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咕姆:黑塔,待会儿再联系也不迟,穹现在大概率已经忙得脱不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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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不到半个系统时,日本东京的地表就已经汇聚了密密麻麻的黑潮浩劫,“破洞者”在最高首领的进攻指示下,对人类的末日基地发起了第一次规模庞大的总攻。
从地球卫星图向下看去,东京市好似一大半都淹没在黑暗之中,蠕动着前进的杀人军团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吞噬了高楼大厦、花园河流,还有人们所熟悉的一切文明景观,毁灭殆尽。
偶尔有几个黑点快速穿过海洋和群山,前来追赶此刻正浩浩荡荡围攻东京的大部队。
即使有两位天才的先手布置,以及数十个马甲的日夜厮杀,活着的反物质军团仍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一些来不及被守夜人净化的破碎灵体将会返回军团带来的战争熔炉,重新炼制一副钢铁身躯,而后投入到这一场寰宇战争,无休止的消耗,直至天昏地暗、宇宙归于奇点。
视线所及之处,地面上是数不清的陆行个体,以整齐的步伐飞奔疾驰,破坏一切挡路的障碍,开出一片空白的平地,全数释放扭曲的恶意。
一些身形更为茁壮、特征更为诡异的高等个体夹杂其中,天空上还盘旋着几只遮天蔽日的巨龙,目露凶光,追随着毁灭的大军,起起伏伏,以仰天的吼声嘲笑着凡人无可避免的厄运。
宛如丧尸围城的末日天灾之景,光是余光瞥上一眼,就能无形中扼住人类的喉咙,搅动着岌岌可危的理智和灵魂。
地球联合政府临时办事处。
“花火炸弹已被找到!位于日本东京……愚者……上百万个启动按钮……以上是全部消息。”
“截至目前,东京的情况如何?”
“报告!卫星没有监控到大型爆炸产生的痕迹,但是……破洞者大量集聚于日本东京地上市区,根据中心位置分析,疑似……疑似地下通道大门A4、A5或者A6被敌人发现……”
“……遭了,最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联系周边安全片区,立即派出援助!绝对不能让东京陷落!一旦口子开了,千里之堤,溃于一息,距离其他基地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联络员!联络员回复我!联系上东京地方政府了吗?”
“报,报告长官,我们只收到了一个简短的回复……那边说——”
【亲爱的地球人,花火大人的戏目渐入佳境,勇士召集同伴,朝着恶龙和老巫婆发起了一场精彩的攻防战!但我还得提醒围观的你们,千万别当猪队友,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发射原子弹或者导弹……否则我的脾气可没有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们那么好哦~】
“……”
“听愚者的,不用插手。”
“可是,砂金先生……”
“我收到了星核猎手发来的好消息,暂时不用担心平民伤亡,列车组也已经在往那边赶路了。”
临时搭凑、鱼龙混杂的人类基地,也可以称之为一座另类的牢笼,是酝酿内乱和叛徒的最好温床。降临,人类最需要的不是物质上的温饱,反而是精神上的信仰,而一旦信仰抽空精神幻灭,人类做出什么疯狂之事都不意外。
因此,其他的地下片区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令管理者头疼的问题。
但是,假如这些热爱胡思乱想的人被木偶师全部操纵支配,这些问题就通通不存在了。
面对着纸面上必死无疑的命运,上百万的东京市民却面色平静,拿起了由假面愚者派发的武器。青壮年有条不紊地在空旷地区集合列队,身体较差的老人小孩则是退居后方。
他们高矮胖瘦不一,素质水平各不相同,放在乱世,就是一支由流民百姓组成的杂牌军,一旦遇上了正规军,就只有被打的落花流水的份儿。
然而,在支配恶魔的操控之下,所有人的精神面貌大变样,站姿一丝不苟,就像是参加阅兵式的士兵一般铿锵有力。
开拓者没指望普通人能发挥决胜一击的作用,只需要他们能基本自保,保持后方稳定,不要拖后腿就可以了。
这场战役的主将们,另有其人。
地面上,白昼猛然间陷入黑夜,刚离开不远的五条悟感受到了天崩地裂的震动感,第六感疯狂报警,他屏息凝神,随后便亲眼目睹一只诡谲的巨型龙形生物划破天际,径直飞往同一个方向,明显是有备而来,是一次有组织的大型集体进攻。
五条悟顿感不妙,他飞快回到“霓虹拯救者”小队的临时休息地,一脚踢开房门,让室内短暂休息的二人差点反射性放出攻击,看见来人是他,才放下了冰刀和匕首。
伏黑甚尔打了个哈欠,挤出两滴生理性眼泪:“你小子,都这么大了还咋咋呼呼的,甚至没我儿子沉稳……”
“人送到了?”
黑泽阵摁灭一根将熄的烟蒂,火星掉落脚边,他从胸腔里吐出一口白雾。
抽烟是缓解压力的有效手段,只是另外两人一个讨厌烟味,一个没钱买烟,于是一齐嫌弃排挤他这个老烟枪。
“别睡了,也别抽了,狠活要来了。看过丧尸电影吗?咱们现在应该要来到电影的高潮环节——丧尸围城,见过没有?”
在没有电力供应的漆黑室内,两双冥灯般幽暗的眸子同一时间朝他看来,像是隐匿在暗处的狼群。
五条悟简单描述了一下外边的情况,伏黑甚尔和黑泽阵都察觉到了那股不小的动静,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麻烦。
这已经不是“以一挡百”的程度了,如果没有外援,说是“以一当万”才恰当。
一般情况下,两个有自知之明的成年人可不愿意拿生命冒险。
但是……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答应公司开出的条件。”
伏黑甚尔锤了锤脑袋,像是要把脑子里进的水拍出来。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五条大少爷:“拜托唉,公司可是答应了你们,你们一人出点力剿敌,不管过程如何,只要地球文明最终没步入毁灭,就给你们安排全新的身份进入银河闯荡,当雇佣兵,旅行家,军火贩子……随便哪个都可以,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
黑泽阵从来不吃政治家画的大饼,但那时同意这些条件确实有他自己的考量,此刻后悔已晚,他没好气地说:“前提是活着。”
伏黑甚尔只随口埋怨了两声,脚下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
他家的那两个小崽子还在地下呢,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害怕得把眼泪都哭干了?
真是的,放在哪儿都不让人安心,还不如要回来算了。
“说说具体安排。”
五条悟看了一眼手机,用幽怨的碎碎念压下心头的悸动不安:
“大门被破洞者围了,我们可能得从外突破。啧,当初听到愚者炸弹时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天杀的,七海和灰原他们今年就要高考了……唉,我想起来了,你儿子和女儿是不是也在地下?”
“算了算了,这么畏手畏脚干嘛,干就完事了——‘霓虹拯救者’小队,出发!”
