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在玄驹的命令下,这些原本就不聪明的蚂蚁彻底抛弃了脑子，混乱的队伍重新规整起来，还真就重新跳起了触角舞来。
黑黝黝的蚂蚁们两根过长的触角甩动着，像是触手一样群魔乱舞着,在幽绿的光线下,让阴影狂乱得像是刚刚苏醒的怪物。
但灵不由扶额。
就是说，艺术接地气可以, 接地府还是免了吧？
她弯腰将玄驹拎了起来：“我有事找你。”
玄驹在正事上还是比较靠谱的, 闻言因为奢靡享受而垂下去的触角都重新竖立了起来，看上去很精神的样子：“老大你说。”
“还是边走边说吧。”但灵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不由默了一下, 深有一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不愧是遭受过邪神污染、还是被污染得最严重的那一个，看这装修风格就知道了，再不管没准真就要出事了。
或许玄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它把自己的巢xue装修得相当掉sam, 简直就是邪-教老巢的样子。
明明都是用的很正常的材料，可到了玄驹手里，偏偏就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它确实是很有艺术细胞, 甚至还用树皮在墙上拼出了自己的画象，就挂在它的王座背后！
然而它用的材料可是树皮啊！
树皮表面的褶皱风霜，再配上还被被蚂蚁撕成细细密密的小块、以及连接处的裂纹……这样组成的画像，谁看了不得掐人中啊？
尤其是这些树皮上还有从树干中流出的树脂,不知在带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什么,原本该是琥珀色的树脂还变成了黑色，像是从画像上上渗出来的毒液一样。
明明领地也不是没有亮晶晶的、好看的东西,漂亮的玻璃、糖纸更不是没有，可它怎么就选中了这种材料来做画像？
只能说, 也幸亏玄驹的住处离领地其它毛绒绒比较远，而且彼此来往也不深，一个住地上，一个住地下。
要不然若是有毛绒绒误入这里的话，那肯定是得随机吓死几个毛绒绒的。
但灵也不知道玄驹是怎么在这么干燥的环境下培养的细菌，它们像血管一样爬满了巢xue顶端，墙角处则长着铜绿色的荧光菇。
这种蘑菇，她不用游戏功能都可以一眼看出来，那些长得跟金针菇一样的蘑菇肯定全都是带着剧毒的品种。
还有地下古怪的脚敢……
但灵平常并不会造访玄驹的巢xue，是以也不知道它竟然会把巢xue打造成这个鬼样子。
说惊悚吧，那倒也没有很惊悚，就是比较挑战人类的视觉神经，看着就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此时她倒是不由庆幸自己来找玄驹了。
玄驹现在好歹还只是审美有些偏差，可要是被邪神影响得再久一些，情况那就不好说了。
本来但灵也打算等崽崽结束之后，就去教回仔和玄驹的。
毕竟它们怎么说也是领地两大高端战力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认为最不会出岔子的崽崽却反而出问题了，现在也只能期望玄驹能在修炼过程中不出问题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在但灵看来并不高。
事实上，在崽崽、回仔和玄驹之间，她认为最棘手的就是玄驹了。
哪怕是现在这种想法都没有改变。
回仔虽然也被邪神影响了，可它脑子不好使，一根筋，还是比较容易解决的；玄驹就不一样了，它脑袋瓜里想法可多了，杂念也多。
想得多了，就越容易被影响。
但灵一边走出地下通道，一边跟玄驹讲事情。
玄驹对于她所说的事情也没什么反应，既不激动，也不失望。
虽然它跟领地里的那些毛绒绒不一样，走的是种族路线，只要产卵产得足够多，它升级就会变得容易。
这是独属于虫族的升级路线。
所以玄驹从不担心自己会无法变强。
不过谁又会嫌变强的方式多呢？
然而等但灵讲起了观想法，玄驹内心隐隐生出的排斥又让它忍不住想要拒绝：“老大，要不我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但灵脸上毫无异色，语重心长地画饼：“玄驹，我是很看好的。”
“这部功法其实很难修炼，我希望你可以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到时候还能传给你的手下，还有交给领地的其它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嗯？
玄驹要素察觉。
带头？ ？ ？
它头顶的两根触角碰撞了一下，一瞬间就精神了，不经意地问：“老大，我个蚁其实还是很信服崽崽的，就这么抢了它的活儿，不太好吧？”
天啦！老娘报仇雪恨的机会来啦！
桀桀桀桀桀桀……
但灵像是很失望似的叹了口气：“可能是功法比较难，崽崽修炼失败了。”
原来是这样！
玄驹对自己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不认为但灵会在一开始就舍近求远。
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但灵肯定是先找崽崽的，就算没有它，还有回仔。
至于为什么这次会先找自己……这还用说？
就回仔那脑子，这种事情还能指望它？
所以虽然知道了自己其实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玄驹也不觉得扎心，反而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多正常呀，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
本来玄驹还以为自己还需要做很久的准备工作才能一举掀翻崽崽的无道统治，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它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不用说了，老大，”玄驹兴奋了起来，“这种事情舍我其谁！”
玄驹恨不得叉腰狂笑。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哼哼，我报仇的机会来啦！
崽崽是没进玄驹的巢xue范围的，只在外面等着。
一是它觉得这种地洞是老鼠才会钻的，它不屑为之。
二是崽崽也还是比较注重领地居民的领地意识的。
所以这种老巢它是不会去的，免得沾染上奇怪的气味。
毕竟不论是它自己的气味沾染到了巢xue里，还是巢xue中的气味出现在了它身上，都是会让人觉得生理不适的。
