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理性思考,小布鲁斯更喜欢通过自己的直觉跟喜好去行事,大不了就是计划暴露,他提前开展计划罢了。
既然好玩那就要去做,因此他不过思考了几秒之后,便开口说道,“你不觉得哥谭这么好玩的地方,却总是死气沉沉的,看上去很丑陋吗?”
他面前的菲洛米娜露出了不理解加上万分疑惑的眼神,男孩见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哒哒的踏着轻快的步伐,伸出手指向了玻璃落地窗外头的景色,菲洛米娜的房间视野很好,从这里甚至可以远远地看见哥谭市中最高|耸的建筑物顶端闪着灯光。
那是韦恩大楼。
“染上红色一定很好看。”男孩轻声的说道,就像是在对着自己的梦想细语呢喃……而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此刻已经完全确认了对方的目的,并且通过先前的情报跟雅典娜无时无刻的监视……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大半计划的菲洛米娜不动声色的将窃|听器藏得更深一点。
托尼制造的高科技轮椅好就好在藏东西的地方特别多,就算菲洛米娜是在需要伪装的时候,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比如只要她此刻往轮椅下方的隐藏空间摸去,就可以抽出几把小型手枪跟烟|雾|弹、闪|光|弹、手|雷等等。
在早有警惕的菲洛米娜眼中,小布鲁斯的伪装虽然精巧,但时不时透出的傲慢与玩味却总在提醒菲洛米娜他的诡异之处……然而现在,对方的骄傲自大就是菲洛米娜可以利用的缺点。
早前已经跟自家老爸通过气的菲洛米娜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扮演一个柔弱的残疾女子,藏在轮椅暗格中的窃|听器已经将他们的对话都传了出去……而此刻家里所有人都已经悄悄地换上战衣离开了韦恩庄园,哥谭的每个区域都展现在蝙蝠家族的视野之中。
自以为是猎手的家伙,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别说是菲洛米娜了,就连看上去跟小布鲁斯关系最好的迪克,也并没有让小布鲁斯发现他的警惕之心……以至于在小布鲁斯眼中,迪克已经被他骗得团团转,是他掌握在手心的玩物。
这倒不是菲洛米娜说的,而是杰森在暗中计划的时候吐槽的,实际上他说的更难听点,“那个臭小鬼好像真的把你当成他的罗宾狗在玩耶。”
“喂!”迪克大声抗议,空气中充斥着欢快的笑意。
虽然听上去似乎并不被放在心上,但菲洛米娜却能够从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勃发的怒意,她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
并不仅仅是因为从异世界而来、被改造成了罗宾犬的孩子们那被夺走的未来。
小布鲁斯·韦恩竟然让她爸爸看见这一幕,那些被扭曲的罗宾们就像是鲜血淋漓的刀子一样,从蝙蝠侠本人的胸口捅进去,不知疲倦的在伤口上划拉着。
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垂下视线,掩藏住了自己眼底的杀意,留在韦恩庄园对付小布鲁斯是她坚持的……毕竟被散落到了哥谭各处的罗宾犬们每一个身上都绑了炸|药,稍不留神就会出事。
为了以防万一,家里的所有战力都已经散出去了,众人身上都带着菲洛米娜分出来的传送信标,炸|药如果即将触发,菲洛米娜可以切换成黑影阻止炸|弹爆炸。
但她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这就是原因?”她低声的开口,“因为你是一个疯子?”
“疯子?”小布鲁斯微笑着开口,八岁的男孩睁着一双湛蓝色的双眼,瞳孔看上去空洞又冷漠,像是有漩涡在眼底打转一样,看不清真实的情绪,“不不不,疯子另有其人。”
“但你可以喊我——罗宾王。”
第63章 痛苦之王。
布鲁斯·韦恩从小的时候就是个坏胚子。
他们说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理问题, 有可能是高功能反社会,反正也没人带他去做检查。
血液、暴力,这些美妙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贯穿他的人生呢?他喜欢将钉子锤进玩具熊的脑袋里,将烦不勝烦的的蝙蝠抓过来开肠破肚, 那些嘲讽他的家伙不过是两个酒瓶子就能解决的存在。
他善于惹麻烦, 而更善于摆平一切。
他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但他的父母却不认同。
他们望着他痛心疾首,就像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不就是烧了几辆车、砸碎了几个混混的脑袋。
不就是杀了几只畜生吗?
但他们都不懂自己, 没有人懂布鲁斯·韦恩。
除了那只吟唱着歌谣的知更鸟。
在父母的葬礼上,他听见了一声独属于知更鸟的鸣叫声, 清脆又柔软,却像是知音一样在他的心中不停的回荡着, 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那声美妙的叫声更懂他。
更懂布鲁斯·韦恩。
世界真的好美妙, 鲜红色的液体从被刀切开的伤口争先恐后溢出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画面, 然而在这样的美景之下,他那愚蠢的父母却只知道尖叫厉喝,让他放下手中的枪。
真讨厌。
他不需要父母也可以摆平一切, 只要他拥有韦恩,他就无所不能。
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在一瞬间窜出的,或许是一直就潜伏在布鲁斯·韦恩的脑子里,等待合适的机会一举进攻。
为什么不呢?那是个大胆却又完美的想法。
他问自己, 为什么不呢,布鲁斯。
“砰砰砰!”
“砰砰砰!”
