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对不起
一颗晶莹的泪水划过少年的脸颊，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他终于睁开眼睛， 湛蓝色的眼里宛如含着一片汪洋。
藤丸立香就那么睁大了眼睛，无声地哭泣。
别说是周围陷入手足无措的蝙蝠家族其它人， 连杰森都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藤丸……？”
“杰森。”好在藤丸立香立刻对他的呼唤做出了反应， 他坐起来，看着杰森惊魂未定的样子，想都没想就张开手臂抱了上去， “杰……”
“我在，我在。”杰森赶紧回应着收紧了手臂抱住藤丸立香，不太熟练地拍了拍怀中人的背脊， 连语气都试探着换上了那种哄小孩子的轻声， 生怕再刺激到不知道为什么哭的家伙，“怎么哭啦？发生什么事啦？”
“……对不起。”藤丸立香哽咽了一下，把杰森抱得更紧了， “我真的很抱歉， 杰森……对不起我死掉了……”
杰森一愣，刚想开口问为什么这么说， 就骤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如果藤丸立香后来确实以布鲁斯的儿子的身份去到了韦恩家， 那……他一定也认识未来的自己。
英灵藤丸立香不可能一直存在，否则未来的一切就会乱套；而未来活着的那个藤丸立香， 也已经死去了。
自己将会要送别藤丸立香，两次。
这是自英灵藤丸立香存在以来就注定了， 是尚未到达的未来，也是不可改变的过去。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杰森一时间也慌了神， “你不能留下来吗？就算是为了我，以从者的身份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但肩头只传来一阵颤抖的呜咽：“对不起……”
“还有……还有办法的，你看我都已经复活过了，那个……刺客联盟不是有那个拉撒路池吗？达米安就是那么复活了，老头……布鲁斯不会让你就那么死掉的！！！”杰森也感觉自己的眼眶开始干涩，“一定还有办法，大不了我之后再去找迦勒底的人……一定还能再次召唤你，对吧？”
“我没有留下尸体。”藤丸立香把脸埋在杰森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像我这样的英灵也没法被召唤，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本来就被封禁了……”
那样降临的就不再是藤丸立香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杰森拒绝接受这件事，“只要有召唤阵，总是能想办法召唤到你的，我不是就……”
我不是就在坟墓里呼唤到了你的吗……
藤丸立香没有再否认，只是抱着杰森小声地抽气。杰森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咬着嘴唇，很快就忍不住开始吸吸鼻子。
旁边的一众义警们面面相觑，终于，提姆深吸口气打破了僵住的气氛，坐在了藤丸立香和杰森的身边：“别太悲观了啊，立香，这可不像你。”
卡珊德拉眨了眨眼，也伸手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会好的。”
“你不就是那个每次都叨念着‘总会有办法’的家伙吗？”达米安抱起胳膊哼哼了一声，“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到底是怎么死掉的。”
布鲁斯皱了皱眉头：“达米安。”
“我们需要知道情况。”达米安并不被他语气里的不赞同吓到，“知道情况才有可能帮的上忙，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布鲁斯迟疑了一下，放软了语气：“……你可以委婉一点。”
如果杰森不是像现在一样心里一团乱麻的话，大概会跳起来惊呼“那个蝙蝠侠居然让别人委婉点！！！”，但他现在顾不上开玩笑了，只是从拥抱里挣脱出来，看着眼角还沾着泪花的藤丸立香：“对……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你？这一切一定是可以改变的，一定……”
藤丸立香悲伤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摇了摇头，然后说：“达克赛德在未来会再一次入侵地球。”
除了还没听说过这个达克赛德是何许人等的杰森以外，蝙蝠侠等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藤丸立香迅速补充道：“但我不是被他杀死的——我的真正死因是在迦勒底战斗的那两年里，体内魔术回路和神经被过度调用导致支撑不住而彻底崩溃，本来在我离开迦勒底去韦恩庄园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蝙蝠侠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
“立香他——你！？”提姆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达米安的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得铁青：“我从没听他说过！”
“这个世界的我没有……或者说，达芬奇他们找到了续命的方式。”藤丸立香垂下眼帘，“所以他没有这个问题。”
杰森一愣，而后顿时眼睛一亮：“那未来的你岂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活下去！”
“做不到。”藤丸立香垂下头，“未来的时候福尔摩斯显示调查过，这是个时空闭环，记得吗？我已经死去了，如果我没有那样死去，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连你都……”
在杰森停滞的瞬间，他继续苦笑道：“而且那种方式……你不会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我是用什么方式在活着，我有时候觉得他或许还要痛苦一点也说不定，而且这之后他也没法继续用那种方式填补身体了。”
“明明有办法，难道你要让我就那么看着你死掉吗！？”杰森失控地大喊，“难道未来的我什么都没做吗！？这绝不可能，我绝不接受！”
“你做了。”藤丸立香摇摇头，努力地勾起嘴角扯出一个略带悲伤的笑容，“你陪在我身边。”
杰森顿时愣住了。
“我不怕死，杰森。”藤丸立香捧起他濡湿的脸颊，如天空一般的湛蓝双眼也不断落雨，声音却无比的轻柔，“死亡对我来说是早已料想过的结局，我不怕死，却怕丢下你一个人……但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杰森，你是那么的坚强且勇敢，拥有炽热如火的灵魂和如此多的美好品质，你送我离开的时候……你会没事的，但我只是很难过，对不起。”
这一回，杰森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一直以来都对一切游刃有余，总是微笑着的藤丸立香不断流泪的模样，突然感觉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
这家伙才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只是一个太过温柔的白痴，一个面对自己注定的死亡都不感到不公、愤怒抑或是痛苦，只顾着担心“会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悲伤”这种事的，无药可救的老好人而已。
“我会找到办法。”他终于忍不住反过来抱住了藤丸立香，在藤丸立香的耳边喃喃，“我发誓，无论如何——我会的。”
等他们终于平静下来，和查德一起排排坐着一人手里端了一杯阿福特供热巧克力之后，终于轮到了同样心急如焚的布鲁斯等人问话的时间。
“请告诉我。”布鲁斯语气无比的严肃地说道，“如果你知道立香的情况，告诉我。”
藤丸立香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你们应该去问他自己，毕竟那是他的事情，既然他没有说，应该身体状况没有那么糟糕……”
“那家伙要是会说，早就说了，我说他为什么一直拒绝接受蝙蝠洞的检查。”达米安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除了一开始亲子鉴定抽了点血，他连普通的体检都不接受！”
藤丸立香沉默了两秒，想起了自己刚刚道韦恩庄园的时候意图隐瞒的样子。
“至少……至少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提姆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如果我们都一无所知的话，难道真的放任他一个人继续折腾自己的身体吗！？”
这个世界的藤丸立香
卡珊德拉站了起来。
“我去找立香。”她说，“需要谈话。”
“不不不等一下！那家伙在常的话肯定会想尽办法糊弄过去的！”提姆赶紧拦住了行动力超群的姐妹，“而且他很擅长跑路，如果你去抓他，他反而可能先一步发现不对就逃跑，等他回来我们直接把他堵在蝙蝠洞里……”
而后他看向了虽然是英灵，但大哭一番之后眼眶还是变得红肿一片的英灵藤丸立香，露出了标志性的提摩西坏笑：“反正有英灵的你在，不可能打不过人类的你吧？”
藤丸立香抿了一口热巧克力：“如果他有英灵助阵的话，我不保证能拦住他，但他的情况是这个世界的梅林刚刚在梦里告诉我的——所以我觉得以英灵们的性格，应该也希望有人能盯着他点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杰森：……
他错了，以为只有藤丸立香会长成魔鬼还是他太年轻了——这个叫提姆的小鬼长大以后，也变成魔鬼了啊！！！！！
