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辞闻言赶紧从他怀中溜了出来,然后拉着他的手就要往暴动之地最为混乱的中心而去。
“一定一定!”
和外层不同,越往内走,便越是能感受到其中混乱的灵气。
来极西之地斩杀凶兽的修士很多,二人越往里走,见到修士的修为,也就越高。
到了最内层,就已经只剩了来此历练的渡劫修士。
这里的凶兽修为极高,在暴动灵气的加持之下,更是已经有了与渡劫中期修士一较高下的能力。
许晚辞看着前方正在与一头凶兽缠斗的尊者,放缓了脚步,眼中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战意。
烈焰尊者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注视,他好不容易才杀了面前的凶兽,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濒临枯竭。
他还来不及疑惑为什么这一次暴动的凶兽比三十年前强大上许多,就感受到了不知何时显现在周围的灵气。
这灵气清清冷冷,如同天地间飘然落下的清雪,无声无息更没有什么压迫,却让他霎时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仙尊……怎么会来极西之地?
不远处几位尊者的面色,是和他相似的震惊与惊恐:
百年之前,仙尊何曾会在意凶兽暴动这种小事?
就算他们身为渡劫尊者,也不过才有幸见过仙尊几面而已。
如今仙尊复生,短短一月之内,他们居然遇到了仙尊两次……
他们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与周围严肃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
“这里的凶兽,看起来好像是有点难缠。”
许晚辞拉着萧玉衍的手,虽然口中说着难缠,可看向前方的目光却满是期待:
只有这等修为的凶兽,对她而言才有历练的意义。
萧玉衍看着她明亮动人的双眸,逼自己一点点放开她的手。
他含笑看着她,并没有让她估计自身、不要冒进,只是轻声道:
“晚晚。”
“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你只需要磨砺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够了。
剩下的,都交由他。
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许晚辞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踮起脚尖,在他唇侧落下一吻:
“阿衍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
“不会有让你出手的机会的。”
这时,暴动之地的最中心之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兽鸣。
许晚辞感受着身后涌动的强大灵气,后退一步,对着萧玉衍轻快而认真道:
“等我。”
随后她蓦然转身,九霄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周围的所有尊者,都听到了许晚辞与仙尊之间的交流,每个人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震惊:
根本没有人想到,仙尊与许晚辞之间的相处,居然会是这样。
在许晚辞面前的仙尊,仿若只是一个寻常修士,根本看不出曾经分毫的强大与淡漠,对她的态度,甚至还带着一丝下位者一般,小心翼翼的珍视。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即使仙尊如此在意许晚辞,却依旧没有制止她的作为。
即使所有人都清楚凶兽的强大。
仙尊对于许晚辞,不只是保护与纵容,更是平等的尊重。
他希望她能够强大,能够护住自身,甚至不惜耗费更多的心神,甘愿成为她向上的阶梯。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在心中思量:
他们喜欢一个人,会做到仙尊这般么?
只是一瞬间,他们心中就已经有了回答。
他们若是喜欢一个人,最多只会将她\他纳入羽翼之下,怎么可能会为她\他如此殚精竭虑?