“……”
“……五条,你要是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几个字,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睛。”
被老爹和监护人挂念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被大人带到了一间小房间,这里大多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被家长们送过来进行严密的保护。
敏感的伏黑惠觉得大人们好像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其他小孩也没察觉到不对,他只能憋在心里不说。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所有上了幼儿园、有一定认知的小孩都嗅到了空气中战争硝烟的味道,没人哭也没人闹,乖乖找个地方做好,心不在焉地玩玩具或者凑在一起聊天。
“姐姐,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他和伏黑津美纪的户籍挂在五条悟名下,而五条大爷本人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因此这些天里,他们都是和七海建人、灰原雄以及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老师们生活在一起,比平民家的小孩知道更多的消息内幕。
伏黑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眉头紧得好似被蚊子咬的小疙瘩,他的姐姐偷偷笑了一下,按平了弟弟额头上的凹凸不平。
温柔的气息将小孩包围,伏黑津美纪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不要想那么多啦,相信大家,也相信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虽然地下一直又黑又冷,但是我有一种预感,终有一天,我们会回到温暖的太阳公公的身边,回到我们的家中……”
她轻轻哼着知更鸟的歌曲,哄着弟弟入睡,周围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女孩稚嫩但坚定的歌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
Will shooting stars align, be’neath the sun?
在太阳的背后,流星能否兑现
in whispered hopes where journey’s begun
这启程时的轻声许愿?
第157章 神明啊,请回应信徒的呼唤(十六)
北美, 地下。
“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么多士兵去翻箱倒柜找炸弹?”
“上面通知说炸弹已经找到了。”
“啊,在哪个倒霉的片区?”
“听说是日本东京……”
“怎么又是东京?为东京人民默哀一秒钟。”
“还有更惨的,据说东京因为愚者炸弹或是其他原因, 被众多怪物给围攻了。”
“不,不是吧,这才第4天,我们就要有一座人类火种基地熄灭了?政府该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吧,不要啊!”
“我真是受不了了, 我父母就在东京旅游还没回来……该死的假面愚者,欢愉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局!他们都是一群混蛋……”
“我们再怎么急也没办法,换成上次的东京恐怖袭击事件,我还能给他们的慈善事业捐款,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帮忙?拿命去填吗?”
“等等, 你们看, 卫星电视的内容切换了!那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之前提到过,为了提振地球人民反抗敌人的决心和意志, 一些在前线踊跃作战的超凡人士同意佩戴摄像头直播,除了此时身处外太空、信号不太好的巡海游侠之外, 列车组人美心善的三月七小姐也是其中之一。
“是他们!我记得电视插播过他们在亚欧大陆的战斗!”
“穹小哥的暴力美学, 三月小姐的冰雪聪明, 还有丹恒先生的……”
“咳咳,看这里人多, 我宣布个事儿——我是丹恒的……唔!”
“闭嘴, 臭小子!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夏油杰身穿一袭朴素的修士服,站在观看人群的不远处, 抬头望向头顶的无线卫星电视。
洁白无垢的天空背景,活泼可爱的少女踩在飞行器上, 与友人一同支援前线。
几束粉色的发丝在镜头前一晃一晃,一张小嘴叭叭叭,对着屏幕后的观众说个没完,就像一个永不熄灭的小太阳,让听见她絮絮叨叨的成年人会心一笑,半凉的心头泛上一阵热烘烘的暖意。
夏油杰消息灵敏,自然听说了老家遭此横祸的坏消息。
可他如今人在北美,身不由己,自己上了战场也只能当个无所用的累赘,还不如在后方做点实事。
不管是无穷的远方,还是咫尺的邻近;不管是无数的人们,还是相知的同伴,都与他有关。
走在前面的星期日停住脚步,回首呼唤了一声他的名,温柔的说:
“杰,今日的祷告快要开始了。”
“来了!”
他笑了笑,嘴角咀嚼的一丝苦涩意味被冲淡,消弭无痕。
二人的友情进度在这几天同吃同喝的经历中突飞猛进,没了一开始的恭敬生疏,满是知己之间的惺惺相惜。
无他,星期日先生也是一位漫步荒野的沉思者。
求知笃行之途注定寂寞难耐,有同行者才能走得更远更前。
看着追上他的夏油杰,星期日弯了弯精致的眉眼,两只天使的耳羽在脑后震颤。
除却这一副圣洁美丽的外表,来自同谐家族的神父善于倾听和开解,态度平和而不高高在上,使得天环族青年很快在信徒之中获得了大波人气,隐隐有成为民众新兴信仰对象的势头。
但这种火苗被星期日本人毫不犹豫的带头掐灭,他不希望任何形式的偶像崇拜借机如野草般滋长,人若想得救,只有依靠自身。
步入简陋的教堂,台下早已坐满了人,信众们各个衣着朴素,面色苍白,唯一没有被灰尘掩盖的是他们的眼神,闪烁着独属于信仰者的弧光。
虽然神父本人不喜偶像崇拜,他们仍克制不住发自内心的崇敬,一眨也不眨盯着台上的俊美神父,宛如聆听一位全知全善全能的无上神明之福音。
站上祷台,星期日面向信众,收敛了笑意,金眸微阖,更显得不似凡人,恍若天神。
异乡的神父将一只手按在面前摆放的圣经之上,经书纸页微蜷,一看便被多次翻越熟读过。
他压低了嗓音,像是怕惊扰了台下专心致志的信徒们,沉声念诵道:
“神主圣灵,求你降临,从至高的天廷,放射你的光明。你是幸福的真光,求你照射着我们,充满你信者的身心。”
“求你引领迷途的人远离迷津,寻得窄门。凡是信赖你的人,求你扶助,求你赐与末日的终结,你便会施仁爱者以救济,赏修德者以宁静,赐予信徒……善始善终的洪恩。”
他话音刚落,所以人从拥挤的座位、走廊和门槛一起站起来,神情恭穆,有如献奏神明的唱诗班,齐声念诵道:
“求你引领迷途的人远离迷津,寻得窄门……!”
“求你赐与末日的终结,赐予信徒善始善终的洪恩……!”
“窄门……!”
“洪恩……!”
和声朗朗,信仰的炽热光芒,一瞬间照亮了灰暗简陋的教堂。
纵使夏油杰参与了多次类似仪式,祷词也已经烂熟于胸,可每当轮到齐声祷告的环节——万人同声,洪亮坚定,有如筑起金色的精神高墙,他那颗纤细敏感的心灵,仍忍不住因此发颤触动。
第一轮祷告结束,众人落座,他睁开双眼,视线迷蒙,便不自觉望向牵动他心脾的天环族神父。
夏油杰呼吸停窒。
——那本该高居天上、无念无欲的神明,静静地注视人间,白皙俊朗的面庞之上,竟有一滴晶莹的水光从神父的眼角缓缓流淌,朝下坠落,砸在地面,绽开一朵不起眼的水花。
明明是滴在地上,夏油杰却感觉圣子的眼泪流进了自己的心里,将混沌的大脑洗涤一空,犹如天上明镜。
他扭过头,看见了千人脸上如出世婴儿般的平静祥和,躁动、焦躁、绝望……沐浴在同谐的圣光之下,通通无所遁形,素不相识的兄弟姐妹们彼此联结,宽心安慰,人间天堂,天堂人间。
——也许,这便是兄妹二人曾经告诉他的“以强援弱,生生相护”的最好诠释。
一上午的祷告过去,星期日拉了拉还在出神的夏油杰,微微一笑:“杰,我们该启程了。”
夏油杰反射性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儿?”
