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VIP】
宴珏盯着手心里的牛奶巧克力,神情微微一滞,眼中的怒意稍稍褪去,但语气依旧冷硬:“你以为一块巧克力就能糊弄过去?”
霍渡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认真:“不是糊弄。”
宴珏冷哼一声,将巧克力攥在手心,却没有立刻吃。他后退一步,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没了全息光屏的阻挡,宴珏的眼神显得更加冷峻,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下次别这么冲动,任务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命重要。”
霍渡抿了抿唇,回想起刚才宴珏揪住他衣领时压抑的怒意和隐隐的关切,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哑声应道:“知道了。”
宴珏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外走,“今天先这样,回酒店。”
霍渡跟在他身后,掏出终端给李成和郭耀发了条消息:“我们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帮忙。改天请你们吃饭。”
发完消息,霍渡收起终端,抬头看了一眼宴珏的背影。宴珏的身形挺拔,步伐稳健,黑色的风衣在风中微微扬起,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冷冽而沉静。
霍渡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他身上,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翻涌,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久久无法平息。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内一片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霍渡靠在座椅上,侧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却全是刚才宴珏揪住他衣领说话时的画面。宴珏那双冷冽的眼睛,压抑的怒意,还有那隐隐透出的关切,像是一幅定格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宴珏,发现宴珏正专注地看着个人终端上的文件。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宴珏的侧脸线条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些,眼尾那颗痣像是点缀在冷峻面容上的一抹艳丽,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霍渡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他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宴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淡淡地开口:“怎么了?”
霍渡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
宴珏瞥了他一眼,伸手探了过来,指尖带着些许冷杉的气息。大概是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宴珏的信息素没能完全被气味阻隔项圈拦住,那股清冷的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中。
宴珏的手掌贴上霍渡的额头,低声道:“体温又升高了?”
霍渡身体一僵,含糊其辞:“可能吧。”
宴珏没再说话,伸手将车窗打开了一点。凉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夹杂着宴珏信息素的味道,霍渡只觉得心里那股燥热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明显。他靠在座椅上,心中默念了几遍《巅峰队准则》,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驶入市区,周围的喧嚣声渐渐多了起来。
霍渡的思绪却依旧停留在刚才的场景里,他的余光忍不住又瞥向宴珏,却不料宴珏突然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霍渡猝不及防,慌忙移开目光。
宴珏明知故问:“在看什么?”
霍渡干咳了一声,故作镇定:“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宴珏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淡淡地说道:“现在是阴天。”
霍渡:“……”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能被他找到,看来他真是发烧把智商给烧没了。
车里的气温降了不少,宴珏将车窗关上,转头对霍渡说道:“离回去还有段时间,你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霍渡嘴上应下,心里却想着自己怎么可能说睡就睡。然而,不到五分钟,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困意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平稳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霍渡已经陷入了沉睡。
经过一段不平的路面时,车子颠簸了几下,霍渡摇摇晃晃地要向旁边倒去。还没等宴珏反应过来,霍渡的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宴珏顿时身体一僵。
随着汽车的颠簸,霍渡的头发轻轻拂过宴珏的脸,很痒。
宴珏皱了下眉,抬手想把霍渡推开。然而他的手刚碰到霍渡头,还没用多少力气,霍渡就不乐意了。他的脑袋往宴珏的方向拱了拱,又轻轻地在宴珏的手上蹭了蹭,彻底赖上了宴珏的肩膀。
宴珏:“……”
霍渡昨天晚上刚洗过澡,这会儿头上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香味不浓烈,而是淡淡的、温和的,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本气息。
宴珏总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他忍不住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股味道好像是一种很经典的皂香。
所以霍渡昨天是用香皂当洗发水洗的头,他还真是不拘小节。
宴珏忍不住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松散的浴袍,没擦干的水,故意露出的腹肌和锁骨,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透露出刻意而为之的感觉,霍渡摆明了就是故意给他看的。
只是宴珏早就见过许多大风大浪,霍渡这点小心思跟别人的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甚至显得有点纯情。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宴珏侧头看了一眼还靠在自己肩膀上睡死的霍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他轻轻拍了拍霍渡的头,说:“霍渡,到了。”
霍渡没有反应。
宴珏:“……”
也对,霍渡可是一个一旦睡死,只有把门踹烂这种动静才能把他吵醒的人。显然常规的叫醒手段无法叫醒熟睡的霍渡。
宴珏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还处在萌芽阶段,宴珏就已经开始实践了——他捏住了霍渡的鼻子。
霍渡梦到自己跟着帝国舰队一起去边缘的星系执行任务,他本来在舰船上观察周围的情况,却收到了主控室的通知:舰船的空气制造装置出现了故障,一时半会无法修好。
他用对讲机对主控室的工程师下达命令,让他们赶紧打开备用装置,结果主控室的工程师说,他们已经把备用装置打开了,毫无作用。
封闭的舰船上的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霍渡皱眉,大步往主控室赶去。还没等他到达主控室,舰船上的空气便已几乎消耗殆尽。
霍渡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抑制他的呼吸,他猛得睁开眼睛,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脱口而出:“林博士,你那个脆皮装置什么时候能修好!”
霍渡与后视镜中的司机对上视线。
司机:“……”
霍渡:“……”
再一扭头,就见宴珏正在弯着唇看他。
结合他现在鼻头上的感觉,霍渡仅花了三秒钟便猜出来是宴珏趁着他睡觉,坏心眼地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还害得他做了个噩梦,以为自己差点要交代在星际边缘,成为太空垃圾。
没等霍渡对宴珏发出控诉,宴珏便率先开口:“到了,下车。”
霍渡:“……”
宴珏下了车,霍渡紧随其后,把卡在喉咙里的控诉说了出来:“宴老师,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就不能换个温柔的方式叫醒我。”
宴珏哼笑一声,道:“你就没想过,是温柔的方式叫不醒你?”
霍渡脚步一顿。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时空造成的影响,霍渡以前睡觉没有那么死,那时候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被惊醒。也有可能是现在周围的环境相较于之前太过于安逸,导致霍渡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就睡死了。
宴珏突然问道:“林博士是谁?”
霍渡张嘴就是胡扯:“我高中同桌。”
刚进酒店,酒店的经理一看到宴珏便小跑着过来。宴珏见状,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里面走。
经理的手中拿着一张全息纸,说:“客人,我刚打算给您发邮件呢,正好碰上您,我就不发了。这是修门所需的费用,您是打算退房的时候再结,还是现在结?”
宴珏大概看了一遍,说:“现在吧。”
霍渡也跟着看了一眼,看到账单上面给出的总金额是10067币。霍渡的眼睛睁大了些,问:“一扇门要一万多币?!”
抢钱呢?
经理礼貌地笑了笑,说:“不止门,门框也坏了,还有门框附近的墙体也有开裂,所以费用比较贵。”
霍渡震惊地看着宴珏,心想宴珏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连门带墙一起踹烂。
相较于霍渡的反应,宴珏的表情从容很多,好像这一万币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笔不痛不痒的钱。
宴珏付完钱,问经理:“现在还有空房间吗?”
经理歉意地搓了搓手,说:“不好意思,还是没有。只能委屈您二位住一间房了,等会我让人再给您送套床品过去。”
宴珏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霍渡跟在宴珏旁边,说:“宴老师,这钱算是你替我付的,回头我再还你。”
宴珏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霍渡说:“你是为了我才踹门的,所以也应该是我付。”
“不用。”宴珏说,“是我早上的时候冲动了,跟你没关系。”
霍渡沉默了,虽然宴珏说跟他没关系,但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默默把这笔钱记下,连带着给他买终端的钱,等他将来有钱了,再一起还给宴珏。
回到了房间,霍渡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霍渡呆站在屋里片刻,随后问道:“宴老师,今晚我们要睡在一个房间里?”其实他还想问问是不是得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他没好意思问。
宴珏:“今晚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在这。”
霍渡失望。
宴珏果然是一会儿有事,他回了房间后,没有闲着,整理一下手上的资料,随后坐在桌子前梳理目前的线索。
霍渡站在了宴珏身后,问:“宴老师,你是怎么调查到生化实验室的?”
宴珏回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在终端上轻点几下,将一份详细的药物成分分析报告发给了霍渡:“这是莫提最新分析出的药物成分。里面的东西都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拿到的,而且想要大规模生产,至少需要一个工厂。整个拉裴尔第9区,只有那所生化实验室名下有自建工厂,其他实验室都是与工厂合作。所以,它的嫌疑最大。”
霍渡打开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成分里有人工合成的Alpha攻击信息素?”
宴珏点头,转过椅子,正对着霍渡说道:“攻击信息素能激发Alpha的战斗欲,同时也会导致情绪暴躁、易怒,正好符合目前服药者的症状。如果我没猜错,药物中的其他成分都是为了确保攻击信息素在服用后能对Alpha产生长时间的效果。”
霍渡若有所思:“可是,攻击信息素有强有弱,只有比服药者更强的攻击信息素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宴珏手中的笔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突然问道:“你知道潮汐基地训练Alpha精神力时,用的人工合成Omega发情期信息素是怎么制作的吗?”
霍渡被问得一愣,如实回答:“不知道。”
宴珏:“那是生化学家提取了志愿者Omega在发情期释放的信息素,再根据成分分析,人工仿造出来的。从化学角度来说,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和Omega释放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即便如此,实际效果总是与原始信息素有显著差异。以帝国目前的技术,还无法完全解释这些差异的成因。”
霍渡:“所以,人工合成信息素的前提是必须存在这种信息素。”
宴珏神情严肃:“没错,他们不可能凭空制造出一种信息素,试错成本太高。”
也就是说,帝国中一定存在这样一位Alpha,他的攻击信息素比大多数Alpha都要强。即便是效果不如原版的人工合成信息素,也足以激发Alpha骨子里的暴虐野性。
宴珏抬眼看向霍渡,语气平静地问:“霍渡,你觉得他们是根据谁的信息素制作出的攻击信息素呢?”
“这……”霍渡犹豫了一下,“不好说吧。毕竟赫尔墨斯帝国历史上出现过那么多强大的Alpha,比如现在的巅峰一队队长安程就很强。恐怕得一个个对比才能确定。”
宴珏轻轻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信息素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合成的。”
“如果是之前在工厂爆炸中出事的那位高级教授,确实有可能做到。”霍渡说道,“所以你还打算去一趟生化实验室?”
宴珏:“对。不过你别想再跟着,如果被我发现你又偷跑出去,明天我就让费德里把你捆回潮汐基地。”
霍渡:“……”
看宴珏态度坚决,霍渡这下彻底老实了。但他又十分担心宴珏的安危,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坐好,别乱晃。”宴珏背对着霍渡,冷冷地说道。
霍渡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宴上校,你背后长眼睛了?”
宴珏闻言,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笔:“我虽然看不到,但我能听到。”
霍渡:“……哦。”
他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宴珏旁边:“宴上校,宴老师,你真的要自己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那个人身上可是有爆|炸装置。”
宴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建议你去看看隔壁的那扇门。”
“那扇破门有什么好、看的……”霍渡越说声音越小,突然意识到宴珏是一个能一脚连门带墙都踹烂的人,好像确实不用担心他遇到危险。
宴珏挑了下眉。
霍渡笑了笑,说:“挺好看的。”
宴珏临走前,又让霍渡测了下体温,现在是37.4°C,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看霍渡活蹦乱跳的样,应该不难受了。宴珏对霍渡说:“晚上吃完饭后,别忘了吃药,吃多少都写在药盒上了。”
“知道了。”一提到吃药,霍渡想起来他今天喝的那碗粥,“对了,宴老师,我今天喝的粥是在哪买的?”
