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二合一）去见妈妈喽！……
带着孩子，一路坐车回了市区。
纪录片里的大熊猫买不到，江砚辞最后还是买了个大熊猫毛绒玩偶。
毛绒玩偶的身长大概九十厘米，和江砚辞相比，玩偶的身长还不到他大腿。
在江砚辞看来不大的玩偶，但在身高也就一米不到的妙妙眼里，那是要踮起脚才能够得上的高度。
“哇～”
小猫咪看着自己身旁这个比她还高的玩偶，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叹。
好大！
江砚辞就见妙妙跟个花蝴蝶一样，围着这个黑白相间的大熊猫玩偶转了好几个圈，越看越喜欢，最后直接欢欢喜喜地扑进了大大的熊猫玩偶怀里。
小猫咪一把搂住了这个毛绒绒又软乎乎的大熊猫。
舒服得像在云朵里打了个滚。
很显然，小猫咪十分喜欢这个玩偶。
甚至由于过于喜欢，从商场里出来，她一路上都没撒手，坐进了车里，都要抱着这个大熊猫玩偶。
连江砚辞给她买的那些零食，小猫咪都不稀罕了，只让江砚辞帮她拿着。
下了车，又一路进了公寓电梯，从电梯里出来。
小猫咪吭哧吭哧地抱着这个跟自己一样高，但比自己要宽不少的玩偶，走路也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
但凡前面来个人，从玩偶的正面看，根本看不见这玩偶后面还有个小孩子。
只以为大熊猫玩偶成精了呢……
搂着这个比她还大的玩偶，视线全部都挡住，小猫咪根本看不到脚下，最后差点被绊倒。
幸亏江砚辞眼疾手快，大手一捞，直接把孩子和玩偶全一齐抱了起来。
起飞喽。
……
回家后。
把玩偶先放到一边，江砚辞开始收拾妙妙这个脏兮兮的孩子。
孩子打包送去楼下，又洗又涮。
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鞋子和小书包上面的泥巴要用刷子一点点刷下来。
十几分钟后，下楼去把洗完澡的孩子接回来，给她吹头发，又换衣服的，期间还要帮她把她心爱的大熊猫玩偶搬过来挪过去。
等一切都忙完，最后花了整整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江砚辞才开始处理正事。
江砚辞给孩子端了一盘西瓜，然后才开始问她上午的事情。
“妙妙，上午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和小朋友走散了？”
“手表又怎么摔碎了？”
“然后
又怎么遇到小叔叔的？”
小猫咪手里拿着红色的西瓜片，好奇大过馋意，捏在手里翻来翻去地看，看完后，才试探性地往嘴里塞，咬了一小口，“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至于江砚辞问的问题，小猫咪的回答主打一个三心二意，信马由缰，说到哪儿是哪儿。
中途还要停下来吃一口西瓜。
听得江砚辞频频皱眉。
而且这孩子说话颠来倒去，缺乏主语，江砚辞听半天，也只听明白了个大概。
有人要抢她的手表，争抢之间，然后就摔碎了。后面的事，江砚辞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了。
手表被人抢，她跟人争夺，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从幼儿园的队伍里走丢了，然后正巧遇到了同在古城景区的弟弟江野。
只是……
江砚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群小朋友手牵得好好的，妙妙怎么会突然松手了？而且还离开了幼儿园老师的监管视野，就跟那天幼儿园放学，她自己一个人从幼儿园跑出去了一样。
偶然跑丢一次是意外，那天之后，明明他和奚可都和妙妙这孩子说了不能乱跑，结果第二天她就再次跑丢……
江砚辞看了眼，坐在茶几旁，正搂着西瓜，心无旁骛，吃得一嘴西瓜水的孩子。
妙妙虽然好奇贪玩，但不爱到处乱跑，有时候还是比较依恋大人的。
在家里，或者有熟悉的人在旁边，她就放开了胆子，玩得得意忘形；身旁没熟人的时候，比如在幼儿园，小姑娘其实怂得很。
江砚辞有些怀疑不是妙妙这孩子自己主动跑走，然后遇到小朋友抢她手表的……
想到什么，江砚辞从沙发上起身，在玄关处的鞋架上拿过一个纸袋子。
里面装的是那个被摔碎了的旧儿童手表。
江砚辞找到这个品牌的售后电话，咨询了一下售后维修的事情。
在得知这手表是几天前才买的后，售后人员还是惊讶了一瞬。
他说：“七天无理由，可以免费寄修，”
只不过……
工作人员看了眼江砚辞发过来的图片，儿童手表的屏幕全碎了，都快碎成渣渣了。
“好家伙，这得多不小心能砸成这样。”工作人员说。
这也是江砚辞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屏幕碎成这样，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坠落造成的。
小孩子个子小，就算是抢夺脱落，就一米不到的高度，怎么会碎成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有人故意砸成这样的。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工作人员：“损毁成这样，不知道里面的主板坏没坏，没坏的话就可以修好，要是坏了就不一定了。”
江砚辞想了想，又问：“那里面储存卡的回放视频的数据呢？”
工作人员说：“一般不是泡水，或者储存卡弯折的话，数据都会在。”
那就好。
“大概多久能修好？”
“一般一两天。”
工作人员说：“已经有你微信了，不方便来取的话，到时候导出来的数据直接微信发给你，能修好的话，手表到时候快送给你。”
江砚辞：“好。”
一切都聊好后，江砚辞找了个同城快送，把摔碎了的手表送去了品牌官方售后点，维修并且导出数据。
……
把手表送走后，江砚辞关上大门。
转过身来，江砚辞往客厅里妙妙那边看了一眼。
就这么会儿功夫，小姑娘西瓜吃到一半，又欢欢喜喜地搂大熊猫玩偶去了。
这次不仅搂着，她还无师自通了趴着。
头枕在熊猫玩偶的脑袋上，脚耷拉在熊猫的爪子上，小胳膊从玩偶身上垂下来，看起来像极了八爪鱼。
江砚辞第一次对“熊抱”这个词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而熊猫玩偶旁边，是妙妙以前喜欢得不得了的猫窝。
以前每次回家一进门，她就是先进猫窝里躺一阵再说。
而今天，从进屋到现在，她压根都没看过那猫窝一眼，一直都在搂着她的新欢大熊猫玩偶。
好消息：这孩子不躺猫窝了。
坏消息：她开始躺熊猫玩偶身上了。
只见小姑娘趴着趴着，不知道是突然无聊了，还是怎么样，突然开始对着大熊猫玩偶一顿猛蹭。
而她刚吃过西瓜，吃得满嘴满脸都是红色的西瓜汁。
江砚辞原本是想着等把坏了的手表寄走后，就来给她擦嘴的，谁知道她注意力转移得这么快。
前一秒还在吃西瓜，下一秒就已经躺到玩偶身上去了。
而现在，江砚辞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妙妙“发疯”一般的猛蹭，熊猫玩偶上，已经被她印上了一个红红的西瓜嘴印。
“……”
江砚辞阿巴阿巴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阿巴出来，沉默了。
算了，到时候再洗吧。
不出意外，江砚辞想，一个礼拜的时间以后，这个黑白相间的大熊猫，就要变成黑花相间的大熊猫了。
把孩子从熊猫玩偶上抱下来，江砚辞给她擦干净了嘴，然后又原封不动地，重新放回了熊猫玩偶上。
看了眼时间，江砚辞就准备去厨房做饭了。
路过茶几，他端起那盘妙妙没吃完的西瓜，给小孩子吃的，所以江砚辞切得也比较小块。
盘子里的西瓜一共三块，每一块都啃了一口，每一块都没吃完。
这孩子的三心二意，可见一斑。
几乎没怎么想，江砚辞直接把妙妙剩下的西瓜，一口一块，全打扫了。
然后端着空盘子进了厨房，把盘子洗了，然后开始做晚饭。
*
晚上。
大约是江砚辞作为父亲的愧疚和自责的情绪还没过去。
小猫咪今天晚饭的待遇，可谓是皇帝登基！
有各种她喜欢吃的肉，还有好吃的炸鸡，甚至江砚辞还破天荒地往她手边放了一根棒棒糖！
哇！
小猫咪想，这是在做梦吗！
以后都这样就好了！
妙妙拿起勺子就是干饭，猛猛干！
餐桌这边，
小猫咪一口肉一口糖的，吃得十分满足，摇头晃脑的，心情好的都想喵喵叫了。
对面的江砚辞，一边吃着饭，一边却总是频频走神。甚至饭吃到一半，还时不时看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江砚辞在等奚可的消息。
手机里，他和奚可今天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还是中午。
江砚辞收到弟弟江野的消息，说捡到了妙妙，他立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奚可，让她放心。
【孩子找到了，在江野那里，不用担心。】
至此之后，奚可再也没回过他消息。
江砚辞猜到了，大概是奚可今天的工作过于繁忙，应接不暇，妙妙丢了，她连给他发消息都是挤时间的，在知道孩子安全找到后，就立马忙工作去了。
奚可没回他消息。
但江砚辞总有一种脑袋上悬了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感觉。
他知道，或早或晚，奚可会发来消息，指着他的鼻子把他数落一顿，说他没照顾好孩子。
就像以前，家里那只小猫妙妙生病。
奚可当时就在出差，知道小猫生病后，她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视频，每回视频的时候，骂他半个小时，然后对着生病的小猫哭半个小时。
……
转眼，晚饭结束。
江砚辞去洗碗，吃饱喝
足的小猫咪自己在客厅玩。
厨房里，
江砚辞洗着碗，然后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
想到什么，他立马擦干净了手，从厨房里出去，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看着手机上奚可打来的视频通话，江砚辞就知道——
来了。
他的审判。
视频接通后，果不其然，江砚辞被奚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奚可也没想到，她出差这才两天，也就参加个酒会的功夫，一上午没看手机。再拿到手机，就收到了孩子丢了的消息。
这哪个妈妈能不抓狂！
更别说她家这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第一次做人的小猫咪。
奚可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去，但偏偏这边的工作临时出了点状况，她还得再待一天。
视频对面，
江砚辞就这么听着奚可数落他，根本不辩驳。
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本来就是他没把孩子看好。为人父母的，身为监护人，总是要对孩子负责任的。
而且奚可说的话，对他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都是和以前一样的话，听多了，江砚辞当年早都会倒背如流了。
他一声不吭，在奚可眼里就是在好好反省。但凡他敢回一句嘴，好了，晚上不要想睡觉了。
这边，妙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姑娘从大熊猫身上爬起来，伸着脑袋，竖起耳朵听着——
奚可又说了几句话。
小猫咪确认，是妈妈啊！
于是，就见小猫人妙妙立马从大熊猫玩偶上下来，“噔噔噔”地跑到江砚辞这边，熟练地掰开他碍事的手，挤进他腿间。
视频通话的界面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可爱猫猫头。
可爱妙妙头。
视频那头，原本奚可刚想发的火，以及想说的阴阳怪气的话，就这么卡住了。
“妙妙！”
奚可的表情瞬间雨过天晴，连声音都夹了起来，笑容宠溺。
“宝宝，想妈妈了没？”
小猫咪点了点头，“想妈妈。”！！！
奚可的嘴角弯起，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有种被一箭击中心脏的感觉，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那我们妙妙吃晚饭了吗？”
“吃饱了吗？”
“刚才在做什么呢？”
奚可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对着她的小猫咪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洗澡澡了吗？待会儿晚上要早点睡哦。”
“妈妈也很想妙妙哦，”奚可说，“好想好想。”
妙妙身后，江砚辞莫名松了口气。
妙妙的出现，打断了奚可的情绪，及时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单方面家庭的语言暴力。
这场面，像极了父母吵架，孩子来解围。
莫名有些好笑。
说句不像话的话，时隔多年，再次听见奚可像当年一样骂他，江砚辞心里只觉得怀念。
后面的场景，就是江砚辞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母女俩有来有回地聊天。
一块小小的屏幕里，容纳了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十分温馨。
虽然温馨的是奚可和妙妙母女俩，江砚辞更多的时候是在充当无人在意的背景板一样的角色。
“我们妙妙怎么这么聪明啊，现在都会用签子扎水果吃了，那以后肯定很快就会用筷子了！”
“我宝宝真聪明。”
被夸，小猫咪摇头晃脑的，格外开心。
想到什么，小姑娘突然站起来，硬是从江砚辞腿间又挤了出去，把江砚辞给她买的大熊猫玩偶给拖来了镜头前。
来和妈妈展示和炫耀，她的新宝贝玩具。
“好可爱的大熊猫啊，”奚可格外捧场道。
“跟我们妙妙一样可爱！”
闻言，小猫咪更开心了，搂着大熊猫玩偶，当场转起了圈。
熊猫玩偶的胳膊，频频甩到一旁沙发的江砚辞身上。
于是，他只是坐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个熊猫玩偶甩了好几个巴掌。
江砚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一大一小聊着聊着，不知道想到什么，屏幕那边的奚可叹了口气。
“妙妙怎么办？”
“妈妈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家了。”
奚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
闻言，一直在旁边没说话，默默听着母女俩聊天的江砚辞，突然问了一句：“怎么了？”
奚可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疲惫。
和心思单纯，没什么烦恼，一天到晚就傻乐的孩子不一样，大人总是被工作所烦心。
她这边原本约好的几个品牌方都突然放了鸽子，又正巧几个艺人的代言续约都撞到一起了，她得一个个地去找品牌方重新谈续约的条件，可能要再拖延几天。
而且到时候回b市，正好赶上季乐池剧组那边转场。
剧组那边换了b组的新导演来拍，这个导演听说不好相处，而季乐池又是个没脑子的，别到时候两个人吵起来，后面就难办了。
她得去片场那边待几天，压压阵。
闻言，江砚辞这边默了默，然后开口。
“你回来b市的那天是周五，”江砚辞说，“不然这样，周六的时候，我带妙妙去你剧组探班吧。”？？？
奚可有些意外和不可置信。
奚可：“真的？”
江砚辞“嗯”了一声，“妙妙她想你了。”
说着，江砚辞看向搂着大熊猫的孩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语气温柔道：“妙妙，是不是想妈妈了？”
只要是跟妈妈有关的，小猫咪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于是就见小猫咪肯定地点头说：“想！”
奚可感动得都快哭了。
好宝宝，她的好宝宝。
视频这边的江砚辞，看着奚可她这样就知道……
