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曾经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战火一触即发。
被闻卿揽住的姜满，抬头看看她，又转头看看李絮雪，脑海里全是昨晚方瑾说的话。
她们俩这么深情对望，自己算什么？她们play中的一环？
姜满心里闷闷的。
伸手拨开闻卿揽着自己的胳膊，姜满脸上挂着笑容，对她们说：“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还没搞，你们俩先聊，我先回去啦。”
说完，不去看她们的表情，大步走回教室坐下。
演戏这件事对于姜满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但是她歪着头，弓着身子假装翻找东西时，眼眶却莫名的发酸。
在难过什么呢？
是为闻卿喜欢着自己或许喜欢的女孩难过，还是为哪怕重来一世自己依旧不是别人坚定地选择难过呢？
姜满不知道。
或许两个都有。
她装模作样的“认真”扒拉着桌洞，一封粉色信笺飘飘摇摇地掉到地面上。
这是什么？
姜满疑惑，俯身拾起。
信笺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姜满举着它仔仔细细检查，却什么有效信息都没发现。
要不要拆开看一下？不行不行，这说不定是别人不小心混进来的！
大脑中，两只大狗狗在左右互搏。
许久，说不行的那只大狗狗，一个泰山压顶将想拆开的大狗狗压在身下，取得最终胜利。
姜满想了想，起身将没有任何署名与收信人的粉色信笺放在了讲桌上。
曦曦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她抱着书，好奇走过去：“小满，这是？”
听到她的声音，姜满笑着大声招呼解释：“不知道谁不小心忘在我桌洞里的信笺。”
粉色的信笺，好像还撒了桃花香水。怎么看，都不想“不小心”丢进姜满桌洞里的。
曦曦张张嘴，欲言又止。
看姜满困惑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曦曦最终没忍住：“这应该是哪位喜欢你的人，专门给你的情书。”
“怎么可能！”
闻言，姜满第一反应是否认。
认真看着曦曦，姜满解释：“怎么可能是给我的，我从小到大，在方瑾都有小朋友送糖吃的时候，我只有卿卿、茜茜给我分糖吃。”
姜满一脸的不相信。
曦曦怀里抱着的书紧了紧，看向姜满那双清澈迷茫的眼睛，她说：“小满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欢，是想摘太阳、想跟你搞朋友那种喜欢。”
姜满懵了。
她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呀，就算是，也是喜欢卿卿、方瑾那样的吧。我甚至，一直到高三才觉醒分化……”
“是真的。”曦曦打断她的话，“多于很多人来说，你是比太阳还耀眼的存在。你很热心、阳光、善良，把所有人当做朋友。”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的观念，热心礼貌……你身上的优点根本数不完，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情书，据我所知，这不是别人塞进你桌洞里的第一封。只是你一直不回应，而且高三换教室，离高一高二的学妹们远了许多，这段时间才没有太多人塞。”
曦曦深吸一口气：“应该是有人，一直在偷偷丢掉你收到的情书。”
闻言，姜满脑袋一蒙。
看姜满发懵的模样，曦曦吸气，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太招人喜欢是这样的，总会摘惹上一些心理阴暗的人。”
“小满最好平时留意一下，看附近有没有没见过，却经常出现你身边的人。说不定，对方就是偷偷丢掉你情书的那个人。”
临了，曦曦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那种人很可怕的，心思阴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学名应该叫病娇？”
“就是小说里、影视动漫里惹人嗷嗷叫得角色，但现实遇上。快跑，有多快跑多快，跑远远的。”
看曦曦异常严肃的表情，姜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从前，她从来不知道这些情书，还有那个偷偷丢情书的人的寻找。
现在猛然知晓，姜满总感觉某个阴暗角落里，正有人阴测测得盯着自己。
姜满紧紧闭上眼睛，伸手拍拍砰砰乱跳的心脏：不怕不怕哦，你可是超级厉害的alpha！
再睁开眼睛，李絮雪和闻卿正朝这边走来。
捏着那封粉色信笺，姜满刚想噔噔噔跑过去跟她们说这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将所有话吞了下来。
她应该成熟一点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要黏着好朋友们了。
她们都长大了，以后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事业、爱人、家庭，不是所以有人都要围着自己转的。
这样想，姜满将粉色信笺贴心装进口袋。
虽然曦曦说这不是第一个塞给自己的情书，但这可是姜满切切实实收到的第一封。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姜满最近独立的有点过头了。
曾经她和方瑾，明明是两只小狗，但凑在一起却像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珍珠鸟似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拉着母亲闻卿分享。
现在，只剩下方瑾一个人在说了。
再后来，没有姜满一唱一和，方瑾渐渐也不说了。
冬天悄无声息地来，把大地装点成银装素裹的模样。
姜满穿着大袄带着手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歪一歪地朝教室艰难行进。
闻卿匆忙跑出宿舍楼，刚好看见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快要滑倒的姜满。
赶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大袄上的帽子将姜满脑袋整个罩住，姜满看不见人，只能先闷声说谢谢。
被好心人搀扶着站起来，把碍事的帽子取下来，姜满才看清好心人的模样。
闻卿看着她，那双漂亮眼睛里明晃晃挂着委屈：“不是说路滑，等我一起吗？”
姜满尴尬笑笑，挠挠脸颊没有解释。
最近，她跟闻卿的话越来越少。
虽然是姜满单方面的。
因为最近闻卿身上沾染的茉莉花香越来越浓郁，每次浓郁过后，第二天她一定会请假，离开学校几天再回来。
姜满曾好奇过她去做什么，但想了想，左右跟李絮雪有关，姜满就没有过去自取其辱。
自从分化后，姜满也是狂补了一下alpha的生理知识。
闻卿身上竟然能沾染上那么浓郁的茉莉花香，就说明她们俩不是亲亲就是抱抱了。
再加上两人经常隔着自己，进行一些“打情骂俏”的眉来眼去，姜满愈发笃定，闻卿和李絮雪在谈恋爱。
如果是不是确定关系那种，就是在搞暧昧那种。
姜满没想过自己能争得过闻卿，但也没想过自己输得这么悄然无声。
一时间，对闻卿的感官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想不出来，姜满干脆选择逃避。
毕竟俗话说的好，逃避可耻但有用。
白皑皑的小路上，姜满和闻卿并排走着。
自从分化后，姜满个头终于抽高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分化的原因，虽然高了，但仔细看，还是比闻卿低一点点，但这一点点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容貌、类型都属于两种风格的两人，气质却十分契合，但气氛却十分尴尬。
姜满垂头，专心看着脚下的路，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尬尴。
难道要跟闻卿说：**妹，你真的很絮雪谈了吗？还是，妹妹，你知不知道她曾经跟我告白，如果不是你，在一起的或许是我们……
不管那种，姜满都说不出口。
既然说不出口，那干脆不说好了。
姜满埋头，快步赶路。
原本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她无限加速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儿。
自打王黔那件事后，A班的班主任一直没定下来，A班班主任这个位置像个烫手山芋似的，没人敢接。
因为没有班主任的监督，A班的早自习一直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想上就自己来，不想上也没人强求。
姜满跟闻卿来到班里时，班里才零星几个人。
李絮雪，就是其中一个。
面对身为omega的李絮雪，姜满终于不再装哑巴了。
李絮雪毕竟是omega，如果当众不理她，姜满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这件事里，她们三个人都没有错与罪，只是姜满自己单纯得心里别扭，过不去罢了。
笑着和李絮雪打完招呼，姜满就放下书包，坐在位置上专心投入知识的海洋中去了。
什么都可能会欺骗她，但是！知识不会！
看着那些数学公式，姜满严阵以待，拿起纸笔，认真地开始一个个解答。
闻卿将书包放在自己位置上，看了一眼时间，转身出门去给姜满买吃的去了。
今年京市的雪很大，呼啸而来，雪粒子砸人脸上只觉得生疼。
这种天气，姜满甚至连去食堂的懒得去。
如果不是一些课必须来班里，她甚至都不愿意踏出宿舍大门。
但闻卿跟李絮雪，总是会给她带一些吃的回来。
姜满不想吃，但她们俩一直盯着，姜满不吃她们就不走。
最后，姜满总是得食不知味地囫囵如肚。
姜满搞不懂她们在做什么，把自己当成她们这对“小情侣”合养的小宠物养？
姜满不理解。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每次刚拒绝，两个人就露出一个比一个委屈的表情。
久而久之，姜满也懒得拒绝了。
这顿吃了她们买的东西，下节课，姜满就在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去小卖部扫荡一圈，翻倍的还给她们。
只是，姜满想着她们俩既然都在一起了，东西给谁都一样。因此每次都是最先遇到谁，就把东西一股脑全塞给她。
经常“偶遇”姜满的人，总是在拿到姜满买的零食后，拎着袋子，“超绝不经意”地在对方面前走个七八回。
李絮雪被闻卿这个心机alpha气得牙痒痒。
“闻卿你无耻！”
李絮雪看着那袋零食，眼睛都嫉妒红了：“你竟然搞偷袭，给我撞隔壁正在上课的B班里！”
拿着战利品，闻卿对于失败对手的控诉毫不在意。
“兵行诡道，尔虞我诈。”
闻卿举起那袋零食，在气红眼的情敌面前炫耀：“这次，还是我赢了。”
李絮雪要被她的无耻气吐血了。
胸膛起起伏伏，在被气昏过去之前，李絮雪突然想起自己做得事情，忍不住抱着隔壁哼笑一声。
“只是拿到这次的零食而已。”
李絮雪抬着下巴，面露挑衅：“我敢再和满满表白一次，你敢吗？”
看闻卿脸色骤然变冷，李絮雪哼笑一声逼近，仰头看着这位五官比omega还要精致许多的alpha，言语挑衅：“你不敢闻卿，你只是一个在阴暗处窥探太阳的虫蛭而已。”
“除了盘旋在满满身边，偷偷驱逐那些胆小的追求者、撕毁那些追求者的情书外，你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跟满满表明。”
“比起你，明明我更与她相配。”
闻卿后退，拉开与李絮雪的距离。
“哪有如何。”看着少女脸上坦然的挑衅、讥讽与野心，她声音冷淡：“在你我之间，她最终选择，只会是我。”
想起前几次，姜满在自己面前维护闻卿的模样，李絮雪一噎。
想反驳，却发现在自己和闻卿直接，姜满确实更偏心闻卿这个爱装柔弱可怜的绿茶alpha。
李絮雪跺脚，不甘心地瞪她一眼：“总有一天，她唯一偏向会是我！”
说罢，不管闻卿反应，李絮雪气冲冲地跑回班级里。
看着她钻进班里的背影，闻卿握紧手中的袋子。
她说的没错，闻卿确实亲眼看见过姜满毫不犹豫地在二选一时，选择了李絮雪。
那时候，她们正蜜里调油，而闻卿则是这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私定终身爱情故事里，最没有眼色的“史蒂夫”。
李絮雪被当时的姜满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经常掐着腰挡在她与姜满中间，像只被冒犯的母狮直截了当地驱逐闻卿。
每到这时，姜满都在中间左右为难。
但……
毕竟是命定之番。
闻卿从回忆中抽回思绪，侧头看向坐在位置上的面包满。
想了想，抬*脚进去。
姜满的独立计划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对于温度都错误认知，让她最近又点小感冒。
鼻头被擦得红红的，整个人也蔫蔫哒哒的，整个人像被霜打似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见闻卿回来，姜满仰着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挪动凳子，给她让一条路出来。
闻卿将零食放在桌洞里，转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袋感冒药出来帮姜满冲泡好递过去：“感冒还没好吗？要不要请假几天？”
只是独立而已，又不是绝交，姜满乖乖接过，闻言摇了摇头：“没事，”她吸吸鼻子，“不严重的。”
话虽如此，但闻卿还是忍不住担心。
被刺激分化不是小事情，哪怕最难的关卡姜满已经创过来了，但一时半会儿，姜满身体的抵抗力之类的，也远远比不上正常alpha的。
若非如此，这次她也不会被风一吹，就一连感冒还几天了。
姜满揉揉发痒的鼻子，把喷嚏止了回去，转回身子继续研究着面前的难题。
闻卿就一直瞧着她。
直到，姜满实在忽略不了她灼热的视线后，无奈叹气，转过头看着她：“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是要告诉我，你和絮雪在一起的消息，让我彻底死心吗？
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向闻卿，闻卿嘴巴张张合合。
半晌，在姜满准备转回身子好好学习时，听到闻卿的声音。
闻卿声音有些发紧，目光灼灼盯着姜满：“如果，方瑾我们三个是omega，满满会喜欢吗？”
都是omega？
姜满抱着胳膊，皱巴着脸认真思考。
“或许？”姜满有些不确定，“星网上不是说，AO一起长大最容易衍生出感情吗？就比如说我妈妈跟母母。”
“我的话，应该也会？”
看着姜满试图想象那副场景的模样，闻卿的心脏那一刻如坠冰窟。
她听到自己声音发哑中带着查不可闻的颤抖：“满满的伴侣，未来只能是omega吗？”
姜满脸蛋皱起来。
或许？
姜满不确定。
毕竟现在倡议三中字母性别平权，姜满身边不但有最为传统的AO组合，也有许诺跟闻郁那样的AB组合。
哦对，姜满还听过AA恋呢！
但姜满仔细思考，发现自己目前只在分化后嗅到茉莉花香心悸过，其她时候，好像一直心如止水。
“是吧。”姜满抬眸，看着闻卿严肃的表情道：“毕竟妈妈和母母都是AO结合，看起来十分恩爱，我也想要那种感情。”
说罢，姜满看着闻卿反问：“你也是吧？”毕竟你都和李絮雪在一起了。
“对。”才怪。
闻卿脸上挂着笑，看着姜满微微俯身：“我的性向，和满满百分百同步的。”喜欢我吧，满满。
看着姜满清澈的眼睛，闻卿只觉得自己体内压制多年的欲望，马上就要倾巢而出。
闻卿是个天生的坏种。
生长在最为扭曲的闻家，beta妈妈在她还未记事时就早亡。
在那栋阴冷静默的别墅里，一呼一吸间都是母亲崩溃发疯的信息素。
母亲恨不得自己死，去给妈妈陪葬，这件事情闻卿很小时候就意识到了。
小闻卿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与阎王做交易，换回妈妈复活。
毕竟母亲每次易感期爆发时，太痛了。
母亲的易感期就是小闻卿的受伤日，那段时间，小闻卿哪怕是呼吸，都要被丧妻暴虐的母亲抓住头发，拖到妈妈的遗像前被母亲狠狠砸到冰冷的瓷砖上。
一下、两下、三下……
闻卿总是昏了又醒，醒了又昏，身上的伤口从来没有彻底愈合的时候。
