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解开与结束。
明翡的呼吸停滞了一拍。
不仅钥匙在她的口袋里，银色手/铐的另一环，也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不解开，就能一直近距离地跟祝一峤待在一起。
很简单的一件事，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就能完成，以至于她的信息素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欢欣，甚至朝调皮的狸猫主动裂开了一道口子。
明翡微微抿唇：“……姐姐。”
祝一峤抬眸与她对视：“嗯？”
“你不想吗？”
几个呼吸的瞬间变得很漫长，明翡欲言又止，耷拉着耳朵没说话。
是想的。
这样能极大程度地满足她的占有欲。
可是……
祝一峤没再反问，稍微动了动被铐住的那只手，确定行动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限制，她牵着明翡坐下，用十分钟看完了书籍仅剩的结局。
将淡蓝色的书封关阖，她又侧眸去看明翡：“困了吗？”
明翡应：“嗯。”
祝一峤道：“休息前先补标记。”
明翡的脸隐隐泛红：“好。”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她按照祝一峤前几次教授的内容，一步步地再次落下临时标记。整个过程中，她时刻注意着祝一峤的变化，在压抑着私欲的同时，又确保能给祝一峤最好、最柔和的标记体验。
标记结束后，谁都没有出声打破静谧。
她们相互拥抱着，祝一峤的指尖搭在明翡的脖颈，目睹她白玉般的耳廓渐渐晕染成莲粉色。
然后故意道：“阿翡，你的耳朵变红了。”
她刚说完，明翡不仅耳朵变红了，整个人甚至都红温了。
她试图解释：“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姐姐不会吗？”
祝一峤逗她：“不知道，要检查一下吗？”
明翡心脏怦怦，松开了她。
“姐姐，我们休息吧。”
“好。”
三楼主卧的温床很宽敞，明翡睡在右侧，祝一峤睡着左侧，横在她们之间的大概有一半米远。
室内只剩自动感应的夜灯亮着，明翡将要说晚安前，祝一峤忽然靠近，那股松杉香也扑面而来。
咔哒一声——
手铐的另一端铐住了明翡的手。
迎着明翡惊讶的目光，祝一峤面色如常道：“这样就不会离开阿翡了，不是吗？”
[是的］
[一切本该如此］
[她被铐住了，钥匙在你手上，她永远都离不开你。］
易感期的私欲像一把利刃，贯穿明翡的心脏，令她的理智、冷静、克制如血液般流失，在血液即将流尽的最后一刻，她握住锐利的剑刃，开始审视逐渐迷失的自己。
犹豫、粘人、敏感、茫然、缺乏安全感、在祝一峤铐上手铐后没有阻止，甚至会因祝一峤满足她的私欲而被一点点地侵蚀。
所有的这些，都是她平常不会露出的一面。
她意识到了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尽管她明确了对祝一峤的感情，也确定自己停止不了喜欢祝一峤，但她还没有完全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办。
因此，她不禁反问自己——
明翡，你在做什么？
在没有完全想明白的情况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冒犯、越界、甚至是伤害吗？
你明知道她伪装了这么多年，明知道她不喜欢alpha的这一面，却放任自己的所作所为。
——明翡。
这不是喜欢。
你在伤害她。
这个认知令明翡心中一凛，她用尽全力挣脱枷锁与利刃，理智与私欲的拉扯几乎要将她撕碎。
“——阿翡。”
林籁泉韵的声音在明翡的耳畔响起，意识逐渐清明，明翡睁开眼睛后，定定看了眼前人一眼。
紧接着，她拿过放在床头柜的钥匙，利落地解开将两人绑在一起的手铐。冷硬的手铐跌在柔软的床被上，在祝一峤溢出一个音节时，明翡捂住了她的话。
她的手完全展开能覆住祝一峤的整张脸，此时虚拢着覆住鼻尖以下的部分，掌心差点捱到祝一峤的唇瓣。
“……姐姐。”
她道：“我不确定易感期还有多久，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除去约定好的临时标记，我都不会再任由自己靠近你。”
“我承认我确实很想、很想一步不离地跟着你，想放任自己不解开这副手铐，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但我更不希望会伤害到你，也不希望……”
她抹掉了最后的话，话音一转道：“我们的协议里约定里本就不包含更多的安抚，谢谢姐姐对我的照顾，也很抱歉对姐姐造成的麻烦。”
“我先下去了，晚安，”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下床，收拾好带来的止咬器与手铐，又体贴地给祝一峤将温水放在床头，最后才推门而出。
而从始至终，祝一峤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防护门自动关阖，不远处的显示屏再次亮起，她才侧首望向明翡遗漏在床上的绿水晶手链。
她清楚那是明翡用来遮掩手腕伤疤的装饰品，而明翡今晚的理性与克制，无异于向易感期间的自己挥剑。
扑通、扑通。
感受到快得失常的心率，她的眸底闪过了明晰的笑意。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没法移开目光了，她想-
首次易感期持续了三天半。
第一晚之后的三天里，明翡都按照自己的预设，结束临时标记就把自己隔离起来，直到吃饭或下一次临时标记再从二楼离开。
这期间祝一峤偶尔会问需不需要帮忙，但明翡每一次都会拒绝她。到周二的早晨，明翡才从特殊的状况中完全抽离。
简单洗漱下楼后，明翡通过0619显示屏上的留言，得知祝一峤去了审判庭。
她给祝一峤回了信息，独自吃完早餐，正准备去接明枣枣时，0619举着托盘来到她面前。
托盘上放着一杯透明如水的液体，0619解释道：“小翡老师，这是祝审判长早起给你熬的，她说让你在吃完早餐后再喝掉，对你的身体很好。”
明翡猜测是糖医生发来的补充药方，会对易感期的残留反应有一定程度的缓解。
“嗯，好。”
她喝掉的同时，0619在一旁补充道：“祝审判长很早就起来了哦，她在厨房里熬了半个小时呢～不过祝审判长真的太忙了，这半个小时还要一心二用处理工作。”
明翡心中一动，面上倒没说什么。