哪里是妙妙这孩子想她了，明明是她想孩子了。
坐这儿视频这么久，她的视线就没从妙妙身上离开过，全程就盯着孩子看了。
……
三天后。
周六下午。
研究所一下班，江砚辞就回了公寓，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沙发这边，看着自家仆人这忙忙碌碌的身影，小猫咪一脸迷茫。
怎么了？
猫猫占领地球了？
江砚辞偶然偏头，就见小姑娘坐在陈阿姨旁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忘了……
于是，江砚辞走近，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说：“妙妙，今天要去见妈妈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昨天，不是明天，是今天。
但一听说要去找妈妈，小猫咪立马就兴奋了！
这下一点也不疑惑，也不迷茫了，小猫咪干劲满满！
自己主动地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跟在江砚辞身后，忙忙碌碌，亦步亦趋，虽然也不知道她在忙碌些什么。
只是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她非要把她心爱的大熊猫玩偶也带上。
不仅是大熊猫，妙妙恨不得把自己的玩具全装上！
要和妈妈一起玩！
看着妙妙这吭哧吭哧搬玩具的模样，江砚辞就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幸亏有陈阿姨帮忙，这才把妙妙喜欢的玩具，全都搬到了车上。
也得亏江砚辞这车是辆suv，一般的小轿车还真装不下小姑娘这一大箱的玩具。
从公寓里出来的时候，江砚辞还收到了儿童手表售后工作人员的消息。
【不好意思，昨天有事耽搁了，迟了一天，手表已经修好了，数据也已经快导出完了，不过今天已经下班了，明天一上班就可以发给你。】
裤腿被人拉了拉，江砚辞低头一看，只见小姑娘眉头皱起，用一双圆滚滚的眼睛里全是不满。
等什么呢！
小猫咪急着去见妈妈呢！
她在催促他开车门。
江砚辞把手机收了起来，打开了车后座的车门。
小猫咪开开心心地爬上了车后座，主动地坐进了儿童座椅里，甚至还急不可耐地，要上手给自己系安全带。
双手往安全带里一串，也根本不管锁扣有没有扣上。
都好了！
走吧，找妈妈去！
要去见妈妈喽！
想着想着，小猫咪自己先乐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江砚辞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弯腰探头进车里，重新给她调整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然后才坐进了驾驶室里，启动了车子。
打开导航，往城东的拍摄基地去。
路上，江砚辞一边开车，一边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但忘记了什么呢，他又想不起来了。
*
第二天，周日。
江家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
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一向从来不缺席的大哥江砚辞，今天水灵灵地……没来了。？？？
看着江砚辞的位置空荡荡的，江正德都懵了。
“怎么回事？”
江正德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小儿子江野，奇怪道：“你大哥怎么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
江野都无语了：“我又不是他的狗，他去哪儿还要跟我汇报吗？”
江正德：“赶紧给你大哥打个电话问问。”
对面，二女儿江令仪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还打什么电话，不想来就不来了呗，搞不好大哥终于想明白了，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了。”
江正德：？迟早被这个女儿给气死。
这边，江野敷衍地拿起手机，完成任务一般拨通了江砚辞的电话。
“喂？”
江砚辞那边接通。
江野吊儿郎当道：“大哥，你的好父亲在问你，今天家里每月一次堪比祭祖大典的隆重聚餐，您的尊驾怎么还没回来？”
闻言，电话对面的人一噎。
江砚辞古怪道：“……我忘记了。”？？？
江野头上冒问号。
“行吧。”
“知道了，挂了。”
又说了几句，江野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
江正德立马追问道，“你大哥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今天才没回来？”
江野：“他说他忘记了……”
“忘记了？”
江正德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江正德说：“这个家里，谁都可能忘记，就你大哥不可能忘！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缺席过一回聚餐，甚至都没有迟到过。”
江野：“反正现在事实就是他来不了了。”
江砚辞一向从不迟到，更不会缺席，虽然江野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意外。
他这大哥本事大着呢，谁都没告诉，自己偷偷摸摸地生了个孩子了，还养到这么大，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江野吊儿郎当，不在乎道：“他说有事，现在人不在市区，中午也回不来，让我们自己吃。”
说完，江野就跟完成任务一样，趴在了桌子上，无聊地玩手机。
一旁的二女儿江令仪也是拿着个手机在折腾。一个两个的全都这样，唯一一个端端正正的大儿子，今天还缺席了。
江正德对这种情况十分不满。
刚想开口批评些什么，视线扫到江野的手机，突然目光一顿。
“什么情况？”
耳旁传来自己父亲的声音，江野头都懒得抬，敷衍接话道：“什么什么情况？”
江正德语气激动，“这孩子是谁？”
嗯？
江野闻声抬头，却发现他爸爸江正德盯着他的手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野只见他亮起的手机屏保上，正是他拍的妙妙那孩子的照片。
江正德的声音高了八度，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你这什么情况？哪来的小孩子？！”
“这孩子是谁的？！”
江野：“……”
要死，忘记把屏保改回来了。
第42章 第42章（三合一）“你为什么叫……
周六下午，研究所下班后。
江砚辞开车前往城东的影视基地，带着孩子踏上了寻妈之路。
城东的影视基地，是一片很大的影视园区，各个不同朝代，地区，以及山村年代风格的建筑，吸引了大批剧组前来拍戏，来旅游的游客，以及追星的粉丝。带动了周边县镇的酒店业，旅游业都十分发达。
知道今天江砚辞要带孩子来，奚可直接把自己酒店的位置和房间号告诉了他。
奚可：“我在酒店前台预留了房卡，你带着孩子，到时候在前台报一下我的名字就行。”
江砚辞周六下午要值班，等他下班后，再带着妙妙开车过来……
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也不方便带着孩子往剧组现场跑，来回折腾，奚可就直接让他们暂时去她酒店待会儿。
奚可说：“我这边很快就结束了。”
江砚辞：“好。”
下了车，江砚辞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搂着妙妙的熊猫玩偶，手臂上还挂着个粉色的小书包，里面装的是妙妙的换洗衣服。
到了奚可住的酒店，在前台拿到房卡后，江砚辞带着孩子径直到了奚可的房间。
刷开房门后，一进门，小猫咪就眼前一亮。
“哇～”
房间里都是妈妈的气味！
香香的！
江砚辞就见小姑娘进门后，左右瞧了瞧，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一个飞扑，扑到了奚可的床上，还打了两个滚。
一瞬间，小猫咪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妈妈香香的气味给包裹住了。
十分满足！
这边，江砚辞把妙妙的大熊猫玩偶放到另外那张床上，这是一间酒店标准间，房间里有两张床。
然后又从妙妙的小书包里，拿出她的换洗衣服。
知道奚可想孩子，今天晚上，她们母女俩肯定要一起睡的，一大一小大概也会有说不完的话。
小孩子的东西太多，一次没拿完，还有一些妙妙的玩具落在了车上，他得再下去一趟。
看向那边趴在床上的孩子，江砚辞说：“妙妙，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要乱跑，爸爸下去拿一下东西。”
那边趴在床上的孩子本人，一动不动，不回答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不知道是在装睡，还是在cos被子。
虽然只是去楼下车里拿个东西，要不了多长时间，但孩子也不好离开家长视线太久。
江砚辞想了想，最后还是说：“算了，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听见这话，那边床上躺着的小姑娘这才动了动。
她依旧趴着，把脸都埋在了被子里，但却摇了摇头。
“不去不去！”
妙妙说。
这里有妈妈香香的味道，小猫咪要留在这里！
见妙妙这样，江砚辞无奈，最后只能叮嘱，“那你就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要下来。”
“知道吗？”
江砚辞说：“知道了就点点头。”
头埋在被子里，小猫人妙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实际上，邪恶小猫咪想，等自家仆人一走，她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这世上的事，只有小猫咪想不想，没有小猫咪能不能！
这边，江砚辞看着乖巧躺在床上的孩子，虽然她答应了不会乱跑，但江砚辞还是信不过妙妙。
速去速回吧。
江砚辞想。
他转身，拿走了房卡，断水断电，这才拉开房门。
刚出门，正好和走廊上路过的人打了个照面。
……还是熟人。
刚收工回酒店，季乐池看着这个从奚姐房间里出来的男人，震惊到眼睛都瞪大了。
“你你你！”
他指着
奚可的房间号，以及从奚可房间里出来的江砚辞，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从奚姐房间里出来了？”
季乐池皱眉：“你和奚姐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江砚辞想。
他们的关系……
前男女朋友关系？但现在有个孩子？
正想着，屋里的小猫咪听到动静，从床上滑下来，好奇地跟过来，抓住江砚辞的裤脚，来门口看热闹。
于是，季乐池就见从门后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季乐池：？？？
不仅出来了个男人，怎么现在又多了个孩子？！
奚姐的房间是什么刷新点吗？
只不过……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季乐池愣了一下，然后就认出来了，这是之前幼儿园里的那个小孩子！
一开始抱着奚姐的大腿喊“妈妈”，后来换成了奚姐抱着她，亲亲热热让她喊“妈妈”的孩子。
回想那天，见到那种信息量过大的场面，对季乐池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花了整整两天才调整好了心态，去问了奚姐关于孩子的事情。
奚可坦然道：“她确实是我女儿，最近才认回来的。”
虽然不懂这个“刚认回来”是个什么意思，但季乐池也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奚姐有个孩子。
既然这是奚姐的女儿，那么这孩子出现在奚姐房间里，就很合理了。
季乐池想。
那说明眼前这个不认识的男人——
想到什么，季乐池愣了一下。
他是这孩子的爸爸，奚姐的……前男友或前夫？
一下子。
不知道为什么，江砚辞只觉得对面男生突然肉眼可见地，对他有了隐隐的敌意。
对此，江砚辞没什么反应。
同为男性，他自然知道这样的敌意从何而来。
季乐池这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在想什么，江砚辞也知道。
只是有时候，孩子是最大的羁绊。
无论他和奚可是什么关系，始终都改变不了，她是孩子妈妈，而他是孩子爸爸这件事的事实。
最后，季乐池别别扭扭地走了。
而江砚辞则趁机转身，把拉着他的裤脚来看热闹的孩子给捞了起来。
“既然都下床了，那就跟我一起下去拿东西吧。”江砚辞说。
还是一起带下去放心一些。
而被抱起来来的小猫咪：！！！
中计了！
可恶啊！
被抱在了怀里，小猫人妙妙气鼓鼓的，屡次想从自家仆人怀里逃脱，最后都失败了。
江砚辞看着这个在他怀里扭得像条蛇一样的孩子，有些疑惑，怎么？是他抱得哪里不舒服了吗？
电梯门关上，再打开。
小猫人妙妙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什么，时不时往嘴里塞，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她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江砚辞。
最后的最后，东西都是自家仆人拿的。
小猫咪不仅没拿东西，还收获了一根零食奶酪棒！
呜呼！
……
时间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
“滴”的一声。
房间门从外面打开。
奚可下班回来了。
听见动静，江砚辞偏头往门口看去。
一旁，闻到妈妈的味道，小猫咪也立马朝门口看去——
房门推开，奚可走了进来。
酒店房间不大，奚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江砚辞，以及对面坐在床上玩玩具的孩子。
而此刻，床上的小姑娘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是能看得出来的兴奋。
奚可瞬间笑开了。
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丢，奚可蹲下身，伸出手朝向床边。
激动道：“妙妙来，跟妈妈抱一个！”
这边，江砚辞就见妙妙这孩子手脚飞快，立马火急火燎地从床上滑下来，然后麻利地扑进了奚可的怀里。
两个人直接欢欢喜喜地搂成了一团。
奚可更是直接抱着孩子，脸抵上去，对着妙妙的胸前和小肚皮就是一顿猛蹭。
以前是吸猫。
现在是吸小孩儿。
其实没什么区别，都香香软软的～
只是奚可的这种行为，把一旁的江砚辞看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边蹭，奚可还边发出一些怪叫。
“可爱可爱～”
“我的宝宝可爱死了。”
“想死妈妈了！”
“我的宝宝好宝宝，我的心肝宝贝！”
这画面，看起来都有些诡异。
幸亏这房里就他们三个人，江砚辞想，不然路过的人看见了，怕不是会以为这房间在进行什么诡异的祭祀。
晚上。
江砚辞单开了一间房间，就在奚可房间的隔壁。
不知道是他房间过于安静，还是隔壁房间里的氛围太过热闹，江砚辞都隐约能听见隔壁房间里母女相亲相爱的对话。
“妙妙，喜欢哪个颜色？妈妈给你戴上。”
“哎呀，真是太合适了。”
“太可爱了吧！”
“我们妙妙是最乖巧的小朋友！”
“洗个澡都这么乖！”
“可以送给妈妈一个玩具吗？可以啊？”
“太棒了吧！”
“我们妙妙！”
小猫咪被妈妈夸得晕头转向，尾巴都快竖上天了。
听到最后，
奚可又说了一句，“我们妙妙，真是最可爱的小朋友！”
不知道小姑娘回答了些什么，只听见奚可爆发出一声惊天的笑声。