“教堂接下来会交给知更鸟,她一直很喜欢教小孩子唱歌。至于我们……”
他说:“烈火灼烧、荆棘遍野,圣光无法照射的阴暗……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怎么会有人傻着自寻死路呢?
明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用仙舟的话来说,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丹恒,我说的没错吧!”
三月七朝着摄像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似在回答屏幕后地球民众提出的衷心疑问。
“嗯。”
“天啦,三月,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进修了仙舟谚语!”
“那可不,本姑娘天生勤奋好学!”
列车组三人开着便携飞行器,脚下是无垠的海面,向着日本岛屿的方向以超音速的速度赶去。
风像刀子一样锋利,把毛发往后吹的厉害,呼呼啦啦的,心理年龄较小的两小只却乐在其中。
“穹,我兜里还有几颗糖,叫什么……大白兔奶糖?是我救下的那个小朋友给的,你要不拿一颗尝尝?”
“嚼嚼嚼……”
“啊!没让你一口全吃了!啊啊啊快给我吐出来!”
“……穹,我这里也有。”
“丹恒,你这是洗劫了便利店吗!”
“……他们人比较热情,送了我很多。”
“不愧是小青龙!”
头顶由于大量怪物的聚集,地球的天气系统濒临失控,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阴云密布,啪啪啪下起了大雨,碧蓝的海面也刮起了惊涛骇浪。
丹恒戴上兜帽,提醒道:“小心,雨水可能有毒。”
三月七正准备给两位同伴套上盾,一扭头,和镜头背后的地球人民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吸,估计地球的氧气含量都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只见那位灰发的帅气青年仰头张嘴,伸出了一小截肉红的舌尖,若无其事地品尝起了雨水。
听到丹恒的提醒,小浣熊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吧唧了两下嘴,深思道:
“这雨水,确实有毒。”
地球人:“……”
“一想到这货未来要拯救东京,我心里面就不是滋味……”
“以身试毒,令人感动。”
星核精没有生起丝毫羞耻尴尬之情,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岛屿,他眼睛一亮,张开双臂迎风招展,大声呼喊道:
“就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好中二,但是本姑娘喜欢!”
“小心,别掉下去了。”
而地球其他地区的普通人透过三月七的摄像头,也得以目睹了东京的惨状。
“隔着屏幕我的脚就已经开始软了。”
“波提欧和刃解决的龙,这里居然还有好几只!”
“这个我熟,这波先收掉大龙,再清兵线,最后偷塔,一气呵成。”
最要命的制空权被敌人盘踞占领,冷面小青龙拎起一杆带珠长枪,颔首道:
“天上交给我。”
“好嘞,丹恒老师,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一切小心,不要勉强。”
青色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黑色烟雨中。
他们很快就看见一只安然飞翔的巨龙像是突然嗅到了什么极具威胁性的气息,朝天怒吼一声,粗长的鳞甲尾巴猛而一抽,和一道渺小的人形身影展开了激战。
瓢泼的雨势更大了。
开拓者拎出球棒,在空中甩了两下,兴奋地说:
“三月,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三月七半跪在飞行器上,拉开弓箭,朝他翻了个美少女的白眼,无奈地宠溺道:“好好好,你去展现实力,我来给你打掩护!”
开拓者的飞行器高度拉低,很快引起了一些地面陆行个体的注意。
在它们只有红白两色的视野中,“星核”有如白昼的太阳,刺眼夺目,还带着诱人的香气,几只不怕死的已经踩着同伴的脑袋往上跳了好几次,想要把他拽下来。
“噫!别碰我!”
穹一口气敲闷了好几只,但扑上来的也越来越多。
“你这家伙,别这么莽啊!”三月七跺了两下脚,“就知道你不靠谱……”
破洞者不怕死,数量众多,围着他逐渐形成了一座蠕动着的小山堆,几乎要淹没那颗毛茸茸的灰色脑袋。
“不好了!穹小哥没事吧!?”
“我的琥珀王啊,我不敢看了……”
纵然知道无名客实力强劲,众人的心还是提了起来,揪作一团。
三月七飞向怪物堆,放出一波凛冽的冰箭,急切地大喊道:“穹!你在哪儿?你别受伤了,不然我和丹恒老师怎么交代呀!”
穹当然没那么容易死。
不如说,他是故意深陷重围的。
【毁灭】的气息将他遮盖,浓得五官火辣辣得疼,护盾再怎么坚固,在敌人锲而不舍的攻击下也终有耗尽的时候。
他屏住呼吸,隐约听到了无形锁链破碎的声响。
破而后立,【均衡】的祝福,总算解开了。
随着宇宙融合度达到百分之九十的高度,他在宇宙意识的眼皮子底下过了明面,宇宙法则不再对他有所限制。
星神的祝福也不再需要【均衡】的压制,在命运指定的灰发年轻人身上,宛然释放出了全部的力量。
【存护】使他安如磐石,无坚不摧;【记忆】使他耳聪目明,神智清醒;【同谐】使他操作轻快,得心应手;【智识】使他头脑敏捷,机智多才……
好难受,怎么才有四个,加上【开拓】和【毁灭】也就只有六个,就像一个稀有的限时卡池只收集了半套,还剩下了半面空白,让收集癖望眼欲穿……
系统:“这个时候就别凡尔赛了。”
如果系统放出面板,就会发现在开拓者的“战力”一栏,赫然从原来的“对军级”变成了“对星级”,并且还有突破增长的趋势。
与此同时,三月七和丹恒作战的身影卡顿一瞬,在短短零点零秒的时间内,像是重新加载了一下,而后爆发出了更强大的气势。
在地球人眼中,无名客的高瘦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怪物的包围中,然后,一道银色的细光从怪物堆里冲天而起,越来越粗,越来越亮。
就像是一颗步入盛年的恒星,向宇宙放出熠熠光芒,宣告他的莅临。
周围成千上万的破洞者浪潮瞬间被焚烧成灰烬,导致有如泥浆源源不绝的怪物队伍甚至断开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三月七一愣,和摄像机后上亿的地球人一同发出欢呼!
第158章 巨龙啊,骑士与你并肩作战(十七)
“轰!”
举目光明, 银白刺目的光焰将周遭污秽扫荡一空,对嚣张的敌人吹响了反击的第一声号角。
浓烟散去,完好无损的灰发青年屹立于浅坑正中心, 身姿挺拔,无名客的衣摆飘飞,一张金色的车票镶嵌其上,如万千星辰般淬得闪亮。
他听到了头顶同伴的欢呼,仰头望去, 与镜头后的亿万地球人观众撞上了视线。
在垂网般的黑雨中,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就像熔化了黄金,圣波微漾,发亮发烫, 直指人心, 看得人出了神、迷了心窍, 仿佛要溺死在那片深邃的雾状星云中。
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能抵抗千军万马。
然后, 他们看见这位帅气逼人的英雄高高举起手中的球棒,比了一个pose, 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 向全世界宣布道:
“银河球棒侠, 究极进化——球棒银河侠!”