那天他开了七枪, 白色的珍珠染上鲜艳的红色,砸落在地上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动人的交响乐, 他那对伟人父母永远的留在了犯罪巷里,而他终于自由了。
数不尽的万贯家财、可以为所欲为的人生几乎就在眼前了,他听见知更鸟美妙的鸣叫声,像是在告诉他,带上王冠的那一日已经不远了。
他面前只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阻碍。
比如那个——把警探招到家里来的潘尼沃斯。
当然,还有那个警探。
那个叫做戈登的家伙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如果他没有理会潘尼沃斯的电话,也不会命丧韦恩庄园,好在他早就对潘尼沃斯抱有警惕之心,那天他快乐的像只小小的知更鸟,手中的弩箭被发射出去的同时,好看的血色在空中喷溅,就像是他杀掉那对伟大父母的时候一样,他从未想过红色可以这么好看又美丽,他想要将这个颜色点缀在世界的画布上。
而想要达成这样的梦想,潘尼沃斯是布鲁斯·韦恩最后的阻碍。
他杀了他。
哦,当然,他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那是不一样的美丽风景,带着猖狂的暴力美学……他仿佛还能够体会到当他高高举起家里的石膏半身像,用力的挥着圆砸下去的快感,红色与白色的液体喷溅而出。
他仿佛又听见了在父母葬礼上高声歌唱的知更鸟那美妙的歌声,啼唱出了布鲁斯心底最深处的喜悦,那种将一切痛苦终结在自己手上的喜悦,带来一切痛苦的喜悦。
而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他要将这份美好、痛苦平等的带给世界上的所有人……这真是太棒了!他即将摧毁这个世界!
“砰咚。”沾满了鲜血与脑浆的石膏像沉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布鲁斯·韦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他是痛苦之王,罗宾王。
X
杰森在语音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天大爆笑。
“认真的吗?罗宾王(Robin King)?”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要不是蝙蝠家族的装备都是高科技的精密仪器,基本上不会出现漏音的可能性,否则恐怕被菲洛米娜暗算的小布鲁斯——或者此刻应该叫他罗宾王——就提前发现他们的计划了。
好在菲洛米娜向来是个能够维持住面瘫脸的高手,即便通讯里充斥着快活的空气,她面上的肌肉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抽动,面对着眼前的罗宾王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的罗宾王,心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同情。
她能带给这个布鲁斯·韦恩的,只有死亡。
他不值得怜悯、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让她付出其他任何情绪,菲洛米娜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她的心脏很小,能够放在里面的人少之又少……除此之外,她所有能够被旁人引动的情绪唯有愤怒。
她知道自己胸腔深处滚滚的怒火肯定无法隐瞒多久,而散步在哥谭各处的罗宾犬身上带着炸|药,他们是被洗|脑的疯子,是悍不畏死的忠犬,只要罗宾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用自己的性命在哥谭引起狂欢,替主人送上最美丽的烟花。
然而菲洛米娜实际上也并不需要隐瞒,毕竟她跟罗宾王都已经算是掀开牌面了,两个人敞开天窗说亮话,罗宾王需要时间,而菲洛米娜又何尝不是?蝙蝠家族以及他们喊来的援手已经在哥谭各处埋伏起来,而罗宾王却还认为自己站在制高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他将菲洛米娜视作自己的猎物,却不知道背后早就已经有黄雀在暗中窥视。
“你敢在这里对我下手吗。”菲洛米娜十分擅长将问句转变成肯定句,她稍稍扬起下巴……目光之中的骄傲与不屑一顾像是利刃一样通过罗宾王的眼睛穿刺而入,她冷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我爸爸会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却什么都猜不到吧?”
“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同位体发不发现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会跟着你一同陪葬。”罗宾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高级定制成衣,撇了撇嘴,“你们世界的潘尼沃斯还挺不错的,我都有点想要放过他了。”
菲洛米娜没有回复他,女孩向后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昂着头看上去似乎准备慨然赴死,不拘一格坐在椅子上的罗宾王嗤笑一声,一柄短匕从男孩的袖口中划出,落在他的掌心,看上去尺寸正好。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感到疼痛的……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他轻巧的站起身,带倒了原先被他坐在身下的椅子,椅子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会引起动静一样,“我一直觉得痛苦是世界赐予给人类最好的礼物。”
“我想要让所有人都体会到这种美好。”
话音刚落,锐利的刀光就伴随着罗宾王的动作朝着菲洛米娜的身上猛然袭去,他攻击的位置就跟罗宾王所说的一样,短匕朝着菲洛米娜的锁骨处捅去,那里不会让她立刻死去,却可以放大她的痛苦。
“唰!”匕首挥了个空。
“什么?!”罗宾王惊诧的瞪大眼睛,他的反应速度极快,朝后猛退了两步……但既然是有心算无心,那么对面的菲洛米娜自然是有备而来,轮椅上的幻影闪了闪,在空气之中消散不见,而闪现之后……出现在罗宾王身后的女孩指尖已经扣住了他腰间那个黄色的万用腰带。
这是罗宾王全身上下唯一一个非阿尔弗雷德添置的衣物,光是推测就能看出来这怕不是罗宾王最大的依仗,菲洛米娜并没有真刀实枪的跟蝙蝠侠交过手……但在蝙蝠洞中见过无数装备,其中部份如果不是蝙蝠侠本人亲自介绍,她甚至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既然罗宾王也是蝙蝠侠的同位体,就算没良心,至少也得有点计划性跟智商吧。
在指尖触碰到万用腰带的瞬间,菲洛米娜就将东西收进了系统背包之中,不管这里面有什的杀人利器,放进了系统背包,就算她死了,罗宾王也别想拿到手。
“吵死了。”收走了万用腰带之后,菲洛米娜反手就将朝着自己挥刀的罗宾王给抱摔了出去,男孩在空中受身落地,而菲洛米娜则轻巧的站起身,切换成了源氏的样子,赛博忍者按着腰间的太刀,压低了身姿。
“反社会人格的臭小鬼,你跟我爸爸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