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伴随着空气之中浓厚的血腥气，以* 及少女那依旧低到不行的气压，杰森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没完，就算那个倒霉蛋已经被废了下半身也一样。

他默不作声的将在剧痛之中昏过去的瘦削男人扛在肩上, 对着菲洛米娜开口, “还有多久？”

他指的是金并突破雅典娜跟朱诺的封锁, 察觉到他们两个人在他的地盘内踩着他的脸皮大肆打杂这件事情。

菲洛米娜看上去余怒未消，手上还捏着一个已经碎掉的生物手|雷。

看样子那个罪犯的命至少是保住了，侧面来看也证明了这家伙确实是一条大鱼, 否则依照菲洛米娜的性格，如果这人没有足够的用处——或是能够吐出足够的信息——就算是老蝙蝠的要求也不可能留下他的命。

生物手|雷, 据说那是一个叫做安娜的治疗角色所拥有的技能……在匆促的查看蝙蝠家族绝密档案的时候杰森曾瞥见过, 但那东西出现在哪里都没有此刻让他感到讶异, 要知道菲洛米娜在他们家几乎就是「小疯子」的代名词，达米安这个恶魔崽子尚且有布鲁斯可以压制, 但女孩似乎深谙亲情绑架这种套路……就算干下再凶残的事情也依旧能凭借着不管不顾的性格，在老头子的叹息声中被轻拿轻放。

就连这样的菲洛米娜都留了这人一条命, 杰森甚至开始有点好奇这家伙到底知道些什么了。

“五分钟。”菲洛米娜停顿了下，“这家伙暂时不能死。”

“我的机车就在外头，我先带他过去，你”杰森没有追问菲洛米娜大发慈悲留下这人小命的原因, 反正冲着这男人下半身那明目张胆的血迹大概也能猜到他是在哪方面惹怒了小疯子。

“我会传送回去。”菲洛米娜一边在自己的脑海中吩咐着雅典娜清理监控录像，一边屈起手指, 就在一瞬间，三枚飞镖就从改造过的手指之间穿出, 夹在了菲洛米娜的指间。

随着她甩手的动作，指间的飞镖朝着三个方向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隐藏在办公室之中的摄像头。

杰森的动作很快，在菲洛米娜短暂的善后还没结束之前，她就已经听见了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倒不是因为杰森是个喜欢拆消音管的改车仔……而是因为变成了赛博忍者的菲洛米娜在五感方面加强了数倍。

菲洛米娜在一分钟之内消除了金并办公室之内剩余的隐患……就在她准备触发留在复仇者大厦的传送信标将自己传过去的时候，被忽然出声的雅典娜给打断了。

【侦测到时空异常波动，坐标位置（xxx，xxx，xxx）。】雅典娜报出的坐标位置大约可以算是立体三维的经纬度，菲洛米娜闻言停下自己的动作。

那段坐标投射在地图上是哥谭，附近确实有着她的一个传送信标，杰森送人回到复仇者大厦还需要一段时间，她确实可以过去看一眼……毕竟上次雅典娜传送出这样的警告信息时，他们的世界出现了这样一个高维空间侵入者。

菲洛米娜在量子物理学方面大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毕竟即便没有常年跟着托尼·斯塔克一起生活……但光是推着轮椅进入对方实验室的次数就已经足够菲洛米娜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比起量子物理……她或许更喜欢将自己塞进各地的旧书店之中寻找初版的文学作品。

【锁定定位。】雅典娜在菲洛米娜的要求下将哥谭立体地图投射|出来，菲洛米娜触发传送信标，下一秒赛博忍者从金并的办公室之中消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哥谭的老城区之中。

菲洛米娜脚下的石像鬼张着嘴，像是下一秒就会有《哈利波特》之中的神奇生物跳出来冲着她喷射火焰一样。

哦，对，她也看青少年奇幻读物。

“噼啪——”细微的爆鸣声在空气之中响起，菲洛米娜站在巷子中，附近的监控录像被雅典娜处理过，替换成了巷子其他时间的录像……完美的将菲洛米娜以及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从影像中抹去。

“噼啪！”更大的爆鸣声再次响起，就在一瞬间，空气之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通道，从其中猛地冲出了一个红色影子……即便以菲洛米娜过人的动态视力也完全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动作。

如果不是那个东西在冲出来之后绊了一下，然后原地滚了好几圈撞上墙边的垃圾桶、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的话，菲洛米娜很有可能看不出来那是个人。

然而在对方躺下之后，她终于看出来了。

这不但是个人，还是个她见过的人，红色的制服胸口上头划过金色的闪电，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家伙是闪电侠巴里·艾伦。

菲洛米娜伸出手，一罐生物手|雷无声的掉落在她的掌中……随着金色的瓶子划过空中砸落在闪电侠身边的地面上，罐中的液体在瓶子破裂的瞬间于空气之中挥发，金色的气体在一瞬间包裹住了闪电侠半个身体，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被吸收一空……与此同时，巴里·艾伦猛地睁开了眼睛。

“蝙蝠侠——”

小巷之中似乎充斥着垃圾的味道，映入眼帘的画面看上去安静又祥和，巴里·艾伦猛地晃了下脑袋，先前重伤濒死、在他跑入神速力之前依旧痛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的痛苦好似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先前被开膛破肚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只要他催动一下细胞的愈合速度就可以快速恢复了。