见状，0619似有些好奇地问：“小翡老师，喝起来什么味道呀？”
明翡：“是甜的。”
0619的显示屏放射一波五彩缤纷的糖果：“我猜也是，祝审判长担心你觉得苦，给你放了好多蜂蜜呢。”
明翡笑了笑，将空掉的玻璃杯放回托盘，叮嘱了0619两句，随后走往车库，乘坐悬浮车扬长而去。
车途中，她一直在思考的答案渐渐变得清晰，如果无法停止，无法甘心只是好朋友，那么……
不知想到什么，她弯了弯唇，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还随着音乐哼起了歌。
到续昼居住的独栋别墅，共耗时半小时。
悬浮车驶入车库，明翡刚下车就见到了将近四天没见的女儿。明枣枣坐在花亭里，旁边跟着团团圆圆，桌面窝着一只叽叽喳喳的蜜桃色鹦鹉。
“要吃鱼、要吃鱼！”
明枣枣捧着脸：“小猫才爱吃鱼！姨妈说，小鸟更喜欢吃虫子！”
明翡跟着机器人管家走近，坐在对面的续昼正在处理文件，而最先发现明翡的明枣枣开心地朝她奔来。
“妈妈！”
明翡抱住她，捏了把她圆嘟嘟的脸：“枣枣早上喝牛奶了吗？”
“嗯！”明枣枣贴贴她的脸颊，“小宝想妈妈，就看到妈妈来啦。”
明翡温声软语地哄了哄枣枣大王，走进花亭，她留意到周围的鲜花品种与雪寻花园里一模一样。
她的眸底笑意渐浓：“姐。”
处理完文件的续昼，抬首打量着她：“嗯，吃过早餐了吗？”
明翡：“吃过了。”
忽然之间，那只叫毛毛的鹦鹉飞走了，明枣枣在明翡脸上吧唧一口，随即带着团团圆圆追去后花园。
花亭旁的鱼池里，畅游的锦鲤们鱼尾摇曳，明翡撒下鱼粮，好整以暇地望着它们吃饵料。
她想了想：“姐。”
“嗯？”
“如果、我……”明翡顿了顿，到底没说出来，“算啦，等我彻底想清楚了再跟姐说。”
可续昼远比她想的更透彻：“想跟我聊祝审判长的事吗？”
明翡又撒了点鱼粮：“姐，我还剩最后一点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续昼道，“小翡，不要怀疑自己。”
明翡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口袋里的手机振了振，她笑着应了续昼一声嗯，又说自己知道了后，才垂首看新信息。
是学院的群通知。
原本拟定的近乡区养老院换成了另一家新民养老院，明翡搜了搜具体的位置，发现距离并没有差多少，且新民养老院年代更加久远。
她将这个消息转给利杏，再抬首时，续昼喝完最后一杯茶道：“小翡，跟我来。”
明翡没问缘由：“好。”
她跟着续昼从花亭离开，步入客厅直达二楼的书房。书房的装修与别墅整体的装潢完全不同，看起来十分复古，像旧世纪某段时间流行的风格。
明翡在沙发上坐下，续昼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圆球。
约米粒大小，肉眼都极易忽略。
她解释道：“昨天我在我的手链里发现了它。”
明翡问：“这是什么？”
续昼没有回答，捏住黑色圆球的那一瞬，周遭的场景瞬间变得模糊了起来。
一片虚空中，明翡见到了两个女人。
——两人都是黑发黑眸，一个杏眸弯弯极为温柔，一个天生冷脸却也透着不舍与眷恋。
第82章 宝贝。
“嘀嗒——”
在看清两人容貌的那一瞬间，一股交织着欢欣、希冀、愕然、悲怆等复杂情绪的巨大浪潮淹没了明翡。
她怔愣地望着两人，心脏被迭起的浪潮挤压着，鼓胀又酸涩，音节还没从喉道溢出，泪光就先洇湿了眼眶。
因为太明显，太相似了。
她根本都不需要多余的猜测，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是谁。
站在左侧的女人，身穿白色的连衣裙，个子略矮一截，生着一双如朦胧烟雨的杏眸，眼尾漾开时，眸光极为温柔。
“大宝，小宝。”
“当你们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很抱歉，作为你们的母亲，我们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但是……”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红了，“但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请相信——我们始终深爱着你们。”
血脉相连的感应，令明翡的眼泪簌簌而落。
她的眼泪越掉越凶，却固执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两人，想要将她们的模样刻在心底。
一起进入这段全息影像的续昼，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而女人眼眶一红，右侧穿着同色衬衫的女人，侧眸盯了她几秒，捱在一起的手逐渐相牵。
她天生冷脸，微微抿唇却会露出两个酒窝，自我介绍时，眸底的霜雪消融。
“我是你们的母亲，玉清檐。”
站在她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我是你们的妈妈，言南枝。”
言南枝说完，抬手用粒子光写出她们的名字，很认真地说：“帝国会抹去我们的一切痕迹。大宝，小宝，这是我们的名字，虽然作为母亲非常失责，但妈妈仍然希望你们能记住我们的名字。”
泪水划过下颚，明翡的嘴唇动了动。
言南枝的目光透着不舍：“现在妈妈要跟你们讲述两个秘密，这也是我们倾尽全力留下影像的原因。”
“奥莱帝国将分化视为神赐，为了巩固统治，帝国统治者将民众划分为不同群体，不同等级，在视beta为自然进化的淘汰者后，又剥夺了omega群体的自由权，令她们沦为alpha的附属工具。”
言南枝与玉清檐对视一眼：“我与你们的母亲，都是反对《克里宣言》的玫赫塔厄派成员。在研究所里，我们表面研究着信息素的分化，可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秘密研究人工孕舱技术。”
说到这儿，玉清檐替爱人接续：“在研发成功后，我们发现了奥莱帝国的秘密。”
“帝国一直宣称，人类的最终进化是最高等级的alpha。但帝国早在多年前就发现宇宙还存在着另一族群，该族群拥有着非常强大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能湮灭巨石、山峰、驱动机甲、航舰、甚至是凝化出与之相对应的精神体。”
“是的。”言南枝神色微变，“自那以后，帝国王室一直授意政府做……秘密实验，想要操纵所有民众朝这个方向进化。”
“但是所有的实验都失败了。”