就像领地里的那些毛绒绒，能跟狗玩得好的猫平常才会一起睡。
而有些比较孤僻的猫、狗就喜欢自己睡，也不喜欢自己睡觉的地方会沾染上其它气味。
这一点连鸟群都不意外，平常虽然是一起活动的，然而睡觉的时候也只有品种一致的才会一起睡。
能这么默契的不打架、不争执、也不乱撒尿，自然是因为崽崽辛辛苦苦维持住了秩序，这才让一些界限感不强的傻狗傻猫不至于天天挨打。
而维持秩序的掌控者，自然是不能第一个去打破秩序的。
不然到时候谁还会去遵守这些规则？
所以等到但灵出来之后，崽崽才重新跟上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但灵肩膀上的玄驹。
它在黑暗中变得滚圆的瞳孔立马就变得犀利了起来。
玄驹察觉到了一股杀气直冲自己而来，它一点都不慌的晃了晃触角，故意出声道：“老大，你放心，等我炼成之后就把神功交给崽老大，一定会让崽老大学会的。”
但灵：“…………”她忍笑配合，“嗯，我相信你。”
玄驹是没有出声器官的，它说话靠的是精神力传输。
这种说话方式也导致了只要是没有精神力强的人在一旁偷窥，那它说话的声音就只会传达进想对话的人的脑子里，别人再抓耳挠腮也是一点都听不见的。
而玄驹跟崽崽平常又不对付，所以一般情况下它说话都会故意去针对崽崽，不让它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贴脸嘲讽对方还因为不会外语听不懂的情况，会让玄驹爽到。
可这次却不一样，它反而故意让崽崽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崽崽尾巴一下子就炸毛了。
毕竟这话表达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
显而易见，铲屎的看它老是失败，决定换一个教了。
崽崽磨牙：“都怪你拖后腿！”
福崽冷笑：“是谁在拖谁后腿还真不好说呢！”
眼看俩猫又要吵起来了，但灵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很快就让玄驹把信息给泄露了个一干二净。
玄驹本来就是张扬的性子，什么秘而不宣在它这里是不存在的。
事情还没办成就开始大肆宣言，会不会被打脸这种考量也不会存在于它的脑子里。
它恨不得直接宣告天下，让别人都看到自己是怎么出风头的。
尤其是这种可以跳脸嘲讽的事情，对玄驹来说简直太舒爽了，让它这张嘴根本就停不下来。
于是这下崽崽不仅仅是炸毛了，而是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开始有些不牢固了。
它当然不相信但灵会因为这点事就不爱自己，去爱一个连毛都没有的东西，它对但灵的审美还是很自信的。
然而动物世界向来奉行的都是强者为尊，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一切的话，那它现在手里的活就必然得拱手让人。
既当过猫中一霸，也被人养过的崽崽当然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要是远离了实力的核心，它就只能被养在房间里，被保护起来。
如此一来，要是以后铲屎的出门捕猎，也不可能会再带上它。
到那时候铲屎的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它都会是那个最后才知道的！
崽崽不由压了压耳朵：“喂，替身，合作吧。”
说完崽崽就不禁有点懊恼起来，坏了，平常说顺嘴了，改不过来。
求猫办事时态度不能太差这种事情它还是知道的。
福崽甩着尾巴，玄驹的言语没有让它产生一点危机感，反倒是崽崽让它恶心，此时不由冷笑。
要不是它们之间没有拉黑通道，它早就把对方给拉黑了。
说谁替身呢？
就这态度还想合作？
第212章
崽崽只是一只小猫咪而已, 也不看电视剧，除了过去但灵刷视频时偶尔会听一耳朵外，它是不太懂人类世界的故事的。
而但灵也不爱看那些，也就偶尔会刷到,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盯着萌宠视频刷的。
所以崽崽在几天之前,还不懂什么是替身梗的。
它虽然嫉妒心有点强、还记仇、喜欢圈地盘、骗毛绒绒，可它却也是一只正经猫。
故而崽崽会这么叫福崽,其实也是玄驹之前拱火的结果。
但灵突破时它们打得昏天黑地, 谁也不服输不肯停。
于是它们从南打到北，完全没注意就打到了玄驹蚁巢附近, 把对方给惊动了。
领地里事情不多, 用到玄驹的地方更少，本来它就无聊，所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值得毛绒绒们大书特书。
于是玄驹听到动静后，立马就去看乐子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乐子的地方，必定就有我在看热闹！
而一到现场发现是崽崽，玄驹顿时就更感兴趣了。
彼时两只猫正打得火热, 它便躲在了暗中观察。
它们并没有打多久。
因为崽崽本来就实力不强，持久力不行，而福崽本身也如无根浮萍一般，续航能力有限。
更别提它们打到最后起了真火, 还用起了技能。
技能本来就耗蓝, 故而在用了几个技能之后，双方就都通通变成哑炮了, 不得不暂时停战。
只是老大老二打架，倒霉的往往都是围观群众。
这玄驹能忍？
崽崽和福崽气运相交相克, 这让它们就算是用了技能也奈何不了对方。
而玄驹的存在，更是成了它们交锋的棋子。
于是崽崽拿玄驹来补充星煞，福崽拿玄驹来补充星运，双方互不相让。
这就导致了玄驹暗中观察时，它们打架带起的飞沙走石、落空的招式全部都巧之又巧的落在了它的身上。
虽然最后这些都没有伤到玄驹，可当时的过程却实在是有些不堪回首、狼狈不堪，把蚁心跳都要吓出来了。
要知道，身为一只蚂蚁，玄驹既不灵活、也不强壮。
毕竟作为蚁后，它平常都是被保护着不参加战斗的，真论起战斗力来，它是真的连崽崽都打不过的。
不过玄驹可不是那种一遭遇挫折就投降的蚁。
恰恰相反，它十分顽强地观战了全程，愣是没有被劝退，从它们的只言片语中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铁了心要给崽崽找不痛快。
它只是看热闹而已，怎么最后受伤的反而是自己？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于是，等崽崽和福崽暂时休战时，玄驹立马就跑了出来，对着它大讲特讲什么替身文学、火葬场文学。
总之，怎么狗血怎么来。
这当然不是针对的福崽，毕竟玄驹又不认识对方，它是冲着崽崽去的，暗戳戳阴阳它，想让崽崽信以为真。
反正这是不是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对方信不信。
