全部都去休息，鉴于我今天几乎没派上什么用场，也没受伤，今晚守夜的工作交给我。就算这里的墙壁可以屏蔽超级感官，就盯着周围监控这方面也没有谁比谁更强。”
蝙蝠家的所有成员面面相觑了一番，没说话。
“你又来了，沉默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超人觉得自己的头前所未有的痛，他已经开始为正义联盟的未来感到担忧了，看看蝙蝠侠教出来的这些孩子一个个怎么都把他的固执学到了精髓里，“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你们一家今天的消耗都不小，现在就去休息——不然阿尔弗雷德也会担心的吧？”
就像是一直等着这一刻一般，阿尔弗雷德也来到了监控室门口：“容我提醒，诸位，尤其是刚刚有受伤的几位——请不要辜负一个老人的劳动成果，尤其是您，老爷，我希望您没忘记自己在安全屋里布置床铺的初衷。”
刚刚还如同石头一样油盐不进的一群人顿时泄气了，蝙蝠侠居然是第一个投降的人：“……我知道了。”
其它人都对蝙蝠侠的妥协速度感到了震惊，只有在场魔法侧的几人能看出来，在提摩西开过一次宝具之后，作为他御主的蝙蝠侠的身体其实已经很疲惫了，这样的魔力消耗可不是通过治疗能补充的，必须要实打实地休息才行。
蝙蝠侠一投降，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老实了下来，一个个跟着老管家被分配进了休息室，由于这个休息室看起来就不是为整个正联建立的，所以休息室数量也有限，阿尔弗雷德才不管孩子们之间的内部矛盾，直接整了个大团圆，把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家人赶进了一间屋，并且在丢下一句“希望布鲁斯老爷能和我未来的几位少爷好好相处。”之后直接关门走人，跳过了布鲁斯韦恩本人的意愿，直接把几个孩子都定义为了未来的少爷。
还只养过一只小鸟的布鲁斯：……
他叹了口气，取下了面具，回头看着几个孩子。
迪克也已经取下了面具，藤丸立香压根就没打算掩盖自己的容貌，杰森更不用说了，提摩西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也摘下自己的蝙蝠头盔，露出了那张年轻但充满疲惫的脸。
最后布鲁斯看向了达米安，达米安别过头，拒绝摘下自己的面具。
“有什么可害羞的，恶魔崽。”提摩西用胳膊撞他，“你还顾忌这个世界的拉斯奥古和塔利亚不成？”
达米安狠狠瞪他一眼：“别拿你那和鸭脑袋一样大小的低能儿大脑揣测我的思想，德雷克。”
“别吵架，别吵架！”迪克格雷森直接跳过了乖巧-叛逆-成熟的过程，进入了鸟妈妈劝架模式，而布鲁斯很快注意到比起他说的话，提摩西和达米安要更愿意听迪克的一点。
他把惆怅咽下，叹了口气：“我们刚才谈到哪了？”
“谈到我是怎么死的了。”杰森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刻意针对我，不然凭什么你们各有各的死法，我永远都是沙漠仓库小丑？我就不奢求哪个世界的我没死过了，就这个死法能不能有点新意？——别那样看我藤丸立香，上个世界不算。”
“以及我是怎么认出你身份的。”提摩西的视线落在了迪克身上，“说真的，别再做四连后空翻了和那些浮夸的杂技表演了，看过飞翔格雷森表演的是个人都能认出你是谁。”
“我就先不提你当时才两岁这件事了。”看过表演但完全没有认出罗宾身份，被阔佬收养之后震惊全家一整年是杰森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谁会通过四连空翻来认人啊！”
迪克也为自己辩解：“可是，杂技表演的很多技巧就是很适合用来战斗啊，你看我平时用狗爪枪就飞得比B快，落地也比B轻，不需要滑翔翼我也可以滑翔很长距离……”
在场唯一一个没看过飞翔格雷森演出的达米安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充当臭脸猫猫。
“停。”布鲁斯觉得头更疼了，“迪克的战斗方式我们之后再谈，你……达米安。”
达米安于是扭头看向他。
“你母亲是塔利亚？”布鲁斯问。
“……是，我是母亲用你和她的基因制造出来的。”达米安的眼神被藏在多米诺面具之后，“我九岁的时候被母亲带去了哥谭。”
“这就是为什么你以这个年龄被召唤了吗？因为那时候你成为了罗宾？”迪克问。
这一次，达米安沉默了更长时间，而已经觉察出其中缘由的提摩西也保持了沉默，直到达米安终于抬手取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了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和微微泛红的眼眶。