第52章 怎么帮助你
藤丸立香简单讲解了一下情况。
简单来说， 魔术师使用魔术的时候，调动的是体内的魔术回路中的魔力。拥有魔术天赋的人，体内本来就会有这套系统， 杰森也有——藤丸立香当然也有，只是不管哪个世界的他， 魔术回路都少得可怜而已， 根本不足以维持英灵的存在。
但迦勒底拥有特殊的装置， 可以将电力转化为魔力，利用魔术礼装和筐体等道具，经由“御主”的身体用于支撑英灵的存在。但这并不代表随便谁都可以肆意使用魔力——因为代替魔术回路运转这些魔力的， 是人的神经。
过量的魔力反复冲撞神经，加之必须近距离接触战场带来接连不断的外伤，成年立香的身体本就已经失去了少年人旺盛的生命力和修复弹性， 因此比起在终局特异点才把身体搞坏的藤丸立香来说， 他的身体更早一步的崩溃了。
如果不修复他的身体，藤丸立香就算不死，也一辈子离不开轮椅、义肢和诸多治疗仪器， 更何况崩毁的神经回路无法很好地运转魔力， 拯救世界的旅程更是变得难以进行。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本来就研学了医科的藤丸立香和几位caster讨论之后， 终于找到了另一种能够勉强修复神经回路的方式：调用英灵们身上由魔力构建出的身体组织， 来重建那些破坏掉的神经元。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手段，因为神经本来就十分复杂， 哪怕是神代的魔术师们也很难保证成功，更遑论现代的医学家们， 以罗马尼阿其曼为首的迦勒底医疗组提出了强烈的反对，但即便如此， 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终究还是配合了藤丸立香的想法，进行了这次修复手术——所幸，手术成功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连神经都可以修复，烧伤、划伤、断骨甚至是脏器受损，眼球缺失——也都变成可以轻易修复的损伤。到最后，连一开始坚决反对，认为这样实在太过分的藤丸立香曾经的同事，都可以面不改色地从英灵身上拿取需要的魔力，填补藤丸立香破损的躯体。而成年的藤丸立香也就继续这样重复着不断破损再被修补的过程，直到这副外表之下，已经只剩下被魔力编织组装起的碎片。
甚至，因为身体被变成这样之后，能调用的魔力反而增加了，战斗也变得顺畅了起来，这也是藤丸立香一开始以为成年的自己天赋更好，所以身体没有崩溃的原因。
只可惜，这并非来源于天赋。
“所以你们现在看见的这个世界的我，身体意义上来说大概率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了。”藤丸立香得出了最终的结论，“以及，因为自身魔力太过混杂的原因，他倒是没有像我一样被beast定向污染，我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兽’的成分，所以这个倒是不必担心。”
场面异常的沉默。
杰森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样的续命方式，仿佛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仅仅是因为他是“最后的御主”，是背负全人类最后希望的，唯一的救世主。
难道救世主的末路，除了战死，就仅有变成怪物这一种结局吗？
“这种情况……没办法逆转吗……”提姆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调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如果这是类似于器官移植的手术……不不，那样也没什么差别了……”
“拉撒路泉水。外公一直在研究剔除拉撒路泉水副作用的方式，如果能够结合魔法……魔术的手段，说不定能做到逆转这种伤害。”达米安摸着下巴，回想起了自己老家那个活死人肉白骨，虽然有点副作用的特产，以及自己的好兄弟，“还有超人孤独堡垒里的修复舱，之前修复过魔法对乔纳森造成的损伤，或许可以列入考虑范围内。”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摇了摇头：“那些都不重要了。”
“可是！”
“父亲！！！”
提姆和达米安都瞪大眼睛看着布鲁斯，不能解为何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知道他的身体让人感到不安，那种‘治疗’方式确实仅仅能称之为延续生命。”布鲁斯看向自己的儿子们，刚蓝色的眼里流露出近乎破碎的悲恸，但他的声音却平稳而坚定，“按……藤丸的说法，他的身体现在是稳定的。”
“应该是稳定的没错，梅林也并不是太担心他的身体问题。”藤丸立香点头认可了他的推断，“我看不出他生命衰竭的迹象，以及……那种方式虽然残酷，但不可否认的是魔力编织的身体，比要更好修复一些，他说不定现在自己都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修复工作，所以单就生存能力而言，他确实比一般人都强很多。”
“既然如此，那就无需改变这一点。”布鲁斯凝重的神色里更添了几分安心，“只要他还好好地在我们身边，那么是否算是人类，以何种方式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藤丸立香一愣，就看见布鲁斯转向了自己：“我应该怎么帮助他？”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了成年的自己带着些许散漫的声音传来：“呀，你们都醒了，看来情况还不错？”
下一秒，一直沉默的卡珊德拉闪电般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刚刚踏进蝙蝠洞的成年立香，藤丸立香也反应迅速地封锁了整个蝙蝠洞空间，避免这个看起来就很会耍滑头的长大的自己用魔术的方式溜掉。
“哇！干什么干什么！突然干什么啊！”和成年立香一起行动的小杰发出了夸张地大叫，伸手就想去扒拉卡珊德拉的手臂，但手伸到一半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在他印象里就算被恐惧毒气影响到失去智也从不流泪的这位沉默的姐姐，居然在哭！
“……啊……你……”一瞬间，小杰感觉思维能力从自己的脑子里飞走了，立刻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洞穴内的其它人，但所有人都只是一言不发，蝙蝠洞萦绕着前所未有的悲伤气氛，提姆走过去给无声恸哭的卡珊德拉顺背，而卡珊德拉只是抱着藤丸立香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卡珊德拉小时候经历过……更加严苛的训练。”达米安小声对藤丸立香解释，“她的身体也是那么一次次破损又修补的。”
虽然他也差不多就是了，至今为止他的背上还留着更换整个脊椎时切开的长长刀口，拉撒路池也没能去掉这些痕迹。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兄弟之中看起来最开朗温和，甚至有些不着调的藤丸立香，用一种更残酷的方式，也经历了这一切。
虽然他说的小声，但现在蝙蝠洞本来就一片安静，成年立香自然也听见了，加上少年的自己做出了抱歉的表情，对察言观色更加擅长的他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都知道了啊……”他苦笑了一下，咧嘴的弧度难得暴露出如此多的勉强，“好吧好吧，本来还觉得不要告诉你们的比较好，毕竟我现在这样……还能从DNA检测出是父亲的儿子这一点都令我够惊讶了。”
“等等，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小杰仍然一头雾水，完全猜不出这些家伙在打什么哑谜，只是通过大家的表现看出来情况很严重，“喂，你倒是解释一下啊，不许瞒着我！”
“放开我吧，卡斯。”成年立香拍拍卡珊德拉的背脊，“都到了这个底部我不会再逃跑啦，真的，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看出来成年立香终于开始对这件事上心的卡珊德拉这才被哄好了些，吸了吸鼻子放开了成年立香，旁边的提姆则是反手就扣住了成年立香的手腕：“要坐就过来坐，你给我有点被审问的自觉！”
“是、是，知道啦……”
而杰森看着仍然一头雾水的小杰，想了想之前老蝙蝠跟他说过的话，说什么小杰要离开家和成年立香一起行动，还要谈……什么的……结果这不还是完全被瞒着实情嘛！
他叹了口气，拍拍自己平行世界同位体的肩膀：“往好处想，至少还活着吧。”
小杰：“啊？”——
“就是这样了。”在藤丸立香把自己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卖了之后，成年立香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用更贴近医学的说法讲解了一下自己身体现在的情况，以及确认了他离开迦勒底的时候被魔术师协会部分人追杀的原因，“魔术师协会中有一部分研究方向类似的家伙想要拿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身体去研究，才一路追着我不放——至于夺回迦勒底的愿望，嘛，毕竟如果之后受了更严重的伤，现代医学根本救不了我，还得需要迦勒底的设备配合达芬奇他们进行治疗，这也是我必须夺回迦勒底的原因……”
“少拿这些当挡箭牌了！”刚刚听成年立香的“供述”听到一半的时候，小杰就爆炸过一次，还是被杰森哄好的，这会儿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你根本就是放心不下迦勒底的同伴！我之前听见过你用特殊的通讯设备联系其他人，一直在关心那个叫玛修的女孩子……”