众人:“……”
从爆种的热血漫男主一下变成搞笑漫角色,落差太大, 让正常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三月七对此倒是适应良好, 不如说是习惯了开拓者偶尔的耍帅脱线——她飞快放箭,替穹解决了几个远处追过来的破洞者, 飞行器下降高度,和站在地面上的同伴并肩而立。
“下次可不许这么莽撞了, 你不知道本姑娘看到你不见的时候,心跳都快吓没了!”
“嘿嘿,我心里有数。”
“我才不信,你所谓的心里有数,就是脸接大招?”
二人结束了斗嘴,一齐看向了怪物奔腾不息的前方,黑色的浪潮几乎将城市填满,比洪水泛滥、海啸登岸的自然灾害还要震撼人心。
自然灾害是地球母亲对人类降下的温柔惩罚,地球人可以安然接受,知错就改;
而来自天外的墙外怪物,它们则是令人窒息的掠夺者,抱着将地球和她的子民碾碎成齑粉的残忍愿望,令地球文明在星系边缘黯淡死去。
成千上万的破洞者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黑雨,还在源源不断地降临地表,攀附于墙体楼房,随后投入到庞大的灭世大军。
与之最相近的画面,莫过于O基率领齐塔瑞人入侵纽约。
O威粉丝们纷纷表示导演的想象力还是不如现实更为暴力干脆,令使级别的外星强者都在徒手灭星了,他们电影里的外星强者还在处理一团糟的家庭关系。
除却影视作品里的那些家长里短,偌大的宇宙远比他们想象得残酷真实。
资本巨鳄可以和高危通缉犯握手言和,本不相干的巡海游侠和星核猎手结成同盟,平平无奇的小水球甚至能请动一位虚无令使守门……这个宇宙还有什么不可能实现的呢?
也许真的存在一个极端环保主义者暗搓搓想要灭绝半个宇宙呢?
列车组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默契十足的眼神,周身命途之力积累攒动,已然做好了一路横冲直撞的准备。
“横版格斗?这个我擅长!”
“别想着游戏啦,现实可没有原地复活的机会!”
穹负责近战打击,三月七飞在空中进行远程扫射。
两人小队配合无间,边跑边打,走到哪儿清理到哪儿,朝着地下大门稳步推进。
“他们给我一种我行我也能上的错觉……”
“试试就逝世。”
三月七扭头一发冰箭,“穹,你不觉得怪物的数量有些太多了吗?好挤啊!”
“天上不是很宽敞吗?”
三月七于是拉着队友飞上了半空。
开拓者看了看头顶破碎的苍穹,用亲身经历解释了缘由:“大概是因为不久前,黄泉和贝尔摩德护送波提欧他们前往太阳系深处,所以给了破洞者可乘之机。”
“黄泉应该快回来了,地面上多出的这些怪物,就由我们来处理干净。”
不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闷声,一只体型庞大的末日兽被一股强力横扫掉落在地,顺便压死了不少悲惨的同僚。
它从原地挣扎着爬起来,不甘心地撞上了一栋写字楼,几十层的楼房像棉花一碰就碎,又挥舞着遮天蔽日的翅膀,继续未尽的战局。
天上的动静比打雷放闪还要恐怖,地下的人们跟着忧心忡忡,牵肠挂肚。
“丹恒小哥一个人对五条大龙,这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
“我国服第一打野都不敢一人单挑五只。”
“人家可不是国服,人家打的是宇宙服。”
不管丹恒听不听得到,三月七也抽着空给同伴鼓劲呐喊:
“丹恒老师!加油啊!”
而在另一边,“霓虹拯救者”三人小队及时赶到了战场。
五条悟把便携飞行器送给了两个编外人员,自己通过瞬移的手段,一来一回,就将两人送到了目的地,用无下限帮他们在雨中屏蔽了大部分的活人气息,从这个较远的空中视角,既可以看到A6的地下大门,又可以避免凑得过近被大军发现。
“不妙啊……”
半个小时前还安全完好的通道大门,前脚刚送走了不小心把假面愚者送进来的五条悟,后脚就迎来了一群恶意满满的不速之客。
大门周围用于隐藏的地表建筑群几乎炸了个遍,空空荡荡,露出加固后的白色混凝土层,混杂着棕色的泥土和植物根系,触目惊心。
在军团眼中,地下避难所就像一个王八壳蛋糕,只要破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用人类制作的流心就会流淌出来,让它们大饱一顿。
钢铁大门被黑色掩埋,看不清具体情况,但可想而知,虽然直到现在还没有被破开,可是如果没有人为阻止,距离那个必然到来的时刻就将不远了。
一群近战系破洞者结束了第一波攻城,缓缓退开,固守一旁,融入围困人类基地的大军中。
其他的破洞者居然没有一哄而上,反而是分工有序,一些身形粘稠的破洞者紧随其后,对着刨出来的新鲜痕迹倾吐毒液,嘶嘶嘶的一股股白烟蒸发在雨中。
“它们在……轮流试探?”
“就像是有人在幕后指挥一样,这种情况可真是不多见。”
“至于这么谨慎吗?我要是那个幕后大统领,我直接把天上的巨龙派下来,把地面砸个稀巴烂。”
“相反,伏黑甚尔,你这种才是未经驯化的野兽思路。”
五条悟死死盯着整齐划一的兽潮,冰冷的说:“你们没有发现吗?它这种做法,是在‘温水煮青蛙’。破洞者要做的,是包围整个东京,将死亡之剑高悬于人类脖颈,让地下居民逐渐丧失斗志,濒临疯狂,死于绝望。”
“一个恶趣味的混蛋,贪婪又无情的战争疯子。对于这种家伙来说,如果可以,它肯定不会放过在潜入后方、散播绝望的机会。简而言之,如今的人类基地看似铁板一块,实则隐患百出。”
黑泽阵厌恶地评价道,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给幕后主使幻胧做了一个精确的犯罪人格特写。
他接着说:“它们一上来就盯上了一座上百万人的大型城市,集齐全部兵力进攻,显然是希望通过摧毁一座人类基地,震慑和磨灭地球人的反抗意志。”
他早年抓了不少组织老鼠,有时候被层出不穷的卧底惹得心烦了,也不介意用围困死兽的方式找找乐子,然而一朝身份切换,阶下囚的老鼠变成了人类自己,这可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今地下的情况如何,倘若已经乱得出现了人杀人,那只会给现状雪上加霜。”
“五条,怎么不问问你那万能的群友?”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暴雨似乎扰乱了地球的磁场结构,导致本来就不稳定的信号更难接收,星核猎手的银狼挂了个紧急维修的标识,说让我们稍微等等,她在抢修。”
伏黑甚尔哦了一声,懒洋洋的瞥向巨龙腾飞的高空,难得动了一下脑子:
“如果雨一直下,那信号岂不是也一直都修不好?”
