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果味香皂”这东西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吃到口吐白沫、满嘴泡泡吧!
这篇菜单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曦雾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合着几天前他跟枢零结婚时, 婚宴上的那些由虫族老哥们提供的“虫族特色美食”,还是虫族老哥们在充分考虑到一般碳基生命体脆弱的体质而善心大发收敛后的结果啊。
正当曦雾如此作想的时候, 他将菜单拉到了最后, 发现在页面下方还有评论区。
评论区中的讨论很是热闹:
「辣椒哥, 求你别再去看《千奇厨房》的切片了, 我害怕!」
「崩溃了,今天怎么又是辣椒哥做饭!」
「虫群未解之谜之——辣椒哥究竟是怎么混进我们的中央厨房主厨团队的?」
「我倒是不讨厌辣椒哥的创新菜, 但是, 最近的天气安排也太热了,妈耶!每天都是正十度!这么热的天还吃这些又烫又热又辣的菜,臭粑粑的!」
曦雾不禁裹了裹被子——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来自联盟的脆弱的薄皮碳基生物,中央区的温控也不会调高到正十度……
但实话说,正十度也还是体感有些冷啊……
曦雾继续在评论区里翻下去,很快, 他发现了一个经常会被虫族老哥们所提到的妙妙网站——“开心论坛”,它似乎是虫族人最常去聊天灌水的一处社交论坛。
顺藤摸瓜,曦雾“啪”一下就冲进了开心论坛里,他很好奇虫族老哥们每天都会聊些什么。
开心论坛的首页帖子布局方式是按帖子热度来排的,越热的帖子占首页的排版面积越大。
而此时,一篇帖子的面积霸道的占据了大半个版面,将其他帖子全挤去了犄角旮旯里。这条帖子的标题赫然是:
《科普:什么是纯净和平联盟?什么是法皇人?什么是结婚?什么是交-配行为?》
曦雾有点没绷住,一丝怪异的笑容浮现在了他脸上。
那笑容就好比看见了隔壁家俩小孩,正懵懂无知地拿着家长珍藏的“紫色心情”在相互击剑嘻嘻哈哈。
他很是欢乐地戳进了帖子里,贴主“情绪调节者超改1型·奶砖”在首楼一本正经地科普到:
「一,纯净和平联盟是一个在111284?年前由艾博文明-和平党牵头组建的多文明、多种族的和平倡议者联盟。他们反对战争与压迫,倡议星际和平。他们热爱艺术与美食,追求文明进步。他们是一个十分亲外友善、充满活力的星际政权团体。」
「二,法丽塔文明是播种者文明的继承者之一,他们在部分方面和我们虫群拥有着相似之处——他们的母星是一名盖亚生命,她同时也是所有法皇人的母亲,就像我们的虫巢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
「法皇人都拥有着极佳的生育能力,身体上都有一股迷人的香气。他们通常可以和外族者进行一种名为“交-配”的行为,以繁衍出高度不育的子代体扩大种群。他们是一个相当亲外且温顺友善的种族。」
「三,“结婚”是一种在大量异族文明中较普遍存在的契约式传统习俗,在不同文明种族中,“结婚”所要求的契约条件也各不相同。但整体上,它是一个以契约双方或多方,以共同繁育抚养后代为主要目的生育合约。」
「四,“交-配”通常是一种原始、低效、不稳定但廉价简易的制取后代的方式。交-配在不同种族中有着不同的形式,整体上,它需要交-配双方或多方相互配合操作以完成。」
二楼:「我在近距离闻过法皇人!他们的确很香很香!我把我当时的感受分享给你们[心灵分享]要是能把法皇人给加入到我们的食品菜单里那该多好啊。」
曦雾备受震撼——我靠,“兄弟你好香”不该是这个意思啊!
一堆虫族老哥在二楼底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他们有没有机会“畜牧”一批法皇人做成香香法式肉罐头,把曦雾看得汗流浃背的,这话题也太地狱了。
三楼:「我不能明白“以共同繁育抚养后代为主要目的生育合约”是什么意思,它的每一个心流字节我都能读明白,但合起来我就完全不懂了,晕晕。」
底下有人回复:
「首先你得知道一件事,不是每一个种族都像我们这样先进,后代是由族群统一生产、孵化、抚养的。有很多种族都采用落后的抚育制度,他们通常由分裂的各个小团体来各自抚养有着他们小团体子代基因的后代。
「很不可思议对吧?我也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采取这种低效、资源浪费的后代抚育方式。」
曦雾对此赞同。
这种“家庭小作坊”式的社会人才培养管理的确是落后的,是以很多高等文明都已经淘汰“家庭生养制”,改为“社会生养制”,其中当然也包括联盟。
举个最基础的例子,在蓝星上的大多数家庭里,孩子生病了,父母总得请假照顾。
这耽搁的不仅是父母的时间和工资,更耽搁了整个社会的整体运转效率——今天你为孩子请假、明天他也为孩子请假,几百个人的公司总有一两个人在为孩子请假没法干活,这效率不就是被耽搁了吗?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方法那当然是——大家都别当父母了,孩子出生后统一上交,让政府来当“人民父母”,人民则专心为社会添砖加瓦。
或者干脆连生也不生了,让政府拿人造子宫生,像流水线生产零件一样的规模制度化的生产社会所需人才。
四楼:「交-配需要双方或多方相互配合操作?配合什么操作呢?就像一起完成一台精密实验吗?或者像一起驾驶一架飞行器?」
回复1:「嘿嘿,我在天然牧场工作,自己看[心灵分享]」
回复2:「哦——我看明白了,交-配就是大家一起在水里镩稀拉屎!但这屎的颜色怎么是白色和半透明的?」
回复3:「不,它们不是在水里镩稀拉屎,它们是一部分在产精子,一部分在产卵。」
回复4:「我也是在天然牧场工作的,我这里畜牧的动物不太一样,它们是这样做的[心灵分享]」
回复5:「啊?这不是你在主要操作吗?它们哪有相互配合?是你先从一边采集了白色的粘液,再灌进另一只的屁股里……妈耶,好怪啊!为什么要再灌进另一只的屁股里??」
虫族老哥们大惊小怪地相互探讨着生命的和谐奥义,曦雾足足被这帖子里的各种种族差异笑话给硬控了半个多小时,方才意犹未尽地关掉了它。
在起床吃过早饭后,他再度逛起了开心论坛。
这一次,他准备在论坛里搜搜有没有关于枢零的帖子。
在搜索框中输入“枢零”后,搜索结果却只有一些官方新闻摘要类的帖子。
想来也是,哪个良民会在网上直呼自家最高领袖的名讳呢,肯定都会用一些尊称、爱称、黑称来指代。
曦雾想了想,又开始搜“寂夜大帝”,这次他终于搜出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帖子。
《寂夜大帝的翅膀真的好好看》
内容预览:[心灵分享][心灵分享]果然【母性】支脉的妈妈们的审美永远是最绝的。
《震惊!我们的寂夜大帝甚至要当母巢去生孩子了!》
内容预览: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我宣布,寂夜大帝的气场是历代帝权中最强最可怕的,谁反对?》
内容预览:之前他来我们基地里看我们拉练演习,大家全都低着头,连我们的总帅都不敢抬头看台上,异常个体真的好可怕啊!我宁愿…展开详情页
“异常个体”几个字符像根小刺一样的将曦雾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将第三篇帖子给点开了。
第36章 皇上饶命! 坏心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异常个体真的好可怕啊!我宁愿去上前线, 也不敢跟他共处一室,他给人的感觉真的、真的很可怕、很压抑!」
「虽然大家在心灵网络里,都“抬头”就能看见他, 也能在“目睹”他时感到那种深邃黑暗的恐惧感、压迫感,但请相信我,当他来到你身边、站到你面前时, 你甚至很难控制住身体不发抖, 你会有一种强烈的趴在他面前供他支配的冲动。」
「他就像是死寂纯黑的夜幕, 他高高在上洞悉你从过去至未来的一切,但你在他身上, 你什么也看不到。你能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但你在他身上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
「我们已经不是同族了!」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种错觉, 但他太异常了!他一定是我们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那个异常个体!我很害怕他再来我们这儿视察, 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帖子底下议论纷纷,大家都赞同了帖主的观点。
他们在话语中, 时常流露出一种在极端崇拜枢零的同时, 又极度恐惧他的情绪。
曦雾翻完这篇帖子后心里只有一种想法:
或许对虫族人来说, 混进他们群体中的异常个体就像……咒怨里的伽椰子。其所带来的恐惧感, 已经是一种超现实的恐惧感了。
异端远比异类更可怕,虫族人害怕自己族群里的异常个体, 远多于害怕外来的异族人。
这篇讨论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论坛里, 任谁搜都能看到。
枢零会不会在过去的某一天里,曾不经意地看见过这篇帖子?看见大家在这样谈论他?