是谁？

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环顾了四周，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巷子最深处，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赛博女忍者。

“你是源氏？”

在看见岛田源氏——或者说，蝙蝠侠的亲生女儿菲洛米娜·韦恩——之后，他终于确信自己回到了过去，欣喜攀上胸口的同时，他也快速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从指尖变得透明，他不受控制的被往后拽了好几步，然而他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计划成功的喜悦在一瞬间被剧烈的失望给吞噬，他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触怒了世界的法则，试图改变世界的进程……毕竟他穿梭时空为的可不是分裂出一个存活的宇宙，而是想要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

追根究底，他们的世界本来也不应该出现那样的未来，他凭什么不能改变？

站在闪电侠面前、砸了一个生物手|雷将人从濒死边缘救回来的菲洛米娜微微的眯起眼……在她的眼中已经恢复生机的闪电侠在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往后拖了好几步一样……紧接着她就看见跟先前一样的椭圆形通道出现在了闪电侠的身后……那个人拼了命的朝着前方试图再走两步却徒劳无功。

而菲洛米娜也一样，她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却无法移动分毫。

空气像是形成了实体的阻力一样，尖叫着、咆哮着、无声嘶吼着，就像是在告诉菲洛米娜这是她不能阻止的事情，这是她不能拯救的人。

“告诉蝙蝠侠——小心——”

菲洛米娜握紧了拳头，被面甲覆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动了几下，宛若千钧重的空气就这样沉甸甸的压在她的指尖，别说帮助被拉扯进传送通道的闪电侠了，她此刻就连拼尽全力移动一下手指，耳边都响起了雅典娜焦急的警告声。

【侦测到肢体解离可能性，请立即停下动作，菲洛米娜。】

【这是怎么回事，雅典娜？】

【世界法则正在回收灵魂碎片，您面前的这位闪电侠已经死去。】

已经死去？

别开玩笑了，这家伙不是一直在咆哮着求救吗？！

【他的行为已经改变了过去，未来这位闪电侠存在的偏差宇宙已经消失。】雅典娜的声音之中带着细微的不忍，【这是穿梭时间所引发的代价，他身上的细胞正在崩解。】

不仅仅是细胞。

菲洛米娜眼前的一切都在崩解。

红色的制服在崩解，朝前伸出的右手在崩解，闪电侠身后大开的、要将他吞噬进去的空间门一样在崩解。

即便是这么简短的话语都已经听上去像是断讯一样，“小心——罗宾——”

菲洛米娜的瞳孔猛的缩起，而就在下一秒，曾经短暂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闪电侠完全消失……仅仅只有空气之中留下的、穿梭进了菲洛米娜记忆之中的声音才能证明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哥谭。

残留的声音像是轰鸣的炸|弹一样震荡着菲洛米娜……即便那句话实际上细微到她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听清。

“哥谭——大屠杀——”

第57章 最起码也得砍走一两只手。

菲洛米娜已经沉闷了好几天的时间, 就连向来实施放养政策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也同样觉得她实在是太过反常。

倒不是说菲洛米娜平常是个乐于与人交流的热情女孩……不，她可以说与「热情」这个词就没有任何的相同性，最起码在托尼的认知之中, 冷冰冰的菲洛米娜才是更加正常的存在。

但单纯的冷冰冰与此刻菲洛米娜表现出来的沉闷, 在外人看来或许无法分辨出区别, 但他目前可是跟被戏称为托尼老爸的家伙住在一起……而托尼总是在某些时刻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观察能力。

“你要在那边当一颗蛋，还是过来帮我洗这个？”他停顿了下, 刻意提高音量喊，“菲尔？”

“我讨厌物理。”菲洛米娜已经过了反驳自己团成颗蛋的年纪, 她此刻安静的窝在自己的轮椅上，膝盖上铺着佩珀一直帮她

放在复仇者大厦里的天鹅绒毯子, 在托尼张口反驳她之前再次补充, “以及化学。”

“没有人可以讨厌物理或化学！”托尼斯塔克大喊，“那是猴子才干的事！”

然而菲洛米娜却没有再接过他的话茬了, 她轻缓地摸了摸放在大腿上的书，从摊开的书页上一路摸到边缘，才困惑的开口, “托尼。”

“干嘛？”

“没什么。”

从那个闪电侠消失在时间的追逐之中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当菲洛米娜回到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而她原本尚未发泄完的脾气也硬生生的被那模棱两可的警告给全数堵了回去。

因此当她看见蝙蝠侠把那个晕过去的、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三个巴掌扇醒的时候，菲洛米娜甚至还有点想笑。

后来听见那个家伙一边被揍、一边惊恐的大喊大叫, 说着如果不放过他就要把整个正义联盟的秘密身分曝光给媒体的时候，菲洛米娜就更想笑了。

这就是雅典娜所谓的高维生物吧？

菲洛米娜不知道后来自家老爸是怎么处理那个人的, 她也没问……毕竟在她跑来纽约之前才刚刚大发了场脾气, 差点把自家小弟的亲妈当成锤子抡进哥谭港中。

不，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那种傲慢的家伙压根就不在菲洛米娜的教训名单之中。

比起在这个世界一轮游、压根没有姓名出现的人……菲洛米娜现在的思绪全都放在了那个闪电侠所说的事情上。

因为杂讯的干扰，即便五感强大的菲洛米娜在那个时候也只提取到了几个关键字。

告诉蝙蝠侠、小心、罗宾、哥谭、大屠杀。

由于现场的混乱以及当时闪电侠处于即将消失的极端状态……而这几个词都可以在经过排列组合之后形成不同的意义……因此菲洛米娜并没有准备按照闪电侠的要求将这件事情先告诉蝙蝠侠。