如果成年立香真的想躲，躲在韦恩家不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送去大都会，布鲁斯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但成年立香可从未提出过自己要躲藏起来，就此远离危险，而是在韦恩家修养个几天，就又一脚踏入危险之中，并且还不让人帮忙——感觉就像是拿韦恩庄园当回血点和存档点在刷！
“毕竟玛修原本就是亚从者计划的实验体，如果不是因为芙芙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性，她就算从终局特异点幸存，也没有几天可活了。”这一点藤丸立香倒是完全能够解，于是帮忙解释了几句，“我当时离开迦勒底的时候，沃戴姆先生……就是A组组长，他已经被达芬奇他们救醒，很快接手了迦勒底，也向我承诺了亚从者计划绝不会重启，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没法放心离开。”
“我们这边情况更复杂一些，迦勒底被魔术师接手的时候情况一片混乱，很多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成年立香叹了口气，想起了不美好的记忆，“总之，我在英灵们的帮助下逃出迦勒底，但没能带走玛修，幸好孔明老师在魔术师协会里面帮忙运作了一下，现在也的多亏了他帮忙，我才能继续和魔术师协会周旋，那些老古董就算奈何不了我，也不肯放弃迦勒底的那么多技术，还想开出条件逼我回去给他们打工，继续进行灵子转移，帮他们回到神代攫取魔术的本源之类的……”
“简直欺人太甚！”提姆听着也觉得憋屈，虽然干他们这一行，总是免不了要和各方势力周旋甚至和一些灰色势力合作，包括刺客联盟，但魔术师协会那边对正义联盟来说完全是盲区，康斯坦丁、扎坦娜都对他们那边涉猎不深，了解还不如周旋这么些日子的成年立香自己多。
“魔术师协会避世不出，大部分时候都不与外界交互，就算摆出正义联盟的名头也不会有什么用处。”成年立香摊了摊手，“而且魔术师协会也是卧虎藏龙，里面其实有很多翻手覆云雨的家伙，只是他们对人类的存亡根本毫不关心，觉得人烧却也无所谓呢……”
“这么想来……在我那个世界能脱离迦勒底脱离这么顺利，只有几条不长眼睛的杂鱼来找事……”藤丸立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离开迦勒底还真没怎么被为难过，“这一点倒是挺幸运的。”
“那难道不是因为你快死了吗……”杰森对着他翻白眼，这家伙还敢说自己幸运，两个世界的藤丸立香都一样惨好吧，“而且你后来不也确实死了，幸运个鬼啦！”
藤丸立香想了想：“能遇到你就很幸运。”
杰森顿时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一样呆在了原地，脸色开始逐渐发红，甚至没有听见旁边的藤丸立香在提姆诡异的目光中补了一句“当然，遇见韦恩家的各位也是。”
他又想起了布鲁斯说的，小杰要去以结婚为最终目的追求成年立香……追求立香……追求立香……
蝙蝠家的一众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基本上就懂了，只是眼下确实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机，于是大家都默契的放过了这个话题。
不过大家也意识到了，思维容易跑偏似乎是两个藤丸立香共同的问题，如果说成年立香有主动转移注意力的嫌疑的话，那么英灵立香就只是单纯的发散了思维，然后想到了一边儿去，再由着他这么拐下去，布鲁斯生怕一会儿话题又偏到“韦恩家族允不允许内部消化”“无血缘关系的义兄弟结婚到底合不合法”这些个究极问题上面去，于是率先转移了话题，对着成年立香说：“我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倒也不是我有多排斥父亲的帮忙啦……”成年立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确实有不想把又要处正义联盟的事情，又要管哥谭的父亲卷进另一堆麻烦事里的想法在里面，但……我实在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们帮忙，总不能因为我搞得正义联盟和魔术师协会大战三百回合吧……”
很委婉的表达，说直接一点就是：想不出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这也是蝙蝠家各位遇见的苦恼——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开战绝对是最糟糕的，根本称不上解决办法的办法，看样子魔术师协会其实也没多想彻底和藤丸立香闹翻，但毕竟魔术师协会内部也不是上下一心，他们充其量帮成年立香解决一些来惹麻烦的家伙，让他在遇见困难的时候可以随时回到哥谭。
……虽然这个“避风港”好像也安全不到哪里去的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英灵藤丸立香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弱弱地举手：“那个啊，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他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试探着看向了布鲁斯：“在争夺迦勒底的所属权方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直接砸钱呢？”
第53章 选择
所有人沉默了一秒。
藤丸立香则是进一步说明：“就是……我记得听达芬奇亲提到过， 有人想直接买下迦勒底什么的，也就是说把迦勒底买下来这件事并非不可能的对吧？虽然我其实对钱没什么概念就是了，但我记得魔眼列车的那会儿， 他们魔术师也是会用美金的。”
提姆倒是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毕竟像什么刺客联盟之类的组织， 似乎也不可能靠钞能力爱收购， 但藤丸立香一提， 他一下子就顿悟了：“你说的对啊，接下来就是购买途径的问题了，可以问问扎坦娜能不能配合一下……”
“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不过是‘我’这边的熟人。”藤丸立香的目光投向了成年的自己，“他可是现在时钟塔的君主，如果把他推成负责人， 只要背后有足够的支持， 魔术师协会其它人也没话可说把。”
“你是说孔明老师啊……”成年立香也秒懂，露出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微笑，“嗯， 我相信老师也肯定不会拒绝的。”
毕竟埃尔梅罗二世自己也欠了很多钱，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布鲁斯超能力是超有钱韦恩，当即作出了最后的拍板：“钱不是问题。”
就算成年了也对这种天文数字的钱没有概念的成年立香似乎也从没想过他爹到底有多少钱， 于是想了想， 道：“其实我也只是没想到过这个思路，一定要说的话， 我这里还有一成吉尓伽美什王的宝藏，不过这种算不上现金， 可能还是得让父亲帮忙……”
布鲁斯沉默两秒，重复了一遍：“钱不是问题。”
迦勒底烧的钱还能比正义联盟多吗？布鲁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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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 就不需要藤丸立香和杰森操心了，不论是猫头鹰法庭还是迦勒底，——法庭那边被成年立香找出了好多个据点，由达米安他们继续接手，在领地意识这方面比布鲁斯有过之无不及的达米安能勉强容许成年立香时不时回来搞事，但坚决拒绝了来自平行世界访客的帮忙。
至于迦勒底的事情，成年立香表示最好不要让魔术师协会看见英灵状态的自己和作为御主的杰森，避免惹来更多的麻烦。
杰森和藤丸立香也并没有很想干涉平行世界的事情，杰森自己还需要消化一下藤丸立香早晚要死，自己要送别他两次而无能为力这个事实，藤丸立香自己则是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除了带着小查德习惯日常生活以外，一到黄昏就去找地方看夕阳，平时灵子化的时间也更多了。两人在韦恩家待的这么一周，打照面的时间居然肉眼可见地变少了。
小杰也没再跟着成年立香和布鲁斯、提姆去解决用钱能解决的问题，留在哥谭和达米安一起处猫头鹰法庭的问题。两个杰森低落的情绪被家里的人看在眼里，但可惜这个家几乎没有一个人擅长处这种问题，所以大家都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们去。
一周后，事件差不多尘埃落定，猫头鹰法庭彻底垮台，他们百年来掌控哥谭的获利以及囤积的各种东西都被达米安带着小杰和卡珊德拉洗劫一空，算是义警事业难的创造了不错的收益。至于魔术师协会那边，布鲁斯跟提姆也基本上和埃尔梅罗二世谈妥了，韦伯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学生，成为了君主以来资产一直都是负的，突然之间钱就不成问题了，当即表示只要钱到位，肯定把迦勒底的所属权拿下。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时钟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成年立香就被布鲁斯押回了蝙蝠洞做了全套的检查，还把英灵藤丸立香拉去协助，折腾的鸡飞狗跳了一番，直到布鲁斯把自己想的到的数据全测了一遍之后才放过了成年立香。
藤丸立香看着电脑屏幕上一大堆看不懂的数据暗暗咂舌，他和成年立香到底差着几年上大学的经历，对这些医学相关的东西可以说是毫无了解，于是只能直接问：“情况怎么样？韦恩……先生……有办法解决吗？”