就在众人心中暗暗感叹之时,许晚辞已经与命蝎□□上了手。
命蝎兽全身坚固非常,就算是渡劫修士,也很难在它的蝎身上留下什么伤痕,更不用说伤到它了。
这是周围的渡劫尊者,最不想遇到的凶兽之一。
许晚辞闪身躲开蝎尾的攻击,手中的九霄剑从蝎尾上划过,霎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可能撕裂空间的剑意,却只在蝎尾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她看着命蝎兽周身浮现的狂暴灵气,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她对灵气从来敏感,能够凭借灵气强弱,察觉到灵兽的命?? 脉所在,然后将其击杀。
可是在这个命蝎兽上,她却根本察觉不到它身上的灵气有什么不同。
每一处的灵气,都暴动却又均匀。
就在她一边与命蝎兽缠斗一边思考之时,命蝎兽又吸收了些许周围暴动的灵气,变得愈发强大。
它攻击的动作,也越快,越危险。
许晚辞脚尖点着蝎尾,险险避开了蝎钳的攻击。
感受着脚下蝎尾处灵气的运转,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蓦的亮了几分:
虽然命蝎兽看似没有命脉,但身体内灵气的运转,却是固定,只能从尾到头,再从头转向尾。
只要她找准时机,找到命蝎兽灵气转换时的那一个瞬间……
许晚辞看着再次朝她袭来的蝎尾,稍稍侧身,并未完全避开,而是在与蝎尾擦肩时,反手一剑。
朝她扭转的蝎尾上的毒针在距离她身前三寸之时,倏地停了下来。
庞大的凶兽,轰然倒塌,失去了生机。
几位尊者看到这一幕,根本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
即使是他们,面对这样强大凶狠的命蝎兽,怕是也要吃上一番苦头,才能控制住它。
至于击杀,更是难上加难。
可许晚辞居然只是几十招内,就能发现命蝎兽弱点,将其斩于剑下。
他们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慎重:
看来现在修仙界中,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一次,不是因为仙尊,只是因为许晚辞本身。
修仙界中,所有人都会敬畏强大。
若只是依附他人的强大,只会让他们畏惧,却不会生出敬意。
若是曾经,他们心中多少会与许晚辞生出一些竞争之心。
万一他们得到什么机缘,说不定能够超越她,成为飞升的那个修士。
可是如今……
烈焰尊者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还是在这里,多猎杀几头凶兽吧。
萧玉衍在许晚辞与蝎尾擦身而过时,周身的灵气是前所未有的紧绷,碎虚至尊的灵气汹涌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压制。
直到看到她杀了命蝎兽后,他才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看着她胜利之后张扬而自信的神情,他心跳声终于缓缓平复。
许晚辞步伐轻快的来到了萧玉衍身边。
虽然她觉得以她现在的灵气,还能再击杀几头凶兽,但想起和他的约定,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习惯性地牵起他的左手,感受着手中冰冷的触感,她的动作蓦得一顿。
许晚辞抿着唇,拉着他一步步朝着暴动之地的外围走去。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
“其实一天猎杀一头凶兽,确实有些频繁了。”
“我若是一日猎杀凶兽,一日巩固修为,再有一日与某人一同携手赏景……”
“松弛得当,想来才更有助于修炼。”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笑盈盈道:
“就是不知道某人怎么想?”
总有人要妥协,这个人,不应该一直是他。
她不会放弃提升修为,却可以试着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
三日,是她思考过后,觉得最合适的时间。
更何况,她一直以来的脚步走的太急,也是时候放缓一些。
这样,才不会错过沿途的风景。
萧玉衍握着她的手倏地用力,他眼中的情绪翻涌起伏,最终化作专注的爱意:
“某人觉得,很好。”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瞬,他都能察觉到她对他的在意。
爱意在每一刻都不断加深,直至形成了一片无人能看到尽头的汪洋。
听到萧玉衍的回答,许晚辞也用力回握他的手:
“阿衍,你跟我来。”
她在来极西之地前,找到了相关的书籍,看到了这里日落之时会发生的美景。
夕阳之下,许晚辞拉着萧玉衍,来到了极西之地尽头的平原。
一轮红日在他们的面前缓缓下落,将不远处的长河,映成了一片火红。
河面红光粼粼,耀眼夺目。
许晚辞看着长河落日的美景,眼中虽然有欣赏,但更多的是疑惑:
书上说,极西之地落日之时,平原上,会开满落日兰。
落日兰一日一枯,盛放的时间,只有日落时的半个时辰。
艳红的落日兰与残阳相互映衬,是修仙界最美的胜景之一。
许晚辞缓缓眨了眨双眼:
是因为暴动的灵气么?