“我来到哥谭不久，父亲就‘死’了，德雷克不相信父亲的死亡于是动身离开，而你接过了蝙蝠侠的披风，并且选了我作为你的罗宾。”他轻轻地说，“所以……我确实长大了，后来也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了蝙蝠侠，那才是我最强的状态……但召唤我的人是你。”
他看着迪克那熟悉的如晴空一般湛蓝的眼睛，仿佛在怀念什么遥不可追的过去：“因为我是你的罗宾……。”
迪克怔住了。
第68章 我必须
“这么说来， 你如此执着于保护他……”杰森的目光不断在达米安和迪克身上来回，回想起达米安和berserker对抗时的样子以及后来诡异的态度，觉得自己解了什么。
“格雷森为了救我死了。”达米安言简意赅， 然后就闭嘴不再多说。
旁边的布鲁斯韦恩的脸色差得几乎和听闻saber所在世界里阿尔弗雷德死讯一样难看，说实话， 就算他是无所不能的蝙蝠侠， 今天接收到的消息对他来说也有些超过了， 突然冒出四个自己“未来”的儿子还都死了的刺激已经让他逐渐麻木，但到底真正和他相处了多年的罗宾只有一个迪克格雷森，这么猝然地听闻了大儿子的死亡还是让他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得知平行世界自己死掉过很多次都没这个冲击大。
杰森也沉默了，他在上一个世界遇见的幼年利爪已经很大程度上消除掉了他对迪克叛逆期干过的混账事最后的不满，加上这可是还在就任罗宾的迪克格雷森啊！那是多少哥谭男孩的偶像， 杰森本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可以随便拿自己的死亡开玩笑，但如果对象是这只货真价实才十三岁的小鸟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藤丸立香得知的情报就更多了，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属于灵感值很高的那种人， 作为从者有了世界之眼的加成更容易了解到别人的过去， 达米安强烈的情绪很快就导致了那场战争的惨烈场面被他共感到了，一时间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只能抬起手拍拍达米安的肩膀。
至于一直摆着一副无所谓态度的提摩西， 他的世界里迪克格雷森并没有死，甚至还活得好好的结婚生子了， 反而搞得他对此有些怨念，时不时也会怼迪克几句， 但终究他曾是个追逐着罗宾鸟艳丽羽毛而一头撞进哥谭满是血腥的黑夜里的孩子，对迪克的憧憬和崇拜不可谓不深， 想想那个自由的大蓝鸟坠落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僵住了。
气氛再次陷入了凝滞，直到迪克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他眨了眨眼睛，动作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刚刚不是都说要休息吗？你们不困睡吗？”
“我也困了。”
“我也是，睡觉吧。”
所有人顿时爆发出了格外的默契，假装刚刚没有任何人逞过强说过自己不需要休息，备用的被褥已经被阿尔弗雷德拿出来在地上铺好，三个从者有志一同的把御主赶到床上去睡觉，然后分开睡了地上。很快靠近门边的提摩西关了灯，韦恩家族的一众男丁们在这与豪华庄园截然不同的狭窄小屋里挤作一团，相继睡去——
没有敌袭，没有暴露位置，没有突发情况，但即便如此，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心睡个安稳觉。被布鲁斯和杰森挤在中间也没有给迪克带来足够的安全感，他很快就被目睹阿尔弗雷德死去的噩梦惊醒，坐起来直喘粗气。
一杯微凉的水被递到了身边，他扭头看去，达米安就站在床边，碧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像荧光石一样微微发亮，像是守在床头一直没睡的样子。
“你……”他开口才发现嗓子确实有点沙哑，于是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谢谢，达米安，我……你不用睡觉吗？”
“我很好，不需要休息。”达米安声音平静，“你可以继续睡。”
“……我睡不着了。”迪克看了看旁边已经团成一团的杰森和另一边与杰森形成鲜明对比，睡姿逐渐嚣张的布鲁斯，心里有点无语，他知道布鲁斯平时就睡相不好，但在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睡眠很浅随时准备好跳起来战斗的那种睡法吗？他刚刚坐起来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一个都没醒？
“父亲今天消耗很大。”达米安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过于疲惫的时候陷入的睡眠并不容易被吵醒。”