绝对不是因为他包庇达米安的生母塔利亚而进行的报复。

既然当时是闪电侠自己送到眼前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是菲洛米娜的工作了……在调查出一定的成果之前，她可不会将事件拱手让人。

而在那段话之中，除了身为被警告者的布鲁斯之外，另一个当事人就是罗宾了……无论他究竟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菲洛米娜都知道，只要盯紧达米安，联系着的线索自然就会展露无疑。

所以菲洛米娜现在便安静了下来，一边在复仇者联盟这边帮忙的同时……利用先前跟自家老爸闹别扭这件事情掩盖她真正的目的。

“有什么新的线索吗？”等到一天普通的结束之后，菲洛米娜回到了自己在复仇者大厦顶层的房间之中，刚洗完澡的她身上还带着水气，已经解除了变身坐在轮椅上，拿着手上厚实的毛巾擦拭着长发。

她在询问的人是雅典娜，脑海中的声音从容不迫的向她汇报，“根据目前最新追踪的信息，现任罗宾达米安·韦恩正在追踪一间位于德克萨斯州的私人企业，该企业正于德州尝试推动《安全法案》……以自身的「奥威尔」系统来作为该法案成立的基础，进行针对恐|怖|主|义份子的抓捕制|裁。”

“什么《安全法案》？”

“具体法案内容已经通过邮件发送到邮箱之中，大概总和起来的意思就是……德克萨斯州政府将利用「泰坦」公司研发的「奥威尔」安全系统来全面监控德克萨斯州民的一举一动，以防备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恐|怖|攻|击事件。”雅典娜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该安全系统涵盖了德克萨斯州公民的所有私人信息……通过以太网以及内建的信息库来达到实时监控所有居民的目的，目前法案推动进程已经过半，根据破解的极密档案显示，明面上，泰坦公司已经通过该安全系统成功阻止过三起恐|怖|攻|击事件，作为用来说服州政府以及议会的实绩。”

“真实情况呢？”菲洛米娜实在谈不上是什么个人隐私主义拥护者……毕竟她全家现今作为暴力义警也经常未经他人允许擅自取用隐私信息……要是被抓捕、扔到法庭上不知道一家子能被判几年。

“机密文件并未联通网络，无法获取，已通过大数据推测出文件最可能存在的位置。”雅典娜的工作效率极高，在菲洛米娜脑海说话的同时，也在她轮椅边上的平板中投影出立体建模的地图，将位置信息具体的标示出来。

“达米安就是要去找这个？”菲洛米娜微微的眯起眼睛，这有些不合常理，要知道就算她回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也清楚地感觉到达米安对于自家父亲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倒不是病态……但是达米安将哥谭作为自己的领土看得十分紧……很难想象这家伙会花费心思去隔了半个美利坚的德州查这个《安全法案》背后的秘密。

“据情报显示，刺客联盟曾注资泰坦公司。”

果然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合理了。

刺客联盟是达米安的外公跟母亲麾下的组织……然而达米安在回到了韦恩家之后就十分大义灭亲……况且约一周前，他老妈才干下了让整个世界都被影响的巨大事件……现在又让达米安得知了刺客联盟在《安全法案》的背后有过大动作……无论是哪个世界的达米安·韦恩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情，私下调查是最可能的事情。

让菲洛米娜陷入沉思的倒不是刺客联盟在这件事情背后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以及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是为什么未来的闪电侠会回到过去……拼命地告诉他们「罗宾」可能会引发的哥谭大屠杀。

难道是这个《安全法案》捣的鬼？

如果是因为达米安·韦恩私下调查这些事情，导致他的人格出了什么问题，变成了屠杀整个哥谭的大疯子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显然菲洛米娜就非参与不可了。

等她掌握了一部份的证据之后，再一并告知家里那群人就好了。

省得他们又来误自己的事，饶过塔利亚·奥古已经是下不为例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实际上并不讨厌达米安那个臭屁小鬼，就算是布鲁斯·韦恩……想要从菲洛米娜的手下保住塔利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拿不走一条命，最起码也得砍走一两只手。

“罗宾有得到什么进一步的线索吗？”

属于黑影的世界第一黑客设定让雅典娜在这个被以太网覆盖的世界几乎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唯有像是泰坦公司这样在最机密的文件上头没有与任何网络联系——甚至有可能是用传统的纸质文件记录——的情况下，才有可能逃脱雅典娜的地毯式搜索。

所以即便菲洛米娜行动的时间比达米安开始追查的时间更晚……但只要有黑影这个作弊神器在，她还是可以比达米安更早获得确切的情报。

果不其然，雅典娜下一秒就证实了菲洛米娜的猜测。

“目前罗宾是由于追查塔利亚·奥古的过去犯罪动向，捕捉到了刺客联盟向泰坦公司注资的线索，目前尚在哥谭进行初步调查。”雅典娜的声音犹如往常一般温柔，菲洛米娜则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大约有五分钟之后，她对着雅典娜开口要求。