即使这里距离暴乱之地甚远,大抵也受到了影响。
她看着前方的景象,一丝灵气探入地面。
感受着沉睡的落日兰,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下一瞬,渡劫中期的灵气席卷了整个平原。
土地之中,落日兰的种子发芽生长,最终在灵气的润泽之下,开出了火红的兰花。
萧玉衍的眼底映衬着延绵的红意,他看向许晚辞的目光是让人心惊的温柔与偏执。
他声音沙哑:
“晚晚不是觉得这样的作为,会浪费灵气么?”
许晚辞咳嗽了一声,不再看他:
“其实,偶尔浪费一下灵气,也还不错。”
感受着他指尖涌动的灵气,她伸出手指,撞了一下他的指尖:
“阿衍。”
“不用留住它们。”
“我们只需要欣赏这里的风景就好了。”
许晚辞抬眸看向他,认真的像是在许诺:
“我们以后,会一同看更多的风景。”
“所以不必把这一刻,当成执念。”
“我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第94章与君结发,白首不离
在凶兽暴动的这段时间, 许晚辞为了历练自身,专挑强大的凶兽下手。
不过半月,让许多渡劫后期尊者都头疼不已,勉强应对的凶兽, 就都尽数被她斩杀。
若不是之前与萧玉衍定下三日只杀一头凶兽的约定, 怕是四大极地之中的顶阶凶兽, 已经被她扫荡一空。
在四大极地中, 有不少修士都见到了许晚辞那一剑破九霄的场景。
在她的剑意之下, 众生俯首, 万物膜拜, 凶兽湮灭。
凌霄尊者这段时间斩杀凶兽的作为,得到了无数修士的仰慕与敬重,尤其是被许晚辞救下的姜言, 更是成为了凌霄尊者坚定的拥趸者。
与此同时, 凌霄尊者的名号, 也已经传遍了修仙界,成为了当世顶尖的尊者之一。
只是,在凌霄尊者以剑制敌之时, 身后不远处,总会有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他静然而立,仿若与周围的万物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危机之时那一瞬的灵气外显, 怕是根本没有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俯瞰众生的清衍仙尊, 却甘愿收敛气息, 落于许晚辞身后。
看着她与凶兽缠斗,看着她一剑制敌, 看着她凌于众生之上,甚至众生中, 包括他。
原来清衍仙尊对凌霄尊者的爱,从来都不是无微不至的保护与禁锢,从来不是我愿为你遮挡世上的一切风雨。
而是我愿与你携手,看你、助你一步步变强,然后同经风雨。
纵然这样的过程,会让他胆战心惊,时刻忧心,他却也甘之如饴。
这样的情爱,怕是整个修仙界都无人能够做到。
也难怪,凌霄尊者会甘愿等仙尊百年,生死不悔。
一时间,凌霄尊者与清衍仙尊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流传开来。
许晚辞根本不知晓其他人的想法,也不知晓她与萧玉衍的爱情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极南之海上隐隐显现的凶兽。
随着这段时间的历练,如今,她的修为已经晋升到了渡劫后期。
只要继续坚持,凭借她强大的神识与身体中蕴含的仙气,大抵很快就能晋升碎虚。
碎虚之后,在体内仙气的冲击下,她便能够如同原著中楚青川一般,成功飞升。
想到这里,她回眸看向身后的那人:
更重要的是,他也能同她一起,哪怕她飞升到了修仙界的上层世界。
萧玉衍的修为,本就已经超过了碎虚修士,只是当时修仙界天道衰减,上下世界的屏障完全闭合,所以才未能飞升。
可也正因如此,他的修为早与飞升的修士相当,足以去到修仙界的任何地方。
想到这里,她弯了弯眼睛,眼中满是笑意。
她感受着身前愈发嚣张的凶兽之气,对着萧玉衍声音轻快道:
“阿衍,据说极南之海的日出很美。”
“等斩杀完这头凶兽,我们就一同在这里等日出吧。”
磨炼修为固然重要,可与他同行的每一处风景,也同样重要。
“好。”
听着身后的应答,许晚辞眼中笑意加深,可是她的动作却没丝毫留手,手中九霄剑一挥,不远处朝她奔袭而来的波浪,被剑气震碎,化作万千水滴落入了海中。
下一瞬,一头漆黑的蛟龙破海而出。
蛟龙周身带着暴乱的灵气,将周围的海水凝结成了威力极强的利刃,随着一声龙鸣,这些利刃密密麻麻的朝着许晚辞所在的方向袭来。
许晚辞一边以灵气为盾,挡住了利刃的袭击,同时一挥九霄剑,剑气透过利刃的缝隙,朝着蛟龙已经冒头的龙角而去。
龙角的疼痛让蛟龙愈发狂暴,周围的灵气也开始疯狂搅动,一时间,海上波涛汹涌,巨浪一个接一个朝着海水中央的人袭来。