“噢。”迪克点了点头，悄悄爬起来绕过杰森跳下床。这里可没有什么柔软暖和的睡衣给他们用，所以他只是随便地穿上外衣外裤，甚至里面还穿着之前在正义大厅换上的备用制服，穿好衣服后他又确认了一番布鲁斯和杰森的状态，被床挡住了的藤丸立香和提摩西他看不清楚醒没醒，但总之没打算管他的样子，于是他戳了戳达米安，“我想出去走走。”
“安全屋只有这么大。”达米安看上去并不意外他的打算，只是提醒道，“除了监控室以外没有地方能看见外面，现在是火星猎人在值守。”
“我的意思是……在房间外面走走。”迪克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感觉在这样沉闷压抑的安全屋里有些透不过气，但现在也确实没法出去，“就只是活动一下。”
达米安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
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安全屋内房间不多，大多数人都只能挤在一起睡，迪克先是路过去看了看除了自己以外都挤在一起的几个少年超英们，不出意料地发现康纳不在，其它人倒是都睡着，就又悄悄离开。
最后，唯一一间没有被腾出来当休息室的空房间居然只剩下厨房，迪克翻找了一通，除了罐头和压缩饼干以外几乎全是营养剂，便放弃了给自己弄点夜宵的想法，仔细想想他们晚饭也只是靠这些东西匆匆应付过去，接下来几天恐怕都得这么度过，虽然不是不能接受，但迪克还是为此叹了口气。
达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如果你很想吃麦片，我可以出去帮你找，我的气息遮断等级很高。”
迪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呃……那倒是不用，我是说……难道我长大了以后是很溺爱小孩的那种家长吗？”
达米安翻了个白眼：“你和未来的你一样爱说蠢话，格雷森。”
这基本上是达米安今天对他说过最“重”的话了，迪克摸了摸下巴，干脆靠着橱柜坐下：“好吧，反正没有夜宵可吃，我们来讲故事吧，你一个我一个，你讲讲未来，我给你讲讲过去。”
“你过去的故事我都听过一百遍了。”虽然这么说着，但达米安还是坐在了他身边，当迪克向他这边蹭了一点，让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的时候，他扭头去看了好久。
“抱歉，你不喜欢这样吗？”迪克以为自己的自来熟冒犯到了他，正准备退开一点，却被达米安阻止了。
“我还年幼的时候经常和你一起夜巡。”看上去不过十岁的男孩老神在在地说出“我年幼的时候”这种话听上去有些奇怪，但迪克能明显地听出达米安语气里的怀念，“你当蝙蝠侠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一起坐在大楼的边缘，那天晚上风很大，你想用蝙蝠披风把我裹住……那很幼稚，而且我自己也有披风。”
“我肯定还是这么做了对吧？”迪克笑了笑，他和未来的大蓝鸟一样爱笑，达米安以前从没发现过迪克笑起来也能这么像一只猫，他一只觉得格雷森就是一只傻乎乎的大狗，“真不敢相信我会成为蝙蝠侠……但是我也有披风，你要来吗？”
“不不用——我很生气。”达米安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因为蝙蝠侠不会这么做，蝙蝠侠也不会在战斗的时候和敌人闲聊——蝙蝠侠不会笑。”
“噢，有点他的味道了。”迪克点点头，“B喜欢装深沉，其实他以前也笑的，他在揍小丑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毒藤女的花盆还会说抱歉。”
“……是的，你是这么告诉我的。”达米安又一次瞄过迪克的肩头，这个十三岁的初代罗宾并不比自己高多少，站在一票少年超英里面也是最娇小的那个，“你说你和我一样高的时候，蝙蝠侠会讲笑话，也会哈哈大笑……但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母亲描述中的父亲勇敢又强大，冷酷且果断，来到哥谭的时候，我几乎没见父亲笑过，他看向我的时候总是很严肃，永远皱着眉头……”
迪克想了想达米安和提摩西、杰森几乎每分每秒都在吵架的相处模式以及吵架的时候句句都是“我是最好的罗宾”“你们都是废物”的情况，觉得他好像可以解为什么布鲁斯会总是皱着眉头，但他还是宽慰道：“那可能是抬头纹，不是他在皱眉——我一直觉得b总是板着脸以后是会变成面瘫的。”
过了两秒，见达米安没再说话，迪克问道：“那我后来成功用蝙蝠披风把你裹住了吗？”
“没有。”达米安瞪了他一眼，但迪克觉得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有，“那很蠢，格雷森，你总是这样……关心很多战斗以外的东西，多余的东西，所以你才会……”