……不,他根本就不需要看见这篇帖子。
他们虫族人间的思维是透明的,他随时随刻都能看见他身边人的脑海中,那些极度恐惧他、盲目崇拜他的念头。
而感受到那些念头的枢零,他的心中都会升起什么样的心绪?
曦雾的眼前浮现出枢零的那张总是不带着任何个人情绪的脸。
他鲜红的眼珠总有种渗血般的湿润感。说话时总是很客套、很官方调, 很少表露出自身喜恶。
他能看见他族胞的所有想法,也能看见异族者的所有情绪。但别人却都看不见枢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多像一个情绪的黑洞,无差别地接收着他人的一切,自己却发不出一丝的光。
直到此时,曦雾才面色复杂地意识到——他昨晚懵懂无知地对枢零说的那句“可你不是异常个体吗?”,那到底有多么的尖锐锋利。
就好比在指着一个人的鼻子说:你是备受排挤的异端,你是可怕到令人绝望的怪种,你是不该存于世、理当被你的族群无害化处理的大异常。
“靠!我像头猪一样。”曦雾懊悔地揉了把脸,“……他昨晚挂了免打扰模式后,该不会躲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吧?
“他毕竟是帝权,他的心防应该没有那么脆弱,他从小到大应该也都习惯了,他大抵只是对我很不爽了一阵……
“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很不开心,觉得我把他给深深伤害到了呢?”
曦雾从躺椅上离开,焦虑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他反复复盘揣摩着昨晚枢零最后向他说的那几句话,其背后所潜藏着的语气。他心中越是揣摩,就越是坐立难安了。
“仔细一想,枢零最后跟我说那几句话时的语气,那不完全就是——‘我不想跟这个蠢货说话了,但还是不得不维持基本的礼貌呢’……”曦雾惶惶不安,“今天他答应跟我共进午餐,他答应得那么平和、迅速,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他会不会在今天中午给我准备一顿‘超级丰盛的虫族特色午餐’,我要么吃了就死,要么吃不完就得死?”
曦雾仔细回想了一番他刚才在菜单上看见的诸如“百炼钢大餐包”、“淬火面包棍”、“辣怪电池饼干”之类的鬼东西,他越发的汗流浃背了——这些都是碳基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枢零面无表情地将一根“18+限制级淬火面包棍”哐当一声扔到他面前。
“吃下去。这就是你今天中午的午饭。”
曦雾唯唯诺诺地摇头,“不行,它太大太硬太粗太长了,我吃下去会死掉的!陛下!我只是个如花般脆弱的普通碳基生命啊!”
枢零冷笑一声,“昨晚你对我说过了那种话,今天你还想能站着走出我的房间?曦雾,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把你做成香香法式肉罐头,而这就是我今天的午餐。”
在一声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的惨叫声中,曦雾的脑内小剧场播放完毕了。
曦雾彻底坐不住了,他“唰”地拉开门,跑出卧室去敲自己二叔的房门。
“叔!你在吗,救救孩子!”
苍痕抠着鼻屎刚开了门,他嘴还没张,曦雾就满脸慌张地把他推回屋里关上门,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的情况和今天他的猜测给交代了。
苍痕听完后黄豆流汗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地顺手就把鼻屎抹在曦雾身上。
“不是,昨晚吃饭时你们不还好好的,还在那里拍你侬我侬的play网友们的情侣土味小视频吗?然后你见形势大好,便用几句话就给他聊崩了?你真是个天才!不!鬼才!
“你的《感情达人速成课》都学到哪条沟子里去了?先前你跟他聊游戏没聊到一块儿去时,他显然就不怎么高兴了。后面你又提他是异常个体这事儿,这事儿显然是碰都不能碰的红线话题啊!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曦雾又委屈又沮丧,“别骂了别骂了。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提的……”他像一朵蘑菇一样的阴暗地蹲到墙角,“叔,我该咋办啊,我的《感情达人速成课》好像真的全学进沟子里去了。”
“唉……”苍痕大声叹气,“希望预言机没选错人。难道枢零陛下他就喜欢你这种情商低、嘴劈叉的,情商高、嘴巴甜的他反而不喜欢?”
曦雾陡然得意起来,“你还真别说,在这方面我跟他真的挺有夫夫相的。”
苍痕大无语,“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情商低是真的,但枢零他情商低不低,那还真不一定。依我看,他心思细着、城府也深着呢。”
曦雾好奇,“你是怎么看的?”
苍痕摇摇头,“和你说不明白,这是我的一种直觉。等你也三千多岁接触过了茫茫多的人以后,你也会有这种直觉。我敢肯定说,你一会儿跟他吃午饭时,他绝对若无其事,就仿佛昨晚跟你什么矛盾也没有过。
“但是,曦雾,二叔教你一个道理。”苍痕拧着眉,将曦雾深深地看着,“人说过的错话,始终是得去为之负责和诚恳道歉的。绝不能心怀侥幸,想着混过去。混不过去的。很多事都是人自以为混过去了,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忽然‘回报’回来的。”
曦雾若有所悟,“所以,一会儿在饭桌上,我该直接九十度一鞠躬道歉,跟枢零大声说‘对不起我昨晚不该提你是异常个体这事’,然后我再狂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罚三杯,以向他表露我胸中的悔恨?”
苍痕恨铁不成钢,“你的情商是真的低啊!我都说了让你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你还硬要凑到他面前又去跟他提,你是想再揭他一遍伤口看他好没好是吧。”
“啊?”曦雾懵了,“我去道歉也不可以提吗?”
苍痕气得瞪眼,“当然不可以!曦雾你真的是法皇人吗?你还是从咱们族谱中单开一支脉出去吧!”