“我只是想确认他的情况。”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用那毫无波澜的眼睛表达一个‘你这话从何问起’的意思，“他的状态没有什么不稳定的，有点类似机械改造人，我见过不少这种人，只要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藤丸立香歪了歪头，认可了他的说法：“倒也是，毕竟这个世界的我没有被兽污染，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情况。”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把椅子转了一圈，方向变成正对着侧后方的藤丸立香：“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嗯……”藤丸立香挠了挠头发，“我不知道，或许让他变回人类？”
“我认识很多非人类，其中一个是我最好的搭档。”布鲁斯注视着藤丸立香，“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让他变回人类？”
藤丸立香没有说话，于是布鲁斯继续了下去：“你认为我不会希望他作为非人类的存在留在这里，还是说你认为我将会视他为威胁？”
“您是蝙蝠侠嘛。”藤丸立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
他想起了他还活着的时候，因为一个潜在的beast可能造成的威胁，达芬奇在他体内埋入了自毁装置，可以确保在beast失控的时候摧毁兽的核心。
他对这种做法并无异议，正相反，提出这种保险措施的人就是他，手术甚至是瞒着玛修和迦勒底很多员工进行的，而且启动装置只能留在达芬奇和福尔摩斯手里。不过后来达芬奇把启动装置交给了他的父亲，那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这个决定让他无法认同。
他知道布鲁斯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在危急关头，他相信蝙蝠侠不会被个人感情干扰了判断。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让作为父亲的布鲁斯来做这个决定太过残忍了，他不想让本来就对他抱有莫名愧疚的布鲁斯背负更多。
但究其根源，他认为布鲁斯一定会在世界的威胁面前选择世界。
以凡人的躯体去挑战神明才能完成的伟业，以凡人的意志去克服贤者才能磨灭的欲望，以凡人的灵魂去担负圣人才能背负的苦难。
这就是蝙蝠侠，但藤丸立香希望他的父亲不必背负更多。
但布鲁斯的声音打断了藤丸立香的回忆。
他说：“我是一个父亲。”
藤丸立香抬起眼看向布鲁斯，比起记忆中的那个父亲，这个布鲁斯要年迈了不少，鬓边的白发和眼尾的细纹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的身材依旧挺拔，那双刚蓝色的眼里却也难免会泄露些许疲态。
“当我失去达米安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一点。”布鲁斯的声音沙哑，藤丸立香意识到这不是蝙蝠侠的伪装，因为这个世界的花花公子布鲁西也已经不再年轻了，“我的儿子死了，我的灵魂里有一部分也跟着死去了，我甚至没有能够举办葬礼，因为和达米安相关的一切都和他一起死去了。”
藤丸立香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耳边回响起了终末时刻模糊的记忆里父亲压抑着哽咽的哭声，他说：“我永远为你感到骄傲……我的儿子。”
布鲁斯站起来，走到了他身边，用那双宽大，粗糙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肩上，年迈的父亲依旧比年龄定格在了十八岁的藤丸立香高大不少，但此刻蝙蝠侠永不弯曲的脊梁却在儿子面前显出了几分佝偻的苍老感。
“只要你好好地在我们身边，那么是不是人类，以何种方式存在，都不重要。”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扯出了一个有些僵硬而勉强的笑容，“那个世界的我，还有杰森，达米安他们，他们也一定会是这样想的。”
“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希望你能更长久地陪伴在家人身边，活下去，更多地看一看这被你拯救过的世界。”见藤丸立香愣愣地看着自己，布鲁斯停顿了片刻，动作有些笨拙地把那个孩子拥入怀中，“以及，我要说的是，我的儿子……我爱你。”
藤丸立香眨眨眼，眨掉了眼眶里积蓄的泪水，抬起手回抱这位平行世界的老父亲：“我知道……父亲，我也爱你。”
父亲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而令人安心——
杰森坐在客房的屋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打着屋面的瓦片，他昨天去小杰的房间里摸了一包烟来，谁知还没抽就被老管家发现并且没收了，他倒是对平行世界的自己没啥愧疚感，就是觉得几天下来累积的烦躁感增加了而已。
“呀，在这里吹凉风呢～”带着有些刻意的轻佻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今夜的哥谭可没有星星，你想看的话，我给你变点出来？”
杰森头也没回，想都不想就刺了回去：“老头不是正拿你当珍稀动物抽血化验呢嘛，你逃跑了？”
“能查的父亲都查过了。”成年立香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至于科技侧的分析……父亲爱做就做吧。”
“哼……”杰森扁了扁嘴，向后用手撑着身子翻了个大白眼，“你来干嘛？”
“小杰在躲我。”成年立香说，“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找你的小杰去。”这话听得杰森更不得劲了，抬腿踹了一下成年立香的小腿，“别来烦我。”
“生气了？”成年立香一点也不恼，只是依旧挂着那副不温不火看着让人火大的微笑看着杰森，让吹了半夜冷风的杰森感觉背脊发凉。
“没有。”莫名怂了的杰森撅起嘴，挪开视线不去看对方和自己熟悉的从者一模一样的脸。
成年立香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那就是在生另一个我的气。”
“我没有生他的气。”杰森立刻反驳道。
他确实没有生藤丸立香的气，他也没由生藤丸立香的气，毕竟……死亡本就不是藤丸立香的错，而藤丸立香本就因为这件事够愧疚了。
他只是觉得不公平，这个世界，这该死的命运夺走了他的养母，让他的生母出卖他，让他痛苦地死去又痛苦地活过来，当他终于以为世界决定给他迟来的礼物，却又残忍地划定了幸福的时限。
他只是痛恨命运弄人，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你真的改变不了未来的一切，你打算怎么样？”成年立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继续疏远他，直到你们分开，这样分开的时候就不会太难过？”
“我才不会——”杰森正想反驳，却又想到自己这几天幼稚地躲着藤丸立香的举动，声音骤然缩小了下来，“我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是感觉‘我’那种，‘就算死去也没关系，丝毫不在意自己死活’的态度很令人火大吧？”见杰森终于转回头来看着自己，成年立香也收敛了笑意，不知道是否因为夜色的浸染，他的眸色比藤丸立香似乎暗沉了一些，“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不自己努努力想办法活下去？——想这样问他对吧？”
杰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不是藤丸立香的错。
不想让藤丸立香死去不过是他自私的想法罢了。
明明藤丸立香也在道歉。
“——真是的。”他抬手捂住脸，“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个家伙啊……已经习惯了回应他人的期待，习惯了比起爱自己要更爱他人。”
成年立香长长地叹了口气，仰起头来，看向无垠的夜空——阴沉，灰暗，一如既往的不论是星星还是月亮都看不见。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一味地爱着他人，就无法再爱自己，像那样拼命地为了拯救世界而活的话，就无法为自己而活，这样的问题每一天都在面对……”他苦笑出声，“到最后已经变成‘只要这一切能够结束，只要视我为希望的人们能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那么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杰森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成年立香。
“其实‘疲惫’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哦。”成年立香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扭回头来，又恢复了那种笑眯眯的神色，“看似普通的‘疲惫’，一旦累积起来，就会如同在城墙砖缝里发芽的藤蔓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滋长，直到有一天将整个防线崩裂……你们那个世界更加年轻的藤丸立香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杰森悲伤地摇了摇头，“我没法救他，也没法拂去他的疲惫……”