“才不是多余的，这些很重要！”迪克说着，抱住了自己蜷起来的膝头，“我其实……前几天我们进行了一次模拟训练，但模拟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我们把模拟测试当成了现实，包括B在内的所有正义联盟成员都死与外星人的入侵，而我……欺骗了KF，我是说小闪电侠，我拉着他去送死，只为了炸毁那艘外星飞船。”
惨烈的场面之中他甚至来不及感到悲伤或者绝望，只能继续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算梅根怒斥他要牺牲超级小子而海少侠绝对不会这么做时，当沃利看着他安装炸弹时说出那句“你一直都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时，只剩下十秒而逃生的大门在他们眼前关闭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为此迟疑分毫，直到一切结束，被告知真相后，他才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因为这就是他在面对如此情况的时候最真实的反应。
我会牺牲、欺骗和利用我的同伴。
但我必须——
那种感觉依旧在他心里徘徊不去，愧疚，痛苦，绝望，他抱住了头：“我不能……我一直期待着我有一天会成为蝙蝠侠，直到那次模拟训练……我依旧希望继续当一个英雄，成为正义联盟的一员，但我不想再成为蝙蝠侠了。”
这次模拟训练证明了他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领队，可以成为像蝙蝠侠那样为了完成目标而不惜牺牲一切的领导者，但也正因如此，他不再想成为蝙蝠侠了。
第69章 你不会喜欢这个故事的
“……你会痛苦。”达米安看着他， “这证明你是真的爱着你的朋友们的。”
“……当然，我知道，但真正的爱也仅此而已了。”迪克看起来依旧不开心， 他是一个多么感情充沛而富有爱心的人，就代表他会在做出那样的行为之后有多痛苦， 这并不是很容易走出来的心阴影， “如果再来一次？发生那种情况？是做一样的事情还是抛弃人类最后的希望？我知道蝙蝠侠会怎么做， 但是我？我不行。”
“……‘迪克是蝙蝠侠应有模样的更明晰的版本。’”达米安回忆着父亲说过的话，“父亲是这么评价你的。”
“噢是吗？谢谢，但我……”
不等他说完， 达米安打断了他的话：“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最棒的蝙蝠侠——和父亲不一样的蝙蝠侠格雷森版本。”
这一次，迪克沉默了很久， 终于又展露出一个笑容：“笑口常开版蝙蝠侠？”
“恶……听起来很恶心。”
“真令我伤心。”
气氛轻松了不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让我看看，是哪两位少爷这个点钟在厨房里躲着谈心？希望你们没有吃下太多的压缩饼干。”
“阿福！”迪克立刻跳了起来， 达米安则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拍腿， “潘尼沃斯。”
“好吧，迪克少爷， 达米安少爷， 看来你们很嫌弃压缩饼干作为夜宵的口感。”经过一下午的相处阿尔弗雷德叫起少爷毫无违和感，“还好我在冷库里发现了一些其它的食材， 谁想吃点小甜饼？”
“当然，阿福。”——
这一天大起大落下来杰森确实是累坏了， 迷迷糊糊睡醒一觉，就发现原本睡在自己一侧的布鲁斯和迪克全消失在了床上， 地板上提摩西和达米安更是不知道去了那里，只有他另一边的藤丸立香一个人睡得十分安稳，他不由得感慨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睡得很好也算是救世主的一大特异功能了。
于是他跳下床摇晃了两下藤丸立香的肩膀：“醒醒！睡你旁边的人不见了！”
藤丸立香半梦半醒地揉揉眼睛：“噢，他们出去谈心了，你继续睡。”
“这种情况怎么睡得着啊？”杰森无语，“我怀疑他们背着我们在策划什么，我出去看看。”
“补充体力可是很重要的，睡觉也是其中一环。”藤丸立香嘟囔着把杰森直接拖到身边躺下抱住，“他们在策划什么，明天早上就直到了，你可不要学他们，好好睡觉才是第一位的。”
杰森：！
突然就这么被尚且比他高一些的藤丸立香揽在怀里，杰森顿时涨红了脸：“你要睡你睡，放开我——喂你听见了吗！放开！”
“乖、乖……”藤丸立香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只不安分的大狗一样，慢吞吞地抬起手给杰森顺毛，“睡吧睡吧，乖。”
“你、你睡糊涂了吧你！”杰森也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困成这样还是装出来想让自己多睡一会儿的，但考虑到昨天藤丸立香用rider灵基的时候就很勉强了，后面也一直没有休息，还是姑且相信了这家伙真的很困，只好叹了口气，口是心非地往藤丸立香那边缩了缩，“真是的，你睡就睡，拉着我一起干嘛……”