许晚辞一边抵挡,一边用神识观察着蛟龙身上的弱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她发现绝大多数凶兽灵气运转之时,都会有一个节点,这个节点,就是它们最大的弱点,这一头蛟龙,也不例外。
她看着蛟龙龙首之下七寸的位置,一剑刺了过去。
一往无前的剑意伴着渡劫后期的强横灵气,朝着蛟龙的弱点而去。
这本应该是修仙界中无人能挡的一剑,可这一剑,却并没有完全杀了蛟龙,只是让它重伤。
濒死的威胁与身上的痛感让蛟龙疯狂翻滚,海水带着狂暴的灵气,仿佛能撕裂空间,一浪一浪地朝着许晚辞袭来。
她足尖点在海水之上,灵气密不透风的护住周身,眼中是少见的肃穆。
这是她第一次,一击失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段时日中斩杀的凶兽,似乎比之前,强大了不少。
所幸蛟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几个回合后,许晚辞终于再次击中它的弱点。
这一次,它再也没有了生机。
许晚辞看着坠入海底的蛟龙,刚收起手中灵剑,便察觉到了海水中朝她袭来,似乎已经快过了时间的一击。
这是蛟龙临死前隐蔽至极的致命一击。
许晚辞周身灵气瞬间凝聚,可比她反应更快的,是一道碎虚灵气。
这无声无息却又强大的足以让海中所有灵兽胆寒的灵气,温柔地将她包裹,小心地护住了她,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压迫。
以她为中心,四处皆是狂乱的海水,只有她所处之地,温和而平静。
微风吹来,她的长发随风而动,两根发丝被吹到了灵气凝成的护身结界之外,瞬间被涌起的浪花割断。
就在这一瞬,碎虚灵气蓦然席卷了整片海域,一时间,风止浪息。
暴动的海洋瞬间变得死寂,莫说风浪,连一丝涟漪都不曾再有。
许晚辞感受着周围涌动的碎虚灵气,蓦然转身朝着萧玉衍看去。
看着他固执地站在原地,眼中那满是凝重与愧疚的模样,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刚才,发生什么了么?
她视线下移,忽然看到了他手中紧握的两根发丝。
像是握着什么珍宝一般,他用灵气小心地发丝护住,不让海风惊扰到它们。
许晚辞指尖一动:
那是……她方才被海浪割断的头发?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萧玉衍眼中的愧疚是为何而来:
可那明明只是她的两根头发而已……
许晚辞心中一个角落,蓦然软了下来。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一般的让她一直沦陷?
到如今,她已经根本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许晚辞无奈地走到萧玉衍身前,却并没有出声安慰。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也有了一点哄他的心得。
她一只手从他的肩后向前挑起了一缕他的长发,手中灵气一闪,也割断了他的两根发丝。
她的灵气从始至终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哪怕这道灵气最终的落点,距离他的命脉那样近。
近到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在他的脖颈留下一道伤痕。
她知道他对她从来不设防,却没有想到会不设防到这种地步。
许晚辞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发丝,也与他一般,小心地用灵气护住。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真是近朱者赤啊。
她低下头,把一根萧玉衍的发丝放到了他的掌心,然后从他手中,将一根自己的发丝抽了出来。
然后,她将手中他们彼此的长发,用灵气编成简单的静玉莲莲纹,然后隐入了身前人的衣领。
黑色的纹路成为月白之上,动人的异色。
看着许晚辞的动作,萧玉衍手掌紧绷到了极点,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那两根两人的发丝。
他连呼吸都停滞,只能任由她动作。
许晚辞又如法炮制,将两人发丝编织而成的莲纹,隐入了自己衣领。
她湖蓝色的衣领之上,也有了与身前人一般的黑色莲纹。
做完这一切后,她抬起头,轻笑着问道:
“阿衍,你知道将两个人发丝编到一起的含义么?”
