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exception，异常。
【coord】，coordinates，坐标系。
【ret】，return，返回。
【tm】，time，时间。
【src】，source，源头。
【send】，发送
【cunuyxhagoui】
【exec】，execute，执行。
第409章 白玉京
线索还算直白，组合一下就是异常坐标，时间返回，源头发送一串密文。
应珑把【cunuyxhagoui】抄下来，琢磨解码，不出所料，谜底是【chuanguoyuxi】，直接剧透为正确答案。
接下来就是根据题目找答案。
异常坐标的关键是坐标，战国时代，出海辨别方向还是靠司南与星辰。但司南早就失效了，这会儿像一个大勺在盘子里瞎转悠，NPC也说过，星辰已经出现偏移。
找这个NPC对话，按照他给的线索调查，玩一个华容道游戏，复原正确的星辰图。
对比两张图，找到偏移的地方，找船长要求他往那边开。
船长拒绝，下药把他迷昏，亲自接手船舵，主导方向。
进入类似赛车游戏界面，前行、变道、拐弯、乘风破浪，顺利完成后驾驶船只来到目的地。地图上这片区域被迷雾所覆盖，视野却无干扰，依旧是蔚蓝无垠的海浪起伏。
[检定中]
[检定完成]
[你看着这片海洋，忽然意识到了海底的地图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时候了吗？你找到所有的答案了吗？]
[是]OR[否]
因为尚且不清楚【时间返回】是什么，应珑选了否。
她思量片刻，返回沧海桑田的岛屿。
这个小地图的主线剧情很简单，就是调查一番岛上的异常情形，发觉山上有鱼骨头什么的，都围绕沧海桑田展开。现在看来，还有隐藏线索没有被发现。
药师玲珑充分发挥四大轻功的优势，从外到内一圈圈搜，终于给她发现关键。
沼泽边有人类的脚印。
山洞里有生火的痕迹，吃剩的骨头渣滓。
丛林若干陷阱，削尖的木刺，支起的石头。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岛上其实还有活人生存。
三条线索get，地图出现一个提示。
[前方似乎有些什么……]
按照提示的方向前进，及时调整路径，最终引导玩家走进一个山洞。
洞里有一具尸体，面目栩栩如生，似乎就是副本中的异客。
但选中他交互，他却没有死而复生对话，直接化为枯骨散落在地。
背后有一行以石刀刻下的文字。
阏逢鹑火。
什么逢什么火？？
应珑放大视角，左看右看，狐疑地拿起手机识别。
噢，上古时期岁星纪年的说法，不对，也是战国时常见的纪年方式，翻译过来就是甲午年。
甲午年……靠！
断错句了，是返回时间源头，甲午年就是2014年，九州正式上线的日子。
线索get。
药师玲珑返回海船，进入神秘海域。
平静祥和的大海被诡异的光线所覆盖，视野旋转晃动，令人头晕目眩，绿珠的声音似有若无地飘荡，指引出正确的道路。
应珑且走且听，谨慎前行，足足花了一刻钟才到达目的地。
七彩的海浪围绕着她，女医生身处于漩涡的中心，水龙卷呼啸盘旋，仿佛末日的神灵降临，随时吞噬天地。
她打开时间设置，开始调解游戏中的时辰。
《九州》的游戏日历用的轩辕纪元，如今是轩辕2476年，即是众人所熟悉的公元前221年，2014年的话就是轩辕4711年。
输入对应年份，敲下确认。
过图。
流动的漩涡停滞凝固，汹涌的海浪被定格在半空，时间在此停止，场景变成了生硬的截图，一动也不动。
只有任务界面保持原样。
内容提示：[请向白玉京发送邮件]
发送……邮件？
应珑迟疑地打开随身信箱，发现在这个地图里，信箱根本没有好友列表，也没有过往信息，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收发界面。
她在收件人一栏输入：白玉京。
内容写上：传国玉玺 chuanguoyuxi
敲下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
[请提交秘钥]
应珑停了下来。
她沉思片刻，缩小客户端，开始做灵素的主线。
一个小时搞定剧情，小女儿也来到了这片神秘海域。
她没有触发绿珠的隐藏，也就没有指引，但官方并未卡死剧情链，普通玩家来到这里，依然可以挑战探索。
漩涡、鲸鱼水柱、鲨鱼围杀……玩家内力被限，无法释放技能，必须靠轻功和动作闪避前行。
素素灵活地过掉了前面百分之八十的关卡，最后才被十几米高的海啸拦下。
[前面十分危险，凡人不可擅闯]
划重点：凡人。
得有点什么与神灵相关的东西。
应珑翻翻小女儿的包裹，看到了西王母的雀羽金裘，当初月华给的，估计想着什么时候能用到，还真给他说对了。
拆掉，穿戴。
素素的头像下出现了相应的buff.
[西王母之力]：你短暂地借用了西王母的力量，持续时间：30秒。
够了。
素素一跃而起，穿过海啸封锁，避开水刃风箭，顺利到达漩涡中心。
如法炮制调整时间，向白玉京发送邮件。
[信息发送成功]
[没有权限]
[请提交秘钥]
[没有检测到秘钥]
[进入失败]
啪嗒，清脆地按键音响起，一道光波闪过。
代码自四方汇聚成图像，熟悉的过图场景出现。
灵素回到了海船甲板，远处，白云浮动，空中浮山，五彩衣裙的女仙挎着花篮，围绕着仙山翩然飞舞，仿佛敦煌壁画的场景。
[你发现了海上仙山]
[任务·寻找白玉京（失败）]
[新任务·海上仙山（已发布）]
任务内容：探寻海上仙山，开启新的修行之路
（蓬莱地图敬请期待）
应珑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对上了。
素手回春一周目的主线就是在出海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海上仙山，众人进入蓬莱，正式开始70级的时代。主线故事也从春秋战国演变为古典仙侠，玩家从诸子百家的侠客变成秦汉时代的仙人。
——记得这些剧情刚出来的时候，《九州》还挨了一顿骂，说好好的历史玄幻变成仙侠，和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道理是这样没错，应珑当时也觉得要完蛋了，但万万没想到不久后，《问鼎》曝光，隔壁《遗失大陆》已经有光明神、海神、黑暗神、魔王、西方龙等等一系列超凡设定。
玩家迅速接受了现实，并情真意切地表示：策划有点东西，秦汉时代确实出现了很多神仙思想，玩家从春秋五霸再活到战国七雄，又经历秦朝一统，楚汉相争，还不是仙人就有点装瞎了。
我们不装了，我们就是陆地仙人，待本真人干死对面！！！
素素的任务对得上记忆，那么，药师玲珑的任务……似乎就代表着真正的答案了。
应珑切回界面，凝视着屏幕中的提示。
[请提交秘钥]
她打开背包，点开珍宝匣，输入二级密码，拖出[和氏璧]。
[检测到秘钥，是否读取？]
[是]
日暮西沉，阳台被夕霞映红。
[读取中]
[进度：1%]
终于走到这一步，应珑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想点个外卖，但看什么都没有胃口，又重新放下，起身收衣服，走两步就回来，唯恐错过提示，只好干巴巴地枯坐等待，心情犹如高考放榜，坐立难安。
但读条的速度比她想的快很多。
一分多钟，进度就100%了。
过图，黑屏。
光标一闪一闪，代码浮现，界面和Windows的命令模式极像，让人有种回到小学微机课的错觉。
Jiuzhou\Gamer\ID：10983\白玉京
<身份核实>
[药师玲珑\医家\70级]
[实名认证：应珑\女\身份证号码******]
[验证途径]
[秘钥：和氏璧]
[信息是否准确？]
后面跟着一个跳动的光标，似乎暗示她输入。
应珑完全不懂代码，不知道该写什么，yes还是？她迟疑地打了一个【是】。
居然成功了，光标换行，跳出新的内容。
<已确认>
[你好，玩家]
[欢迎来到白玉京]
[恭喜你破解了九州的最终奥秘]
[现在，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请输入你的回答，我可以阅读>
应珑：……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茫然，随便打字试试。
[你好]
[我在听]
不对劲，这个语气大有文章啊。
应珑沉吟着输入。
[你是谁？]
[我是东皇太一]
你是东皇太一，我是什么？我过的剧情是假的吗？？？
她抠了一排问号：[？？？？？？？？？？？]
[我即是东皇，又是太一，是人非人，是神非神]
[我掌管白玉京]
[听不懂，请翻译]
[我是人工智能]
[你是混沌？还是？]
[我是人工智能，你也可以叫我AI]
应珑：“……”
我俩到底谁是智障啊。
[玩家，你的目的是什么？]
应珑紧急回想了前面的剧情内容，梳理思绪扮演。
[我要拯救九州]
[末日将至，据说白玉京是唯一能拯救世界的办法]
<解析中>
[是的，如果《九州》面临灭顶之灾，只有白玉京有拯救的办法]
[你想知道吗？]
[想]
[千秋治世，岁在九鼎，可铸传国玉玺，以定乾坤]
光标又一闪一烁。
应珑只好捧哏：[怎么铸传国玉玺？]
[你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听一个故事，听完以后，一切自有分晓]
她稍稍入戏：[坐标？]
[东经：XXX，北纬：XXX，08-07-01]
[接头秘钥：传国玉玺]
[祝你好运，玩家^_^]
应珑吓了一跳，这个表情包是什么意思？等等，东经北纬，不是游戏坐标，是现实的经纬度？
<会话结束>
游戏窗口自动关闭，她被弹出了游戏。
应珑打开地图，输入方才的经纬度。
咦，居然不是九州公司，而是一个小区。
所以，080701是门牌号？
第410章 起源
应珑重新登录游戏，发现白玉京的任务显示[已完成]，并已开启后续的[海上仙山]。
此前的对话和信息犹如一场大梦，若非有录屏为证，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她回味良久，打电话问小许：“你在哪儿？”
许图南接得比平时慢，气喘吁吁地回答：“和朋友打球。”他看看周围，主动道，“我给你打视频。”
“你先玩儿，一会儿我有事和你说。”她也不打扰现充的安排，“挂了。”
她挂得利索，许图南却挺好奇，见时间也不早，和朋友说，“再打半个小时。”
这位朋友和他家里沾亲带故，热爱网球，没事就约人在自家的网球场打球，许图南上次去父亲家里和他碰见，就组了个局，从十二点多打到日落，体力消耗得厉害。
“我也累了。”朋友没好到哪去，一屁股坐地上，示意另外两个朋友上，他要歇会儿，“晚饭我家吃？”
许图南想想，摇头婉拒：“我女朋友找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嗐，让弟妹一起来。”他不当回事，“正好见见，今天人多也热闹。”