话还没说完，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禁感慨昨天确实整的人身心俱疲，很快也就再次进入了梦乡。而直到他彻底睡熟，藤丸立香才睁开眼，撤去了身边的小型幻术，一个之前在哄小利爪睡觉时用过的魔术的单人版显现出来。
“好好睡觉。”他把杰森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给熟睡的御主施加了好几个防护魔术后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我出去看看。”
地下基地的路延续了蝙蝠洞的七拐八弯，他也找不到路，就纯凭着对魔力的感知率先找到了没有气息遮断的提摩西，他和蝙蝠侠以及扎塔拉在一起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在研究什么？”藤丸立香凑了过去。
“魔力。”提摩西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维持我们——就是从者——维持从者存在的魔力和这个世界常用的魔力能量波长和浓度都不同，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没法直接靠食物、其它人的鲜血补魔。”
“原来如此……”藤丸立香压根没打算问他们是怎么测出来的，反正他也听不懂，“不过看起来你们打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论上来说，只要能测定其中的差异，就可以实现转化……”扎塔拉摸着下巴，“但这需要很多的实验和测定，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慢慢测试了。”
“倒也是…。”藤丸立香点点头，“迦勒底其实还有把电力转化为魔力的技术，但应该也是研究过很多年的吧？可是如果我要开固有结界让你们进去查看，就要考虑杰森的供魔能不能支撑得住的情况了。”
“你们之后还要继续旅行吧，既然如此他的令咒不用最好。”提摩西早就发现杰森手背上的令咒只剩下两划这个事实了，“我们在尝试将魔力注入御主体内，但从者的耗魔实在太大，普通的魔力注入量远远不够，加上御主本身的资质也是个问题。”
“……而且会很危险。”藤丸立香想起了上一个世界成年自己的状况，眼神暗了一下，把成年立香的情况跟他们说过了一遍，“就算没有平行世界的我那么严重，超过自身资质的魔力强行冲刷身体也会造成剧烈贯穿浑身神经的疼痛，总之……”
他看了看蝙蝠侠毫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你们自己斟酌其中的度。”
提摩西沉默了两秒：“你在迦勒底的时候……也经历过这种疼痛吗？”
“是啊。”藤丸立香苦笑一声，“我可没用了，差点痛晕过去呢。”
提摩西陷入了沉思，那边的扎塔拉提出道：“这种疼痛恐怕无法用药物控制，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用法术暂时隔绝你的痛觉，或者把灵魂短暂地分离出来。”
“不用。”蝙蝠侠摇头。
扎塔拉对共事多年的伙伴是什么性格也有所了解，提过一次便不多劝，只是看向藤丸立香：“就刚才的实验结果来看，如果需要lancer先生长时间使用宝具，就连我的魔力储备经过转换以后也无法支撑，我还是希望能有机会了解您所说的那种电力转化为魔力的设备。”
“好啊。”藤丸立香欣然应允，“不过那也只是存在于我的固有结界之中，虽然对我来说没有那么耗魔，但也还是等我的御主醒来之后再说吧。”
而后他和蝙蝠侠又讨论起了关于魔力浓度差异和令咒抽取人生命力，乃至生命力和魔力之间关联的问题，藤丸立香自觉插不上话，便向提摩西打听道：“你知道达米安和迪克去哪了吗？”
“迪克半夜做噩梦惊醒的时候喊了一声阿福，把恶魔崽子吵醒了，估计是去找阿福了。”提摩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来你睡得真的很香，这都能听不见。”
“我睡眠一向很好。”藤丸立香也不介意他的嘲讽，“既然他们在阿福那，我就不打扰了。想来达米安会有很多话想和迪克说。”
“……藤丸立香。”提摩西看着藤丸立香转身要走的样子，犹豫了几秒还是叫住了他，“你为什么回应杰森的召唤？”
旁边的蝙蝠侠悄悄竖起耳朵分心听了起来。
“唔？”藤丸立香被他这话问得一愣，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你们已经知道我对杰森来说也是‘未来’的人了吧，我还活着的时候也听福尔摩斯先生讲过一些因果、闭合时间环之类的话，大概是某种时空的必然——当然，上都夫人也说过可能是因为世界意识需要我和杰森去平行世界回收白圣杯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扬起笑脸：“不过对我来说，因为听见了杰森的呼救，所以不能置之不，就是这么简单的由啦！你问这个做什么？”