可惜的是，崽崽没信。
尽管崽崽早就知道没有不偷腥的两脚兽，不过它对但灵却还是有一点基础信任在的。
说白了，是谁先来后到它还能不清楚吗？
在养它之前，但灵身边根本就没有猫！恰恰相反，她本人还特别讨厌猫，觉得猫掉毛、身上有跳蚤还脏兮兮的。
玄驹见崽崽不信，也琢磨出了味道，立马口风一转，告诉它青梅打不过天降，白月光注定斗不过替身。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可以说，领地毛绒绒八百个心眼子，全长它俩身上了。
崽崽虽然膈应，却依旧不信。
它对自己向来信息爆棚，不是玄驹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不过话虽如此，玄驹说的话却多多少少还是在崽崽心里留下了些印象的，毕竟它记性好。
于是在试图打击情敌时，崽崽自然而然就用上了精神攻击法。
小猫咪的世界里是没有这么多语言词汇的，这种词汇就算用来骂它们它们都未必听得懂。
然而它不懂没关系，崽崽可以贴心的帮它翻译。
只是这用在骂战中虽然确实很容易让猫破防，可用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拖累自己了。
崽崽压了压耳朵，声音都变气弱了一些：“福崽啊，其实跟我合作对你来说也是没坏处的。”
福崽嗤之以鼻。
刚刚玄驹说的话它都听到了，然而那又怎么样？
这些本来也影响不到自己。
那是玄驹和崽崽的争端，跟它福崽有什么关系？
恰恰相反，要是崽崽真的被压下去了，它反而看着高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见你过得不好，那我可就太放心了。
崽崽按捺下心中的嫌弃，冷笑道：“你以为我不好过你就能好过了？”
“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你能帮到铲屎的多少？”
再厉害的技能效果，也是需要和等级相配套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的。
崽崽与但灵的联系紧密，所以它对但灵实力的感知也比任何存在都要清晰。
如果说它之前的技能对但灵还能起到作用的话，那如今它的技能用到但灵身上却是彻底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了。
当然了，当初在苍山针对红雾boss时的那种绝招倒是确实还能起到些作用，然而这种方法本身就不是轻易能施展出来的，具备着高失败率，并不具备适普性。
连自己都是如此，崽崽自然也不认为福崽的情况还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气运大多数时候其实也是以势压人的，要是连牵引气运都做不到，那技能效果再逆天也是会受限于实力而导致无法施展的。
福崽揣着手趴在气运之柱上，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不为所动：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过一阵子再跟你一起就行了。”
急得又不是它，晚一点升级对它来说能有什么影响？
跟崽崽一样，它从来就没把玄驹放在眼里过。
它是比回仔聪明不少，可谁让它身上不长毛呢？
“说你蠢你还不信，要是过一阵子一切都晚了，”崽崽有点嫌弃这个跟回仔一样不爱动脑子的半身，“你看它那个样子，你以为它得势后就不会打压我们？”
“我其实倒是无所谓，我越被打压就越容易起势，倒是你……”崽崽嘲笑，“你不会直接就这样消失了吧？”
两只猫之间的亲密度严格来说，其实还没有它们跟但灵的亲密度高。
然而归根结底它们到底还是知根知底的存在，所以崽崽对福崽还是很了解的。
作为没有实体的存在，福崽更依赖于势。
这种势，是气运的不动摇，是但灵的认可，是一路的顺风顺水。
不然的话，本来它存在感就弱，要是再被打压一下，气运必然就会开始风雨飘摇。
运气好的星命多少都有点这种毛病，不像天煞孤星这样命硬，遇到挫折也可以百折不挠。
它们的运势一旦受挫，就很容易一泻千里。
从本心上出发，崽崽是很想让福崽消失的，一是觉得别扭，而且福崽对自己态度还不好。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这太奇怪了。
大多数存在，都会比较喜欢与自己性格互补的存在，而不是性格差不多的存在。
所以崽崽在面对福崽时一直都是比较尖锐的。
二则是，崽崽也很享受自己的独一无二。
福崽的存在也会让它有一种对方抢走了但灵对它的关注的感觉，仿佛但灵对它的感情被一分为二了一样。
不过从大局观上出发，崽崽却是不希望福崽出事的。
对方的技能对铲屎的来说还是有些作用的，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斥着劫气，所以铲屎的身边需要聚拢许多有用的存在，才能保证她可以生存下去。
不然的话，按照崽崽事不关己的性格，它才懒得跟福崽说什么。
反正它知道铲屎的是不会放弃自己的，等福崽消失了，没了拖后腿的存在，它想要突破那不是轻轻松松？
福崽并不傻，它只是自出世后就一直独自生活，缺乏经验罢了，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一般存在来说，稍微受挫并不会影响什么，可对它来说，每一次挫折就相当于将它能够出现在人世的机会腰斩。
于是沉默了一下，福崽不得不跟崽崽交流：“怎么合作？”
崽崽眼也不眨：“我们先突破再说，至于怎么分配铲屎的，突破之后再说。”
福崽一脚踩进了坑里：“也行。”
等断了心灵连接，崽崽才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这点本事也想跟它斗？
等突破之后，一切可就都由不得它了。
要不是它跟回仔不一样，而是住在但灵身体里，想赶也赶不走，崽崽多得是办法针对它。
可惜的是它们不仅平常没法相见，心灵相通还导致了对方会对它的小心思洞若观火。
不过崽崽到底不笨，很快就琢磨出了不让对方洞察自己心思的办法了。
只要它什么都不想，就算它们心灵相通又能怎么样？
瞒天过海，轻轻松松。
它可是学过兵法的猫！
崽崽是只爱学习的猫，它不仅学语文，学数学，它还拿着字典对照着翻三十六计。
但灵给的书它都看，但灵没给的书它也看。
也就是领地没有大型战役，不然崽崽高低得给她秀一波自己的操作。
由于它们是在心灵中交流中，因此但灵也不知道它们交流了什么。
不过看崽崽的情况她就知道崽崽的斗志已经被激发出来了。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只要崽崽肯配合，以它的经验说服福崽还是很轻松的。