“将你获得的所有资料分成几份，每一份都不能完整的获取全部信息，找个时间暗中投送到罗宾的情报网，他会去找的。”菲洛米娜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分成三天分批次发送，太过高效的话很容易排除出来，我目前还不想让他猜到是我在调查这件事。”

实际上菲洛米娜并不一定要干涉达米安调查泰坦公司的这件事情……毕竟她的最终目的是盯紧达米安，在未来的闪电侠穿梭时间来到这里警告菲洛米娜之后，她既不想提前给达米安尚未犯下的错定罪……也对闪电侠由于时间不足所以语焉不详的提示有着犹豫。

在场的人只有她跟闪电侠，而闪电侠很明显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代表在未来，至少岛田源氏这个角色已经被对方扒掉了马甲……那么为什么警告之中说的是「罗宾」而不是他们彼此都熟知的【达米安·韦恩】呢？

如果算上曾经短暂成为罗宾的斯蒂芬妮·布朗——现在的代号是搅局者——的话，哥谭曾经出现过整整五任罗宾。

谁能够保证闪电侠指的罗宾，是现在的达米安·韦恩？

这样的想法在菲洛米娜的脑海中盘旋许久，过了几分钟后，她在脑海中无声的对着雅典娜吩咐着什么，然后将自己的电脑打开，坐在轮椅上开始看起泰坦公司、奥威尔系统以及《安全法案》的完整资料。

第58章 莹白色的珍珠。

太顺利了。

达米安·韦恩在内心这么想着, 一直以来惯常板着的一张脸倒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但坐在他对面的全是一家子的人精，几乎是他撇嘴的瞬间……看似在安静吃饭的迪克原先有些飘移的双眼瞬间就落到了达米安的身上, 并且一如既往的, 并没有顺着达米安的心愿闭上嘴。

“说吧。”迪克本来就不太饿, 今天的晚饭是意大利面……倒不是说阿尔弗雷德做的意面有任何地方不合他的心意……但他最近着实没有对意大利料里有什么偏爱, 况且今天难得连菲洛米娜都从纽约回到了哥谭，提姆也提前结束了韦恩集团那些烦人的、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因此虽然少了个杰森，但好歹也勉强算得上一家团圆。

布鲁斯就不用说了, 把董事会推给儿子, 自己在夜巡之后睡大觉的人甚至才起床没多久。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昨晚企鹅人跟黑面具似乎觉得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枪|战在美好的夜晚之中无伤大雅, 愣是在哥谭大街上演了速度与激|情，每一个老哥谭人都熟练地关上自家的门窗，将自己埋进被窝之中睁着眼睡觉, 一只眼睡觉另一只放哨。

为了把这两个抢地盘的□□老大从头到脚狠狠教训一次，蝙蝠侠今天直到日正当中了才从阿卡姆走出来，带着满身的疲倦跟戾气，以及好几处枪伤踏上了回家的路。

好在菲洛米娜今天回家了, 事先得知老父亲在战斗中受伤的菲洛米娜板着脸站在蝙蝠洞中，一句话都没说先给布鲁斯来了两枪。

切换成安娜之后拿着生物步|枪开的。

这个角色的全名为安娜·艾玛莉, 在设定上是世界公认最强大的狙|击手之一，她的武器是一柄生物步|枪, 射击出的子|弹会对队友以及敌人分别附加治疗跟伤害两种效果……作为支援职业的一员，安娜有着优秀的瞬间治疗能力，在战场上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只是，在具现化成为角色之后，安娜的治疗有一个小小的缺陷。

具体体现在她的武器上。

既然设定上是步|枪发射|出了含有治疗液的子|弹，并且通过击中队友来注入治疗液，那么在注射的这个过程中，不说很痛，最起码会有细微的、类似针扎的感觉。

虽然布鲁斯·韦恩本人是被折断了脊柱也会咬牙忍痛的狠角色……但菲洛米娜至今还没有用过安娜来治疗的原因就是这细微的痛感。

没有需要安娜在远程支援的大型战役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只要可以，菲洛米娜都会选择治疗更加温和的安吉拉·齐格勒或是雾子……缓慢又暖合的治疗光晕落到他人身上的时候似乎不仅能治愈伤口，更可以舒缓精神。

精通心理学的布鲁斯·韦恩几乎在看在安娜板着脸给他来两枪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菲洛米娜的想法，显然被迫放弃杀掉塔利亚这件事情……虽然菲洛米娜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但心里还堵着气……才会用「给你一点痛感」这种小小的报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非要说的话，这简直是布鲁斯·韦恩本人经历过最温馨的报复方式了，要知道上一次达米安跟他起冲突的时候，他们两人都重伤着夜巡了半个月。

法则的治疗是不讲道理的，过往至少要忍痛修养半个月——虽然他一次也没做到过——的伤势在菲洛米娜几枪下来后就完全恢复……连他身上陈年的疤痕似乎都在这样过量的治疗下明显的浅淡了很多。