“嘛……你倒也还有两个选择。”看着若有所思的杰森，成年立香抬起双手，各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悲剧的结局最终不可改变的话，你可以选择提前抽身而出，淡化悲伤，也可以选择……”
他将那根手指抵在杰森的额头上：“在结局来临之前，尽可能地去演绎短暂的幸福。”
“注定以悲伤结尾的短暂幸福……”杰森喃喃道，“也是有意义的吗？”
“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成年立香轻笑一声，“但是啊，记忆本身也是意义的一部分哦～”
杰森沉默了两秒。
“喂，我说你着家伙，不是藤丸立香吧。”他斜眼看向了成年立香。
“咿？被发现了？”‘成年立香’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但似乎也并不太介意，挥了挥手撤掉了身周的幻术，暴露出了即便在夜色中也闪烁着绚丽虹色的长发，“哎呀呀，是因为你们家的人总是很警惕陌生人，我才做了点伪装过来找你，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呀，我还以为我伪装得很好……”
“就算长大之后变黑心了，那家伙也不是会咄咄逼人，让别人做选择的性格。”杰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喊出了对面人的名字，“梅林。”
“也对。藤丸君不是自我主张强烈的人呢。”梅林看着一脸不爽的杰森，伸手过去想揉对方的头发，被一把拍开了也没多坚持，反而对杰森挤挤眼睛，“所以呢，你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我……”杰森正要开口，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瞪了他一眼，气哼哼道，“不对，你又不是藤丸立香，我干嘛跟你说。”
然后扭头就从屋檐跳道了阳台上，头也不回地钻回了房间里去。
“阿拉阿拉，被讨厌了啊……”梅林倒也不介意，看着男孩离去的方向笑了笑，自言自语着隐去了身形，“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让我去看看藤丸君和小杰的情况吧……”
“……毕竟那样的苦涩的感觉，我也不想再体验下去了啊……”
第54章 狗粮＋1＋1＋1
杰森回到了房间， 确认梅林没有跟上来，干脆地往床上一座：“藤丸！”
虽然这几天两人之间的氛围比较尴尬，但面对杰森的呼唤， 藤丸立香海嗣很快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怎么了？”
“你去哪了？”杰森抱着胳膊，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
“和韦……和布鲁斯聊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我的情况。”他果然还是没法很顺利地喊出‘父亲’这个称呼， 真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怎么能喊得那么亲近， “他的情况还算好， 看来这个世界没什么需要我们担心的了。”
“嗯哼……我还记得上都夫人说过的话，还有白圣杯。”杰森想了想，发现自己这两天似乎真的光顾着纠结， 没怎么干正事，好在他还没忘记他们要进行平行世界旅行的根本原因，“这个世界没有白圣杯吗？”
这个问题藤丸立香倒是也一直惦记着， 毕竟白圣杯如果不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还不确定，但总之哥谭没有。成年的我说过两天借用迦勒底的设备帮我们找一下。”
杰森点了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 还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了：“还有， 关于‘你的未来’这件事……”
“……抱歉。”
“不要道歉，听我说。”杰森打断了藤丸立香即将说出口的话， “多亏了某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反而彻底明白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莫名其妙就必须要背负起整个世界的命运，为此感到疲惫， 感到痛苦也是所当然的事情！”
梅林所说的“想要问藤丸立香”的话，他确实也想过要问， 但却一直觉得不对劲而没有问出口。而梅林说出来的时候，他反而突然明白了——面对死亡、世界这样的难题，并不比他年长多少的藤丸立香要承担的压力已经够多了，而他还要拿自己的愿望去质问藤丸立香，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一些？
“你一直都在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前进，就连我……也总是把希望堆积在你身上，想让你做得更多。”杰森说着摇了摇头，“但不应该是这样的，又要让你不惜一切地拯救世界，又要让你珍惜自己，本来就很强人所难啦！你想要休息也是很正常的。”
藤丸立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我……”
“都说了你听着就好——”杰森不耐烦地伸手捂住藤丸立香的嘴，“搞清楚一点啊，藤丸，虽然你总是嚷嚷着让我像你许愿之类的话，但实际上，从者又不是用来许愿的，这一点你应该更明白吧！”
藤丸立香愣了一下。
“我说啊，现在我是你的御主，对吧？之前不是也说过，要好好当我的从者吗？”杰森翻过手，给他看手背上的令咒，最外面的一圈已经变得很淡，但内力的纹路依旧鲜红，“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论是关于未来，还是关于白圣杯的事情，我应该和你一起分担。”
他松开了藤丸立香，从床上跳起来，退开两步，然后对藤丸立香伸出了手：“都已经为了拯救世界死过一次，死后就不要再去当什么救世主了，藤丸立香，自私一点也是可以的，不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拯救你，都放心地交给我吧，反正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这一回，换他对藤丸立香伸出手。
藤丸立香睁大了眼睛，然后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杰森，再一次，杰森感觉到肩头被藤丸立香靠着的地方晕开了一片湿意。
“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啊。”少年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可以找到办法吗？”
“绝对会找到办法的。”杰森抱紧了藤丸立香，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藤丸立香也只是个如此普通，如此脆弱的孩子，“虽然可能做的不算太好，总是会想要依靠你……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很好的御主的，所以你……也试着来依靠我吧。”
“杰很可靠。”藤丸立香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用额头抵住了杰森的额头，“你就是最好的御主。”
“比起你还差一点呢。”杰森开玩笑道，伸手去帮藤丸立香擦眼泪，“不过反正你也没法当自己的御主，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藤丸立香破涕为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啪嗒一声，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了敞开的窗口：“喂，平行世界的我，你在不……”
杰森和藤丸立香齐齐扭头看过去，两人的脑袋还靠得很近，杰森的手还捧着藤丸立香的脸。
小杰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我一会儿再来。”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小杰身后，成年立香也现出了身形：“哎呀，你们刚刚是在接吻吗？”
杰森：！！！
刚刚好不容易坦诚地说出了一大堆心里话的杰森突然脸爆红，猛地向后退开：“不是！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
而此时的藤丸立香正好吸了吸鼻子，眼角沾着的泪花因为眨眼而从脸颊滑落。
小杰的眼神变得更加怪异：“居、居然亲哭了……”
“都说了没有啊！”——
“说正事吧。”眼看那边杰森的脸已经红得快要熟了，对这方面没有少年救世主那么迟钝的成年立香意识到不能再捉弄下去，才揭过了这个话题，“虽然听上去很巧，但我们刚刚得到了康斯坦丁的消息，说疑似出现了搞事的白色圣杯，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白圣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夸下海口让藤丸立香依靠自己的杰森立刻精神了起来，“在哪里？”
“这个嘛，情况比较复杂，好像是有一群天使疯了，要释放路西法重启末日之战，另一群天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白圣杯，要借助白圣杯的力量去打败另一群天使，结果被搞疯了要去统治世界。”成年立香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怪异，“但是说真的，他们天使到底为什么会被假的圣杯骗到？”