而这俩只要不再争锋相对，它们修炼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
因此她便专心对玄驹教学起来。
第213章
教导玄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但灵来说比教导崽崽它们要费劲不少。
这倒并不是因为玄驹不聪明，而是因为它的悟性确实都被点在了奇怪的地方，并且它还很有自己的想法。
简单来说，它有点类似于动物中的边牧, 聪明是聪明, 然而不配合也是真的不配合。
不过好在有崽崽在那杵着，存在感还是很强的。
因此胜负欲很快就压过了玄驹内心想要自由发挥的想法。
还是这件事比较重要, 它想压崽崽一头很久了！
观想法虽然观想的并不是外貌, 而是更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若是外表足够清晰的话, 锚定起来也会更加轻松。
然而若是按照玄驹自己的想法去观想, 但灵很怀疑它会观想出蚁巢的那种掉sam风格来。
到时没准就有奇怪的生物闻着味就来了。
毕竟观想得越模糊，指向越不清晰，就越容易招惹到未知生物，而玄驹的想法本身就是跳跃、扭曲的, 很容易就会被未知生物吸引过来。
这是很危险的。
所以这种作死的想法但灵是肯定要让玄驹打消掉的。
有自己的审美是好事，然而她建议还是不要有自己的审美比较好。
好在但灵并不缺耐心引导它。
想在崽崽面前耀武扬威的想法也到底战胜了玄驹内心的蠢蠢欲动，所以最终它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欲望。
等确定玄驹将一切都记熟之后,但灵才让它开始演示。
呼吸法并不追求xue位，免了找到xue位的这一个流程，只需要本身会呼吸就足够了。
故而理论上来说，植物也是可以通过呼吸法修炼的。
不过对悟性不佳的生物来说,一旦让它们意识到了自己在呼吸,那它们反而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玄驹老早就开始不呼吸了，因此呼吸法它也是稍微适应了一下才熟练起来的。
这个过程中它的血肉开始蠕动,像是有小虫子在体内爬一样，连触角都开始长瘤子,外形看着很是恐怖。
影子更是彻底陷入了癫狂，咕噜噜的冒着泡，不时有肉芽冒出来。
这让崽崽都直接给看得炸毛了。
它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猫了，可这种场面它是真没见过，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将心情平复下去。
玄驹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它按部就班的熟悉的呼吸法，等觉得差不多时，便自然而然的将观想法加入了进去。
但灵眉梢微微一动，立马感觉到了玄驹身上与崽崽的不同。
在锚定崽崽时，她根本就没有遇上一点阻碍，顺滑无比。
而玄驹身上，却存在着另一种标记，昭示着它已经有主了。
不过但灵并不慌，她与玄驹之间可是有契约在的，又有上次的事情加持，本身联系也是很紧密的。
天孤星攻击力并不强，适合其它毛绒绒，却不适合玄驹的情况，所以但灵在此时选择了用侵略性更强的劫煞星来锚定。
确切的说，与其说这是锚定，倒不如说是反客为主。
劫煞星犹如彗星一般，狠狠地砸进了玄驹的命宫之中，直接挤占了原本命星的位置，高居名堂。
嗡！
玄驹只感觉大脑轰鸣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子一样，顿时一懵，原本观想的东西也开始溃散了起来。
好在身体一直运转的呼吸法还在本能的呼吸着，让它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定了定神，玄驹也不关注刚才为什么会懵逼，按部就班的修炼起来。
随着它的修炼，它身上一直潜藏着的印记也翻涌了起来，像是受到挑衅后产生的愤怒、在咆哮一般。
但灵不慌不忙。
劫煞星入命，代表着逆境求生，宁折不弯、不屈服强权。
而她跟邪神之间，谁才是强权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命二运三风水，但灵是全部都利用上了的，力求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将邪神彻底驱赶走。
不然随着修为的提升，隐患只会越扎根越深，到时候病根深入，那就无药可医了。
她是针对玄驹的情况量身定制的谋划。
只是这种情况针对的是性格、意志，但灵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就是了，主要还得看玄驹自己，而它只能从侧面去影响，当不了主力。
不过但灵依旧还是很有底气的。
上次玄驹突破时殊暗之主棋差一招，虽然那只是因为邪神本人并未投来注视的缘故，却也深深影响着后续的布局，让如今的但灵可以多下几子，保证局势在一开始就是偏向于自己的。
然而对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在玄驹开始打通玄关一窍时，但灵立刻便察觉到劫煞星开始被触动，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这到底不是以太之洋中的天煞孤星，只是万千世界中天煞孤星留下的投影，无法直面真正的强者。
眼见劫煞星要扛不住了，玄驹命宫中隐匿不见的月孛在生存危机下，被迫重新浮现了出来，嗡鸣不断。
月孛星，在天无象，主晦暗不明，遇凶助凶，遇吉则吉。
简单来说就是，它既不打顺风局，也不管逆风局，就是个随波逐流的命星。
所以当劫煞星存在时，它自然而然就会星月相随、春风助生。
它本就是但灵的虚星，哪怕入了玄驹的命格当主星，它与但灵之间的联系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斩断的。
月孛助涨了劫煞星的威势，任由命宫起伏摇晃、气运波动，也一直镇压着狂风巨浪，巍然不动，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伪四阶的命格针对一个十级的命格，不能说是易如反掌，却也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灵沉着操作，一点都没有跟邪神硬刚的沉重。
从上一次玄驹遭遇的情况她就明白了，邪神是不会亲自下场的。
而只要不是邪神本人投来注视，那就算是对方教会的教主亲自下场，对但灵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倒不是打得过，而是作为星命者，她是可以叫外援的。
玄驹并未察觉到自己命宫中的风起云涌。