宴珏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霍渡一会儿,说:“粥晚上不卖。”
霍渡有些遗憾:“晚上居然不卖,店家也太不会挣钱了。”
宴珏:“你想喝?”
霍渡点头,说:“嗯,我头一次喝那么好喝的粥。”
宴珏:“那明早喝。”-
宴珏再次来到了生化实验室外,之前他因为遇上了霍渡,又着急找蒋茜茜画中的那个男人,所以没有仔细观察附近。
就在他靠近生化实验室入口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工厂爆炸,老板卷款逃跑,幸存下来的工人没有得到任何补偿!法律何在,人性何在!”
宴珏停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个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人。他坐在路边,衣衫褴褛,身旁放着一个破旧的纸箱,里面零星地堆着一些杂物。路过的行人听到他的喊声,纷纷皱眉捂住鼻子,快步离开,仿佛生怕被他缠上。
然而,这个人却有着自己的原则。他从不接受外界的施舍,只想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赔偿。他无依无靠,身体残疾,别无选择,只能守在生化实验室门口,试图唤起工厂老板的一丝良知。
宴珏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存在,但亲眼所见的情景还是让他的心里微微一颤。他沉默片刻,拿出之前在亚当区买的面包,大步走了过去,弯腰将面包轻轻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看到面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好心人。这个面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包了。”
宴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面包是他从亚当区带来的,拉裴尔地区并没有售卖。难道还有其他从亚当区来的人,也给过他同样的面包?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压下。毕竟,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他直起身,正准备离开,却在抬头的瞬间,瞥见了那人身后纸箱里的东西——一个和他刚给的一模一样的面包,以及一个已经被吃完、叠得整整齐齐的面包包装袋。
宴珏的目光顿了顿,忍不住问道:“那两个面包是……?”
那人笑了笑,说:“昨天一个很高的帅哥给的。”
是霍渡给的。
那人嗓音有些颤抖:“你们两个是为数不多愿意停下来听我说话的人,祝你们万事如意,好心人。”-
在宴珏离开后,霍渡去酒店附近的餐厅随便买了点东西带回去吃。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着今天碰到的骑着摩托车的女人。
那个女人骑车的风格既潇洒又凶猛,霍渡推测她的性格大概也是如此。当时霍渡还留心找了一下摩托车的车牌,结果没有找到,应该不是他当时脑子比较混乱看漏了,而是女人是有备而来,防止被他们根据车牌备|案查到她的身份,可见这个女人做事有多么小心谨慎。
不过,目前也不是毫无线索。等明天白天去一趟警察局,以宴珏的身份,应该不难取得这里警察的同意。到时候调查一下目前拉裴尔第9区所有备过案的摩托车,应该就能找到。
吃过药,霍渡很快就因为退烧药的药效开始犯困,就在他躺在床上酝酿睡意时,郭耀疯狂给他发消息,吵的他睁开了眼睛。
郭耀:“你今天不是给生化实验室外面那个工人两个面包吗?我当时把你给面包的那一段拍下来,随手发到星网上了。”
郭耀:“本来我只想拍那个工人,替他谴责一下那个不负责任的黑心工厂老板,但你入镜了两秒,而且只有侧脸。我寻思别人应该认不出来,为了视频效果就没打码。”
郭耀:“结果没想到,今天晚上莫名其妙来了一波流量,这条视频上了星网热门。现在评论区一半是骂黑心工厂老板的,一半是来吹你颜的。”
郭耀:“视频链接给你,你看一下,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删了。”
霍渡点开了郭耀发来的视频链接。
大概是为了营造一种黑暗凄惨的效果,郭耀把视频的亮度调得很低,色调也调成了偏灰的冷色调,并配上了一个悲壮的bgm。视频中,瘦骨嶙峋、满身疮痍的工人用沙哑的嗓音嘶吼:“工厂爆|炸,老板卷款逃跑,幸存下来的工人没有得到任何补偿!法律何在,人性何在!”
就是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霍渡出镜了。
一只修长、筋骨分明的手闯入了画面,那只手里拿着的两个的面包,那两个金黄色的面包成了这段视频里唯一的暖色调。
霍渡弯下腰,轮廓分明而凌厉的侧脸出现了画面里,他的眼睛隐藏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看不出情绪,但从他紧抿的薄唇中能感受到他此时淡淡地忧伤。视频到了这一刻,连配乐都安静了很多。
视频看完,评论区自动弹了出来。
【卧槽,这个人也太惨了,好吓人啊。】
【这还是人吗?真不敢相信,都瘦成皮包骨了还能活。】
【黑心老板快点还钱!!】
【果然拉裴尔第9区烂透了,帝国王室都不管吗?】
【给面包的路人帅哥看起来好高啊,人帅心肠也好~~】
【跪求帅哥联系方式!!!!】
【好想明天就去拉裴尔第9区偶遇。】
【不知道小帅哥有没有对象=W=,我家里也有蛮多面包的。】
……
霍渡大概看了几条,还没看多少,不小心误触了一下刷新,等他再点回评论区时,一条评论被顶到了第一条——
【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太像霍渡上校了吗?像得有些离谱了,而且脸像就算了,身高也像。】
作者有话要说:
妇女节快乐~~~
庆祝节日,评论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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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预收改了个名字,顺便放一下文案,感兴趣的可以点点收藏。[垂耳兔头]
《元婴修士成了娱乐圈文假少爷》
谷星河是某修仙小说的元婴期修士,在他原本的世界里,魔族横行,妖兽肆虐,整日忙着除灾平乱的他,突然穿进了一本真假少爷文中。
原身是一个演员,空有皮相没有演技,口碑与事业双不丰收。
后来他得知自己其实是当年抱错的假少爷,最近一夜之间爆红的男演员宋辛辞才真少爷,并且家里已经决定要把宋辛辞接回家培养。于是他心生嫉妒,开始勾引大哥闻松涧、迫害真少爷宋辛辞,作天作地,不知悔改,最终被忍无可忍的父亲被赶出家门,最后抱恨自杀。
看完原剧情的谷星河:不是,他有病?
系统:这就是你之后要做的事。
谷星河:我有病?
当假少爷有什么不好的?在现代社会、和平年代当一个有钱人家的假少爷可太好了。
从此谷星河开始佛系躺平人生-
闻松涧早就得知谷星河不是闻家的亲生儿子,为了报复父亲,与宋辛辞暗中达成合作,设计一场让亲儿子回家的好戏。他猜到谷星河不会安分,就静静地等着谷星河作妖。
某天,他突然听到谷星河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
系统:宿主,您该去勾引闻松涧了。
谷星河专心干饭:你说火锅是谁研究的呢,这么好吃。
系统:宿主,您该去迫害宋辛辞了。
谷星河不为所动:嘿嘿,塞x达真好玩。
系统:宿主,闻松涧在看您,快勾引他。
谷星河埋头苦吃:西瓜,西瓜,好多好吃的西瓜,我要和西瓜成亲!
闻松涧:……-
被流量明星嘲讽不红时,谷星河嗑瓜子:不红挺好,越不红,活越少,我真不想上班。
被谷星河强塞了原本是他的资源的宋辛辞,刚熬了个大夜,听说后差点气晕。
被当红小生挖苦没成绩时,谷星河钓上来一条大鱼:九斤半,战绩可查。
午饭时间的闻松涧看着眼前的红烧鱼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的成绩?
谷星河:多好,色香味俱全-
谷星河吃喝玩乐,把综艺当游戏,把演戏当体验生活,古装角色直接本色出演,打戏更是信手拈来。躺着躺着,谷星河一路逆袭,咸鱼翻身,并且误打误撞完成了勾引大哥、迫害真少爷的任务点。
之后媒体采访问他成功心得。
谷星河:运气好。
又问他与闻松涧和宋辛辞是否像网上传言那样,关系不一般?
谷星河:不太熟。
轻飘飘一句话,气得两人当晚一起发微博。
宋辛辞:对,不熟,不熟到能凌晨两点把人喊起来陪他去爬山的那种。
闻松涧:男朋友@谷星河
1、清冷佛系美人武力Max受X高冷腹黑醋精究极颜狗攻
2、闻松涧跟父姓,谷星河跟母姓,宋辛辞跟养父姓。
3、受有点万人迷属性
4、1v1,跟宋辛辞是兄弟情
第42章 【VIP】
霍渡的目光停留在这条评论片刻,他展开了这条评论下的回复。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像。】
【别太夸张了,一个侧脸能看出个啥,更何况现在整容技术那么厉害,没准是整的。】
【话说,你们是怎么发现他像霍渡上校的?】
【视频是在拉裴尔第9区拍的,能联想到霍渡上校也不奇怪。】
【炒作吧,估计是想蹭流量红一把,人|血|馒头也要吃,恶心。】
【真有可能,而且谁知道他身高是不是增高鞋垫垫出来的呢。】
……
霍渡发现评论区对这个视频的的关注点逐渐更偏向他的长相,而不是那位工人,于是给郭耀发消息:“视频不用删,把有我的部分剪掉吧,别让他们关注点歪了。”
郭耀回复得很快:“好。不好意思啊,估计这条视频对你会有点影响。不过你放心,我有个亲戚是这个视频平台的高层,我已经跟他说让他控制一下相关的视频,别让其他用户乱传播,评论区我也关了。”
霍渡:“没事,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
虽然霍渡并不担心真有人来拉裴尔第9区找他,但为了日子能过的安稳点,他觉得明天还是戴个口罩出门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霍渡终于扛不住退烧药带来的困意,两眼一闭便沉沉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霍渡是被宴珏开门的声音惊醒的,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霍渡便睁开眼睛,支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退烧药的作用,这一觉霍渡睡得比平时还要沉,突然惊醒后,有些不知道自己正处在什么地方,下意识警惕地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眸光阴沉。
“今天居然没睡死?”宴珏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他扫了霍渡一眼,然后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指了指,“粥。”
听到宴珏的声音,霍渡身上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了下来,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慵懒还带着几分沙哑,说:“宴上校,早上好。”
“早。”宴珏放下粥后,便走到了霍渡旁边,垂眸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被子不够你盖的,还得盖一堆纸?”
霍渡闻言,低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散落了几张纸。这些都是他昨天临睡前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时,顺手写下的。
在想比较复杂的事情的时候,霍渡有一边写一边思考的习惯,这也是亚基少校培养的。写字能稍微减慢点思考速度,防止因为思考过快忽略细节,还能记下一闪而过的灵感点,没准这瞬间的灵感就是破局的关键。
他也不爱用全息纸,虽然那东西用起来很方便,但霍渡总觉得全息纸不如木浆纸用起来用感觉,特别是他当年指挥局势不利的战斗的时候,战术计划书都能写好几张。
霍渡笑了笑,说:“睡迷糊了,把纸当成被子了,我说怎么总觉得被子短呢。”
宴珏伸出手,拿起来一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这张纸上梳理了他们来拉裴尔第9区后碰到几个人的任务关系,蒋茜茜和脸上有烧伤的男人之间画了个问号,骑摩托的女人旁边标注了几个字“查摩托车备|案”。
宴珏把手中的纸还给了霍渡,说:“摩托车备|案我已经查过了,整个拉裴尔第9区没有这辆车,而且拉裴尔第9区也没有硬性的异地备案要求,所以她要么是没有备|案,要么就是那辆车原本就不是来自拉裴尔第9区。”
霍渡接过了纸,“那这可不好找了。附近的监控呢?”