许图南擦掉颈边的汗渍：“下次吧，她最近忙，拖她出门肯定扇我。”他平复呼吸，矫健地坐起来，“走，打完这局。”
朋友跟着起身，他热爱运动，平时除了打网球也练拳击，体能充沛，打一下午才觉得过瘾。
两人有来有往地打完今天的“比赛”，冲澡换衣服。
许图南再次婉拒他的邀饭，开车回应珑家。
玄关就闻到饭香：“你今天自己做饭啊？”
“任务做完了。”应珑正在炖番茄牛腩，咕噜咕噜的酸甜浓香，“吃吗？”
“吃。”他换好脱鞋，“后面还有没有副本？我晚上过来得及吧？”
“70级就一个，还有一个69的周常本，下不下都无所谓。”她洗锅准备炒青菜，“冰箱里还有一盒三文鱼，你拿出来煎一下。”
许图南默默点头，看来有好事发生，想和他分享。
他翻出三文鱼，抹盐和黑胡椒，等到她炒完菜，平底锅加一点点橄榄油，双面煎一会儿出锅就好。
应珑看看三道菜的分量，转身开冰箱扒拉，找出两根黄瓜拍碎，再拌个凉菜。
齐活，开饭。
小许估计是饿了，一口气干掉两碗饭，四道菜全都清盘。
饭后，碗筷杯碟塞进洗碗机，两人下楼散步消食，顺便聊天。
应珑掏出手机，给他看北京的定位：“这个地方你认识么？”
“哪里，北京的？”他仔细研究小区的位置和名字，搜寻记忆，“有点眼熟，怎么了？”
她慢悠悠道：“我下午做了个隐藏任务，进了白玉京。”
“在哪里？”许图南对这个游戏最大的谜题也颇感好奇，“是个副本？还是隐藏地图？”
应珑道：“是个编程窗口，有个不太好使的AI。”
“……然后？”
她想想：“我从头说起吧。”
故事的源头是西施，被改变的命运所给予的回报，一块特殊的玉珏。后来又从小号手里得到了第二块，灵山副本通关隐藏得到第三块，人王比赛第四块，合成后，和氏璧形成历史闭环，白玉京开启，任务从线上变成了线下。
“有意思。”许图南点评，“其他游戏有这种吗？”
应珑点点头：“很多解密游戏都会整点线下的谜题。”
“那我们得早点去。”他立即道，“高铁还是飞机？”
“飞机，早上飞，下午就能到地方。”她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当然是明天就去。”许图南理所当然道，“宜早不宜迟，被人抢先怎么办？你能保证白玉京就只有一个秘钥？”
应珑瞥他：“百分之八-九十。”
“行百里者半九十。”他念叨，“小心阴沟里翻船。”
她板脸：“你咒谁呢？”
“我好心提醒。”许图南点开航空APP，直接买了明天上午八九点的飞机，“搞定，明天早起。”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快速计算：明天要出门，和阿姨说不用做饭了，但要遛狗，不知道去几天，要把少爷送回老爸那边，和朋友约了三天后徒步，可能要鸽掉，提前说一声，明天的饭局肯定去不了，得和王林说一下，让他帮忙把礼物捎过去……
他梳理清楚，和女朋友说，“我要先回家一趟，给王林送点东西——朋友生日，礼物还在我家，你帮我做一下主线，晚上我们把周常做掉，明后天肯定没空。”
“好。”
许图南搂过她，亲亲嘴角：“走了。”
“拜拜。”应珑停在小区门口，“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点东西。”
“穿马路小心点，别玩手机。”
“嗯。”
两人分头行动。
应珑给冰箱补充点鲜奶库存，小许喝牛奶都是吨吨吨，不多存点不安心。
借着最后的天色回家，登北崖号。
登录界面卡了足足三秒多钟。
等恢复如常，信鸽999+，私聊频道已经能翻十页，忽略商人的各种售卖吆喝，全是撩骚的，用词之大胆，总让人觉得他是什么肥美的五花肉，咬一口吱吱冒油。
【天下】北崖：不是本人，别M了，卡死我了[掀桌]
自动滚动的私聊页面陡然放慢速度，渐渐停滞。
应珑这才能安静地做任务。
小许九点多上线，龙战组织打周常，打完再各自做支线。
两人各做各的，挂在YY的加锁频道说悄悄话。
“我刚刚翻东西的时候想起来，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好像去过。”许图南迟疑，“那边是商住两用，可能不是谁家，是个公司。”
应珑道：“明天过去就知道了。”
“也是。”他不再多想，拍拍叼来玩具的哈士奇，“好好，陪你玩，给我。”
他拽住玩具绳，少爷用力咬着往后拽，乐颠颠地玩无聊的拔河。
女朋友闲闲道：“我今天上你的号，差点把我卡死。”
“我已经和客服说过很多次，让他们上线陌生人不能私聊的功能。”臭狗已经是青年小狗，力气不小，许图南得绷紧核心才能拉住绳子，“他们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就是不上。”
“私聊就是方便陌生人说话，怎么可能上线。”她打死刷出来的小怪，还是心神不宁，惦记着自己的大事，干脆早点睡觉，“我下了，看会儿小说就睡觉。”
“好。”许图南道，“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嗯。”
应珑关掉电脑，早早上床培养睡意。
唔，果然也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反侧辗转，朦朦胧胧就听到闹钟响了。她困倦地撑开眼皮，爬起来洗漱，叼着牙刷接男朋友的叫起电话，含混两声表示自己已经起来，挂掉敷个面膜，把晾晒的衣服收进来，关好门窗。
准时下楼出发。
飞机的头等舱是好地方，倒头就睡。
不到十二点，又回到了北京地图。
十月中的北京，气候尚算宜人，奈何应珑无心欣赏北边的秋景，和许图南打车去目的地。
果然是一个商住两用楼，8栋的大厅里挂着许多小公司和工作室的指示牌。
7楼写着XX律师事务所。
许图南和她说：“我知道这是哪里了。”
应珑没接话，按下电梯。
谜题很快揭晓。
7楼01就是一家个人事务所，小小的一间。
前台问有没有预约，当然没有，她又问是什么业务。应珑想了想，说：“咨询。”
“李律出去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先帮你预约。”
“没事，我们等一等。”许图南接话，坐到外面逼仄的沙发上。
前台给他们倒了杯水，转头就忙着理资料，似乎身兼数职。
许图南轻声道：“你坐下，我去打个电话。”
应珑已经猜到缘由，点点头。
十分钟后，他回来说：“走，我们过去找他。”
“好。”
两人打车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稍等片刻，正主就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下就猛灌意式浓缩，这才吐出口气，犹如复活：“突然来找我，什么事这么要紧？”
“不是我，是我女朋友。”许图南道，“她要找你。”
应珑递过手机，上面是截图。
接头暗号什么的，她实在没那么中二，喊不出口。
“传国玉玺……”对方懂了，再灌口咖啡，“许北溟的事儿啊。”
他和许图南道，“是你哥的遗嘱委托，挺奇怪的，让我帮说这个的人联系青鸟他们。但你都在这了，绕这么大个圈子干什么？”
许图南：“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委托……”
他猜到可能和许北溟有关，可完全不清楚什么情况，“那你联系呗。”
对方也爽快，掏出手机就拨电话：“嗯嗯，是我，是遗嘱的事，现在有个事儿……对对，在我这里，噢？这样啊，好好，我知道了，几点？行。”
他挂断电话，和他们说，“约好了，晚上七点钟在我事务所见。”
许图南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
“就算你是客户的家属，我也有义务保密。”对方说，“别问了，你点饭没有？我早饭都没吃。”
应珑心里叹气。
谜底近在咫尺，偏偏等了还要等，但也没办法，先吃饭吧。
“我也饿了。”她翻开菜单，化焦灼为动力，点了好些吃的。
律师和许图南边吃边聊。原来他是许北溟的同学，清华法学系毕业，实习就在红圈所，三十岁跑出来自己开了个所，兼职小公司的法律顾问，忙是忙了点，混得其实还不错，都在北京买房了。
他风卷残云搞定午饭：“我下午还有事，晚上见。”
匆匆离去。
应珑和男朋友互相瞅瞅。
“要不……”小许说，“逛个博物馆？来都来了。”
“行吧。”
瞎逛消磨一个下午，随便对付两口，七点不到又回到老地方。
前台已经下班，新的客户在会议室里吃披萨，看到他们还招呼。
“哟，这不是大鱼的弟弟小鱼嘛。”雷狰吸口冰可乐，“吃两口不？”
“谢谢，我们吃过了。”许图南礼貌道，“雷哥也来了？”
雷狰擦掉手上的芝士，语重心长：“我也不想，都下班了被青鸟薅过来，特么又不给加班费，万恶的资本家。”
青鸟在啃汉堡，压根不理他。
“好久没回来这里了。”雷狰拿薯条叼嘴里，环顾四周，“小鱼，知道不，这里就是梦想最早的办公室。”
他笑笑，表情复杂，“九州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
第411章 忆从前
狭小的会议室，堆满长桌的披萨、汉堡、薯条和可乐，窗户开着一条缝，隐约闻到桂花的香气。
雷狰说：“刚建工作室那会儿，除了大鱼都穷，和隔壁的小破公司拼一个办公室，就这儿，这边两间是我们的，前台和办公室那边是他们的。我们四个人就挤在这个地方，我和青鸟在靠窗这边，大鱼和当康靠着墙那边。”
往事如梦似烟，唯有细小的记忆闪闪发亮。
他问青鸟：“你记得不，我每次在窗边抽烟都要挨你一顿叼。”
“想挨骂就直说。”青鸟平静道，“要抽出去抽。”
“今天不抽。”雷狰嚼嚼，把薯条吃了，“那王八蛋怎么还没来？”
青鸟道：“应酬，要不你去？”
雷狰不吱声了。
青鸟放下手中的可乐，看看许图南，再看看默不作声的应珑，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不等他。”
她说，“你把那个截图给我，视频有吗？”
应珑点头，递出手机，里面就是她的录屏影像。
青鸟点开播放，雷狰凑过去一起看。
对话很简单，他们很快看完了。
“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听一个故事。”青鸟冷笑，“挺古龙啊。”
雷狰撅回去：“他老谜语人了，你第一天知道？”
他倒是有点兴奋，“这个故事嘛，我来说我来说，咱们书接上文，话说我们刚刚成立工作室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感觉国内网游都是屎，魔兽虽然好，那也是外国的，一定要做个国产背景的牛X网游，拳打暴雪，脚踢任天堂，独步全球。”
应珑：“……”
听一个故事，就是听《九州》的发家史吗？
她瞥眼许图南，他很捧场：“然后呢？”