先前单方面的紧绷状态似乎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所缓解……因此菲洛米娜十分听话的在阿尔弗雷德来喊她吃晚餐的时候，坐着轮椅将自己推进了餐厅。

餐桌上气氛似乎挺和缓的，即便迪克使着坏心眼又将注意力引到了达米安的身上也一样……虽然布鲁斯跟迪克是确实很关心，而只要达米安吃瘪，提姆就没有什么可反对的。

至于菲洛米娜，本来就是造成达米安这副样子的那个罪魁祸首，她十分冷漠的将卷好的意面送进自己的口中，无声的咀嚼着，像是局外人一样望着这一幕，目光从迪克身上扫过，不动声色的滑落在提姆的肩头……最终沉稳的落定于达米安那双不耐烦已经满溢而出的绿色双眸之上。

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任何关于「罗宾屠杀哥谭」的线索。

说来也有趣，明面上跟冰山没什么区别的菲洛米娜，或许可以跟杰森竞争韦恩家族最暴躁份子的奖牌……而这也就体现在了，在没有兴趣的事情上，菲洛米娜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

她平静的将最后一口意面送入口中，叉子落入餐盘的声音近乎于无。

来自未来的闪电侠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但菲洛米娜却不安的觉得，时间似乎已经所剩无几了。

X

菲洛米娜没有跟上达米安的小小冒险，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达米安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关于泰坦公司的小问题，从他潜入泰坦公司——姑且算是潜入吧，虽然隔一天就传出了泰坦公司的全体保安入院并且通报遭到抢劫的消息——并且成功把刺客联盟与泰坦公司之间的联系……乃至于他们利用奥威尔系统来作为监控整个州任何私人隐私的工具这件事情全部调查的一清二楚。

事情被揭发之后，泰坦公司很快就陷入了舆论风波……而正要通过《安全法案》的德克萨斯州议会也马上否决了该项提案……然而尽管如此，州政府依旧陷入了反对的浪潮……看样子德州的下一届选举很有可能会因此次《安全法案》的风波而出现变数。

达米安这次处理的很好，除了因为又擅自行动而被布鲁斯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看了几秒钟之后，因为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受不受伤什么的就另说了，反正整个蝙蝠家族就没有和平执法的人存在——因此这件事情在官方积极处置之后就算是解决了，收尾的事情会有当地的政府以及联邦调查局来做。

而菲洛米娜则结束了自己最近一个月以来行侠仗义的行动，稳稳的在轮椅上坐了大半个月……就连向来不怎么关心她的达米安都别扭的过来问了两句，只有

菲洛米娜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会全天候的呆在韦恩庄园之中。

闪电侠的警告就像是菲洛米娜头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崩毁砸落……她不得不将自己生活的大半重心都放到了秘密监视家庭成员们的身上，现任罗宾达米安自然首当其冲……但其他三个人也没能逃过菲洛米娜的视线。

“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去工作了。”就在《安全法案》事件结束后第二十天，菲洛米娜那忙的要命的亲爹终于找上门了，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之中……伸手将正准备把自己移到贵妃椅上坐着的菲洛米娜给抱起来，轻松地将纤瘦的她稳稳的放到椅子上头。

“我不是要干涉，但”

“我在思考一些问题。”在没有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菲洛米娜向来不象外表那样冷若冰霜……若是换做常跟她接触的彼得，这个时候可能早就忽视她的冷眼凑到旁边开始叽叽喳喳了。

菲洛米娜跟布鲁斯的谈话没有其他的效果，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整个韦恩家族都因为她而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要说最平静接受的人反而是最少回家的杰森。

“你们得学会尊重她的个人选择，好吧？”杰森丝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出，被迪克敏捷的躲过之后，高大的青年转身坐回了自己家的沙发上，“她不是五岁女孩了，而你不能规定只要是家族成员就必须参与拯救世界这件事情。”

“我不是说菲洛米娜不能做自己的选择，只是这整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是就像是一个赌徒在半分钟内忽然戒掉了赌瘾一样，你跟我都知道夜晚的工作是怎么样的。”迪克席地而坐，伸直了指尖将茶几上的啤酒瓶勾了过来，“只是这一切都不对劲，别说你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她是有点怪怪的。”杰森停顿了下，在半秒钟之后果断同意了迪克的话，“但你现在追根究底的样子跟老头子有点像，收收你们的控制欲！搞不好菲洛米娜只是谈恋爱了。”

“是吗？她这个月只出了一趟门，还是阿尔弗雷德千方百计才把她带出门的。”迪克嗤之以鼻，“她在跟什么东西谈恋爱，超级小子吗？”

“布鲁斯会打断康纳的鼻子。”闻言，杰森嗤笑了下，同样从茶几上勾起了一瓶啤酒，今天是难得他两都不需要夜巡的日子，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警局请了个假……而提姆跟达米安自告奋勇的参与了今天的哥谭夜晚活动。

至于杰森，他向来是挑自己喜欢的时候才出门工作。

本来这是一个少见的兄弟喝酒局，一直到杰森房间里一直在运作的监控猛然发出了剧烈的警报声。

昭示着时空能量阈值的侦测机器数值开始飞速的飙升，杰森猛地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他们所在的安全屋位在犯罪巷附近……而这个侦测机器恰好就被装在了犯罪巷边上。