言南枝继续道：“统治者拿民众的性命去填补贪婪洞窟，到最后甚至开始尝试基因融合，用不同等级的alpha、omega、beta的基因与……一些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动植物相融合。”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忍心，短暂沉默几秒后，又睁开眼睫道：“正是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帝国才下了抹杀令。”
明翡心头一震，她知道奥莱帝国早已严重异化，却没曾想内部腐烂到了这种程度。
统治者披着华丽的外袍、簇拥者们献上忠诚与信仰，而掀开一看，才知华服之下都是吸食着信仰的致命毒虱。
玉清檐握紧言南枝的手，透过虚无望向她们：“除此之外，我们在帝国的秘密实验中发现，宇宙中存在时空乱流，正是因为时空乱流，那个拥有精神力的种族成员曾穿越到奥莱帝国，并留下了精神力的痕迹。”
“在研究成员的笔记中，空间乱流并不像偶然，它更像……一种难以言明的必然。”玉清檐摇了摇头，“在乱流中，必然即是偶然，偶然即是必然。”
“那位留下精神力痕迹的种族成员，在两年后就带着一个人消失的彻彻底底，帝国为此搜查了数十年。”
“…至于更多的……”
她们还想说些什么，但在这一瞬后脸色忽变，异口同声道。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十指紧扣着。玉清檐抹掉言南枝的眼泪，共同回眸，像透过漫长的岁月注视着她们。
注视着她们仅存的不舍、留念、与牵挂。
言南枝的眸底满是水光，她柔声道：“大宝，小宝，再见了。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我的宝贝们说，但——”
忽然之间，声音戛然而止。
明翡再睁眼时，周遭的环境已经褪回了原来的书房，那一片星光里的影像，宛若南柯一梦。
但她很清楚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见到了母亲们，尽管只有短短五分钟，却也令她泪光盈盈，眼睛里满是碎掉的星星。
原来——
她不是被丢掉的。
她也有深爱她的母亲。
眼泪模糊掉她的视线时，已经单独看过一遍的续昼，扯出纸巾替她擦掉泪迹。
“小翡。”
明翡哑声应：“……姐，我缓一会儿就好。别担心，其实我很开心。”
闻言，续昼没再说什么，定定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留给她缓冲的时间。
与此同时，她打开终端，通过机器人管家的监控，看到了明枣枣现在正在后花园里开心地玩秋千。
一直到十分钟后，明翡才再次出声喊她。
“姐。”
续昼转过身：“嗯？”
明翡收拾好情绪，走到续昼身边问：“除了这段影像，……妈妈她们还有留下别的东西吗？”
“有。”
续昼从另一黑色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匣子，即使明翡不问，她也本就打算在影像结束后，拿出来一起研究。
“是一颗白色的药丸，它被藏在手链的晶石里。”
打开匣子后，一股奇香扑面而来，明翡疑惑地打量着通体混白的药丸，因为想的出神，在靠近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花瓶。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明翡下意识去捡花瓶碎片，触及碎片时，指尖被花刺刺伤，她立刻缩回手，一旁的续昼当即放下匣子，叮嘱她不要再碰碎片，大步流星地去外面拿医药箱。
当续昼在客厅找到医药箱，正好遇到了来访的雪寻与祝一峤。
三人打过招呼。
只是再回书房时——
如今二十五岁，一米八三高的明翡，不知为何整整缩小了一大圈，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满脸都写着茫然。
见到三人进来，仅一米六二，记忆停留在十三岁末尾，被第三次弃养，且被唯一的朋友丢下的明翡，连忙站了起来。
她的眼尾还残留着哭过的绯色，眼睛里满是陌生，语气藏着一分怯与警惕。
“……你们是谁？”
续昼愣在了原地。
雪寻直接睁圆了眼睛。
而贯来处惊不变的祝一峤，也有过长达五秒的怔愣，但她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她敛去了生人勿近的漠然，走到比她矮一截的小明翡身边，用仅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是——”
她原本想说自己是一狸之丘，思绪翻飞之际，她倏地想起了明翡醉酒那晚的话。
“你是小猫！”
“小猫不要离开。”
……
于是，她放轻了声音，在小明翡又要发问前，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句。
“我是、小猫。”
守在谜玉之树下的狸猫。
第83章 从此刻开始追求祝一峤。
……小、小猫？
记忆停留在被第三次弃养、寄出萄面铃铛兰花鼓、一狸之丘注销账号、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孤儿院的明翡，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她扬首与祝一峤对视，澄澈的杏眸如一泓秋水。比起眼前的大猫，始终藏着一分警惕的她，反倒更像是初入领地的警觉小猫。
“你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道。
去审判庭必须身穿制服，祝一峤迈入客厅前解了斗篷，一身深色制服衬得身量高挑，气质冷冽，与明翡脑海中十七岁的一狸之丘根本不相符。
她猜到了这一点，低声解释道：“你在sostenitoridellerose上的昵称是谜玉之树，通过这个软件，你认识了一个同为玫赫塔厄派的好朋友，她的昵称是一狸之丘，你们很有缘分，昵称取自同一本书。”
“你会在写完作业的十点后，用通讯器给她发消息，问她今天看了什么书，问她喜欢什么花，问她究竟有没有玫瑰星，问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随着过去一年的事情慢慢展开，明翡的眸底惊讶渐浓，眼睛睁得圆圆的。
祝一峤接着道：“……你们约定好互送生日礼物，她给你的地址是北境罗亚区南尔中心花园，在你寄出礼物的前两天，她没有回你的消息，当你寄出礼物后，你发现她注销了账号。对吗？”
明翡将宽大的衣袖被挽成两圈，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