“然后就做出来了啊。”雷狰笑了，“叼不叼？”
“嗯。”
“但游戏做出来才是刚开始。”青鸟说，“做游戏不是最难的。”
雷狰的表情陡然复杂，叹道：“是啊，游戏做出来才刚开始，我们为什么会做游戏？因为TM游戏都是越做越烂啊，越玩越难玩，策划脑子里像是塞了屎，狗公司不做人，好好的游戏就给糟蹋了！玩家好像冤大头，谁家都是吃屎，就没有一口好饭能吃！我特么的……”
他一脸便秘，真像是被迫吃了不可名状之物。
“我们几个玩游戏认识，也是因为那个游戏越做越差才决定自己做。”青鸟总结上文，概括关键，“九州刚有雏形的时候，那个游戏彻底废了。”
她缓缓道，“那天晚上，我们登了以前的账号，看以前的主城、打以前的boss，但打了三个小时，还是打不过。”
“我们四个以前的装备水平，和现在九州的你们差不多。”雷狰补充，“等于你们去打昆仑本，死活过不了，但你们猜这么着，只要充999，三分钟速通。”
许图南玩的第一个游戏就是《九州》，一时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
“好好的游戏，就这么废了。”雷狰往后仰靠，脖子卡在椅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老子高中就开始玩这破游戏，零花钱全砸在里面，刷三年才刷出的雷龙坐骑，青鸟每个星期都在刷宝箱，她看上一破法杖，交易行卖死贵，攒了小半年才攒够，结果被人骗了。”
旧事历历在目，仿佛昨日。
他的声音渐渐轻弱，“大鱼为了把弓，差点写外挂，当康为了公会能留住人苦练牧师，搓药刷到满级……一夜之间，全都没有意义了。玩家就像傻子，付出的时间、精力、还有他妈的热爱，都比不过钱，赚钱赚钱赚钱，是啊，游戏当然是要赚钱的，不赚钱谁还做游戏？但除了钱，其他就不重要吗？”
应珑和许图南都没有说话。
只有青鸟无所谓，打断他说：“差不多得了，你现在也是狗策划。”
“哎，我这是方便他们代入，而且这很重要好吧，没有这段屁事儿，怎么会有‘玩家’？”雷狰终于严肃起来，“那天以后，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开了个会。”
青鸟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毕竟是有家有业的高管，要是说穿了那天其实是吃烧烤喝啤酒胡侃儿，有点跌份儿。
“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不想九州重蹈覆辙，就一定要把玩家放心上。”雷狰说着包装后的故事，努力高大上，“梦想、赚钱、玩家，不冲突。”
应珑终于开口了：“这和白玉京有什么关系？”
“别急，你先吃点儿，我马上就要说到关键了。”雷狰犹豫片刻，还是坦白，“九州在卖掉之前，陆陆续续遇到过想买的人，只不过价钱都很坑，不过有一次真的心动了，是吧青鸟？”
青鸟“嗯”了声：“开了很高的价格，还说愿意让我们自己运营。”
条件太好，实在不难猜测真相。
许图南问：“是骗子？”
雷狰瞅瞅他：“你俩不愧是兄弟，都挺精啊，大鱼当时就说有猫腻，让我们再看看，但我和青鸟是真心动啊。”他苦笑，“那会儿太穷了，我住地下室，青鸟和三个女生合租，房间跟棺材似的，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能租个像样的房子就满足了。”
说到穷，应珑感同身受：“人之常情。”
“反正就为了这事儿吵了一架，后来虽然没卖，但大鱼说，足够多的钱面前，君子协定没半点卵用，以前做游戏的那批人，说不定也曾和我们一样，以为自己不会变，游戏也不会变。”
雷狰看向他们，“我们都觉得有道理，赌咒发誓没用，合同才有用，股份才是实打实的。”
应珑吃惊：“股份？玩这么大？”
“嗐，那会儿不知道九州这么值钱啊。”雷狰懒得装了，干脆说大实话，“都傻X，也觉得最多卖个几百万，几万块钱说多也不多，老子也不能小气让大鱼大康看不起。”
青鸟客观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主要还是股份划分的时候，大鱼和我们拿的一样。”
她比雷狰有条理得多，慢慢道，“办公室是大鱼租的，设备也是他弄的，说起来，梦想的老板应该算是他，当时我们商议股份，我们三个23%，他25%，剩下的6%放股权池，他不同意，说创始人股份不一样，以后肯定起龃龉，坚持和我们一样。”
许图南从未听许北溟说起过这个，安静地倾听。
“那会儿已经开始招人了，就是大熊他们。”青鸟道，“刚开始留不住人，做一两个月就离职的多得是，还有过来上三天班就消失的，都不看好我们，但《九州》的体量你们也知道，光靠我们实在做不完，所以最后商量下来，我们每个人拿22%。”
雷狰吐槽：“加起来88，‘吉利’死了。”
青鸟假装没听见：“股权池10%，留给其他创始员工，这才留住了一些人，剩下的2%就是给玩家的。”
她微微侧脸，看向坐在对面的应珑，解释道，“不是给某个具体的人，算是一个象征性的身份，实际也在股权池里，当初我们想的是如果以后办比赛，可以拿来做彩头什么的——直到猎狗和我们谈收购，游戏好像真的要卖出去了，大鱼才和我说，我们得来点实际的。”
猎狗收购梦想工作室，肯定要求股权清晰，莫名其妙的2%股份给什么玩家，肯定说不过去。
“这2%的股份，就给了玉京游戏，这是一个空壳公司，名义上是梦想收购的小工作室，核心业务就是混沌。”青鸟斟酌道，“你们一个是大鱼的弟弟，一个是‘玩家’，我就直白点说了，这么做就是防着猎狗。”
应珑完全不懂商业运作，只能干点头。
“猎狗在国外发展得不顺利，《遗失大陆》是他们下重本买的游戏，原本叫《神之界》，结果上线后一塌糊涂，他们就是这个时候看上了《九州》的框架，打算……”青鸟想了想，冒出个二次元梗，“秽土转生。”
借九州的尸体，让《遗失大陆》重生再上线。
“九州最核心的就是混沌引擎，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展示过，很先进吧？领先同行三年。”青鸟缓缓道，“最多三年，也可能是一年，半年。”
应珑心都凉了，情不自禁问：“真的假的？”
不应该啊，你们还要吊打全球呢，怎么就出毛病了？
“研发的事情我不懂。”雷狰插嘴，“但这事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不是天灾，是人祸啊。”
他又叼起了薯条，“公司有内鬼，是吧？老康？”
玻璃窗倒映出第五个人影，应珑扭过头，看见了九州最后一个制作人当康。他穿着定制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样貌平平，但瞧架势就知道是混职场的精英。
“来晚了。”他放下外套，客气地寒暄，“你是大鱼的弟弟，我们见过，你是‘玩家’，在九州很有名，我也知道你。”
应珑顿时明白雷狰为什么看不惯对方了。
大鱼，早逝的天才。
雷狰，吐槽役画手。
青鸟，死宅，偶尔总裁。
当康，笑里藏刀的职场人士。
不是一个次元的画风。
“坐，吃点不？”青鸟面色如常，“虽然凉了。”
当康在一堆外卖里挑挑拣拣，拿起一盒土豆泥：“正好没吃饱，你们继续说——刚说到哪里了？”
“说内鬼。”雷狰拍桌子，“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当康推推眼镜：“不是我。”
他故作吃惊，“你不会以为是我偷了研发部的技术，去供养隔壁吧？”
雷狰老实不客气：“不然呢？是我懂技术，还是青鸟懂技术？”
“不是我。”当康指向许图南，“是他兄弟。”
许图南冷不丁被殃及，赶紧挪挪椅子，离战场远一点儿。
他今天是真冤枉，大鱼的弟弟，玩家的男朋友，和他本人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雷狰：“你放屁！”
“你问青鸟。”当康呵呵，“你告诉他们，白玉京除了是这里的破房东，还是什么？”
“我还没说到这呢。”她微妙地笑了，“白玉京是一把秘钥。”
第412章 安全屋
白玉京的故事很长，除了现实里制作人的鸡零狗碎，还有游戏里的意难平。
“一个游戏好不好玩，引擎重要，运营重要，剧情也一样。”青鸟说，“九州的剧情写到昆仑，其实就到头了。”
大部分的游戏剧情，总是前期精彩，后期拉跨，这既有运营的缘故，也有剧情本身的框架问题。MMO的核心在于角色养成，玩家投入心力养大角色，肯定要看到明显的收益，等级要增长，技能要厉害，不然哪有升级的动力？
可战力一旦提升，力量体系就容易崩坏。
这不是小说，原地图成神了，还能飞升到仙界继续打怪升级，九州的地图摆在这里，战国结束，秦朝一统，然后呢？玩家是要干嬴政，还是干刘邦？
青鸟最初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想出了穿越时空的办法，也就是版本更新不往后，不到楚汉相争，而是直接返回上古。
玩家在战国无敌了，那就去《封神榜》的时代，商周之战，等周朝建立，再往前推，五千年历史底蕴足够更迭好几个版本。
“唐尧舜禹，十年都不够，要是能活十年，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青鸟轻轻叹息，“但《九州》才上线，猎狗就不同意2.0的设计。”
当康吃完了冷掉的土豆泥，平静道：“他们看不上中国市场，只把《九州》当血包，能吸多少算多少。”
“不愧是在国外干了五年，你说了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雷狰暴躁起来，“你到底干了什么，九州被逼到这地步，接下来就直接卖龙卖凤凰卖飞剑，在蓬莱就地飞升？一刀9999，是兄弟就来砍我？？”
当康抽出纸巾，擦擦嘴：“我在国外，管得了国内的事？你问我，不如问青鸟。”
青鸟倒也没有推诿，言简意赅：“说白了还是钱的问题，猎犬属于地狱之犬。”她怕另外两个人没懂，简单道，“猎狗是国内公司，地狱之犬是国外的母公司。”
应珑微拧眉梢。
总公司叫地狱之犬，在国内就叫猎狗？还真是……她摇摇头，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是商业机密。”当康说，“猎狗高层都不知道的事，能随便告诉你们吗？”
应珑：“……”
不说她也能猜到，几年后的新闻都写了。
“你装毛啊。”雷狰不耐烦，“都要死了还装。”
青鸟摆摆手，示意他俩别斗嘴：“大鱼的代理人是小鱼，玩家的账号也锁定了，他俩还是一对，也算自己人，没必要。”
她开诚布公，“我们打算收购母公司。”
“小狗杀老狗，”当康鼓掌，“弑父证道。”
应珑点头：“会成功的。”
“没那么容易。”青鸟客观道，“要钱，很多钱，大康和好几家公司谈过，有兴趣的很多，但都没下决心。”