只见五条大龙振翅盘旋,停滞于五个方位,将一道微不可见的人形身影包围其中,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状的结界,带来山巅般的极强压迫感。
丹恒孤身一人,单手持枪,一头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眉头紧锁,似乎在耐心斟酌着脱困的出路。
五只巨龙在一瞬间收到攻击命令,竖起六只绣满眼睛的巨型翅膀,蓬勃的反物质能量在顷刻间爆发,发射出了万道光波,汇集于中心一处,目标直指正在低眉沉思的丹恒!
能量之强,压缩坍塌,爆炸开来的余威,几乎能将数颗行星粉碎为灰烬。
“轰——”
五条悟心头一颤:“不好!”
伏黑甚尔被那耀眼的光波晃得睁不开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别人,先关心关心我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毁天灭地的声响将穹顶的阴云震碎,携带风卷残云之势,甚至连天上飘落的雨丝都停滞了半响,而后哗啦啦下得更起劲了,打在人身上生疼。
三月七接了两滴透明的雨水,疑惑道:“好像雨水的颜色没有那么黑了……”
大馋小子穹还是老样子,品得津津有味,淡定的给出结论:
“嗯,是丹恒老师的味道。”
能量带走了一切生息,寂静如死,只听得见巨龙挥动翅膀的风声以及沉重的吐息。
然而,被无数激光集火的位置,非但没有空无一物,亦或者出现一具伤势惨重的坠落人影,一颗碧绿澄净的水球高悬于天际,以春风细雨的方式,悄然化解了所有致命的攻击。
而后,那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碧蓝水球忽而化作一股强劲的激流瀑布,占据了人们的全部视线。
只此青绿,遍撒荒芜。
“老天,那是……!”
一只身形矫健、身长千米的带鬓青龙赫然出现在巨型怪物的包围圈内,其身清透如玉,双眸赤金,好似从神话图景里飞出的控水龙神,姿态威仪,高不可攀。
而在那青龙的头顶上,完成变身的冷面小青龙抹去脸上的一道血痕,长袖一甩,背手而立,睥睨强大的敌人。
“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五只末日兽已怒不可遏,飞速和青龙展开了血腥的盘斗。
只闻头顶龙吟阵阵,夹杂着末日兽痛苦的嘶吼,不消五分钟,一只末日兽跌落在地,再也飞不起来。
直播后的观众们已经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是龙!”
“东方龙大战西方龙,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战斗气浪波及到了地面,将一些实力较为弱小的破洞者直接吹飞。
五条悟咳嗽了两声,这才回复伏黑甚尔的质疑:
“说实话,丹恒不需要我的关心,他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厉害得多。我只是想,我的无下限刚才不小心泄露了气息……一会儿我们怎么从怪物的包围圈里逃出去?”
他扫视了一圈不知何时发现他们的破洞者,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159章 信仰啊,愿你如城墙般坚定(十八)
暴雨冲刷天地, 力道之大,仿佛是要洗去所有的罪孽,水龙降下伟岸的神罚, 将恃强凌弱者的邪恶消融于水。
被破洞者军团发现的三个地球人只好退到一座尚未坍塌的楼房天台,掏出了武器,和团团围上来的怪物保持着血腥的对峙。
伏黑甚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几秒之前还干燥清爽的黑发此刻变得湿漉漉的,让他整个人从一只潇洒肆意的黑豹变成了一只落水的大黑狗。
他扯了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五条悟,你靠点谱行不行?不是说你的无下限进化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弱?连屏蔽气息都做不好……”
“要怪就怪丹恒变身的威势太强了,再厚的盾挨上他那么一震,我的能量维持不稳定很正常的,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五条悟匆忙扫了一眼天上正在和末日兽打得有来有回的大青龙, 对方已经自顾不暇, 明显顾不到他们这边。
“不过,既然丹恒老师在这里, 那就说明列车组的二人也马上就会赶到了,拖一拖, 我们就能跟援兵汇合了。”
“两个人能叫援兵?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够了, 省省嘴皮子功夫, ”黑泽阵冷漠地制止了他们的日常斗嘴,“把力气都花在杀死敌人身上。”
将近四天的作战合作让“霓虹拯救者”小队培养了不小的默契, 生死危机当头已经可以交付全部的信任。
伏黑甚尔作为难杀的肉盾挡在前面, 负责嘲讽和拉仇恨值,黑泽阵打的是烧血毁灭流, 续航能力一般,但胜在爆发力强, 还能靠冰冻延缓敌人的速度和攻势。
五条悟作为最强咒术师的力量体系在踏入命途之后得到了大部分的保留和重塑,使得十分容易上手和开发。
托了会反转术式的福,他能通过源源不断的攻击和防守恢复自身血量,属于越打越猛的类型。
如果硬要说这个配队哪里不好,那这个配队哪里都是问题。
谁家把三个毁灭凑一桌子啊。
伏黑甚尔用双截棍扼住一只破洞者的脖颈,咔擦一声拧断,长腿一扫,又踢飞了周围一圈想要借机扑上来的敌人。
敏捷有如猎豹的黑发男人喊道:“琴酒!”
“不用你提醒。”
黑衣杀手眼疾手快,飞快扔出数十个冰制匕首,顷刻间收割了一波性命。
他身躯一侧,躲开不远处来自三只反物质重子的激光偷袭,即使反应迅速,但一条右臂还是被不幸蹭伤,一小股鲜血呲溜飞溅出来,融进了汩汩不停的雨水中。
“该死。”
当然,在地球人的眼里,这三只本属于反物质军团的重子,外表是比篮球还要大的血色眼球,狰狞万分,看了就让人掉san。
虽然眼球型破洞者的血量不高,但它们阴戳戳的攻击十分烦人。
同时,善于观察的黑泽阵还发现了一点,但凡有它们在的地方,就有概率给同类增强一定的力量,让本来可以几分钟内解决的敌人变得更加棘手。
他烦躁的啧了一声,趁着三只反物质重子被伏黑甚尔吸引了火力,出其不意跨步上前,迅捷有力地将一把凝聚的冰刀捅进眼球内部,手腕一转,三只重子暴毙当场。
那股强横的增益之力顺着手臂流进硬朗的身躯,化为己用,他脚尖一起,又迅速投入到了伏黑甚尔那边的消耗拉锯战中。
五条悟则是对上了一只不好惹的大家伙,对方的战斗方式属于骚扰型,速度快,让人应接不暇。
每当他想要拉上两个队友瞬移逃走的时候,对面就会放出接连不断的攻击来打断他的蓄力条,迫使他不得不撑起防御反击。
不对,怎么回事?这些怪物好像很熟悉他的一招一式……
联想到他和黑泽阵有关破洞者的推断,五条悟眉眼一沉,咬碎了一口银牙。
果然,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外星物种。
恐怕早在之前,他在日本大张旗鼓的消灭破洞者之时,银发毁灭命途行者的能力和战斗方式就已经在敌人的名单里挂上号了。
战斗打得是信息差,假如己方的情报都被对方掌握在手里,而自己对敌人的真实实力却一无所知,最终将会演变为相当不利的逆风局面。
“烦死了!”