提摩西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悲伤：“我还活着的时候尝试过召唤你，很多次。我甚至去迦勒底偷了你留下的一些东西当所谓的圣遗物，用你的DNA克隆出你的细胞当圣遗物也尝试过……”
藤丸立香怔住，蝙蝠侠也抬头看向这边，但提摩西只是用他那藏在面具后的双眼看着藤丸立香，缓慢地说：“但直到我死去也没有成功过，一次也没有。”
藤丸立香梗住了好半天，才干巴巴地解释：“其实我……是因为死前解放了beast的力量，才获得了真正的beast权能得以成为英灵的，如果是你那个世界的我没经历这么一遭，有可能根本没有成为英灵的资质。”
“拯救过人还不足以成为英灵吗？”提摩西嗤了一声，但很显然，他并不是需要这个答案，只是在表示自己的嘲讽罢了。
“毕竟是不为人知的一段旅途……”藤丸立香苦笑，“莫里亚蒂为了把我塑造成万众瞩目的英雄甚至想再去当一次毁灭世界的反派，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最后对抗达克赛德的那一遭，我大概率是无法成为英灵的。”
“抑止力的从者呢？”
“呃……先且不提阿赖耶会不会找我这种要啥没啥的……”藤丸立香搓搓脑袋，“有卫宫妈妈的前车之鉴，我大概也是不会答应的？”
“……”
提摩西啧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说话。藤丸立香也不太敢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召唤出自己，感觉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找杰森了，便直接灵子化跑路。倒是旁边的蝙蝠侠在藤丸立香离开几分钟后沉声问：“你为什么想召唤到他？”
提摩西的目光凝固在眼前设备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头也没抬一下：“因为他是你儿子，够吗？”
蝙蝠侠看着他，显然没信这个由。
提摩西被他无言的目光打败了，只得长叹一声：“好吧，但你不会喜欢这个故事的……”
第70章 别急着死
提摩西德雷克的故事说长也长， 说短也短，他的前半段人生轨迹和大部分平行世界的提姆德雷克几乎一样，追逐着蝙蝠侠和罗宾， 成为蝙蝠侠的罗宾，最后因为蝙蝠侠的“死亡”而变成红罗宾。但他的后半段人生却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脱了轨， 他坐在车里拼命想办法阻止毁灭的到来， 最终却只能目睹着自己和列车一起冲向悬崖。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做了全部的努力， 但依旧无法拯救他的城市和他的家人，他几乎要习惯这种无力感，直到他了解到了圣杯的存在。绝对性的红罗宾会把希望寄托于魔法侧的一个所谓的万能许愿机？当然不， 但他已经是蝙蝠侠了。
他开始着手行动，不顾扎坦娜的劝阻，也无视了康纳的呼唤， 开始用自己不熟练的手段开始汇聚哥谭的灵脉， 意图用魔力来凝聚一个万能的许愿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用圣杯来许什么愿望，只是拼命地抓着眼前唯一的希望并且盲目地为之不断努力，以至于日后回想起来， 他都仍无法判断自己的疯狂到底是源自内心还是由于哥谭混沌根源的干扰。
哥谭魔力的异动在他真正凝聚出一个圣杯之前被迦勒底观测到了， 在这个世界里，玛修因为失去了加拉哈德的附身而不再拥有御使奥特瑙斯的能力， 反而是藤丸立香却因为和诸多从者结下的缘分变得可以使用它， 于是便在对抗人烧却的旅途结束之后留在了迦勒底继续为了守护人而战，所当然的， 他受命前往哥谭调查魔力异动的原因。
而当他降落在哥谭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哥谭都被提摩西调动的异样魔力包裹了起来， 形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牢笼，他无法联络上迦勒底， 人生地不熟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在被同样发现弟弟玩脱了于是准备回来的杰森捡到。两人交换了情报之后，藤丸立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整个哥谭都被化作了混沌魔力的熔炉，或许提摩西最后真的能以牺牲整个哥谭为代价凝聚出一个圣杯，但只会是又一个被污染的圣杯罢了。