收购一家大公司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亿为单位的那种。国内有这样实力的巨头就这么几家，而要他们掏钱，必须让他们看到《九州》独一无二的实力，让他们相信收购了老狗以后，一定能有高额回报。
许图南也弄懂了个中关系。
九州是许北溟的心血，他无法坐视，立即问：“有什么办法吗？”
“白玉京。”青鸟又说起了这个名字，“我们对外宣传混沌是自行研发的，但公司内部知道是从玉京买的——猎狗一直这么想。”
“混沌是大鱼和当康写的。”雷狰说，“主要是大鱼。”
大鱼的病和连续的熬夜加班有没有关系，无人知晓，但看同胞弟弟这么健康，显然不是遗传，谁心里不起波澜呢。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好像此时此刻，狭小的房间里迎来了缺席的第六人。
他就在这里，听他们说曾经的故事。
“收购结束后，他们拿走了混沌，由大康带头重建《神之界》，就是现在的《遗失大陆》，我被任命为九州的负责人，因为我不懂技术。”青鸟平静道，“这五年来，混沌几乎没有变化，上面越来越不上心了。”
她说，“就像大鱼说的，没有人会提防一个死人。”
雷狰替其他人发问：“所以，白玉京里到底有什么？”
“噢，扯远了。”青鸟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太想吐槽那群老狗了。”
她整理思绪，重新组织语言，“白玉京在最初的设定里，就是穿越时空的地方，算是后期版本的主城。后来和猎狗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感觉不对劲，大鱼想留一手，在游戏里放一个安全屋，这就是2.0的白玉京计划，注册了玉京公司，混沌由玉京卖给梦想，同时保留引擎备份，并持有玩家的2%股份。”
应珑点点头，终于弄清楚了。
其实，“玩家”股份和白玉京是两回事，前者是创始人不想忘记自己玩家身份的初心，后者则是经营游戏的底牌，在出售游戏之前，合二为一，于是就有了新的白玉京。
但这依旧不是重点。
“我在游戏里找到了一些彩蛋。”她委婉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这是3.0的白玉京。”青鸟语气微沉，“大鱼如果在，只要安全屋就够了，但那个时候，他体检查出来……不太好。”她省略了这段时期，直接转入关键，“大鱼重新想了新的办法，把世界主线、玩家、安全屋合到一起——我一个个说吧，说完你就明白了。”
当康给她倒了杯温水，遭到雷狰鄙视的目光。
“猎狗和我聊过，说母公司是一个跨国公司，《九州》的剧情太中式，他们希望能够加入一些国际化的元素。”青鸟看向他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雷狰懒懒道：“就是傻逼要插手呗，看不懂战国历史，就像瞎吉尔整点事，好和主人卖乖啰。”
“我想了很久，加了点克苏鲁。”青鸟就事论事，“效果居然不错，如果把制作公司当做旧日支配者，玩家是宇宙中的其他种族，就能解释很多游戏里的非正常现象。”
当康也笑了：“还可以影射一下资本的邪恶。”
应珑：“……”
所以，新剧情里的天灾末日，指的就是母公司不干人事？
“再说安全屋。”青鸟道，“猎狗收购梦想，就是从我们手里买走它的股份，我们三个都留了一点，只有大鱼把22%全部都卖掉，然后问我们买了玉京的股份——当时玉京的法人是他，股份也是平分的，我们都同意了。”
她客观道，“他怎么和其他人聊的我不知道，和我说的是他不信任我们，我们以后可能会变，但他不会，没有比死人更能维持初心了。”
当康颔首：“差不多。”
雷狰：“一样。”
应珑情不自禁地看向许图南，他抱着手臂坐在转椅里，一语未发。
“他具体要拿玉京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有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要我去医院，和我说以后白玉京就是九州的安全屋，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去找白玉京，这是他最后为我们做的。”
青鸟的视线扫过众人，停留在应珑的脸上，“但白玉京的钥匙，不能交给我，他会交给一个真正的‘玩家’。”
雷狰想起来了，问道：“你刚才说拿到了游戏里的彩蛋？就是人王赛青鸟给你发的那个？不是只有四分之一？”
“还有别的。”应珑回答。
“你速度比我想的快很多。”青鸟道，“大鱼说考验就是集齐传国玉玺，以防万一没人找到，给我留了一块，让我以后当奖励给出去，最好是比赛的奖励。”
她缓缓道，“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放出去，今年风声不对，我才下定决心，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集齐了，我很意外。”
应珑沉默片刻，恳切道：“他骗你。”
青鸟挑眉。
“四个道具，他放在了四种玩法里，剧情、手工、副本、PVP。”她道，“PVP要公平，当然得在比赛。”
雷狰喷笑：“真奸诈，连你都骗。”
“人心易变。”青鸟却不生气，“我们的确都变了。”
她拽紧沉重的话头，不让气氛再次坠于深海：“现在你明白了，故事很简单，《九州》遇见危机，玩家去拯救世界，你就是救世主。”
应珑表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燃，还是该说二。
现实不该有这样的剧情，做游戏是为了什么，赚钱啊，梦想在岁月中消磨，屠龙少年变成恶龙，这才是常见的结尾，可阴差阳错，竟然有这么游戏化的展开。
玩家拯救世界，合理。
玩家拯救游戏，虽然合理，但理想得过头了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如实道，“我也没发现什么秘钥。”
许图南作为许北溟的遗嘱执行人，心里有数：“在律师那里吧。”
青鸟点点头：“应该是，李哥呢？”
“在隔壁加班，我去叫。”雷狰出去喊人。
不多时，李律师打着呵欠出现：“你们聊完了？”
“到你了。”许图南问，“和我们说说玉京游戏？”
李律师拖过椅子，重重坐下：“是有这么回事，你知道你哥卖掉游戏拿了笔钱，又开始投游戏吧？”
许图南点头。
“玉京游戏就是其中一个。”李律师不知前情，自顾自道，“其他工作室都有做游戏，虽然都亏了，你拿到过分红吗？”
许图南默默摇头。
许北溟投资了大量游戏，规定他不能买卖，只能坐享收益分红，但迄今为止，收益……为零。
都在开发中，要不就是破产了。
“玉京没做游戏，但有收益，不过按照遗嘱，优先还这间办公室的贷款。”李律师抓抓头，“你哥的遗嘱又臭又长，要不是和他一个宿舍睡过觉，我真不想接这破单子。”
他吐槽着，往桌上丢了份文件，“说正事，传国玉玺出现——真二啊他——玉京的股份可以出手，有权购买的人分别是秦袅袅，雷震，朱子康，如果以上三人签署弃权书，则在十年后归许图南继承。”
翻过一页，“收购要求也很简单，收购价格以玉京持有的股份市价为准，且收购人必须以收购价的一半，购买‘玩家’的秘钥，满足以上条件就无条件允许你们收购。”
第413章 秘钥
制作人的故事很感人，白玉京的更迭也令人唏嘘。
应珑并非不爱《九州》，作为玩家，能听到这样幕后的人和事，心里也不是不感动。但感动归感动，唏嘘归唏嘘，还是得聊聊钱啊——大鱼之所以这么叼，还不是有钱？穷得睡地下室的人想卖游戏，人之常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好在给她等到了。
她抓重点：“秘钥？我没有啊。”
“一会儿会给你那什么，攻略。”李律师说，“我会拿文件给你签，别急。”
他先问面前的三人，“你们有意向收购吗？”
青鸟干脆利索：“有。”
“卧槽你哪来的钱？”雷狰算算这会儿的股价，心态大崩，“猎狗给你开多少年薪啊？”
“我的钱没怎么动过。”她说，“住的公寓是以公司名义租的，车也是公司的，吃饭都有报销，我没有花钱的地方。”
雷狰：“草！”
“没事，我也没钱。”当康道，“我在国外的时候买了点老狗的股份，花差不多了。”
雷狰：“草泥马！”
许图南听他们说完才问：“我能买吗？”
李律师和善：“你只能继承，不能买卖，你哥好像不觉得你懂游戏。”
小许不爽地抱起手臂。
“收购意向书。”李律师递出去让他们签名，“想签就能签了，合同早就准备好，等你们签了，钱到位了，咱们把法人啥的转一转，流程走完。”
这才看向应珑，“你等等，我去拿你的东西。”
他返回办公室，取出保险柜中尘封的文件袋，一件件陈列：“这个信封里是攻略，签完合同就归你了——这个合同的内容我给你讲一讲，首先你有秘钥的所有权，但没有使用权，你只能将它卖给玉京，卖给其他人算违约，售价就是九州目前1%的股份，它好你多拿点，不好你没得拿，秘钥的有效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内你没有卖出，这东西就直接失效。”
条件十分苛刻，玩家除了转手拿点钱，几乎没有任何操作余地，但这才像许北溟的作风。
是，拿到玉玺的玩家大概率真心喜欢游戏，爱剧情、能下本、有毅力、操作好，可这不代表TA的人品，许北溟连同行的挚友都不能完全信任，何况一个素未蒙面的“玩家”？
给点钱，来点救世主玩家的乐子，已经很好了。
她拿过知情书，从头到尾审过条款，又让小许帮忙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就打算签字。
李律师阻止了她：“他们先签，然后你才能签。”
他问青鸟等人，“考虑完没有？签不签？”
“签。”青鸟答应干脆，但没动笔，“我想知道如果她不卖，秘钥失效，会不会有第二个？还有，玉京游戏的经营范围是什么情况，我有竞业协议。”
当康：“我也是。”
雷狰：“……你们不说我都忘了。”
他们都属于公司高层，单独签过竞业协议，不能就职或创业相同业务。
李律师回答：“第一个问题，秘钥失效后，游戏会重新生成下一个，具体什么情况我不了解，反正十年为期，一直等不到就归许图南继承了，届时我这边的文件全部失效，没有然后了。第二个问题，玉京是投资公司，经营范围不是游戏制作运营。”
他掏出营业执照的复印件，公司的名称叫“玉京游”，经营范围是：项目投资，资产管理。
“真有他的。”青鸟摇摇头，第一个落笔。
雷狰虽然没那么多钱，也抓过来签下名字：“又没说一个人all in，我买10%也是买。”
“有道理。”当康也签下名字，“我还有工资。”
李律师问：“合同我发你们一份，确认完没问题通知我，我来安排签协议。”又和许图南说，“你是代理人，你也要签。”