“对啊。”杰森看了一眼旁边的藤丸立香，“我们那个世界，他可是一下子就被天使看出了不对。”
藤丸立香移开目光：“谁说天使就不能被圣杯搞疯呢，毕竟白圣杯看着就比我这种黑漆漆要圣洁得多。”
“那么，康斯坦丁又是怎么知道天使的情报的？”杰森继续追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回收那个白圣杯呢？”
“他的情报来自一对跟他有点交情的猎魔人兄弟……”对康斯坦丁和美国这边的情况更了解的小杰补充道，“据说那个疯掉的天使没多久就能解决掉天使的内战，下来拯救人类了，你们可以去找那对兄弟问问详细情况。”
“……”
见杰森和藤丸立香沉半天没有反应，小杰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你说的这对兄弟……”杰森试探性地开口，而藤丸立香接了下去：“是不是姓温彻斯特？”
“嗯……？你们认识啊？”
“……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是他们遇上了白圣杯搞事。”
“……”
两秒的沉默之后，杰森感慨道：“看，和你一样容易吸引圣杯的人还是存在的。”
藤丸立香苦笑：“还是让我一个人吸引圣杯吧。”
温彻斯特兄弟，也太惨了吧——
有过处白圣杯的经验之后，这一次就顺利很多，杰森和藤丸立香很快靠着平行世界对温彻斯特兄弟和卡斯迪奥的了解获得了这个世界猎魔人小团队的信任，并且通过其中一个没有被白圣杯影响，早就想反水了的天使找到了卡斯迪奥为受的，被白圣杯所影响的天使们。
对于藤丸立香来说，天使被影响远比人类被影响好解决的多——原因之一是天使不像人类一样脆弱，筋力A一拳打下去也不会死，原因之二则是作为上帝的战士，所有的天使无一例外都有着C级以上的神性。
而caster职介的藤丸立香模拟英灵灵基并无限制，这种情况当然得请这些天使们吃最好吃的天之锁了。
后续处简单粗暴，藤丸立香直接用暴力手段把白圣杯从卡斯迪奥身上分离出来了。天使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们不必挨个给这些被影响了的家伙们灌黑泥，他们自己就回很快恢复神智，比如回过神来就跪坐在旁边懊悔愧疚不已的卡斯迪奥。
“我都干了什么啊……不，我原本只是想让兄弟姐妹们不必被神的意志所控制，为什么……我竟然还想借助炼狱的力量……不……”想到这里，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不好，拉斐尔为了对付我也去召唤炼狱的力量了，我们得赶紧去阻止他！”
“啊？啊、哦……”杰森还没反应过来，正想跟上去，就被藤丸立香拦住了。
“我通知了这个世界的我，他说他一会儿也来这边看看情况，避免这些天使翻车——接下来的事情不应该我们来参与了。”藤丸立香对他摇了摇头，“既然白圣杯已经回收，我们参与的越多对这个世界的干扰越大。”
“……也对。”杰森其实是更想帮人帮到底的，毕竟这也算圣杯搞事的后续扫尾工作，但看着藤丸立香手里的白圣杯，又想起上次藤丸立香吸收掉魔力结晶后昏迷的场景，还是认同了这个说法，“你还是准备直接吃掉它吗？至少等回了庄园再吃，免得我又得抗你回去。”
“其实这个味道有点像吃白味的冰沙，不难吃。”藤丸立香耸耸肩，圣杯在他手中被迅速地压缩成一团魔力，最后又一次化作了比从那个男孩身上分离出来的更大的结晶。“走吧，先回庄园，这个东西早一分钟处我就早一分钟安心。”
“行。”
藤丸立香在庄园吃掉了那块大小约等于睿智的猛火的魔力结晶块之后果然又陷入了昏迷，这一次，梦境的内容改变了，他看见模糊的暖调房间里，是一个少年正在发出近乎凄厉的嘶吼和尖叫，哪怕知道自己是陷入了他人的回忆，藤丸立香依旧感觉自己的心被那呼救猛然揪紧，就像是……
就像是那时听见杰森的呼唤一样。
他下意识地走上前抱住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直到对方撞进自己的怀里，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无法控制梦境中的躯体，只是躯体的主人做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反应罢了。
“……”对方似乎念了一个名字，但藤丸立香无法听清，只能听见后续断断续续的悲泣，“为什么……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小丑是骗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抛弃我！？”
“我不会抛弃你的！”记忆的主人急切地回答道，“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
“可是我不明白！”少年只是继续崩溃地大吼，“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我做错了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不是的！”藤丸立香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哭腔，“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比谁都清楚，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就算你什么都没做错这些人也是会——”
说到这里，躯体的主人也梗住了一秒，才突然放软了语气：“毕竟人类就是会背弃同伴，把失去价值的东西都抛弃掉的存在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似乎被这句话说得回了神，明明自己都还哭得眼睛红肿，却仰起头伸手去擦藤丸立香脸上的眼泪，藤丸立香这才意识到这记忆的主人此刻也已经泪流满面，“别哭，别哭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相信我。”藤丸立香感觉道自己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了怀里那个崩溃脆弱的少年，“我为你而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只要你希望，不论是还是，只要你想要，他们会再次成为你的家人，他们不会再抛弃你了。我现在就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不……”少年把脸埋在他胸前，泪水迅速地浸湿了藤丸立香胸前的衣裳，“如果真的可以许愿的话…………”
那孩子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希望这个世界……”
——————
梦境戛然而止，藤丸立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猛烈地喘着气，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们在平行世界韦恩庄园的房间。
“哇——你吓到我了！”杰森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得差点跳起来，“你没事吧，怎么，很难受吗？”
“不……我就是刚刚又被一段记忆给影响到了。”藤丸立香揉了揉额角，“我现在直到模因污染是怎么回事了，刚刚那段记忆明明很清晰，但涉及到容貌和人名，就全部像是被消除掉了一样，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听不清还是听见了没有记住……可恶……”
“是什么样的记忆？”杰森看着藤丸立香糟糕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还是和上次一样是被其它人召唤的记忆吗？”
“不……我怀疑那是白圣杯正体所在的世界发生的事情。”藤丸立香骤紧眉头，“大概就是白圣杯的力量持有者的记忆，可惜最后那个男孩许的愿望我没听到。”
“果然不止我们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被白圣杯影响了啊。”杰森抱起胳膊叹了口气，想想当初他还只是个觉得跟着蝙蝠侠踢坏蛋的屁股就觉得很酷炫了的男孩，现在任务范围一下子就从小小一个哥谭扩张到了千千万万的平行世界，真不知道该说是进化还是怎么的，“我觉得你是savior的可能性更大了。”
“这业务范围怎么还带升级的……”藤丸立香也和他有类似的感慨，“先是人类史，亚种特异点，现实，仔细想想未来我也去过了，这还要管平行世界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就在这事，房门被敲响，杰森应了一句，成年立香就推门进来了。
“你终于醒了，你昏迷的这一天父亲拿着仪器顶着小杰和杰森‘你没救了’的眼神上上下下把你扫描了一遍，但我觉得他的仪器要给英灵做身体检查还是不太行。”他也不客套，随口调侃了一句自己的爹就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给你带了东西。”
说罢，他手腕一翻，三张塔罗牌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这是父亲带我去见上都夫人的时候她给我的，当时她说早晚能用上，我估计就是给你用的了。”
藤丸立香低头去看那三张塔罗牌，第一张牌面上，漫天风沙里一身黑衣的成年立香正低下头温柔地拥抱伤痕累累的小杰。
藤丸立香疑惑地：“塔罗牌里有这张卡吗？”
“牌面似乎会随着事情的应验而变化，这张本来是教皇牌。”成年立香解释道。
“象征着同情、援助和宽宏大量。”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小杰在旁边和杰森一样抱着胳膊，两人表现出十足的相似，“我都查过寓意了，句句都在说这家伙好。”