闻家的佣人们也都像一个个精致人偶，冷眼看着小闻卿被如此对待，看着她像一条死蛇，浑身是血的瘫在许诺的遗像前。
闻家家主，是个失去狗链的无主疯子，没有人敢忤逆她。
唯一能降服她的人，为了保护遗像前这瘫被打成烂肉似的孩子命丧车祸。
佣人们都忍不住埋怨：
要是那天闻卿不吵闹着，非要去游乐园玩就好了。那许诺就不会死，闻卿家虽然算不上温暖吵闹，但起码氛围轻松愉悦温馨。闻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所有人，都将错误归于被母亲折磨浑身是伤的孩子身上。
没有人在意闻卿，她们也不会让闻卿死亡。
一次次的割开颈动脉，一次次被闻氏研发的仪器治愈。
最后一次，闻郁一脸阴沉冷漠地走到治疗仓看着她：“既然不怕疼，送去研究所当小白鼠。”
“我只答应她，不会让你在未成年时死亡。”
闻卿闭上眼睛，从闻家送去了研究所。
只不过是从一个炼狱，来到了另一个地狱而已。
但研究所没有暴虐的闻郁，闻卿的日子还算好过。
在这里，闻卿没有名字，只剩下一个001的编号。001是一件试验品，不是人，也没必要过生日。
皮肉一次又一次地被划开，注射针头一次又一次刺破血管，这种枯燥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天，那些人看着001，叫了她：“闻卿小姐，闻郁家主与今早凌晨三点自杀离世，请您节哀。”
一瞬间，研究所里最好用的001号试验品，摇身一变成了最最尊贵的闻家家主。
对于闻郁的死亡闻卿内心毫无波澜，就像她对许诺的死亡一样。
没有感情、没有想法。
但名义上，闻郁是她的母亲，是闻家前任家主，闻卿作为女儿、继任家主，合该为她举办一场葬礼，按照她的遗言，将她与许诺合葬。
“一定要这么做吗。”
看着闻郁的要求，闻卿不解得看向跟在闻郁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许诺想和一个暴戾的疯子合葬吗。”
“她们是您的母亲，您不应该直接称呼她们的名讳的。”
老管家垂着头：“夫人和主人十分恩爱，这是她们的遗嘱，请您务必完成，这样您才能继承全部家产。”
闻家家产，于闻卿而言并没有什么稀奇。
但看老管家坚决的态度，闻卿最后随意在她递上来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葬礼那天阴雨连绵，闻卿穿着剪裁合体的礼服，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门口，胸口别着的一朵白丝绸花宣示着她的身份。
来宾许多，她们或真情或假意，让闻卿烦躁。
正当闻卿不耐烦时，一道明亮的色彩闯了进来。
黑伞倾斜，露出伞下人的模样。
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礼服也掩盖不了她本身明媚斑斓的色彩，比一般alpha柔和几分的五官叫她少了几分距离感。
少女与闻卿平视，抿唇握上闻卿微凉的指尖：“您好，节哀。”
没等闻卿反应过来，少女就撑伞离开，走进大厅去寻找母亲去了。
目光不自觉追随着她的身影，闻卿开口：“她是谁？”
站在她身边的老管家立即回答：“是夫人生前好友的孩子，叫姜满，目前在京大的表演系就读。母亲是姜氏娱乐集团的姜董，妈妈是前不久刚拿了金樱奖的大满贯影后柳滢。”
闻言，闻卿转身看向这位老管家，目光里是老管家熟悉的偏执热切：“我要去京大，你帮我完成。”
上一次看到这个视线，还是家主在一高附近遇到夫人时。
老管家勾起嘴角，微微俯身：“我会为您达成愿望的，家主大人。”
当晚，姜满从小到大的经历就被放在闻卿房间。
看着姜满的照片，闻卿手指轻轻摩挲着。
看，她们多般配。
妈妈们是好友，儿时还参加过同一档综艺。
她与姜满，合该成为纠缠一生的伴侣。
闻卿完全不在乎老管家用了什么手段打通的京大关系，她只知道，葬礼的第二天，她就能和姜满在同一间教室、宿舍见面。
第42章 你不是闻卿
世界上的种种偶遇，一半是缘分，另一半则是有人刻意算计。
闻卿的皮囊实在美丽，身上还有许多一直未消失的疤痕。
美丽的皮囊，悲惨的身世，娇弱的身体，敏感的情绪，构成了能轻易接近姜满的闻卿。
姜满看待世界的方式与闻卿迥然不同，她太天真，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
她像一颗太阳，高高悬在空中，不偏不倚地给所有人带来温暖。
可闻卿要得不只是仰头看着太阳。
她要把太阳摘下来偷偷私藏，她要太阳做她一个人的太阳。
她要太阳，只照耀她一人。
闻卿曾无意听到有人悄悄拉着姜满叮嘱，说：闻家的人，都是疯子。
这点闻卿一点也不反驳。
疯子有什么不好？疯子可以放下自己一切尊严、人格，在爱人面前扮演最需要爱拯救的受害者，紧紧抓住爱人，拖进名为她爱意的深渊。
将太阳涂上自己的颜色，让太阳独照自己。
疯子多好。
疯子会把所有对她的爱人怀有别样心思的人通通驱逐，让爱人孤立无援，只能奔向自己怀里。
靠在姜满怀里，闻卿漂亮的脸上被泪水打湿，身体轻颤，像只无害受伤的小兽，寻求姜满的庇护。
“我不是疯子。”
闻卿抓着爱人的衣领，脸上的表情易碎难过，哽咽着重复着情敌的话。
姜满跟妈妈一样，身为外貌协会的终身会员，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如此美丽的皮囊。
她想也不想将闻卿轻轻抱住，带着温暖的手掌轻轻在她颤抖地脊背轻抚安慰。
等到闻卿不再颤抖哽咽，姜满仰着脸看着那位好心奉劝自己的同学，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些话还是拜托你不要再说了。”
姜满说话时，闻卿就靠在她怀里，脸上哪还有刚刚的难过与脆弱。
双手揽着姜满的身体，像一只美人蛇似的将她盘踞，碧色的眼睛得意地冲情敌露出挑衅笑意。
看吧，我只需要落泪，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偏向我。
被挑衅的情敌瞪大眼睛，被愤怒冲昏头脑，指着闻卿大喊：“满满，她就是一个疯子、毒蛇！你不要被她蒙蔽了！”
刚刚才说过自己不希望再听到对方这么称呼闻卿，对方下一秒就这么大喊出来，姜满伸手捂住怀里闻卿的耳朵，脸上的笑意也骤然消失。
感受到姜满的视线，对方堪堪回神。
再怎么愚笨，也知道自己落入名为闻卿这条毒蛇的陷阱中了。
明知道姜满现在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的话，她还是不甘心得重复：“闻家的人都是疯子、毒蛇。满满，你不要被她蒙骗。”
一个又一个追求者被闻卿驱逐，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闻卿却出了意外。
早年闻郁信息素的压制，与常年的实验叫她的腺体紊乱，信息素暴动悄然降临，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发出暴戾的气息。
身为beta的老管家被她的信息素压制，不受控地在她面前跪下，却依旧坚持：“家主，您最近不能去学校。”
闻卿眼睛冰冷，一言不发盯着老管家，手中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指尖翻飞，好像在比划着，要从哪里下手做好。
老管家身体颤抖，硬着头皮说：“您这个状态，是会伤害到姜满小姐的。”
几十年前，闻家上任家主的狗链叫许诺；几十年后，闻家家主的狗链叫姜满。
为了伴侣的人身安全，闻卿不吃不喝，整天蜷缩在自己积攒的、属于伴侣的衣物筑起的巢里。
待暴动期一过，闻卿便马不停蹄朝伴侣奔赴而去。
“哇，闻卿你病好啦？”
姜满看着她，然后扭扭捏捏地在她专注的视线里，握住了旁边omega的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命定之番，叫李絮雪，是个omega，我的高中同学。”
转头看着李絮雪，姜满向她介绍：“这个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那个妹妹，叫闻卿，虽然是alpha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有时候比omega还要敏感，但是个很不错的妹妹！”
面容成熟艳丽的李絮雪抬头，看着这个对自己抱有杀气的alpha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你好妹妹，我是你未来姐妻，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听到李絮雪的自称，一旁姜满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看起来羞羞答答的。
闻卿口腔内壁的腮肉被咬出血，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
看着面前的omega，闻卿笑意不达眼底，握上她的手：“好。”
才怪。
起初，闻卿以为李絮雪和那些追求者一样，只要知道困难，就会知难而退。但后来，她发现自己对李絮雪的评判错误。
看着老管家，闻卿问：“命定之番是什么。”
老管家怔住，看着闻卿的脸色小心询问：“谁的命定之番出现了？您的，还是姜满小姐的？”
看闻卿变得更加冷峻的脸，老管家默默将话吞下。
斟酌着用词，为自己的主人科普了命定之番这个东西。
闻卿不想听那些啰哩巴嗦：“不能拆开吗。”
“很难。”老管家一哽，“除非，您能找到与那个omega匹配度十分高的alpha。”
但自从塔消亡后，AO匹配机制也逐渐被取缔，想要找到那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等闻卿找到那个alpha的存在，姜满就红着脸，羞涩地来找闻卿寻求帮助。
“我，我想跟絮雪表白！”姜满满脸通红，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粉色：“思来想去，还是你最靠谱。闻卿你能帮我一起布置场地吗？”
“好呀。”闻卿笑眼弯弯。
当晚，已经掌权闻家许久的闻卿，悄然出现在研究所。研究所内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别怕。”她笑着，目光扫过这些业内顶尖的研究人员：“我想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很简单的。”
明明笑着，碧色眼睛却不带一丝情感，研究人员们齐齐汗毛矗立，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巨大的毒蛇盘住一般。
闻卿声音带着笑：“我要你们，帮我和一个omega的腺体，进行置换。”
闻言，所有人都怔住，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这，这是非法的手术。”
有人紧张大着胆子，看向笑眯眯的闻卿说道。
“那又如何呢？”闻卿看着她们，一个一个扫过去：“你们做得人体实验还少吗？”
众人僵住。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有用过001号试验品进行过人体实验。
如果不是001号的存在，闻氏那几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新产品出现。
闻卿上前走了一步，研究人员们下意识齐齐后退。
她们紧张的，看着满脸笑容，但笑意不达眼底的闻卿：“是想看一看，你们在“001号”身上留下的证据吗？”
众人喉头齐齐翻动。
她们的把柄，都在这个掌握着她们性命的家主身上。
闻卿一眼扫过去：“我再问一句，这台手术你们能做吗？”
“……可以。”
许久之后，才有人硬着头皮道：“但您得在保证对方活着的情况下，要将她带来。”
“很好。”闻卿看着她们，脸上虚假的笑容，终于有了些实感。
只是，要将李絮雪活着掳来研究所，可没有那么容易。
姜满和李絮雪蜜里调油，闻卿几次三番下手，最后都因为怕姜满受伤，堪堪收手。
李絮雪身边水深火热，姜满不懂，只能贴身保护。
闻卿一直没有得手，直到姜满准备告白那天。
明明是姜满的告白场地，大到场地选址，小到场地细节，姜满这个主人翁参与的程度都没有闻卿这个帮忙的人多。
告白当天，紧张的姜满拉着闻卿一声连一声的感谢，闻卿始终看着她，笑着。
等到时间差不多时，她看着姜满，轻轻扯开了她的手。
“快去吧。”闻卿看着她。
姜满扭头看向闻卿，激动的心脏，如今却有些莫名不安。
是因为什么呢？
姜满也不知道。
等姜满一步三回头走远，闻卿脸上的笑容骤然收起。
她起身，抬脚走近大楼里。
楼顶的风呼啸，alpha凭借自己如同鹰隼般视力的眼睛，冷眼看着楼底下，自己亲手布置的告白现场。
楼下，姜满一手拿着光脑，一手抱着鲜花，正探头探脑寻找着闻卿的踪迹。
看到她的动作，闻卿的唇角上扬了几分。
电话拨通，传来那头姜满疑惑地声音：“闻卿，你去哪里了？”
楼顶的风更大了，吹得闻卿的大衣衣角猎猎作响，拿着光脑，闻卿低头看着伴侣。
“我爱你，姜满。”
“什么？”
骤然听到被当做妹妹的闻卿告白，姜满一怔。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群中突然传来尖叫声：“有人，有人跳楼了！”
姜满下意识抬头。
姜满看清了那个正在下坠的人的容貌。
下意识，她丢掉鲜花和光脑，朝闻卿奔去。
可alpha不是超人，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闻卿就没当算活。
与其让她看着姜满和别人在一起，那她宁愿，亲自毁了这次精心策划的告白，死在这里，成为姜满一辈子的梦魇。
让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
意识消失前，闻卿看着跌跌撞撞奔向自己的姜满，嘴巴咧开。
“唔……”
姜满被闻卿盯得忍不住一抖，歪歪脑袋，带着鼻音的声音黏黏糊糊的：“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闻卿回神，看着面前被裹成面包的姜满，嘴角下意识勾起，冲着她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姜满唔一声，嘟嘟囔囔的转回去：“看起来，是很可怕的事情哦。”
“是呀。”闻卿侧头，碧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满，“我想到昨晚做的梦了。”
“梦里我变成了omega，我跟满满大学才认识，然后在一起了。但是后来，满满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番，就把我给绿了。”
“？”
闻言，姜满扭过头，眼睛瞪得溜圆。
“污蔑，你这是污蔑！”
桌面被她拍得啪啪作响：“我要告到最高法院！我要制裁你！”
看着她一脸愤慨的模样，闻卿忍不住捂住嘴巴弯起了眼睛。
姜满这才反应过来，闻卿是在故意逗她哩！
哼了一声转回身子，姜满看着面前的草稿纸，最后还是没忍住，转头看着闻卿说：“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开了。”
“你现在是有o朋友的人，再梦见这种，就相当于你出‘轨了。母母说过，omega很敏感的，絮雪……她是个好女孩，你既然和她在一起了，就不要轻易辜负她。”
“什么？”
闻卿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和李絮雪……”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咽了回去。
“对。”她看着姜满，露出笑意：“我和她，是……那样的。”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闻卿亲口承认，姜满心脏还是忍不住一滞，一股酸涩疼痛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
“哦。”姜满声音闷闷扭过头去，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试卷上，但一道题都看不进去。
偏，旁边的人一直专注盯着她瞧。
深吸一口气，姜满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门外，刚从外面跑回来的方瑾瞧着她俩挠头。
戳戳牧茜，小声询问：“她俩这是咋了？怎么小满看起来闷闷不乐，闻卿笑得那么开心还不去哄呢？”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睿智大侦探摸着下巴，盯着那对不符合常理的好友：“难不成，闻卿把她跟李絮雪谈了的事儿告诉小满啦！”