许图南：“哦。”
再和应珑说，“签合同的时候和你一起签，是个三方协议。”
“好。”
“行，散会。”李律师喜气洋洋起立，“下班。”-
时隔两个多月，又回到了北京，还是住在许北溟的家里。
幸亏上回走的时候，两人的衣服都没带走，就想着哪天过来能省点行李，果然派上用场，回家换个床上四件套就好。
小许力气大，负责套被子，应珑套枕头，分工协作。
“他们会改主意吗？”钱一日不到账，应珑心里一日没底，和他聊天缓解焦灼，“说白了秘钥是什么还不清楚，这么多钱呢。”
“不会。”许图南拎起被角，大力抖平，“玉京光那套房子就很值钱了，还有猎狗的股份。”
他对女朋友即将发财的事更热情，“顺利的话，你马上就要赚到一大笔钱了。”
应珑瞥他：“服吗？”
“那我赚的也不少。”许图南也有男人的自尊心，立即道，“一次性没那么多，但你这个属于偶然，我以前每年都能赚不少。”
应珑把枕头丢到床头，叉腰审问：“你到底有多少钱？”
“比你多一点点。”他的食指和拇指比出小小的距离，“就一点。”
她纳闷：“滑雪比赛这么挣钱的吗？”
“那没有。”他说，“我妈很会做生意，我继父又是专门做体育行业的，我没成年之前都是她帮我打理，我自己不懂做生意。”
应珑悟了：“你投了个好胎。”
“嗯，是这样。”许图南不否认，“所以你更强一点，你都是自己挣的。”
他铺平被褥，北京的秋天可比南京冷多了，略厚的被褥扬起些微灰尘，“我妈可喜欢你了。”
应珑：“啊？”
“我每周和她打视频，给她看少爷。”他母亲在国外也有两个孩子，一个继子，一个亲生的，又是大忙人，但等飞机坐车的间隙，她会给国内的孩子打视频，聊聊近况，自然早早知道儿子交往了女朋友。
许图南趁机道，“下回喊你一起？”
应珑迅速转移话题：“下次再说，睡觉吧，今天累死我了。”
“你很怕见家长，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拿上睡衣进浴室洗澡。
昨晚没睡好，今天奔波整日，晚上还坐了四五个小时听故事，真累了，冲个澡就直接躺平。
他热乎乎地钻进被窝，皮肤还有残留的水汽，夏天留下的沐浴香氛，还是柠檬鼠尾草的味道。
翻身搂住。
许图南已经很习惯自己的抱枕定位，帮她调整睡姿。可喜可贺，她自从锻炼后脊椎情况大幅度改善，睡觉姿势都健康了不少。
“小北。”
“嗯？”
“如果是你赚到了这笔钱，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他打个呵欠，无非是要打理的遗产又多了一笔，多半是按照他的遗愿，继续投资国产游戏，“多跑几次腿吧，怎么了？”
“没什么。”应珑惆怅，“好想今天就落袋为安。”
许图南“唔”了声，翻身蒙被子：“那你慢慢辗转反侧，我先睡了，好困。”
她：“……”
一夜无话。
翌日。
没事干。
玉京是个小公司，连个正式员工也没有，和空壳公司没区别，但人家正儿八经有股份有房产，一套收购流程走下来也不简单。应珑就像放榜前的考生，心脏拽着一根线，时不时被拎起来抖抖，坐立难安却毫无办法。
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事。
“我以后生孩子都不会像今天这么难熬了。”她有气无力地趴在电脑面前，一会儿切飞机票，一会儿切论坛，什么事都不想干。
许图南点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
应珑立即支棱：“我就说说，今天反正没事干，弄弄装备吧。”
她娴熟地打开客户端，开始整理药师玲珑的武库。
新版本上线，除却游戏剧情外，角色养成方面也有所变化，最重要的就是装备系统。
以前的装备都是一件件弄，一旦淘汰，前期功夫便付诸东流。《九州》稍微好点，从一开始就可以升级，35套升级为40套，继承部分属性，前期投入不至于浪费。
但60级就是手工套，更换后，过度装备就会被废弃，虽然材料都能在游戏获取，不算太氪，玩家也并非没有怨言。
因此，70级的版本增加了武库设定。
十八件装备都有一个武库匣，匣子与装备分开，武库加成给部位，而非装备本身。
以药师玲珑为例，她的武器附伤是：毒系+治疗+法攻+物攻，所以，需要的一个四格的武库匣，往里头依次塞进相应的附魔道具，保存后该部位就有了相应的加成。
无论该部位用的什么武器，附魔都一样的，方便装备的切换与迭代。
引导任务免费送十八个三格的匣子，足够普通玩家使用，四格的武库匣仅限左右武器，门派任务或副本掉落，售价可能上千金，但两把武器，只差两条附伤词条，差距极小，除了顶尖号追求极致，对普通玩家意义不大。
四舍五入，这个免费。
附魔道具才是需要玩家刷的材料，副本掉落or战场兑换，差劲的可以先用，出了好的单独再插格子，非常灵活，方便流派更迭。
内外循环功成身退，这个本来就是60-70的过渡，简化掉也不稀奇。
如此，70级版本的装备就只有两部分：装备+附魔。
装备有副本、战场、手工三大渠道，副本战场的装备由官方设计，外观推陈出新，观赏性好，手工方面则注重属性搭配，外观为每个版本的校服，硬甲、软甲各一套，长的一样，商场上架【锦绣图】，可以洗外观。
是的，现在一次次洗练的不再是装备属性，而是外观，一把武器比如剑，剑鞘、剑身、剑柄、剑穗、剑光，五个部位可以洗练，定制独属于自己的武器外观。
论坛总结：【你的金武不一定能比太华芙蓉强，但一定能比太华芙蓉帅】
扯远了。
应珑拿起计算器，咔嚓咔嚓算了算数值，版本一改，普通玩家毕业差不多80分，顶尖号95-99，差距越来越小。但金武除外，金武升级用的道具还是一如既往地贵。
她现在有三把金武，太华芙蓉、紫月流珠、九霄飞红，开销十万打底。
“嘶。”应珑心肝儿颤，“这也太贵了。”
“我觉得还行，附魔这个每个赛季都会变，也有新鲜感。”许图南查看寄售的各种附魔材料，“这个赛季主要是打水属性生物和梦境生物，有两个特殊词条。”
只要等级不变，附魔理论上可以一直用，给玩家减负，缺点是少了很多乐趣。因而新版本首次推出不同赛季的特殊属性，70级的大剧情是打海洋生物和梦魇怪物，装备增加水性和梦境伤害，下本打怪会快很多。同时，水属性能增加内力，梦境伤害可以提升定力，PVP也有不小的用处。
他觉得不错，减负了，也更有趣了。
第414章 新攻防
周六，李律师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但新版本的第一场攻防大战即将来临，应珑无暇心焦，全副心神投入到战事筹备之中。
本周攻防将开启跨服地图，重新争夺各个据点，于各大公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囤材料，造利器，征兵征粮，鼓舞士气。
应珑忙活一天，晚饭也只随便扒拉两口对付。
晚7点，进跨服地图【梦境之战】。
入眼所及，天空血红，城墙残破，郊外遍地皮包骨头的难民在啃食泥土，火光冲天，藏在阴影里的怪物蠕动前行，冷不丁吞噬人类身躯。
远处是残破的城墙，瑟缩彷徨的士卒，破损的城垣藏起一双双畏惧恐慌的眼睛。
【此为梦魇的预知梦，天倾已至，灾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妖魔横行于世，天下迫切地需要一股强大势力进驻，团结人类，对抗天灾！】
[势力任务·占据一座城池（已接受）]
“啧啧，这地图牛X了。”铁风说，“整个九州都做了末日版本？那我不骂了，这比正常世界带劲儿。”
明灭也激动得很：“帅啊，这火光和地面，太逼真了。”
“清点队伍。”北崖确认地图位置，通知团队，“准备攻城。”
两人有分工，应珑负责物资储备，他负责研究地图，制定晚上的攻城策略，“刺客团准备，天工库里每人提一份烟雾散，围绕彭城点放，遮蔽视野。”
跨服战场不仅要面对其他势力的竞争，还要防范梦魇的侵袭，烟雾散是迷惑怪物，干扰视野的最佳道具。
“我去点火。”北崖风中信步，攀上城墙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跳上城墙，点燃了代表城门的篝火。
怪物不会点火，且畏惧火焰，只有城墙的火堆被点燃，城内的NPC才会默认是人类进驻，不会抵抗，否则他们会红名反抗玩家。
烈火高高燃起，人类不再抵抗，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城中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像是猛兽撕碎猎物。
北崖灵活地闪避攀登，居高临下地横扫狂风。
清出一片安全区，架云梯。
“铁风来。”他言简意赅，“兵家上云梯。”
兵家弟子开始攀登城墙。
“哎，我这边一个人都没有。”应珑比他轻松多了，药师玲珑身穿白衣，手提药篓，快速过周围的污染点，净化野外的污染源。
这里是难民聚集地，如果不净化治疗，他们就会转变为怪物，成群结队地朝城池方向涌去，到时候丧尸围城，打扫起来得累死。
药师玲珑有鹰击长空，跑图效率高，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跑腿小妹，挨家挨户送温暖。
她本以为会遇到其他势力的人，结果偶遇的看到她就跑了，完全没有过来趁火打劫的意思，令她十分无语。
十个人欸，十个人杀不了她也能让她少半管血，有没有出息啊，她以前看见落单的大神都想捡人头呢。
她私聊云裳：【其他几家都在哪儿呢？】
云裳回复：【午夜荆州，塞上襄阳，万神殿洛阳，楼外楼杭州，白马常山，义薄巨野泽】
应珑无语，大家真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龙战依旧选了彭城，因为沛县就在徐州市，熟门熟路又占龙气（？），午夜果不其然欲夺荆州，千里江陵一日还，掌握长江水系，无心这个武侠迷不出意外跑到了襄阳做大侠，万老板野心不小，神都洛阳，楼外楼哪里都在杭州，江南经济中心，白马义从在常山郡，义薄云天在巨野泽，也就是后来的梁山泊。
老板们选据点，真的就图个爽。
也行吧。
至少古往今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如今都是各大公会所属，一举定乾坤了。
药师玲珑解决完周边据点，翻身撤回城楼。
大部队已经攻城成功，龙战的主力团浩浩荡荡进军，砍瓜切菜清掉沿途小怪。
北崖洗旗，顺带指挥全团：“明灭带人往北街去，那边骚乱平。”怪物横冲直撞，容易让人类陷入癫狂，需要及时带人利用栅栏围住，让医生治疗，否则他们会把疯病传染给玩家。
疾病一旦在玩家中传染，整个团队都有可能挂上debuff，无法使用技能，时不时混乱，别说守城了，性命都保不住。
又让瓜州设立施粥点，引诱正常人类前往，让他们及时沉睡。
这也是新出的机制，梦境世界里，人类无法睡眠，无法自行恢复气血，必须以香料令他们沉眠。NPC只有睡眠才能恢复血条，一直不睡耗尽气血，他也就死了，封地的人口就会下跌，民力也会受损。