与但灵之前测试时的情况不同，它的意识没有上升，反而一直都在下沉，像是要坠入深渊一般。
玄驹没有感觉到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劲，周围飞舞的触手在它眼中也十分正常。
触手扭曲着要拉扯自己，玄驹却不屑一顾。
触手算什么，触角才是最美的！
玄驹有自己独特的审美。
更何况这些家伙竟然还打扰它向崽崽报仇，简直罪不可赦！
玄驹心思多，这却不代表着它不单纯。
只要先将它的注意力吸引走，那除非有更吸引它的东西出现，不然它是不会动摇自己的选择。
不过，当呓语响起时，玄驹就很难再保持清醒了。
它的意志力毕竟也就一般，心灵上也全部都是瑕疵，上次突破它也不是全凭自己实力，而是但灵下手得足够果断。
饶是如此，它也早就被邪神侵染得足够深入了，几乎除了最后的防线以外，其余地方基本早就变成了邪神的形状了。
所谓堕落种，可不是末日游戏随便判断出来的，而是它是真的极容易被引诱堕落。
但灵也没有对玄驹的意志抱有太多的期待，而是当机立断，在此刻毫不犹豫地借助了自己与命星的联系，将以太之洋中的天煞孤星给呼叫转移了过来。
打了小的来了小的，很合理吧？
四阶的星命者，已经可以直接借助主星的力量行事，而非只能动用投影虚浮的力量了。
当然了，这么干对自己的本源自然也是很大的一个损耗，基本只能当做杀招来使用。
每个星命者身上携带的本源都是有限的。
不过对于但灵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问题。
她目前的本源不能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可也确实不缺，自然也就不在意这点损耗。
反正崽卖爷田不心疼，一切费用由蓝星的天煞孤星买单。
正所谓拿了买命钱不要慌，投进佛祖功德箱让佛祖跟它刚。
但灵当然没有膨胀到自己去对付邪神，而是开始了嫁祸。
确切的说，应该是叫作请神。
星宿作为古老的存在，本身的力量是不比邪神弱的。
到底底蕴摆在那里，也就是会因为没有自我意识而导致攻击手段偏弱罢了。
在察觉到竟然有人敢对自己看上的星命者动手，被挑衅的认知让祂本能的就将力量投射了过来。
崽！我来了！别怕！
汹涌澎湃的劫煞之气浩浩荡荡朝着玄驹的灵魂而去。
但灵有些沉醉地眯起眼，这种感觉对星命者来说实在太美妙了，就像是回到了母亲肚子里一般，有种返本归源的错觉。
好在她的意志并不弱，很快就从这种感觉中清醒了过来，澎湃的劫煞之气和本命让呓语难以靠近但灵。
像是楚河分界一般，她看到了两条界限分明的大海。
界限分明的两端，是同样黑色的海洋。
区别只是在于，一边黑得不见光，而另一边黑暗中，却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没有银河那么闪亮，却也算不上黑海。
但灵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片海洋只有中心处的那一片湖泊是真实的，而其余地方全部都有些虚浮。
它有些明悟，最中心的，就是自己本来该有的实力，而剩下的，全都是天煞孤星支援来的力量。
不过都一样。
我和天煞孤星一起负责嘎嘎乱杀，这有什么问题？
此时的但灵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仿佛悬浮在海面上，没有一点重量，又似乎大海都是自己。
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触感，可惜她无法仔细去探索。
只略微感觉了一下，记住了这种感受之后，但灵便搜寻去玄驹的位置来。
等找到玄驹时，她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虽然但灵知道玄驹意志有点拉垮，可她却没想到自己叫外援的速度都这么快了，你这却都已经快沉底了？
第214章
在但灵找到玄驹的身影时,它已经溺在了对面的深海中，看不见一点起伏，安详的往无底深渊下坠着。
那是一片无序而混沌的深海，潜藏着难以言语的恐怖与诡异。
扭曲的残影伴随着疯狂的呓语,蠕动的浮游被更加怪异的海鱼吞吃着,尽是一派正常人只消看上一眼就会疯掉的场景。
然而玄驹身处在其中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挣扎与不适，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如同是磕嗨了一般,头顶的触角以极快的频率颤动着。
但灵望着这一幕，倒是不觉得奇怪。
普通人是很难摆脱得了侵染的, 除非被污染的程度不深, 而像玄驹这种被侵染许久的情况，面对侵蚀是几乎是对方一袭来就能立马缴械投降。
那种能反过来薅对方羊毛的情况，才反而是极少数。
虽然局势有些不妙，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得益于过去的种种布置，玄驹虽然一直在往下沉，却好歹意识是处于被拉扯的状态中。
它的意志不堪一击, 然而但灵对它数次下手，让它好歹没有被一击即溃，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沉底。
不然的话那真是神仙过来也救不活了。
此时但灵也不敢耽误，怕下一秒时间就来不及了, 是以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由于但灵借用的是外来的力量,所以她无法做到太过精细的操作，因此她也没有试图去挑战高难度的做法,而是直接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做法——向着敌人的方向掀起了海啸。
轰隆！
宛若打破了某种限制，浊泾清渭的两条海洋猛然碰撞在了一起,掀起的怒涛狂澜将平静的海面搅得一片狼藉。
一条条海鱼因此而被拍打到了空中，它们在猛烈的碰撞下鳞片破碎、血肉横飞，一派惨不忍睹的景象。
这些长相怪异的海中生物体内似乎潜藏着诸多寄生虫，随着被破坏的躯体而被抛洒到了空中，又重新掉回了海中，蠕动着、扭曲着。
在它们落回水中的刹那，但灵似乎看到它们长出了锋利的爪子与牙齿……
而不远处，则有更大的阴影开始浮现。
对方的身形从一团模糊的雾气开始逐渐由淡转浓，像是随时都会现身一般。
但灵行若无事。
若是直接与殊暗之主对拼，那她当然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然而这里是玄驹的心灵世界，虽说已经被殊暗之主侵染得很深了，可却不意味着对方在这里就能够为所欲为了。
毕竟玄驹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殊暗之主投射在它身上的力量本来就很有限。