果然如她想的一般,萧玉衍已经完全忘却了方才海上发生的事情。
看着他眸中翻涌的沉迷与深爱,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也隐下了那个他们两人都知道的答案:
与君结发,白首不离。
*
极地中的凶兽暴动,每三十年一次,一次会持续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之后,便会消散,极地也会回复曾经的安定。
所有人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
有了许晚辞的帮助,这一次极地凶兽暴动造成的伤亡,也比三十年前少了不少。
三月之期已到,就在所有人都等待着暴乱散去之时,暴动却依旧未曾止息。
只是凶兽身上暴乱的灵气变少了些许。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暴动不止,凶兽身上的灵气就会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无法制止。
这是修仙界将乱的预兆。
百年前,有过一次。
修仙界的漏洞,已经被百年前祭天的仙尊补上。
这一次,需要的是有修士飞升。
只有有人飞升,让修仙界上下两界重回循环之态,暴动才能止息,修仙界也才能真正平衡下来,再也不用担心其他危机。
如今,各大宗门世家的渡劫尊者,纷纷来到四大极地中镇压动乱。
他们能做的,只有压住暴动的灵气,让凶兽们都先沉寂下来。
至于能镇压多久,需要镇压多久,就只能看那个飞升的人,什么时候出现。
楚青川已经修为尽废,更是被白家控制,根本不可能有飞升的机会。
所以,所有人的期待,都放在了许晚辞身上。
许晚辞的修为,已经是渡劫圆满,只要突破瓶颈,就能利用仙气,成功飞升。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层瓶颈有多难突破。
千年来,几百位尊者,都被困在了这一层瓶颈之上。
就在有人心怀沮丧之时,沉寂了千年的升仙台,终于显现。
第95章许晚辞,得天所顾,气运强盛,定能飞升
升仙台已经沉寂了千年。
多少修士终其一生, 都没有见到它的存在。
如今,升仙台起,说明修仙界,终于有修士有了飞升的可能。
千年啊!
修仙界上下两界的灵气运转, 停滞了千年。
这千年中, 修仙界灵气逐渐枯竭, 渡劫修为, 已经是修士能达到的极限, 所有人都根本不可能有飞升的机会。
可如今, 升仙台出现了!
只要有一个修士能成功飞升, 打通上下两界,那修仙界就将再次圆满,而他们, 也便有了飞升的可能。
低阶修士还好, 飞升对于他们而言, 遥不可及。
可是所有的渡劫尊者,却都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神情激动, 甚至有几位尊者,已经红了眼眶。
他们,终于等到了。
在极西之地镇守的顾云绮, 看着云端之中仿佛能直达天际的升仙台, 眼中满是张扬欣喜的笑意。
她一边布下限制灵气暴动的阵法, 一边对着不远处的二长老神识传音,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就知道, 晚辞一定可以的!”