所以，九州的势力战一直都不是纯粹的PVP，还有经营基建。
云裳带着团队到郊外，大量阴阳家和道家释放法术，狂风吹折枯草，逼出藏在荒草堆里的怪物，齐齐杀掉，再点火，道家吹风烧田。
“帮主。”北崖转头叫她，“刷水怪了，你去吗？”
彭城水系发达，纵横交错，藏有大量变异水怪，是除了梦魇之外的另一大怪物群，水下速度极快，遇到攻击就会躲回水里，免疫大量伤害，非常难杀。
这样艰巨的任务，当然要交给药师玲珑。
她懒洋洋地应了声：“去吧，炸鱼挺好玩的。”
铁风：“我也去。”
“要远程。”应珑道，“你去也行，到时候给我开嘲讽拖上来。”
打水怪的玩法很多，比如她到河面上来一个鹤舞凌空，炸出一堆鱼，然后让阴阳家控住打死，又或者是在水里下毒，波及到的水怪会红名攻击，让兵家在岸上开嘲讽，拖到岸上打死，更损一点的就是让墨家拿栅栏围出一块区域，炸掉河堤引流，弓箭手在远程射杀。
总之，捕鱼有多少玩法，打水怪就有多少玩法。
团里的一个阴阳家没忍住。
【团队】子时：你真能整活
【团队】药师玲珑：间谍多干活，少说话
【团队】子时：[白眼]
这个小号是夜墨的，午夜今天打荆州没什么阻碍，一路长驱直入，有月华在老家安顿诸事，他就随便打打，然后切小号在龙战打探情报。
结果她一个在北方的人，炸鱼比他们临水而居的还要顺溜，水怪是一波波炸，净化度蹭蹭上涨，看得人火大。
下线跑路。
应珑看着面板里灰掉的名字，大摇其头：“沉不住气。”
她重复枯燥地炸鱼行为，一点点清理干净水道。
这种清怪基建的任务很无聊，但也很解压，不知不觉就过去两个小时，周六的攻城战结束。
龙战夺下了彭城。
梦境地图关闭，现实地图里，彭城也挂上了龙战的旗帜。
其他城池也一样，除却各大主城，九州其他有传送驿站的地方，都有不同的势力标志，代表他们已经为不同的势力所占据。这个占据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归属，还有实打实的好处。
——驿站传送需要消耗玩家的金钱，虽然不多，小地图内10铜，大地图50铜，但都能分十分之一的利润给占据势力。
以彭城为例，传送到彭城的玩家付10铜，9铜被游戏回收，1铜为税收给了龙战。
每天要从这里过境的玩家又有多少？
100个人就是1银。
一万人就是1金。
一百万玩家就是100金。
九州有多少玩家？每天又要到彭城几次？光过路费的税收就有不少了。
应珑算算收益，默默登录论坛发帖。
《版主进来给你点KPI》
【楼主】药师玲珑
RT，不想上社会新闻的话，劝你们早点把势力的税金改成不可提取，不然我就要卷款跑路了[口水][口水][口水]
不知道是她的ID有特别关注还是怎么的，版主1分钟就看见了，回复道：【收到，已反馈】
“我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应珑打完攻防，心思又飘回正事，“什么时候有动静啊？”
许图南理解她的心焦，人要吃饭穿衣，钱是最大，但没什么办法，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明天守城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配合地转移话题：“什么意思？你想干嘛？”
“我比较好奇，你会不会祸水东引，把怪引到其他地方。”小许以常人之心，夺一肚子坏水人之腹。
应珑立即道：“我劝你想都不要想，版本不一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版本一代神，春秋战国之际，合纵连横那是战术，是策略，是还原历史。新版本不一样，讲究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抗秦人士从复国的私心变成放下成见，上下一心对抗天灾。
搞死其他据点没有任何意义，把南方搞差了，丧尸……不是，怪物就会通过四通八达的水系到达各处，瘟疫横行，难民流窜，把疾病和死亡带去其他据点。
九州同气连枝，谁都不能在灾难中独善其身。
再说了，梦境地图是被污染的城池，这部分玩得是植物大战僵尸，怎么把资源合理分布，防守丧尸围城，PVP的关键在于野图boss的争夺。
“明天我们要留一部分人防守，抵抗NPC的反攻，另一部分人出去搜寻线索。”应珑点开活动介绍，讲解要点，“梦境地图会随机刷新梦境之主的分身，祂会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杀了爆装备。”
九州的野图boss不少，可大公会满级后就不咋争了，一方面是留给中小公会喝汤，另一方面也是入不敷出，大家兵强马壮，干一架耗费十几万，收益才一两万，何苦来哉？
但攻防战刷新就不一样了。
新等级，新的装备追求，梦境boss掉落的装备必带限定属性，这个版本里就是极品，非打不可。
第415章 抢boss
周日，起床，看消息，依旧没有回应。
唉，都是财富自由的有钱人，啥效率啊，慢死人了。应珑在心里疯狂吐槽几位制作人，身体却老老实实地登陆了他们做的游戏。
东海本刷新了，组个团摸下装备。
海船的日常清掉，玩点你画我猜的小游戏，剿灭海怪的周常打一打。
一下午的时间溜走。
是夜，进地图。
野图boss不会直接出现，而是以化形的形态行走人间，系统只偶尔刷点公告暗示。
【系统】日照清流涌，风平浪静处，偏凶兆频发，惹人疑窦，怪哉！怪哉！
应珑捕捉到了这条一闪而逝的公告，立即道：“一个在阳泉，一个在宁波，我们走海路，别让楼外楼抢了。”
梦境战场比原来地图叼的是没有驿站，干脆从始至终就无法传送，只能靠自己跑。
药师玲珑给龙战骨干写了鹰击长空，但他们要带队，不能独自前往，不如她直接兵临城下来得利索。
“小北，好好带团哦。”她拍拍隔壁的胳膊，潇洒地脱队耍去了。
北崖有样学样，团长丢给铁马秋风：“你指挥，你带队，到地方见。”
铁马秋风倒是很乐意，玩兵家要的就是统帅千军万马的气势，但骂还是要骂的：“你俩一个昏君一个佞相，都不负责任，还不如把势力主让给我。”
云裳凉凉道：“再被洗一次国库？”
铁风气煞：“老黄历了，有必要吗？”
“铁老板我支持你篡位。”明灭拱火，“我跟着你起义，到时候封我大司马。”
铁风和他斗嘴：“好啊，原来你看上我这位置了，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我来我来，他下去管理的位置就归我了。”黑云香摩拳擦掌，半点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受死吧。”
明灭大“靠”特靠，YY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应珑听着他们贫，号已经到达宁波一带，这边有个小村寨叫【安波寨】，有若干渔民出海捕鱼。她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很快发现异常。
千里赤地，民不聊生，百姓都苦到吃土填肚子了，特么这里有头牛在吃草！
这合理吗？？？
太华芙蓉悍然出手，瞬间抽脸。
外表憨厚的牛大吼一声，突然膨胀成一座小山大小，浑身冒红光，姿态狰狞。
【系统】来自[龙战]的少侠[药师玲珑]识破梦魇的化形，于[安波寨]发现[血牛]的踪迹，请九州各路少侠速速相助，荡清乾宇！
公告从来不藏着掖着，昭告天下，离得最近的公会马上有了反应。
二十个人偷偷摸摸奔袭到安波寨，离得老远就看见boss壮硕的身影，下一秒，boss就朝他们冲过来，砍瓜切菜崩掉防御，送他们回老家。
药师玲珑在哪儿？根本没瞅见。
应珑就这么靠引仇恨，陆续干掉了两三波小队。
第四波是楼外楼的主力团。
这就不好使了，她干脆藏进树冠丛中，任由他们给boss刮痧。
削到80%多，龙战的海船到了。
药师玲珑和北崖兵分两路，左右夹击干扰楼外楼的队伍，水墨狂风呼啸，霞光白鹤清鸣，直接把井然有序的队伍冲得支离破碎。
boss跟着楼外楼的兵家跑动，铁马秋风等人在背后嗑药吃饭，提升全身属性，疯狂拉回仇恨。
楼外楼的兵家装备自然也是顶尖，可架不住铁马秋风底子厚实，渐渐力有不逮，正想磕个药拯救，视野忽然黑白，角色倒在血牛喷出的泥浆中。
风筝利索地收起手中的匕首，跃至树梢逃离。
她不是刺客，没有一招毙命的手段，埋伏在boss大招前才出手，兵家三分之一的血量扛不住boss的泥浆，必死无疑。
“干得漂亮。”应珑夸赞小妹妹，给她撒了点花瓣。
【团队】断线的风筝：[小花]
混熟以后，风筝虽然还是话少，但已经和大家有来有往，喊她必有回音。
铁马秋风接住仇恨，有条不紊地输出稳固。
“往海里拖。”应珑说，“别怕，大胆走，我和小北给你们断后。”
楼外楼以前在江南，也有水船，可如今位于临安，唯有小船可用，boss一旦入海，就只有乘坐海船的龙战能杀。江小楼识破了该策略，叫墨家团迅速放箭，力求射死铁马秋风，阻拦boss。
北崖施展轻功，轻盈地落在铁马秋风身边。
风翼一层层裹叠，形成一个流动的半透明风茧，牢牢护住对方。
“艾玛，我还没享受过你这种待遇呢。”铁马秋风乐坏了，“爽啊爽。”
“上船。”北崖说，“快点，久了撑不住。”
话音未落，他的多个技能便进入CD，1V1的擂台和战场可不是一回事，乱拳打死老师傅，死在小号手里的大神比比皆是。
铁风不敢再浪，迅速后撤。
北崖又在中途护了他一次，随后伤重死亡，回船上的治疗点复活。
应珑也死了次，回海船复活，随后让弓箭手和岸上对射，自己开始搞boss。
“这头牛是技能全是泥巴，拖进海里就会被削弱。”她以前就很会钻研boss的机制，摸索合适的打法，这周目更是脑子开挂，越干越熟练，boss撅撅屁股，她就知道这是要放什么屁了（？）。
“阴阳家先放火系法术烧它，它被火烧就不会抗拒水了，别用水系，来来来速度的不要磨蹭！上桅杆，能跳的自己跳上去，不会的爬梯子。”
血牛被引诱着坠入大海，离岸边越来越远，楼外楼的核心团搭乘小船，快速追赶上来，其他人就由墨家搭建浮桥，蜿蜒入海，绵延不绝。
但龙战准备齐全，海船横在他们的追击路上，墨家和阴阳家且控且杀，不让他们接近boss，北崖亲自抗怪，空中灵活转向，时不时拉boss换面向，喷他们一个大范围群攻，凡被波及，必死无疑。
“小北现在真可怕。”药师玲珑立在桅杆顶端，没事儿就下去放两个大招输出，小技能够不着就懒得打，划划水摸摸鱼，“空中单位就是降维打击。”
同样能浮空干架的只有阴阳家，可他们脆啊。
道家本来只是耐揍，自从有人开发出风中信步，能打能抗能走位，全能职业了。
“什么时候削道家啊。”她有点不爽，“该削了吧，开蓬莱必须削。”
他抗议：“我这样打也很累的，你还说风凉话，医家怎么不削？”
她反驳：“你没看数据么，医家战场弱的一笔，该加强我们。”