还知道的这么清楚，仿佛身临其境。她想。
祝一峤回答：“因为我就是她。”
明翡的脑袋冒出一个问号：“可是……她十七岁，你应该成年了吧？”
“抱歉。”祝一峤面不改色道，“因为我的身份比较敏感特殊，我当时没办法告诉你我的实际年龄和姓名，所以就撒了谎。”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续昼想要上前，一旁的雪寻手疾眼快地攥住了她的手，并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等一等。续昼没有挣脱，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待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明翡脑子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而眼前人给出的解释并没有漏洞，因为在日常相处中，她也能感觉到一狸之丘的家境很好，至少与她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还有最后一点疑惑。
她小声地问：“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注销账号呢？”
祝一峤再次道歉：“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想过要从你的世界消失。原因比较复杂，概括起来就是我的母亲为了帮我离开北境，派人抹去了我的所有痕迹。”
“但无论怎样，这件事都是我没有处理好。对不起。”
明翡沉默了一分钟之久，将所有事情理清楚后，她心底的警惕正在逐渐消散，取之而代的是惊喜与开心。
是一狸之丘诶！
她唯一的好朋友。
在这一分钟里，祝一峤的目光始终没从明翡的脸上挪开，当她见到明翡垂下脑袋，以为她还所有怀疑或根本不相信时，怀里忽然一暖。
——是一个跨越时空的拥抱。
十三岁的明翡抱住了她。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明翡的声音很轻，“见到你很开心。不过，以后不要再骗我啦。”
祝一峤一顿，立即伸手回抱住她。
“嗯。”
“我也是。很开心、很开心。”-
明翡换上了合身的衣服。
刚推门而出，就见到了在门外等着她的祝一峤。
四十分钟前，经过长达前半小时的解释，她现在知道一狸之丘的名字叫祝一峤，还知道自己有个找了她很久很久的亲姐姐。
她不用再回孤儿院了。
期间，她也留意到自己的亲姐姐，与旁边另一个叫雪寻的姐姐关系不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各方各面都有些奇怪，但她不想再思考那么多了，因为她也不想再回孤儿院，不想再被领养、丢弃、循环往复。
她告诉自己——如果觉得不真实，就当是一场美梦好啦，一场让她感到幸福的美梦。
因此，见到祝一峤后，她粲然一笑。
“姐姐。”
“嗯。”
祝一峤走近，摸了摸她的脑袋：“想不想出去玩？”
“姐姐有时间吗？”明翡很懂事地问，“会不会麻烦到姐姐？”
“有时间，不麻烦。”
也许是因为那段往事，又或者是其它种种原因，续昼在小明翡的出行问题上退让了一步。由她和雪寻陪着被蒙在鼓里的明枣枣，由祝一峤带着小明翡单独出去。
至于为什么瞒着明枣枣。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怕她担心，也怕明翡有所疑惑。
因为在续昼调出监控看完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后，祝一峤立即将残留的半粒药丸送去了糖医生那儿。经过紧急检析与调查，祝一峤才确定那是奥莱帝国王室秘密研发的一种密药。
——这种药能将人的身体、记忆、倒退回过去的某一天，且药效仅能持续一天。
至于为什么始终仅是王室密药，玉清檐与言南枝又为什么特地留下了这颗药，续昼猜测大概与拥有精神力的神秘族群有关。
最终，结合糖医生不要予以记忆刺激的建议，三人商议过后，一致同意由小明翡此阶段最依赖、最信任、甚至是……最喜欢的好朋友祝一峤陪她出去玩-
从续昼的独栋别墅离开，明翡坐在悬浮车里，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雪景。
十三岁末尾的她，有着与这个年龄段不符的成熟与早慧，但也比二十五岁时，多了分朝气与活泼。她会像明枣枣一样表达，眼睛时不时就瞄向祝一峤，每当祝一峤问她在想什么，她会很真诚地说。
“姐姐，你好漂亮呀。”
祝一峤捏了捏她的脸：“那你喜欢吗？”
明翡有些不理解：“什么、喜欢？”
“跟你想象中的我相比，你更喜欢以前想象中的我，还是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我？”
明翡回答地很认真：“都是姐姐呀。”
她腼腆地笑了下，小酒窝清浅：“我都喜欢，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祝一峤的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不是好朋友吗？”
明翡点点头：“嗯，是好朋友！”
说完，她伸出手，但又怕祝一峤觉得她幼稚，犹豫着缩了回去。
祝一峤留意到她的动静，倏地想起了明枣枣平时与明翡拉钩的一幕，她放下阅读器，主动伸出手问。
“要拉钩吗？”
明翡有些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祝一峤用行动回答了可不可以。
二十五岁的明翡，手指舒展开时能覆住祝一峤的手，可如今十三岁末的明翡，她的手比祝一峤小了整一圈。
尾指相勾时，祝一峤道：“约定好了。”
明翡开心地眼睛都亮了亮。
悬浮车停在市区的商业街，祝一峤才说出约定内容：“我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
两人下车前都戴上了口罩，出发前祝一峤特地换下了制服，此时的她一身黑色大衣，烟灰色的围巾掩住了大半张脸，鼻尖还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来来往往的路人不仔细看也很难认出来。
雪落下的时刻，明翡站在祝一峤撑起的伞下，亮晶晶地打量着一切。