丝毫不顾及形象了，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母女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而在隔壁房间里躺着的江砚辞，有一瞬间感觉奚可和妙妙母女俩，就跟每年才相会一次的牛郎织女一样，而他是负责开车搭桥的喜鹊。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江砚辞想，是他心甘情愿的。
下一秒，只听见隔壁奚可又问了一句。
“妙妙，你是不是妈妈最爱的小猫咪？妈妈是不是你最爱的人类？”？
江砚辞想，小猫咪，人类？
这是什么用词？
*
第二天，周日。
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江砚辞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后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正巧遇上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母女俩。
奚可穿了一身简单舒适为主的衣服，头发也随意地绑了起来。而她风格完全相反的，是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
浑身上下，颜色鲜艳，多且杂，江砚辞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小姑娘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公主裙，白色小皮鞋，不是他带来的衣服，大概是奚可新给她买的。
裙子是奚可出差的时候买的，本来打算出差回来带给妙妙的，谁知道计划延误了，她一直没时间回市区。
但好在，江砚辞带孩子来找她了。
裙子确实很合适，淡淡的浅绿色，漂亮得就像春天里的小精灵。
小猫咪穿着新裙子，在床上转圈，奚可在一旁乐得直拍手。
“好看好看！”
“真漂亮！”
“真不愧是妈妈的漂亮宝宝！”
除此之外，奚可今天给她绑了个双丸子头，丸子头上还夹了不少彩色发夹。
脖子上戴着奚可的项链，手腕上挂着亮闪闪的手链，小姑娘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这下是真成花蝴蝶了。
江砚辞想。
……
季乐池今天有拍戏的通告，一大早就去了拍戏现场。
今天有几个资方会来，到时候免不了要和几个主演见面，因此，奚可今天也要去现场盯着。
一起在酒店吃过早饭后，奚可牵着孩子，江砚辞走在后面，拿着妙妙的玩偶和小书包，坐上了前往拍戏现场的剧组大巴。
转场后的剧情，是男主季乐池到了山区支教。影视基地里仿造的落后山区的环境在山脚下，拍戏现场离剧组的酒店有差不多有十几公里的距离。
大巴摇摇晃晃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现场。
奚可一到现场后，路过的人都会热情
地和她打招呼。
“奚姐早啊。”
“早，早早。”
奚可抱着孩子，一路把人把人带到了休息室。
“这是我单独的休息室，”奚可把抱着的孩子放下来，看了眼一旁站着的江砚辞。
奚可说：“我要去现场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江砚辞点头。
说着，奚可又拦过一个助理模样的女生。
指了指休息室里的孩子，奚可说：“小西，这是我女儿，路过的时候，你偶尔帮我照看一下。”
“好的，放心吧奚姐。”
奚可走后，小西看了眼休息室里的这一大一小，
小的这个，小姑娘白白嫩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恐怕连鞋底都是没沾过灰的。
很显然，这是奚姐的女儿！
而至于小姑娘旁边的这个男人……
小西打量了一下，男人身高腿长，长相帅气，穿着深色的冲锋衣，年龄看着和奚姐差不多大。
又看了眼江砚辞手里拿着的玩偶，以及小孩子的粉色书包——
想了想，小西试探地喊了一声，“姐，姐夫？”
江砚辞眼眸微动。
他想，好新奇的称呼。
打完招呼后，小西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只偶尔路过，会进来问一句他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江砚辞摇头，“没有，谢谢你，你忙你的工作就行。”
闻言，小西点点头，又忙得脚不沾地地走了。
休息室里，
小猫人妙妙皱着鼻子，在走来走去，巡视她的新领地。
一旁的江砚辞也在环顾休息室的四周。
他以前也探过班，只不过那时候，他通常都是在酒店里等奚可下班。
那时候的奚可工作忙，而且人微言轻。
“拍戏现场不能让外人进，而且我现在还是个小经纪人，哪有资格带外人来现场啊。”
她总说：“等我当上大经纪人了，在圈里有了话语权，到时候所有人就都不敢小瞧我了。”
而现在，他和孩子不仅能来现场，还有了独立的休息室。
看来，可可她当年的要当大经纪人的梦想应该是已经实现了。
江砚辞想。
真好。
……
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季乐池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在发现奚可的休息室里有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但等看清休息室里坐着的人是谁后，季乐池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
季乐池什么也没说，板着一张脸，拉过手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季乐池有自己单独的休息室，但他不爱去，就爱来奚可的休息室。甚至午休，他也在奚可这里睡。
赶都赶不走。
有时候正巧奚可也在，他时不时还能和她聊上天。
季乐池坐下后，就发现对面的小姑娘在看她，眼神里带着防备和一些疑惑。
小猫咪对季乐池不陌生。
之前在幼儿园里就见过，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只不过，小猫咪并不喜欢他。
这边，季乐池看着小姑娘。
这是奚姐的女儿……
想到什么，他眼神一亮。
季乐池转身，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游戏机，凭借着这个游戏机，季乐池让现场的所有小朋友都乖乖听他的话，配合拍摄。
他也成了剧组小演员们最喜欢的对象！
小孩子都会喜欢，没一个小孩子能抗拒得了！
果不其然，游戏机的声音一响，小猫咪的视线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手里的玩偶瞬间就不香了。
季乐池嘴角一弯，朝妙妙招了招手，“想玩吗？来，我教你？”
季乐池在主动跟妙妙献殷勤。
当着江砚辞这个亲爹的面。
小猫咪看了眼那酷炫的，还会发光的游戏机，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普普通通的玩偶，突然纠结了起来。
最后，小猫咪脚步动了动。
眼看着孩子朝他这边走来，季乐池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下一秒，却见小猫人妙妙往季乐池那边走了几步后，突然一个原地转弯，扑进了一旁江砚辞的怀里。
季乐池：？
这边，江砚辞垂眸，伸手给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理了理头发。
心想，孩子还是没白养的。
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外人和自己人的。
而对面，看着江砚辞这一声不吭，完全把他当空气的态度……
季乐池有一种这人在隐隐跟他炫耀，以及沉默着挑衅的感觉。？？？
什么意思？
有孩子了不起？
……
几分钟后，又轮到了季乐池的戏份。
助理来催季乐池去现场。
连个小孩儿都勾引不过来，一向很受小朋友喜欢的季乐池，一脸郁闷地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再回来，就是季乐池奚可和一众工作人员都回来了。
上午的拍摄收工了。
今天上午的拍摄很顺利，导演心情大好，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坐大巴去县城的酒店里吃午饭。
也是在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奚可大经纪人有了女儿。
出于真心或是社交的礼仪，几乎餐桌上的每个人都在夸妙妙漂亮可爱，乖巧，聪明，懂事，以及一切能用在小孩子身上的夸奖的话。
听见自己的小猫咪被夸，奚可高兴得很，抱着孩子，全都一一应下。
她的小猫咪本来就漂亮水灵，聪明可爱，乖巧懂事，配得上所有的夸奖！
奚可心情大好，连同桌的人把江砚辞叫成了“孩子爸爸”，“姐夫”，“妹夫”，“你老公”的，奚可也懒得解释了，反正都是饭桌上随口一叫。
下了餐桌，这部戏拍完散伙，谁还记得谁。
奚可不解释，江砚辞更不会多事地去说一嘴，全都默认下来。
于是在众人眼里，他们就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妈妈事业有成，爸爸温柔体贴，还是高学历研究员，两个人生的女儿乖巧可爱。
知道妈妈工作忙，爸爸就趁周末带孩子来探妈妈的班。中午吃饭，妈妈吃饭，爸爸带娃，一边给孩子喂饭，还不忘给妈妈夹菜递水。
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丈夫，真是羡煞旁人。
全餐桌，大概只有季乐池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这饭没法吃了！
他想。
……
午饭结束。
一群人又坐着剧组大巴回了拍戏现场。
回来后，奚可直接抱着孩子去了休息室。
这边，江砚辞却转身离开了剧组。
这个影视基地远离市区，但却离周边的村镇很近。附近的一些果农菜农，都会用板车拉着当季的新鲜蔬菜或水果，摆在路边卖。
刚才吃完饭回来的路上，江砚辞路过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水果都挺新鲜的。
只是刚才坐的是剧组的车，车上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江砚辞也不好让人停下来，一车人等他买水果，干脆等回来之后，他再出去一趟。
所幸位置也不远，就一公里的距离，走路来回，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再回来，江砚辞手里提了两个大袋子。
两边袋子里各一个大盒子装的果盘。
从摊子上买了水果后，江砚辞又找了个水果店帮忙加工了一下，全都削皮装盒做成了果切。
江砚辞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静悄悄一片。
就见那边的躺椅上，一大一小，母女俩已经睡着了。
奚可仰躺着，闭着眼，小姑娘趴在自己妈妈怀里，也睡得很安稳。
两个人的姿势很是亲昵。
江砚辞轻手轻脚地进门，放下手里的果盘，顺手把妙妙那些零零散散的玩具都收了起来，走过去，拿起躺椅旁的小毯子，盖到了母女俩身上。
然后就在奚可的躺椅旁，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歇歇脚。
一边休息，江砚辞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已经睡熟的母女俩，莫名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江砚辞突然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他刚毕业进研究所不久，正是年轻对研究和出成绩上头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加班。
而奚可的工作性质的原因，通常是要么好几个月不休息，要么就休息一个礼拜半个月的。
假期很长，奚可在外面到处玩了个遍，玩累了之后，就会回他公
寓里来窝几天，当几天宅女。
窝在家里追追剧打打游戏，然后和猫玩，顺便等他下班回家，给她做饭吃。
有时候他晚上加班，下班晚了，打开家门，回家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暖黄色的氛围灯下，她抱着猫在沙发上睡得很熟。
那一幕，江砚辞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记忆里的那一幕，和现在眼前的场景，莫名重合了。
“叮叮……”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在休息室这安静的环境里，来电的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眼看着那边躺椅上睡着的人突然动了动。
江砚辞立马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
怕吵醒睡着的奚可和孩子，到了休息室外，江砚辞这才把捂着的手机翻了过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弟弟江野。
江砚辞有些奇怪。
那天在古城里，江野捡到妙妙的事情，江砚辞后来专门和他道了谢，儿童手表的钱也转给了他，但江野没收，也没回他道谢的消息。
怎么今天又打电话来了？
疑惑着，江砚辞接起了电话。
结果谁知道，江野是在问他今天怎么不回家吃饭。？？？
江砚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23号，是每个月都要回家吃饭的家庭聚餐的日子。
他全忘了……
这些天里，他想的都是周六下班，要带孩子来见奚可。
规划的都是这件事，想着要带些什么，孩子的换洗的衣服，睡衣，要穿的鞋子，山里冷，可能还要带一件厚外套。
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孩子出门过夜，江砚辞生怕自己漏带了什么。
除此之外，根本没想过其他事。
“不好意思，我忘了。”
江砚辞说。
“不过我现在不在市区，赶回去也来不及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行吧，”
电话那边响起江野懒散的声音，“知道了，挂了。”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挂了电话，江砚辞刚想转身回休息室。
又是“叮”的一声。
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江砚辞把手机翻过来看了眼，是儿童手表售后的工作人员。
【主板没坏，手表已经修好了，已经寄回了，近期请注意查收，另外要导出的视频数据都在这儿了。】
“叮咚”一声。
对方传送过来了一个视频文件。
想着奚可和孩子睡觉还要一会儿，江砚辞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点开了儿童手表录制到的视频。
镜头摇摇晃晃，那是妙妙跟在一群小朋友队伍里，手拉着手一起过马路。
小胳膊小腿的，戴着幼儿园统一的黄色帽子，像一群小黄鸭。
队伍前头，芳芳老师在问问题，小朋友们积极回答。
妙妙不会，其他人说什么，她就跟着重复什么。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些叹气或喃喃的语气音，近得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软乎得跟棉花糖似的。
听着听着，江砚辞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但很快，江砚辞就笑不出来了。
他把进度条往后拉了拉，拉到妙妙走丢的那个时间段。
有了清晰完整的画面，江砚辞毫不费力就认出了那个抢妙妙手表的小孩子。果然是那个他之前在幼儿园门外见过的，那个面色阴沉，神情阴郁的小男孩儿。