五条悟泄愤似的挥出一只拳头,直击一只破洞者的脑门,将对方直接打下了天台。
伏黑甚尔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天,属于能互相掏脑浆的朋友,五条大少爷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儿,光看这么一拳头,就能大致猜出来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他连忙劝解道:“五条,保持冷静,慎用你的力量,要是你一会儿杀疯了,我们两个可拉不住你!”
五条悟深呼一口气,忍不住想起了远在海对面的挚友,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整天话这么多?你是我老爹还是我老妈?”
伏黑甚尔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心头也被挑起了一丝火气,暴力敲碎了一只敌人的脑壳,好像敲碎的是五条悟那颗讨人厌的白毛。
“懒得跟你小子计较,反正到时候死的是你不是我!”
“都闭嘴,援兵来了,但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黑泽阵打断了他们,即使在缭乱的雨丝中,他的那双犀利眼神也快速锁定了不远处的一条街道,那边的声势可比他们这里大多了,无数的破洞者像漫天飞洒的黑色雪花一样被无情砸飞,有些甚至直接破碎成了冰块。
来的正是武力值盖世无双的三月七和穹。
开拓者挥舞着球棒,扑上来一个砸飞一个,同时为了提高赶路效率,三月七则是用冰冻住了他们,由于路面积水,寒意能够顺着水流一冻结就是一大片。
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让他们成功突破了破洞者围困大军的附近。
趁着大部分破洞者们的注意力被下面两个推土机转移,五条悟忙拉住队友手腕,进行快速瞬移,逃出了包围圈。
但由于他的力量亏空过大,还要带着两个活人,瞬移的距离不远,如果不跑快点,很快就会被再次追上来。
伏黑甚尔收起武器,扭头问正在处理伤口的黑泽阵:“琴酒,哪里不对?”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发白,黑泽阵用带子缠了几圈,失去血色的嘴唇开开合合,咬着牙回答道:
“他们两人闯进来的太轻松了,如果不是破洞者名不副实……那么,就是敌人故意设下了埋伏。”
果不其然,等到三月七和穹冲出狭窄的街道,等候多时的上百只精英怪已经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将二人合围其中,目露凶光。
两个误入虎穴的无名客只好背对背站立,三月七握紧弓箭,问道:“这可不太妙啊,穹,咱们该怎么办?”
穹正想说什么,眼神一凝。
蠢蠢欲动的破洞者忽然静了下来。
绝非它们大发善心想要放人走,而是因为——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降临了。
幻胧轻笑:“好久不见,无名客。”
她迈着轻松惬意的步子,从军团内部缓缓走出来。比起其他怪模怪样的怪物,她的外形显然更加高级,趋于完美的人形,但无法令人忽视来者的危险程度。
其他破洞者避之不及,纷纷让路,态度卑微到了极致。
这家伙,一定就是破洞者的最高首领——所有正在观看直播的地球人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恨不得那球棒和冰箭下一秒就掀开反派boss的脑壳。
然而,依照幻胧的狡猾性格,必然不可能真身上阵,这个更有可能是她的一具附身傀儡,真正的本体躲在哪里还不得而知。
“我送给地球人的礼物,你们可否满意?”
幻胧趾高气昂地张开双手,将这世界的一片废墟狼藉展示给众人。
视线扫过三月七肩膀上的直播摄像头,片刻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按照星神制定的游戏规则,此刻的她身份不是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而是墙外生物【破洞者】的领袖。
也就是说,如果她敢当着全体地球人的面透露一丝一毫有关反物质军团的事实,直接掀了剧本内幕,暗中看好戏的欢愉星神绝对不介意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只有在开拓者和他马甲存在的场合,幻胧才能不怕死的嘲讽两句,出一口恶气。
当然,放在误入那时演唱会现场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耳中,她的那些话就变成了听不懂的乱码,只有列车组能听明白,可以理解为星神设置的屏蔽机制。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当时虽有疑惑,为什么列车组能和墙外生物用超出联结信标的语言沟通,但当时五条悟身受重伤,夏油杰来不及考虑那么多,而在事后,丹恒告诉了他们原因——开拓的祝福可以使他们听得懂任何智慧生物的语言,因此初次降临地球之时他们才能和地球土著们进行无障碍沟通。
与破洞者的交流,也是同理。
因此,此时此刻,在上亿地球人的紧张注视下,幻胧绷紧了面具下的神态,用生涩而又古怪的音调,好似一个宇宙通用语的初学者,一字一句地撂下了威胁:
“人类,放弃无谓的抵抗吧,我们的大军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纵然你们龟缩在地下,愤怒的烈火终会将脆弱的土地燃烧殆尽,将你们的同胞分食一空……!哈哈哈哈……”
看见三月七和穹极度防备的战斗姿势,幻胧对自己的反派出场非常满意,双手叉腰,只感觉心中尤为酸爽,好像能回忆起当初扮演仙舟罗浮小狐狸时的乐趣所在。
开拓者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你就是破洞者的首领?原来是你啊,上次破坏知更鸟演唱会的仇我还没和你算呢!你上来该不会就是来说垃圾话的吧?”
地球人一惊:“!”
“原来列车组那么早就和破洞者对上了!”
“我当时还以为是特效武打片段……”
“垃圾话?”
幻胧冷笑了一声:“不,我是来宣告你们的死期,以及,这颗星球的死期。”
头顶上,龙形生物们撕扯搏斗的巨响仿佛能击碎天穹,不腐的流水和猛烈的激光交错对抗,难分胜负。
大雨倾盆。
“还在看你们的那位同伴吗?哈哈哈,别看他现在还生龙活虎,我手下的爪子里附有剧毒,只要毒素在他体内发作,那只隽秀的小青龙,马上就会变成一条蔫答答的死龙了。”
幻胧的话仿佛是一道裂空霹雳,将直播后的众地球人震得心神不定。
“你……你真是太卑鄙了!”
三月七结巴了半天才从自己的语词库里找了半天找出来一个骂人的词汇。
反观性格豪放不羁的穹,一连串“无名客粗口”已经脱口而出。
“你*#***!”
到现在,幻胧的一系列布置已初步得手。
她通过前三天的示弱降低了众人的警惕心,而后趁着黄泉离开的片刻功夫,将所有兵力集中到宇宙意识最为重视的日本岛屿,再将列车组以及地球的命途行者引过来,只要将他们在此就地格杀,或者重伤濒死,哪怕开拓者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力翻盘回天。
没了这些实力强大的外星人从中斡旋压制,人类自身在面对灾难的劣性根便会淋漓尽致的爆发出来,届时,她布置在地球各个人类基地的棋子也会接连出动,掀起一场场大型内乱,内外接应,一举击破。
而你,阿基维利手下的小虫子,你又将如何应对?