在祝一峤的陪伴下，她用续昼给她的卡买了很多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买给祝一峤、续昼的，她握着糖葫芦串吃得正欢，眼睛里的笑意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因为在以前，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里，她连吃一串糖葫芦都要思忖很久。
当她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将竹签扔进垃圾桶，折路返回祝一峤伞下时，祝一峤用纸巾擦去了残留在她唇边的糖霜。
明翡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小酒窝。
“谢谢姐姐。”
“不用谢。”
到达预订的餐厅，明翡将趁祝一峤接电话时买的礼物放到她面前。
“姐姐，这是送你的礼物。”
她垂着眼睫：“你以前跟我说，你很喜欢吃梨，这条手链的水晶梨很漂亮。”
祝一峤的目光落到了手链上。
莹白的水晶梨散发着梨香，点缀在两侧的珍珠圆润透粉，她盖上礼盒的同时，眸底也流泄出一分温柔。
“谢谢阿翡，我很喜欢。”
明翡笑了笑：“姐姐喜欢就好。”
“下午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明翡立即应：“要。”
祝一峤给她摘下围巾，眸光在她的脸上停留几秒。
“没有问是哪里就同意了吗？”
明翡笑眸弯弯：“嗯！”
吃午饭期间，明翡碗里的菜都快堆成小山了，基本都是祝一峤用公筷给她夹的。她吃的脸颊圆鼓鼓，像只屯粮的小仓鼠，到最后甚至都有些晕碳了。
以至于回市区另一处别墅的路途中，明翡靠在祝一峤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抵达目的地，祝一峤没有叫醒明翡，借着车内的暖光，安静地看了她许久。直到明翡眼睫颤动，逐渐转醒，她才撇开目光，牵着有些迷糊的明翡下车。
这栋别墅她难得过来一趟。
目睹明翡在主卧睡下，她转身离开，去隔壁书房处理工作-
下午三点半，雪越下越大。
明翡很期待这趟车程的目的地，一路上一直在猜祝一峤会带她去哪里，可下车后她发现自己猜的答案，毫不遗漏都是错的。
不是游乐园。
也不是海洋馆。
更不是她设想的任何一个地方。
而是她们曾经结下缘分，只存在于古书中，漫山遍野都是苍翠蓬勃、梨花盛开的梨树，每棵树上都结满了各色各样的梨子，还有一只机器小猫驻守着的‘一狸之丘’。
圆嘟嘟的机器小猫围着明翡打转，扬起的机械猫尾与猫耳，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明翡露出笑颜，蹲身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抬首望向铸造这一切的祝一峤。
“姐姐，这些梨子都成熟了吗？”
“有些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祝一峤问她，“不问问我带你来做什么吗？”
明翡单纯的可爱：“不是来看看，然后摘梨子回去吃吗？”
祝一峤牵住她的手：“阿翡，跟我来。”
机器小猫跟在她们的身边，跟她们一起坐改造的园车上到山峰顶端。有雪花落在明翡的肩膀上，明翡眨了眨眼睛，望着提前准备好的一切，眼睛笑成两弯月牙。
“那是神树吗？”
不远处的神树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因为就像古书中记载的那样，神树的枝干树叶满是各色不一的玉石，白色的、粉色的、浅橘色的、黄色的玉石流光溢彩，其中最多的是绿色的翡玉。
祝一峤适当出声问：“在一狸之丘的神树是？”
特意取此做昵称的明翡，无论是十三岁还是二十五岁，都能将这棵神树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
她用一旁的木枝，在薄雪上写下四个字。
——谜玉之树。
在‘树’字的末尾，她还画了一个小狸猫，完成这一切，她站起来笑着问。
“姐姐，这个答案正确吗？”
祝一峤弯了弯唇，是很清浅的笑容，却仿佛令满园的梨花都更加香了。
“正确。”
闻言，明翡心想如果这真的是梦，那大抵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梦，梦里的她有血脉相连、待她极好的姐姐，还有答应她永远都不会消失离开，并将她这棵‘谜玉之树’种在奇迹般的‘一狸之丘’上的好朋友。
她很开心，甚至允许自己没那么礼貌，几步上前抱住了祝一峤。
“……姐姐。”
“嗯？”
“谢谢你。”
祝一峤摘掉落在她长发上的梨花：“你把这棵神树种下，从此之后，它会扎根在一狸之丘上。就像我们的约定——我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
明翡点头应：“好！”
于是，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们都将时间花费在了种树上，直到雪停之际，吭哧吭哧的明翡才将这棵特殊的神树完全种好。
自此，直到时间尽头，谜玉之树都会扎根在一狸之丘的土壤山脉间，任风吹雨打，山崩海啸，它都将与一狸之丘共生永存-
也许是种树消耗了很多能量，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明翡从下山后就开始犯困。
回别墅吃完晚餐，她洗漱完就立马上床了。
窗外忽然又下起了雪，还伴随着阵阵轰隆雷声，明翡有些睡不着，而且还有一点儿害怕，她怕睡醒梦就醒了，以至于到十一点，她房间里的灯都是亮的。
处理完文件的祝一峤给她送牛奶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她温声问：“阿翡，你怎么了？”
明翡没有说真实原因：“我有点怕打雷。”
祝一峤：“需要我陪你一起睡吗？”
明翡想了想：“好。”
从祝一峤在她身边睡下开始，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她轻声喊了两声姐姐，传入祝一峤的耳朵里像是在撒娇。
“阿翡，想听睡前故事吗？”祝一峤问。
明翡诚实道：“想。”
祝一峤讲的很不熟练，声音毫无高潮起伏可言，可明翡听得很开心也很喜欢，心底也愈发不舍与留念。
意识彻底模糊前，明翡贪心地在心底许了一个愿望。
——她希望这不是梦。
这个愿望很强烈，以至于第二天睡醒睁眼的那一刻，即使明翡已经明白了一切，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她的第一反应仍是去看祝一峤，确定祝一峤还在，她才松了口气。