没有前因后果，这个小男孩甚至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抢妙妙的手表。
江砚辞皱眉，神情严肃地继续往后看。
然而下一瞬，在看见小男孩张嘴说话后，江砚辞直接愣住了。
因为里面的小孩子——在喵喵叫？
江砚辞：？
而且更离谱的是，妙妙这孩子还回应了他？？？？
江砚辞只感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江砚辞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售后那边视频导出的时候，搞错了什么，声轨和其他猫叫的音频不小心混合到了一起？
仿佛是为了破除江砚辞的猜想。
下一秒，江砚辞就眼睁睁地看着视频里，那个穿着蓝色背带裤，蓝色鞋子，浑身上下都是蓝色打扮的小男孩儿，一转身，变成了一只猫。？？？
这下，江砚辞彻底懵了。
身为唯物主义战士的江砚辞，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中午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误食了云南菌子，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离谱的画面？
他是在做梦吗？
十分钟后，江砚辞手里捏着个手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走回休息室。
人还在，魂早飞了。
休息室里，母女俩已经醒了。
江砚辞站在门外，都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母女俩相亲相爱的笑声。
离家出走的理智回来了一点。
江砚辞往前走了几步，打算把这个诡异的监控视频拿回去给奚可一起看看。
可是越走近，江砚辞就越能听见休息室里，奚可都说了些什么。
越听，江砚辞就越觉得诡异。
休息室里，
刚才奚可睡醒后，低头一看，怀里的孩子早醒了，但她也不动，就这么乖巧地趴在她怀里，睁着她那一双圆滚滚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睡觉，等着她睡醒。
这模样，瞬间就把奚可给可爱坏了。
她直接搂着小猫人妙妙一顿猛吸，“妙妙妙妙，我的宝宝小猫，我就知道，小猫都是人变的，妈妈不是没猫的野人，妈妈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类！”
“我们妙妙是最厉害的小猫咪！”
“我的宝宝宝宝，好宝宝！”
“小猫咪小猫咪，妈妈亲死小猫咪。”
江砚辞：？？？
休息室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奚可抱着孩子，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江砚辞，结果却发现他好像脸色有点不太好？
“你叫她什么？”
江砚辞说。
“可可，你刚才在说什么？”
江砚辞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你刚才叫她什么？”
“可可，你刚才叫孩子什么？”
一向聪明的江大博士，大概是过于震惊，连自己一句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都没发现。
他看着躺椅里的一大一小，奚可怀里明明抱着的是一个小女孩儿，人类小女孩儿。
“你刚才叫妙妙什么？”
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你为什么叫她小猫咪？”
江砚辞人生近三十年来，建立起来的三观和认知，好像在刚才这一连串的诡异经历里，彻底崩塌了。
这边，奚可抱着小猫人妙妙，长长地“嘶”了一声。
有些意外。
没想到，还没等到她说，就被江砚辞自己主动发现了。
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而只有趴在奚可怀里的小猫妙妙，皱着眉，一脸不满的看向自家仆人。
什么叫什么？
叫小猫咪啊！
妈妈叫她小猫咪怎么了？
不行吗？
你有问题吗？
妈妈不叫小猫咪叫什么？！
真笨，总是问一些没用的问题！
江砚辞还在发着懵。
偏偏这时候，他手里的手机就跟中了病毒一样，疯狂传来“叮叮”的消息提示音。
江砚辞木着脸，把手里的手机翻过来。
本来是想着，看点不相关的消息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
结果谁知道在看完消息后，江砚辞的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发消息的是他爸江正德。
消息数量多得简直堪称狂轰乱炸。
【孩子！】
【你什么时候有了女儿了！】
【我看到你弟的屏保了！】
【孩子几岁了？】
【叫什么名字？】
【什么时候带孩子回来给我看看！】
“……”
江砚辞人已经麻木了。
下一秒，
又是“叮”的一声。
弟弟江
野发来消息，【我可没告密，是江正德他自己看见，然后猜出来的。】
本来就乱……
现在好了。
乱成一锅粥了，快趁热喝了吧。
“哔——”
那是江砚辞心跳监视器停止的声音。
第43章 第43章（二合一）“在小猫天堂……
此时此刻，江砚辞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然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全都这么疯。
“叮叮”
“叮叮”
……
手机的提示音还在不断响起，不知道他爸江正德又发了什么消息。最后，江砚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手机关机。
一直不断的消息提示音彻底消失了。
江砚辞也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将此刻心里各种杂乱的思绪和情绪，全都分清轻重缓急，一一理清后，江砚辞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那边躺椅上，抱着孩子的奚可。
江砚辞：“可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虽然刚才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大脑信息量过载，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现在，江砚辞回想一下刚才他震惊到呆住的那段时间里，奚可的表情却始终镇定，以及各种反应，就好像在说，“你到现在才知道？”
很显然，她是知情人。
起码，知道的比他早。
闻言，奚可也不瞒着。
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她只是需要时间。
“我本来也就打算等我这两天出差结束，回去就告诉你的，”奚可说。
“既然你先自己发现了，那我今天就直接告诉你。”
说着，奚可低头，江砚辞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向趴在她身上的孩子。
而当事人妙妙正趴在奚可怀里，左右看看，一脸懵。
小猫咪有些听不明白两个人的对话在聊些什么，但小猫咪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仆人和妈妈，两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笑了。
妈妈不跟小猫咪玩了，自家仆人也不来抱她起来了。
而小猫咪不知道，她正是这场谈话的话题中心，是当事咪。
奚可伸手，摸了摸妙妙的小脑袋。
小猫咪习惯性地凑上去，主动伸长脖子，用脑袋蹭了蹭妈妈的手心。
奚可说：“这个小孩妙妙，是我们以前养过的小猫妙妙。”
见江砚辞这一脸诧异的表情，奚可一点都不意外。
她只说：“你可以试着回想一下，自从妙妙这孩子出现以来，她的各种行为和表现，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吗？你是做研究的，比平常人更细心缜密，更敏锐，我不信你从来没质疑过。”
“你和妙妙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比我和妙妙相处的时间长多了，但你始终没发现。只是因为你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所以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江砚辞：“可是出生证明和亲子鉴定……”
“反正我没生过孩子，”
奚可格外肯定道：“我的身体，我可以确定。”
“至于亲子鉴定和出生证明……”
奚可说：“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毕竟，小猫变成人类幼崽这种事，听起来应该就已经足够玄幻了吧。”
“妙妙是当年你和我一起捡回来的，我们一起养大的。现在妙妙回来了，虽然是以人类小孩子的形态。出于情分，我觉得应该告知你她的存在，现在告知完了，”
“至于信不信，都看你个人了。”
“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会带妙妙走，”
奚可说：“我可以接受，她是我的小猫，是我的孩子，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这世上就没有妈妈会嫌弃自己的小孩！
想到什么，奚可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不是在要求你对她负责，也没有要你以后付抚养费，我经济没有问题，一个人也养得起孩子。”
“不是……”
江砚辞说：“我只是需要点时间缓缓。”
江砚辞神色复杂，看向那边趴在奚可怀里的孩子。小姑娘正歪着头，用一脸无辜单纯，甚至还有点迷茫的表情看着他。
他的大脑和认知在告诉他，眼前这是一只小猫变成的孩子。
但他的记忆却在告诉他，这是他养了一个多月的孩子。
从什么都不会，教到现在会用勺子，不挑食，洗澡爱干净，现在都快学会穿鞋子了，心情好的时候，上幼儿园还会和他挥手说“拜拜”的孩子。
现在却告诉他，这是一只猫。他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和一只猫生活在一起。
无数个时刻，他牵着妙妙这孩子的手，送她去幼儿园；带她去商场买衣服，周末有时候去公园玩，晚上一起吃饭，看她用勺子自己挖饭吃。
以及他每天下午接她放学。
隔着幼儿园铁门的栅栏，看她和一群小朋友们一起，安安静静地站在队伍里，乖巧地等着各自的家长来接。
被芳芳老师喊到名字后，小姑娘会迷茫地抬眸，但在看见站在门外的他后，刚才还安安静静待在队伍里发呆的小姑娘，会立马双眼一亮！
很多次，江砚辞都会被妙妙她的这种反应给满足到，在心里产生一种“欣慰”的情绪。
有个孩子叫他爸爸，在等他，在需要他。
小姑娘被老师牵出来，送到他手上。
回家总是快乐的，小姑娘牵着他的手，拉着他的手，好奇地左瞧瞧右看看，心情好的时候，时不时还会回答他几个问题。
结果实际上，那些时刻都是一只猫在直立行走，一只猫在说人话？
一想到那个画面，江砚辞就忍不住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有人通过五官感知世界，有人跟随感觉，而江砚辞一直信奉眼见为实。
虽然一个月前，妙妙刚出现的时候，他也会产生过疑问。
比如妙妙这孩子，为什么生活习惯会这么差，什么都喜欢用手抓，不爱洗澡，不爱穿鞋，以及不爱说话？
明明妈妈奚可是个潜在话痨，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却不爱开口？经常一个人默默地窝在地毯上玩。
然后一声不吭，悄咪咪地干坏事。
只是后来，有了亲子鉴定。
再后来，在准备妙妙上幼儿园需要的资料文件的时候，他看到妙妙这孩子的出生证明，疫苗接种记录等证明资料。
这些眼见为实的资料和记录，彻底打消了江砚辞的所有疑虑。
他只认为是小孩子性格的原因，就跟内向的父母养出外向的孩子一样，不是所有小孩的性格都和父母相似。
从这之后，江砚辞也再没怀疑过妙妙的身世。
而现在——
在奚可的“妙妙是只小猫”的结论下。
江砚辞开始回忆，妙妙这孩子刚来他身边时候的各种行为和表现。
睡猫窝，不爱洗澡，不爱说话，喜欢半夜叮叮咚咚到处跑，早上会坐在他身上等他起床，会偷吃，偷吃被抓包后不仅不慌，只会更猖狂地一顿猛嚼。
吃饭不会用勺子，喜欢上手抓，甚至直接把头埋碗里吃。
全都和小猫妙妙的习性一一对应上了……
当年，奚可工作忙，经常出差不在家，而他朝九晚五地上下班，作息规律，有稳定住所，他每天喂粮铲屎，定时定点地给小猫梳毛，带小猫出去玩，几个月一次的内外驱虫，
相比奚可，江砚辞其实照顾小猫妙妙的时间更久。
所以把小猫妙妙的习性和人类幼崽妙妙的各种行为表现一一对应，对江砚辞来说，并不费什么力气。
就像在做数学证明题，证明一个已经肯定是“真”的结论。
一直以来，
有了出生证明等各种资料在，让江砚辞从来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只是虽然有了奚可给的
“肯定”结论，但并不影响江砚辞怀疑人生怀疑世界。
就像数学证明题，你证不来就是证不来。
那是基础原理不懂，是根上的问题。
就像现在，江砚辞已经在极力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叫“妙妙”的孩子，是他和奚可养了三年的小猫妙妙。
也依旧不影响他的大脑和近三十年来所形成的三观认知继续打架。
……
见江砚辞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边，奚可想到什么，
她突然低头，凑近了小猫人妙妙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说完，就见趴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偏头，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小猫咪不懂。
奚可又说了一遍，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妙妙，明白了吗？”
虽然疑惑，但一向听妈妈话的小猫咪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奚可把孩子从自己身上抱下来，放到了地上。
这边，江砚辞的大脑记忆还在和三观认知疯狂对账，都快打起来了。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软糯声音自对面响起。
“爸爸！”
江砚辞抬头，就见妙妙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躺椅上下来了，一边喊着“爸爸”，一边往他这边跑。
就如同那天在古城饭店，他接到走丢掉队的她的场景一样。
江砚辞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蹲下了身，伸手，接住了跑过来的孩子。
把孩子抱了起来，江砚辞看着她只穿了袜子的小脚，皱眉，“你没穿鞋。”
“不能光着脚到处跑。”
说着，江砚辞就要抱着孩子去躺椅那边给她穿鞋。
一抬头，发现奚可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一瞬间，江砚辞就反应过来了。
他刚才还在想为妙妙的身份纠结，但现在，自己已经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了。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快一步做出了选择。
江砚辞看了眼怀里的孩子。
小姑娘正搂着他的脖子，一脸开心的样子，看向那边躺椅上的奚可，眼睛亮闪闪的。
完成了妈妈交代的任务，小猫咪骄傲得很。
她就说吧！
小猫妙妙想。
没有人能拒绝小猫咪！
躺椅这边，奚可朝江砚辞开口：“你看，是小猫还是人类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吗？”