牧茜忍不住瞅她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牧茜拍拍她的肩膀：“谨言慎行，记住我给你的忠告。”
方瑾不解，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又被牧茜这个大藏话家给羞辱了！
酱色大金毛不服气的追着耍大脚的小伯老师汪汪乱叫，是吧要让大脚小伯说清楚。
一到冬天，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原因，姜满只觉得困得厉害。
有时正在起来回答问题，还没说问问，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往后栽去。
反复几次，哪怕姜满不愿意让妈妈们担心，也被大嘴巴方瑾给说秃噜皮了。
在姜满三推四阻下，一考完期末考，姜逢和柳滢直接赶到学校，压着姜满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
医生办公室内，姜逢跟柳滢站在姜满身后，满脸紧张得看着医生一脸严肃地翻看报告。
许久，医生发现报告看向她们：“小满昏睡这个事情不比担心，是正常现象。”
“她的觉醒是人为刺激，腺体本就不成熟。现在alpha激素在逐渐催熟她的腺体，所以才会时常出现昏睡的状况。”
“但不必担心，这种症状最多维持这个冬天，等初春，她的腺体发育成熟，就不会再出现这个情况。”
闻言，姜逢和柳滢高高悬起的心脏才稳稳放下。
听到医生说这个冬天她会经常出现昏睡症状，由柳滢女士主持，姜董和姜满参与，召开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家庭会议。
本次家庭会议，就姜满昏睡症状，以及她那些辅导班为会议核心，三人积极辩论，最终以2：1通过了姜满寒假不能出门决定。
看着时刻跟着妈妈站一队的姜逢，姜满忍不住撅嘴：“母母你从来就没有跟我一势过！”
抱着老婆，姜逢嘿嘿一笑：“那当然！”
“妈妈可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坚定不移地跟随我老婆的脚步。老婆让往东，我绝不往西！”
姜满忍不住做出呕吐的样子。
但看着年纪越大越腻腻歪歪的妈妈们，姜满还是忍不住捧住脸颊，满脸向往，“我会我找到那个坚定不移站我身后的人吗？”
姜逢听到，下意识回答：“闻卿不就是？”
闻言，刚刚还满脸向往的幼崽脸垮了下来：“她现在也有o朋友了，不能再站我这边的，她要保持A德。”
“闻卿？有了o朋友？”
姜逢和柳滢对视一眼，声音迟疑。
姜满不是受虐狂，每次提到这件事她心脏就莫名不舒服，因此她也不想多说。
对着妈妈们点点头，便说了一声，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楼下，姜逢跟柳滢面面相觑。
姜满将自己摔在蓬松柔软的被褥里，明明眼睛已经很困，但因为刚刚提起的话题，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闻卿和李絮雪的身影。
姜满觉得自己状态不对。
哪怕，她曾经对李絮雪或者她的信息素心动过，也没必要这么念念不忘吧？
而且，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找到心上人，自己身为姐姐，不应该是欣喜的吗？
现在，一想起她们就不舒服是做什么？
姜满觉得自己有病。
缩进被窝里掏出光脑，找到一处可以选择匿名提问的论坛。
片刻后，论坛里出现一个新帖子。
【姜满：求助一下大家，自己一起长大的alpha妹妹和自己曾经心动过的omega在一起，为什么一想起心脏就难受的厉害？】
这个论坛日活量很高，姜满将帖子发送后便抵挡不了睡意。
光脑隐私设置自动息屏，光脑的主人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闻老师！”
助理一见闻卿，就抱着最近积攒的文件匆匆跑过来汇报工作。
闻卿耐心听完，但一直没有听到重点，眉头蹙起：“那个茉莉花信息素匹配度结果呢？”
对于已经完美完成的工作，助理声音都提高了许多：“我们已经利用我们研究所的信息素档案，找到了与它匹配度高达98%的人！”
闻言，闻卿眉头松开，声音也染上了些笑意：“对方是谁？年龄、身份收集好了吗？”
甫一听到闻卿染着笑意的声音，助理忍不住揉揉耳朵，赶忙将自己收集的资料递过去：“找到了，很巧她和您在一个学校。”
伴着助理的介绍，闻卿翻开资料夹。
入眼，是位熟人。
“许仪陇！”
今年学校不知道怎得了，往年开学后才会开始的研学，今年在寒假假期里就提前开始了。
许仪陇耷拉着脸，拿着小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脚底下的土块儿。
听到室友的声音，她闻声回头，看见室友一脸激动的跑过来，神神秘秘。
对于有社交超牛症且爱八卦的室友，许仪陇一家习惯了她时不时带来的小道消息：“说吧，我们大社交大牛又打探了什么消息。”
室友神神秘秘凑到她身边：“你知道咱们这届为什么要和高一分开，提前来研学吗？”
许仪陇摇头。
室友看着她，嘿嘿一笑：“因为闻氏不但捐了一栋楼，还追加了很多资金给学校自由支配！”
“那我们提前研学，关闻氏什么事儿？”许仪陇不解。
瞧她是个榆木脑袋，室友忍不住啧了一声，跟她解释：“因为我们提前研学，就是闻氏注资的要求！”
许仪陇啊了一声。
半晌，她挠挠头，一脸淳朴样：“那闻氏要求还真是奇特哈，有钱没地方花了吧。”
闻言，室友也是一脸疑惑地挠挠脸颊。
两人蹲在一块儿，看着小土块被敲成小土渣。
两个口袋空空的穷学生，死活想不通闻氏注资那么多钱，大费周章的压榨她们最后一个轻松寒假做什么。
好在学校还是有点人性的，虽然压榨她们的寒假假期了，但这次研学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研学结束，直接被打包送进学校。
车上的高二生们，身上都弥漫着淡淡死意。
正如医生所言，姜满昏睡的次数随着时间流逝也越来越少了。
虽然一天内还会出现两三次，但也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
开学的那天，姜董比柳滢女士还担心，一直拉着姜满的手商量着要不要修学一年再去学校。
姜满拒绝了。
开玩笑！
上辈子就因为见义勇为，没有在大学谈成的甜甜恋爱，这次绝不允许再出现披露！
看着女儿坚决拒绝的态度，姜董跟柳滢女士无奈同意她的决定。
这个寒假，闻卿又是整天泡在研究所里见不到人，虽然每天都会在姜满睡前跟姜满打视频，但直到昨天晚上，才告诉姜满她请假了的事情。
护送姜满上学的任务终于落到牧茜跟方瑾头上了！
瞧见姜董和柳滢女士满脸担忧的模样，方瑾站在一边，猛拍胸膛：“姨姨，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
姜逢和柳滢看着满脸兴奋的大金毛，脸上的担忧更重了。
对不起啊，就是因为有你在，阿姨们更不放心了。
方瑾看不懂脸色，疑惑挠头。
还是牧茜走上去，认真跟两位担心孩子的母亲保证后，才把姜满带走了。
虽然四只家里都不缺钱，但上学还是是习惯坐公共交通。
小时候是因为这样能在路边偷吃嘴，长大后则是习惯了。
方瑾坐在姜满牧茜后排，车子启动后，她扑了过来，脑袋挤在她们中间：“闻卿每天神神秘秘做什么呢？你们知道吗，她家给学校投资，条件却是让高二提前研学开学。”
一整个寒假都在昏睡的姜满，和一整个寒假都在接受母亲教学洗礼的牧茜齐齐啊了一声。
方瑾皱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你们一个寒假都没看学校论坛啊！”
两人齐齐摇头。
但多亏方瑾提醒，姜满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在假期头一天在一个匿名论坛里发过帖子。
车上人多眼杂，还有方瑾这个大喇叭在，姜满忍下好奇心，一直到晚上睡觉才狗狗祟祟的缩进被窝里翻看。
一点进论坛，姜满就看见最顶上带着“HOT”字样的自己的帖子。
姜满被吓一跳。
但点进去后，她又被吓第二跳。
她！竟然发帖时没有选择匿名！！
姜满两眼一黑，差点想原地重开。
但想起这个论坛并不是所有人都用真名，说不定网友们会把她当成盯着“姜满”名字的小粉丝。
一番自我洗脑后，姜满下定决心，下滑帖子。
帖子里的发言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姜满甚至看到一条点赞最高的离谱发言：【alpha、omega都很渣的，不是匹配度就是命定之番，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omega难受那么久。你肯定暗恋你小青梅。】
姜满看得皱眉，感觉这个网友一下子否定了两个字母群体。
想了想，姜满还是忍不住回复她：【虽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但一小部分AO的行为不必上升整个群体，不是所有AO都很渣的。并且，我对妹妹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的，我们俩都是传统的AO恋者。】
回复完，姜满就准备关闭光脑睡了。但没想到，那个层主恰好也在高强度冲浪。
姜满评论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对方回复。
对方不知道哪里来的依据，非要坚定不移的说姜满喜欢的人是小青梅，看得姜满直皱眉。
本来都不打算回复对方了，结果下一秒，对方又发了一条回复：【恕我直言，姜满就是要和闻卿在一起！我们亲满CP才是王道！[附赠链接：真相是真、与妻书、春日潮汐等108篇CP文链接]】
……啊？
姜满忍不住点开一篇，看里面的“自己”与“闻卿”暧昧缠绵，小脸一红。
这这这，这是未成年能看得东西嘛！
姜满眼睛瞪得溜圆，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将光脑关闭。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刚刚看过的文字。
救命！
姜满要哭了：窝的脑子不干净了！
被过于火热的CP冲击，导致姜满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起来，方瑾看着姜满黑眼圈被吓了一跳：“满崽，你昨天晚上偷鸡去了？”
姜满死气沉沉点头。
她的小脑袋瓜，已经不干净了……
此时此刻，姜满甚至不知道今天改如何面对李絮雪。
难道要她直接上前say嗨：絮雪，我昨晚看了一篇我和你a朋友的CP文欸！
姜满良心作痛，有种当了赛博第三者的感觉。
蓦地，姜满抬头一把抓住方瑾，把她吓了一跳：“小瑾，你知道我和卿卿有邪门CP这件事吗？”
方瑾呆呆点头，吐掉嘴巴里的牙膏泡沫：“知道啊，咱学校论坛都一堆呢？”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不在意这些的吗？”
方瑾知道！
姜满一头栽倒床铺上，气若游丝：“之前我不知道哇！现在卿卿已经和絮雪在一起了，网上再扯我和卿卿所什么事情！”
方瑾不觉得有什么。
挠挠头，凑过来好奇询问：“那你想怎么样？澄清拆CP吗？”
“我觉得无所谓。”
在姜满纠结时，一旁的牧茜悄然出声：“你和闻卿的CP粉很多都是从崽观就开始的，拆起来工作量大。你要是顾虑恋爱，那就更不必担心。”
姜满和方瑾目光清澈：“为什么？”
牧茜呆着一张脸，认真点头：“因为所有搞CP的，都知道那是假的。”
姜满眼睛蓦然亮晶晶：“真的吗？”
牧茜颔首：“真的。”才怪。
从小到大，牧茜就是除了闻卿外最靠谱的那个，所以姜满选择相信她！
但姜满忘记了，牧茜再怎么靠谱，也是跟方瑾这只酱色大金毛做朋友的人。
收拾好心情，姜满闭上眼睛默背数学公式，清洗脑子。
研究所里，闻卿走过一道道关卡大门，乘坐电梯，直达研究所最深处的那间房间。
“闻老师。”
早就有人在这儿等着闻卿来了，一瞧见她，便迎了上去：“她每天还是亢奋的时间比较多，但最近多对空气嘶吼的次数增加。”
“据我们观察分析，她像是在跟谁说话似的。并且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可能这段时间精神就会溃散。”
“还有，她说她想见您。”
闻卿点头，合上文件夹，换了身衣服，在众多工作人员紧张得注视下踏进那间房间。
这是研究所专门用来做精神体研究的地方，一网被囚禁在这里的，全部都是一些帝国重刑犯。
像王黔这种，还是头一例。
闻卿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走到禁锢着四肢的王黔对面坐下，目光冰冷：“我来了，你想说什么。”
看见她那一刻，王黔激动地挣扎着，要扑进闻卿怀里，目光炽热。
闻卿皱眉，一股强大的、不容置喙地信息素像山一样朝王黔压去，一只巨大的、碧蓝色的大蟒悄然出现，露着毒牙，朝王黔嘶嘶吐着蛇信子。
王黔被死死压制，墙上的警报器滴滴作响时，闻卿才从她身上撤走信息素。
王黔趴在桌上，狼狈喘息。
许久，她的视线才逐渐回笼。
她抬头，刚刚炽热的爱慕视线瞬间变得惊恐，她看着闻卿和她身后那只大蟒，声音颤抖：“不，你不是闻卿，你是谁！”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
闻卿摸着大蟒的脑袋，动作放松闲适：“你说你叫王黔，那王倩去哪儿了。”
陷入自己情绪的王黔根本停不进闻卿的问题，她整个像是被魇住似的，坐着那里，嘴里喃喃：“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是闻卿……闻卿呢？闻卿呢！”
闻闻卿耳机里传来外面时刻监测着的工作人员的声音：“闻老师，需要给她注射一些镇定剂吗？”
闻卿看着对面王黔的状态，轻轻颔首。
困住王黔四肢的束缚骤然拉紧，一根透明管子从墙壁深处，不等她反抗，深深炸入她的身体。
片刻后，王黔整个人萎靡下来。
闻卿看着她，再次询问：“你是谁，王倩呢？”
“我要回家。”王黔抬眸，看向她：“你让我跟这个狗屎拯救系统解绑，我不要救你了，你爱当舔狗就当吧！我要回家！”
“舔狗？”闻卿看着她挑眉：“你知道未来的事情？”
知道这个闻卿不是她想拯救的闻卿后，王黔像是要破罐子破摔：“对。我知道，你是被姜满那个伪善的海王玩弄的众多舔狗之一。但你永远也舔不到她，因为她有命定之番在！”
闻卿看着她：“还有呢？”
“还有？”
王黔看着她，冷笑一声：“你爱她疯魔，帮她策划告白场地后在她眼前摔死，你以为她会有因此记住你？想多了！”
“姜满因此选择性失忆，把你忘得一点儿都不剩！”
“有她的命定之番在身边陪着她，没几年便结婚了！整个世界，除了我记得你，没有任何人还记得你了！”
哪怕四肢被束缚着，王黔依旧狰狞地扑向闻卿。
她话里的姜满，像一位玩弄人心的海王，跟闻卿认识的姜满没有一丝相似。
但听到她说的自己死后的事情，闻卿还是控制不了脸色阴沉下来。
许久，闻卿脸色稍缓：“你知道满满的命定之番是谁吗？”
镇定剂的药效已经起来，王黔整个人像多萎靡的花，蜷缩在冰冷的椅子上：“不知道，书里又没写。”
“那本书的作者偷懒，里面除了你和姜满有名字，剩下路人甲乙丙丁都是代号而已。”
闻言，闻卿起身的动作顿住片刻。
满满和她，是书里的人物？
也难怪，看到自己和姜满一起出现的时候，这个王黔那么震惊了。
明知道满满有命定之番，却表现得一点也不认识李絮雪也说得通了。
闻卿起身，走向房间门口。
房门将要关上那刻，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王黔突然抬头，看着闻卿的背影：“王倩在我来之前，她发‘情期到了。”
只这一句，王黔没有多说。
但在场众人，都知道她未尽之语剩下的话。
厚重严实的门还是被闻卿拉上，房间里，只有还未消散的薄荷竹叶气宣告着闻卿曾经来过的事情。
闻卿一出来，刚刚的工作人员就围了上来。
闻卿看着她询问：“她大概还有多久的时间？”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纠结：“不好说。”
半晌，她忍不住追问：“您真的相信她刚刚那些话吗？”
闻卿看着她反问：“你呢？”
工作人员连忙摇头。
研究所谁不知道，闻卿当初为了她的青梅姜满，甚至连自己的腺体都差点毁掉。
那可是腺体啊！
平时磕到都是刻骨铭心地痛的地方，她就拿着小刀，那样直接扎进去了！
据说，当时她是想割了自己的腺体后再把姜满的割掉。
但是太疼了。
一想到姜满要受这个罪，闻卿便犹豫了，接着就被姜满发现，紧急送来研究所了。
包括楼上最近研究得热火朝天的信息素，听说也和姜满有关。
让闻卿亲手给姜满准备告白场地？
工作人员想了想，刚刚坚决不相信王黔话的念头有些摇摆。
你别说，如果是闻卿的话，还真有可能干出来死在姜满面前的事情。