曦雾厚着脸皮,“单开的事先不着急,以后咱叔侄俩再慢慢商讨。现在你先教教我,我今天中午该怎么办。我要是跟枢零交恶了,你们全没好果子吃。”
“嘶,你这混小子——”苍痕颇为无奈地用手指指点点了曦雾一会儿,“我还真就被你给拿捏住了。行吧,教你就教你吧,谁让我是你的倒霉监护人呢。”
苍痕琢磨着在房间里左右横走几步,他沉吟着说。
“这事儿吧,我觉得,你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冷处理,先暂且揭过去。有时候道歉道得太郑重其事,反而会起到反效果。这向人道歉也得挑好时候,挑坏了就适得其反。
“你现在得等,等一个含情脉脉、他乐意听你说话的好时机,你再借坡下驴和他道歉,彻底把这疙瘩化开。”
曦雾大点其头,“有道理,有道理,还是老登有办法。”曦雾又问,“那含情脉脉的好时机该是什么时候?”
苍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斜着眼睛看曦雾,“你这情商,我觉得你已经可以被拉去埋了。”
“别!别急着埋!我还年轻。”曦雾麻溜地站起来,给二叔端茶倒水,“劳烦您再多抢救我一下。”
“哎。救个呱。”苍痕端起热茶,“含情脉脉的好时机,那还能是什么时候,床上恩爱完,相互温存的时候呗。那时候就算说些什么摘星星摘月亮的鬼话,对方都能信一半呢。”
曦雾红了脸,“咳……那种事,还太早了,我跟枢零都还不太相熟呢……况且,五十二伯还特意叮嘱过我,枢零的体质不一般,目前我跟枢零还不能交换体-液……”
苍痕发出资深魅魔的怪笑,“不能交换体-液就不能恩爱了?我的好侄子,你自己好生想,好好琢磨。”
他又循循教诲,“我也并没有让你现在就去爬他的床。因为这种不好提的事情,本来就是得等到对方忘得差不多了时,再去和对方和解的。
“一来嘛,那时候对方肯定已经不怎么生你气了,更跟你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心里在向着你了;二来嘛,显得你一直挂记着那事儿,你对他上心嘛。”
曦雾为之拜服,“我去,这全是套路啊!”
“感情上的套路多着呢。”苍痕抿一口茶汤,“不过你也别光抄我的答案啊,要知道在预言机那里,我是没能成功的。你还是该自己多想,多思考。”
曦雾露出充满“智慧”的表情,“那肯定,我会自己多想、多思考的。”
苍痕数度欲言又止,忽然有点后背冒热汗,“……要不,曦雾你还是少想少思考吧。”
曦雾无比阳光开朗地一笑,“叔,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处好我跟枢零间的关系的!今天就先不跟你聊了,我跟枢零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去洗澡换衣服了。拜拜~”
曦雾带着灿烂的心情离开了。
但他先前忐忑不安、汗流浃背的坏心情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的倒霉监护人身上罢了。
第37章 就当做是为了我好吗 愿世界停止压迫纯……
正午, 四点八直接把曦雾接到了枢零的办公室里。他到的时候,几名身体灰白色的模样似米象的仆从正在上菜。
曦雾拉开椅子坐下。
“枢零,你平时吃午饭都是在你的办公室里吃?不去专门的膳厅?”
枢零淡淡地答:“没有必要。”
枢零的办公室很是宽敞, 与其说是“室”,到不如说是“堂”。
内中的陈设一切从简,只有一些实用的物件, 其余的什么装饰品、艺术品是一概没有的, 这显得整个房间异常的空旷。
唯有角落里的一处, 堆着许多布料、一架子服装设计书、两个立裁人台,活像个铺开的裁缝铺。
四点八在进了办公室后便直奔“裁缝铺”而去, 继续缝制起桌面上未缝完的黑色礼服。
曦雾以前的一个疑惑在此刻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枢零穿的衣服都是四点八给他亲手缝的。
这剧情他好像看过, 在《魔卡少女樱》里几乎每一集知世都给小樱缝一套新衣服。而四点八则是每天都把缝纫机踩冒烟, 高高兴兴地给枢零缝出一套皇帝的新装。
在曦雾落座后没多久, 仆从们就将菜上齐了。
一个好消息,他的这份午餐完全符合普通碳基生命的进食标准, 并且闻上去甜度还算合理。
一个坏消息, 他忘了跟枢零说, 他们联盟人是不造杀业吃活物的, 他们向来只吃合成肉、合成果蔬。而如果谁吃了活食,谁就会被认作是有一定的心理问题, 他会被抓走做强制治疗。
听起来联盟似乎有点管太宽, 还管人吃不吃活食。但对联盟人来说,这项规定是完全合理的。
因为他们从小接触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我们以步入真正的“文明”,我们已经不再有必要为了一些口腹之欲和猎奇的想法,而去杀害并食用另一条生命。
虽然曦雾以前是一个很喜欢吃动物肉的蓝星人,但现在,他已经在联盟生活了五百多年了。
君子之于禽兽也,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在联盟,合成肉的味道能做到和天然肉一样美味,并且远比之更安全、健康。曦雾当然很乐意接受联盟的该种文化思想,将“吃活食”当做一种既不文明更不卫生的陋习摒弃掉。
枢零在听完曦雾的解释后,他微微点头,让几名仆役上前来将为曦雾准备的大部分菜都撤下了。
曦雾很是歉意,“抱歉,我那时候完全没想起还有这个问题。”
枢零问:“剩下的这部分食物,还够你饱腹吗?”
——什么,枢零他不仅没就昨晚的事刁难我,他甚至还反过来关心我吃不吃得饱饭?
他心里有我!
曦雾抬头挺胸,“没事,吃不饱我可以自己回去再吃点小零食。”
枢零一边用心能摆弄起餐盘中的食物,将那些糖果饼干搭成一座螺旋高塔;一边询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呃……”曦雾微红着脸,视线游移不定,“咱们吃完再说吧。”
“好。”
枢零当即端起盘子,将内中食物全数向嘴里倒去。
“咚。”
曦雾目瞪口呆地看着枢零将空盘子放下。
枢零面无表情,“我吃完了。”他的潜台词是,该你了。
曦雾咽了口唾沫,“我马上就吃完!”
花了两分钟时间,曦雾消灭了剩余的食物。
枢零叩叩桌面,“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了吗。”
曦雾面有菜色地放下空水杯,又向后扭头看向正在吭哧吭哧缝衣服的四点八。
“咳……枢零,那个,你能叫四点八先出去一会儿,等我们说完了它再回来吗。”
枢零答到:“你不必担心它会泄密,你可以信任它。”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曦雾尴尬地甩了甩尾巴,“这是,有些事情,它不适合在有第三方在场时谈论的问题……”
枢零微微皱眉,“四点八,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再叫你进来。”
“呱?”四点八挠着脑袋出去了。
在大门自动合拢后,枢零拍拍桌子,桌子将桌上的所有餐具都“吃”了下去,桌面整洁如初。
枢零凝视着曦雾,“现在,你终于可以说了吧。”
曦雾深呼吸一口气,“枢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曦雾面色凝重,“在以后,在我们两个进行繁衍行为之后,你会把我们的,行为数据,于你们的心灵网络上打包提交给你们的相应科学家进行观览审查吗?”
枢零没半点迟疑地点了点头,“当然。”
曦雾崩溃地抱住脑袋——我就知道!我跟枢零造小毛毛虫的小黄片会被他发出去给别人看!
虽然观看人员是没有性观念的虫族人,更是相关专业人员,但是!