不是梦。
却也胜似梦。
与此同时，药效完全消失，她从一米六二恢复到了一米八三，从被祝一峤抱在怀里的姿势，神奇地变成了反扣着祝一峤。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
耳朵隐隐发烫的明翡，很认真地想，她想勇敢一点，她想一直待在祝一峤身边，她想很多很多……总之，她真的太贪心了，也许好朋友的关系会规避很多风险，会更加长久与稳定。
但她贪心地想要更多温柔、更多陪伴、更多感情。
于是，她问自己，真的决定好了吗？
心底的天秤已经完全倒向了另一边，想到那棵种下的谜玉之树，她将最后仅剩的回头路都完全堵上了。
紧接着，她在心底回答自己——
她决定好了，从明天开始追求祝一峤。
只是忽然之间，祝一峤的唇瓣擦过了她的颈肩，环在她腰间的手也动了动，隐隐有了醒来的迹象。
很快，她们分离拥抱，四目相接。
对上祝一峤目光的那一刻，明翡又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不是明天开始追求。
——是从现在，从此刻。
第84章 大胆示爱。
“阿翡，有哪儿不舒服吗？”
祝一峤的声音将明翡飞到太空外的思绪拉回，明翡撇开视线，目光落到明显小了一圈、露出一截腰的睡衣上。
她摇摇头：“没有。”
随即又露出一个笑容：“姐姐，谢谢你。”
祝一峤没有问她谢什么，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不过她仍然再确定了一遍。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明翡：“嗯。”
两人分别下床洗漱，明翡换上了祝一峤提前准备的衣服，尺码标准合身，但与她平时的简约风有些差异，整体更加温雅矜贵。
她瞅了瞅落地镜中的自己，定定打量几秒后，拿出手机，打开自己设计、且仅供自己使用的一年四季app。
一年四季的主要用途是记录各种私人笔记、录音、照片、视频，进入主页后，她选择了一个桃粉色的笔记本。
紧接着，她给这本笔记本备注为《追求日记》。
思考几秒，她又在多加了两个字，笔记本的名字变成了《追求小猫日记》。
几缕碎发拂过脸庞，她垂眸认真地写下——
①追求优势
1.一张不碍眼的脸。
她还想继续往下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她忙不迭地关掉手机，几步上前开门。
房门打开，祝一峤的目光毫无遮掩地打量了番眼前人。
她说：“阿翡，吃早饭了。”
明翡应了声，关阖房门，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祝一峤忽然停下脚步，她差点撞上祝一峤的背，她才转而上前一步，与祝一峤并肩主动问。
“姐姐，怎么了？”
祝一峤慢条斯理道：“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从你醒来恢复到现在，你一直都有些奇怪。”
“阿翡，你在想什么？”
心意更加坚定的明翡确实奇怪。
想要更进一步后，她觉得她们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对白、每一次触碰都自带电流，轻则令她的眼前在放烟花，重则电经她的心脏与大脑，令她整个人都卡顿宕机，陷在心动风暴里。
因此，为了避免她明晃晃的奇怪，她已经很克制地避免对视、触碰了，但祝一峤还是看了出来。
明翡没有恋爱经验、更没有追求经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既想要靠近，又必须得克制，以免提前泄露她的目的，没办法徐徐图之地追求。
思绪停滞又开始流通后，明翡抿了抿唇，正要说出一个理由，祝一峤却捱近捏了捏她的脸。
就像捏十三岁的小明翡那样。
捏完也没有松开，指尖还点了点明翡小酒窝所在的位置。
“阿翡。”
明翡羽睫微颤：“嗯？”
“昨天的事你都记得，对吗？”
“嗯，记得。”
祝一峤又捏了一下，像是在给小动物鼓励打气：“那就记一辈子我给你的承诺，我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
事实上，正是因为昨天的种种，以及这句至关重要的承诺，才让明翡鼓起勇气，决定迈出这一步。
在感情上格外迟钝的她，甚至在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以至于她有些不确定地想，……在祝一峤心底，她会不会也是特殊的呢？
—
吃完早餐、又去糖医生那儿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祝一峤就因会议离开了。
明翡驾驶着悬浮车，独自前往续昼的别墅，接回枣枣大王。
路途中，她查阅了一份学院发出的公益文件，了解完这次捐送的养老智能机器人都有哪些，她转而登录公网，认真地研究起了网友们的追求建议。
——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必须先要抓住她的胃，一日三餐的爱心美味便当绝对少不了。
——追求第一步，直接向她表明你的目的，无需犹豫，请大胆地告诉她，你对她的感情就像你送给她的玫瑰，想做她的唯一。
见状，明翡点进这条建议者的主页，发现她是来自泰亚国的移民，还瞅见了她答复的最新讨论。
——我们泰亚国的国风如此，自由与爱，大胆直接，热情开放！你不直接告诉她，万一对方读不懂你发出的信号，以为你是想跟她当好朋友怎么办？到时候你什么都做了，对方却给你发朋友卡，岂不是两个人完全错频！
明翡茅塞顿开。
她原本打算循序渐进，一点一滴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可祝一峤工作很忙，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出差，她们相处的时间很有限，如果慢慢地靠近，会不会被认为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关心呢？
可是——
如果直接袒露心思，说自己想追求她，会不会直接被……
明翡撑着脸，有些纠结与犹豫，在这方面她没有可请教的朋友，只能继续往下看网友们的答复。
浏览完近五十条建议，明翡心底渐渐有了答案。她望向窗外，翘起唇角，决定将徐徐图之与大胆示爱折中融合。
悬浮车抵达别墅，明翡从车库而下，沿着花园步入客厅，在一楼的沙发看见明枣枣与续昼时，已经看见她走过来的明枣枣哼了一声，撇过了脑袋。