“你刚才把她抱起来的那一刻，有区分过她是人类小孩儿还是小猫吗？”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蹲下，抱起孩子，然后第一句说的就是“你没穿鞋”，看这样，
奚可想，恐怕满脑子都是在担心妙妙没穿鞋地板会冰脚吧。
“抱起来的感觉有什么区别？”奚可问。
“除了会直立行走，会说话，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的，都有体温，有心跳，有感情，小动物和人没什么区别，人也不过是高级动物而已。”
更何况……
她还会叫妈妈。
老天，这谁能抗拒得了她的小猫咪喊她妈妈！
根本抗拒不了！
奚可想，她这辈子能有妙妙这样的小猫咪就很满足了。
更别说，现在小猫咪还变成了小孩子，会说话，可以和她无障碍沟通。
奚可说：“小猫和小孩子一样，心思单纯，简单纯粹。”
甚至小猫咪的爱更纯粹，在小猫的世界里，除了爸爸妈妈，其他人都不重要。
这是来自小猫咪的，独一份的专属的爱！
这边，江砚辞抱着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砰砰”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下一秒，休息室门外探头进来一个人，是助理小西。
小西没发现休息室里现在不对劲的气氛，只看了眼躺椅上午觉刚睡醒的奚可。
她说：“奚姐，现场那边喊你过去了。”
奚可：“知道了。”
从刚才江砚辞接二连三地被震撼，三观崩塌，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转眼到剧组下午开工的时间。
江砚辞暂时收回了思绪，看向奚可，善解人意道：“你去现场吧，别影响你工作。”
奚可想了想，“嗯”了一声。
虽然现在江砚辞还有些没缓过神，但待在休息室里，而且这周围来来往往也都有人，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奚可披上外套，走到江砚辞面前，朝他怀里的孩子挥了挥手，和妙妙说了声“拜拜”。
奚可：“妈妈去工作了，待会儿再回来哦。”
在自家仆人怀里，小猫人妙妙乖巧地点了点头。
和孩子说完再见，奚可最后看了眼还有些发懵的江砚辞，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给江砚辞点时间自己想想，奚可想。
等她回来，要是江砚辞依旧接受不了妙妙的身份，她就让妙妙和她一起留在剧组，等她忙完工作，就带她的小猫咪离开b市。
现在的她，已经有能力独立养孩子，妙妙跟着她也绝对不会吃一点苦。
……
奚可走后。
江砚辞抱在孩子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砚辞低头，就见小姑娘仰着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下一秒，就见妙妙把她的小脚伸了出来，晃了晃。
穿鞋啊！
不是说要穿鞋吗！
小猫咪想，愣在这儿干什么呢？
小猫咪想下地了！
江砚辞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抱着孩子径直坐到了奚可的躺椅上，开始给她穿鞋。
从前给妙妙这孩子穿过那么多次鞋，从来没有过像今天一样，这么让江砚辞印象深刻。
捏着小姑娘穿着白袜子的小脚，江砚辞都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有些分不清这是小孩子的脚，还是猫脚。
都纤细娇小，一点点大。
以前，妙妙这孩子就不喜欢穿鞋。
他每次给她穿鞋，她的脚就动来动去，偏偏就是不往鞋子里放。
仿佛就是在故意跟他作对一样。
最后是他捏住她的脚踝，强硬地不让她乱动，把她的脚往鞋子里塞，最后费老大劲才穿完。
但往往穿上后，要不了多久，这孩子不知道干了些什么，鞋子在她脚上特别容易掉，经常走着走着，她一甩，鞋子就没了。
为此，江砚辞后来买鞋都买带魔术贴的，松了就贴紧一点，这样她就甩不下来了。
而现在，在知道妙妙是小猫后，江砚辞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妙妙这孩子不爱穿鞋，鞋子在她脚上总穿不住了。
毕竟，哪有小猫爱穿鞋的。
而现在——
小姑娘乖巧地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给她穿鞋。
甚至见他没动静，她还会主动地把脚伸出来，晃了晃她穿着袜子的小脚。
喏，穿吧！
小猫咪催促他，快穿啊！
她想下地去玩了！
江砚辞回过神来，给她穿好鞋子。
鞋子穿好，江砚辞把孩子放下地，小姑娘立马就从他
怀里跑开了。
小猫咪看到好玩的东西了！
*
奚可去了现场后。
休息室这边，就只剩江砚辞和妙妙，以及一个在现场和休息区这边来回跑的助理小西。
小西是季乐池的助理。
季乐池在现场那边拍戏，有时候休息懒得回来休息区这边，小西就时不时要帮季乐池拿点他需要的东西，防晒喷雾，拖鞋，手机，剧本，游戏机，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小西忙忙碌碌，两头跑。
小猫咪蹲在院子里，原本在抓蚂蚁玩，后来小西跑来跑去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猫人就不玩蚂蚁了，开始坐在院子里看热闹，视线追随，目送小西来来去去……
再一次从季乐池休息室里出来，小西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要往那边现场去。在院子里快步走过的时候，手上一松，不知道掉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
小猫咪眼神一亮！
下一秒，江砚辞就见小姑娘快步冲了过去，然后如获至宝一般，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彩色的“圆圈”。
那是一个套圈玩具。
彩色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
是季乐池买来，打算用来哄小演员听话，配合他拍戏的。
小猫咪从地上捡起了这个绿色的套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把套圈拿着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十分稀奇。
一瞬间，自己的那一大袋的玩具，一点都不好玩了。
没有从地上捡的别人丢掉的玩具好玩。
……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砚辞就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看着妙妙在玩套圈玩具。
连助理小西在他身后，搂着东西来来去去无数次，他都没察觉。
江砚辞脸上的表情变幻多样，有时候古怪，有时候皱眉，有时候又是欣慰，不知道看到什么，最后居然笑了。
小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妙妙玩套圈，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套上了，套圈卡在脖子上，拿不下来了。
小猫咪又气又急，扒拉着自己脖子上的套圈，气急败坏，恨不得低头把套圈给啃了。
江砚辞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妙妙，过来。”
说完，江砚辞自己先愣了一下。
这一下子，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喊孩子，还是在喊小猫了。
江砚辞喊完后，就见那边气急败坏的小猫咪，一边扒拉着自己脖子上的套圈，一边气鼓鼓地朝他走了过来。
妙妙走近后，
江砚辞伸手，把套圈从她脖子上拿了下来。
从套圈中逃脱，小猫人妙妙立马气呼呼地从江砚辞手里抢过套圈，然后丢在地上，不要了！
小猫咪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一会儿，妙妙又跑开去自己玩了。
想到什么，江砚辞起身回了奚可的休息室。
入目就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的都是妙妙的东西，书包，玩具，熊猫玩偶，以及江砚辞中午提回来的那两个大塑料袋。
因为突发意外，他买的那两大袋果切也没来得及吃。
正巧小西要去现场，江砚辞直接提起其中一袋果切，让小西带去现场给奚可。
然后剩下的一袋，连带着妙妙的小书包，江砚辞全都一起拿到了院子里。
确实如奚可说的那样，江砚辞想，他坚信的眼见为实的唯物主义，有时候让他封闭了感知世界的其他方式。
人的认知是会变的。
在经历一些重大打击或遭遇，生活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后，性情大变也是有的。
两年前，江砚辞曾亲眼见过一个幸福的一家三口，变得家破人亡。
那是他们研究所里的同事。
夫妻两个是大学起就认识的同学，一起读研，后来又前后脚进了研究所，成了同事，再后来谈恋爱结婚生子，成了人人艳羡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夫妻俩生的那个孩子也被带来研究所过。
小朋友十分早慧，小小年纪就聪明懂事，被人问“以后长大要做什么”，小朋友昂着脑袋骄傲道：“我以后也要和爸爸妈妈一样当研究员。”
把实验室里其他同事都逗笑了。
“有志气！”
“不错！”
“真不愧是科研家庭的孩子。”
“老王，你的科研项目后继有人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才短短半年的时间，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再也没回来过。
小朋友生了病，起初以为是小感冒，送去医院后一查，发现是罕见的基因病。
在当前医学领域的研究和技术水平下，这种病无能为力，换而言之，救不了了。
夫妻俩却不信，辞了工作，带着孩子四处求医，全国各大医院都看遍了。偶尔也会回来研究所里，求一下有资源关系的同事帮忙介绍医院专家。
江砚辞眼睁睁地看着这对永远以笑示人，好说话，性格开朗乐观的夫妻，开始变得面容憔悴，走投无路。
他们夫妻两个做过那么多研究，处理过那么多复杂的样本，在行业和领域里有那么多创造性的成果，拿了那么多奖。
在外人眼里，是体面的，知识渊博，受人尊敬的专家。
可是为什么，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他们的孩子甚至都活不过三年。
医院里没办法，夫妻俩又开始转投民间偏方。
民间偏方都试遍后，到最后，夫妻两个开始到处求神拜佛，哪个庙灵去哪里，到处捐钱，给孩子祈福积德行善。
夫妻俩的这种迷信行为，如果是刚毕业时候的江砚辞，是极其看不上的，他甚至还会觉得愚蠢。
那时候年轻，总觉得自己本事大，空中星辰都触手可得，直到他自己经历过小猫去世，奚可和他分手，三年的美好生活转瞬即逝，江砚辞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再后来，看到夫妻俩这些求神拜佛的行为，江砚辞突然明白，不过是在面对一些人力无法回天的事情的时候，夫妻俩做的最后的努力。
只要有一丝希望，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那时候，一向笃信科学的江砚辞，倒是真希望这个世上有能让时光倒流，逆转时空的奇幻事情。
或许这样，人这一生的遗憾能少很多。
*
没一会儿，那边的小猫咪玩累了。
自己跑回了江砚辞身边。
江砚辞给她喂了口水，戴上了遮阳帽，然后又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块苹果出来喂她吃。
只是小猫咪不喜欢吃水果，所以咬了一口脆脆的苹果后，就又转身跑开了。
然后等她玩得有点累了，就又回来啃一口苹果，然后再次跑走。：
江砚辞就坐在这里，每次妙妙回来，他就喂她一口水果或者喝口水。
那边，小姑娘蹲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看蚂蚁。
江砚辞就这么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在胡思乱想。
看着看着，江砚辞突然又想到了刚带妙妙回家的时候，做过的那个荒诞古怪的梦，小猫天堂。
那是一个全是小猫，没有人类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妙妙的小猫形态。
她和其他小猫一起，在大口大口地吃着猫粮。
小猫妙妙从来不会那么狼吞虎咽，因此刚看见的时候，江砚辞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和奚可养了三年小猫妙妙，三年来，家里的猫粮就那么摆在那里。
家里只有她一只小猫，没人跟她抢，所以她吃起猫粮来慢条斯理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一点都不急。
被奚可笑称是“优雅小猫”。
不饿的时候，她更是一粒一粒地吃。
跑过来吃一粒，跑走。
歇一会儿，又跑过来吃一粒，然后再次跑走。
猫粮都被她吃成了自娱自乐的游戏。
哪会像在小猫天堂里那样，和很多小猫共用一个饭盘，吃得狼吞虎咽，又急又快。
正想着，那边玩累了的小猫咪又跑了回来。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扑进江砚辞怀里，咬了小一口他手上的芒果，嚼吧嚼吧，然后又要往外跑。
胳膊却被人拉住了。？
小猫咪回头，疑惑地看向自家仆人。
看着这个和小猫妙妙一样的，有着一双圆滚滚眼睛的小姑娘妙妙，
江砚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在小猫天堂里，你过得好不好？”？
小猫咪看着自家仆人。
江砚辞就见这孩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有些嫌他碍事了，小姑娘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嘴里嚼着水果，一边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像极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小猫咪一边跑走，一边想。
这是什么问题，小猫咪在小猫天堂过得很好啊，因为那时候每天都能收到来自爸爸妈妈的思念。
而且也是因为爸爸妈妈足够思念小猫咪，她现在才能回来人类世界找爸爸妈妈。
*
下午收工，奚可从现场回来。
一跨过休息区的院门，奚可就道：“江砚辞，你爸打你电话打不通，打我手机上来……”
话还没说完，奚可抬头，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愣住了。
只见她的小猫咪妙妙，以一种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院子里，皱着眉，表情十分嫌弃，一手还抓着江砚辞的头发。
奚可：？
宝宝，这是个什么造型啊？
而一旁，被妙妙抓住头发的江砚辞，则蹲在地上，一手抬起妙妙的一只脚，任劳任怨地在给她擦着鞋底。
下午的时候，小猫咪妙妙自己在院子里玩，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她踩到了别人吐掉的口香糖，然后口香糖直接黏她鞋子上了。
小猫咪嫌弃得吱哇乱叫。
把江砚辞给吓得，还以为是怎么了。
等他起身赶过去，才发现她鞋子被口香糖黏着粘在地面上了，一抬脚都带拉丝……
口香糖不好清理，尤其是被太阳晒化了的，江砚辞蹲着，一只手抬起妙妙的脚，另一只手上拿着湿巾，一点点地给她擦掉。
小猫咪单脚站着，根本站不稳。
双脚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更别说单脚了。
小猫咪的身体摇摇晃晃，十分没有安全感，妙妙最后一把抓住了近在咫尺，伸手就能够得到的，江砚辞的头发。