藤丸立香又翻出了第二张，第二张牌面上成年立香和小杰并排靠在庄园的大沙发上睡着了，老管家正在为他们盖上毛毯，远处模糊的人影似乎是路过的布鲁斯和卡珊德拉，旁边偷拿两人小甜饼的手大概来自达米安。
“这是……额，女皇。”成年立香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象征着丰收和成功，以及圆满的家庭。”
“提姆说这幅图和他之前拍的一张照片一模一样，他甚至为此重新检查了自己的档案有没有被入侵。”小杰又一次露出了那副‘没救了’的表情，杰森在旁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好的，我已经预想到我们那个世界的提姆会有多烦人了。”
“挺圆满的。”藤丸立香垂下眼帘，又去翻第三张，第三张的图案上没有人的出现，只有迦勒底标识的外圈包裹着内部南极风雪中的迦勒底。
“这张是夺回迦勒底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成年立香对他微笑了一下，“所以我才说这些或许对你有用，因为‘世界’是大阿尔卡纳最后一张牌了，正位的世界象征着永久和持续的成功，也象征着旅途圆满的句号。”
伴随着藤丸立香和杰森的到来，这个年龄顺序颠倒的世界里“最后一个孩子”查德格雷森也最终应命运的呼唤来到了韦恩家族，成年立香也成功的夺回了迦勒底，正义联盟运转顺利，小丑死后哥谭的疯狂也开始缓慢地消减，在这里，故事仿佛已经走到了可以落下圆满大结局的地方。
“还真是……三张牌的寓意都很好啊。”杰森不免咂嘴，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确实是幸运的，至少他和藤丸都不用死个一次，家庭也确实算圆满。
“我们的牌寓意也不差。”藤丸立香对他眨眨眼，“和这个世界的正相反，我们抽到的是愚者牌，证明旅途还很漫长呢。”
“……倒也没什么不好。”杰森也笑了起来，漫长的旅途，证明他还会和藤丸立香一起走很久，不是吗？至于故事的结局……应当由他们来书写。
至少，先把眼下的每一页写好。
“那么，这些就交给你了，不介意的话之后可以来迦勒底做一个详细的数值检测。”成年立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达芬奇亲可是很想了解一下你呢。”
“我会的。”藤丸立香把塔罗牌重新拢到一起，“话说回来，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准备起身告辞的成年立香回过头来。
“我觉得梅林会这么积极地参与到事情里面来本身就很不对劲啊。”藤丸立香比划了一下，“虽然也不是没当过冠位runner，但还是觉得有点好奇，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那个啊——”成年立香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你知道我的身体其实是各个从者的灵基拼接起来的吧？”
“嗯。”
“当然其中也有梅林的一份——他其实贡献得还不少，刚好有他的一部分用来补全心脏了。”成年立香浅浅地笑了一下，手轻轻搭在了胸前，“不过呢——这都是离开迦勒底之后我们才意识到，我的一部分感觉，似乎会随着在我这里的碎片，传递给那些英灵们。而梅林……怎么说呢，是为数不多至今还活着并且对这些东西超级敏感的存在吧。”
藤丸立香顿时恍然：“难怪——”
梅林无法解人类的感情。所以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论阿瓦隆之外发生什么，只要人类没有灭绝，他就可以坐视不管，就算插手也只是出于“更喜欢happy ending”这样的由。
但当他的感觉和藤丸立香联系起来之后，一切瞬间变得不同了。大量无法解析，无法辨识也无法消除的感情开始源源不断地自那少年身上传来，就算共情能力低的发指，此前从未真正对任何事情感同身受的梅林也依旧被这份情感冲击到了。
对于梦魔而言，几乎就是“不能解，但却在哭”，“不能解，但却想要悲鸣”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更令人痛苦的是那种深入骨髓，再从骨髓一点一点渗透至全身的疲惫感，这样的感觉几乎打垮了梅林，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还是人类的食物，好的故事无聊的故事悲伤的故事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致，疲惫感让他只想获得休息，但只要痛苦的根源没有消失，梦魔也无法通过睡眠缓解这种疲惫。
所以梅林几乎是迫不得已地和救世主共情了，并且开始积极地解决成年立香的问题。
用本人的话来说就是：“你好歹给我共情点快乐的情绪吧！”
“真可怜。”藤丸立香发出了同情的声音，作为同样经历过拯救人旅途的救世主，他也无比清楚那其中的痛苦和疲惫，更何况一度失去迦勒底被追杀的成年的自己。
“不过事已至此，他应该也不用太担忧了吧。”成年立香耸了耸肩，“毕竟故事已经来到了末尾，说不定那天会出一个番外解决我的身体问题呢？”
“一定会的。”藤丸立香用手指摩挲着世界的卡牌上迦勒底的模样，“一定会的。”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成年立香伸手揽住小杰的胳膊，“走之前跟我们说一声哦！”
“我给你总结了‘如何对付恶魔头子’一百条。”小杰对杰森挤挤眼睛，“顺带一提之前达米安似乎死过一次，是被拉撒路池复活的，如果按照我们两个世界的对应标准……那件事在你们的世界也有可能发生。”
“哦，所以他是怎么死的？”杰森嘴上说着不在乎，神色却分明严肃了一些：“别误会，我可不是想去救人，最多跟老头只会一声，他自己想办法去。”
“更多的我们不方便多说，毕竟任何一点点的改变都有可能导致未来大变样——”成年立香摊开手，“不过父亲还是和提姆他们商量了一些事情，给你列了一张表，你拿回去斟酌使用吧。”
“……我回去就丢给布鲁斯让他自己看。”
“也行。”成年立香满脸写着“我就不信你会不管”，随口敷衍道，“他们总结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我不会看的。”
“嗯嗯好。”
杰森被他这态度搞得拳头梆硬：“你是不是被梅林反向影响了，我怎么看着你那张脸这么想揍下去呢？”
小杰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我百分之百确定这家伙本来就这么恶劣。”
杰森回头看向了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依旧是那一副纯良无辜的表情：“嗯？”
“……算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变成这种恶劣的家伙。”
“我……尽量？”
第55章 【番外】此方邂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心吗？小鸟， 和小丑叔叔玩得开心吗！？”
不间断的打击声，小丑尖锐的狂笑，失血过多带来的耳鸣， 这一切都让被绑着倒在地上的杰森感到神智正在逐渐远离。他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意识，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发出痛呼或者呻吟。
——布鲁斯会来救我的， 蝙蝠侠， 他会来救我的。
他不断在脑海里说服自己挺过去， 再坚持一下——布鲁斯可能去瞭望塔了，但是蝙蝠洞还有达米安和提姆在。
会有人来救我的。他们会来救我的。
他别无办法，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说给自己听。
“还在期待有人来救你吗？蝙蝠侠？还是蝙蝠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又一次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 让他再次感觉到自己断裂了的两根肋骨戳进肺部的巨痛。
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小鸟，太早离开daddy的庇佑的雏鸟就是会变成这样， 被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啊哈！”小丑继续用语言摧毁着他心中剩余不多的希望， “不过小丑叔叔很善良，小丑叔叔会留下你的尸体，然后分开寄给蝙蝠侠做礼物——我是不是对你超级好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一次， 疯狂地殴打起了杰森， 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抱歉，可以请你住手吗？”
不断落在身上的撬棍终于短暂地停歇， 杰森努力地喘息了两下， 努力从耳鸣之中辨别出了这句听上去带了些外国口音的话。
——什么人？
他睁开被血糊住了一半的眼睛，看向了小丑所在的方向。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正站在仓库的阴影里， 用礼貌到有些浮夸的语气不急不徐地说着话：“虽然这样可能有些失礼——请问可以请你住手吗？”
“你是谁？”小丑饶有兴趣地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哦……路过的好心人？可是谁会路过这种地方呢？偏远， 无人的犯罪场所……嗯？”
“不过是在旅行途中误入了而已，如果打扰你了真是抱歉。”对方依旧礼貌地说着， 杰森注意到他居然是个赤手空拳连把枪都没有的家伙，偏偏还敢这么游刃有余地和小丑说话，“可以请你不要再伤害那个孩子了吗？”