他跟迪克对视一眼，杰森率先抢出了门去，不忘戴上自己的多米诺面具以及那专属的红头罩，迪克扯开自己的衬衫，他的连身战衣向来穿在下头……否则要论换装速度，他可能是整个家族垫底的那位也说不准。

两个人出警的速度都很快，然而等他们赶了几步踏进犯罪巷之后，却只看见了一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跪坐在地面上微微的发着抖。

脚边散落着莹白色的珍珠。

第59章 无止尽的梦魇。

“所以, 你跟大红捡了平行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回家。”提姆·德雷克冷静的开口，平静的描述着大约在五分钟前迪克急匆匆给自己通讯的时候说过的话，“而他大概率、有可能是八岁的布鲁斯。”

“对！”迪克欢快的附和着，无视了一旁按住自己的眉头露出一副痛苦表情的杰森。

“你告诉布鲁斯了吗？”提姆调整了下自己的通讯器, 同时双手一刻不停地在电脑键盘上头敲击着, 下一秒就调出了犯罪巷的录像, 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准确的找到了迪克跟杰森出现在屏幕中的时间点。

提姆将监控的时间往前调，一直到地面上莹白色的珍珠都消失……同时也没有一个惊恐的黑发蓝眼小男孩蹲在地上的时候才停下。

“不暂时还没有。”迪克停顿了下, 目光落到了监控画面上头，跟着一旁的杰森一起盯着空无一物的巷子猛看, 他们两个当然已经在提姆过来之前就查过了监控，让提姆自己看不过是为了简单的解释这一切, “我们想要再确定一点, 毕竟如果那是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蝙蝠家族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平行时空来客了。

尽量不干预其他世界——或是过去时间线——的走向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除非该世界遭遇了灭顶之灾，需要平行世界同位体的帮助来保护世界走向毁灭……否则无论是正义联盟还是复仇者们都不会* 随意出手。

“布鲁斯会发现这个的。”提姆压低了声音, 虽然那个小的布鲁斯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话……暂且不说他被杰森提溜回安全屋之后就因为惊恐过度被扎了一针镇静剂睡死了……在场的三个人也不可能被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小男孩给偷听到机密信息。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喊你来？”已经调试好自己心情的杰森恶声恶气的说道，“我才不想接手这个大麻烦, 请你们离开我的安全屋时，顺便把他拎走, 要带去藏起来还是扔给老头子自己我都不管。”

迪克摊了摊手，向提姆示意自己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把他从缠绵的床给挖过来。

显然, 因为自家兄弟的非暴力不合作，他们之间产生了极其微小的意见分歧，这在韦恩家族之中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们几乎每分钟都在产生意见分歧。

现在的问题是，迪克想要把事情给调查清楚，而杰森觉得既然是布鲁斯——即便是小的、还没成长为蝙蝠侠的那个——自己的事情，那就扔给布鲁斯自己解决，他们插手的话还得再跟老头子吵一架，他可没有那个闲功夫。

老东西打人向来没轻没重的。

“只有这段录像我可查不到什么东西，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了平行世界，抱歉迪克，这一次我站在大红那边，布鲁斯需要尽快知道这件事情，只有联盟那边可以定位平行世界把他送回去。”严格来说，提姆并不是真的毫无办法，毕竟身为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蝙蝠崽，他跟兄弟们一样都有无数个安全屋。

里面有个什么平行世界传送装置实在太正常了。

他相信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有。

但是既然迪克没有阻止杰森把他喊过来，就证明迪克自己也在犹豫不决……毕竟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但绝对会收到布鲁斯那经典的「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

虽然收到这个东西就像是家族徽章一样，但他们更希望再重要一点、更能体现价值的时候再收到。

既然蝙蝠侠终究会知道，那他们瞒着也没什么意义。

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利害关系给理清，提姆耸了耸肩，对着迪克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而且我出门的时候，菲洛米娜好像发现了什么。”

“哦。”杰森短促的感叹了一声，“当然了，女王殿下。”

在回归到家族里很短的时间内，菲洛米娜就成功的取代了他叛逆的名号，做到了杰森以前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没想过的事情。

她以爱为名，反绑架了蝙蝠侠。

这简直给杰森打开了思路，但硬汉如他，想要他对老蝙蝠说句软话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休想……因此即便杰森知道了菲洛米娜光明正大在布鲁斯面前杀死罪犯，还依旧仿若无事发生的回到了韦恩庄园之后，他也只能恨恨的维持自己的硬汉形象。

她也在杰森这里得到了诸如公主、女王一般善意调侃的尊称。

虽然杰森很少在菲洛米娜面前讲就是了……毕竟在复仇者跟蝙蝠侠的双重训练之下，菲洛米娜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源氏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无论她想要做出什么高难度的战斗动作都能丝滑的跟上，再过不久……杰森觉得专修源氏这个角色的菲洛米娜搞不好能成为世界上顶尖的杀手大师，西瓦夫人看到都会见猎心喜。

杰森可不想因为调侃两句菲洛米娜，就落入被赛博女忍者追着满蝙蝠洞砍的后果。

或许整个蝙蝠家族里，杰森才是那个通过菲洛米娜冷酷外表看见她内心暴躁易怒性格的人。

毕竟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两个的愤怒根出同源，宛若攀附在肢体上的藤曼，攀爬全身无处可藏。