无数次差点摔倒的时刻，小猫咪都是因为死死拽住了自家仆人的头发，这才稳住了身形。
就是苦了江砚辞。
他只感觉自己头皮被扯得一阵一阵的疼。
最后，江砚辞一边给她擦鞋底，一边呲牙咧嘴地叹气。
他无奈道：“妙妙，你别抓我头发！”
而回应他的，是妙妙又一次的没站稳，然后把他的头皮往后一扯，扯得江砚辞脑袋都跟着往后仰。
这一人一猫，一大一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表演什么杂技。
奚可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第44章 第44章（二合一）论小猫人该怎……
虽然眼前的画面过于抽象，
但奚可意外地发现，江砚辞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抗拒妙妙这个小猫变成的孩子？
眼看着江砚辞给孩子擦干净鞋底，把妙妙那只抬起来的脚放下地，然后再把他那被扯到他头皮隐隐作痛的头发，从小姑娘手里拯救出来。
随即，江砚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遇到不讲理的孩子，父母头痛。
遇到不讲理的小猫，同样。
刚才，小猫咪在发现自己鞋子沾上口香糖后，她抬起脚，嫌弃得吱哇乱叫。
不知道求救，也不说怎么了。
从江砚辞的视角看过去，就是这孩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然后发出一些惨叫。
他还以为怎么了，赶忙起身上前，绕到她前面，结果才发现是她脚踩到口香糖了。
看着小姑娘这皱着眉，一向圆滚滚的眼睛少见地眯了起来，呲着牙，一脸嫌弃的表情。江砚辞就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踩到融化的口香糖这种事，无论是人还是猫，都难以忍受。
小姑娘抬起一只脚，单脚站得摇摇晃晃的。
见她这么艰难，江砚辞本来是想把她的鞋子脱下来，把孩子暂时抱走，然后他再来处理被口香糖沾上的鞋子的。
结果谁知道小孩子的手又快又准，他刚蹲下身，妙妙她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就不松手了。
任凭他怎么说，她都不松手。
“不要不要！”
江砚辞：“……”
好了，别说给她脱鞋把孩子抱走了，现在他自己都走不掉……
无奈，江砚辞最后就只能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被孩子扯着头发，一边认命地给她擦鞋子。
现在好不容易擦完，江砚辞终于从小猫人妙妙的魔爪里逃脱，他站起身。
听见院门口的动静，江砚辞偏头，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奚可，刚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裤脚被人用力地拉了拉。
江砚辞低头，就见刚给她擦完鞋子的孩子，正仰头看着他。
小姑娘脚上的白色小皮鞋，被他擦得干干净净，鞋底都不带一点灰了。
给她擦的鞋子，比他在实验室洗的瓶子还要干净。
只是，自从妙妙发现鞋子容易沾上口香糖这种软软黏黏又恶心的东西后，小猫咪是一点也不肯再冒险走路了。
直接拉着江砚辞的裤脚，要他抱。
见自家仆人一动不动，小猫咪十分不满，最后直接抱着江砚辞的小腿，一屁股坐他脚上了。
管你抱不抱，反正她是不要再走路了！
见状，江砚辞颇为无奈，最后只好弯腰，叹了口气，把孩子给抱起来。
门口这边，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奚可想，江砚辞好像和之前只把妙妙误当成他女儿养，也没什么区别？
奚可走近。
这边，才被江砚辞抱起来的妙妙，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偏头看去——
见自己妈妈回来了，小猫咪立马激动了起来！
奚可上前，还不等她伸手，小猫咪立马就张开双手，迫不及待地扑向了自己妈妈奚可的怀抱。
于是，江砚辞就见刚才还死乞白赖地抱着他的腿，非要他抱的孩子，现在一转脸，就不要他了。
“……”
小孩子变起脸来，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不仅如此，这孩子扑到奚可怀里后，发现自己的腿还在被他抱着，小姑娘还回过头来皱眉瞪他一眼，嫌他松手松慢了。
影响她被妈妈奚可抱了。
江砚辞：？
这对吗？
*
这边，奚可把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搂着奚可的脖子，趴到自己妈妈肩膀上，闻着香香的气味，小猫咪十分满足！
奚可抱着孩子，看着江砚辞。
“看你这样，是已经接受妙妙的身份了？”
下午的时候，她在现场那边，虽然担心和好奇这边的情况，但分不开身。好在小西偶尔会回休息区，她就从小西那边打听了一下。
小西说，父女两个人下午相处得挺好的，妙妙在自己玩玩具，江砚辞在一旁给她喂水喝，喂水果吃。
除此之外，还给她带了一份果切，说是江砚辞让送的。
看着不像是接受不了妙妙身份的样子……
想到什么，奚可说有些好笑道：“你现在不怕妙妙是妖怪变的了？”
闻言，江砚辞愣了一下，
然后才笑了笑，道：“那都是以前了。”
那时候刚毕业，年轻，外表再谦逊有礼的人，内心也还是年少轻狂的，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解和明白所有事物运转的逻辑，世界在我眼
前，荣耀向我俯首。
后来才渐渐发现人类的浅薄，世界之大，人岂可与山石同日而语，更何况在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力无法改变不了的事情。
例如一去不返的时间，逝去的生命。
体会得越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柔和谦虚，江砚辞也成了成为了众人眼里科研能力强但脾气好性格好的江大博士。
听见江砚辞这么说，奚可直接乐了，“真是没想到，几年没见，我对你刮目相看。”
奚可一向大大方方的，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好就是好，她也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江砚辞：“你也是，你当年的梦想应该已经实现了，祝贺你。”
他们当年和平分手，双方没什么狗血小说巧合桥段般的感情纠缠，单纯是因为两个人的发展不同频了，要说最大的矛盾，大概就是各自的事业。
当年的两个人都年轻，意气风发，把自己的事业看得重，不愿意妥协，总觉得事业和感情两边都能兼顾。
而现在，几年过去。
两个人当年想追求的事业都已经拥有了，追求的东西没得到之前，是一种心情。得到之后，又是另外一种心态。
两个人的心境和从前相比，也都变了不少。
江砚辞有时候都会想，如果这段感情放在现在的他面前，他们最后绝对不会以分手收场。
曾经不愿意妥协的，现在可以了，并且是他心甘情愿。
江砚辞是这么想的。
巧的是，奚可也同样这么想。
现在的她，相比于再上一层楼的事业，她更想要感情上的联系和牵挂。
她不想再到处奔波，过那些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格外冷清的日子，她想过热乎乎的日子。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都是在做梦，谁知道上天垂怜，让妙妙这孩子出现了。
带着妙妙的周末两天，是奚可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休息日。
在酒店里，她哪怕是下楼去拿个拖鞋，再回房间，一拉开门，就有孩子欢欢喜喜地迎上来，亲亲热热抱着她喊妈妈。
小猫咪的眼睛永远看向她，全身心地信任她，爱意满满，不带丝毫保留。
看着妙妙窝在她怀里睡觉，听着她开摩托车一般的呼噜呼噜声，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两天的经历，简直跟做梦一样幸福。
体验过后，更加坚定了奚可的想法！
她想要的这份热乎乎的情感的对象，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小猫咪，妙妙。
此时此刻，江砚辞和奚可两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就像男女朋友分手，讨论两个人的一起养大的小猫咪跟谁的这个问题。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个问题上。
——妙妙这孩子的去处。
奚可当然是希望小猫咪能跟她一直永远地待在一起，她希望妙妙跟她。
只是，江砚辞也养过小猫妙妙，妙妙这只小猫，当初就是他们俩一起捡回家的。她也不能因为想让妙妙跟着她，就对江砚辞隐瞒妙妙的身份，这样太自私了。
对曾经给小猫咪铲屎喂粮差不多三年，多少也对小猫有些感情的江砚辞不公平。
现在全说开了，摆到台面上，大大方方，两个人也好商量。
奚可的想法是好的。
只是，养孩子这种事，是一笔糊涂账，根本算不明白。
就像两个人要算出谁在孩子身上付出更多一样，花钱，花时间，花精力，最后还有对孩子的爱。
所以怪不得有人说，孩子是男女感情里最大的羁绊。
算来算去，根本也算不明白。
最后的最后，奚可头都大了，她最后直接说：“不然这样，让妙妙自己选吧！”
就像父母离婚，让孩子自己选跟谁一样。
“看妙妙她想跟谁，就跟谁。”
奚可说：“到时候无论妙妙选了哪一方，另外一方都可以去对方家里探望孩子，”
看向江砚辞，奚可说：“这个主意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江砚辞垂眸，心想。
如果真的让妙妙这孩子选，在他和奚可之间，妙妙她一定毫无疑问，毫不犹豫地会选择妈妈奚可。
无论是当小猫，还是当人类幼崽。
江砚辞想。
哪怕他每天喂粮铲屎，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养得油光水滑。
也不影响奚可一回家，她就直接变成了奚可的小尾巴，黏在奚可身后，奚可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就连奚可洗澡，她也要进浴室守着。
睡觉更是一人一猫直接黏在了一起。
他明明就在客厅里坐着，可是她跟着奚可从浴室到卧室，又从卧室到客厅，从客厅跟回卧室。
从始至终，小猫妙妙都没看过他一眼。
完全把他这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
江砚辞看向现在正趴在奚可怀里，把他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小姑娘……
小没良心的。
……
而奚可觉得自己这个方法特别好，还尊重了孩子的选择和想法！
说着，她就低头要喊人，“妙妙！”
就在奚可真的要问妙妙意见的时候……
江砚辞打断了她。
“这样吧，”
江砚辞说：“可可，你现在工作忙，妙妙还是我先带着，等你剧组这边的工作结束，我们再聊。”
“最后无论妙妙跟谁，哪怕是你要带她走，到时候幼儿园转学手续，这孩子的医保，以及迁户口各种手续也都很繁琐，需要时间去走流程。”
“而且明天周一，幼儿园还要上课，总不好让孩子请假不上学。”
江砚辞分析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不愧是头脑聪明，设身处地为人考虑的江大博士。
江砚辞说完，只见对面的奚可听着听着，眉头果然渐渐皱了起来。
奚可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现在江砚辞提出来的这些问题，确实让她头大。
奚可不喜欢做计划，通常是有了一个目标之后，就全力以赴，闷着头往前闯。而和奚可相反，江砚辞就考虑的多的多。以前两个人在一起，要办什么手续，也都是江砚辞帮她查好，出门玩也都是江砚辞做攻略和计划。
后来两个人分手了，奚可还是不喜欢做计划，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琐碎的事情，奚可直接花钱请人帮她干。
请人好是好，但一些手续还是需要本人配合到场。
于是，奚可想了想，觉得也好。
她说：“那等我剧组这边忙完，我们再聊，妙妙先麻烦你继续带着。”
江砚辞“嗯”了一声，表情是一贯的体贴，善解人意。
垂下眸，他默默松了口气。
江砚辞突然有些庆幸，他提前送妙妙去上了幼儿园了。
要不是妙妙上幼儿园，需要办的那一大堆的资料，恐怕今天，妙妙这孩子就要留在奚可这里了。
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车玩具，到时候回去就他一个人。
那个画面，江砚辞想想就觉得凄凉。
今天中午之前，在江砚辞的意识里，妙妙这孩子是奚可怀胎十月生下来，然后又独自一个人养了三年的。
并且在孩子的出生证明上，在孩子父亲的那一栏里，奚可填上了他的信息。
可见，奚可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
而如今，她把孩子送回来，送到他面前，或许是想和他聊聊以后。
毕竟，孩子总要有个完整的家庭。
江砚辞想，他们两个人虽然因为各自的事业分手，但有双方都有感情基础在，重新培养感情，然后组建家庭也不是难事。
不过是空缺的三年，他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填满记忆和弥补感情。
结果谁知道，不过是中午一个电话的时间，江砚辞的世界瞬间天翻地覆。
“妙妙是只小猫咪”，这个超出所有猜想的结论一出现，彻底推翻了江砚辞所有关于未来的规划。
什么孩子，什么感情，什么组建家庭，都不过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他想象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也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空中楼阁。
奚可没给他生过孩子。
不仅孩子不是他的，奚可也根本没有要和他聊以后的打算，大的小的都不是他的。
不论大的还是小的，江砚辞想，暂时先保住一头也是好的。
差点又要再次变成孤家寡人了。
而这边，奚可拿出手机，给江砚辞当场转账两万块。
看着奚可的转账消息，江砚辞缓缓打出
一个：？
什么意思？
带孩子的工资？还是辛苦费？
奚可一向大方，找人办事给钱也痛快，风风火火的性格，一点也不扭捏。
带孩子是个辛苦差事，奚可想，她这边还要几天，总不好让江砚辞花钱又出力。
奚可的心意是好的，只是她一抬头，却发现江砚辞的脸色不太好。
他看着她，神情复杂。
奚可：？嫌少？
*
最后，江砚辞和奚可达成决定，妙妙现在还是由江砚辞带回市区，等奚可这边的工作忙完再说。
明天周一，幼儿园要上学。
赶在天黑前，江砚辞带着孩子，打了个车回了酒店。
把妙妙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回车上，江砚辞开车，从城东郊区回市区。
在晚饭前，江砚辞带着孩子赶回了星澜公寓。
……
推开门，回到了熟悉的公寓里。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陈列，江砚辞还有些恍惚。
明明也就一天半的时间，他却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甚至今天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让他近三十年来形成的三观和认知被轻易颠覆。
江砚辞有一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
直到看到那边的妙妙进屋后，径直地走向客厅里的那个猫窝，然后大大咧咧地往里面一躺——
动作自然得跟回了家一样。
不是在做梦。
江砚辞告诉自己，都是真的。
她带孩子去给奚可探班，结果带回来一个“妙妙是只小猫咪”的信息。
下一秒，就见那边躺在猫窝里的孩子，从猫窝里仰起头来，看他一眼。
妙妙：“饿了。”
小猫咪还会说人话。