但是这是他们心灵网络上的小黄片啊!那代入感对他们来说,绝对比我们的全息浸入式超梦视频还强啊!
四舍五入不就是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赛博绿了他,我变成一个肮脏的男人了吗!
而且万一他们科研人员觉得“哦呼这小视频看着还挺舒服的,也转发给我的好朋友看看吧”,然后成指数级扩散开了那该怎么办!
那种事情不要啊!成为赛博鸭子什么的我不要啊!
曦雾又接着问出一个更为绝望的问题:
“那在我们两个开工进行繁衍行为之前,你会做一些先期准备工作,比如去观摩别人的,例如我六哥和你的其他族胞进行的,先行的繁衍行为实践数据吗?”
枢零再度果断地点头,“当然,届时你不必担心我不知道该如何配合你。”
呱——!!!!
曦雾的内心底爆发出一声猛烈的惨叫!
同理可得,如果枢零去看晶橘跟别人的“虫族人特供心灵网络小黄片”,那四舍五入,不就是他曦雾被他小时候和他一起玩泥巴的亲哥哥给绿了吗!
那种事情不要啊!成为赛博绿帽男什么的我不要啊!
枢零颇为疑惑地看着面容扭曲、周身情绪波动十分剧烈的曦雾。
“曦雾,难道这类行为对你来说,会给你带去一些负面的影响吗?”枢零又摇摇头,“但我想不出它们能给你造成什么影响。”
曦雾激动得“唰”一下站起来,他双手往办公桌上一拍!
“它们当然会给我造成负面影响!而且会对我造成的影响可大了!”
他高举一只手,向枢零罗列起一二三四。
“它们会使我玉玉!会使我一蹶不振!会使我失去男性的尊严,和自信,和功能!
“会使我丧失对未来的期盼!会使我心生绝望或导致轻生念头的出现!
“会使我吃饭不香、睡不着觉、玩游戏不好玩、一口气上不了八层楼、跟人网络对线思路不够灵活、三句话骗不了别人十八万、整个人的精神层次就卡在那里了、再也讲不出单口相声了!”
枢零倒懂不懂,“那听起来,似乎后果很严重。”
曦雾扑在办公桌上,眼含热泪地一把攥住他的手掌,“所以,就当做是为了我好吗,枢零,不要把我们的小视频上传给别人看,你也不要去看别人的小视频啊!”
枢零疑惑得头顶的羽须都在不停地打转,“可是,为什么?曦雾,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为什么会对你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请你说明一个理由。”
曦雾想了想该怎么跟枢零解释这事——不如就从盘古开天、共工撞倒不周山、一场洪水淹了大地伏羲兄妹XX出整个民族处开始说起吧。
“总之,枢零,你作为虫族人可能不是很了解,但你要明白,婚姻是具有排他性的。
“意思就是说,两个人在结婚之后,便只能和他的结婚对象进行繁衍及相关的行为,而不能和结婚对象以外的人做那类事,即使只是和别人打擦边球也绝对不行!
“如果你在心灵网络上去代入体验别人的小视频,那就构成擦边行为了!反过来也同理,你也不能把我们的小视频交给别人代入观看。”
枢零感到些费解,“可那只是一种感官上的代入体验分享而已,实质上,并无任何实际行为的发生。并且,很抱歉,曦雾,我得反驳你一点。”
他猩红的双眼眨了一下。
“当初你与我相协定的合作条款中,只约束规定了我仅能和你进行繁衍行为,但它并没有约束你,你可以任意的和他者进行繁衍行为。
“同时,条款范围并不包括繁衍行为的近相关行为,它仅包含繁衍行为的直接相关行为。
“其次,我得提醒你,以上协定条款仅在我们两方合作顺利的情况下生效。如果我们两方的合作长时间得不到结果,那么你会被撤换掉,换由其他人选和我继续进行这场生育合作实验。
“曦雾,你偏差性的认知需要一些校正。”
枢零的这段官腔话翻译过来,意思就是:
我俩只是奔着生小孩去的,你别跟我掰扯太多你们联盟人的婚姻上的事。我不会在这方面管你,你也别太束缚我。同时你得记着,如果我俩长时间生不出小孩,你会被我一脚踹掉换个能行的来。
曦雾听完枢零的此番话后,脸上却是笑了笑——枢零会对他说出这种冷冰冰的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才刚认识多久?
况且,曦雾没有忘,更忘不了——对枢零这个虫族人来说,他曦雾是一个可怕的“伪人”。
在越是深入了解虫群的心灵网络后,曦雾就越是发觉话语的单薄。
这种振动声带产生的简陋声波,在使用心语交流的虫族人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虫族人该如何不把他们这些异族人当做是另一个维度世界里的伪人?
就好似一个三维世界里的立体人,去看待另一个二维世界里的扁平人,立体人要如何才能把扁平人当做与他相同等的生命?
曦雾收起先前的那些玩笑情绪,在枢零面前重新端坐下。
他仍旧握着枢零的双手,枢零今天戴了一对纯白的丝绸手套,它们似有似无地服帖在枢零宽大的手掌上,显得既冷淡又暧昧。
“枢零,如果我的运气真的特别倒霉,我实在跟你不适配一直没办法让你怀上,那你离了我去跟别人在一起我也没话说。但是——”
曦雾的拇指在摩挲枢零的手背。
“在那之前,在那种情况切实发生之前,在你正式向我提出离婚、在我们的婚姻关系终止之前,我要求你,你的繁衍行为及相关行为的发生对象只能是我。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回答你,你还记得当初我是因为什么,才向你提出‘你的婚姻对象只能有我一个人’的要求的吗。”
枢零有些明白了,“你当时说,这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婚姻是一段和谐愉快的婚姻,而只有这样的婚姻才能使我跟你顺利拥有子代体。”
“是的,解释权在我,而不在你。”曦雾紧盯着枢零的双眼,露出微笑,“你知道该如何保证我们的婚姻是一段和谐愉快的婚姻吗?你并不清楚。
“你认为我们的合约只包含‘繁衍行为的直接相关行为’不算,你得听我的,你只有‘听从我的正确建议’,我们才能保证我们的婚姻是一段和谐愉快的婚姻。”
枢零微微皱了皱眉。
曦雾的拇指往下挪,摩挲起枢零右手无名指上的他们的婚戒——这枚戒指的戒面挺大,枢零在戴手套时没法把它裹进手套里。但枢零也没法轻易摘下它,于是枢零婚后的每一双手套,都缺一根指头,他不得不把他佩婚戒的右手无名指裸露着。
然后,曦雾的手心会追逐着他们的婚戒,向着他这根裸露的手指覆盖包裹上去。曦雾内心底的那些浓郁的情绪也会在同一时间将枢零包裹住,使枢零头顶的羽须不断地打颤。
“枢零,你可以放心,我知道‘提建议’的分寸。我知道什么是你会答应的,什么是你不会答应的。就比如我今天对你提出的这个要求,它是你会答应的建议,对吗。”
枢零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垂下眼帘,避开和曦雾相对视的目光。
“……是的,我可以答应。”
曦雾又诚恳地说:“枢零,我从未想过要逼迫你答应我什么,只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向你强调,你的婚姻伴侣只能有我、你必须把我们的婚戒一直戴着、你只能和我有性相关行为吗。”
枢零淡淡地摇头,“我不知道。”
曦雾满脸虔诚,“因为我是纯爱战士。”
枢零:“……?”