“你是说这只小鸟？哦……不行。”小丑咧开嘴，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新宠物，嗯，多可爱的小鸟啊，小丑叔叔可得好好疼爱你——”
杰森努力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小丑扑过去，希望自己吸引回小丑注意力的时候那个和这事无关的烂好人有点眼力见快点逃跑：“快跑！快滚！不要管我！”
他被小丑一脚踹开，然后又是狠狠的一棍落下来——一层蓝色的光罩罩住了他。
明明说撬棍击打在身上，他却感觉如同被柔软的玩偶拍打了一样轻。
他瞪大了眼睛，透过破碎的面具看向了那个阴影中的人。
小丑也看了过去，这一次，他变得愤怒了起来：“魔法！可恶的家伙，你为什么要来打扰小丑叔叔和小鸟的约会！”
“看来你是不愿意停止这样对待这个男孩了啊。”对面似乎叹了口气，用极其无奈地声音说，“我最后再询问一遍，可以请您停止伤害这个孩子吗？”
小丑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狂笑着掏出了手枪，对着那边就扣动了扳机。
“小心！”杰森忍不住大喊。
但那人没有动，子弹射入黑暗之中，发出来两声碰撞到了极其坚硬到金属被弹开到声音。
“唉……我其实不是很想对魔术师协会以外的人动手……”那人自言自语着，从阴影里向外踏出了一步，随后在小丑打出下一枪之前，他手中发出的光先打中了小丑的身体。
gandr，麻痹。
小丑的身子停顿了，甚至因为突如其来的麻痹而有些失去平衡。也就在着短短几秒麻痹之中，那人已经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眼前，抬起的双手上光点闪烁，凝聚成一柄长刀。
紧接着寒光一闪，那人就这么干脆利落地砍掉了小丑的头。
“唉……我其实真的不太想这么处的。”他再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语调依旧平淡，似乎刚刚所做的不过是踹开了一块挡路的小石子儿一样，“不过，像这种对小孩子出手的人渣，杀了也没什么不好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杰森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小丑的头咕噜噜滚到一边撞上了墙角，而无头的尸体倒在了他脚边，他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完全映入他眼帘的那人，更是让他惊呼出声：“你，这……！？”
黑发，蓝眼，带着东方人独有的秀气轮廓和俊美的五官，虽然微笑着，但却透露出几分冷酷。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脸，也太像布鲁斯了一点！
那青年大概以为他只是被吓到了，踹开小丑的尸体，蹲下来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叫什么名字？”
“……”杰森没有回答，哪怕这个家伙从小丑手中救了自己，他也没法立刻信任对方。
“好吧，保持警惕是好样的，那我就不问了。”对方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那人把他平放在地上，安抚道，“至少让我先给你简单治疗一下，放松点，你伤的已经够重了，现在再伤害你对我没有好处。”
杰森依旧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抗——他已经很累了，对于眼前这个疑似会使用魔法的人来说，他能和对方对抗的概率约等于零。
“好孩子。”那人摸了摸他都头，和布鲁斯有八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简直让杰森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人开始念起了他听不懂的咒语，并在他身边用某种奇异的纹路画出了几道符号。奇迹般的，杰森感觉自己身上的被撬棍殴打出的伤口，疼痛渐渐消减了一些。而后，那人又检查了他那几根断掉的骨头，双腿腿骨，左手小臂和肋骨。
“我可以先帮你解决一下手和腿……好消息是，至少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然我就完全不会弄了。”对方说着轻松的话像是在安抚他，“坏消息是我没法立刻帮你恢复好，你大概还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他的手完全不受说话的影响，在魔术符文的辅助下帮他一点点把断裂开的骨头接好，本来应该带来巨痛的过程，杰森居然觉得疼痛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大概也是那家伙做了什么的原因。
很快，那人结束了作业，看起来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脱下外套搭在杰森因为失血有些发冷的身上。杰森注意到他额头上淌下的汗水。
“你……”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是谁？”
“嗯……鉴于我都没继续问你的名字，所以我的名字也得对你保密。”那人笑了起来，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瓶水，自己仰头喝过一口之后递到了他嘴边，“喝点？”
简直是超级贴心的举动。
杰森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头喝了一点，清凉的水流过喉头，让他感觉好了不少。他停顿了很久，才再开口：“谢谢你。”
“不用。”对方只耸耸肩，“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毕竟那种人渣死不足惜。”
一个如此像布鲁斯的青年对他说出这种话，还是让杰森感觉有点接受不良：“你……你认识布鲁斯韦恩吗？”
“嗯？你说那个美国首富？”青年随口开了个玩笑，“我要是认识他，大概也不用这么凄惨地在这里流浪了。”
“流浪……？”
这一次，青年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好了，我得走了，孩子，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在此之前，我倒是还有点时间能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杰森沉默了一瞬：“我……家在美国。”
“……噢，看来你确实是迷路得有点远。”青年咂舌，“那么我先送你去这附近的医院？希望你家里人能付得起住院费，我可没这闲钱。”
“我……”杰森刚刚开口，就听见了一阵细微的滴滴声，“是炸弹！小丑安装了炸弹！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炸弹。”对方古怪地开口，“好吧，我根那些魔术师斗太久了，都快忘记还有炸弹这种杀伤力巨大又方便的东西了。”
杰森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这宛如反派一般的发言，就被对方一把从地上抱了起来。青年轻松地踹开了仓库的门，开始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向外跑去。杰森注意到他的腿上似乎亮起了纹路，这或许也是魔法的一部分，因为此时这个人踏在沙滩上的步子异常轻盈，甚至没留下明显的脚印，哪怕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杰森。
“等一下——等一下。”他艰难地挣扎了一下，“我，我母亲还在里面！”
“——啊！？”青年突然停下了脚步，惯性带着他们在沙地上滑动了一截，“那个仓库里还有别人！？”
“我的母亲……生母……”杰森被扬起的沙尘呛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应该是被锁在某一个房间里了。”
而后他闭上了嘴。这个人……和他并没有关系，只是路过，甚至还在逃亡。他没有由救他，或许只是单纯出于好心才救了一个孩子，自己现在动弹不得，也没资格要求一个无关的人去冒着危险救自己的母亲。
“唉，知道了。”但对方却只是叹了口气，蹲下来把杰森放在地上，然后将一块漂亮的，刻着符文的宝石放进杰森手里，“拿着这个，待在这不要动，我去找她。”
“但是，你……”
他只看见那人离开的背影。
比布鲁斯要小了一圈，看起来也很瘦弱，比达米安矮，估计连认真起来的提姆都打不过……
但是，却给他一种和布鲁斯如此相似的感觉。
他捏紧了手里的宝石——
达米安驾驶蝙蝠战机赶到的时候，小仓库已经被爆炸的火光和滚滚浓烟遮盖。他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直到战机的扫描装置检测到杰森的定位并不在那之中，而是在稍微偏一点的沙地上。
他立刻把战机开了过去，正好看见差点被扬起的风沙埋进去的杰森，以及那个保护着他的光罩。
“——！红雀！”
他借助战机掀起的风吹散了周围的沙尘，而后才跳下去，跑向了刚刚坐起来，浑身是血的义弟：“你怎么样。”
“还好，断了不少骨头……”杰森艰难地想办法在不挪动自己断掉的骨头的前提下坐起来，“有人救了我，他杀了小丑，现在还在里面。”
“……谁？”达米安果然皱起了眉头。
杰森迟疑了一下。
“老头……蝙……你……”他感觉舌头有点打结，半天之后才说，“你有没有别的兄弟？”
“你的脑子伤到记忆错乱了吗。”达米安冷哼了一声。
“不是，我……”杰森觉得这个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达米安解释。说什么？说他怀疑老头子在外面搞出了个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