江砚辞说：“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江砚辞去了厨房开始做晚饭。
两菜一汤，动作很快。
饭菜上桌后，江砚辞如同往常一样，盛饭盛汤，放在妙妙面前，给她夹好菜，然后坐回对面自己的位置上。
拿起筷子，江砚辞准备吃饭。
下一秒，想起什么，江砚辞顿了一下。
放下筷子，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这个今天中午关机后，就一直没打开过的手机。
手机一开机，
熟悉的，魔音贯耳一般的消息提示音疯狂响起。
“叮叮”
“叮叮”
……
吵得对面吃饭的小猫咪都皱起眉，不满地看了自家仆人一眼。
江砚辞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点开了消息页面，几乎全是他爸江正德给他发的消息。
几十条，全在问妙妙这孩子。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只要你一个回答，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你什么时候生的孩子？为什么不和家里说？”
“孩子的妈妈是谁？”
“好，我问过了，是奚可。”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有了孩子？”
“带回来！”
“把孩子带到我面前来！”
除此之外，还外加未接来电十几个。
江砚辞叹了口气，催债也不过如此了。
他爸江正德思想老派，一天到晚都把孩子挂在嘴边。尤其是现在上了年纪，对有孙子孙女这件事，都快成执念了。
换句话说，已经快疯魔了。
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不是催婚就是催育。
妹妹江令仪脾气大，不经说，弟弟江野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内心主意大得很，他自己没想法，谁也劝不动。
饭桌上经常是他爸江正德拍桌子，妹妹江令仪怼人，弟弟江野看热闹。
一场聚餐，最后往往不欢而散。
虽然是江家的孩子，但江砚辞还是认为他们这样的家庭氛围，是不适合让小孩子接触的。
也因此，江砚辞暂时不打算把妙妙的存在告知家里人，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
结果等到现在，等来了一个“妙妙是小猫”的事实。并且，还被他爸发现了这孩子的存在。
好在，在他爸眼里，妙妙只是个小孩子。
江砚辞不打算把“妙妙是猫变的”这事告诉其他人，这种事，只有他和奚可知道就行了。
小猫变人这种事，他自己都觉得震惊，更别说老一派思想的他爸了。
点开对话框，江砚辞打字回复。
江砚辞：【这几天忙，过几天我回家一趟和您说清楚。】
“叮叮”
手机震动。
那边，江正德拿起手机，看一眼自己大儿子给他发过来的消息，气得直接把手机丢了。
过几天？
还要过几天？
谁愿意等啊！
这一下午，为了联系到自己儿子，他连他前女友的电话都打过了。
江砚辞没回他消息的这大半天时间里，江正德早就找人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这个孩子叫“妙妙”，小女孩儿，今年三岁，现在在琛光研究所的附属幼儿园里上学，读小班。
江正德一直觉得自己没用，当父亲当得也挺失败的。
养出来的孩子，二女儿江令仪脾气暴躁，小儿子江野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一个两个都是不服管的玩意儿。
原本以为唯一一个端端正正，让他有些欣慰的大儿子江砚辞，还有些盼头。
结果谁知道就是一头沉默但倔强的驴！
瞒着所有人，悄咪咪地生了个孩子，谁也没告诉！
果然，这几个孩子没一个靠得住的！
江正德想。
与其等江砚辞一拖再拖，拖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孩子来找他这个爷爷，不如他自己找上门。
正巧明天周一，幼儿园要上课。
他明天就去幼儿园，亲眼去看看他这个小孙女！
想到什么，江正德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小姑娘长得可爱着呢。
江正德想。
他看过江野拍的用来当屏保的照片，小姑娘大眼睛，小脸蛋，白白嫩嫩的。
肯定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孙女。
*
这边，“乖巧的小孙女”妙妙，正在吃饭。
小猫咪皱着眉，撇着嘴，随即嫌弃地“啧”了一声，一甩手，直接把手里碍事的辅助筷给甩飞了。
听见动静，回完消息的江砚辞抬眸，就见对面吃饭的孩子把辅助筷一丢，又要上手抓面前盘子里的菜。
“嗯？”
江砚辞皱眉，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不能……”
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妙妙是只小猫，猫的习性都是这样的，猫要是会用筷子的话，那才是不对劲。
可是……
江砚辞的大脑又在告诉他，妙妙现在是人类幼崽，她应该学会用筷子吃饭，现在这个年纪，是学习使用筷子这类工具的最好时期，现在不学，以后其他小孩子都会用筷子了，到时候就她不会。
可是她是一只小猫啊，小猫怎么会用筷子？
于是，肉眼可见地，江砚辞又死机了。
这边，丢了筷子的小猫人看似不在意，实际上也在偷看对面的江砚辞。
在偷偷摸摸干坏事，和悄咪咪叛逆这种事情上，小猫咪贼精贼精的。
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家仆人并没有说她，小猫咪窃喜，随即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开始用手抓鸡腿吃。
对面的江砚辞看着，皱着眉，欲言又止的，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孩子叛逆，他第一次没有出言制止。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
挑食，不爱吃青菜，不爱穿鞋，想一出是一出，喜欢睡猫窝，喜欢颜色鲜艳的丑玩具，以及一切在人类小孩子身上不合理，不正常，生活习惯不好的行为，放在小猫身上，就都显得合理了。
江砚辞的认知告诉他，妙妙现在是人类小孩子，他应该按照人类小孩子的方式来养她，教育她，但心里一道声音在说，不是她不听话，而是小猫咪的本性就是如此，散漫自由。
有时候想对她严厉一点，但想到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就又觉得算了。
可说她是小猫，她现在又是个人类小孩子的形态，而且在一天天地在长大，总不能一直把她当小猫养。
于是，江砚辞一下子陷入了迷茫当中。
养猫好说，养孩子也好说，但养一个既是小猫又是小孩子的，江砚辞没有经验，也没有参考资料，他突然有些束手无措了。
然后小猫咪妙妙惊喜地发现，自家仆人突然不管她了！
她吃饭不用勺子，他不说了。
她躺在猫窝里，他也不
管了。
她不穿鞋，在家里到处跑，他也不说什么了……
小猫咪：！！！
意外惊喜！
这下，小猫咪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妙妙简直乐开了花，光着脚，在屋子里沙发上到处跑，尽情撒欢。最后甚至还想从沙发上跳下去。
江砚辞就坐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小猫人妙妙蹲在沙发边缘，瞄准茶几桌子，压低重心，预备，起跳——
下一秒，被半路出现的一双大手劫道。
一阵天旋地转后，小猫人发现自己没在沙发上，也没在茶几上，而是在自家仆人江砚辞的手里。
妙妙：？
江砚辞抱住了准备跳沙发造反的小猫咪。
“不管是小猫，还是人类小孩子……”
江砚辞语气轻快，像是终于想通了。
他说：“澡还是要洗的。”
小猫咪：？？？
第45章 第45章（二合一）第一次做人，……
最后，洗完澡的小猫咪气鼓鼓的。
她就知道，都是假的！
人类最会骗小猫咪了！
洗浴中心的阿姨抱着孩子出来，没看出孩子气呼呼的。反而觉得小姑娘可爱的很。
把孩子送出来的时候，阿姨还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脸蛋。
好了，原本就气鼓鼓的小猫咪，这下更气呼呼的了。
回家后，正巧奚可打来视频电话。
小猫人气得只想告状。
江砚辞在一旁看着，就见小姑娘对着屏幕那边的奚可，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手上也在比比划划的，气呼呼的表情里，看出了些许委屈感？
只可惜小猫人说话颠来倒去，只会断断续续地陈述，始终讲不清楚自己生气的点，只会说“人类都喜欢骗小猫咪”，“人类都擅长变脸”这种话，甚至说到一半，还会突然停下来。
因为有时候想想，人类会给小猫咪好吃的，其实也不是很坏。
于是，奚可听得一头雾水。
她说：“宝宝，你在说什么呀？妈妈没听懂。”
妙妙：？
最后，小猫咪状没告到，先把自己给气坏了。
*
第二天，周一。
早上收拾好一切，也吃过了早饭。
江砚辞带着孩子出门，准备送妙妙去上幼儿园。
从公寓里出来，迎面就是一阵清风。
昨天晚上下过雨，一大早的空气十分清新，空气里还夹杂着些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味。
路上还有些潮湿，有坑的地方还有些小水洼。
他们住的公寓离幼儿园很近，也就六百米左右的距离。
虽然离幼儿园近，江砚辞想，但也不妨碍他每天早上送妙妙上学，最后差不多都是生死时速，差点迟到。
因为小猫咪过于三心二意，贪恋一路上的各种风景。
抬头，看花看树看云朵；低头看蚂蚁，看蝴蝶，看虫子。
总之什么都能吸引她本来就不够集中的注意力。
要是遇上头天晚上下雨，那第二天早上就完蛋了。
好了，一路上，她的头就不会再抬起来了。
全程盯着自己脚下，走路也不看路，不仅如此，她还走两步就要停下来，蹲下身，要去捉地上的蜗牛玩。
虽然他们住的公寓离幼儿园很近，不到六百米的距离。
但按照小姑娘这三心二意，对什么都好奇，看见什么都要停下来逗留一阵的磨叽劲，这六百米的距离，恐怕是要走半小时，蜗牛都要爬到幼儿园了。
所以往常，妙妙被什么好玩的吸引住不肯走的时候，江砚辞都是直接抱起孩子就走的。
要是出门晚了，时间比较赶的话，江砚辞更是从出门开始就直接抱着孩子，然后一路小跑送去幼儿园。
而妙妙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猫咪不知道什么叫上学，也不知道什么叫迟到，只知道被自家仆人抱在怀里，颠来颠去的很好玩。
江砚辞一路小跑，偶尔低头，就见小姑娘还在他怀里没心没肺地笑。
那时候，江砚辞只觉得这孩子心大。
而现在，在知道妙妙只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后，江砚辞瞬间就想开了。
一只小猫咪，她懂什么。
这边，
妙妙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蜗牛缓慢地，一点点地往前爬。
昨天晚上下过雨，有一些蜗牛被雨冲到了路上，早上还没来得及爬回去。
小猫咪蹲在地上，看着看着，并且时不时伸手，好奇地戳一戳蜗牛的硬壳。
戳一戳后，蜗牛会爬得快一点，但也快不了多久，一会儿又变得慢慢的了。
小猫咪新奇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直到蜗牛爬走了好一会儿，妙妙也没起身。
她在等。
小猫咪知道，不出意外，自家仆人马上就要来拉她起来了。
总是这样，在小猫咪还玩得高兴的时候，就要来把小猫咪带走。
只是……今天好像不一样。
因为小猫咪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家仆人始终没喊她起来？也没有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蹲在地上？？
小猫咪蹲在地上，疑惑地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自家仆人。
江砚辞就见小姑娘仰头看他，眼神疑惑，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玩吧。”
江砚辞说。
“时间还早。”
还是只小猫，年纪又不大，贪玩也正常。
江砚辞摸了摸妙妙的小脑袋。
当小猫的时候，她没能尽兴地出来玩，也没见过什么，所以现在看见什么没见过的东西都觉得新奇。
这很正常。
至于那些“什么年纪该学什么”，江砚辞也都想通了。
第一次做人，算了，让她慢慢来吧。
而且也才三岁的年纪，正常的人类小孩子，三岁也正是对什么都好奇贪玩的年纪。
再说了，用筷子吃饭哪是那么好学的啊？
正常人类小孩子学起来都十分艰难，更何况妙妙还只是只小猫咪。
不要太强小猫所难了。
第一次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江砚辞对小猫人妙妙有信心。
她会学好的。
江砚辞肯定地想。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江砚辞始终认为妙妙是只聪明小猫，现在变成人类小孩子了，也会是个聪明小孩子。
就像无论自己孩子是几岁，十几岁，还是几十岁，在家长眼里，始终都觉得自己孩子聪明，有潜力，未来可期。
江砚辞也觉得，妙妙只是现在年纪小，淘气贪玩而已，以后会变好的。
最后，小猫咪一路玩蜗牛玩了个尽兴。
玩到最后都不想玩了，猫咪自己主动起身，拉住了江砚辞的手。
她说：“走吧。”
小猫咪想去幼儿园了。？
江砚辞倒是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这孩子今天居然主动要去幼儿园？
江砚辞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脸欣慰。
他就说吧，妙妙还是很懂事的。
咱们小猫咪聪明着呢！
江砚辞牵着妙妙的手，一路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门口，送到了芳芳老师面前。
还不等芳芳老师说，妙妙就主动地牵起了芳芳老师的手，跟她一起进幼儿园。
一边往幼儿园里走，芳芳老师也觉得意外。
孩子长大了，爱上幼儿园了？
然后下一瞬，就见妙妙这孩子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径直走向了幼儿园那边的操场里。
小猫咪蹲到了操场上，玩起了蜗牛。
还是幼儿园操场的蜗牛大，捉起来更好玩！
芳芳老师：？
今天这么听话懂事地主动要来幼儿园，只是为了来操场捉蜗牛？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依旧还是很感动。
这边，一无所知的江砚辞，还以为是小姑娘懂事了。
把孩子送进幼儿园后，江砚辞带着一脸老父亲欣慰的笑容，就转身去研究所上班了。
……
幼儿园早上入园的时间过去。
送孩子的家长也都离开后，幼儿园门口渐渐恢复了平静。
只偶尔路过一两辆车，学校附近，禁止鸣笛，缓慢行驶。
半上午，幼儿园大门对面的路旁，停下一辆黑色豪车。
车窗降下。
车后座里，一个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好惹的中年人看了眼幼儿园紧闭的铁门，气得当场骂了一句。
“奶奶的，还是来晚了！”
*
昨天晚上，在查到妙妙的所有资料后，江正德当即就决定要来见见自己的这个小孙女！
正巧周一幼儿园上学，江正德原本是想找幼儿园的负责人说一声，让人直接把孩子带给他看看。他在b市还是有点人脉关系和资源的。
偏偏这个幼儿园里的负责人，不仅认识他，但更认识江砚辞，而且和他相比，他和江砚辞的研究所更熟。
他要是找他，江砚辞肯定就要知道了。
江正德有时候觉得他这个儿子，说他是沉默的倔驴还真是没说错。
平时一声不响，看着挺好相处的，但其实脾气并不小，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底线。一旦被他发现，生气起来，真是和他妈一个样，令人害怕。
后来，江正德就学会了自己私下偷偷地查，前提是——不能让江砚辞发现。
所以，江正德也不好走幼儿园领导的关系，让人带孩子见他了。