黑云香特别担心：“你俩吵架可以，别真打起来啊，打起来boss怎么办？我还想要件橙武嘞，好不容易攒够了贡献，就指望今天掉个兵家的了。”
“就是。”明灭跳下平台，在boss旁边的小船给boss修脚，“罚你们啵个嘴得了。”
应珑嘴角微抽。
她和小北的恋情曝光，两人不咋秀恩爱，这群王八犊子倒是有事没事儿调侃：“妄测上意，我先砍了你！”
“大神，狼灭哥是嫉妒，他YW，你原谅他吧。”锄禾有两个号，当午号在藏经阁，锄禾这个号却加到了龙战，经常和风筝组队打PVP，刺客+盗贼，暴力刺杀流，“他也不是有意的。”
明灭大怒：“少特么造谣！我告你诽谤！”
“啊？告我，还是搞我？”锄禾和风筝潜伏在海里，齐齐出手刺杀江小楼和他的保镖，他死风筝逃，深藏功与名，“攻防结束我在势力温泉等你，你喜欢蓝色的裤衩还是红色的裤衩？”
应珑：“……”
幸亏今天不直播，不然铁定被封。
锄禾太可怕了。
她果断闭嘴，再看小北，也安静如鸡。
龙战顺利地拿下血牛，boss掉落一把橙色的刀，两把匕首，一个泥巴人偶。
应珑拿了泥偶，另外两个就丢包里，公会成员自行拍卖。
这是新版本的【势力拍卖】功能，玩家可以用贡献度出价拍攻防的装备，贡献度不够，也可以加钱兑换。龙战不缺资金，应珑就没开货币，哪怕是铁马秋风，也得一样花贡献，不够就买不了。
黑云香纠结半天，放弃了刀，她还是喜欢长矛，一线天乐呵呵地拍下武器，新版本武器毕业，爽到爆炸。
应珑私聊风筝：【你要匕首吗？我借你点贡献】
风筝犹豫了很久，回复她：【好的，谢谢】
应珑就让龙小小出价拍下了匕首，分配给断线的风筝。
风筝问：【折钱多少？】
应珑随便算算：【内部价12000金，你可以分期还】
风筝：【好】
这边刚分配好，大善人的小号就私聊过来：【多少，我给你】
应珑笑了，婉拒道：【你们自己商量，钱的事我不干涉】
大善人对风筝有种别扭的喜欢，明明关心人家的一举一动，偏偏见面就要数落吐槽，而风筝理解他的好意，却从未对他有过别的想法。
也是，风筝要是喜欢这种爹系男友，当初就不会喜欢温和体贴的寒江了。
“大善人追女生的本事，不行。”她点评，“怪不得堂堂财富榜第一，绯闻还没有大妞多。”
东北妞今年上过一次818，男方借她的渠道买进卖出，赚完回头就养了绿茶妹妹，买时装买装备，她发现后连发数个一万金悬赏，杀得男方不得不上架卖号。
然后她光速抢到这个号，拆装备散卖，材料挂起，背包里一个铜子都没浪费，空号200出掉，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许图南对八卦没兴趣，问她：“你拿那个偶人有什么用？”
“这是梦魇的化身。”应珑将它佩戴在腰间，“现在只是个挂件。”
以后嘛……大肥蜥蜴掌管梦境，是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在克苏鲁的神话体系中，有个设定叫幻梦境。
这也是《问鼎》初始阶段，前往遗失大陆的钥匙。
第416章 一个亿
打完攻防战后，应珑又进入了干等、苦等、枯等的日常。
等啊等，西湖的水都要干了，才终于在周五等到李律师的消息，喊她过去签合同。
应珑直接捎上电脑过去，钱的事儿能再等一等，合同签完总要给的，秘钥是什么真的太好奇了，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就想要！
时间依旧在晚上，因为青鸟他们白天要上班，这种谋权篡位的事儿只能在夜里密谋。
月黑风高，白炽灯亮，适合干大事。
李律师一人一份发合同：“这是三方合同，你们看下。”
应珑靠在男朋友身上，和他一起看条款。
关于她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个买卖合同，价钱也写明白了，以本周一的开盘价为准，一亿有余，去掉个税的话差不多就是一个亿零几万，主要确认她的姓名、身份证号以及最重要的银行账号。
剩下的就是交付时间，合同里写的七天，对此，李律师专门解释：“我不知道那个攻略有多复杂，问了青鸟，她说再复杂的任务，七天肯定足够，你放心吧。”
“我把电脑带来了。”应珑指指笔记本，再指指咖啡，“你东西给我，我马上干。”
雷狰竖起拇指：“雷厉风行啊，我喜欢。”
“我很好奇白玉京的秘钥是什么。”应珑拿笔签字，迫不及待，“攻略呢？”
李律师不能理解游戏宅的狂热，等他们签完才去取来。
牛皮纸袋，薄薄的。
“看下封条。”李律师给他们检查，“确认再拆。”
应珑只好走过场，迫不及待地上手拆封。
攻略就一张纸，是手写的信。
【致玩家：谁说打游戏不能当饭吃，我喂你一口，玩得开心。】
末尾画了个笑脸。
反面才是攻略。
3茶小小：juqingyuxi487348937498（4）
1宗庙老妇人：shougongyuxi02165854390（6）
4巫姑：fubenyuxi249812509566（3）
2柳无名：pvpyuxi1298530453469（2）
没了。
出乎预料的简单啊。
应珑先传送到宗庙，就是血嫁衣的副本，在门口找到老妇人，密聊暗号。
老妇人悄悄对你说：少侠，你找到我失踪的孩儿了吗？
和她聊天，她基本只会说这句话，没有例外。
药师玲珑又重复五次密语。
这回终于有了变化。
老妇人回了她一段奇怪的代码。
应珑光速拍下照片。
下一站，天子城书市的书生NPC柳无名，他其实是柳飞的接头人，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密语2次。
又一段代码。
应珑逐渐放松，按部就班地到西施城找茶小小，梅花渡找巫姑。
四段代码到手。
黑色的信鸽再次出现。
【倒计时开始：05：00：00】
【祝你好运，玩家：D】
“结束了。”应珑检查的照片，内容清清楚楚，再看录屏，全都录下来了没错，便对李律师道，“有打印机吗？”
“蓝牙直接连。”
应珑操作一番，打印出四张图，然后问：“怎么给？”
李律师问：“你们怎么收？邮箱？”
“这哪行。”雷狰道，“给她签个条子呗。”
“行。”
李律师利索地拟定接收书，让他们签字，敲上玉京游的公章。
完事。
应珑交付秘钥，揣上合同文件，功成身退：“没我什么事了吧？”
“钱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打给你。”李律师翻看文件，“青鸟他们给的证明很齐全，应该没问题，但我们的财务是兼职的，要点时间。”
应珑理解地点点头，只要给钱，一切好说。
许图南帮她问：“税是自己交吗？”
“公司代缴，20%，会给你扣掉。”
“那没问题了。”他问，“接下来干嘛？”
青鸟缓缓道：“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当康补充：“可能要很久，也可能很快。”
雷狰叹了口气：“又得努力了。”
应珑道：“我们都期待那天。”
他们三个都笑了-
回南京的第十天，应珑的账户里收到了汇款。
她坐在家里，默默数着数字的零，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反复数了很多遍，直到银行给她打电话，温柔地询问是否办理这个那个的业务。
很好，不是做梦，梦里没有这么复杂的业务内容。
她说不方便接电话，直接挂断，然后就往懒人沙发里一躺，久久盯着天花板。
重生五年，连续不断地奋斗游戏，终于心想事成，走到了这一天。
今后也算是财富自由了。
然后呢？
买房？买奢侈品？吃吃喝喝度过余生？
嗯，财不露白，还是要先提防被人设局骗钱。
应珑默默思考了一个多小时，拨回银行的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时间，她现在过去。
这种大客户别说在上班时间过来了，快下班了都要立马给她开门，连连答应。
应珑换套潮牌运动服，戴鸭舌帽，打车去银行。
被请进VIP室。
她办的这张卡属于四大行，只存了十万，存入后就不再动用。这次的钱也一样，虽然对方舌灿莲花，说了很多理财基金项目，但应珑非常干脆：“存一年定期多少利息？”
这会儿定期存款的利息还很不错，大额存单尤其如此，她对比过后发现三年的利润率最可观，遂直接存三年。
接下来的三年不是容易的日子，储蓄比赚钱更重要。
她有别的赚钱本事，就不在金融这个完全不懂的行业被人坑了。
一个亿光吃每年的利息，就有数百万进账，足够她富足地生活一辈子。
当然，不能全存，7500万差不多，留2000万买黄金，500万就放在卡里挥霍，买喜欢的游戏机，买好看的衣服鞋子和包包，出去旅游，去享受她应得的人生。
业务都简单，很快办完了。
应珑重新办了两张卡，享受卡余额500万，再从这张卡里转50万到另一家银行的开销卡。
这样她的账目就很清晰了。
A账户：大额存单+黄金储蓄，家底卡，绝对不会随意动用。
B账户：享受卡，目前500万，等A卡生了利息，就把利息转到这张卡里开销。
C账户：另一家银行的卡，日常开销，包括游戏、购物、网费等消费。
D账户：工资卡，游戏里收到的工资都填的这个卡号。
E账户：社保指定卡号。
不同用途的钱有不同的卡号，虽然现在单身意义不大，但以后会有的。
存了三年定期，就不怕自己脑抽乱花钱了。
五百万就轻松多了。
应珑打车到商场，约男朋友吃饭，然后看电影买衣服，拿了自己最喜欢的风衣和包袋。
许图南看到她直奔目标，小小吃惊：“你喜欢这个？怎么不和我说？”
“你送我的我都喜欢。”她甜言蜜语，“这是我自己喜欢的。”
男朋友送她的东西，只要值钱都好，她都不挑，可总有一些奢侈品曾经诱惑过年轻的她，辗转反侧想入一件，到头来从来不曾舍得。
是风衣有多好吗？未必，不过得不到。
如今买下来，顿觉平常，再也没有灼心的渴望。
买完奢侈品，再买点常穿的卫衣牛仔裤——前者送给自己，后者买给自己。
许图南猜到她钱到账了，故意道：“请一顿不够，明天还是你请。”
“可以。”她说，“请你吃三顿。”
他瞥眼：“我要挑贵的。”
她送他一对大白眼：“可以，吃完要办事。”
他上路：“我今天去你家。”
“滚。”应珑给他背脊一巴掌，“是正经事。”
许图南不闹她了：“什么事？”
“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应付我爸妈。”她语气微凝，“你得听我的，不听就不带你去。”
他立时道：“当然，肯定。”
应珑伸出手掌。
“啪”，他击掌为誓。
“这还差不多。”威逼完了安抚一下，应珑捏捏他的胳膊，“真好摸啊小许。”
许图南抬起手臂躲掉骚扰，反搂她进怀，埋首在发顶吸一口。
“咳。”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矜持点。
许图南松开她，提起纸袋：“走吧，回家了。”
“嗯。”
曾经的应珑有太多渴望的东西，纯欲风的口红，美丽的眼影盘，昂贵的风衣靴子，名气很大的手袋，天价护肤品，最好用的显卡和漂亮的键盘鼠标……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想要，好像拥有了就能获得幸福。