明翡自知理亏，来前绕了一圈，去买了明枣枣最喜欢的草莓葡萄干蛋挞、莓果乳酪奶贝、樱桃瀑布蛋糕。
她提着甜品靠近，柔声道：“这是哪个小宝贝喜欢的蛋糕呀？”
明枣枣又哼一声，嘴巴高高撅起，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蛋糕的方向偷瞄。
续昼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见状，明翡像躲猫猫似的绕了一圈，走到明枣枣朝着的方向，在明枣枣的右脸亲了亲。
明枣枣鼓起的脸颊漏了气，又将左脸朝向明翡。
明翡很快又在她的左脸颊亲了下。
“哼～”
明枣枣哼哼唧唧，又转过右脸，明翡随即在她的右脸亲了下，以此循环往复，在左脸又亲了口后，明枣枣才终于正脸对着她。
“会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的枣枣大王，可以原谅妈妈吗？”
其实早在明翡出现的那一刻，明枣枣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根本没有生气，只是小发雷霆，想让明翡哄哄她。
被哄得露出小梨涡的明枣枣，一把扑进明翡的怀抱，并在她的右脸吧唧一口。
“原谅啦。”
她说：“下次妈妈忙，要跟小宝说哦。”
明翡承诺道：“好。谢谢枣枣原谅妈妈。”
“因为、小宝会担心…”明枣枣嘀咕道，“小宝会想妈妈。”
明翡心软如水：“妈妈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明枣枣开心地点头，撒了会娇，就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吃起了明翡买来的甜品。
走到另一边吧台的明翡与续昼，聊起了影像与药丸的事。这个位置能让明枣枣回头时一眼看见她们，明翡很放心。
“当时我拿起那颗药丸，它却直接融进了我手上的伤口里，等我再反应过来后，我已经变成了十三岁的模样。”
这些续昼都在监控中看的一清二楚，她关心的是明翡的身体有没有异样。
得知她的疑惑，明翡心底一暖：“姐，我没事。”
她将所有的检查结果发给续昼，续昼一一看完，确定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压在心底的巨石才滚滚而下。
吧台的灯光偏暗，续昼打量着自己的妹妹，见她眉眼间始终漾着笑意，大抵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她问：“小翡，你想好了吗？”
这一次，明翡很坚定地回答：“嗯，我想好了，我不会后悔。”
闻言，续昼鼓励她：“那就遵从内心，凭心而动。”-
再次返回别墅区，孤零零的0619立马来接她们，见到明枣枣与008，它泪汪汪地表达着想念。
明翡被它逗笑，先带着团团圆圆进了屋。等明枣枣再进来，她抱着明枣枣上了二楼，给她讲睡前故事陪她午睡。
窗外云墨沉沉，明翡睡了半小时就醒了。
她给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明枣枣盖好被子，离开卧室进到书房里，她打开自己的小金库，看了看自己这几年赚的存款数目。
不多不少，八位数。
除了绘福园，暑假的时候她还在南荚市买了一套房子，那里四季如春，她打算每年的寒暑假都带明枣枣过去短住。
此外，她虽没有股票类的流动资产，但两年前跟利杏一起投资了校友创立的工作室，后经由发展，该工作室发展成小有名气的公司，她手里有部分股份，每年都能有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又瞅了瞅自己的存款数目，明翡在《追求小猫日记》的优势中，新增了第二条。
2.赚钱能力合格。
捣鼓研究一番，挂钟里的时针不断转动，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六点，别墅大门为驶入的悬浮车打开，明翡下到一楼客厅，正好撞见刚回来的祝一峤。
整一个下午，她都在看电子书库里阅读量最高的恋爱书籍。当然，她只看追求技巧部分，关于如何维系热恋的章节，完全都没有解锁。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她很认真地学习着，甚至做了很多批注。
只是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白学了，因为她根本做不到书上说的那些，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流露她的目的、她的秘密，她无法成为书中建议的诱捕猎人。
祝一峤：“阿翡。”
明翡佯装镇定：“姐姐，你回来了。”
“嗯。”
长达半分钟的静谧，两人间流动的空气渐渐变得暧昧。明翡最先撇开目光，她忽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发出了她追求计划中的第一个邀请。
与此同时，原本打算将‘一狸之丘’作为表白之地，却因昨天的事意外提前的祝一峤，也正打算再明显一些，再将进度拉快一些，因为她想每天早晨都重复今早的一幕。
——她一睁眼，就能看到明翡。
故而，她们在玄关处一起心若擂鼓，扑通扑通，声音也默契地同时响起。
“姐姐，你明天有时间吗？”
“阿翡，你明天有时间吗？”
第85章 “我想要一个追求姐姐的机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明翡还听到了自己过于明显的心跳声。
她掩饰着，面色平常地说：“姐姐，我明天有时间。”
祝一峤过了会儿才应：“我也是。”
说完，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明翡很坦诚：“我想跟姐姐去一个地方。”
祝一峤没说话。
明翡一鼓作气：“现在先保密，可以吗？”
带团团遛完圈回来的明枣枣，哼起了欢快的童歌，008与0619跟在她身后，滴滴滴的提示音显然已经在朝客厅靠近。明翡望向祝一峤，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歌声绕进玄关前，祝一峤摘下斗篷应。
“可以。”
像尝到了小鱼罐头的猫，明翡控制不住地翘起唇角与尾巴。
感应门再次打开，明枣枣刚迈进玄关，就止住歌声，一把抱住祝一峤的腿，眼睛也亮晶晶的。
“漂亮姨姨，你回来啦。”
祝一峤弯身抱起她，摸了摸她圆鼓鼓的小肚子，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枣枣下午吃了什么？”