“许申，那你说怎么搞？”
江正德烦躁，看了眼旁边纹着花臂的大块头。
被叫许申的大块头挠了挠头，胳膊上的花臂更显眼了。
江正德虽然脾气暴躁，人也没什么文化，但重兄弟义气，也念旧。身边的人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起就跟着他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也还和年轻时候相处的方式没什么区别。
“老大，不然这样，”
许申突然有了想法，“我们可以早点去幼儿园外面等着，家长们早上都会送孩子上学，到时候我们可以远远地看上一眼。”
“什么叫远远地看上一眼？”
江正德不满：“爷爷看孙女，还要偷偷地看一眼？”
这话光听着，江正德就觉得憋屈。
回想他的前半生，他每次去哪里，不是对方开大门迎接的？
闻言，许申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那你说怎么办”的眼神看着他。
“算了算了，”
江正德长长地叹了口气，摆摆手。
看在要去看小孙女的份上，他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人上了年纪，总要妥协些什么，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风光了。
第二天一大早。
江正德穿好衣服出门，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准备出门去幼儿园看他的小孙女。
结果才出门，就见许申着急忙慌地要往他屋子里跑。
江正德拦住他，“你干什么？”
许申面容尴尬：“老大，我想去上个厕所。”
“……”
直接把江正德嫌弃到无语了。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去赶紧去！”
许申走后，江正德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这激动的心情！
江正德想。
他江家有后了！
知道今天要去见自己小孙女，江正德昨天晚上兴奋地都没睡着觉。
今天早上的心情也格外好，连脾气都好了不少，许申临时出门要上厕所这事，要放在以前，按照江正德的暴脾气，脏话就要骂出口了。
但今天他却没说什么。
有了期盼，人也变得有耐心多了。
只是，再好的耐心，在等了好久都没见去上厕所的许申回来，江正德还是怒了。
掉厕所了？！
江正德气的想死。
让他一个当大哥的等小弟，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吗？
事实证明，有……
没一会儿，许申好不容易回来了，开车出门。
上了大路后没多久，车子就堵在半路了，正是城市早高峰，路上哪哪儿都是车。
江正德“这怎么回事？怎么这路上这么多车？要堵到什么时候去？没有其他路吗？”
许申说：“老大，早高峰都是这样的，去哪儿都堵车，除非不出门，或者换个时间段出门。”
江正德：“……”
最后，等车子开到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的入园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还是迟到了。
幼儿园铁制的大门紧闭。
幼儿园门口，别说孩子了，连根毛都没有。
气得江正德当场来了一段脏话rap！
许申说：“老大，不然我们原路返回，等明天再来，明天我们早点来？”
本来怒气就没处撒……
听见许申这话，江正德差点气厥过去：“你是不是年纪大，老年痴呆了啊？！还是脑子萎缩了？！你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么大块头，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啊？”
“从家里到这里，他大爷的，光坐车就坐了两个小时，老子屁股都要坐烂了，尿都要坐出来了！”
“原路返回？四个小时的时间白搭，还白跑一趟。”
“我是猪啊？有这时间我不如在家睡觉呢？”
“来都来了，不看到人就走，我不亏了吗！”
说着，江正德骂骂咧咧地下车摔门，一边往幼儿园那边走，气得要死，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
幼儿园里。
正巧有老师带着小朋友在操场上进行户外活动。
知道自己进不去，江正德就站在幼儿园外面，隔着栅栏，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开始比对着，试图找出里面哪一个是他那叫“妙妙”的小孙女。
一个个都比对了一遍后，江正德又怒了。
“见了鬼了！”
一个都不是！
越过操场上的一群小萝卜头，江正德视线远眺，看到了操场后面的教室里还有小孩子。
看来操场上的这些孩子不是幼儿园的全部孩子，应该是分批户外活动……
于是，江正德就这么拿着手机，在校门外等着。
操场上每换一批小朋友，他就拿着手机照片重新对着看一遍。看着像的孩子，他还要扒着栏杆仔仔细细地往里面看……
身影鬼鬼祟祟，看起来像极了人贩子。
江正德沉迷找孩子，完全不知道幼儿园的监控室里，两个安保早就盯上了他。
监控室里。
看着监控画面里这个鬼鬼祟祟，徘徊的人影。
“这人什么情况？”
“是不是谁家孩子的爷爷？”
“那干嘛要在外面，还鬼鬼祟祟的？”
“我看不像爷爷……”
“我看像是变态。”
于是半上午，所有幼儿园老师都在的工作群里，收到了一条消息。
【幼儿园门外，有可疑人员和车辆在徘徊，身影鬼祟。】
【请老师们看顾好各自班级的小朋友，并在家长群里做好提醒。】
这边，收到消息后的芳芳老师，先和自己小二班里的小朋友们说了一声。
“小朋友们，下课的时候不能到处乱跑哦，要去哪里都要和老师说，上学放学也一定要跟紧自己家长哦，知道了吗？”
“知道了！”
底下一群小朋友立马回答，声音软糯可爱。
小猫人混在其中，也跟着喊，实际上她根本连芳芳老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光记得吃其他小朋友分给她的棒棒糖了。
好吃！
除此之外，芳芳老师还在家长群里也通知了一遍。
【各位家长好，幼儿园附近有可疑人员出没，幼儿园方已经在查了，有条件的话，最近一段时间，各位家长最好亲自来接孩子放学。】
【这是可疑人员的样子，各位家长可以留意一下，尽量不要让小朋友一个人落单。】
说着，芳芳老师还往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江砚辞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眉头皱起。
上次妙妙差点走丢的事情，已经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了，要是再来一次，江砚辞根本不敢想。
他点开芳芳老师发的可疑人员的图片，看了眼，觉得有些奇怪。
想着，又把图片放大看了看。
奇怪，江砚辞想，总觉得这人的身影有点眼熟。
总感觉像他爸江正德……
……
十分钟后，家长群里更新了
最新消息。
芳芳老师：【疑似是变态。】
【各位家长不用担心，幼儿园方已经报警，警察已经把可疑人员带走了。】
附带一张变态被警察扭送上车的图片。
其他家长都在群里发庆祝表情。
【抓得好！】
【好好好！】
【松了口气！】
【幼儿园都有变态，那还得了？！】
【变态就该抓！】
这边，江砚辞点开最新的那一张，变态被扭送上车的正面照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江砚辞直接沉默了。
……真是他爸江正德。
好好一个人，被当成了变态？？
“……”
一时之间，江砚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半小时后。
江砚辞在派出所里，见到了他爸爸江正德。
江正德依旧骂骂咧咧，人都服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当成变态抓进派出所，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江砚辞想，一个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老头，拿着个手机在幼儿园外面鬼鬼祟祟，谁知道是在拍孩子照片，还是在干什么其他坏事？
江砚辞一看就知道，他爸这是来看妙妙的。
江砚辞有些无奈道：“我不是跟您说了吗，这几天比较忙，过几天我会回家一趟和您说清楚的。”
“过几天，过几天啊？”
江正德嫌弃道。
“孩子都长到三岁了，我甚至才知道她的存在，你的话我还能信？”
自从发现江砚辞偷偷摸摸生了个孩子后，这个大儿子现在在江正德这里，已经毫无信誉可言。
“也不知道带孩子回家来给我看看，催你结婚生孩子你当听不见，现在生了孩子也不告诉我。”
江正德不满道。
想到什么，江正德又十分恨铁不成钢。
“可可那个姑娘性格多好，人也长得漂亮，大大方方的，非要和她分手，现在你看看，她都给你们生孩子了！还没结婚就跟你生了孩子，你知道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要承受别人多少白眼吗？你读这么多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要是你，我就马上和可可结婚，以后好好带孩子，跟她过日子。”
在江正德眼里，是他儿子始乱终弃，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各种作妖。
听着江正德劈头盖脸骂他的话，江砚辞一声都不吭。
江砚辞想说，是他不想吗？
他倒是想啊！
而在江正德眼里，江砚辞这种不吭声的表现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这大儿子江砚辞，就是一头沉默的倔驴！
*
最后，江正德直接说：“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你要把孩子带回家，让我见见她！”
江砚辞本来也计划着这周末带妙妙回家一趟的。
既然他爸已经知道了妙妙的存在，最后两个人是肯定要见一面的。与其拖着，最后被他爸找上门来，不如他带着妙妙回去一趟，还能掌握主动权。
只是让江砚辞没想到的是，他爸会这么迫不及待，这么等不及。
从他知道妙妙这孩子的存在，到他找到幼儿园这里来，甚至都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行动力强得可怕。
江砚辞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不让妙妙的存在过早和家里暴露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要等周末？”
听见自己儿子的话，江正德眼睛都瞪大了！
“今天才周一啊！”
还要等到周末，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江正德说：“万一我哪天死了，活不到周末呢？”
江砚辞：？
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今天晚上不行吗？”
江正德说，“今天带她回家去不行吗？”
江砚辞：“老宅离这边太远了，我明天要上班，妙妙也要上学。”
闻言，江正德喘了口粗气，又开始骂骂咧咧了，“他大爷的，早知道年轻的时候也在这边买点房子了。”
“谁能想到今天会用得上！真是日了狗了！”
江砚辞：“……”
“还有爸……”
江砚辞皱眉道：“你不要当着妙妙的面说脏话，容易教坏小孩子。”
更何况他家这个小孩子还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
江正德嫌弃地看了眼自己儿子，“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不知道容易教坏小孩子吗？”
他只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而已……
最后，在江正德不厌其烦地催促，道德绑架以及卖惨下，江砚辞答应会在这两天把孩子带回家一趟，去家里吃个饭。
江正德：“具体什么时候？”
江砚辞头痛：“后天吧，后天中午。”
正好这周末幼儿园还有个家长会，而且奚可周末也要回来，到时候事情全堆到一起，万一有什么事耽误了也不好，分开也好。
江正德：“好！”
……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再次路过幼儿园。
正巧轮到小二班户外活动，一群小萝卜头在跟着芳芳老师在做操。
江砚辞一眼就看到了妙妙那孩子。
想到什么，江砚辞偏头和他爸说了一声，“孩子在那里。”？
江正德顺着江砚辞指的方向望过去。
芳芳老师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做操，妙妙也在其中，小胳膊小腿的，虽然动作做得十分不到位，各种变形，
但江砚辞看着妙妙伸着胳膊的模样，只觉得乖巧又可爱。
看着看着，江砚辞嘴角浮现出笑意，隔着栅栏，朝妙妙挥了挥手。
那边，小猫咪也闻到了自家仆人的味道。
小姑娘偏头看了过来，就见自家仆人正在朝他挥手，小猫咪视线右移，看到了自己仆人旁边的人。
不认识。
好难看。
小猫咪想。
小猫咪嫌弃地皱了皱眉，随即收回了视线。
而这边，江砚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直到他一偏头，看到了旁边的自己亲爸。
江正德长相偏硬朗，是一脸凶相那一挂的，再加上年轻的时候做的是混社会的事，一身的江湖气，人也看起来十分难接近。
板着脸，看起来很凶。
江砚辞：“……”难怪妙妙会害怕。
而江正德却完全没察觉到孩子对他的嫌弃。
他可是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小孙女。
小姑娘白白嫩嫩的，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又大又亮，表情灵动，怎么看怎么漂亮可爱，比拍出来的照片还好看！
他都不敢想，这孩子要是喊他爷爷，那场面会多热闹。
他们江家有后了！
也因此，江正德更加期待起了他的小孙女第一次正式上门！
*
晚上奚可打视频过来，江砚辞就把这事和她说了一声。
奚可很坦然地说：“可以啊。”
江砚辞的这个爸爸，和江砚辞的性格完全不同，脾气火爆，直来直去。
江正德和江砚辞合不来，但挺对奚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的。
当年，江砚辞带奚可回家吃饭。
一餐饭吃到最后，奚可和江正德两个人坐餐桌上，对吹啤酒，一旁的江砚辞在劝他们俩少喝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奚可是亲生的，江砚辞才是上门女婿。
因此，奚可对江砚辞这个爸爸的印象还不错，人不坏，品德也不错，就是说话太糙了点。
奚可有时候都好奇，这种家庭，是怎么养出江砚辞这种斯斯文文，甚至都有点磨叽龟毛性格的人。
……
转眼一天后。
上午，江砚辞带着孩子出门。
走着走着，小猫咪发现不是去幼儿园
的路了。
妙妙：？
见小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江砚辞摸了摸她圆滚滚的后脑勺，说：“我们今天去爷爷家。”
爷爷？
小猫咪想。
爷爷是什么？
江家老宅和江砚辞他们住的公寓不在一个区，避开早高峰，江砚辞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
到了地方，江砚辞把孩子从车上抱下来，结果却发现院门外已经停了两辆车。
分别是他弟弟江野和她妹妹江令仪的。
他们怎么也来了？
想了想，江砚辞觉得肯定是他爸江正德喊来的。
还记得几天前他爸和他说的话。
“第一次上门，肯定要正式隆重一些，反正你那天带着孩子来就是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按照他爸江正德老一派的思想，为了显得重视，他肯定是要所有人都在场的。
虽然知道江正德是好意，但江砚辞第一反应就是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