即使二长老性格向来内敛,目光也不由地带上了几分轻颤:
“是啊, 她一定可以的。”
困了修仙界千年的死局,终于要解开了。
许晚辞,将会成为千年来修仙界,唯一飞升的修士。
极东之地,江泽定定地看着天空中的升仙台,眼中的神情,是祝贺,也是无奈。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成为了他只能追赶,无法触及的人。
过一段时间后,或许他连见她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许久之后,他无声地转过身,继续镇压着极地中暴动的灵气。
极北之地,季妄只是看了升仙台一眼,就利落地转身,将极云刀挥了出去,灼化了周围的坚冰。
这里是距离魔界最近的地方,他不仅要压制这里暴乱的灵气凶兽,也要盯着魔界的动静。
至于其他:
只要她能如愿,就够了。
他一身红衣,如同一道不灭的火焰,燃烧在冰天雪地中。
他皱眉看着魔界所在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因为魔尊在修仙界中伤势太重,魔界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动静。
和季妄猜测的没错。
言朔从修仙界回到魔界之后,身上的伤势已经伤及了魔魂。
重伤之下,众多魔修因为他的作为开始动荡,魔将也有了异心,整个魔界都蠢蠢欲动,想要将重伤的魔尊拉下尊位。
言朔拖着重伤的身体,雷厉风行的屠遍了半个魔界,才止住了各种声音。
再之后,他便开启了再一次十数年的闭关。
这是那一日他孤注一掷用半个魔界的至宝威胁许晚辞后的代价。
他必须承受。
抛开魔界,修仙界中虽然人心各异,但所有人期待许晚辞早日飞升的想法,大都相似。
可是,即使升仙台已经出现,却依旧没有开启的迹象。
一日、两日……半月。
已经过去了二十多日,升仙台周围却没有丝毫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位尊者对极地的镇压,也越来越艰难。
升仙台旁,仙气纵横,仙门紧闭。
许晚辞定定地看着仙门之上的那一株迎仙花。
只有它承认飞升者的身份,才会开花,也只有迎仙花开,迎仙台上的仙门才会打开。
如今,她修为已经晋升了碎虚,体内更是有着足以飞升的仙气。
可不知为何,迎仙花却一直都未曾开放。
原著中,楚青川飞升的时间比如今要晚上几十年。
可是他在升仙台出现之后,根本未曾多加停留,不过三日,就等得花开,成功踏入了仙门。
可如今,距离仙门出现,已经快到一个月了。
许晚辞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是因为这一次升仙台出现的时间太早,还是因为……飞升的人,是她?
想到这里,她手指微不可察的一动,心中也涌上了一丝罕有的烦躁。
只是一瞬,她就压下了所有的想法。
她不会轻易怀疑自己。
既然她能召唤出升仙台,就说明她的修为和身份,已经得到了它的承认。
如今的她,承载着整个修仙界的期望,她无法后退,也绝不能后退。
她必须一直向前。
她必须成功飞升。
几息后,她蓦然闭上了双眼,排除了心中所有的杂念,继续凝神修炼。
能够无视结界进入升仙台的人,除了许晚辞外,还有萧玉衍。
萧玉衍看着在仙门前盘膝而坐,固执的修炼不息的身影,抬起的手无声的落了下去。
只是在看向不远处的那一株迎仙花时,他眸中有暗色一闪而过。
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天际之中,残存的天道之力看着出现在它身边的煞神,无声的散开。
可是面对出自同源的灵气凝成的结界,它却根本离不开这个煞神的身边,只能留在原地。
天道之力本是生生不息,就算被萧玉衍炼化了一半,也能够成功修复。
可如今,修仙界漏洞太大,它根本无法复原,只能如同所有修士一般,等待天地间真正圆满的到来。
至于楚青川,早已被它放弃。
如今修仙界的仙气,只能支撑一个修士飞升。
这个人,只能是许晚辞。
天道之力发现无法离去后,再次聚在了原地。
天道之力本没有意识,可是在这百年中一步步衰减之时,为了维护修仙界运转,早日让气运之子飞升成功,有了一些简单的神志。
所以它才会有了吞噬复活后的萧玉衍的作为,也才会有了那日在七冶大漠中传到所有修士耳中的天道之音。
它感受着将它困在这里的碎虚灵气,天道之声威严中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敬畏:
“你想要做什么?”
萧玉衍并没有看它,他只是安静而专注的看着升仙台上闭目调息的人。
他的声音,却是与目光完全不同的冰冷:
“迎仙花,是你做的手脚?”