宴珏说:“也查过了,但骑手反侦察意识非常强,专挑监控盲区走,所以跟丢了,目前只能推测出她去了东区。”
说完,宴珏把他拷贝下来的跟摩托车有关的监控视频发给了霍渡。
霍渡伸着懒腰起床,混动了一下筋骨,低头把自己写过字的纸整理好,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宴珏又用终端给霍渡测了下体温,确定霍渡不烧后,皱着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去洗漱。宴上校吃饭了吗?”霍渡从床上下来,往卫生间走。
宴珏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回道:“吃过了,我睡会儿,你吃完饭叫我。”
“嗯,好。”霍渡看着宴珏的身体懒洋洋地陷进了沙发里,关切地问,“忙了一晚上?”
宴珏闭着眼睛,有点不太想张嘴说话,语调非常平缓,“没有,起得太早了。”
酒店白天的暖气不如晚上足,从早上六点开始,房间的温度就开始慢慢变低。霍渡把酒店送过来的那床新被子拿了过来,给宴珏盖上,柔软的被子把宴珏从下巴到脚裹了起来。
末了,霍渡抬手摘下宴珏脸上眼镜,放到了一边。宴珏也没有抗拒,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平稳。
虽然宴珏说他没有忙一晚上,但估计也没睡多久,眼下有一层很淡的乌青,显然是没有休息好。宴珏皮肤白,这点颜色在他脸上格外显眼。
又过了片刻,霍渡才站起身去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漱完,霍渡出来的时候,发现宴珏已经睡得歪倒在沙发上。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走过去把掉地上的被子又给宴珏重新盖好。
房间的窗帘还没来得及拉开,房间有些昏暗,只有门口的地方开了一盏小灯。霍渡过去把这盏灯也关了,自己坐在桌子前喝宴珏带回来的粥。
他轻轻掀开粥碗的盖子,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米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鲜甜。米粒熬得绵密软烂,几乎化在了汤里,却仍保留着些许颗粒感,入口即化,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霍渡每喝一口,都会忍不住在心里边感慨一遍这粥太好喝了,等宴珏醒了,一定要问问是在哪买的。他真想不到居然能在拉裴尔第9区尝到这种手艺,等回了潮汐基地,他一定要给费德里提个建议,让潮汐基地的厨师来这里研学一次,能跟这家店的厨师好好学一下,让他们分清什么是粥,什么是水米混合物。
喝粥的时候,霍渡戴着耳机顺便把宴珏发给他的监控视频看了一遍。
拉裴尔第9区的监控设备老旧,视频的清晰度不是很高。根据现有的模糊影像,初步判断那个女人骑的是一辆黑色越野摩托,车型比较常见,暂时没有更加具体且显眼的特征。
视频倍速看了一遍,霍渡暂时也没从里面得出更加详细的信息,而且他也不是审判庭的人,捕风捉影这种事实在是不太擅长。
不过,霍渡也不是毫无收货。他偶然注意到骑手在转弯时总是刻意压低车身,推测骑手可能是受过专业训练。
喝完粥,霍渡收拾好餐盒,走到宴珏身边蹲下。他刚想伸手摇醒宴珏,就想起昨天宴珏特别坏心眼地趁着他睡觉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直接让他憋醒。
霍渡骨子里恶劣地本性在疯狂叫嚣,他也想这样对待一下宴珏,他有点好奇宴珏被憋醒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表情。但让他刚把手伸到宴珏鼻子前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以宴珏的性子,估计用不了到今天中午,在出酒店前就得报复回来,毕竟宴上校可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
想到这,霍渡决定大发慈悲地不跟宴珏计较。他手腕一偏,在宴珏耳边打了个很轻的响指,就当是给宴珏的报复,“该醒了,宴老师。”
宴珏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几点了?”
霍渡说:“八点半。”
宴珏低头瞥见自己身上的被子,微微一愣,随即坐直身子,目光扫向原本放粥的位置,问道:“粥……喝完了?”
霍渡笑着回应:“喝完了,味道真不错。宴老师,这粥是哪家店买的?”
宴珏站起身,低头整理因睡觉而压皱的衣服,随口答道:“酒店。”
霍渡点点头:“哦,那还挺近。”他打算明天要是有时间,直接下楼去酒店餐厅喝。
整理好衣服后,宴珏又问:“吃药了吗?”
霍渡笑了笑,说:“不吃了,药吃多了容易变傻。”
宴珏哼笑一声:“你不吃也傻。”
霍渡:“……”宴珏这张嘴,可真是一会儿不损人就寂寞。
宴珏:“走了。”
霍渡:“去哪?”
宴珏淡淡地瞥了霍渡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桌上霍渡昨晚的研究笔记,“你上面不是写了吗,先找蒋茜茜,确认一下她跟那个脸上有烧伤的男人的关系。”
目前最需要确认的是,蒋茜茜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个男人。
霍渡跟了上去:“好。”
出酒店后,霍渡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黑色口罩,递给宴珏一个:“稍微挡一下化学药品的味道。”
宴珏没说什么,接过来戴上。
因为没有问蒋茜茜住哪,所以他们先去了西城区的那家酒店。
酒保看到霍渡和宴珏进去,最开始还没认出他们,等霍渡开口说话了,才认了出来。
霍渡走到吧台前,敲了敲台面,问道:“你好,我们想找一下蒋茜茜,你知道她现在一般在哪吗?”
酒保擦了擦手中的玻璃杯,抬眼打量了一下霍渡和宴珏,犹豫了几秒才开口:“你们找她干什么?她还偷了你们其他东西。”
宴珏:“不是,有些事想问问她。”
酒保表情还有些纠结,霍渡笑了笑,将口罩拉下,露出一张真诚的脸,然后张嘴开始胡说八道:“放心吧,我们不是找她事的。我跟她的朋友苏琪尔也是朋友,之前答应过苏琪尔要带她去游乐场玩,但是怕苏琪尔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玩没意思,所以想问问蒋茜茜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
宴珏平静的看了霍渡一眼,心想霍渡半真半假的谎话张嘴就能来,都不用打草稿。
听到苏琪尔这个名字,酒保神色缓和了些,“你们居然认识苏琪尔。”
霍渡道:“对,我们跟他的父亲赛江关系不错,这次过来也是想替赛江看望一下他女儿。”
宴珏:“……”看霍渡一脸坦然的表情,要不是宴珏知道实情,没准也会被他给糊弄过去。
酒保叹了口气,“苏琪尔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因为生病花光了钱,全家从拉裴尔第2区搬到了第9区,她现在怎么样了?”
霍渡:“琼斯女士说,她最近好多了。”
酒保点头,“嗯,那就好。让蒋茜茜多陪她玩会儿也不错,俩姑娘年纪差不多。现在蒋茜茜应该还在家吧,她要是出门了会来酒馆跟我打个招呼。”
说完,酒保拿了一张卫生纸,在上面写下了蒋茜茜的家庭住址,“你们可以去这个地方找她。不过你们小心点,她姑姑脾气不太好,喝醉了更麻烦。”
霍渡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推过去:“谢了。”
酒保连忙摆手,道:“咱们就聊聊天,你们也没点店里的东西,我不应该收小费。”
霍渡挑了下眉头,又拿出一张钞票,说:“那我先预定三个冰淇淋,大份的。”
酒保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声音礼貌且恭敬:“好的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酒馆,宴珏侧过头看他,“你的消费水平还真是跟余额不成正比,钱包虽然贫瘠,出手倒是大方。”
霍渡现在的脸皮厚度,哪怕是被宴珏阴阳怪气了一翻,也只觉得好玩。他笑了笑,说:“钱就是用来花的,而且不是还有宴老师你吗,我不至于穷困潦倒到吃不上饭。”
宴珏:“……”
宴珏又问:“你打算自己吃三份冰淇淋?”
“还有蒋茜茜。”霍渡说着,将视线投向了宴珏。
宴珏迅速说:“我不吃。”
霍渡:“没说让你吃,剩下两份我要自己吃。”
宴珏:“……”
两人按照地址找到西城区老街32号,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门口还堆着几个空酒瓶。他们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最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吃!我真是命苦,大哥死了,赔偿款一分没拿到,还给我留了个拖油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门里传出来,并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霍渡和宴珏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口。门没关严,透过缝隙,他们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对着蒋茜茜拳打脚踢,蒋茜茜缩在墙角,抱着头不敢还手。
霍渡一脚踹开门,冷声道:“住手!”
女人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两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陌生男人闯进来,愣了一下,随即吼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不该管的闲事别掺和,事少才能命长,赶紧滚出我的家。”
听到这句话,宴珏眸光顿时暗了下去。
霍渡上前一步,挡在蒋茜茜面前,语气冰冷:“我建议你安分点。”
女人被霍渡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教训我侄女,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们插手?还是说,你是这小|贱|蹄|子勾搭来的野男人?”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猛地朝霍渡砸了过去。霍渡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顺手将蜷缩在地上的蒋茜茜捞了起来。
酒瓶砸在墙上,瞬间碎裂,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宴珏眉头微皱,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手指用力一扣,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他声音冷得像冰:“别动。”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女人面部扭曲,她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索性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算什么本事?私闯民宅,我要报警抓你们!”
霍渡被这女人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本事逗笑了:“我们混蛋?”
他放下蒋茜茜,抬脚踢了旁边的桌子一脚。只听“咔嚓”一声,桌子瞬间裂开一条大缝,摇摇晃晃地分成两半,轰然倒地。霍渡并不打算对女人动手,但他必须让她明白,他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女人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彻底噤了声。
霍渡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现在醒酒了吗?”
女人连连点头,即便宴珏松开了手,她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霍渡不再理会她,转身蹲下来,语气轻柔地问蒋茜茜:“你没事吧?”
蒋茜茜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哭出来。她怯生生地摇了摇头。
霍渡低声问:“你怎么想?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走?”
蒋茜茜看了看霍渡,又看了看宴珏,咬了咬嘴唇,她指了指霍渡,意思是要跟他们走。
霍渡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好,我们走。”
女人见状,还想上前阻拦,但宴珏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她顿时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走出居民楼,蒋茜茜瘦小的身影被霍渡和宴珏夹在中间,显得格外单薄。
宴珏沉默地走了几步,忽然伸出手,越过中间的蒋茜茜,径直探进霍渡的外套口袋。霍渡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疑惑地转过头,却见宴珏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随后将巧克力递到了蒋茜茜面前。
霍渡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想宴珏果然不擅长安慰人,连句暖心的话都不会说,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关心。
“宴老师,”霍渡朝宴珏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调侃,“你这是偷我东西啊。”
宴珏神色淡然,回了一句:“你不也偷过我的面包。”
霍渡笑意更浓,“原来你早就发现了,那咱们就算扯平了。”
蒋茜茜接过宴珏手中的巧克力,动作缓慢地撕开包装纸,将巧克力轻轻放入口中。甜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蒋茜茜的眼眶渐渐湿润,最终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带着蒋茜茜去了酒馆,酒保一见到蒋茜茜红肿的眼睛,立刻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你姑姑又打你了?”
蒋茜茜默默点了点头。
酒保的表情瞬间僵硬,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挑了个角落坐下,霍渡让酒保把预留的冰淇淋端上来。
酒保问:“三份吗?”