杰森和凯恩在见到藤丸立香真容的第一秒就意识到了他和布鲁斯惊人的相似，但他们对此只字未提，直到战斗中提摩西击落了藤丸立香的护目镜，才在震惊之余偷偷采集了藤丸立香的DNA和布鲁斯的DNA数据做了比对，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
提摩西不能解杰森和凯恩的沉默，在一次战斗中，他设下陷阱捕获了藤丸立香，告诉了藤丸立香他的身份：他本应是蝙蝠侠之子。
藤丸立香困惑地看着他：“可是，我是说，你不就是蝙蝠侠吗？”
提摩西梗了一下：“我是指上一个……或者说原本的蝙蝠侠。”
显然藤丸立香从杰森他们那里听闻了布鲁斯韦恩的故事，但这依旧没有动摇他阻止提摩西的决心，虽然提摩西早就抛下了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藤丸立香下杀手，藤丸立香则坚信他只是被混沌魔力冲昏了头脑，不断地试图让提摩西解圣杯是多么危险又疯狂的东西。于是他们就这样打来打去，战斗，追逐，从蝙蝠洞一路打到了阿卡姆，再打破了自由哥谭的高墙然后被GCPD的执勤机器人追着跑，浪费了在提摩西看来多得不可思议的时间，直到伪圣杯的第一次魔力暴动将方圆好几公里内的人都变成了失去智的怪物之后，提摩西才终于幡然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创造了什么东西。
他们说他疯了，而此刻他意识到，他确实疯了。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已经脱离了控制，不再是他想要就能停下来的，魔力团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暴动一次，越来越多被它侵蚀的人则前赴后继地赶往蝙蝠洞，用自己的生命滋养它，加速圣杯的成形，提摩西和藤丸立香几乎是在这些怪物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条道路上也铺就了他们自己的鲜血，当他们将蝙蝠洞彻底封锁的时候，提摩西已经伤到动弹不得，只能瘫坐在地。
藤丸立香还有办法解决魔力结晶，只要在圣杯彻底成型以前利用奥特瑙斯自带的魔力吸收装置吸收掉全部的魔力就可以了，代价是他和奥特瑙斯一起爆炸，这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是把爆炸限制在蝙蝠洞周边而非整个哥谭。
至此，布鲁斯在脑海里串起了一切，昨夜导致他睡得很沉的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因为他在梦里被拉入了一段回忆，他现在所得知的不过是前情提要，而那段梦境才是故事结束前的高潮——四处都亮着红光警报的蝙蝠洞，噼啪炸响的电光火花，鲜血的味道灌满了鼻腔，在梦里他感觉不到痛，但有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仅剩的半边视野里低头就能看见腹部的贯穿伤和碎裂胸甲里面血淋淋的划痕。
“还……有办法阻止吗？”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算是有吧……至少还能让它不至于把整个哥谭都炸平。”
听出其中含义的提摩西回以一段断断续续夹杂着咳血的笑，笑声里的悲哀像细碎的霜雪，以不易察觉却又无法抗拒的方式冻住了观者的灵魂。
“真是……遗憾。”他将自己胸甲上已经断成两半的蝙蝠标致扯了下来，动作牵动到了伤口，却仿佛也和旁观的布鲁斯一样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一样。提摩西似乎想要把蝙蝠标志拼起来，但碎掉的部分太多，已经拼不拢了，于是他自暴自弃般地把它丢开，“蝙蝠侠的儿子……只能和我这个……大反派……一起死在这里了。”
“……说什么呢。”那少年弯腰捡起了蝙蝠标志的碎块，他走近的时候布鲁斯才终于在晃动模糊的视野里看清那一双天空一般的蓝色眼睛，少年走过来，捡起不知道哪里找到的脏兮兮的绷带帮他暂时固定住伤口，“你不就是蝙蝠侠吗？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和蝙蝠侠一起战斗过了。”
“不用管了，反正马上也要死了……咳咳……我这种冒牌货……”提摩西仰起头，看着蝙蝠洞的穹顶，他已经伤得太重了，连坐着都费劲，“我应该……还留着我的相册，你得看看那个，看看蝙蝠侠，罗宾，看看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藤丸立香，可惜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
“他们以前……很美好吗？”
“……”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吗？”