“所以，为了避免最近经常发生的家庭战|争。”提姆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达米安年岁渐长之后还会有【经常发生的家庭战|争】这种词语出现在自己口中……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红头罩回到哥谭以及达米安刚刚踏入蝙蝠洞的时候一样。

至少菲洛米娜没有继承各种罗宾殴打红罗宾的习惯。

“好吧。”迪克有些不情愿的同意，倒不是他想要探寻养父过去的秘密，而是从迪克的角度而言，每一次提起布鲁斯年幼时的事情，无疑就是在蝙蝠侠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大砍特砍，最后再撒上一把盐。

就算看不出来，但对于同样因为谋杀而失去父母的迪克而言，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再次揭开布鲁斯的伤疤。

三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么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当布鲁斯·八岁·韦恩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被偷偷送进了韦恩庄园之中……甚至能隐隐约约的听见某个低沉的声音正在诉说自己的不满。

似乎是在小布鲁斯清醒的瞬间所有人就发现了这件事……因此那有些激烈的争执马上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和蔼、西装笔挺的老人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阿尔弗雷德？”小男孩看上去有些懵，怯生生的喊道，“爸、爸爸跟妈妈呢？”

“很高兴能见到您，布鲁斯少爷。”手上端着个托盘的老管家微微有些鼻酸，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回想到了当年托马斯与玛莎·韦恩过世后的那段日子，每天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时，总是这么一副样子，就好像从未经历过那恐怖的一夜。

一直到睡意悄然离去，小小的布鲁斯才会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在谋杀中失去的父母的孤儿。

而曾经的阿尔弗雷德就是那么看着自己的少爷陷入无止尽的梦魇之中，甚至就连如今，漫天的蝙蝠依旧成片的飞过他的天空，没有哪怕一瞬间消失过。

“我会详细的告诉您现在的情况，不过在那之前，或许您想要来一份美味的焗烤龙虾？”

逼人的香气在餐桌上流窜，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安静的将自己推到了桌边，像是没发现现场的情况一样，对试探着看向自己的幼年老父亲视若无睹。

一旁的迪克跟提姆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跟杰森才刚刚经历了蝙蝠侠狂风暴雨般的指责……世界第一侦探甚至只需要用膝盖就能想到他们是拖延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把小布鲁斯给带过来的……这种不把紧急状况上报的行为让需要控制一切的蝙蝠侠很不高兴。

杰森眉头都没皱一下，嚷了两句「我想干什么关你屁事」之后潇洒的走了，好在过没多久小布鲁斯就清醒了过来……把拿杰森没办法的迪克跟困倦无法脱身的提姆给拯救出了布鲁斯的不赞同地狱。

是上了年纪吗？怎么觉得蝙蝠侠的说教越来越长了？

“菲尔，这是布鲁斯，呃——”迪克停顿了下，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他们在菲洛米娜下到餐厅的时候，简短的给小布鲁斯讲解过现在的情况……但真的很难让一个刚刚经历过父母被枪击、穿越时空、被两个壮汉扛回家、看到未来自己的小布鲁斯很快的理解这件事情。

好在阿尔弗雷德就是他们永远的信标，看在老管家的份上，就算他们颠三倒四的解释像是网飞奇幻剧的文案，年幼的布鲁斯也依旧亲切的谅解了他们……并且十分善解人意的同意他们研究自己身上的时空波动，以便尽快将小布鲁斯送回他自己的时空之中。

“你好，我是布鲁斯。”小布鲁斯有些犹豫的开口，善意的接过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迪克扔下的话头，让坐在一边的其他人不禁感叹，老父亲小时候原来是这么个乖小孩，“你叫菲洛米娜，是吗？我可以叫你菲尔吗，迪克他们都这么叫。”

菲洛米娜稍稍抬起头，一双平静的蓝色双眼扫过有些局促的小布鲁斯，停顿了几秒之后忽然笑了，“好啊。”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父亲？”

第60章 疑犯名单。

怪。很怪。非常怪。

就算是根本懒得管家里事情的达米安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更不用说家庭里面那些人精了，迪克朝着提姆挤眉弄眼的，目光缓缓滑向翘着脚看戏的杰森身上，然后小心的开口, “他是不是——”

“看的挺开心的？对。”提姆打了个哈欠, 他对菲洛米娜跟幼年布鲁斯之间的交锋没什么兴趣, 确切的来说，他觉得布鲁斯自己就能解决，他更好奇的是菲洛米娜的态度。

很显然菲洛米娜发现了什么, 并且没有一点跟他们分享心得的打算，很有韦恩家族的气魄。

“大红看上去一点支持我们的打算都没有。”即便是打完了哈欠, 浓浓的困意依旧笼罩着提姆的大脑，但却没有扰乱一点提姆的思绪, 他将局势看的很明朗, “你可以把他当作是菲洛米娜队的。”

“有个问题。”迪克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为了确保就连菲洛米娜那个顺风耳都听不见自己声音的程度, 跟他挤挤挨挨缩在一张沙发上头的提姆都要皱着眉头细细聆听才能辨认，“难道我们不是吗？”