霍渡意味深长地看了宴珏一眼。宴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霍渡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想让我吃”的抗拒。于是,霍渡伸出两根手指,笑着说:“两份草莓味的冰淇淋,再加一杯热牛奶。”
周围的客人听到这番话,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心里嘀咕:来酒馆不喝酒,吃冰淇淋喝牛奶,也真是奇葩。
宴珏:“你要不再去隔壁餐厅点份儿童套餐?”
霍渡一脸从容,摊了摊手:“点不了,我没钱了,宴老师。”
宴珏:“……………………”
冰淇淋和牛奶都被端了上来,霍渡把牛奶放到了宴珏面前,他和蒋茜茜吃冰淇淋。
这一次,宴珏面对眼前这杯霍渡擅自为他点的牛奶,并没有像之前在审判庭时那样抗拒,而是坦然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
霍渡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温和地问蒋茜茜:“茜茜,你还记得昨天你给我们画的那个男人吗?”
宴珏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蒋茜茜画的那一页,摊开放在桌上。
蒋茜茜低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霍渡继续问:“那你还记得是在哪里遇到他的吗?”
蒋茜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拿起笔在笔记上写道:“在东城区第三医院外面。我看到他在欺负琼斯阿姨。”
这几个写完,霍渡和宴珏看了一眼,同时愣了一下。
如果那个男人和琼斯有关系,蒋茜茜能遇到他倒也不奇怪,毕竟蒋茜茜经常去找苏琪尔玩。不过,以蒋茜茜的想象力,他们得怀疑一下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在欺负琼斯。也许只是琼斯当时情绪激动了些,蒋茜茜就误以为那个男人在欺负她。
霍渡放缓语气,继续问道:“他欺负琼斯女士?能跟我们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蒋茜茜的表情变得有些愤怒,写字的速度都变快了许多:“那天我去找苏琪尔玩,在医院外面看到那个男人对着琼斯阿姨大吼大叫,还推了她一下,琼斯阿姨差点摔倒。我气不过,就偷偷跟着他,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他口袋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酒保端着酒路过他们的桌子,恰好听到他们在谈论有人欺负琼斯,忍不住好奇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当他看到宴珏笔记本上的画像时,脚步突然停住了,指着画像惊讶地说:“这不是之前在工厂爆炸中出事的邹博士吗?我记得他是琼斯的大学学长。他欺负琼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宴上校怼渡量超标。
第43章 【VIP】
宴珏微微蹙眉,问道:“你认识他?”
酒保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在拉裴尔第9区,没几个人不认识邹博士。当年工厂还没出事的时候,他经常来我们酒馆喝酒。虽然靠着工厂赚了不少钱,但他和赛江一样,每次来都只点最便宜的酒。不过自从工厂出事后,他就很少来了,估计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喝不了酒了吧。”
宴珏点了点头,沉默地在脑海中梳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酒保离开后,蒋茜茜出去上了个厕所。
过了十几分钟,霍渡见蒋茜茜一直没回来,在就酒馆里张望了一圈,结果没看到她的身影,疑惑道:“奇怪,蒋茜茜怎么还没回来?”
宴珏也扭头找了一圈。
“哦。在那,换衣服了。”霍渡指着吧台的方向,笑了笑,“怪不得乍一看没看到,光顾着找红卫衣了。”
此话一出,宴珏突然想到了酒保曾经说过的话,“我记得之前酒保说,赛江曾有一段时间,每天固定时间来到酒馆,坐在同一个位置,点同一种酒。那如果他下次换一个位置、换一种酒、换一个时间,再稍微换个打扮。”
霍渡的笑容渐渐收起,“就会跟换了衣服的蒋茜茜一样。”
赛江这种行为显然是为了让酒保们对他形成刻板印象。只要他改变了这里面的几项,酒保们就很难将他和之前的形象联系起来。毕竟刻板印象已经烙印在了酒保们的脑海中,只要稍有不同,他们就会认为这是另一个人。
霍渡:“酒保说赛江他很少与人打交道,因为赛江在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时候,酒保不认为当时那个人是他。”
霍渡和宴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霍渡:“话说,赛江为什么会花这么多时间从东城区跑到西城区喝酒?”
宴珏垂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牛奶杯,若有所思道:“按照之前琼斯所说的,赛江因为这里的酒便宜又好喝,所以才来这里喝酒,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
霍渡点头:“而且我不觉得这里的酒多便宜,也不好喝。”
路过的酒保:“……”
霍渡吃了一口冰淇淋,又说:“难不成他是来这里逃避问题,借酒消愁的?”
宴珏摇摇头,手指一下下摩擦着玻璃杯壁,道:“根据我对赛江的了解,他一直都是一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而且他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陪苏琪尔讲故事,所以他肯定是更希望能多陪陪他的女儿。”
霍渡舀起一勺冰淇淋,拿在手里晃了晃,“也就是说,赛江有不得不过来的理由。”
宴珏抬起眼睛,与霍渡对视:“那个理由很有可能跟钱有关。”
霍渡挑唇,“没错。”
说完,他手中的勺子往前伸了伸,“真不来口?”
宴珏皱眉。
“明白了,宴老师嫌弃我用过的勺子。”霍渡语气有些委屈,“没事,我给你换个新的。”
霍渡自己吃了这勺冰淇淋,随后把用过的勺子放到了一旁的空杯子里,然后又拆了一个新的一次性塑料勺,重新舀了一勺冰淇淋,递到宴珏面前。
宴珏绷着一张脸,跟霍渡无声地斗争半天,最终在霍渡快要把勺子塞到他嘴里时,伸手拿过了勺子,张嘴吃下那勺冰淇淋。
霍渡勾着唇角望着宴珏,问道:“好吃吗?”
宴珏把空勺子也放到了旁边的空杯子里,冷漠评价:“甜死了。”
霍渡笑道:“我就爱吃甜的。”
宴珏喝了口牛奶,想压下嘴里甜腻的味道。牛奶杯放下时,就见霍渡随手拿了空杯子里的一个勺子,继续吃他的冰淇淋。
“那个是……”宴珏正要阻止,但是霍渡已经吃上了。
霍渡抬眼看他:“怎么了?”
宴珏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蜷了蜷,耳朵一阵发烫,最终刚才没说完的话也没再说出口。他低声道:“没什么。”
他们正在调查的药物大概率是在拉裴尔第9区的生化实验室制作的。服用过药物的人想要在军队选拔面试中通过,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有一个愿意为他们“开绿灯”的面试官。
巧合的是,正好有一位面试官最近正急需用钱,可以为了钱而听他们的安排。更关键的一点,某位女士既认识实验室的某位有钱的博士,又是那位缺钱的面试官的妻子。
所以真实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琼斯得知邹博士需要赛江的身份,所以提出让赛江来酒馆与邹博士见面。
赛江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他很有可能受到惩罚,还会因为牵连到琼斯,所以选择了与琼斯离婚。至于之前转给琼斯账户的钱,大概率就是这次合作的报酬。
只是他们暂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既不隐蔽,也不方便,还人多眼杂。
宴珏沉默片刻,突然出声:“霍渡,我觉得我们该去见一见琼斯女士了。”
霍渡此时正好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说:“嗯,我也觉得。”
去医院的车上,宴珏打开终端,给库罗斯发消息,让他帮忙查点东西。霍渡无意间看了一眼,问道:“审判庭没有执行权限,也能进行调查?”
宴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霍渡:“你倒是对审判庭的办事流程挺清楚。”
霍渡:“……”又说漏嘴了。
他笑了笑,解释道:“上次去审判庭听别人说的。”
宴珏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说道:“大审判者有这个权利。”
霍渡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这样你岂不是欠库罗斯那家伙人情了?”
宴珏:“怎么感觉你看库罗斯很不顺眼?”
霍渡:“他不也看我很不顺眼。”
宴珏想起了上次在审判庭,霍渡和库罗斯分别找他说对方坏话的情景,不自觉地勾了下唇角,“放心,他欠我的人情更多。”
“哦。”霍渡眉头舒展,这下心情好了,“那确实该多找找他,忙死他。”
他们赶到了医院,霍渡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琼斯正坐在床边跟苏琪尔聊天,病房的窗户边多了一个花瓶,花瓶中插着霍渡上次带来的花。
这次琼斯再见到他们,没有之前那么惊讶了。她站了起来,问道:“是来看苏琪尔的吗?”
“不是。”宴珏没打算耽误时间,直入主题,“我们是来找你的,琼斯女士,出来说吧。”
琼斯没有多问,淡淡一笑,道:“好。”
医院走廊尽头楼梯口的拐角处,宴珏和琼斯面对面站着。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不用担心他们的交谈内容被别人听到。
琼斯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问道:“宴上校,请问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霍渡这次没有留在病房,他跟苏琪尔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并把房门关好,走到了宴珏身边。
宴珏默默打开了录音笔:“我希望琼斯女士说出你们来拉裴尔第9区的真正目的。”
琼斯愣了愣,眼神困惑:“宴上校,您在说什么?我们来拉裴尔第9区当然是为了给苏琪尔治病啊。要不是我们没有钱了,只能选择费用更便宜的拉裴尔第9区,否则谁会来这种地方。”
“所以你们来这主要是因为钱。”霍渡说“那请问,你之前说,在赛江去执行任务前的那段时间,你每天忙着工作挣钱,工作具体是什么工作呢?”
琼斯缓缓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我一个学历不高的已婚妇女,能做什么工作,就是去给周围的店铺打工。”
霍渡:“不对吧。据我所知道的,拉裴尔第9区的工作普遍工资不高。像你所说的给店铺打工,一个月可能也就一千币左右。”
琼斯扯了下嘴角,语气有些无奈:“你才刚来拉裴尔第9区,怎么知道他们这里工资普遍不高的?”
霍渡打开了自己终端账户,给琼斯展示了一下三位数的余额,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穷到需要找工作了。”
琼斯:“……”
宴珏:“……”
霍渡又说:“那时候赛江除了去酒馆喝酒,其他时间就是陪苏琪尔讲故事,你则是干着一两千币的工作,所以我很好奇,你们当时真的负担得起苏琪尔的住院费用吗?还是说,你找到了一份薪资相当高的工作?如果是那样,一定要介绍给我。”
琼斯搓着手指说:“不是……当时跟朋友借了些钱。”
霍渡表情遗憾。
“借钱了?”宴珏说,“我调查过你们的医院付款记录,你们有段时间都是用现金支付的,而整个拉裴尔第9区的银行没有你们的取款记录。琼斯女士,所以这些现金是你朋友借给你的?”
琼斯回答:“是的。”
霍渡轻笑:“你朋友也太贴心了,居然还特意借给你现金。以拉裴尔第9区的治安,也不怕半路被小偷抢走。”
琼斯一时语塞。
宴珏说:“在路上低调点就行,只要不太招摇,应该不至于被偷。”
琼斯听到宴珏在替她解释,神情缓和了些,“没错。”
宴珏又道:“不过其实我没有权限调查银行的取款记录,说你们用现金支付都是猜的。”
霍渡挑了下眉,朝宴珏的方向微微倾斜,笑道:“宴上校,所以你是在框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奸诈。”
宴珏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比不上你。”
霍渡:“谢谢。”
宴珏:“…………”
琼斯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她依旧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微笑说:“但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是用现金支付的,那些钱也确实是朋友借给我们的。”
这个时候,宴珏的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消息,是库罗斯发来的一个文件。他故意让琼斯看到库罗斯大审判者的备注和这个文件的名字——苏琪尔·米勒医院账单记录,但是没有让她看到文件的内容。
果然不出他所料,琼斯很清楚大审判者这个职业的权利。她的表情绷紧,目光死死地盯着宴珏滑动终端的手,心跳陡然加快。
宴珏打开快速看了一眼,哼笑道:“琼斯女士,我觉得你大概是把之前的支付方式给记混了。”
琼斯的手指绞在一起,“是吗?不过都这么多月过去了,记混了也很正常,但也应该差不太多。”
霍渡凑到宴珏身侧看了一眼,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语气特别惊讶道:“自从你们来到了就一直没付过钱,这还能记混?”