“……是的，当然。”
“那就够了。”少年微微一笑，“即便是没有交集的人生，得知他有过一段美好的旅途，也就足够了，毕竟人总是会死的。”
提摩西沉默良久，终于感叹道：“真搞不懂你啊……”
“……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藤丸立香撑着下巴。
“这我可不知道……咳咳，你该去问杰森。”
“会有可能见到死去的其它人吗？”
“……不知道呢。”
“这里其实有点像迦勒底的控制室呢。”少年转移了话题，看向了蝙蝠洞中间那个正在发出不稳定魔力波动并且越变越大的金色球体，“只不过迦勒底亚斯正常情况下是蓝色的……。”
“以前的蝙蝠洞里可没有这种东西。”提摩西垂下眼帘，“啊……真是的，布鲁斯要是知道我把蝙蝠洞和哥谭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应该会很生气吧。”
他认为自己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但状况还是如同失控的马车一样一路奔向了悬崖，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回过头看着来路上的点滴，思考着：是谁将马车驶上这条颠簸的路？是谁丢掉了刹车的铁栅？是谁让马儿受惊？
他太聪明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所以当他停下来想的时候，一切的答案就这样呼之欲出。
“这不是你的错，哥谭本身就埋藏着混乱的根源，才会导致罪恶在这里屡禁不止，所以你召唤出来的圣杯才会被混乱污染……”藤丸立香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他，提摩西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被安慰的，“说不定混乱的源头被一起炸掉之后，哥谭的犯罪真的会减少一些，至少不会继续增加了——而且，你在知道情况之后不是也来帮我解决问题了吗？”
但提摩西只是说：“太晚了。”
“还不算特别晚。”藤丸立香抬起头，“但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提摩西，一切结束前得先让你出去才行。”
“刚刚为了避免那些家伙冲进来，我们已经封死了蝙蝠洞所有的入口。”提摩西对他指了指身上的伤，“就算有出去的办法，你觉得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在这里没有，但我们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提摩西。”
少年伸出手指向了头顶，像是为了应和他的话，蝙蝠洞突然震颤起来，而后，原本不应该有出口的地方突然被炸出了一个不大的窟窿，被混乱魔力变成怪物的人和一些尸体、幽灵立刻就要冲进来，却又被更多的义警们拦住，战斗的喧嚣顿时盖过了蝙蝠洞内的那点声音，提摩西再一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迪、咳咳——夜翼为什么在……还有那声音是……你们叫来了些什么人？”
“毕竟之前杰森的飞船被你打坏了动力装置还没修好，只能去到处搬救兵——好了，还好刚才还残留了一点魔力，不然我可不会用你们那种勾爪枪。”
“我们把所有被影响了的家伙都赶到了这里，但现在上面的敌人太多了，飞机没法一直悬停在地面附近！”洞口外面传来了杰森的大喊，“要出来就趁现在！”
“什么，等等，藤丸立香——”
根本来不及阻止，虚弱到动弹不得的提摩西就被藤丸立香猛地扛起来，满是破损的灵基外骨骼亮起蓝色的魔术回路，已经熟练到刻入骨髓的强化魔术瞬间将他的力量增强到了直逼人类极限的程度。
“别急着死，提摩西，就像你说过的，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断成两半的碎块被塞进了他的手里，“更何况，还有人在上面等着揍你两拳呢。”
下一秒，他被整个人抛出了蝙蝠洞，失重感和伤口被拉扯、五脏六腑被戳刺的疼痛之中，看不清神色的少年对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那愈发刺目的光芒中。
提摩西失去了对任何事情做出反应的能力，就这样被杰森一把抓住，拖进了飞船里，迪克和卡珊德拉紧随其后，驾驶飞机的是蝙蝠女侠凯恩，她用力一拉操纵杆，飞机昂头向上，冲向了笼罩整个哥谭，已经几乎浓得肉眼可见的魔力圈层。但这一次，他们没有被任何屏障阻拦。
没有爆炸声，没有浓烟，没有惊天动地的震动。
只有炫目的光芒在他们的身后炸开，如同地面上升起了另一个太阳。
几秒后，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