因此哪怕此时感应到了威胁，对方下意识的想要反制，也不可能用出超过玄驹承载极限的力量。
不然的话，玄驹这个承载物便会因为承受不住过于悬殊的力量差距而当场爆裂。
容器太小，就只能装下那么多水。
而相比之下，但灵反而可以更加无所顾忌一些。
玄驹的命格是被她替换的，用的也是她自己的虚星，在玄驹这里，她的主场优势没准比玄驹自己都还要大上一些。
归根究底，它的身体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所以明明是在它身上发生的战争，它自己反而是最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海平面掀起的海啸一层高过一层，不断的碰撞着，密密麻麻的寄生虫身上出现了更加疯狂的血肉畸变。
在那庞大的阴影现身之前，这就是对方对抗但灵攻势的主要应对手段。
要知道，当两片海洋碰撞在一起时，固然会因为这碰撞而掀起惊涛狂澜，可同时两边的海水也会因此得以交汇，不分彼此。
而那些海中的寄生虫生存能力极强，离了寄居的海鱼也并非活不了，无论是落在什么样的海洋中它们都可以适应、存活下来。
它们的攻击能力不强，生存能力却极强，让人很难将它们杀死、驱逐，而一旦无法清理它们，它们就会反过来去寄生、去吸血。
这种精神侵染一直以来都是邪神的强项，意志的比拼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刀光剑影，就是这样的兵不血刃、悄无声息。
而毋庸置疑的是，在这场比拼中但灵是必输无疑的。
天煞孤星或许不会惧怕这些，可但灵本人却是很难抵挡得住这些的。
哪怕这不是殊暗之主的本体，甚至连分-身都算不上，可能仅仅只是一点从祂身上被散播出去的力量，然而也依旧不是但灵能对付得了的。
她顶多就是能因为等级更高坚持得比常人要更久一些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灵心里却是没什么担忧的情绪。
因为从一开始属于她自己的湖泊就被牢牢的保护在中间，真正与殊暗之主碰撞的，却一直都是天煞孤星投射下来的力量。
但灵相信，以天煞孤星的净化能力，是肯定可以净化掉这点污染的。
当然了，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坚持太长的时间。
不然火迟早还是会烧到自己身上来的。
在这种猛烈又持续不断的碰撞下，但灵看到对面的海域开始逐渐变红。
这不是末世前她见惯了的那种灼烈耀目的红色，而是一种铁锈般的猩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种红得发黑的猩红色，甚至逐渐出现在了但灵海域中那些星星点点的星光上，形成了一个个不甚明显的红斑。
这种情况让但灵明白，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她望了望海底，神色平静。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要是对方不争气，那但灵也就只能彻底舍弃以往的投资，带着自己的月孛星跑路了。
投资亏本也就归本了，总不能把自己给套牢了。
唯有自渡，才能自救。
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猛烈的碰撞中开始逐渐传导进深海中，卷起了骇人水龙卷和暗流，随着时间流逝，暗流终于波及到了玄驹的身上。
安宁祥和的深海因为不速之客的打扰，连无时无刻都在响起的呓语都因此有了片刻的中断。
也是这片刻的功夫，让生物才终于有了短暂清醒的机会。
“触角怎么抽筋了……”
这是玄驹短暂清醒后的第一反应。
它下意识心疼的碰了碰自己可怜的触角，脑海中，复杂而恐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起着。
对听觉敏锐的生物来说，这样巨大的声音足以逼疯它们，让它们陷入到癫狂的状态当中去。
而玄驹受到的侵染极深，这让它哪怕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也很难避开得了这种声音。
一旦它下意识开始聆听，或是产生想要听清的想法，它就会被重新拉扯回去。
只是此刻无尽的混沌与疯狂早就将它冲击得难以思考了，只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触角。
没过多久，玄驹的整个世界便似乎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听见什么声音。
这看上去像是一切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转变了，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玄驹的灵魂却浮现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黑斑。
它们像是凝固的血斑，又如同蚕食太阳的日食。
玄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触角机械的矗立在那里。
滋滋！
如同断片了一样，它的意识彻底消弭了下去。
这正是被彻底污染的最佳时刻，然而，狂涛却让寄生虫慢了半拍，没能续接上玄驹的脑波。
仅仅是这么一点时间差，就让只剩下本能的玄驹，下意识的晃动着触角接收着讯息。
作为蚂蚁，比起眼睛这类在它们身上几乎起不到作用的器官，触角才是它们感知外界的最重要的器官。
它们靠蚁素辨认回家的路，也靠蚁素辨认敌我，同样也是靠蚁素召唤队友，标记自己的位置。
而此时此刻，触角晃动着收集信息。
在这毫无信息素的环境中，它接收到了唯一的信号。
那种奇特的信息素，哪怕是刚出生的蚂蚁都能立刻辨认出其中的含义。
心中的某种特质因此被引动，早就褪去的翅膀重新从背部生长了出来，让它下意识的追寻着那道信息素而去。
——蚂蚁是群居生物。
作为过于弱小的生物，它们只能聚集在一起才能够生存下去。
而失去了族群的蚂蚁，第一要务就是重新为自己找到一个蚁群，让对方接纳自己，重归集体。
在向上飞的过程中，玄驹消散的意识又逐渐重新汇聚重组了起来。
它开始意识到，那道吸引自己过去的信息素，没有传递出任何信息出来。
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样，只是单纯的在散发着光辉。
然而尽管如此，迷途的蚁，也会下意识的去追寻，祈求庇护。
宗教的知识在脑子里散碎的重组、黏合。
玄驹缓慢转动的思绪，将过于杂乱的信息在心中逐渐组合成它可以理解的意思。
近乎刚出生一般单纯的思维，让它反而因为无法处理过于复杂的信息，而短暂的让前行的道路畅通无阻。