琼斯脸色一变,大声说道:“不可能,我们说好的。”
“和谁说好的?”宴珏抬眼看向琼斯,立即问。
琼斯闻言,意识到自己在两个人连环逼问的压力下,关注点一直在付款记录上,一时间说错了话,顿时倒吸一口气,解释道:“跟赛江……我跟赛江说好的。”
宴珏笑了笑,说:“确实是赛江,琼斯女士,刚才是霍渡故意骗你的,你们的付款记录一切正常,付款人的名字留的也都是赛江·米勒。”
琼斯稍微松了口气,扯了扯唇角:“如果我们一次都没交过钱,苏琪尔也不能继续留在医院。而且医疗费基本都是赛江亲自去医院收费处交的,不可能有问题。”
“上次也是?”霍渡随口问道。
“当然。”琼斯下意识回答,但当这话说完,琼斯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瞬间瞪大,脸色变得苍白。
霍渡看琼斯这个样子,眉头扬起,说:“终于想起来了吗?”
琼斯嘴唇颤抖:“不是赛江……赛江……,赛江已经……”
宴珏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赛江,已经死了,而你们上次的付款记录是昨天,付款人姓名却依然是赛江·米勒。琼斯女士,所以昨天你跟谁在一起?又是谁一直在替你们付苏琪尔的医药费?”
琼斯突然脱力地靠在身后的墙上,她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冷静,她突兀地笑了几声,道:“跟谁在一起?宴上校,我想你们已经猜出来吧,没错就是我求赛江去做那件事的!但是我也不想的啊,我也知道那是在害人啊!可是苏琪尔生病了,我们需要钱,我们需要特别多的钱才能保住苏琪尔的命!”
琼斯越说越激动,越说音量越大:“我以为我嫁给赛江,生活就能好起来了,我多希望我能幸运一点,可是我没有!如果没有苏琪尔,如果苏琪尔是个健康的孩子,我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赛江也不可能因此自杀!我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害得!”
琼斯说完,周围安静了片刻后,在楼梯口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句声音极小的“妈妈”。
琼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苏琪尔……”
霍渡眉头皱起,大步朝苏琪尔走去,他蹲在了苏琪尔身边,问:“你怎么出来了?”
苏琪尔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出来太久了,我有点担心……”
因为苏琪尔的气息太过微弱,所以宴珏和霍渡谁都没有注意到她过来了。
这时,楼梯口对面的杂物间开了,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推着清洁车。宴珏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保洁口罩下的那张带有烧伤疤痕的脸。
紧接着,清洁车被他猛得一推,朝苏琪尔的位置倾倒,清洁车上的清洁工具砸向了他们。
“小心!”宴珏道。
霍渡立刻反应,将苏琪尔护在了身下。
“走,琼斯!”邹博士说。
尽管宴珏及时拦住了快要倒下清洁车,但清洁车上的面的物品却已经倒出去了大半,尽数砸在霍渡身上。
宴珏立刻蹲下查看霍渡的情况:“怎么样?”
霍渡语气轻松:“没事。”
宴珏的表情依旧没有放松,“他们跑了。”
霍渡:“没办法了,追吧。”
宴珏点点头。
“苏琪尔,你先回病房。”霍渡说。
虽然琼斯和邹博士比他们出发的早一些,但由于他们运气比较差,电梯都没停在附近楼层,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走楼梯下去,因此花了不少时间。
等霍渡和宴珏冲出医院大门时,琼斯已经骑上了摩托车疾驰而去,车后座上还坐着邹博士,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格外刺耳。
霍渡眯了眯眼,目光迅速扫过周围。幸运的是,路边恰好停着一辆摩托车,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车主正站在一旁,耳朵上挂着耳麦,正在跟别人通电话。
“两个人骑着摩托车追有点危险,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我去追琼斯。”霍渡侧头看向宴珏,恰好宴珏也转头看向了他,“宴上校,把苏琪尔带出来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两个人视线对上,霍渡在宴珏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这次可不是莽撞了。”
宴珏看着他,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简短:“好,去吧。”
霍渡的动作干脆利落,长腿一抬,跨上摩托车稳稳坐定。右手拧动钥匙,引擎瞬间轰鸣起来。车主还在对着耳麦滔滔不绝,突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掠过,等他反应过来时,摩托车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串尾气喷在他脸上。
“卧槽!我车——!!!”车主愣了两秒,随即发出一声怒吼,但霍渡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宴珏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霍渡离去的方向。
霍渡在车流中灵活穿梭,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自信。随着车子加速,车头翘起,车身几乎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随后又稳稳落地,继续在车流中穿行。
宴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转身看向还在发愣的车主,语气平静道:“你的车我们租一天,开个价吧。”
车主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宴珏瞥了一眼远处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霍渡,思考了一下,又道:“算了,我直接买下。多少钱?”
车主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报了个数。
宴珏干脆利落地转账,随后转身往回走。
虽然琼斯在情绪激动时说了一堆伤人的话,但宴珏并不认为当时那些话都是真心话,显然霍渡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琼斯真的不爱苏琪尔,根本不会答应来拉裴尔第9区,也不会让想尽一切办法说服赛江。琼斯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苏琪尔。
回去的路上,宴珏在终端上给其他人发消息。既然邹博士已经参与进来了,他们必须警惕邹博士身上的爆|炸装置。宴珏有些后悔没带着更加精良的装备来,但是从亚当区当拉裴尔第9区所花的时间也不多,紧急让别人过来送一趟也还来得及-
尽管琼斯凭借着对此事拉裴尔第9区地形熟悉的优势,几次甩开了霍渡,但每次甩开后,霍渡又会出其不意地从另一个方向追上来,搞得琼斯只好在东城区和西城区之间的老巷子中绕圈,企图甩掉霍渡。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霍渡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自信的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琼斯女士,我的车技好像更受一筹呀。”
“啧。”琼斯不耐烦地微微侧了下头,对邹博士说,“怎么办,甩不掉。”
邹博士扭头看了看跟个鬼一样阴魂不散的霍渡,咬牙切齿道:“这里不方便用爆|炸装置,周围的建筑承受不住,往更开阔的地方走。”
琼斯点头:“那我继续往实验室走,实验室附近有条宽敞的大道。”
邹博士:“好。”-
宴珏回到病房时,苏琪尔正坐在病床上默默流泪。长期被病痛折磨的她,内心本就脆弱而敏感,突然听到自己最爱的母亲那样说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苏琪尔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表现出精神崩溃的迹象。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没有打扰到任何人,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见到宴珏回来,苏琪尔迅速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所以,我妈妈其实是为了我,才不得已做了坏事吗?我还……害死了我爸爸,对吗?这些都应该怪我,对不对?”
宴珏的声音难得柔和了下来,“苏琪尔,这不怪你。”
苏琪尔低下头,目光无神地落在手背上的输液管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妈妈其实很讨厌我吧。”
宴珏走到病房的窗边,看向窗台上的一只透明花瓶上:“虽然我不清楚她讨不讨厌你,但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苏琪尔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那个人是谁?蒋茜茜吗?我妈妈一直很喜欢她,蒋茜茜是个健康的孩子,不像我……”
宴珏侧过身,示意苏琪尔看向他身后,声音平静而坚定:“是你,苏琪尔·米勒。”
窗台上,那只透明的花瓶里插着几支精心修剪过的花,里面那些花都是苏琪尔曾经亲口说过喜欢的。花瓶中的水清澈见底,每一支花的花杆都被细心剪成斜角,并剪去了多余的枝杈,以便让花更好地吸收水分,让花朵能够绽放得更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花瓣上,水珠闪烁着微光,为原本冰冷的病房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温暖。
宴珏说:“一个愿意为女儿费尽心思打理花朵的母亲,又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苏琪尔怔怔地看着那瓶花,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
宴珏:“我们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苏琪尔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
尽管她的身体状况依然不允许长时间外出,但短暂的活动对她来说已无大碍,这全都归功于琼斯和赛江对她的照顾。
宴珏走向路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西城区生化实验室,麻烦开得平稳些。”
以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生化实验室。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见后座上脸色苍白、戴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手腕上还戴着住院手环,忍不住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西城区环境不太好,这位姑娘过去没问题吗?”
苏琪尔微微一笑,轻声回答:“没事的,谢谢您的关心。”
宴珏心中仍挂念着邹博士身上的爆|炸|装置。那个装置威力不小,但是消声效果一般,一旦引爆,方圆十公里都能听到爆|炸声。截至目前,他们还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这说明邹博士还没有使用过爆|炸|装置。
过去的路上,司机考虑到车上有病人,车速并未开得太快。等他们抵达生化实验室时,距离霍渡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宴珏率先下车,手中握着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他与霍渡的聊天界面。二十分钟前,霍渡发来消息:“快追上了,轻轻松松,不愧是我。”
十分钟前,霍渡又发来一条消息:“他们往生化实验室的方向去了。”
苏琪尔也下了车,宴珏伸手扶了她一把。就在他准备关上车门的瞬间,生化实验室的东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声震耳欲聋,显然爆炸源非常接近。
司机被吓得一激灵,从车窗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怎么回事?恐怖袭击?”
宴珏脸色骤变,目光死死锁定东方。紧接着,琼斯的摩托车出现在街道尽头,但是没有看到霍渡的身影。
“宴哥哥,疼。”苏琪尔被宴珏扶住她胳膊的手捏得生疼。
宴珏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但目光依旧紧盯着前方,“你先回车上。”
司机一脸困惑地看着宴珏,见他脸色冷得吓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琼斯看着前方的宴珏,眉头紧锁,但没有减速。下一秒,她看到宴珏面色冷峻地拿出了枪,拉开保险栓,枪口直指她。
“琼斯·林,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
宴珏真被吓到了。
不过放心,霍渡包没事的。
第44章 【VIP】
琼斯的车听到了宴珏十米之外,她压着声音,对身后的邹博士说:“下车。”
邹博士闻言,从摩托车上下来,撒腿就往生化实验室的方向跑。
宴珏向来比较抵触对平民用枪,除非对方也有枪,但现在宴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朝邹博士的方向开一枪,但是故意没打中他,子弹射中了在地面。
附近的人都被刚才的爆炸声吸引了过去,宴珏的枪装了消声器,因此没有人注意到生化实验室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动静。
宴珏的声音透过黑色的口罩传来:“刚才追你们的那个人呢?”
邹博士被枪声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爬到了墙边,他勉强笑了笑,说:“这谁知道,可能已经去选下一个人生了吧。”
宴珏的目光更加阴沉,声音中夹杂了几分怒意:“我建议你考虑好再说话。”
邹博士被宴珏的语气吓出了一身冷汗,却还在强装镇定:“不是我没考虑好,刚才那个动静你也听到了,你觉得他有办法躲开吗?哈哈哈哈哈你猜我一口气丢了多少个?”