第38章 慷慨的虫族人 菩萨见了你们都得从莲台……
曦雾掷地有声:
“一切牛头人行为、海王行为都是邪恶的、可耻的、应该被火刑的、应当被送下地狱的反动派行为!
“我们应该坚持一人一偶原则;坚持一个对象思想;坚持一加一模式, 以保证恋爱关系的纯洁性、正确性。
“决不允许借‘恋爱自由’之名,行‘牛头人’与‘海王’之实!只有有且只有两个人参与的婚姻,才配被称之为婚姻!”
曦雾的语气是那般的决绝, 枢零却对他摇摇头。
“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因为你的观点有着显而易见的谬误。”
曦雾傻了,“啊?”——你一个压根连性观念都没有虫族人, 还能在这方面有什么高见不成?
枢零有理有据地说到:
“众所周知, 在星际中有一些种族, 他们具有大于二的性别数量,在他们繁衍后代的行为中, 需要多个性别者共同参与。
“同时, 据你所述, 当婚姻关系缔成后, 与婚者便只能和他的婚姻对象进行繁衍及相关行为。
“由此可推,如果在多性别种族中推广你的观点, 那将造成巨大的逻辑矛盾。对多性别种族来说, 只能有两个人参与的繁衍行为, 属于一种完全的无效行为。
“综上, 你的观点是不够具有合理性的。”
曦雾只好给自己的话打一个补丁,“在有且只有两种性别的种族的婚姻关系里, 他们的婚姻应当有且只有两个人参与。”
枢零仍旧摇头, “我还是不认同你的这句话,因为显而易见的,在星际中有一些有且只有两个性别的种族,他们不同性别的人口比例差距是巨大的,他们通常——”
曦雾蚌埠住了,“好了好了, 枢零你别说了,我投降!你就当做这种1+1的婚姻结构,是一种理想化的婚姻模型结构吧,而我就是这个理想模型的忠实支持者。怎么说咱们现在的科技都这么发达了,结婚已经可以完全忽视性别的种种和后代问题了。”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们的确有很多可以制取后代的手段。”枢零又接着询问,“但你为什么态度坚定地支持这个理想模型?是否是这个理想模型具有它独特的优点?”
曦雾稍加思索后,大声回答:“因为就像三角形最稳定那样,1+1就是婚姻关系里最稳定的结构!多角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枢零不置可否,“请你向我简单地证明推演一下,你的结论是如何得到的。”
曦雾开始比划。
“因为显而易见的,一段婚姻关系里,参与者越多那情况就越复杂,越复杂就越容易出乱子,越出乱子就越容易导致婚姻破裂甚至反目成仇。
“假使一个人同时与另两个人结婚,那么他该如何将他的婚姻感情均分给他的两位誓侣呢?
“就算是一块蛋糕,我们尚且难以将它绝对平均、连一个分子的误差都没有的完美的分成两份。更何况是一份无法具体量化的感情。
“他的两位誓侣中,谁得到他的婚姻感情多一点、谁少一点,谁就要心生妒忌,引发感情矛盾。矛盾的堆积会导致婚姻走向末路。
“而在1+1的婚姻模型里,则没有这种分配不均的顾虑。在正常情况下,1+1的模型里一方得到的永远是另一方感情的全部,谁也不用怀疑谁厚了此薄了彼。这种婚姻是让人倍感安心且舒适的。”
枢零在一番思索后,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我同意感情难以绝对公平的均分这个观点。可是,”他自然而然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均分呢。”
他说得理所当然,“在一方足够强势时,他便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自由分配资源,不必顾忌他人想法。他可以自由地选择任意比例的分配模式,甚至不进行分配。”
曦雾点头赞同,“是啊,如果有能耐,那为啥要选择跟人分配呢,找方法独吞了岂不是更好。”
枢零若有所思,“所以,当初你坚持向我那样提议,要求我的婚姻对象只能有你一个人……你是为了独吞我?”
曦雾被他的那双红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咳,我一般管这种独占欲叫纯洁纯粹的爱情,简称纯爱。”曦雾腼腆地笑着,“我希望你在婚姻方面的一整份感情都只属于我,枢零,咱俩互换。”
枢零想也没想地摇头,“我的所有都属于我的族群,我不会有什么是能只属于你的。”
“不。”曦雾反驳得很轻快,“你身为虫族人,你还不清楚,有一样感情是最自由的,谁也占不走,那就是——爱情,情欲之爱,情欲之情。爱情只会属于你自己,直到你打算把它交给谁。
“枢零,爱情是你私有的,绝对私有的。它生来就是与公有相对立的。”
枢零困惑地呢喃着那些陌生的词,“爱…情?情…欲之爱、情欲之情?私…有?”他摇摇脑袋,“抱歉,我不太能听懂和理解这些词语。”
“没关系。”曦雾明丽地微笑着,他眼中的淡蓝都好似在冰融,“言语本就不能描述出爱情的万分之一,你现在无法理解它很正常。”
枢零想了想,“爱情是否是情绪的一种?”
“也算吧。”
枢零点点头,“靠过来。”
“什么?”曦雾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枢零没有解释,而是拽住曦雾的手腕,稍稍使力将曦雾往他那边拉过去。
曦雾一头雾水地顺着他的力道,磕磕绊绊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前倾去,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迫压在了枢零的办公桌上。
枢零撩开曦雾额前的金发,将他们彼此的额头相贴到一起。
“如果爱情的确是情绪的一种,那么,我们间无需借助言语,你也可以让我感受到它。曦雾,我可以感知你,再借由你去感知你心中的爱情。”
枢零平淡到缺乏起伏的语气一如往常,他拂在曦雾面颊上的吐息也没带着什么特别的温度。
当他说话时,曦雾能通过他们相贴的额头处确切地感受到他声带的震动,他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会顺着曦雾的头骨钻进曦雾耳道的最深处。
“开始吧。现在,你可以向我再一次描述什么是爱情了。”枢零合下眼帘,“请你在你的心底模拟出爱情的轮廓、质地,我会全神贯注地去感受。”
曦雾的目光是痴呆的。
他刚张开嘴,从嗓子眼里发出半个茫然的音节,枢零就眼也没抬地将食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嘘——别让言语干扰我们的探索。”
曦雾的大脑中腾起一阵嘈杂的嗡鸣,然后,当嗡鸣声散去后,便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了。
枢零和曦雾贴了好一会儿额头后,又皱眉将曦雾松开。
“你似乎不在状态,你的心中有许多紊乱而破碎的嘈杂情绪,它们就像连成片的易爆类的太空垃圾一样地干扰着我。”枢零淡淡地说,“我们以后再进行尝试吧,等到你可以控制好你自己以后。除此外,本次会面中,你还有任何想要向我提交处理的事项吗。”
瞳孔涣散的曦雾试图说上些什么。
“阿……阿巴。”曦雾猛地后退,通红着脸手舞足蹈,“阿巴阿巴阿巴!”
枢零疑惑不解,“你在做什么?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动作。”
曦雾发出猴子叫:“噫、噫、呜、嘎、嘎!”
接着,他又像只大猩猩一样地原地乱蹦乱喊:“oioioioioi!”