现在她都有了。
人一旦拥有了成功、荣誉、爱情和钱，干什么都会幸福的-
资金充裕，金武提升就迫在眉睫。
当晚，上号买材料。
金武这东西就是给老板消费的，官方下手忒狠，不把钱当钱，材料开箱子才能出，攒够10个升一级，升级完属性肯定一塌糊涂，还要重新洗练。
药师玲珑千辛万苦升级完紫月流珠扇，账号里的三万通宝就花光了。
应珑忍着剧痛，默默充了五万块，继续开箱子买道具。
攒够，给太华芙蓉升级。
剧情给的奖励就是比氪金争气，数值不需要怎么洗，升级就按比例增加，一万块搞定，省钱了。
还有一个九霄飞红。
她遭遇人生最大的滑铁卢。
材料死活不出，让小许洗个手帮她开，又开了三千多才攒齐。
升级，洗练各数值。
乱七八糟一堆不需要的属性。
“我要疯了。”shopping的快乐在开盲盒的痛苦中消磨，应珑差点就在安全区开红，“我杀了他们！狗策划！！”
许图南顺毛捋：“冷静、冷静，今天不出明天再洗。”
“狗屎！”她拍桌子，“他们肯定偷偷改我爆率了。”
“我帮你洗。”他拽走破防的女朋友，推她进卫生间，“你先洗澡，出来肯定洗好了。”
应珑如何肯屈服：“不，我要开直播！”
她利索地打开直播软件，名字改成【破金武再不洗好弃游了】，开始一边赚钱一边花钱。
二十分钟后。
开销：三万九。
入账：六百八十。
这、游、戏、真、他、喵、好、玩！！
第417章 回老家
游戏风起云涌，现实一地鸡毛。
今年的元旦假期，应珑带着许图南回到了老家。
昏暗逼仄的旧居室，勉强还算新但怎么看都很廉价的布衣沙发，穿盗版球鞋的弟弟，小腹微凸的年轻弟妹，沉默不说话的父亲，畏畏缩缩的母亲。
许图南环顾一圈，就将她的过去看遍，实在不能不惊讶。
他低头看看她，再看看未来的岳父岳母，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怀孕了？”应珑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尴尬，问父母，“几个月了？”
“10周了。”年幼的弟妹扶着肚子，脸色苍白，“大姐不好意思，我孕吐很厉害，本来爸妈说在外面吃，但我实在吃不了外面的东西，太油了犯恶心。”
她快速道：“没事，孩子月份还小，先顾着他应该的。”
母亲说：“让你爸、你弟带着你们出去吃，我在家给丽丽烧饭。”
“没事的，妈。”应珑非常明显地看了眼许图南，他按照剧本的安排，表情勉强地玩手机，“他明天要出差，我们今晚就回去，家里随便吃点就行了。”
母亲松口气，她不愿意怠慢未来女婿，尤其女儿说他家里条件不错，是自己在南京能找到最好的了。她希望女儿能顺利嫁过去，虽然南京离得远，不能帮衬小武，可家境宽裕，彩礼就容易商量。
他们两个老人商量过了，最好能要八万八，五万给女儿，三万留在手里，他们刚还完欠债，丽丽又怀孕了，养孙子花钱的地方多，没办法，但她打算把婆婆留下的一个玉镯给姑娘，加上以前攒的新棉被，凑份体面的嫁妆。
“我去做饭。”她钻进厨房，一边忙碌地洗菜切菜，一边留意外面。
丈夫闷得很，就问几个老问题，在哪里工作，父母做什么的，结婚有房子没有？得到的回答是在亲戚家开的公司上班，月薪五千，父母离婚了，家里给他买了婚房。
和女儿说的一样。
“他在亲戚家开的公司上班，其实就是混日子，工资不多，但家里条件还行，有弟弟妹妹，分给他的不知道多少，我主要看他是本地人，有自己的房子，和他结婚就能住过去了，没有房贷，我们以后不会太困难。”
这条件没什么好挑的，小伙子长得也精神，就怕人家看不上他们。
她默默地端出一道道拿手菜，四个荤菜，有鸡有鱼有肉，不算怠慢，两个卤味，鸭腿和卤豆腐干，再加个汤。丽丽进来帮忙，切了一盘瓜，把昨天从娘家拿回来的葡萄也洗了串，凑成满满一桌。
真满满当当，小小的四方桌摆得看不见空隙。
但……许图南看着这小餐桌，感觉最多只能坐四个人。
“你坐你坐，我收拾一下。”面目苍老的女人烧完一大桌菜，着急忙慌地进厨房收拾残局。
丽丽盛点鸡汤和鸡腿，抱歉地说：“大姐，我闻不了太浓的味道，先进去了。”
应珑点点头，弟妹就端着汤进屋。
少了两个人就坐得下了。
“姐夫喝不喝酒？”弟弟话最多，也最热情，“我们喝点不？”
应珑调整表情：“喝酒对身体不好，你也少喝点，爸，你也是。”
“你爸戒了。”母亲拿着抹布说，“两年没碰。”
家里欠着债，哪有钱抽烟喝酒，早就戒了，家里这两瓶啤酒还是今天刚买的，怕客人要喝。
“那挺好。”应珑说，“吃饭吧。”
她夹了点清淡的花菜放小许碗里，轻声道：“我们这边的味道，你可能吃不惯。”
许图南翻译她的话：你最好吃不惯。
他少少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女朋友捏捏他的手心，表示满意。
不喝酒，饭就吃得很快。
应珑说要赶飞机，和父母道别，他们也没有挽留。
她在门口换鞋，温和地嘱咐：“给你们买的补品记得吃，不要拿去送人。”她看了眼小许，见他站得远才低声和母亲说，“他买过来的，送人了让他心里怎么想？妈，你就当给我面子。”
母亲迟疑了一下，她是想把东西存到过年走亲戚用，特别是有个堂姐妹的丈夫在医院，丽丽生孩子肯定要麻烦人家，送点好东西下次也好开口。
可女儿说的也有道理。
她勉强答应：“知道了。”
“我走了。”应珑给母亲塞个红包，“妈，你别怪我不回来，我也难。”
母亲感同身受，连连点头：“我知道，你照顾好自己，差不多就定下来。”她也有天真的想法，“丽丽比你早生，我帮他们带大，还能去照顾你月子。”
应珑笑笑，什么都没说，关门走人。
晚饭吃得早，这会儿西边还有未退的日光，瑰丽的霞光晕染破旧的楼房，浓浓的怀旧味道。
许图南下意识地想牵她手。
她抬抬下巴。
他摸摸鼻子，专心在前面走，步速不紧不慢。
应珑就跟在他后面，两人一路无言到小区门口，坐上滴滴叫的接送车，返回隔壁市的飞机场。
许图南瞅她眼，再她一眼。
应珑没理睬他的暗示，专心复盘今天的任务。
就像当初她见许爹一样，今天许图南带去她家里的东西也是她买的，一篮水果，两箱营养品，日期都新鲜，就怕她父母舍不得吃，不是拿去送人就藏起来。
她不打算告诉家里自己有钱，每年塞个红包，买点营养品给他们补充营养就差不多了。
至于彩礼，她早就嘱咐过父母今天别提，她会私下和对方聊。目前看他们的口风，还是八万八没错了。
这笔钱她打算自己出。
如此思虑到机场，她才恢复如常，买了汉堡套餐和小许分着吃。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应珑递过无糖可乐，“你惦记很久的见家长，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还好吧。”许图南摘掉平光眼镜，他一大早就被女朋友叫起来收拾，弄得像小杆子似的，奇奇怪怪，“他们对你不坏，和我家挺像。”
他是父母再婚，因此哪边都不好融入，许父不是不疼爱他，只是他已经长大了，弟弟妹妹还小，做不到全副关注，珑珑也一样，父母愿意为她付出，她母亲不上桌，留出位置让客人吃饭，但弟妹怀孕，还是要为弟弟一家让步。
不坏，也不够好，离得远是最明智的做法。
许图南想了想，问她：“今年我们要不要出去过年？”
“好啊。”今年不出去旅游，明年可就出不去了，应珑一口答应，“出国玩好不好？”
他欣然同意：“去哪里？见我妈妈吗？”
“可以。”
应珑本来只是想完成任务，但今天看到弟妹怀孕，脑海中就有了新的想法。
以前她孤身一人，坚定不婚不育，现在却不然，自己身家过亿，实打实的有钱人，这笔钱只要不挥霍，就打打游戏正常过日子，一辈子也花不完，到时候剩下的给谁继承？再悲观点想，天有不测风云，如果她有个万一，钱按照法律，父母是第一继承人。
给父母=给弟弟=给弟弟和弟妹生的孩子。
天塌了。
应珑只要想到自己奋斗两辈子赚的钱，最后却落到别人手里，立马心痛到不能呼吸。
人生计划必须改变。
30-35岁，根据小许的身体考虑生个孩子吧，这样一来，孩子还能继承小许的财产，毕竟他的钱都是婚前财产，结婚也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孩子就不一样了，爱情的结晶，财产的合法继承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补充条件：如果和小许分手，再找个年轻的，倒也不一定35岁前，身体情况允许，再拖延一二也来得及。
按照这个关键节点往前推，趁着目前出国方便，见家长和旅游一块儿搞定，后面五年就专心游戏，努力事业，等疫情过去，医疗充裕生孩子，完成人生大事。当然，结婚毕竟是大事，虽然小许一直都很好，但也得再好好考察。
结论：近三年和小许好好经营感情，判断是否适合结婚。
她梳理清楚自己的人生任务链，豁然开朗。
“张嘴。”应珑拿起薯条，蘸点番茄酱，递到男朋友嘴边，“啊。”
许图南悚然，他女朋友最瞧不起公共场合互相喂饭的小情侣了，今天是在家里受到暴击，叠了什么debuff吗？
他谨慎地吃掉，排查根源：“你妈妈烧的菜其实味道不错，我不饿。”
“委屈你了。”她说，“但我和他们说的是你很多人追，脾气比较大，你们家也不喜欢我是外地人，你总得表现得不屑一点。”
许图南拿起她吃剩的汉堡，三两口吃完，含混道：“为啥？”
还能为啥，当然是方便甩锅啊，应珑想着，口中道：“他们思想老派。”
他被糊弄住了，反过来劝她：“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既然是你的父母，我也愿意孝顺他们。”
结婚进度条-1%。
她在“要不你换一个女朋友”和“算了哄哄傻子”间犹豫半秒，决定还是温柔点。
“北北。”她清清嗓子，“你爱我，我知道，下一题。”
许图南知趣地闭嘴。
广播通知登机，两人乘坐夜色返回了南京。
今天心情不佳，传送回小许家撸少爷。
毛茸茸的小狗永远不让人失望，哈士奇听到动静就扑过来，这个扒拉一下，那个再舔一舔脸，热情地不得了。
应珑搂住它狂吸。
少爷：“呜？”
小许爱莫能助，默默换衣服洗澡，让侄儿独自面对暴风雨。
应珑和它玩了拔河、飞盘、逗猫棒（？），身上挂的debuff一个个消退，再洗个澡，敷上面膜，满血复活！
她精神抖擞地坐到电脑前，按下开机键，主机流光溢彩，堪比七彩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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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水墨江山的画卷一寸寸展开，属于她的世界降临。
九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