后来闻卿加入研究所，凭一己之力研究出那么多信息素相关的制品，帝国为了支持她，甚至同意闻氏接手当年塔遗留的数据，建立自己的信息素档案库。
蓦地，工作人员打了个冷颤。
再回过神，闻卿已经乘电梯离开。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完，闻卿打算今天把事情交接一下，然后返校。
闻卿已经迫不及待了。
在98%的匹配度前，李絮雪会选谁呢？
学校里，李絮雪看着躲着自己走的姜满，忍不住有些郁闷。
扭头看向同桌，李絮雪指着自己日渐精致的脸问道：“我长得很像什么洪水猛兽吗？”
beta同桌红着脸，连连摇头。
李絮雪有些郁闷：“那为什么满满一见我就跑呢？”
被她念叨的姜满跑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小心安抚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现在姜满看李絮雪，感官太怪啦！
哪怕一句自我催眠一上午，那只是网友们随意拉娘配，自己也并不算她们感情里的第三者，但姜满就是觉得十分奇怪。
一看到李絮雪，就会忍不住想起闻卿。想起闻卿，就忍不住想起那什么“亲满”CP。
“啊——”
姜满苦恼的用脑袋撞墙。
这还是闻卿没有回来，等闻卿回来，她这么面对闻卿啊！
姜满发愁的哀嚎声惊扰了在这边躲人的另一个人，许仪陇听到熟悉的声音，犹豫起身循着声音摸去。
看见姜满脑袋顶在柱子上苦恼时，许仪陇忍不住唤了一句：“姜满学姐？”
听到学姐这个称呼，姜满瞬间站直身体，脸上的苦恼悉数收起，挂上元气满满的笑容看过去：“欸？许仪陇？”
没想到姜满还记得自己，许仪陇忍不住有些小雀跃，蹦蹦跳跳到姜满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姜满：“好久不见学姐，还没祝贺你分化快乐！”
许仪陇活蹦乱跳的模样，让姜满原本苦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脸上带着笑，姜满轻声道谢，而后疑惑询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想起这个，许仪陇脸蛋都垮了下来。
“班里有omega来发‘情期了，我跟她匹配度超过了60%，老师让我下午先找个地方待着，等晚上再回去上课。”
看她皱皱巴巴的模样，姜满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塔虽然消失，但是居民匹配度还在。
尤其是一个班的，每个月学校都会组织去闻卿家的私人医院做匹配度测试，一旦一个班级内有一对超过60%匹配度的人，那她们就会被严格盯着一举一动。
姜满分化期晚，前几年没这种烦恼，今年匹配度测试，班里omega们没有一个和姜满超过60%。
就连李絮雪，也只是勉勉强强达到了58.9%。
没有这种烦恼，也体会不到这种苦恼。姜满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苍白无力的安慰她一下。
被偶像安慰后，许仪陇倒是看得挺开，甚至反过来安慰姜满：“还好啦，幸好没有那种超过98%的omega，不然我俩就要还没毕业就见家长啦！”
第43章 98%匹配度
一高建校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没出过匹配度高于89%的AO呢。
姜满试图想象一下，忍不住咋舌。
现在60%的匹配度都要这么严阵以待，要真出现一例90%以上，那不得直接把两人天各一方嘛！
姜满拖着下巴，下意识将疑惑问出：“不过，匹配度超过90%到底是生理喜欢还是灵魂喜欢？”
许仪陇听罢沉默。
她们都是半大孩子，现在最大的困扰无非是吃饭、睡觉、学习，若不是分化，那这些事情离她们十万八千里。
具体是什么样子，她们谁都不清楚。
跟姜满上alpha生理课划水omega生理课认真不同，许仪陇可是ABO生理课代表。
一边回想着书里的内容，一边迟疑的说道：“或许，先产生的是前者，后来能慢慢培养起来后者？”
和方好姨姨那样的先婚后爱吗？
够潮流！
姜满看了一眼手腕上光脑时间，拍拍额头上的灰尘，跟许仪陇挥手说拜拜，跑回班里上课去。
晚上放学，回到寝室，看着没有闻卿的寝室，姜满流下感动的泪水。
感谢老天奶，没有让闻卿回来。
不然，今天姜满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闻卿！
将被中了“亲满”CP毒似的光脑放到一旁，姜满拉着被子，欣慰得闭上眼睛入眠。
半夜，寝室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闻卿身上带着寒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暖气旁将自己身上寒意驱逐。
姜满已经睡得开始吧唧嘴，不知道在梦中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到姜满本人，闻卿蹲在姜满床边，眼神贪婪地将她露出来的脸反复欣赏。
半晌，才蹑手蹑脚换上睡衣，钻进姜满床上。
凌晨，姜满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被碧蓝色大蟒紧紧缠住的梦。
梦里大蟒的颜色和闻卿那只很像，蓦地，姜满竟然因此也不太害怕它。
任由它将自己紧紧圈住，姜满也只是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就自顾自地睡过去。
只到清晨，枕边的闹钟开始吵闹个不停，姜满睁开眼睛，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低头，朝自己怀里看去，姜满眼睛瞬间瞪大。
“！”
看着怀里毛绒绒的碧色脑袋，姜满一声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也许是她挣扎的动作太大，把怀里的人吵醒。
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趴在姜满怀里，双手环着姜满的腰肢蹭了蹭，声音黏黏糊糊地：“满满，早啊。”
姜满脑袋宕机，有些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但看着怀里还在迷糊的闻卿，姜满越看越熟悉。
好半晌，她脸颊腾得一声红得滴血。
这不是和她上次看到那篇CP文里写得……
姜满在脑子彻底脏之前住脑，伸手去拉闻卿环着自己腰肢的手：“卿卿，快点松开我！”
不知道闻卿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姜满越拉，她抱得却越紧了。
对面床上，方瑾她们也都哼唧着要睁开眼睛了，姜满更着急。
拉扯着闻卿紧紧抱着不撒手的胳膊，从小到大，姜满第一次直呼了闻卿的大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闻卿瞬间睁开眼睛，与姜满羞红的脸颊对上。
趁闻卿正愣神，姜满一个满分闪避，从她怀里挣脱出去。
背影踉踉跄跄地，端着洗脸盆冲去洗漱，像开了火箭一样。
冰冷的水扑到滚烫的脸颊上，反复好多次，脸上的温度才渐渐褪下去。
收拾好心情，默被几次数学公式，姜满沉气凝神，端着洗脸盆踏出了第一步。
问看，守株待兔的闻卿一把抱住她，亲昵地蹭了蹭：“满满，我们那么久没有见面，你不想我吗？”
姜满不受控制的想起自己看过的文字，整个人在闻卿怀里，硬邦邦的。
闻卿发现怀里的人越来越像木头，忍不住抬头去瞧。
“满满？”看着姜满，闻卿疑惑地喊了一声。
姜满回神，强制清除大脑内污秽，躲开闻卿的视线，敷衍的嗯嗯点头。
嘴上回应着像闻卿的话，实际上抱着盆就跑，连个尾巴尖尖都不给闻卿留。
看着蹦跶着跑远的姜满，闻卿忍不住笑起来。
方瑾端着洗脸盆过来就看见闻卿低头偷笑的模样，在扭头，看看姜满。
方瑾挠头。
不是说闻卿跟李絮雪谈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谈了的是闻卿跟满崽？不er，你们CP蒸煮卖这么大的吗？
方瑾啧啧称奇，晃着智慧大脑去洗漱。
姜满真的有在努力清空自己肮脏的大脑，效果甚微。
下课，闻卿突然起身，朝李絮雪走去，看着两人同框画面，姜满脑子里前几天怎么都无法清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瞬间一件删除，连本地文件都没有留。
姜满瞎想的脑袋瞬间安定下来，收回视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试题上。
走廊里，李絮雪仰头看着自己靠脸拍马的赶不上的情敌，一连被姜满躲了几天，李絮雪心情不好语气凶巴巴的看着闻卿问道：“你又想干嘛！”
若在往日，闻卿才不惯着她这破脾气，但今天，闻卿心情却很好。
眉眼弯弯地看着李絮雪，让李絮雪脖颈发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捂住脖颈和腺体，李絮雪警惕地往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闻卿反问。
她笑着，盯着李絮雪：“不过是，向你该知一件好消息。”
闻卿这条美人蛇，笑得越漂亮就越危险。李絮雪当即要捂住耳朵，转身跑走，却没想到被闻卿堵住去路。
“跑什么？”闻卿挡住她的去路，步步逼近，“你还得感谢我，我可是费劲心思，帮你找到了与你匹配度高达98%的alpha的红娘欸。”
闻言，李絮雪一愣。
半晌，她才回过神，看向闻卿那双碧色眸子喃喃道：“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有98%匹配度的alpha，我与满满是命定之番！”
闻卿不语，只是静静盯着她，手里摇晃着一管提纯的信息素液体。
液体晶莹剔透，没有颜色。但闻卿只是轻轻转动试管的塞子，一股橘子汽水味就霸道的钻进李絮雪的鼻腔内。
哪怕李絮雪反应迅速捂住口鼻，但还是晚了一步。
仅凭着一丝信息素，李絮雪的脑子就已经开始混沌。
她脖颈的腺体发出刺痛，眼睛开始变得空洞，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标记，让这个alpha标记自己！
但在李絮雪彻底陷入发‘情期时，闻卿慈悲的掏出信息素阻隔剂对着李絮雪一阵猛喷。
橘子汽水的味道消失，李絮雪恍然回神。
从刚刚那个状态脱离，她抬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alpha：“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卿看着她，在她面前摇晃了那只被重新封好的装有高浓度信息素液体的试管：“你心知肚明。”
自己的命门被握在竞争者手上，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闻卿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但落尽李絮雪眼里更像恶魔虚伪的微笑。
“这里是学校，闻卿。”李絮雪喉咙干涩，死死盯着她，“你不敢让我进入发‘情期的，满满还在。”
闻言，闻卿笑了。
“忘了告诉你了，这个信息素的主人也在我们学校。”
闻卿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你说，到时候到底是98%匹配度对你诱惑力更大，还是只有58.9%匹配度的命定之番对你诱惑更大？”
李絮雪看着她，第一次感受到闻卿的疯癫。
李絮雪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却直直撞到墙面上。
退无可退，她仰头，看着面前步步逼近、明是个alpha，却对自己青梅alpha抱着不可告人心思的闻卿。
话在嘴边，却因为害怕打了磕巴：“你，你私自测试匹配度，是违法的！”
闻卿微微一笑，无所谓的耸肩。
“抱歉，我只是正常测验而已，“不下心”帮你找出来98%匹配度的“未来爱人、伴侣”，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闻卿看着她，嘴角勾起：“毕竟“塔”消失后，那些高匹配度的AO，可少见的很。”
第一次，
李絮雪第一次正视闻卿这个情敌。
在此之前，她都愚昧片面的将闻卿当做一个永远上不了擂台的路人甲而已。
跟姜满是青梅如何？与姜满相互扶持长大又如何？
她闻卿再怎么如何，都改变不了自己是一个alpha的事实。
在李絮雪片面的认知中，只要知道自己与姜满是命定之番，那她们一定会成为一对情投意合、默契十足、令人艳羡的AO情侣。
“不用想去告我。”闻卿逼近，那张比omega还美丽的脸落在李絮雪眼里，想从地府里爬上来的修罗：“我可是闻氏研究所的在职员工，并且，她的信息素也是从闻家信息素库里调取的。”
“只要我想，这件事就是一起单纯的，实、验。”
李絮雪呼吸一滞，眼睛瞪大盯着闻卿那种带着笑容的可怖脸庞。
半晌，李絮雪盯着她，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闻卿很满意她的夸赞，大方的将那管橘子汽水味的信息素丢给她，并不忘提醒：“这个信息素，丢了我可以再给你十支、二十支。如果你想，我可以直接将易感期的她带到你面前来。”
一句话，打碎了李絮雪妄想将试管丢弃的想法。
在闻卿的目光下，她不得不屈辱地将那管属于alpha的信息素揣进口袋。
窗口，姜满吸溜了一口方瑾送的果冻，看着墙角那对“小情侣”，忍不住咋舌一声干柴遇烈火，感情好到蜜里调油。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在姜满自己的调节下，她已经能将那点不适忽视。
袋子丢进垃圾桶，姜满收回目光，重新坐到座位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
真好，春天快到了。
外面的雪刚消融，年级主任就给A班众人带来了一个她们都觉得是坏消息的消息。
之前那个班主任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A班人都耷拉着脸，忍不住问：“主任，非得有班主任吗？”
闻言，年级主任一掐腰，一瞪眼：“那没有班主任成和体统！再过四个月不到你们就要考试了，倒是别人班主任都帮学生收着各种证件，你们班齐齐交给班长不成？”
众人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啊，反正班长是闻卿嘛！”
年级主任被她们噎住，想了想，好像闻卿也挺靠谱的。
不行不行，再靠谱也是学生！差一点就被这群小崽子们带着跑了！
年级主任把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丢掉，皱眉看着她们：“抗议无效！”
嘴上虽然说着是学校安排，无法反抗，但知道A班这群孩子们都还对上一任班主任心有余悸，便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这次班主任你们包满意的！”
众人蔫儿哒哒的应了一声，一个个唉声叹气，好像面对的不是什么新班主任，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在提心吊胆一上午后，晚上晚自习时，那位走完入职手续、被年级主任打包票包满意的新班主任重要姗姗来迟，揭开庐山真面目。
“同学们晚上好，我叫牧晔，接下来四个月，由我担任高三A班班主任一职。”
听到熟悉的声音，角落里的四只齐齐抬头，看到熟悉的人，四只都傻了。
姜满看着站在讲台上，一笔一划板书直接名字的牧晔呆呆扭头，看向后排的牧茜：“茜茜，阿姨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牧茜也懵了。
自从进入高三，时任高中优秀教师的母亲便辞职，成了全职母亲。
照顾牧茜一日三餐，并且一起陪读备考。
之前在家，牧茜偶尔看到过母亲在做什么卷子，但平时没事也爱写点卷子消遣，谁知道她是在为入职一高备考啊！
前排的同学看着和牧茜有几分相似，并且姓氏相同的牧晔，大胆举手发问：“老师，您和我们班幕墙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吗？你们俩有点像欸。”
讲台上，牧晔放下粉笔，双手撑在讲桌上看着那个举手发问的同学微微一笑：“是的，我是她的alpha母亲。”
众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哪怕过去那么多年，座位热极一世并且开创幼崽观察类综艺新拍摄方法的《崽观日记》，哪怕到了今天，受众依旧不少。