它的复眼望着散发着光亮的海平面，心中毫无杂念。
滋……滋……
忽然，一阵模糊的声音传入了大脑。
像是莫名生物在低语，又像是千万人在呐喊，窸窸窣窣的爬满了整个大脑。
玄驹懵懂地晃着触角。
大脑？
……大脑……是什么？
它只有……触角……
……蚁后……
我……蚁后……
它疯狂的晃动着触角。
我叫玄驹，我刚破卵而出，我在找我妈……好像不对……
……我叫玄驹，我妈没了，我重新找了个妈，有只大白变异蚁在跟我抢妈……好像也不对……
……我是蚁后，我头上有个大母，大母有个崽，我要取而代之……好像还不……嗯？好像对了？ ！
玄驹悟了。
“老大开门！我是崽崽！”
第215章
“阿嚏！”
鼻子突然开始犯痒, 让崽崽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不由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作为天煞孤星, 崽崽的直觉向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莫非这是在告诉它, 自己跟福崽注定失败？
“你行不行啊？”见崽崽越突然打断冥想，福崽忍不住质疑起来。
崽崽回过神来, 忽略了刚才感受到的异象, 它向来都不把这些当回事，不满的压了压耳朵喵喵叫：“少废话, 听我指挥就完事了！”
在但灵为了玄驹而忙活时,崽崽它们自然也没有闲着。
只不过与但灵所制定的策略不同，这一次崽崽选择了让自己与福崽先合体，再接着去打破玄关一窍。
这样一来有了前面的磨合，也勉强能够培养出一点默契来, 到了关键时刻才不容易出差池。
然而等真正开始尝试时，崽崽才明白为什么但灵会忽视这种看上去似乎难度更低的办法。
因为它跟福崽虽然是一体两面，却已经早就不再能视作一个整体了。
毕竟福崽也不是崽崽的分-身, 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也因为如此，它们便很难再回归一体。
并且甚至由于属性的相克，它们的本质也在本能的排斥着对方、抗拒对方的接近。
这就导致了福崽由于崽崽的关系，可以毫无阻碍、没有钥匙就自由的呆在但灵身上, 然而这种事情放到崽崽身上却反而会做不到。
哪怕它们的联系很深。
可就算如此, 福崽也没有钥匙开门，甚至连大门的缝隙都被焊死了, 已经是彻底分家了的情况。
不过崽崽到底也非常猫，在这种棘手的局面下, 也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控制距离。
就如同磁铁一般，相斥的那一面再怎么排斥，也需要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才会弹开；
而距离不够近时哪怕能隐隐感受到排斥，也仍然可以安然的呆在原地。
之所以非要采纳这种做法，也是自家猫知自家事，崽崽深知它跟福崽的契合度不够，必须得先刷亲密度它们才办得到，不然还是得失败。
至于先联合碰上的难题，对它和福崽来说反而难度没那么高。
毕竟控制距离这种事情，对猫来说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有笨蛋猫才会估算不好距离，出现想跳多高却跳不上去的情况。
然而崽崽可不是那种笨猫。
只是想要先熟练保持距离这件事，崽崽首先还得先给福崽开个后门，让它先过来再说。
说到底，要是连门都进不去，那后面考虑的一切也都没有任何作用。
故而此时虽然不满福崽的质疑，这种关键时刻崽崽也不想跟它吵架，重新行动了起来。
……
“老大开门！我是崽崽！”
但灵：“？？？”
本来看到玄驹冲出海面她还挺高兴的，然而玄驹一开口，她就忍不住满脑子问号。
熟悉的胡言乱语……
算了，出来了就好。
但灵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现在的状态比较特殊，所以并不能跟玄驹对话。
但灵此时有些类似于大自然的造物，又有些像是不在同一个维度一般，只是意象化的风浪。
而大海是不会说话的。
故而此时但灵也只好无视它的胡言乱语，精神略有些振奋。
反正玄驹说怪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选择性去听有用的信息就好了，不然迟早会被它给带偏。
看它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稍微修整一下就可以回归正轨了。
没有得到回应，玄驹也不在意。
离开了海水，它的思绪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昏沉的大脑像是陡然被浇了冰水，透心凉。
只是这虽然扼制住了玄驹容易被影响的思维，也同样让它的大脑一片空白，常识缺失。
它兴致勃勃地看着犹如末日之景的海啸风暴，像是在欣赏日落、日出一般自然，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明明在水下还能清晰感受到的信息素，到了水面上之后却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脑容量本来就少的玄驹为此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它也懒得去想这些问题。
它站在原地，微微动着触角，感受到了身体传递来的饥饿情绪。
那不是普通的饥饿，而是一种仿佛饿了十天半个月、火急火燎的感觉。
像是已经饥饿到连自己都想要去啃食，不仅是胃部在灼烧，连灵魂都像是饿得灼烧了起来。
这种饥饿，让身体本能的开始蚕食自己。
由于从外界获取不到资源的补给，它只能从身体内部去吞吃。
可自己的身体，又怎么能填补得了自身的饥饿呢？
玄驹并不清楚这样的状态究竟有多危险，它只知道它太饿了，饿得触角都没劲动了，什么都想吃。
晃动着残缺的触角，玄驹看了看两片海，本能的扑向那片漆黑的海洋。
以它此刻的状态，其实是分不清敌我的。
只不过一面海里只有光点，而另一面海中却有很多生物在活跃这件事情它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它一个猛扑入海，螯牙飞快的撕咬着猎物。
但灵看得问号都快要扣烂了。
“……？”
玄驹一头扎进了海里，动作实在是太过迅速了，以至于她驭使着的笨重海浪根本来不及将它拍回到海面。
故而但灵只能眼睁睁看着玄驹重新扑回海里，羊入虎口，一时之间不由生出了一种心累的感觉。
翅膀你都长出来了，为什么还非要往海里去？而不往天上飞？
蚂蚁是有打洞的习俗，可下面也没有泥地啊？
是她把月孛星在天上放得还不够显眼吗？
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说考虑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让但灵没有去制定过于详细的策略。