枢零不太愉快地竖直羽须,“曦雾,你到底在做什么?请你使用星际通用语和我交流。”
“我很好!我没事!”曦雾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只大概晓得自己好像是在发癫,“枢零你放心!我只是‘纯情萧楚南综合症’发作了!但我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枢零展平了眉头,“原来如此。你需要医疗帮助吗。”
“不用了。”曦雾坐回椅子上,“我好了。”
枢零询问:“我从没有听说过‘纯情萧楚南综合症’,它是心因性的还是病理性的?它的发作有哪些诱因?”
曦雾的癫瘾又发作了,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扯。
“它是心因性的,当枢零你与我进行过分亲昵的肢体接触时,它便会恶疾突发。发作症状常见心跳过快、心率不齐、体温骤升、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浑身瘙痒、眼神涣散、手足乱动、胡言乱语、失去理智。”
枢零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我是你的诱因?”
曦雾表情无比沉痛地点头,“但我们可以采用脱敏疗法来克服它。但时机不是现在。”
“那时机是什么时候?”
曦雾随口胡诌,“等到我们那方面的安全防护措施方案被制定好之后吧。”
“好。”枢零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又一板一眼地说,“曦雾,为了避免你的‘纯情萧楚南综合症’被我再度诱发,我需要知道哪一类型的肢体接触对于你来说,属于过分亲昵的肢体接触。”
曦雾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边了——老婆真的好单纯好可爱啊~
“咳,对我来说,除日常接触以外的接触,都算是过分亲昵的肢体接触吧。”
枢零稍加思索,“我想,我和你关于‘日常接触’的定义范围,不太一样。”
“哦?”曦雾好奇地问,“那你的定义范围是什么?”
枢零满脸单纯,“我认为所有的肢体接触都包含在日常接触的范围内。”
曦雾不禁挑高眉毛,“所有的接触都包含??摸你大腿也包含?”
枢零反问:“难道在你们那里不包含吗?”
曦雾忽然有点头冒热汗,“枢零,你别告诉我说,摸你屁股也能包含在你认为的日常接触的范围内。”
枢零理所当然、声量不减地答:“为什么不包含。”
曦雾彻底汗流浃背了!
“那摸你的小〇〇呢?这总不能是了吧!”
枢零再一度皱眉,“你们联盟人到底身上的哪里才准摸?”他微微眯起的眼神好似在说,你们联盟人真是吝啬、破规矩真多啊。
曦雾捂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去!你们虫族人……真慷慨啊!菩萨见了你们都得从莲台上下去。枢零,我再问问你,你知道性行为的近相关行为包含哪一些吗。”
枢零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是性行为吗?”
“知道,但只知道一点点。然后你在刚才,禁止了我去进一步的观摩了解它。”
“我去!”曦雾抱着脑袋埋到桌面上,“我去!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你们虫族人一点性相关的观念都没有,但没想到,竟至了这种程度!”
他抬头望向桌子对面的枢零——真是长了一张好伟大的帝王相冰山扑克脸!他妙也妙在是个虫族人,坏也坏在是个虫族人。
“枢零,你明晚有空吗,我想给你全须全尾地上一堂课。”
“上课?”枢零感兴趣地晃晃羽须,“你想给我上什么课?”
曦雾灿烂地笑着呲出大白牙,“性教育基础课!”
第39章 漂漂球人 大人小孩都爱看。
曦雾在回到大使馆后, 便立马嚎叫了起来。
“哆啦A梦、不,沫沫云,你快帮帮我!”
沫沫云瞬间通体煞白、抖如筛糠, “我是不会再帮你试吃的!你休想!休想!”
“不是让你帮忙试吃,而且让你试吃一口我做的菜那又怎么了?那又不会要你的命。”曦雾很没香蕉数地回着,“不跟你闲扯了, 沫沫云, 我有要紧事儿想找你请教。你觉得, 我该怎么去给一个虫族人,从零开始做性教育?”
“给虫族人做性教育?”沫沫云对这个话题大感兴趣, “那应该会相当困难, 因为绝大多数虫族人, 究其一生都不会发育完全他的生殖器官, 也就压根没有感受性冲动的机会。”
沫沫云说着,向前摊开触手。
“在这种情况下, 你想让他们了解什么是‘性’, 其困难程度就好比向一个盲人解释说什么是光明。那种感觉没人会比我更懂了, 在我没接受电子眼植入手术之前,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你们所见的光明到底是什么。
“直到我有了我的电子眼,我才真正清楚——光明是什么是无需解释、也无法说明的。”
曦雾顿时头大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需要对枢零上全套的性教育课, 不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那边很可能会出现一些使我无法接受的意外状况。”
一旁,正在围观虫族电视节目的晶橘插嘴到:“这问题不很简单吗,你直接身体力行地教他一遍,他不就直接结课毕业了吗。”
大使馆中的几位活人都全在围观虫族的电视节目。
有人是为了解虫群的社会风貌,以完成自己的学术研究;
有人是为了解虫群的社会风貌, 以帮助自己之后的政治工作能展开得更加顺利;
还有人是为了解虫群的社会风貌,以顺利勾搭各式各样的虫族猛男。
曦雾简直不想搭理晶橘,“爬!我纯爱战士跟你这类‘和人见面的第一天就可以谈上床’的邪恶黄毛没有共同语言。”
晶橘缩了缩脑袋,忿忿不平地瘪了瘪嘴。
沫沫云向曦雾安慰到。
“如果你想做性教育的对象是枢零陛下,那也许会简单一些。每任虫群帝权在他们的任期过半后,都会服用下促性腺发育激素,以发育完全他们的生殖系统,再向各个母巢提交他们的遗传信息,为整个族群做最后的贡献。
“目前枢零陛下已经过了这个阶段,在理论上他或许能感受性冲动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个研究方向太小众了,我没读过相关资料,但我可以帮你搜一搜。”
曦雾十分感激,“谢谢你!沫沫云,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沫沫云仔细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漂漂球人和虫族人还挺相像的。十万年前,我们漂漂球人也是没有性观念和爱情观念的。
“每当生育季到来,我们的同宗族的女性便会聚集到一处山洞中,将未受精卵产在里面。而男性则会外出一批分散去到别的宗族,去帮助别家的卵受精。
“这样的生育传统一直持续到那一天,联盟发现我们的那一天。
“人性总是慕强的,当远比我们强大的联盟的文化,传入进我们漂漂球人的文化市场当中后,一股巨大的新文化热被掀起了。
“我们基本上全盘接纳了当时联盟或优秀、或糟糕的文化。其中就包括各式歌颂爱情的作品、联盟的婚姻制度。”
说到这里,沫沫云不禁感叹了一声。
“我们那时根本不考虑那些外来的联盟文化到底适不适合我们,我们就单纯的、非常狂热的觉得:只要是联盟的,那就都是好的。
“各种文化习惯的养成,甚至不需要新老两代人的生死交替,我们只用了十六年。
“为什么我们能准确的把这个数字给到十六年这个时间点呢,因为在第十六年里,我们的网络社交平台上井喷式地出现了各式黄色信息,并且做到了大人小孩都爱看。
“你们别光顾着笑,要学会从现象背后看原因。”沫沫云舞了舞拳头,“如果我们的民众没有大规模地接纳‘性观念’,也就不可能有‘黄色信息在网络上大热’的现象出现。
“也同时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有了穿衣服遮羞的习惯——不过这种习惯只持续了几百年,尔后就被一场人们自发的解放运动给告终了。”
“啥?”曦雾饶有趣味,“这还能搞解放运动,取消大家穿衣服的习惯的?”