每到春天，许多人都要翻出来反复观看。
因此，班里这四位《崽观日记》的常驻嘉宾，刚同班的时候没少被同学们围观。
虽然之前见到过牧晔来给牧茜开过家长会，但都是基于“或许是李承曦身边的助理”猜测，鲜少有人会特意关注气质温柔、存在感并不算高的牧晔身上。
甫一听到牧晔竟然是李承曦隐婚对象，牧茜的亲生母亲，除了姜满她们三只，其她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保密工作，完全可以入职保密局了叭！
毕竟是有班主任跟班的第一个晚自习，同学们还算安分。
牧茜她们四只忍了一整节晚自习，一听到下课铃声，便目标明确得冲到牧晔身前，将她团团围住。
与牧晔直面较量的，是她的女儿。
牧茜双手环胸，蹙眉看着母亲：“母亲，您来我们学校、我们班做什么？为什么要来，却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看着骤然长大的女儿，早年一直专注学生的牧晔内心忍不住的愧疚。
她也是在牧茜已经成长到不需要母亲关怀时，才蓦然意识到，在牧茜儿时需要母亲关怀时自己一直在忽略。
牧晔想要弥补，但牧茜已经高中了。
想了想，牧晔与妻子商议后才会如此毅然决然得跟前学校提了离职。
这次入职一高，也是高二那次女儿好友的家长提议，正巧又出了小满那件事情，她才会在女儿毕业前四个月选择入职。
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本就不善言辞的牧晔，在四只崽的步步紧逼下，选择了最苍白的解释：“因为学校缺这个岗位的人，我也想，再多陪陪你。”
闻言，姜满跟剩下两只一打眼色，下一秒三只手牵手齐齐跑了，给她们母女留下沟通空间。
姜满原本一手一只，但半路方瑾遇到认识的漂亮小O，别人喊了她一声，她便丢下好友，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姜满忍不住啧啧，拉着闻卿一股气跑回寝室里。
自从分化昏迷醒来后，姜满还是头一次这么放肆的撒欢。
让已经在寝室里站着了，但体内躁动的信息素却喷涌着，从腺体喷薄而出。
胸膛起伏着，手被人攥紧，姜满回神。
察觉到喷洒在自己敏感腺体的呼吸，姜满下意识松开闻卿的手后退一步。
“啪——”
门被撞上。
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闻卿跟姜满两人。寝室没开灯，两道信息素缓缓流淌而出。
“唔……”
鼻尖萦绕着一股薄荷竹叶的香气，姜满迷迷糊糊缓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属于闻卿的信息素。
手抬起捂住口鼻，但那富有侵略性的薄荷竹叶香无孔不入，在姜满迷迷糊糊之间，霸道蛮横地将姜满整个人包裹。
橙花味信息素，被贪婪的闻卿一丝不落的全部“吞噬”。
明明alpha会对同性的信息素极度排斥，但姜满却没有。
不但没有，她甚至觉得闻卿的薄荷竹叶香，有些上头的好闻？
地球人第一次当字母人，地球理论根深蒂固，导致姜满这辈子虽然是从小重开，但依旧搞不太懂这些字母人的事情。
但姜满知道，这绝不正常！
alpha进化出更好咬穿omega腺体，往里面注射自己信息素的犬齿发痒，姜满下意识舔了一下，却因为对犬齿不熟悉，锋利的牙齿滑破娇嫩的舌面。
鲜血味弥漫整个口腔，姜满堪堪回神。
看着已经快贴上自己腺体的闻卿，姜满反手一推，抄起桌子上放着的阻隔剂对自己和闻卿狂喷。
由闻氏发售、闻卿改进研制的蜜桃味的阻隔剂很好的将两人的信息素掩盖住。
闻卿舔舔尖利犬牙，思绪回笼。
姜满紧紧攥着阻隔剂，小心翼翼询问：“妹妹你还好吗？”
蓦然清醒，闻卿忍下心底蠢蠢欲动，随意点点头。
整个寝室都是橙花味与薄荷竹叶香，两道信息素独立的纠缠在一起，融不进去，但一起出现时也不让人讨厌。
方瑾她们随时有可能回来，姜满翻出自己阻隔剂存货丢给闻卿，指挥着她，两人在寝室里猛喷，然后再推开窗户。
方瑾的狗鼻子一进寝室，就被铺天盖地的阻隔剂呛得只打喷嚏。
捂着口鼻，方瑾声音闷闷：“用这么多阻隔剂，你们在寝室干什么了？”
姜满紧张：“没干什么呀！”
方瑾眼睛一眯，怀疑的小视线在姜满跟闻卿身上来回打转。
可疑，太可疑了！欲盖弥彰的可疑！
察觉到方瑾的视线，鲜少说谎的姜满忍不住紧张。
紧紧拽着自己衣摆，挺起胸膛，强撑起一副纸老虎的假皮模样。
还好，方瑾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知欲。
在寝室里转了一圈儿，什么都没发现，便把自己摔床上打起了小呼噜。
等牧茜眼睛红红回来时，寝室里蜜桃味阻隔剂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看见牧茜红红的眼睛，姜满有些担心。
对于牧晔阿姨早几年前，整个人都扑倒工作上鲜少陪伴牧茜的事情她们都知道。
可以说，牧茜最需要母亲信息素安抚的时候，身为母亲的牧晔都鲜少参与。
等牧茜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时，牧晔阿姨才恍然想起，自己和爱人还孕育了一个孩子。
但这时，牧茜已经过了需要母亲信息素的年纪了。
如果说，姜满跟姜逢是欢喜冤家型母女、方瑾跟方好是好姐们儿型母女、闻卿和闻郁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型母女，那牧茜和牧晔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母女。
她们直接的氛围说不上亲和，也算不上疏远，想两只试探的小兽，让人看得直别扭。
但这是牧茜的家事，她们虽然是青梅好友，也无法插手进她的家事中去。
姜满默默给她冲了杯蜂蜜水，端来一份消肿的冰袋过去。
A班新来了一个班主任，但这个班主任气质温和，很上一个一点都不一样，并且是牧茜的母亲，同学们爱屋及乌，很喜欢牧晔这个新班主任。
根据八卦王方瑾观察，李絮雪和闻卿最近好像闹了别扭。
李絮雪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干什么都一惊一乍。尤其是接触到别的班的alpha时，反应最为激烈。
方瑾大胆发言：“难道闻卿因为吃醋，欺负她了？”
闻言，姜满皱起眉头。
扭头看向并肩站在走廊里，中间却能再塞四五六个人的闻卿和李絮雪。
如果闻卿会对omega动粗，姜满就真的打算和她绝交了。
哪怕是在处朋友，伤害omega也算家暴！
就算对象是beta、alpha也不行！
看她们俩交谈几句后往班里走进来，姜满眉头皱得深深的，目光一直跟着闻卿走动。
看闻卿走到自己面前，很生气的满满大王大腿一张开，挡住闻卿的去路。
姜满声音凶巴巴的，看着闻卿直接明了的询问：“卿卿，你是不是在欺负絮雪？”
刚刚还在因为姜满视线只放在自己身上而感到开心的闻卿骤然一蒙，反应许久，才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下一秒，刚刚还喜上眉梢的alpha眉眼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又难过。
“我没有……算了。”
闻卿欲言又止的看了姜满一眼，看起来难过极了。
第44章 失恋…？
李絮雪最近日子不太好过。
因为闻卿这个疯子，她现在学校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从哪里那个与她高匹配度的alpha就突然出现。
焦虑的晴雪直接影响了她的腺体与信息素，最近的腺体她时不时发热，隐隐约约有发‘情期的征兆。
把自己包裹严实，李絮雪敲开教室办公室的门，站在牧晔面前：“老师，我想请假一周。我感觉我的发‘情期要到了。”
因为焦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李絮雪脸上的疲惫的已经掩盖不住。
看见她模样的那一瞬间，牧晔第一印象是认为她受到了校园霸凌。
“真的没有吗？”在李絮雪否认后，牧晔不放心的追问。
李絮*雪摇摇头。
比起闻卿的恐吓，那个不知道是、隐藏在人群里随时可能出现的alpha更叫李絮雪担心。
看她如此坚决的态度，牧晔给她批了假条，但临走前还是叮嘱她，如果遭受校园欺凌，一定要勇敢说出来。
李絮雪耷拉着疲惫的眼皮，捏着假条随意点点头。
于李絮雪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离开学校躲进家里，安稳的度过这次发‘情期。
可惜“塔”消灭许久，除非一些官方机构必要条件下，才能进行信息素匹配测试，这让李絮雪想在学校那么大范围找到那个alpha之路更加艰难。
方瑾看着李絮雪背着包匆匆忙忙从办公室离开，脑袋不自觉冒出个小问号来。
抱着作业，用膝盖顶开门进去，方瑾把作业放在牧晔面前，好奇地询问：“牧姨，李絮雪匆匆忙忙做什么去了？”
听到方瑾的声音，牧晔从工作中抬头：“她发‘情期要到了，找我请假回家休息一周。”
方瑾恍然大悟点点头。
带着情报一回班，方瑾就拉着自己的八卦搭子满，跟她说了这件事。
姜满脑袋懵懵提出疑问：“絮雪和卿卿不是情侣吗？为什么她不让卿卿临时标记她一下？”
闻言，方瑾摸着下巴：“对哦，为什么？”
她们两个局外人在这里头脑风暴半晌，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
看见闻卿进来，方瑾直接一个健步闪现到闻卿面前，扯着她到姜满面前：“闻卿，你o朋友发‘情期到了，你怎么不给她临时标记，还让人家自己回家注射抑制剂？”
面前两人眼睛都充满了求知欲，闻卿看着姜满充满好奇、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眉眼一耷拉，一言不发。
姜满蓦地想到昨晚闻卿的话，没等方瑾追问，就连忙起身打断：“好啦好啦，这又不是我们的感情，我们少管那么多啦！”
方瑾困惑挠头，她不明白，刚刚还是同盟的姜满怎么突然倒戈。
方瑾看着她，真诚发问：“你不想知道吗？”
怎么可能！
姜满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方瑾差！
但是想起昨晚闻卿落寞的神情，姜满觉得，再问下去说不定会触碰到闻卿的伤心事。
伸手捂住方瑾嘴巴，姜满半拉半抱得把这只八卦大金毛从闻卿面前拖走：“少八卦啦！”
方瑾不悦撅嘴，被姜满拖到一旁，叉腰指责姜满叛变。
“叛变组织”满无奈笑笑。
她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告诉方瑾这只大喇叭狗说“闻卿可能和李絮雪感情出现问题啦！”这样的话吧。
那爱面子的闻卿还不得在教室直接哭到泄洪嘛。
为了姐妹脸面，被误会的姜满生生抗下好友的指责。
铃声响起，姜满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小心翼翼侧头，看着闻卿落寞难过的样子，姜满心脏一紧。
牧晔正在上面讲课，后排角落，姜满面上认真听着课，实则手在背包里掏呀掏。
饼干、糖果、牛奶、面包……姜满像搬家仓鼠似的，将自己口粮全运到闻卿书包里。
察觉到闻卿看向自己，姜满冲她粲然一笑，用口型无声安慰她：别难过，妹妹。
闻卿目光紧紧盯着姜满，让姜满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疑惑歪歪脑袋。
闻卿头转了回去，片刻后一张小纸条从旁边推过来。
[满满，我这几天可能要请假去研究所一趟，你能帮我记笔记、晚上教我同步课程进度吗？]
看着小纸条，姜满忍不住感叹。
闻卿不愧是神童，这才来学校几天，就又要回研究所工作了。
想了想，姜满在小纸条上写写画画，推了回去。
[满：谋焖太！包在我身上！（小狗竖大拇指）]
闻卿看着那张小纸条，嘴角不自觉勾起，将它珍重得夹进书本中。
有关姜满的一切，都有被闻卿好好珍藏着。
为了放得下那些东西，闻卿名下的房产数不胜数，每一栋都装满了有关姜满的东西。
闻卿说要忙，这节课下课后人就从学校离开了，看着又变得空荡荡的同桌，姜满感觉自己像一个孤寡老人。
每天都在殷殷切切期盼孩子回来，但也更愿意孩子像只雌鹰，在广袤天空翱翔。
方瑾的声乐补习班也开始了，牧茜每天都要去牧晔那里上一对一母亲私教班。
角落的四人组，一时间只剩下姜满一个人。
孤孤单单的坐在那儿，自己一个人学习、吃饭、睡觉、早起。
忙，都忙，忙点儿好哇。
看好友参加补习班的时候，姜满也向担任自己经纪人的孙淼姨姨申请过，需不需要去参加一些表演训练。
那个时候孙淼姨姨是这么说的？
哦，对。孙淼姨姨说，如果姜满真的去了，指不定谁聘请谁当老师。
“满崽，你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有关科班的一点不要沾。”
孙淼拍着姜满的肩膀道：“等你在大一些，正式进入科班学习，能将你本身的灵气与科班的技巧融合在一起，融会贯通那就更好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拉你文化课成绩，保证能稳稳入学的分数线。”
姜满似懂非懂，看着孙淼点点头。
因此每天就缩在教室里刷题，遇到不会的就积攒起来，等晚上和闻卿视频时求助自己的一对一私教妹妹。
哪怕没有朋友们陪伴，日子过得也十分充足。
说去研究所的人，悄然出现在请假了的李絮雪家门口。
闻卿摸着手里的信息素抑制剂，与另一管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敲响了李絮雪的家门。
李絮雪家长不常在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外卖。没想那么多，趿拉着拖鞋把门拉开。
看见门后出现的那张脸，李絮雪昏昏沉沉的瞬间清醒，下意识要将门关上。
门被抵住，闻卿笑眯眯的：“听说你到了发‘情期，我来给你送抑制剂。”
闻言，李絮雪看向她的视线更加警惕了。
她可不相信，闻卿这个疯子会这么好心。
她警惕的目光太过直白，闻卿脸上的笑意更盛。
alpha与omega的差别，不只是腺体分化那么简单。
李絮雪本就在发‘情期边缘，闻卿根本不用太多力气，轻轻一推就将门推开。
李絮雪咬牙瞪着她：“你这是私闯民宅！”
对于她的指控，闻卿毫不在意。
站在她面前，闻卿掏出两管试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手中的试剂管轻轻晃动，里面澄澈透明的液体随着轻轻摇动。
“一个是装有那个alpha信息素的抑制剂，一个是能让你以后不再会被信息素支配的抑制剂，二选一。”
李絮雪眼睛紧紧盯着那两管澄澈透明的液体，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抬头，看向面前的alpha：“我都不选。”
闻言，一股属于alpha强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朝李絮雪压来。
她整个人像是被撕裂成两份，大脑在叫嚣着远离面前这个alpha；身体却因为omega的本性，腺体极度渴望着被alpha的犬齿咬破。
李絮雪紧紧咬着唇瓣，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勉强保持着清醒。
闻卿脸上虚伪的笑容也彻底消失，她抬脚逼近，两根试管放在她面前：“选。”
李絮雪不想选，不愿选，更不敢选。
她根本不相信，闻卿说的那个，这里面会有一个能让她脱离信息素支配的抑制剂。
李絮雪抬头，声音十分笃定：“这两只，都是从那个alpha信息素里提取出来做的吧。”
“当然。”
闻卿也不隐瞒：“一管让你从此之后只对她的信息素有好感，另一管让你从此之后脱离对她信息素的痴迷，当然要从她信息素中提取。”
“我觉得，我已经够仁慈了不是吗？我甚至愿意让你二选一。”
如果李絮雪不是omega，而是beta或者与闻卿相同的alpha，那她现在一定要扑上去，同这个无耻的疯子打一架。
李絮雪看着她：“满满知道你这么疯癫、无耻吗？”
“明明是一个alpha，却对从小一起长大的alpha暗暗心怀鬼胎。身为研究人员，却利用职务之便，用另一个alpha逼迫一个濒临发情期的omega做这种狗屎选择。”
她的斥责怒骂，对闻卿而言不痛不痒。
但还有一点，闻卿蹙眉矫正：“不是暗暗心怀鬼胎。”
看着面前被自己信息素压制的omega，闻卿没有一丝同理心：“是从小就定下的。”
“满满没告诉你吗？她从小就说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保护我、爱护我。甚至抓周，我就抓住了她。”
“我比你早抓住她那么多年，凭什么你一出现，就能钻空子抢走她？”
闻卿两支试剂里的液体抽取出来，两只尖利冰冷的针尖对准李絮雪：“选一个吧，我很忙。”