明枣枣开心道：“吃了妈妈做的枣糕，小宝最喜欢啦！”
她继续嘀咕，告诉祝一峤真的超级好吃、无敌好吃，好吃到她多吃了几块，肚子都变成了小气球。
明翡被女儿萌到，也在她的脸上捏了把。
三人一起往里走，透过落地窗，明翡看到了花园里开得正盛的粉玫瑰，她倏地联想到半个月前雪寻用异能变出的那一束玫瑰。
当时，她笑着跟雪寻说，这不适合用来表达友谊。如今不过短短十几天，她的想法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这些，她的目光顿了顿。
到目前为止，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追求祝一峤，为此学习了不少新知识，可在此刻……她发现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与经典浪漫主义电影里的追求桥段相比，她没有那么大胆、浪漫、一往无前，她认为的追求应该基于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带去麻烦，更不会因此搅乱对方的生活。
所以，她预设的追求计划都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的。
可在预设之初，她似乎并没有完全弄清祝一峤的状况，尽管因为种种，她认为自己在祝一峤心里大概率是有一点点点特殊的，但这一点点的特殊并不意味着允许。
允许她的追求，允许她以别的身份介入她的生活，允许她打破她们的现状。
那……
“——阿翡。”
明翡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祝一峤和明枣枣都在看着她，落地窗外的玫瑰变成了梅花，她们已经在客厅吃晚餐了。
她应了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屡屡走神后，她放下手中的汤勺，给明枣枣夹了个虾球。
明枣枣咽下番茄鱼肉：“妈妈，你不喜欢这个汤吗？”
明翡解释道：“喜欢，只是刚刚在想周末公益的事，有点儿走神。”
明枣枣这才安心地继续干饭。
0619过来提醒祝一峤会议的时间，祝一峤离开前，给明翡盛了另一蛊汤，并将她粘在右唇角的米粒擦去。
她离开之后，整个餐厅都很安静，窗外的花朵绿植也寂静无声，只剩明翡一个人的心跳喧嚣-
因为易感期间的持续标记，两人最近都不需要再补临时标记。
第二天睡醒，明翡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维无限放空。下一刻，床柜上的手机振个不停，明翡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接电话，刚放扩音，接连而至的是利杏明显不对劲的声音。
“小翡老师，小翡啊，小翡啊！！！”
明翡忙不迭地问：“怎么了？”
利杏忽然陷入了沉默。
明翡不确定地问：“是学校的事吗？”
利杏接着沉默。
明翡又猜：“是家里的事？”
这一次，利杏终于回答了，她的声音远远算不上平静：“是、是韦灵毓。”
明翡问：“她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利杏的声音里掺杂着一分无奈，“是我发现自己好像动摇了。不是好像，就是动摇了。”
明翡消化了五秒，倒也不算非常意外。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利杏的性格坦率大方，她认定的事就是认定了：“就在这短暂的两分钟里，我十分冷静地思考清楚了，我要直接去问她。”
明翡的眼睛里冒出问号：“问什么？”
“问她怎么看，问她喜不喜欢我。”利杏很直接地说，“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难道还要搞暗恋那一套？伟大的哲学家艾桑沃尔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生百年，从心而活。”
“虽然现在基本能活到一百三十岁，但这句经典的话永不过时！”
明翡还是有些惊讶，因为从认识以来，利杏在感情上的态度都非常坚决，她没怀疑过利杏说的独生是开玩笑。
于是，她温声问：“你想好了吗？你之前可是坚定自己不恋爱，不结婚的。”
利杏洒脱道：“伟大的哲学家艾桑沃尔还说过一句话，凭心而动，不问将来，不责昨日。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改变，为什么要被过去的事桎梏住呢？”
“昨天的我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改变想法啦。”
明翡思忖着这两句话。
“好啦，我要去了，小翡老师再见。”
面对行动力拉满的好友，明翡在挂断前表达了自己的祝福。通话结束之后，她打开《追求小猫日记》，瞅了瞅追求优势那一栏，又在追求劣势那一栏下添了几笔。
1.慢吞吞的笨蛋。
她看了一会儿，想到利杏说的那些话，又在笨蛋后增加了一个小括号。
——（正在试图改变）-
上午，明翡陪明枣枣玩了很久，直到午睡前才跟女儿约定自己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给她带礼物。明枣枣点头说好，在她的右脸颊啵唧一口，很快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半，明翡登录自由网，清理了三个病毒装置。一个小时后，她退出自由网，看了许久的书。
五点半，换好衣服的明翡，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三遍。
根据《一场成功的约会；约会108计》、《新浪漫法则》，她挑了件白色翻领大衣，内搭米杏色的上衣与黑色长裤，非常符合书上说的温和、易亲近。
她平时基本素面朝天，今天却抹了口红。
但在出门前，她还是把口红擦掉了，因为她自己看来看去都觉得不习惯。
五点四十分，悬浮车驶离别墅，明翡按照计划前往审判庭。六点整，明翡抵达审判庭，就瞧见祝一峤正好从正厅大门出来，正在下台阶。
今天天气很好，晚霞融化在祝一峤的眉眼，明翡下车给她戴上昨天遗落的围巾。由于在室外，祝一峤主动牵住了她的手，进到车厢里也没放开，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阿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