沫沫云在水里转了个圈圈,他身体上的衣服也跟随着他的触肢一起柔软地晃动着。
“因为在几百年后,当我们自己完全自信地认可我们自己就是联盟人后,我们便不再盲目地照抄联盟上主流的文化习俗了。
“在水里穿衣服其实挺不方便的,同时,我们虽然有了性观念,但却并没什么性羞耻的说法——
“我们漂漂球人在生理上是不存在性冲动的,当我们看见同族的裸露的身体时,我们不会有特殊的冲动;我们只存在生育季时的父性、母性大爆发。
“是以,衣服对我们来说,只起装饰作用,我们不需要它的遮羞的作用。而数百年后,当我们对联盟文化祛魅后,衣服仅有的装饰作用也所剩无几了——”
沫沫云指指自己头顶的电子眼。
“我们漂漂球人是看不见光的。你们能在光的世界中看见衣服花花绿绿的颜色,而我们只能在磁场的世界中勾勒出衣服的轮廓。
“衣服穿着既不舒服,也没那么好看,于是人们便自发地组织了解放运动,彻底将穿衣服的习惯打入历史堆中向它告别了。
“而我之所以在你们面前穿了衣服,那是因为……”沫沫云很是无奈地把自己拧成了麻花,“我受不了我不穿衣服时,部分失礼的外族人的眼神会一直往我的排泄口处看。”
晶橘当即安慰:“沫沫云,在我们大使馆里你可以不穿衣服了,因为在这里不会有那种失礼的人。”
曦雾心虚地别开眼神不敢吱声——有时候人的好奇心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即使那并无恶意……
沫沫云没留意到曦雾的心虚,他正神情复杂地看着晶橘。
“呃……总之,谢谢你的好意。”沫沫云拢紧了自己的衣服,“但不穿它我在你面前没有安全感。”
晶橘笑得很是欢乐,“哈哈,你穿上它时也无需在我面前有安全感。”
沫沫云窘迫得黄了脸,“我不是很想和你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好吧。”晶橘耸耸肩,扭回头去继续看电视去了。
沫沫云接着对曦雾讲述到。
“从我们漂漂球人的历史中,你便可以总结出一个道理——即使是先天不存在性观念的种族,也可以通过后天的文化交流而习得相关观念。
“因为它本就是每个文明后来才有的。它本就不是先天性的。
“在大多数文明的起始阶段,他们都是没有‘性羞耻’这一说法的。所有人的老祖宗都赤身裸体,不穿衣服。
“而直到什么时候,一个文明才诞生出‘性羞耻’这一说法呢?在星际中有一派学说认为,其关键性因素为,不平等的社会制度的出现。
“在不平等的社会制度中,‘性’往往不再单纯的只是‘性’,而是成为了一种可以抢夺、买卖的资源。性羞耻也就此登上历史的舞台,其本质是对性资源的敝帚自珍。
“而反过来,在性不被视作一种资源的社会中,性羞耻基本是不存在的。在他们的社会中,在街边交-配就像在街边做健身操一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很不巧,虫群就是这样的一个不存在性资源说法的社会,我想也许曦雾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告诉陛下,性可以是一种可抢夺的资源。陛下也许不懂性,但他一定懂资源。”
曦雾茅塞顿开,“这个思路妙啊!下一届联盟研究学者最高成就奖要是没有你沫沫云的提名,那我可要大喊黑幕了。”
沫沫云谦虚地摇摆起身体,“我还早着呢,我还只是青年学者呢。只是术业有专攻,就够糊弄糊弄你们这样的普通人而已。”
苍痕在一旁哈哈一笑,“嗨,等沫沫云你从虫群这边回去以后,你拿奖还不是迟早的事。”
此时,任沫沫云再怎么想要谦虚,他脸上喜气的笑容都要藏不住了。他不禁感叹。
“我当初投简历时都没抱太大期望,真没想到,我最后能够被成功选中随同出使虫群!我兴奋得好几天都没睡好,生怕睡醒后发现那只是我自己在白日做梦!”
蓝空羽却摇摇头,“其实,来投简历想陪同出使虫群的相关研究学者并不算多,我们和虫群这边的关系算不得太乐观。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那么身处在虫群领地上的大使馆人员,很难说会遭到些什么样的对待。”
沫沫云不禁缩缩触手,“……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虫群手里有基于亚空间理论的能克制复活永生的黑科技?他们有办法让我们死后再也复活不了?”
蓝空羽郑重地说:“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如若真有万一,香葵草前辈会负责保护好我们的人身安全。”
香葵草在大使馆中所任命的岗位是“安全顾问”。
联盟派来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成天睡大头觉的、身高仅半米的、种在花盆里的植物人给大家当保镖,曦雾有点想笑,但又有点笑不出来。
晶橘很是好奇,“蓝空羽,香葵草前辈会怎么保护我们?”
蓝空羽摇头,“如果真有那种坏情况出现,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他一脸严肃认真,“联盟绝不会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笑。联盟的伟大理想需要我们为之奉献一生,但它绝不需要我们为之付出性命。”
苍痕笑笑,“行了,蓝空羽,少点官腔话吧。总之你们可以放心,联盟那边早已为我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回家的退路。但为防泄密导致后手失效,这条退路具体是什么,暂时不能说。”
他又叹一口气,“也最好永远都没有揭秘开的那一天。”
第40章 特殊课程 作者也挺佩服主角能把这种课……
曦雾站在楼梯口, 颇有些小紧张地理了理自己的发型——马上就要去给枢零上内容羞羞的课了,真是有点小害羞、小兴奋呢。
为了上好这堂课,曦雾还特意带了教具过来。
不是什么奇怪的教具, 而是很正经的教具,两只棉花娃娃而已。
其中一只头顶有角身后有尾,金发蓝眼, 笑容灿烂;另一只头顶有须身后有翅膀, 黑发红眼, 一脸面瘫。
这两只棉花花娃娃的来源很是偶然——是快乐的空调借他的。
昨天下午蓝空羽提醒他,快乐的空调作为家庭医师机仆, 或许它的数据库里会有性教育的相关基础知识, 曦雾便去问。
快乐的空调在发给了他一份资料后, 又将这两只布娃娃交给了他。
曦雾当时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有两只跟我和枢零这么像的布娃娃?”
快乐的空调很是高兴地回答:“您看出来了?这正是我按照你们的样子缝制的!不止是您, 还有其他人,我都各缝制了一只他们对应模样的棉花娃娃!”
快乐的空调将好几只娃娃从一旁的展示架中取来, 好家伙, 大使馆的全员都在。
它抱怨到:“您知道的, 家庭医师的大部分时间都很清闲、无所事事。在没病没灾的时候, 人们总是很少想起我。我只好做了些棉花娃娃来陪我渡过这些万分寂寞且沮丧的时刻。”
曦雾打了个哈哈,他无视掉空调小姐幽怨的眼神, 以自己“要去备课了”为由遁走了。
而除了这两只教具以外, 曦雾还准备了一份由他精心挑选的神秘结课奖励。
曦雾上扬着嘴角,昂首阔步地走入进枢零的寝房。
“枢零,我来啦,今晚——”
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不确定,低头看一眼。
哇!金色传说!是一条黑色长裤子!
曦雾开始心律不齐了,他抬头向半透明屏风后的沙发上看去, 果然!枢零他!解放了自然本性!在下班过后就把衣服全脱了在家里愉快地果奔了!