察觉到李絮雪突然发狠的视线，闻卿轻轻巧巧躲了过去，李絮雪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闻卿走过去，空气里已经有omega甜腻的茉莉花香了，但她却像是一点不受困扰一样。
看见李絮雪错愕的视线，闻卿蹲下身看着她：“很意外吗？我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变成一个没有离职的野兽。”
情潮已经开始，李絮雪气息不稳，红着眼睛瞪着蹲在身前的alpha：“你还是不是alpha，为什么不受我的信息素支配！”
闻卿看着她：“都告诉你了，这里面有一支，只要注射进腺体，从此之后你便不再会被信息素支配。”
周围omeg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看着泰然自若的闻卿，李絮雪开始动摇。
这么浓郁的omega发‘情气息下闻卿都没事……
光脑的提示音响起，没等李絮雪反应过来，两只注射器塞进她的手中。
闻卿起身，面色冷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正在发‘情的李絮雪，跨过她挡路的身体，匆忙离开。
闻卿赶到研究所地下一层时，所有工作人员瞧见她，纷纷像是瞧见救星一般围了上去。
“闻老师，今天早上我们照常检查时，王黔她还好好的，但一过了中午她就……”
闻卿面若寒霜，翻看着王黔的检查记录。
检查记录上的内容每天基本没有太大差别，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闻卿将检查记录递给工作人员，大步走向更衣室，惹得工作人员一蒙：“闻老师，您这是？”
闻卿脚步未停：“我进去看一眼。”
换衣服、消杀，闻卿穿着无菌服走近囚禁着王黔的房间里。
王黔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某种怪异的东西蚕食空精神的空壳。
但听到脚步声，她还是费力的抬起了头。
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王黔下意识眯起眼睛去瞧，朦朦胧胧地，看出来闻卿的模样。
她的声音比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虚弱：“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闻卿没有回答，走近看着她像一朵表面艳丽内里已经腐败枯萎的花似的，无力地瘫坐着。
看着费劲的仰着头，闻卿询问：“你是靠什么来这里拯救“闻卿”的，除了“闻卿”的结局，你还知道什么？”
“姜满后期，会受到什么伤害非议吗？”
“姜满、姜满！”
一提到姜满的名字，王黔突然激动起来。原本浑浊的眼球，此刻死死盯着闻卿，但又像盯着另一个“闻卿”：“闻卿为什么非要爱上姜满！值得吗？我值得吗！”
她的动作突然爆发，像油尽灯枯前的狂欢：“为什么非要爱她，她有什么好的！我都来救你了，你为什么不领情、不爱上我！”
闻言，闻卿皱起眉头。
“为什么我不能喜欢满满？”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不配喜欢满满。”
“若我就要强求，就要跟满满在一起，你们又如何？”
听着闻卿的话，王黔目呲欲裂，禁锢着她的四个机械手臂都差点拉不住她。
她朝着闻卿扑过去，反复几次，直到没了力气。
耳麦里，传来外面监测着王黔体征情况的工作人员的声音：“闻老师，王黔她……生命体征消失。”
闻卿点头，看着软哒哒瘫坐在椅子上的“王黔”，转身出去。
助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闻卿出来，便迎上前：“已经和王副校长联系，让她来带走王倩的尸体；另外，根据您放置在李絮雪家的系统监测，她已经注射抑制剂。”
闻卿点头，从助理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大步流星的乘上电梯，朝研究所大门走去。
门外，早就有司机在门口等待。
看闻卿上车，助理小跑过去询问：“闻老师，您这次几天回来？”
闻卿落下车窗摇摇头：“我回来会提前通知你，实验室的项目一切照旧，遇到棘手的问题，随时在光脑与我联系。”
助理应了一声，目送着车子驶远，最后消失不见。
闻卿又是半夜才回来。
姜满睡得半梦半醒间，感受到有人上了自己的床，她下意识伸手拍拍，但却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好不容易在睡梦中凝聚起的警惕心骤然消失，姜满翻了个身，呓语几声陷入更加香甜的梦境。
翌日醒来，看着怀里突然出现的女孩，姜满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熟练的从闻卿双臂里挣脱出来，姜满打着哈欠、端着洗脸盆去洗漱。
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距离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最近方瑾忙到飞起，基本隔不了几天，就要去别的学校艺考、面试。
本来控制体重就看起来瘦条条的大金毛，如今更像是一片大金毛了。
看着方瑾这个样子，姜满忍不住庆幸自己铁下心走文化生这条路。
闻卿一回来，姜满学习进度直线提升，以至于李絮雪什么时候返校的，姜满都没太注意到。
“欸？”
姜满下课时发现李絮雪的座位上多了一个女生，明明已经快要立夏，天气回暖，但女生还将自己包裹的严实极了。
好奇心驱使下，姜满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学，你……”
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姜满就闻到了一股茉莉花与橘子汽水交缠在一起的气味。
等看清对方的脸，姜满彻底呆住。
姜满不是呆瓜，在自家蜜里调油的AO母亲妈妈的耳濡目染下，姜满知道AO信息素交缠意味着什么。
只是……
听到闻卿的声音，下意识的姜满朝她看去。
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与自己极为契合的好友，她们又是一对情侣。
如今，身为自己好友的人与别的alpha信息素交缠……
姜满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下意识地，她挡住了眼眶红彤彤的李絮雪身前。
在闻卿看过来之前，姜满小跑过去，把闻卿推了出去。
很久之前，姜满朋友都没有，更别提面对现在这种情况。
大脑都CPU超负荷运转着，姜满努力思考该如何处理、面对现在这个棘手的场面。
正当姜满脑袋要冒烟时，却看见另一个熟人抱着东西，蹦蹦跳跳的跑到A班门口。
许仪陇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姜满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活力四射的跟姜满打了声招呼。
看着许仪陇怀里满满当当的零食，姜满有些疑惑：“仪陇你来高三部做什么？”
被偶像询问，许仪陇有些害羞地挠挠头，扭扭捏捏地：“我、我的omega在这里。”
“啊？”
姜满懵了。
明明上次跟许仪陇见面也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一眨眼的，许仪陇就有了o朋友？
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许仪陇，姜满差点就想掏出小本本向她请假怎么找到对象的了。
但好在，她身边的闻卿拉住了她，让姜满勉强保持住了自己身为学姐的脸面。
轻咳一声，姜满努力拉回自己思绪询问：“你O朋友是我们班谁？”
“絮雪！”
少女提起自己心上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脸上挂着薄红，声音却钪锵有力：“她叫李絮雪！”
听清楚名字，姜满忍不住后退一步，正正好撞到身后人的胸膛上。
姜满深感不妙，冷汗津津。
偏今天方瑾这只大金毛出去考试，人不在学校。
如此一场“现任”见现任的修罗场，姜满夹在中间，忍不住吞口水。
好、好吓人！
姜满下意识要扭头去安抚闻卿，却没想到许仪陇看见了在座位上趴着的李絮雪，跟姜满打了声照顾，像只欢快小狗似的冲了进去。
98%的匹配度李絮雪抵抗不了，同样，许仪陇也抵抗不了。
她们是相互的，为对方、为对方的信息素痴迷。
站在走廊里，姜满看着许仪陇她们亲密互动，小心翼翼转身看向身边的闻卿。
美人不语，眉眼低垂双唇紧闭，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眼眶中溢出，砸向地面。
下意识，姜满伸手捧着去接。
温凉的泪珠砸在手心，姜满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如今连忙收回手总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姜满强保持镇定，在身上所有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包卫生纸，在控制抖抖，佯装镇定的将手心的泪珠擦干净。
顺手，抽出另一张递给闻卿，让她擦泪。
却没想到，闻卿不接。
一连脆弱难过的alpha站在自己青梅alpha面前，脸上写满难过与倔强，惹得本就心软的青梅更加心软。
姜满无奈叹了声气，拿着那张干净的纸帕帮闻卿擦拭干净泪珠。
还未恋爱过的狗头军师满拍拍闻卿的肩膀，绞尽脑汁安慰她：“失、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卿不语，只是一味掉小珍珠。
姜满没办法，她这边哭她那边擦，两人像拉锯战似的。
救命啊！
姜满此时此刻无比怀念方瑾：初恋失恋的好友该怎么哄啊！
因为没经历过，姜满无法感同身受，只能用最苍白的话安慰着闻卿。
但一些安慰的话说出来，姜满都感觉苍白无力。
教室里，许仪陇围着自己的O朋友李絮雪耍宝卖乖逗她开心；走廊里，好苦命的姜满用苍白无力的话安慰着失恋的闻卿。
正当姜满要哄崩溃时，闻卿吸吸气，自己调整好了心情。
松一口气的同时，姜满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快上课了、许仪陇要走了，闻卿就瞬间将自己自愈了？
难不成、难不成！
姜满活跃的小脑袋瓜开始工作，眨眼间便生成出无数个恨海晴天、跌宕起伏的曲折爱情故事。
不等姜满脑补完，响亮的上课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教室里，身为高二生的许仪陇听到上课铃，蹲在李絮雪面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在牧晔进班前离开。
姜满拉着闻卿回班，路过李絮雪身边时，悄悄瞥了李絮雪一眼。
她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但看起开，许仪陇很喜欢她，她们还进行了临时标记，李絮雪为什么哭呢？
姜满不解。
刚想再仔细看看，脑袋就被委委屈屈、抽抽搭搭的闻卿抬手掰了回去。
在姜满看不见的地方，闻卿冲咬牙切齿的李絮雪得意挑眉。
[满满，我的了。]
闻卿冲李絮雪无声说到，气得李絮雪差点忘记这是课堂，冲起来跟她打架。
闻卿这个垃圾屑人！
李絮雪满目怒火，死死盯着闻卿，心中暗暗发誓：
哪怕这辈子自己跟满满不可能了，自己也不会让闻卿好过！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她李絮雪就要当路上绊脚的石头、闻卿和满满中间那个阴魂不散的史蒂夫！
哪怕自己恶心，也要让闻卿不好过！
李絮雪怒火涛涛，将同桌下了一条。
接下来，每当姜满想要找李絮雪聊几句时，“脆弱”的闻卿便眼尾一垂，柔柔弱弱拉着姜满的手腕，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姜满。
从小到大姜满对闻卿那张脸蛋都一点抵抗力没有，她那受得了这些！
看看被许仪陇围着的李絮雪，再看看闻卿，姜满短暂地选择了闻卿。
没等姜满去问李絮雪为什么突然和许仪陇在一起，姜满先等来有关李絮雪与许仪陇信息素高匹配度的通告。
“98%？！”
姜满瞪大了眼睛：“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失恋”的闻卿抽抽搭搭的哽咽着点头，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我也知道，在高匹配度面前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我以为……”
话没说完，闻卿就已经哽咽地不能自己。
姜满也只能轻轻抱着她，借给她应该哭泣的肩膀。
除了李絮雪跟许仪陇，姜满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高匹配度，也不过是姜董跟柳滢女士。
尽管她们已经如此恩爱了，匹配度也才不过74%，姜满都觉得已经很高了！
自从“塔”消亡，大家如今更偏向于自由恋爱。
整个帝国那么大，想要碰上与自己高匹配或是命定之番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但许仪陇和李絮雪，她们就这么偏偏！
姜满看向自己青梅妹妹的眼神有些可怜与怜悯。
她不知道，她们的感情有多浓厚，但在此之前，她们俩天天约着去走廊“贴贴”的行为，姜满全然看在眼里。
谁知道，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结果。
姜满只能无奈感叹世事无常，伸手拍拍闻卿的肩膀。
正当她出神思考着，为什么一个发‘情期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时，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薄荷竹叶的香气。
“妹妹？”
姜满骤然回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床上蜷缩起来的闻卿，忍不住有些焦急，凑过去轻轻摇晃她的身体：“你怎么了？还好吗？”
见闻卿不给自己反应，姜满立刻着急起来，刚准备起身去找校医。
但人刚有要走的动作，手腕就被蜷缩在床上的闻卿拉住。
“没、没关系。”
可怜兮兮蜷缩着的闻卿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姜满，一呼一吸只见，姜满幻视一簇簇火焰从她身体里喷涌而出。
姜满虽然没挣脱开，坐在闻卿身边，她还是不放心的询问：“真的不需要让我去找一下校医吗？”
满脸红晕的闻卿摇摇头，滚烫的脸颊铁贴进姜满手心里轻蹭，像只粘人的猫儿似的。
姜满不敢动，只能僵直着身子保持着一个动作，直到闻卿不知不觉睡着。
轻轻从闻卿脸颊下抽出自己的手，姜满蹑手蹑脚地打开星网，准备求助一下万能的网络。
将闻卿的症状输入，过了片刻，一大串分析蹦了出来，许久后，姜满看着最后的总结，疑惑地念出声：“信息素应激症？”
看看光脑上的科普，再看看蜷缩在自己床上酣睡的闻卿，姜满将她的症状一一跟星网提供的信息素应激症的症状比对。
一条条对比，一条条撞上。
直到最后一条，姜满忍不住瞪大眼睛：“怎么会信息素应激症呢？”
但现在患病的病人正在酣睡，看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姜满不忍打扰她，默默收起光脑，先跑回教室学习去了。
出来的太匆忙，以至于姜满都没发觉自己身上沾染了许多薄荷竹叶香。
许仪陇跟李絮雪被校领导拉去坐思想工作了，这让姜满想与李絮雪聊聊的事情落空。
姜满不懂，为什么一个发‘情期，就能改变那么多。
并且，于她私心而言，姜满是不想失去这个与自己各个方面都十分契合的好友。
只是，一些事情总得说个清楚。
左等右等，没等来李絮雪，反倒把刚刚难受的闻卿等来了。
看着明显好了许多的闻卿，姜满张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瞧出她的纠结，闻卿坐到位置上，拖着下巴看着她，主动询问：“满满想问什么？”
看着眉眼带着软和笑意的闻卿，姜满纠结一番，还是问了出来：“你的信息素应激症，与絮雪有关吗？”
“没有。”
这次，闻卿并没有再把锅砸向李絮雪，但依旧不忘给自己刷可怜值：“是前不久，研究所做的新研究，一时间找不来临床实验人员，所以我主动上了。”
姜满从小就觉得，那除了白就是铁的研究所阴森森的，可怕的很。
闻言听到闻卿竟然拿自己做实验，姜满蓦地一紧张，握住她的手腕询问：“是什么实验？那你的信息素应激症还会治愈吗？”