然而大方向和应对各种突发意外的解决办法她却是大部分都考虑到了的。
比如玄驹刚才感应到的信息素，这并不是但灵真的释放出了什么气味，毕竟在这种介于虚幻与真实的空间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
至少以但灵的能力还实现不了。
所以这其实是但灵利用了她跟玄驹之间的契约制造出的联系。
这个契约不是后来她与玄驹签订的御兽契约，而是她最开始遇见玄驹时，她们在末日游戏的见证下签订的追随者契约。
在玄驹变成御兽之后，但灵就发现玄驹的这个追随者身份仍然还存在着，并没有消失。
末日游戏没有将它与自己认作是一个整体。
这与其它毛绒绒的情况并不一致。
那些毛绒绒们在与但灵签订契约之后，领主核心就将它们的身份标识从原本的领民变成了御兽，虽说仍然还是领民中的一员，身份标识却是已经被御兽这个身份标识所覆盖掉了。
而最先签订了追随者契约的存在却始终都保留着追随者这个身份。
这自然是让但灵产生了很多联想。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从位格上来说，她的契约显而易见是比不上游戏本身的契约的，因此玄驹的追随者身份才没有被覆盖。
其次，追随者的身份毫无疑问与普通领民是有一些差别在的。
这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灵在领主论坛上并没有查找出来，大概是存在什么隐秘，导致了知道消息的领主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也可能是知道这件事的领主本来就在少数。
不过无论如何，探查追随者的情况这件事但灵其实都并不如何重视，甚至没怎么上心。
因为这很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搞清楚的事情。
所以直到但灵开始头疼玄驹在神志不清时，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玄驹在那种情况下向自己靠拢时，才重新想到了追随者这件事。
既然追随者契约的优先层级很高，且末日游戏本身也是公认的强，那么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以此来为玄驹指路？
这并非但灵异想天开，而是慎重考虑了其中的操作性的。
邪神本就是玩弄精神、思维的行家，任何信息在祂的领域中传播都会很容易被扭曲成另一种意思。
而要想在邪神的领域中还保持不变，那必然就需要之相匹敌的位格才可以做到。
末日游戏，显而易见是有这个资格的。
只不过以但灵的能力，去探索末日游戏还为时尚早，自然也探索不了契约的本质。
但灵也没想这么看，怕末日游戏有防火墙，导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此她所做的也只是将隐匿的追随者契约给激活了出来而已，这本就是契约拥有的功能，就是一般情况下运用的场合没有这么深入罢了。
不过这不重要，还能用就可以。
借用天煞孤星的位格，反正但灵是感受到了那些链接到自己身上的契约，如此清晰。
借用契约的联系，但灵开始了召唤，或许也可以称作是呼唤。
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于御兽与御主之间单独的联络通道。
不同的是普通的契约无法深入灵魂，而末日游戏的契约足够霸道，直接由身到心都烙印在了玄驹身上，这导致哪怕玄驹此时身处这样特殊的场地中，契约也仍然可以起作用。
但灵并不知晓玄驹将这种联系以自己的理解感应成了信息素，不过这也不重要，只要她的准备派上用场了就可以了，感应成了什么样那是玄驹的事。
然而按照她一开始的打算，事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
玄驹的意志确实是不高，如果说崽崽的意志是10的话，那玄驹本身的意志就是5，被邪神侵染后，可能就只剩下了1-2，是实打实的弱。
然而它意志低归低，只要远离了污染严重的地方，再加上它本身的脑容量又不大，在海面上稍微冷静一下，它就能记起来自己需要做什么，也就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就算到时候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月孛好歹与玄驹共生了那么久，玄驹也会因为本能的亲切而去靠近月孛。
而只要做到了这一点，这场无声的战斗就算是胜利了。
但灵也不需要它在此刻就彻底清扫掉体内的癌细胞，因为在之后将玄驹改造成星兽的过程当中，她可以一点点去剔除它身上这些不属于它的杂质。
可她打死都没有想到，玄驹会自己重新跑回去。
只能说，她低估了玄驹没有脑子只有本能时行为的不可控性。
玄驹本来就不是一只安分蚁，故而周围环境的怪异不在它的考虑范畴内。
自然也就别想它为了安全考虑忍饥挨饿、按兵不动。
它就不是那种生性谨慎的家伙。
更别提此时的它头脑空空，也完全感应不到危险。
换个正常生物，在看到这种末日一般的景象时早该瑟瑟发抖了，它却根本不受影响。
玄驹晃着晕乎乎的大脑，手脚并用，螯牙疯狂的分解血肉。
我它喵吃吃吃！
第216章
玄驹疯狂的进食着,全然不在意自己吃下的血肉模样如何的怪异。
对视觉本就很退化的它来说，看得到看不到本来也差别不是很大。
这样疯狂诡异的场景，看着便让人心头发毛，唯一能让但灵感到庆幸的就是玄驹的状态看上去其实还好。
它扑进黑海中后,没有因为呓语第一时间就陷入疯狂,这或许是因为它此时已经没有脑子，只剩下了饥饿的本能的缘故。
在观察了片刻后, 但灵也是看出了点端倪来。
要知道, 一般情况下超凡的突破其实是个很短暂的过程，往往只需要几分钟、乃至一瞬间就会迎来结局, 或是成功或是失败, 都会在瞬息间而至。
那种闭死关的情况，包括但灵之前会持续那么长的时间，其实那大部分时间也都不是用来突破的，而是用在了调整状态、让自己的各方面都达到最佳的缘故。
所以其实她们真正突破的时间, 也仍然还是那片刻的功夫，之前的时间全部都是在做准备工作，保证自己突破的成功率更高罢了。
但低阶超凡突破往往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
它们一般等不及方方面面都达到圆满就会开始突破, 这一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无法顾忌到身体的方方面面，二是在它们自己的感知当中，它们已经做到了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