正躺在沙发上的枢零懒散地翻了个面,他手抱着一桶巨大的咖力饼干豆面对向曦雾。
“你迟到了3秒钟。咔吱咔吱。”
“啊?3秒也算迟到?不、我们现在要谈论的问题不该是这个,而是,你怎么不穿衣服!”曦雾红着脸狂捡地上的衣服,“你不是明知道我要过来找你吗?”
要不是曦雾清楚枢零身为虫族人是什么尿性,否则他就要怀疑枢零是在故意在用大胸大长腿勾引他犯低级错误了。
枢零却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穿衣服?你不是说我只有在离开我的寝宫二楼时我才需要穿上衣服吗,但我现在并没有离开。”
“呃……”曦雾无语凝噎,“行吧,但总之……咳,枢零你现在先把衣服穿上吧。等过会儿你听完我们要上的课后,你会明白这是为什么的。”
枢零不太愉快地抖了抖羽须,“你们联盟人的各种规矩真多。”
他勉为其难地唤来四点八,帮他把衣服穿上。
不得不说,皇帝老爷的一身行头就是多,穿一次至少要花十分钟。
换曦雾来穿他也不乐意,这也太浪费时间了,感觉不如T恤一套沙滩裤一穿拖鞋一踩的家里蹲三件套。
在四点八要把大衣、披风、皮手套也往枢零身上套之前,曦雾叫停了它。
“把该遮的遮住了就可以了,别的不用再穿了。”
枢零问:“哪些是该遮住的?”
曦雾把黑头发的棉花娃娃塞给他,“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今天我们用这两个布娃娃来上课,你把这个黑发娃娃当做是你,这个金发娃娃当做是我,进行角色扮演,就像玩游戏那样。”
枢零点点头,“简单易懂的规则。”
曦雾坐到枢零身边。
“首先,枢零,我想问你,你认可人口是文明中的一种重要资源吗?”曦雾向一旁摆摆手,“四点八,你先出去吧,我要跟你的主人聊小孩子不可以听的话题了。”
四点八一边抗议一边离开了。
枢零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曦雾将两只娃娃贴贴到一起。
“而在许多文明中,在它们最原始的阶段,它们赖以扩大人口的方式是不同性别的个体间进行交-配,这种交-配的行为也被称作‘性行为’。
“不同文明种族中,它们的交-配方式也千差万别。今天我们就单讲我们法丽塔人的交-配方式,其他文明种族的就略过不提了。
“你看好了,我只给你演示一遍。”
在枢零单纯懵懂的注视中,曦雾的脸上在火烧火燎地发烫。
“首先,咱们要做的第一步,是把咱们身上的衣服通通脱掉。”
曦雾手速飞快到有些粗鲁地除掉了两只娃娃的衣服。
“然后,你得躺到床上去,躺好不要动弹。”
金发布娃娃“啪叽”一声压在了黑发布娃娃身上。
“之后枢零你一直躺着就行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什么也不用考虑。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和你进行一些十分紧密的身体接触。”曦雾含糊地官腔式地说到,“然后父方的生育器官会进入到母方体内,并注入进生命的种子。当注入行为完成后,一次原始的交-配活动也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枢零眼神探究地看着金发布娃娃的下面,“它的生育器官在哪儿?我没有看见。”
曦雾厚着脸皮,“你就当它有吧。反正我是有的。咳,继续认真听课!
“当两者每天都重复几次这个操作过后,一段时间过去,母方顺利受孕,母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再过一段时间,孩子顺利出生,文明人口喜加一。”
曦雾从兜里掏了一个盒蛋出来,摆在两只布娃娃的中间,充当它们生出来的孩子。
枢零审视了它们一会儿后,评价到:“有趣的人口增长方式,简洁易懂的操作方法。”
曦雾好奇地问:“枢零,既然你们虫族人也分雌性和雄性,那在你们祖先那辈,雌性和雄性之间就没有过类似的交-配行为吗?”
枢零摇头,“没有,自古以来,我们雌性和雄性间的体型差距便极其巨大,根本不可能有进行类似行为的可能性。你可以把我们目前所处的这间房间的大小,想象为远古时期的我们的母巢的大小。而我们两个,便是母巢生下的工兵。”
曦雾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近18米高的天花板,又远眺了一眼百米开外的藏品柜隔断墙——这雌性和雄性间的体型差距,也太呱呱大了吧!
枢零继续说到。
“在我们祖先那辈,被选中做基因种子的雄性,会直接回归到母巢体内,退化为母巢身体内的一个生殖液仓库器官。他将终身附着在母巢身上,直到他的生命耗尽。
“而母巢会同时持有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个这样的生殖液仓库。”
曦雾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听起来和蓝星上深海里的鮟鱇鱼的繁殖方式很相似。雄性鮟鱇鱼在找到雌性鮟鱇鱼后,便会一口咬在对方身上,尔后逐渐退化成一个精囊,长久地寄生在雌性身上。
“曦雾,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的交-配方式,然后呢,你想告诉我什么?”枢零血红色的眸子看着曦雾。
曦雾解说到:“你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交-配方法是非常简单易操作的,甚至不需要太高的智商就能完成。而在大多数有交-配行为的文明种族里,它们的交-配方法往往也是十分简易的。
“因为要是交-配方法太难,那就意味着交-配成功的可能性低,种族就不具有人口优势,容易被大自然淘汰灭亡。能存活下来的种族,基本上交-配方法都很简单。
“但这种交-配方式上的简单,却会造成一个问题——”曦雾表情严肃,“文明中容易出现强-奸犯。”
“强-奸犯?”枢零完全不明白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曦雾再度拿起了娃娃,将它们两个的衣服都穿了回去。
“假设某一天,我们两个一起走在小巷子里,忽然,我的X欲来了,我把你给一拳打晕了,并且未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和你进行了交-配,将我的生殖液注入进了你的身体。
“这种未经允许的强制交-配行为,就叫做强-奸。像我这样的、呸、像这个金发布娃娃这样的,就叫强-奸犯。
“同时,不管黑发布娃娃它自身愿不愿意,它被强-奸过后,都有可能怀上金发布娃娃的孩子。”
枢零听懵了,他把自己的娃娃从曦雾的娃娃底下拖回来,很是不解地问:“可你为什么要把我一拳打晕?为什么你在和我交-配前,不先征求我的意愿?”
曦雾叹气,“因为这是强-奸啊,强-奸犯都是心思歹毒的人,他们可不管你愿不愿意、身体状况合适不合适,他们只想着自己爽了就行。就像星际中有一句话叫:
“能直接从别人那儿强抢的,为什么要跟别人多废话谈条件呢。而强-奸犯就属于那类选强抢的人。”
枢零皱起了眉头。
曦雾继续讲述到。
“总之,在大多数文明的交-配行为中,都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掉某一方的意愿,去强制进行。也就是说,性是可以掠夺的,性是可以变成资源买卖的,就像人口-买卖、器官-买卖一样。
“我们一般将这种资源称作,性资源。而对他人的性资源的侵犯行为,则叫做性侵犯。”
枢零缓缓点头,“我明白了。所以,强-奸行为的底层逻辑,是在对他人的性资源进行掠取,而掠取是不必需事先交流合作的。”
“对!非常对!”曦雾猛猛点头,“强-奸行为属于性侵犯行为,但性侵犯行为不止包含强-奸。接下来,我将继续给你讲解,还有哪些行为可以归属为性侵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