姜满紧张地盯着闻卿，却见她落寞摇头。
“我不想，让许多人因为高匹配度最后永失所爱，所以研制了能抵抗高匹配度信息素的抑制剂，但没想到是个半成品。”
“信息素应激症便是后遗症之一，另一个后遗症，则是永远感知不到omega的信息素了。并且，后遗症无法逆转。”
闻卿眼睫低垂，整个看起来像一盏易碎琉璃般：“或许，这就是她选择许仪陇的原因吧……”
闻言，姜满赶忙夸赞她：“你这是在造福人类！这不是你的错！”
但听到闻卿说再也就收不到omega的信息素，姜满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
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代表——
闻卿神情落寞：“我以后再也无法接收到omega的信息素，我变成了一个有缺陷的alpha，呜……”
美丽的少女红了眼眶，看向姜满的眼睛水汪汪的，一下子激起姜满的保护欲。
“没关系！”
满满大王拍着胸脯，看着面前哭哭唧唧的妹妹保证：“不就是信息素嘛，我也有！并且我的信息素不是和别人不同嘛，你吸我！”
姜满的小脑袋瓜被保护欲蒙蔽，丝毫没注意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话。
一个alpha，邀请另一个对她心怀鬼胎的alpha闻自己的信息素。
若是把其中一只性别换成omega，那这种举动，无异于求爱。
闻卿眸色沉沉，仰头看着姜满，声音却是可怜兮兮：“真的吗满满？你主动邀请我，闻你的信息素吗？”
闻卿的话，姜满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也想不出哪里奇怪，于是干脆放弃寻找，拍着胸脯说：“对！”
娇滴滴的妹妹轻轻环住姜满，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腹部。
闻卿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难过”了：“满满，你可真好。”满满，你可真好骗。
李絮雪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口罩挡住的嘴巴瞬间呲牙，李絮雪大步流星走过来，刚想将闻卿这个屑人从姜满怀里撕扯开，明明还没碰到她，就看着闻卿娇娇柔柔的哎呀一声，摔到了旁边桌面上。
看着这对曾经的“爱侣”二人，姜满有些手足无措。
看看“娇弱”的闻卿，再看看气势汹汹的李絮雪。
已经知道李絮雪并不是故意“甩了”闻卿的，姜满心里那些抱怨骤然消失许多，只剩下一点点点。
就凭这一点点点，让姜满挡在了闻卿面前。
看着气势汹汹的李絮雪，姜满憋了又不憋道：“絮雪，动作轻柔一点，卿卿在生病呢。”
看她不知道给姜满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姜满这么护着她，李絮雪瞬间炸毛。
生什么病？老天奶有眼的话，怎么不直接让这个疯子屑人长病不起，那样也不会天天缠着姜满了！
看向闻卿的视线喷火，要不是许仪陇是个小姑娘，动作不知道分寸，咬的李絮雪近期没办法见人，李絮雪定要撸起袖子痛痛快快给这个爱装娇弱的心机疯子痛痛快快打一架！
刚在办公室拉着小姑娘补了一个临时标记，李絮雪脖颈上娇嫩的腺体还隐隐作痛。
最后，只瞪了闻卿一眼便转身离开。
姜满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再看看娇娇弱弱的闻卿，半晌，姜满无奈叹口气。
身为中间人，姜满左右为难。
这件事情，李絮雪没有错，闻卿也没有错。但错就错在，整个事情，好像大家都没有错。
但是，最终的结果于大家而言都算不上好。
昔日蜜里调油的AO“情侣”，如今互摆臭脸，一个全副武装，一个“娇娇弱弱”，好不可怜。
仗着自己生病，闻卿便霸道的把姜满独占。
不论做什么事情，她都要和姜满黏在一起。
吃饭、睡觉、上课、放学……
只要有姜满在的地方，不出一步，必有闻卿。
许久未见的小蛇也再次跑了出来，这次，凭着主人的可怜兮兮的撒娇，小蛇在姜满脖颈腺体周围安了家。
闻卿喜欢姜满信息素的味道，每到回到寝室，她便撒娇哼唧着，让姜满洗去脖颈腺体上的阻隔剂，让她释放出来好闻的橙花味道。
清新甘甜的橙花味道，叫闻者心旷神怡、脑袋放松。
姜满趴在书桌前做题，一旁，闻卿闭着眼睛，一副如醉如痴的模样凑近，趴在姜满腺体旁嗅闻。
口唇间，尖利的犬牙若隐若现。
牧茜从母亲那边回来后，一推开的就是这幅场景，往寝室迈动的脚步顿在半空中。
而自觉被打扰的闻卿，锋利又含着杀意的视线直直朝牧茜丢去，一股带着驱逐意味的信息素朝牧茜涌来。
牧茜的脚步刚想收回时，姜满恰巧转身看见了她，立刻放下卷子，蹦蹦哒哒跳到牧茜面前，拉着她手臂询问：“茜茜，你学得怎么样？”
察觉到手臂被让死死盯着，牧茜不着痕迹地从姜满手中抽出来，面不改色：“还行，只是有些基础还很薄弱，我母亲说明天给我写套卷子，专项联系一下。”
一听到专项练习的卷子，姜满双眼放光，围着牧茜吵嚷：“可不可以给我复印一套？求求你了球球你啦！”
盯着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冰冷，牧茜已经在担心，今晚会不会被暗杀的可能性了。
没等牧茜思考出来一个一二三，闻卿便从背后把姜满白住。
“我也可以出卷子。”
话是对姜满说的，但视线却直直看向牧茜。
跟方瑾那只脑袋时常离家出走的大金毛不同，牧茜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
闻言，她连连点头：“对呀，你让闻卿给你出。她从小到大辅导你的作业，对你各项基础掌握*的熟练度也很熟悉。”
察觉到闻卿的视线蓦地缓和，牧茜忍不住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床下空荡荡的床铺，牧茜第一次如此怀念方瑾在的日子。
虽然，她犯错比干活多，但架不住有火力，她是真引哇！
有时候，牧茜觉得闻卿不是蛇。
她更像一条巨龙，小心翼翼地圈禁着自己最最宝贝的宝物，独占满崽，驱逐所有对满崽怀有别样心思的人。
她在暗处，窥伺着姜满、觊觎着姜满。
但……
牧茜抬眸，看向对此一切浑然不觉的姜满。
许久，她轻叹一口气。
姜满的迟钝，不知道对她而言是好是坏。
但总有一天，谎言会拆穿，坏事会暴露。牧茜十分好奇，倒时闻卿会如何选择。
把姜满囚禁？真正的成为她独占的一人的太阳？
还是宽大心胸，放姜满自由？
牧茜想不出来。
第45章 筑巢
闻卿最近粘人得紧，姜满都有些无奈了。
转身与紧紧缀在自己身后的漂亮“尾巴”对视，姜满无奈叹气：“卿卿，我只是去丢个垃圾而已。”
闻言，闻卿眉眼瞬间耷拉下来，瞧起来委屈巴巴的：“满满讨厌我了吗？”
姜满哽住。
讨厌？到算不上。只是闻卿太粘人了些吧！
看见姜满犹豫的神情，闻卿更委屈了：“明明以前，我们一起睡觉、吃饭、玩耍、洗澡满满都没有拒绝过。”
姜满无奈叹气，试图与她讲道理：“可那时候我们还是幼崽呀，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大人，预备女大了，怎么还能怎么黏黏糊糊的？”
闻卿蛮不讲理的抱紧姜满哼哼唧唧：“我就是要和满满时时刻刻在一起，满满说过的，满满不能背信弃义。”
好大一顶帽子，稳稳扣在姜满脑袋上。
牧茜看着闻卿抱着姜满哼哼唧唧的模样，抱着书从她们身边经过。
“茜茜！”
姜满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牧茜向她求助，但牧茜只是看了一眼，回以姜满爱莫能助的眼神。
想起姜满自分化后还未经历过易感期，应该不知道alpha易感期是什么模样。
想了想，牧茜还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又退了几步回来：“闻卿可能易感期了，虽然你信息素不同，但还是……”
牧茜话还没说完，紧紧抱着姜满的闻卿就已经受不了，向牧茜呲牙了。
接收到视线威胁，牧茜老实闭嘴，抱着卷子目不斜视从姜满她们身边走过。
回到位置上，将自己早就整理好的有关alpha易感期须知发给姜满。
作为好友，她做的只有这些了。
牧茜看着走廊里拉拉扯扯的两人，心中默念。
讲理行不通，又被牧茜提醒了易感期，姜满看着自己从小宠大的妹妹无奈叹气。
算啦算啦，看着妹妹刚“失恋”的份上，就迁就她这一次叭。
对天发誓，仅此一次！
看姜满不再抵抗自己，闻卿笑魇如花，亲亲热热的上前抱着姜满的胳膊撒娇。
入学三年，闻卿身上的标签都是什么高冷、高岭之花、雪山等冷冰冰的评价。
甫一瞧见闻卿竟然会这么软乎乎的撒娇，路过的人都像是瞧见了什么奇观似的，忍不住瞪大眼睛。
牧茜掏出自己的相机，坐在自己位置上，将镜头对准走廊里亲密无间的二人。
咔嚓一声，一高的亲满CP楼里又一张镇楼神图诞生。
自大进入高三，牧茜发图的频率大幅度降低，并且姜满天天一脑袋扎进知识的海洋里，除了高三上学期那场艺术节外，其它时间基本上都抓不住她。
哦不，有一段时间，学妹们经常会在超市里遇到她进行扫荡式采购。
有时那些大包小包的零食会出现在闻卿手里，但那是颗毒糖，鲜少有人嗑的起来。
但现在，毒糖回宫！
学校有关李絮雪与许仪陇的事情一发公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们俩的关系。
论坛里，曾经有关李絮雪与闻卿那点捕风捉影、没有实锤的瓜直接消失无影无踪。
曾经被视为毒糖的“零食袋”，有变成了“爱你在心口难开”！
看到姜满与闻卿动作亲密就想起来拍照的不止牧茜一个人，一天时间里，CP楼了多了上百张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但同一对主角亲密贴贴照，惹得被学习压疯的学生们嗷嗷乱叫。
这简直是在过年哇老师！
CP楼里哇哇乱叫，寝室里，好不容易回来的方瑾看着闻卿对姜满如此亲密的动作，也忍不住哇哇乱叫。
“干甚呢干甚呢！”
方瑾像只护崽的母亲，将满崽紧紧护在身后，一双睿智的眼睛如今满是警惕盯着闻卿：“干嘛干嘛，欺负满满脾气好哇！”
无视闻卿快要凝实化成杀人利剑的眼神，方瑾坚定不移地挡在中间，时不时还扭头安慰几下姜满。
有方瑾解救，这几天被黏到根本没有私人空间、甚至连光脑都没打开过的姜满立刻泪眼汪汪，看向方瑾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拜。
方瑾拉着姜满躲进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反锁，对着寝室里的闻卿扮鬼脸。
看见闻卿被隔开，姜满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看着方瑾像看见靠山，忍不住诉苦：“卿卿要易感期了好像，最近黏人得厉害。”
“什么易感期。”方瑾皱眉：“但凡你换个性别，她都是性‘骚扰了！”
看着懵懵懂懂、眼神清澈的姜满，最近天南地北飞着去艺考长了不少见识的方瑾叹气，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定制：“满崽呐，我们alpha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姜满看着方瑾充满疲惫的脸，从上面嗅到了瓜的味道！
姜满凑过去，揽住方瑾的肩膀：“瑾大人出去这一遭是经历了什么？快说说快说说！”
想起自己身上那件事，方瑾张张嘴，半晌，重重叹口气。
姜满眼睛里都是对八卦的欲‘望，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着看着她。
见她叹完气后就没后话了，姜满忍不住催促：“发生了什么？快说呀快说呀！”
方瑾扭头，看着等待吃瓜满，一胳膊把她揽过来，手捏住她的脸蛋，像极了恶霸：“干什么，瑾大人救了你，你还想恩将仇报吃窝的瓜？”
“忒！简直大胆！”
两只从小就凑到一块儿撒欢的幼崽，长大了也是一个对视，就莫名其妙从友好祥和的对话交流频道，一秒切换进1V1对垒平台。
闻卿站在玻璃门前，目光阴沉的看着在阳台上打闹的两个人，不自觉伸手，想把挡在身前折扇玻璃门拆了，把姜满抓回来。
牧茜路过，看见她的动作，随口提醒：“我劝你三思再行动，满崽要知道你能徒手捏爆玻璃门，你猜以后你再扮柔弱还有没有用。”
说罢，牧茜没停留就抱着东西离开寝室。
站在玻璃门前的闻卿，半晌默默将手放了下来。
好在现在天气回暖许多，姜满被方瑾泼得湿漉漉的，便坏心眼在方瑾身边甩毛，甩了方瑾一身水。
眼看第二场大战要开始，姜满见好就收，一溜烟打开玻璃门蹿进寝室里，躲在闻卿身后，得意地冲方瑾露出笑嘻嘻的脸。
方瑾简直要被她这个坏崽气鼠啦！
原本想告诉姜满的事情，一气之下方瑾直接不说啦！
到最后，姜满也没再打听出来她去艺考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一张干燥柔软的毛巾盖住姜满的脑袋，闻卿委委屈屈地垂着嘴角，仔仔细细、温温柔柔地给姜满擦头发。
姜满一愣，抬头看去。
姜满没吃过猪肉但也加过猪跑，以前在家姜董易感期到来的时候，姜满也见过几次。
努力回想着牧茜发来的alpha易感期注意事项，姜满突然想起里面有一条说，alpha在易感期时占有欲会成倍增长，并且情绪异常敏感。
闻卿没有搞朋友，占有欲增长没有姜满瞧不出来，但确确实实瞧出来她异常敏感的情绪了。
哪有人一边哭一边帮好友擦头发的呀！
看闻卿哭，姜满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罪恶感。
脑袋被她揉搓着，姜满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怎么啦卿卿。”
闻卿不说话，但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她眼眶里溢出，鼻头红红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姜满有些慌了，连忙扯掉毛巾拉着她的手腕凑近，温声细语的询问她哭泣的原因。
但闻卿就是不说话。
alpha的骨架并不娇小，甚至闻卿的骨架比姜满还大一些。
委委屈屈地坐着床边掉眼泪，还要姜满轻声细语的哄。
方瑾洗完澡出来，姜满正被闻卿困在怀里，双手捧着闻卿的脸颊，一边用拇指拭去她的泪珠，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
瞧见这幅场景，方瑾忍不住啧一声。
因为艺考时发生的那件事，让方瑾现在对这些爱装柔弱的alpha异常敏感。
大步流星走过去，把姜满从闻卿怀里拽出来。
扭头，恶声恶气的对着正在哭泣的闻卿说：“哭哭哭，哭什么哭！是alpha就坚强一点，咱寝室那点儿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易感期附近的原因，闻卿还真被方瑾这么气势汹汹地一顿骂给吓到了。
看见她像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方瑾，被拎到一边儿姜满忍不住举手：“那、那个瑾瑾哇，卿卿她还是个孩子呢，没必要这么凶叭……”
姜满刚说完，方瑾转过头凶巴巴的看着她：“光骂她忘骂你了是吧？”
“闻卿是小，但她也十七了，等六月考完试、过完生日就十八了，都已经是能和对象领证的年纪了，哪里小了！”
“你不能看着她长大，把她当妹妹疼就真把她当以前那个只会噗噗呀呀的幼崽了！”
“她已经觉醒、分化，甚至是一个能对omega进行永久标记的alpha了，哪里还是当年那只连走路都不会的幼崽了！”
方瑾瞪着姜满：“慈姐多败妹，闻卿就是被你给宠坏的！”
“姜满，你得正视她了，她已经马上就要成年，是一个各项发育成熟的成年女alpha了。”
“你现在还宠着她，怎么你把她女儿养吗？到时候你跟你对象结婚，直接跟人说：嗨，跟我结婚附赠一个比我小30天的alpha女儿！”
“还是说，等未来她结婚，闻卿再来易感期，你跑过去挤开她对象安抚她？”
姜满本想从方瑾的怒火中救出闻卿，却没想到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两只被方瑾一手一只拎着，从头到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半个小时后，方瑾终于骂痛快了，才把两只丢开。
已经被骂到晕头转向的两只依偎在一起，眼睛都澄澈了几分。
看着闻卿愈发凌厉的五官，姜满蓦然想起刚刚方瑾的话。
方瑾说的没错，面前的女孩不再是她以前啃啃咬咬脸蛋的幼崽，在不知不觉间，她们都已经长大了。
姜满伸手，轻轻擦拭闻卿眼角溢出的泪珠，声音也不像之前那边将她当幼崽哄了：“还很难受吗？需要我去帮你跟牧晔姨姨请假，让许诺姨姨她们把你带回去休息几天吗？”
易感期附近的alpha是不讲理的，她们的思维会变得更加直白，更别提主人刻意放纵。