宴珏的手指再次扣上了扳机,他一步步地朝邹博士走近。
虽然宴珏现在很想立刻就去找霍渡,但是如果他走了,邹博士一定会再次逃跑,那霍渡所做的一切都全白费了,而且宴珏隐隐觉得霍渡会没事。
毕竟,他是霍渡。
琼斯跑了过去,对邹博士说道:“你别刺激他了,不要命了吗?”
邹博士大笑,道:“怎么了,你怕那个枪?我可是就剩这一条烂命了,我才不怕他。”
邹博士瞪着眼睛,对宴珏喊道:“来啊!你开枪啊!有本事你就一枪崩了我!”
宴珏按着扳机的手指稍稍用了下力,邹博士顿时被吓得腿一软,扶着旁边的墙才勉强站住。
宴珏挑眉:“不是不怕吗?”
邹博士仍然在嘴硬:“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敢开枪,杀人犯法你知道不知,当心审判庭抓你!”
宴珏冷笑一声,眼神中透出一丝讥讽,“应该是你要被送去审判庭才对。”
他的手指从扳机离开,却没有收回手,下一秒,宴珏用枪托猛地砸向邹博士的腹部。邹博士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弯下腰去,双手捂住肚子,脸上瞬间因充|血而红得发黑。
“你……你……”邹博士疼得说不出话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琼斯见状,扶了邹博士一把,声音里带着慌乱:“邹博士,还是别反抗了,他已经知道那个药和赛江的事了!”
邹博士咬咬牙,道:“他知道个屁,他有证据吗,他没有证据的话,这就是在故意伤害!你们谁都看不起我是吧,我他妈跟你拼了!”
邹博士身上的爆|炸装置已经在甩掉霍渡的时候用光了,他咬咬牙,朝宴珏扑了过来。
宴珏手中的枪在指尖转了一圈,枪托又砸向邹博士的脸。
“你——”邹博士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下已经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宴珏的枪重量不轻,整个枪体都是用质地坚硬的合成材料制作,再加上宴珏并没有收着力气,邹博士被这两下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捂着鼻子,靠着墙几乎站不稳,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就算被宴珏打成这样了,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狗日的,有本事你赤手空拳跟我打!”
宴珏遂了邹博士的意,一把抓住邹博士的衣领,将他从墙边提了起来。邹博士的双脚几乎离地,整个人像一只被拎起的鸡,毫无反抗之力。
“最好快点把关于那个药的一切都交代清楚,这样还能少受点折磨。”宴珏的声音依旧冰冷,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邹博士还想挣扎,但看到宴珏那双冷得骇人的眼睛,顿时怂了半截。他说道:“你说什么药物,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进实验室了,你看我的手,你再看我的脸,哈哈哈哈哈你觉得我这样还能做实验吗?”
宴珏的眼神一暗,松开抓着邹博士衣服的手,同时挥出拳头,直接砸在了邹博士的肋骨。
邹博士痛得弯下腰,差点吐出来,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琼斯终于忍不住了,试图拦住宴珏。她挡在邹博士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宴珏冷冷地看了琼斯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让开。”
琼斯被他的眼神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鼓起勇气,试图再次阻拦:“他已经跑不了,你还想怎么样?”
邹博士的命对于琼斯来说非常重要,如果邹博士死了,也就意味苏琪尔的医药费没有了着落。
宴珏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让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宴珏没有再理会琼斯,绕过她,再次走向邹博士。
邹博士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琼斯,你这个没用的女人,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因为我的钱才帮我的!”
琼斯闻言,抿了抿嘴,拳头握紧。
宴珏眼神冰冷地看向邹博士。
邹博士深吸一口气,勉强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宴珏活动了活动手指,说:“看来还能动。”
琼斯焦急之中,无意间朝路对面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着骑着自行车正朝他们飞速赶过来,她脱口而出,“霍渡?”
听到这个两个字,宴珏只是淡淡地扫了琼斯一眼,认为她是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直到霍渡远远地喊了一声,“宴老师——”
宴珏这才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宴老师!”
霍渡的声音离他更近了,这不是幻听。宴珏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
霍渡扔下自行车,凑到了宴珏耳边叫了一声,“哥!”
宴珏这才转过了头。
霍渡笑道:“果然啊,你更喜欢听我叫你‘哥’,怪不得叫宴老师不理我。”
宴珏愣愣地看着霍渡,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霍渡的出现,最震惊的是邹博士。他脱力地坐在地上,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在六枚爆|炸装置的同时爆|炸之下平安脱身,甚至毫发无伤。
霍渡抬起手在一直没出声的宴珏眼前晃了晃,他又凑近了些,拉下自己的口罩,语气放缓,对宴珏说:“怎么了,吓坏了?”
宴珏:“你、活着?”
霍渡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没活着还能死了,那我现在难不成是鬼?你要摸一摸,看看我是不是实体的。”
宴珏松开的手又重新握紧,他突然给了霍渡一拳。只是这一拳和打在邹博士身上的拳头比起来,可以说是放了一整个赫尔墨斯帝国的水,但霍渡还是装作被打疼了的样子,问道:“哥,我让你摸,你打我干什么?”
宴珏冷冷地说:“你欠打。”
“好好好,我欠打。”霍渡说,“那这下确认我活着了吗?要是还不确定的话,就再打我两下。”
宴珏没再打他,而是抬起手,替霍渡扫去肩膀上的爆|炸时溅在身上的建筑碎屑。
邹博士抬起眼睛,看着霍渡的脸眯了眯眼,觉得这个脸型轮廓好像有点眼熟。
昨天碰到他们的时候,邹博士没戴眼镜,他高度近视,加上岁数大了有些老花眼,所以昨天并没有看清霍渡和宴珏的具体样子。
他从怀里摸出眼镜戴上,正想仔细看看这个能躲过他爆|炸装置的男人长什么样,却见霍渡已经又抬手拉上了口罩。
霍渡指着一边的车,说:“怎么那边还有个看热闹的。”
旁边的司机一直没走,从车里伸出了几乎半个身子盯着这边,看到霍渡正朝他这个方向看,朝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琪尔下了车,跑到了霍渡身边。虽然这段路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但苏琪尔还是跑得气喘吁吁。她停了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气息喘匀:“渡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霍渡伸手摸了摸苏琪尔的头,笑着说:“你也担心了?”
苏琪尔轻轻点了点头。
从苏琪尔下车的时候,琼斯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之所以一直没趁着宴珏打邹博士的时候逃走,是因为苏琪尔在这。
宴珏真的很清楚她是什么样子,只要苏琪尔在,就能将她拴在这个地方。
现在,琼斯对之前情绪激动时说出的那些话感到深深的后悔,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那些话确实是她心力交瘁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如今,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琪尔,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妈妈。”是苏琪尔先开的口。
琼斯原本暗淡的目光一点点亮起来,她的声音在发抖:“苏琪尔……”
“妈妈!”苏琪尔奔向了琼斯。
琼斯蹲下身子,结结实实接住了向她扑过来的苏琪尔,甚至身体没有向后倾斜一度,她将苏琪尔紧紧搂住,低声道:“对不起,苏琪尔,妈妈今天说的话都不是真的,妈妈爱你,妈妈最爱你了。”
苏琪尔的脸埋在琼斯怀里,虽然她很想让自己不哭,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妈妈,我也爱你,最爱你了。”
邹博士盯着这幅母女情深的场景,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优柔寡断,难成大业!”
霍渡闻言,给了他一脚,讥讽道:“你不优柔寡断,那你成大业了吗?我看你水平也就那样。”
邹博士一听霍渡在质疑他的水平,顿时急了:“我怎么成不了大业,我做出来的药已经成功百分之八十了,只要再多给我几个Alpha让我做实验,不出半年就能成功!”
霍渡挑了下眉,蹲下身子,看着邹博士的眼睛,问:“等成功了之后呢?”
邹博士咧嘴笑了起来:“成功之后,每个Alpha都会成为顶级战力的Alpha,是不是很厉害?”
霍渡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居然是这样,怪不得你让服过药的人去参加军队的选拔训练,是想试一试药的作用?”
邹博士扬起眉毛:“说的没错。”
霍渡:“所以你是承认你是这次军队药物事件的幕后主使了?”
“承认又如何,你想把你们的一面之词告诉审判庭吗?”邹博士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灰尘,动作从容,“别以为我不知道,审判庭讲究实质性的证据,仅凭你们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来用。你们最好再去找找别的证据。不过,我可以好心提醒你们一下,不用再去实验室找了,作为科研人员,基本的小心谨慎还是有的。”
霍渡笑了笑,扭头看向了宴珏。
宴珏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录音笔的工作指示灯还亮着。
自从他跟今天跟琼斯对话开始,宴珏的录音笔就一直没关。
邹博士大惊失色,“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邹博士看向了霍渡:“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霍渡勾起唇角,摆了摆手:“我从哪知道去。不过我了解宴老师,他可是一个比你谨慎一百倍的人。”
邹博士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
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跑了过来,指着霍渡大声骂道:“小偷,光天化日偷我自行车!!!我要报警抓你!”
男生说完,蹲下身去检查被霍渡丢在地上的自行车,发出尖锐爆鸣:“卧槽啊啊啊啊——我的车把,我的脚蹬,我的车胎,怎么都坏了……你对它做了什么!!!”
霍渡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说:“就是骑太快了。”
宴珏侧头看了霍渡一眼,问:“摩托车呢?”
“被我拿来挡爆|炸装置了。幸好拉裴尔第9区比较穷,燃料用的是比较差的材料,不然万一摩托车炸我手上,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赶过来。”霍渡叹了口气,“就是得去找车主赔人家车了,毕竟车已经报废了。”
宴珏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不用,我早就预料到车到你手上很难安全地送回去,所以那辆车我已经买下了。”
霍渡忍不住拍了拍手:“真不愧是比某人严谨一百倍的宴老师。”
这话把邹博士气够呛。
男生叉着腰站起身,昂着头问:“那我的车呢,你还得赔我车!”
霍渡:“……”
霍渡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赔不起了,所以他决定求自己不如求宴珏:“宴老师。”
宴珏:“别想。”
霍渡态度诚恳:“拜托了,宴老师,这钱算是我借的。等之后我发达了,双倍奉还,不,十倍。”
宴珏:“我觉得我够呛能等到那天。”
霍渡:“……”
霍渡想不明白,宴珏怎么对他的挣钱能力抱有如此悲观的态度。
霍渡安静了几秒,换了个语调:“求求你了,哥~”
这话让邹博士听得起了一身鸡皮,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吃软饭的小白脸。”
霍渡侧头朝他挑了下眉,道:“别污蔑我,还不是呢,不过我争取做到。”
邹博士:“……”
霍渡说完扭过头,正好看见宴珏很浅地弯了下唇角,但由于弧度太小,霍渡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看来这招对宴珏有点用,就在他打算继续对宴珏软磨硬泡的时候,宴珏抬手拦住了他,“闭嘴吧,吵。”
霍渡:“……”
给男生付完赔偿,宴珏的终端弹出了来自费德里的通讯。
通讯接通,费德里在那头小声道:“宴珏,我跟艾尔斯塔过来了。下列车的时候,我们好像听到了爆|炸声,所以你们现在在哪?没事吧?”