他已经探查过数次,迎仙花之中的仙气早已经足够其盛开,可是却至今都没有动静。
能在迎仙花上动手脚的人,只有天道。
天道之力听着他的声音,若是神志再多一些,怕是已经开始疯狂哭诉自己的被冤枉后的委屈。
可惜它并没有那样丰富的情感,只能一板一眼地回道:
“如今天道式微,没有人比吾更希望有人飞升。”
“无论那个人是谁。”
它也看了升仙台一眼,缓缓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瞬间的机遇。”
“只要继续等待,自然能够等到。”
“仙尊,是你关心则乱了。”
萧玉衍闻言,指尖微不可查的一动:
他知晓天道根本没有制止她飞升的缘由。
可是,当他看着她为了叩开仙门,日夜不息修炼的场景,理智被情感完全压制。
他目光淡漠地扫过动荡不安的四大极地,看着镇守其中的渡劫修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周围的结界非但没有消散,反倒更强盛了几分。
萧玉衍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凝聚成云的天道之力身上。
感受着他的目光,天道之力蓦然回忆起了被他压制吞噬的过去,云团缩了缩,才若无其事的问道:
“仙尊,可还有事?”
萧玉衍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与天道之力同源甚至更胜一筹的压迫:
“那日在七冶大漠中,是你传音给了众多修士。”
他周身的气息,冰冷中带上了一丝凌冽的杀意:
“窃取气运?”
她走的每一步,都荆棘满布,哪里有过坦途,又哪里有它所言的气运?
天道之力再次感受到了被吞噬的威胁,生死之际,它的本能让它做出了回答:
“是吾之错。”
“吾这就纠错。”
四大极地中,有尊者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暴乱的灵气,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了一丝怀疑:
许晚辞……真的能够飞升么?
升仙台已经出现了这么久,可是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已经有人想到了那一日听到的天道之音。
若那个声音说的是真的,一个窃取他人气运的修士,真的能飞升么?
更是有些人,想起了之前已经被所有人都放弃的楚青川。
若今日将要飞升的人是他,那……
就在这时,熟悉的天道之音再次显现:
“吾受人蒙蔽,错认气运之子。”
“今日纠错。”
“许晚辞,得天所顾,气运强盛,乃是千年来最有可能飞升之人。”
“尔等静候便可。”
听到这个响彻神魂的声音,有所怀疑的修士蓦然止住了心中所有的想法。
如今,唯一质疑许晚辞的天道之音,都承认了是它出错。
若是许晚辞都无法飞升,怕是整个修仙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飞升可能的人。
他们压下所有的心思,开始专注的镇压极地的暴乱。
如天道之音所言,他们等候便好。
萧玉衍听着天道之音,终于收回了结界。
离去之前,碎虚的灵气四散而布,代替所有渡劫修士,镇压了四大极地之中的动荡。
再次出现在升仙台时,萧玉衍以玄冰为盏,盛了一盏许晚辞最喜欢的灵果。
这一次,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
许晚辞感受着周身清寒但却温柔的灵气,终于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她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自然,然后才转身朝着来人看去。
只是在对上萧玉衍关切的目光后,强撑出来的轻松一点点化作了无奈。
她叹了一口气道:
“阿衍,飞升好像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轻松。”
萧玉衍走上前去,把一块儿灵果送到她的唇边,认真道:
“是啊,不然我又怎么会在碎虚修为停留了数百年。”
听着他的回答,许晚辞看了他一眼,略显无奈地吃下了唇边的灵果:
他是因为那时的修仙界根本无法让修士飞升。
又怎么能和她现在的天时地利相比?
不过纵然知晓这是他安慰她的方式,她身边的气息仍旧放松了些许。
萧玉衍收起手中的灵果,一只手拂过她身后的长发:
“晚晚,不用着急。”
他知道她真正焦急的原因,是因为极地的那些暴乱,于是轻描淡写道:
“如今极地之上的暴乱,足以平定十年。”
“若是到那时,晚晚仍未曾飞升成功,再忧愁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