幻胧掩面而笑,挥了挥手,三只飞行的破洞者将抓住的俘虏带进他们的视线,赫然就是没有成功逃脱的五条悟黑泽阵以及伏黑甚尔三人。
三人失血过多,接近昏迷不醒的状态。
此时,屹立不倒的大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失守,但这些怪物并没有一哄而上,开启血腥屠杀,而是堵在门口,等待着上级发号施令。
祸不单行。
穹很快冷静下来,对方应该是要和他讲条件了。
“你想做什么?”
幻胧拨弄着手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我要做的很简单,只是想请你做一个简单的选择。”
她踢了一脚还在负隅顽抗的五条悟,后者发出一声闷哼,面容扭曲。
“这三人是你的朋友吧?而在东京的地下,还有上百万与你无关的普通人。我听说无名客最为重视友谊,如果你选择他们,我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
“但是,我的千万大军将踏平地下,青年妇孺,一个不留。”
“当然,你要是心系天下,觉得这三人的性命比不过上百万人,那么,我可以让我的大军给你们留30分钟的逃命时间,但我会当场取走这三个男人的头颅。”
幻胧笑眯眯的看向了面色发沉的灰发青年。
不管你做出哪个选择,地球人的反抗信心将会如洪水下的堤坝,从此一蹶不振。
第160章 小丑啊,终结这喧嚣的闹剧(十九)
“三个同伴, 或者,上百万平民。”
绝灭大君将明晃晃的恶意摆在了台面上,大发慈悲的扔下两个同样残酷的选择, 然后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正如她所料,一向嚣张至极的无名客此刻变得缄默无声,垂下了脑袋,握紧了两只拳头,身形微微发颤, 似乎在做着艰难激烈的天人交战。
三月七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在惨无人道的绝灭大君面前,可可利亚和神主日都变得温柔可亲起来,她的面色比纸还要苍白, 咬紧了下嘴唇, 即便如此, 小三月仍坚持挡在同伴身前,不时紧张的瞥一眼天空。
正在观看直播的地球人一个个更是疯的厉害。
“啊啊啊啊啊不要这么对待我们开拓者呀!!!他还是一个吃什么都不忌口的可爱宝宝啊!!!”
“我要爱死她。”
“幻视哥谭老蝙蝠不得不面临反派小丑提出的电车难题, 不管是选哪个,都不能阻止悲剧的上演, 最终让自己的良心蒙受无比的屈辱和煎熬……靠啊为什么要来这种老套的剧情, 你一个墙外来的难道也是DC的脑残粉!?”
地球人的眼睛不瞎, 破洞者明摆着不安好心,就是冲着撕裂同盟、掀起对立的目的来的。
然而, 看到陷阱的存在是一回事, 会不会主动往下跳又是另一回事。
指责了幻胧的一肚子坏水之后,地球人们紧接着自发带入了开拓者的视角, 隔着电子屏幕开始表达起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这三人难道就是我们地球人自己的命途行者?那个白发的哥们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伤的那么重, 被破洞者踢打的时候愣是没发出一声求饶……呜呜呜……”
“我担心再在雨里面淋一会儿,他们不用破洞者亲自动手,就要很快失温而死了。”
“他们真的好可怜……”
“我觉得应该选择这三人,他们毕竟实力很强,活下去就能救下更多人!”
“但天平的另一边可是上百万的普通民众啊!就算这三个命途行者真的活下来了,他们难道还能救下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民众们?别开玩笑了!他们连这些破洞者都打不过!”
“这些支持放弃上百万东京市民的,你们不过是喜欢看强者溺水、绝境救赎的戏码罢了,还有身为人类的同理心吗!”
“等哪一天火烧到自己身上,轮到你们所处的人类基地面临被屠的命运,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我见过那个白发蓝眼的小哥!是一个特别大方开朗的少年!我们家里当时出了好几起事故,搞的人心惶惶,结果他和另外一个黑发小哥帮我们家打扫了卫生,我家人的身体情况顿时就好转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的外表长得有点眼熟?如果性别反转一下,完全就是加拉赫导演拍的《咒术战线》里面的女二号……”
“他是咒术师?!”
“他确实是咒术师,而且是任务难度最大,最为忙碌的特级咒术师……”
“前十几年帮日本人清理咒灵,后面帮地球对抗外星人,哥们,你不是劳模,谁还称得上一句劳模。”
“你们忍心让他就这么在最好的年纪夭折吗?”
“不是,各位,开拓者都还没说话呢!你们怎么就自己吵起来了?”
“呵呵,围观乱象有感,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地球人的命运不掌握在地球人手中,不然我们早死绝了。”
屏幕后的地球人俨然开始了一场场唾沫横飞的辩论,一些情绪激动的已经当场比划起了手脚。
一分钟时间过去,幻胧身体前倾,笑吟吟地警告道:
“无名客,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这三位朋友,可被你的举动弄得很寒心呢。”
她命令手下把三个人质架成十字,指甲锋利的手捏上了五条悟的脖颈,脆弱的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三月七怒骂道:“喂!你好端端的动什么手啊!”
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皮肤瞬间红了一大块,麻痒刺疼。
“唔……咳咳……”
“放下他!”
长时间缺氧导致白皙的脸庞越憋越红,显然是快喘不过气来了,少年的眼眶积满了水滴,也不知是冰冷的雨水还是温热的眼泪。
就在他快要窒息而死的前一秒,幻胧松开了骨爪似的手掌,五条悟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仿佛是要把心脏都咳出来。
“别管我……穹,琴酒伏黑甚尔和公司签了生死状……我这条命也不稀罕……你要是敢因为老子放过了她……*日本粗口*……我就算在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地球人心软了。
“他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不能让他白白死掉。”
“没错,如果让英雄牺牲,那其他的超凡人士又该怎么看地球?他们还愿不愿意继续帮助我们这些白眼狼?”
“而且对方给出的30分钟逃命,能不能兑现还是个大问题。就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我们又能安全撤走多少人呢?所以东京几乎是不可避免面临毁灭,还不如……”
幻胧又侧过身子,引导众人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洞口,大门犹如碎纸板,倾倒在地,里面的人造路灯明灭不定,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她刻意说:“开拓者,最后提醒你——我的子民们,已经快要忍耐不住嗜血的欲望了……”
大门失守的消息是隐瞒不住的,现在的东京人,又该是怎样的绝望无助?
其他地球人联想到这里,心更酸了。
“感同身受,要是未来有一天我们的地下基地也被攻破……”
“大家,我们中的99%都不是英雄或者精英,我们只是想换取一个在残酷宇宙中存活的机会啊!”