“没事。”宴珏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说你们派人送点东西过来就行,你们不用亲自过来。”
费德里:“那不行,对方有爆|炸装置,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帮你一起处理。”
宴珏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已经快处理完了。”
费德里:“什么?!这么快?……但是我们来都来了。”
宴珏只好给费德里把定位发了过去。
等费德里和艾尔斯塔过来的时候,他们去了实验室里面。
邹博士被霍渡五花大绑拴在了一边,期间因为邹博一直骂骂咧咧污言秽语,所以被霍渡用司机友情支援的工业胶带在嘴上缠了三圈,现在只能坐在地上无能狂怒。
宴珏正在准备之后发给审判庭的资料,琼斯和苏琪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
送宴珏和苏琪尔过来的司机则因为目睹了宴珏教训邹博士的全过程,不太方便让他直接走,便也叫了进来,这会正在跟霍渡一起聊天。
司机:“现在挣钱是真不容易,我五点出来跑车,到现在就接了两单,还不够油钱呢。”
霍渡表示赞同:“而且钱一不留神就花完了。”
司机:“对啊,我宁愿找一个钱多还没时间花的工作,死命干几年,攒够钱然后躺平,多好。”
霍渡:“可别死命干,差不多就行了。别到时候钱挣不少,自己花不上,多亏。”就跟他一样。
司机笑道:“我就说说。你看这旁边的工厂,以前这里的工人都可挣钱了,结果发生了爆|炸,挣的钱都没命花了。”
经他这么一提,霍渡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话说,怎么今天没在实验室外面看到那个工人?”
司机:“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星网上火了一条视频,拍的就是那个工人,然后这条视频被安家人看到了,今天一大早安家二少爷就来把工人带走了。”
霍渡皱了下眉:“安家二少爷?安路?”
司机点头:“对,我听别人说,一开始那个工人还不乐意跟安二少爷走,直到安二少爷拿出了工厂老板的照片,跟他说这个老板已经被安家控制住了,安家一定会让这个黑心老板给那些受伤的工人应有的补偿,还承诺会让那人遭受惩罚,他这才肯走。”
霍渡:“那这算是好事了。”
司机又神秘兮兮地往霍渡跟前凑了凑,说:“而且,视频里还出现了一个特别像霍渡上校的人,现在传言都说霍渡上校重生了!”
霍·怕被人注意到脸,所以一直没摘下口罩·渡:“…………”
司机耸了耸肩:“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霍渡笑了笑,说:“我也不信。”
霍渡说完,无意间往宴珏的方向一瞥,发现宴珏好像刚从他们这边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实验室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费德里推门进来。
霍渡歪着头看了门口一眼,顿时愣住了。
宴珏听到开门声,也抬眼看了过去,仅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蹙眉:“你们犯什么毛病?”
霍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渡差点从椅子上笑得掉下来,幸好他核心力量足够强,撑住了身体。
费德里:“怎么了,我们这不是想低调点。”
宴珏:“我觉得你可能对低调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此时的费德里,穿着件图案花哨的oversize外套,裤子的裆垂到小腿,戴着一头齐肩的蓝色假发,脑袋上扣了一个鸭舌帽。艾尔斯塔则给自己沾了一个络腮胡,穿着紧身的上衣和紧身的牛仔裤,头戴冷帽,还戴了个墨镜。
两个人一个是地痞,一个是流氓。
艾尔斯塔拿胳膊怼了费德里一下:“我就说你穿的太夸张了。”
宴珏:“你也一样。”
艾尔斯塔:“……”
费德里轻咳一声,走到了邹博士身边,说:“这就是制作出那个药的家伙?”
宴珏:“没错。”
费德里抬手摸了摸下巴,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倒是不像个脑子好使的。”
邹博士被费德里气红温了。
艾尔斯塔对宴珏说:“等会我跟审判庭的人说一下,让他们优先处理他。”
宴珏点头。
一听到“审判庭”这三个字,邹博士开始哼叫起来。
霍渡笑够了,走了过来,看到邹博士的样子,说:“想说话?”说完,他伸手去撕邹博士嘴上的胶带,“来,你说。”
邹博士脸上留了一层胶印,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琼斯并没有把宴珏的身份告诉邹博士,但事到如今,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宴珏摘下口罩,沉声道:“帝国中央指挥部,宴珏。”
闻言,邹博士的眼睛瞬间睁大。
费德里见状,一把摘下帽子和假发,也跟着自我介绍:“潮汐基地,费德里。”
艾尔斯塔莫名其妙地被费德里带动,抬手撕掉贴在脸上的胡子,拿掉墨镜,报出了家门:“巅峰二队,艾尔斯塔。”
邹博士越听脸色越差,原本就因爆炸烧伤而面目全非的脸上,此时更是扭曲了。等费德里和艾尔斯塔介绍完,他把视线转向了霍渡。
根据邹博士今天的观察,身高最高的那个男人实力非同小可,肯定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一直没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霍渡挑了下眉,心说邹博士不愧是搞科研的,居然有强迫症。别人都介绍了,还等着他介绍呢。
他笑了笑,说话声音爽朗:“善良公民,霍……宴渡。”
现在星网上关于霍渡上校的话题正盛,霍渡怕他本来的名字太过招摇,于是非常迅速地给自己换了个姓。
邹博士:“…………”
费德里:“????”
艾尔斯塔:“????”
一时间,房间中陷入了安静。费德里和艾尔斯塔被霍渡一句话惊得满脑子就剩“什么玩意”这四个字。
只有宴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霍渡:跟老婆姓,有什么问题吗?
第45章 【VIP】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邹博士的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和警惕。他盯着霍渡,显然对他的自我介绍并不买账。
“善良公民?”邹博士冷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且带着讽刺,“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霍渡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爽朗的笑容:“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艾尔斯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费德里虽然能猜出霍渡是想隐瞒本名,但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微妙,道:“身份没问题,就是名字有点怪。”
霍渡挑了挑眉,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是吗,我觉得挺好听的。”
费德里:……”
艾尔斯塔冷笑一声:“你不会别有所图吧?”
霍渡:“或许吧。”
艾尔斯塔:“你或许个屁,我看你是想跟我打一架。”
霍渡哼笑道:“行啊,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输给我了,最后气得只能去拿沙袋发泄。”
“你!”一提到这件事艾尔斯塔就来气。他撸起了袖子,要不是费德里拦了一下,艾尔斯塔就真的要冲到霍渡面前,跟霍渡再打一架。他伸手指着霍渡:“上次是你使阴招,有本事就跟我光明正大比一次。”
“光明正大?真跟别人打起来,谁会管你是不是光明正大。”霍渡语气嚣张且欠揍,“我还是那句话,兵不厌诈。”
费德里早就听说了艾尔斯塔输给了霍渡这事,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笑:“行了,艾尔斯塔,别输不起。”
艾尔斯塔怒道:“谁说我输不起了,我这是在哪输了,就要在哪赢回来。”
三个人还在吵吵闹闹,吃瓜群众司机已经惊掉了下巴,掏出个人终端在他的兄弟群狂发消息。
【兄弟们,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在跟什么人待在一个屋子里。】
【是宴珏上校!!!!】
【我今天载的客人是宴珏上校!!!!】
【屋里还有潮汐基地新上任的军官,费德里少校。】
【以及,巅峰二队队长,艾尔斯塔王子!】
这几条消息发完,兄弟群里爆发出一堆卧槽。
兄弟A:【听说宴上校长得巨好看,是真的吗?】
司机:【包真的,我今天接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接到了一个刚上大学的Omega呢。】
兄弟A:【靠,我这次真的羡慕了。】
兄弟B:【费德里少校呢?我记得他是这一代升少校的军官里,实力最强的那个,他真人帅不帅?】
司机:【额,怎么说呢,他像个会对宴上校吹流|氓|哨的变态。】
众兄弟:【?】
兄弟B:【艾尔斯塔王子呢?王子总不会是个变态了吧。】
司机:【这个不变态了,这个像是个会嗜酒打老婆的底层混子。】
众兄弟:【……】滤镜碎了,兄弟们。
费德里和艾尔斯塔为了让自己更符合拉裴尔第9区的刻板印象,还特意往脸上抹了点土,表情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管理严格,甚至可以说比较放飞自我。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的伪装挺成功的。
司机:【哦对了,原来宴上校还有个弟弟,叫宴du,就是不知道du是哪个字。】
众兄弟:【好的,不感兴趣。】
司机:【宴上校他弟弟能打赢艾尔斯塔王子。】
众兄弟:【???】
兄弟C:【那他的军衔是?】
司机:【善良公民。】
众兄弟:【……】公民和公民之间好像不一样。
谁家善良公民能打赢巅峰二队队长?!
哦,宴家的能。
宴珏刚梳理好要给审判庭的资料,见他们还在说废话,轻咳一声,道:“别浪费时间了。”
他们三个这才安静下来,邹博士的嘴也再次被封上。
艾尔斯塔联系了审判庭。因为他帝国王子这个身份,审判庭行事非常迅速,立刻派人赶去了拉裴尔第9区。
趁着这段安静的时间,宴珏抬手指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琼斯,介绍道:“这位是琼斯,赛江的前妻,旁边的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苏琪尔。”
一提到赛江的名字,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琼斯和她身旁的小女孩身上。琼斯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眼神中透出疲惫和悲伤,而苏琪尔缩在琼斯身后,小手紧紧抓着琼斯的衣角。
费德里看着琼斯,心情复杂。他是这几人中认识赛江时间最长、共事最久的一个。赛江向来公私分明,从不让私生活干扰工作,因此这也是费德里第一次见到琼斯。
他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关切:“琼斯女士,节哀顺变。赛江的事,我们都很难过。”
琼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轻柔却带着颤抖:“不必安慰我,费德里少校。这大概是我的报应吧。赛江本是个清廉公正的人,我却逼他违背了自己的底线。”
费德里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宴珏,问道:“什么意思?”
艾尔斯塔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跟着看向宴珏。
宴珏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简短地说道:“赛江是迫不得已。”
虽然简短,但这句话足以让费德里和艾尔斯塔明白了。
他们都清楚赛江的为人,也大致猜到了赛江为何在审判庭到来前选择自杀。恐怕他是为了不连累妻女,用自己的死来阻止审判庭继续追查。他想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不让审判庭在他生前印证他的污点。
费德里走到了苏琪尔身边蹲下,笑了笑,说:“你好,苏琪尔,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苏琪尔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费德里一眼,随后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道:“你……你好。”
琼斯感觉的苏琪尔抓着她的手收紧,她抬手摸了摸苏琪尔的头作为安抚,犹豫了犹豫,还是说:“费德里少校,苏琪尔可能有点害怕您现在的打扮。”
费德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哈哈哈费德里,你吓到小朋友了。”艾尔斯塔也凑了过来,“苏琪尔你好,我是艾尔斯塔王子。”
苏琪尔这回彻底躲在了琼斯身后。
艾尔斯塔:“……”
琼斯面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艾尔斯塔往宴珏身边迈了一步:“我也吓人吗?”
宴珏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我建议你自觉离我远点。”
艾尔斯塔:“……”
艾尔斯塔不服气,指着费德里说:“那他呢?”
宴珏:“一样。”
这回艾尔斯塔心里平衡了一些,但依旧不服气,指着霍渡说:“怎么不让霍渡离你远点?”