手腕被紧紧攥着，限制着姜满的动作，却又让她感受不到一丝不适。
手心里，少女漂亮精致细腻的脸庞紧紧贴着。
姜满看着面前委委屈屈眼尾的垂下来的女孩，无奈挣动手腕，却无果。
“妹妹，我觉得叭，我们需要给彼此一点点隐私空……”
“不觉得。不要。”
“满满准备丢掉我吗？”闻卿敏锐的捕捉到姜满与之前不同的情绪，心中委屈与偏执瞬间放大：“满满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
“怎么可以，再丢下我。”
“骗子。”
恍惚一瞬间，姜满好像看见那双漂亮眸子变成像冷血的竖瞳，被闻卿盯着，后颈忍不住竖起汗毛。
姜满打了个冷颤，回过头再看，闻卿眼眸水汪汪的，像只受伤的无害小兽。
错，错觉？
盯着闻卿委屈巴巴的脸，姜满不自觉摸摸汗毛矗立后颈。
没等她细想，闻卿突然呜咽一声扑进姜满怀里啜泣：“满满不要我了，满满讨厌我了。”
这不讲理的模样，把姜满一瞬间拉回小时候闻卿人前倔强跟别的小朋友打架，人后抱着她哭的日子。
至今想起闻卿与那个小朋友打架的理由，姜满都觉得好气又好笑。
但多亏了方瑾，姜满觉得自己现在要跟她说清楚一件事情。
把闻卿从怀里挖出来，姜满捧起她躲避的脸，认真盯着她的眼睛：“卿卿我们长大了，有些儿时亲密的动作，我们不能再做了。”
闻言，刚刚还垂着眼眸的人抬起眼眸，直直的看向姜满那双蜜糖色的眸子：“为什么。满满是真的听进去方瑾的话了吗？”
“对。”
不知道为什么，跟闻卿对视，心慌的却是姜满。
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姜满松开捧着她脸颊的手，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耳尖也不知为何，悄悄烫了起来。
但姜满知道，这不是因为心动。
而是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情况下，下意识地体征反应。
为什么会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身上感受到危险呢？
姜满想要拉开与闻卿的距离，却被她一把抓住。
闻卿盯着她：“我们都不结婚，不可以吗？”
“不行！”
姜满想也不想否定了她的提议：“我、我个人是处于一个非常想要恋爱的状态。所以，哪怕我很喜欢妹妹，但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不了。”
提到自己的底线，姜满内心突然平静下来，目光坦荡回望过去：“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和女性恋爱，并且我也一直在为之准备、努力。如果能像妈妈跟母母那样更好了。”
这些事情，跟姜满好得简直像一个人的闻卿怎么会不知道。
姜满是照耀万物的太阳，不论是谁，能与她并肩都会更加耀眼。姜满的爱，不论给谁都盛大热烈。
就因为知道，所以她不敢跟姜满坦白，愈发嫉妒。
话已经到了嘴边，但看着她澄澈对自己没有一丝情谷欠的眸子，蓦地，闻卿不敢了。
李絮雪说的对，闻卿就是一个卑劣胆小的疯子。
像鬣狗，卑劣的独占的姜满，驱逐着她身边那些被她吸引的所有人。
但，闻卿不敢叫姜满知道自己的心意。
哪里会有人，爱上一个疯子。
攥着姜满手腕的手骤然松开，姜满看着垂下脑袋的闻卿有些担心：“你怎么了？还好吗？”
碧色的长发垂落，遮挡住闻卿脸上的表情。
她声音有些喑哑：“麻烦，满满去帮我请一下假，通知一下我母妈，把我送到研究所里。”
姜满有些担心，但看闻卿的状态，她还是站起来。
一步三回头，想了想，她还是泄出一些橙花味道的信息素安抚闻卿。
门被关上，刚刚垂着头的alpha抬起脑袋，那双碧色眸子变得阴沉疯狂，薄荷竹叶信息素紧紧缠绕着那一丝橙花香气，将她吞吃彻底。
不够，远远不够……
满满什么时候才能属于我一个人？
快要，等不及了。
空荡的寝室里，弥漫着alpha逐渐疯魔的信息素。
闻卿是个试图窃取太阳的卑劣疯子，她知道，想要窃取太阳需要付出代价。
这次，她有更大的耐心。
冰冷的隔离室里，平日里在姜满面前温和好闻的薄荷竹叶香气变得无比尖锐。
助理蹙眉，看着监视板上测验的各种数值，忍不住有些担心：“我们真的继续放纵闻老师释放信息素下去吗？”
一旁的同事看着濒临临界点的数值，眉头也紧紧皱起：“但现在没有办法啊，闻老师注射那管她用与自己高匹配度制作的永久性屏蔽抑制剂，现在再提取那omega的信息素进行安抚，说不定会让闻老师更疯。”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助理紧张地盯着隔离室的闻卿，心脏高高悬起。
“怎么样了。”
闻郁的声音突然从她们身后响起，助理与同事回神，连忙转身问好。
闻郁冲她们点点头，大步走到监测板前，看着上面各项数值。
看见闻卿已经到达临界点的信息素浓度，闻郁眉头蹙起：“库里与她匹配度高的omega信息素呢？怎么不调取。”
助理与同事面面相觑，声音也支支吾吾。
没有许诺陪在身边，闻郁身上最后那点温柔的气息荡然无存。
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助理与同事忍不住吞咽口水。
半晌，助理颤颤巍巍的说：“因为……闻老师进入研究所第一个项目，就是研究信息素永久性屏蔽。”
小心翼翼地看着闻郁的脸色，助理小心肝都在颤：“那项研究还有一些小瑕疵，但是闻老师已经通过信息素库，把里面与自己所有高匹配度的omega信息素制成抑制剂，全部注射一遍。”
“现在……信息素库中连与闻老师匹配度为10%的omega都无法安抚她了。”
闻郁顿住：“所有omega，都被她腺体屏蔽拒绝？”
助理和同事齐齐点头。
见闻郁许久不说话，两人缩在一块儿，鼓起豆大的胆子：“但是家主，要是再放任闻老师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闻老师腺体会二次受伤。”
闻郁头疼的暗暗额角，半晌，她走到一旁，给在家休息的妻子拨通电话。
“对，满满近期躺过的、穿过的让管家打包送来。”
“没事，她没事。只是研究所想要对满满信息素进行一下匿名研究。我保证，不会伤害到满满的。”
两只鹌鹑蹲在一旁，看着家主打完电话转过头看向自己，鹌鹑瑟瑟发抖。
闻郁看着抖像筛子似的助理二人，有些头疼：“一会儿管家会送来一些东西，你们派喷洒信息素阻隔剂的beta去拿，丢给她就好了。”
助理应了一声。
闻郁离开后，助理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情：“等等，满满小姐不是分化成了alpha吗？”
已知，闻卿是个S-级alpha，姜满是S＋级alpha。
给alpha拿沾染着alpha信息素的衣物来安抚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
不是老师，这对吗？
助理与同事面面相觑。
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毕竟是家主交代的，助理与同事还是选择乖乖照办。
远远盯着beta同事把管家送来的衣物装进箱子里推进隔离室里，助理与同事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手里捏着紧急呼救器，等待一但闻卿出现不适症状连忙急救。
为了指引闻卿方向，箱子并没有盖严实，淡淡的橙花香气从箱子边缘溢出。
隔离室里，闻卿循着橙花香气摸索过去。
满箱子衣物被她悉数扒拉出来，不大不小的箱子里被她刨出一个空间。
在助理与同事错愕的眼神下，她想也不想钻进去躺下。
助理感觉自己眼睛肯定出问题了。
紧紧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没有痛感！
“嗷！”
一旁的同事捂着手臂突然大叫一声，将助理神游的思绪拉回来。
“这是真的？”助理抓住同事的肩膀摇晃：“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一个alpha，在沾染着另一个alpha信息素的衣物里——”
“筑巢了！”
方瑾从家回来，带着自己的第一手八卦跑来跟好友们分享：“闻卿这次易感期，筑巢了！”
正在书海遨游的姜满跟牧茜被她硬生生拽出来，两人懵懵盯着方瑾，一副没有听到她刚刚说了什么的样子。
方瑾着急，拉着她俩手上下摇晃，超级大声：“闻卿易感期，筑巢啦！”
姜满耳朵差点被她的声波冲击破了，下意识捂着耳朵：“听到啦听到啦，瑾瑾你声音是不是越来越中气十足了？”
刚刚还在八卦的金毛，一听到好友夸自己声音洪亮，忍不住挠挠脑袋嘿嘿一笑：“是吗？那这就说明我最近声乐没有白练嘿！”
姜满看着她，嗯嗯附和几声，又顺着金毛的声音夸了几句后将人打发走去继续练习。
牧茜撑着脸颊，侧头看向她：“怎么不让她说下去。”
“什么？”
牧茜看着姜满：“闻卿易感期筑巢的事情。”
“你知道的吧，alpha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筑巢。”
已经不再是alpha生理瘸腿的姜满自信点头，手里的笔合上盖子，面对牧茜自信将生理书上的知识一字都不卡顿的背诵出来。
第46章 暴露
背完，姜满还挺骄傲，睁开眼睛期待的看向牧茜：“怎么样？”
牧茜瞧着她，欲言又止。
看她犹犹豫豫、止言又欲的模样，姜满疑惑歪歪脑袋：“我背错了吗？没有吧？”
“没有。”牧茜打断她要去翻开生理书求证的手，轻咳一声看向姜满，表情落在姜满眼里有点奇怪：“闻卿她……她出现了筑巢期，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哇！”
姜满眼睛乍亮，亮晶晶地盯着牧茜，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羡慕：“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能让我进入筑巢期的伴侣就好了！”
牧茜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
笨，她太笨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姜满滤镜太厚，竟全然忘记了，姜满迟钝是一，其二是她可是跟方瑾那只傻狗从小脑回路都搭在一起啊！
能跟方瑾玩得有来有往的人，能聪明到哪儿去！
“嗯？”
察觉到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姜满疑惑歪歪脑袋。
收拾好心情，牧茜决定抗起CP大旗，帮闻卿这个苦命女人一把：“那个……闻卿这么可怜，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可怜？
姜满摸着下巴思索。
易感期配上筑巢期，听起来和可怜有半点关系吗？
但对上牧茜殷切的目光，姜满有些迟疑。
“那……”看着牧茜的表情，姜满试探着回答：“那我去瞧瞧妹妹？”
“好！”
不等姜满反应，牧茜便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现在去找我母亲帮你请假！”不给姜满半点儿拒绝的机会。
牧茜一溜烟儿跑走，留姜满一个人待在寝室里。
刚刚脸上的迷茫与懵懂悉数消失，姜满沉默着转回身子，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笔，呆呆盯着面前的题目出神。
如果身为一起长大的姐姐，听到闻卿找到能让她进入筑巢期的伴侣姜满应该为闻卿开心的。
姜满脑海里有许多这种反应的场景，下意识地，她便在牧茜她们面前表演出来。
至于她自己真实想法，其实姜满自己也搞不明白。
牧茜动作贼快，人是午休去的，姜满是下午被打包好送上闻郁派人来接的车上的。
抱着自己大包小包“特产”卷子，姜满第一次在闻家的场地上如此局促。
闻郁不在研究所，但她早早通知了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
甫一下车，便有人应了上来，积极主动的去接姜满身上的背包。
为首的女人看起来知性成熟，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穿着包大褂，一副行业精英的模样。
看见姜满下车，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亲切地握住姜满的手自我介绍：“满满小姐您好，我是闻老师的助理周毋，您叫我小周就好。”
看着一身行业精英打扮的周毋，姜满眼睛都亮了几分。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拒绝姐姐！
姜满也是！
看见漂亮姐姐，姜满连这次前来的目的都抛之脑后，围着周毋叽叽喳喳地询问着有关她们工作的事情。
按理说，这些事情她们是不允许告知外人的。
但，姜满是闻卿与闻郁亲自盖章的“闻家人”。
甚至，闻卿现在都还在沾染着人家信息素的衣物里筑巢呢！
于是面对姜满的十万个为什么，周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方位满足姜满的好奇心。
问东问西好半天，姜满觉得铺垫差不多了，终于问出来自己只想知道的事情：“平时卿卿在研究所很忙吗？”
“当然。”周毋引着姜满乘坐上电梯，按下楼层，“闻老师是我短暂生命中见过最有天赋的研究人员，甚至许多药剂研究，她根本不需要临床实验就能知道临床效果。”
“本来，老师年纪轻轻进研究所已经招来许多人不满，但后来老师用一项项研究告诉她们自己德能配位。”
“老师之前提出的许多想法，在众多研究人员复刻后发现每一步都跟老师说出的过程、结果几本无差。”
闻言，姜满忍不住啧啧称攒。
看着环境越来越冷的研究所，姜满忍不住给闻卿盖红花：这可能是就是真神童-先天研究性学术人才的能力。
可太有实力了！
电梯平稳的下行，在倒数第二层停下。
电梯门打开，助理先一步出来引路，一边为姜满介绍：“这一层都是属于老师的私人空间，往日里老师会在这里做一些小实验。”
越往深处走去，冷硬的白色越占据装修色彩的主导地位。
这让姜满很难将平时爱撒娇、瘪嘴哭泣的闻卿与这层的风格联系在一起。
周毋还在介绍：“有时老师处于易感期时会十分危险，里面那件既是老师的休息室，也被当做隔离室。”
“我们要到了。”
经过几个转弯与瞳膜刷卡，姜满终于看见了周毋嘴里所谓的“休息室”。
入眼，所有的墙壁、地板都被白色覆盖，这让姜满一眼就找到了蜷缩着房间中间的人。
看出姜满的疑惑，周毋贴心解答：“闻老师这次易感期，正好产生了筑巢期。”
通身白色的房间里，姜满一眼就看见蜷缩在一堆衣物上的闻卿。
她明明很大一只，如今却委委屈屈地在行李箱里蜷缩着。像只守着自己宝藏的巨龙，将那些衣物牢牢在身下压着。
蓦地，姜满有些好奇：“那是谁的衣物？”
按理说李絮雪已经和许仪陇在一起，按alpha爱吃醋的性格，应该不会把沾染着omega信息素的衣物随意外借给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
周毋表情奇怪的看了姜满一眼，最后声音抱歉：“抱歉满满小姐家主叮嘱，这件事情需要您时候亲自询问闻老师。”
姜满应了一声，十分乖巧的没有再追问。
未婚未恋易感期的alpha，姜满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已经分化成alpha这么久，看可能是因为腺体被催化的原因，姜满迟迟没有来过易感期。
之前未分化的时候，闻卿她们易感期也早早就请假回家观察，姜满根本没有见过。
于是看见与自己仅一块加厚防爆玻璃一隔、被关在隔离室的闻卿，姜满甚是好奇。
她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脑袋瓜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好在周毋足够耐心，给她一件一件解答。
半天下来，姜满觉得自己对字母人更加了解了！
看着隔离室在行李箱里蜷缩着的闻卿，姜满扭头，好奇看着周毋问道：“周周姐姐，卿卿妹妹那个样子蜷缩在里面不会难受吗？”
周毋顺着她指尖指过去的方向，看见蜷缩着的闻卿。
怎么可能。
那么大一只alpha，如今委委屈屈蜷缩在充满伴侣气息的行李箱里，她是把自己塞进去的。
但瞥见姜满脸上担忧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周毋满脸歉意：“抱歉满崽，我也不知道。”
姜满想起alpha筑巢期的必要条件，好奇又震惊地看向周毋：“周周姐姐竟然没有谈朋友吗？”
姜满以为，像周毋这种知性成熟姐姐型天菜是最炙手可热的，谁曾想，周毋皱巴着脸告诉姜满，她这辈子握过最多的，就是冰冷试管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