“开拓者,拜托了,看看那几百万的无辜民众吧,求你了……”
虽然各大地下片区的联络通道被银狼和螺丝咕姆严防死守,幻胧无法突破防线,但以岁阳对人性的深刻洞悉,直播后的地球人现在估计已经吵疯了。
直播固然是一个占据舆论主风向的高明手段,但也可以成为刺向开拓者和地球一方的双刃剑。
她向来是个挑拨人心的好手,只出了这么一道选择题,就引得其他片区的管理者不得不调动了不少人手来加强治安,以及在考虑需不需要关掉电视直播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宛如沉默的雕像般的穹终于动了动手指,抬头看她,面上一派平静,无甚波澜,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深陷得意的幻胧这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般而言,如果对方一直不回应,要么是被吓傻了——但这对于胆大包天的开拓者来说几乎不可能。
那么,他就是暗戳戳的布置后手。
而开拓者最大的底牌是什么?
当然是他,和他的那些朋友马甲。
幻胧挑了挑眉,仰头,警觉地眺望雨丝漫漫的天空之龙战场。
丹恒还在和数头末日兽生死搏斗,就在刚才的功夫,他又杀死了一头棘手的巨兽。
剩下三只末日兽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象征着虚数的金光若隐若现,即便如此,末日兽仍然遵循着“死战至最后一刻”的严苛命令,不断用爪子上的毒素消耗着持明龙尊的体力和耐力。
而丹恒的身影穿插在这些致命的攻击中,他没有铜头铁臂,自然不可能毫发无伤。
算算时间,毒药应该要发作了。
幻胧的唇线缓缓拉平。
然而,在众人的注视下,丹恒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疲软之势,反而一甩龙尾,使用蛮力拍飞了一只末日兽,躲开数十道激光扫射。
黑白重渊珠轻轻一转,一头活灵活现的巨型水龙便咆哮着离开主人的手中,冲破了苟延残喘的末日兽胸膛。
反物质军团的对星级武器末日兽,只剩两只了。
丹恒匆匆扫了一眼地面,朦胧的烟雨中,一双龙目比太阳还要耀眼,直射众人的眼底。
只可惜还没等他顺利脱战,下一刻又被卷入无休止的战斗中,这次不光是末日兽,就连其他会飞的破洞者也凑了上来,以量压质,纠缠得小青龙脱不开身。
幻胧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将列车组的侍卫、不朽的龙裔给活活拖死,毒发身亡,以报罗浮毁躯之仇。
然而,计划的进展第一次偏离了她的预期。
不,不对劲,她下的毒,可是由她的同僚炼化了一颗上千种剧毒生物栖息的星球所得到的神经毒素,非令使级别的强者根本无法抵抗过一息。
而根据她上次在演唱会现场对列车组全员的实力试探,使用的量毒死一头龙应当是绰绰有余。
除非……穹和他的马甲的实力又变强了?
幻胧被这个猜测吓得心头一颤。
有什么超出她控制的因素发生了……
“嘻嘻,可不止这一条哟~”
耳侧倏地传来一声俏皮娇蛮的吐息,双马尾的少女像幽魂一般飘在她的肩头,好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说出口的却是最恶毒的咒语。
“毁灭的大君,你在来到此界时,可曾见过……我们家的乐子神吗?”
幻胧的瞳孔忽地紧缩。
屏幕前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来,就是破洞者的首领猛地顿住了身形,卡在了原地。
花火从她的反应里找到了乐子,捂住肚子,粲然一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个终身难忘的体验吧!尤其是对你而言,以人类的情感为食的无形目生物,当你面见欢愉,你可曾感受到了无边的快乐?”
……她感受到了什么?
无穷无止的放声欢笑,宛如蜂糖毒药般的快乐,笑得发抖发颤的漫天繁星,笑得风浪起伏的星河……
以及,隐藏在那影子般的笑声背后,对那不再可笑的东西的揪心的放肆的无声的轻蔑的嘲弄的不屑的可憎的隐忍的张扬的笑笑笑笑笑笑笑
阿哈!
幻胧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像是断了链的发条钟,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她猛然抬手打散了假面愚者的残影,面目狰狞,发狠道:“滚,该死的愚者!把你的小丑把戏使在我身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火虽然躲开了,但还是被蛮横的毁灭之力烫得哇哇直叫。
这是她第一次在全体地球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和方才不可告人的私语截然相反,她痛心疾首地指着反派坏蛋,大声声明立场:
“小灰毛是我的人,你想从他身上找乐子,还得问问我!我花大导演都没舍得给他出过这种难题,你怎么敢!”
她的语气类似于一个玩得不错的玩伴被人抢先了,所以心情非常不爽。足够天真,也足够残忍。
几道毁灭射线一发,滑不溜秋的愚者瞬间躲得无影无踪。
在周围都是自己属下的情况下,欢愉的愚者是如何潜伏到自己身边的?
幻胧愤而扭头,盯紧了身旁被囚禁的三个地球人,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死人。
她果断违背承诺,下达命令:“杀了他们!”
吵得你死我活的地球人没料到反派这么快就反悔了,纷纷无语哽咽,白花了那么大的口水劲儿。
五条悟也装不下去了,猛然睁开眼睛。
“没想到吧!……咳咳……不枉我演得那么撕心裂肺……拜拜,你五条爷爷马上就要回城了!”
一个眼熟的按钮从袖口滑出来,还能活动的手指飞速按下按钮——这是他从花火伪装的红衣女人身上搜罗出来的,而方才他刚刚知晓用处——下一秒,一只突然出现的红色金鱼将三个阶下囚吞进肚子里,活人的气息顿时消失不见。
幻胧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小小的愚者,就破了她布置良久的棋局?
“冲入地下!杀了那些平民!”
她感受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忙不迭转身招架,开拓者的球棒只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就会招呼上她的脑袋,几缕电光甚至爬上了怪物的覆面脸颊。
名为发呆吓傻、实则去群里摇人的穹:
“你以为你的布置天衣无缝?你以为我就必须要遵守你的游戏规则?告诉你吧——我两个都不选,不管是朋友还是平民,我都要!你能拿我怎么着?”
他绽开一个锋芒毕露的笑容: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得到命令的破洞者们一拥而上挤进洞口,他们的毁灭本能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手无寸铁、嗷嗷待宰的人类,反而是一个个严丝合缝架设起来的烟花大炮。
幻胧所预料的混乱情形,完全没有发生在支配者控制下的地底堡垒之中。
卡芙卡坐在总指挥室里,看着监控上的画面,保持着含蓄深沉的微笑,束缚着琴弦蛛丝的手指像是放在了钢琴之上,轻轻一拉。
“该说……再见了。”
噼里啪啦、五颜六色的烟花倾泻而出,糊了破洞者一脸,巨大的冲击力逼得它们不得不后退调整。
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下,它们的能力完全使用不出来,一开始落了下风。
卡芙卡回首,衣着整洁的都市丽人端坐于高高的椅子上,对着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三个命途行者打了个招呼。
狼狈不堪的五条悟:“……嗨。”
他刚想表达一下友好的态度,结果自己疲软的四肢就不由自主的动了,连嘴巴都封了起来,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紫色丝线从女人的指间延伸而出。
“你们可是此战必不可少的主力哦。”
三人从地上爬起来,僵硬的身躯很快变得灵活,显然是被星核猎手操纵了。
伤还没好、就要被狠狠压榨,黑泽阵本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愤愤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命里果然和女人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