宴珏看向霍渡,霍渡也侧头看向他,并冲他勾了下唇角。
宴珏:“他……挺正常。”
霍渡表情极其嚣张地冲艾尔斯塔挑了下眉头。
艾尔斯塔:“……”
艾尔斯塔并试图给自己找台阶下:“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又没作伪装,不正常才奇怪。我看苏琪尔应该就是比较怕人。”
霍渡闻言,从兜里拿出一颗牛奶糖,冲着苏琪尔晃了晃,道:“苏琪尔,吃不吃糖?”
苏琪尔看到霍渡手中的糖果,从琼斯身后探出身,轻轻点了点头。
霍渡:“那过来拿吧。”
苏琪尔看了看费德里和艾尔斯塔,又看了看霍渡,跟要上战场似的,坚定地松开了琼斯,走到了霍渡身边。
霍渡把糖给了苏琪尔,摸了摸苏琪尔的头,夸奖道:“真勇敢,苏琪尔只怕那两个怪叔叔,是不是?”
苏琪尔清脆地回答:“是的!”
费德里:“……”
艾尔斯塔:“……”
艾尔斯塔顿感不爽,“凭什么苏琪尔不怕你?”
霍渡非常不要脸地说:“大概是我比较帅吧。”
费德里:“…………”
艾尔斯塔:“…………”
霍渡又指了指宴珏,问苏琪尔:“苏琪尔,你怕不怕他?”
苏琪尔摇头。
霍渡得意地看向费德里和艾尔斯塔,脸上写满了“我说的没错吧”。
费德里扯了扯嘴角,对艾尔斯塔说:“下次你俩比试,也叫上我一起。”
艾尔斯塔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又过了没多久,实验室的大门在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中被推开,几名穿着审判长袍的审判者走了进来,房间里的好不容易因为霍渡打岔而欢快起来的气氛,又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领头的人是大审判者库罗斯,他站在入口的位置,眼睛扫过房间,在看到费德里和艾尔斯塔时,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然后视线离开,目光最后停在了邹博士的身上。
“邹先生,我是审判庭的大审判者库罗斯。关于你涉嫌非法研制禁药、危害帝国安全的指控,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库罗斯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邹博士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审判庭?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就是一群吃干饭的,原来你们也会做事啊。哦,我忘了,是艾尔斯塔王子让你们来的。王室的话,你们不得不听。”
库罗斯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径直走到邹博士面前,语气冰冷:“邹先生,你所做的事情已经严重违反了帝国的法律和伦理准则。如果你现在坦白一切,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罪责。”
邹博士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直视库罗斯:“药是我做的,我承认。但是我请问,我的药有什么坏处吗?我的药能让Alpha变得更强,帝国应该感谢我才对!等这种药在帝国军队里大规模使用后,每一个Alpha都能跟当年的霍渡上校一样强!我这是在为帝国做贡献!”
库罗斯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邹博士,不要试图诡辩。你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邹博士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也没打算辩解什么,药是我研发的,赛江是我收买的,也是我安排的人偷偷让其他Alpha吃下药,让他们作为我的实验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科研。”
库罗斯:“那你是认罪了?”
邹博士:“其他的罪我认,但是我认为我研发药物没有罪。”
库罗斯没再继续跟邹博士多说什么,朝周围人招了招手,道:“带走。”
话音刚落,两个人审判者便走了过来,解开邹博士身上的绳子,然后一左一右架起邹博士,带着他往外走。
路过库罗斯时,邹博士依旧在大喊:“我的科研没有罪!”
库罗斯语气冷淡地说:“别浪费体力了,还有什么话,等到了审判庭再继续说。”
直到邹博士被带了出去,房间才安静了下来。
此时,一直所在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司机终于按捺不住了,侧着身偷偷在兄弟群发消息。
司机:【兄弟们,我见到大审判者库罗斯了。】
兄弟A:【这次像什么?变|态还是混子?】
司机:【不是,这次很正常。】
兄弟B:【居然是稀有的正常人。】
库罗斯注意到司机的小动作,用眼神询问宴珏,宴珏道:“送我过来的司机,已经听到不少事了。”
库罗斯点了点头,侧头对身后的助手说:“你去处理一下。”
助手立刻应下:“是。”
司机的下一句话还没发出去,就被助手礼貌地拍了拍肩膀,然后请出了房间,助手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库罗斯又看向了琼斯,这次是琼斯主动开口做自我介绍:“大审判者您好,我是赛江·米勒的前妻,琼斯·林。赛江那件事,是我让他那么做的。”
霍渡这次第一次听到琼斯的全名,他之前一直以为琼斯是她的姓,没想到居然是名,她真正的姓是林,和霍渡某位在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大领域都有极高成就的老朋友姓一样。
库罗斯紧绷的脸缓和了些,他道:“节哀。”
说完,他正要对手下的人下达下一条命令,就听琼斯又说:“我知道我应该去审判庭接受审判,但是苏琪尔还生着病,她需要人照顾。希望审判庭能再宽限点时间,只要我找到一个能替我照顾苏琪尔的人,之后我会任凭审判庭发落。”
库罗斯眉头皱起,没有立即回应。
琼斯期盼的眼神一点点暗淡,苏琪尔也垂下眼睛,抬手握紧了霍渡。
霍渡轻轻拍了拍苏琪尔的肩膀,开口说道:“我记得如果犯人有年纪小的家属,而且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照顾他们的人,审判庭是可以让他们带着家属一起去审判庭。艾米乐就是那样。”
库罗斯点了下头,但眉头依旧没有舒展:“我确实可以申请让苏琪尔也跟着一起去,但是苏琪尔生病需要治疗,审判庭安排不了这些。”
艾尔斯塔道:“我以为是多大点事,害我操心半天,等回头我安排个医生每天去照看苏琪尔一次,费用我来承担。”
霍渡:“艾尔斯塔王子大气。”
艾尔斯塔总算是在霍渡面前赢了一回,十分得意。
库罗斯:“嗯,审判庭没有意见。”
艾尔斯塔咂舌:“你当然没意见,审判庭又不用花钱。”
霍渡低头看了苏琪尔一眼,又问:“现在艾米乐还在审判庭吗?”
库罗斯道:“在。”
霍渡:“那正好,苏琪尔,你又可以交新朋友了。艾米乐年纪比你稍微小点,是个很活泼的姑娘,我估计她自己天天在审判庭也觉得无聊,正好能陪你玩。”
苏琪尔听了霍渡的话,眼神亮了起来,“真的吗,苏琪尔好期待!”
他把兜里剩下的糖都塞给了苏琪尔,说:“去了审判庭,和艾米乐一起吃。”
苏琪尔用力点头。
琼斯看着苏琪尔脸上的笑容,眼眶越来越红,两行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道:“谢谢你们。谢谢你,艾尔斯塔王子。”
艾尔斯塔有点接受不了这么深情地道谢,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说:“小事。”
库罗斯看了眼终端的时间,对其他人说:“要是还有什么话,你们先说。费德里,你跟我出来。”
费德里全身一僵,表情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跟在了库罗斯身后往外走。
艾尔斯塔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费德里往外走。
霍渡见费德里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正想问问宴珏库罗斯跟费德里什么关系。话没问出口,就见还没踏出门的库罗斯忍无可忍地转身踹了费德里一脚,大声骂道:“你这穿得什么玩意,给我滚出去换掉。”
费德里反驳:“哥,你懂不懂时尚!”
库罗斯道被气够呛,道:“我是不懂时尚,但我懂你。你的审美就是一坨烂泥,穿成这样出来晃悠,都不够给亚基家丢人的!”
霍渡听到这兄弟俩的对话,微微一愣。
宴珏不露声色地看了霍渡一眼,道:“我好像一直没跟你说,库罗斯全名库罗斯·亚基。”
原来库罗斯也是亚基少校的后代,霍渡心中感慨,库罗斯发火时的样子还真是跟亚基少校一模一样。
当年他从潮汐基|地后厨偷了一只待宰的猪出来,正骑着满|基|地跑的时候,亚基少校也是这样给了他一脚,把他从猪背上踹了下来。
霍渡忍不住勾起唇角,有种老朋友又见面的错觉。
艾尔斯塔笑得拍桌子:“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费德里这一身不行。”
宴珏收回视线,也没给艾尔斯塔留情面:“别笑了,你大哥见了你,也会跟库罗斯一个反应。”
“……”艾尔斯塔笑不出来了。
费德里闹闹腾腾地出去后,琼斯走到了苏琪尔身边蹲下,她温柔地牵起了苏琪尔的手,说:“之后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苏琪尔摇摇头,道:“苏琪尔跟着妈妈就不委屈。”
霍渡回了神,低头看了苏琪尔一眼,无意间注意到琼斯的手,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从他第一次见到琼斯的时候起,琼斯一直刻意隐藏起手心和手指。他最开始以为是琼斯太过伤心和紧张,所以一直没有特别关注过。
这是霍渡第一次仔细看琼斯的手。
宴珏注意到霍渡的表情,也跟着看了琼斯的手一眼,心中了然。
这时,屋外的费德里朝屋内大喊:“艾尔斯塔,我哥让你也把衣服换了,不然他就把你的照片发给你大哥。”
艾尔斯塔“啧”了一声,小声嘟哝,“库罗斯这家伙怎么这么多事……”
刚吐槽完,库罗斯便出现在了费德里身后。艾尔斯塔见状,立刻大声回应:“来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
霍渡声音很轻地说:“琼斯,林。”
突然被叫全名,琼斯疑惑地抬起头。
霍渡:“那些药,是你做的对不对?”
琼斯微微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毫无遮挡的手,明白了霍渡为什么这么问。
一个经常做化学实验的人,手上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种人的手部皮肤,往往会因为频繁洗手和使用消毒剂,有干裂脱皮现象,手也会因此变得粗糙,哪怕是使用昂贵的护手霜,也无法掩盖这种痕迹。指甲上也可能会因不小心接触到化学药品,留下的洗不掉的色斑,还有可能有一些细小的被玻璃器皿划伤或者化学灼伤所留下的疤痕。
正如邹博士先前所说,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再合适进行高强度的实验了,所以他才找到了他曾经被称为天才的学妹琼斯,希望她能够替他继续进行后续的实验,并以为苏琪尔支付在拉裴尔第9区治疗时所有的费用作为条件,所以琼斯答应了。
琼斯正要承认,宴珏出声打断她:“邹博士已经亲口是他做的,大审判者也确认了这个结果,不管你再说什么,这个结果也不会变。”
琼斯明白了宴珏话里的意思,她欲言又止,又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费德里和艾尔斯塔推推搡搡地回了屋。幸好审判庭出外勤有带替换衣服的习惯,这两个人终于换了一身正常的打扮。
库罗斯没跟着一起进来,他站在门口,对琼斯说:“琼斯女士,该走了。”
琼斯点头,牵起了苏琪尔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停下脚步,扭过头,对宴珏说:“宴上校,您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能第一眼认出您?”
宴珏问:“为什么?”
琼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因为赛江在空闲的时候,经常拿着你们的照片跟我讲军队里的故事,所以我其实不算是第一次见你们。”
宴珏微微一怔,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他对琼斯说:“再见。”
琼斯回道:“再见。”-
等审判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个人才往外走。
费德里说:“难得出来一趟,一起去吃个饭?”
艾尔斯塔:“你请客?”
费德里:“行啊,所以咱们吃什么?”
霍渡指了指路边还没走的司机,道:“可以直接问本地人,宴老师你说呢?”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艾尔斯塔和费德里同时回了头。
霍渡看着他俩一脸见鬼的样子,问:“怎么了,不相信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