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对于他们几人来说确实是很新奇……但等那阵新奇感过去之后, 怪异的、无尽的不适感却隐隐约约充斥在他们的心中，以至于即便小布鲁斯一直都乖巧怯懦，他们也依旧无法敞开心胸的接近他。

好在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的僵持应该无法持续太久，正义联盟已经截取了小布鲁斯身上的时空波动, 很快就可以通过相同的波长定位到小布鲁斯所属的平行宇宙。

多元宇宙之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即便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同位体也一样，即便DNA检测跟亲缘测试都完全吻合, 时空的波长也是不一样的，每个多元宇宙都会有独属于该宇宙的波长……只要通过相同的波长就可以定位到同样的平行时空。

但这一次花费的时间远比之前把其他时空的意外来客送回去的时间要久，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都已经维持着尴尬又虚假的和平三天了，正义联盟那里依旧没有线索。

据说超人已经准备去找至尊小超人帮个忙了。

而此时的菲洛米娜，在家人的齐心协力隐瞒下，完美的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高傲、不近人情的首富千金……因为童年的意外而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恰好这段时间守望先锋系统自发的进行了更新……虽然也可以使用角色的能力，但同时新加入的角色也需要摸索，菲洛米娜就成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内，利用守望先锋系统里面的训练场来熟悉新角色。

顺便扰乱小布鲁斯的视听。

如同家庭里其他人默契的保守秘密身份这件事情一样……既然这个时间段的小布鲁斯应该对于他未来的成就一无所知，那么蝙蝠侠自然也不会干涉其它世界的进程。

他们早就已经体会过了随意插手其他多元宇宙所带来的苦果。

但跟迪克还有提姆的预测不太相同的是……杰森并不是完全对于菲洛米娜跟小布鲁斯之间的交锋不感兴趣……因此在两人又一次皮笑肉不笑的午餐过后，杰森看着迪克把小布鲁斯拎上机车，朝着哥谭市区的方向驶去之后，就堵在了菲洛米娜进房门的路上。

“说吧。”他双手抱胸，斜斜的倚在菲洛米娜房间门口……额前一小撮白色的刘海让坐在轮椅上的菲洛米娜有些心痒，时刻想伸手去揪两下，“那家伙有什么问题？”

菲洛米娜定定的盯着杰森看了好一会，忽然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至少，并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人。”

杰森的额角微微的一跳。

随后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周围，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菲洛米娜，在她的轮椅上拍了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指尖的落点飞速散开，细微的电流声在空气中窜动而过。

菲洛米娜悠闲地向后靠在了自己的轮椅上，甚至想起了托尼曾经教导过自己的事情。

把焦虑转嫁给别人确实很有趣。

杰森·陶德看上去是一个大咧咧的人，但整个韦恩家族里面就没有不心细的，即便他动作因为急躁而有些粗鲁，也依旧注意到了菲洛米娜不急不躁、任由他施为的样子，甚至在一瞬间有点想站回小布鲁斯战队。

想想归想想，虽然对菲洛米娜这种恶趣味有些许的无语，杰森还是任劳任怨的凑到菲洛米娜后头，伸出手握住了轮椅的把手，将菲洛米娜快速又平稳的往她的房间里推，期间甚至还收获了她恶趣味的调侃，“你就这么随便的进成年单身美女的房间吗？”

杰森翻了个白眼，想了想之后弯下腰在菲洛米娜的耳侧说了两句什么……随即收获了菲洛米娜惊讶大睁的双眼，“你说爸爸他——”

“嘘——布鲁斯不喜欢我们在你面前提他丰富的情史，就好像整个哥谭有什么人不知道一样。”杰森小声的吐槽，即便刚刚已经放了个小型的EMP把周遭的监听器、监视器、追踪器通通都瘫痪了，杰森还是觉得依照布鲁斯那种性格……说不定还有什么负责监听的人形海星之类的会缩在角落听他们说八卦。

菲洛米娜小声的吐槽，“你刚刚说的那个哥谭的媒体们可没报导过猫女跟塔利亚真的——”

“嘘！”杰森算是怕了菲洛米娜了，连忙把人推进房里，然后脚后跟一摆就把房门给带上。

菲洛米娜吃吃的笑了两声，压低声音试图让杰森觉得自己没有幸灾乐祸……但显然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杰森听的一清二楚，“雅典娜已经探查过了，附近的监听器都已经被你搞掉了。”

“别小看布鲁斯，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带一个喊他老爸的海星回来当罗宾？”杰森讲了个冷笑话，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在大约两个月后让菲洛米娜无语的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灵媒体质。

菲洛米娜并没有经历过蝙蝠侠严防死守、控制欲爆棚的年纪……就已经有叛逆到了极点的达米安替她磨平老爸的性子……因此对于杰森的警告只是翻了个白眼，靠在了自己轮椅的椅背上，准备面对接下来的询问。

她甚至决定率先出击。

“那是个从未来穿梭时间过来的闪电侠，在给予了我关于某件事情的警告之后，就消失了。”

菲洛米娜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在她面前崩解成无数灰烬尘埃的闪电侠，雅典娜急促的警告声仿佛还在她脑海中尖叫着，重若千钧的空气沉沉的压在她的身上，那是自从菲洛米娜决定从轮椅上站起身之后，体会到最无能为力的一刻。

而杰森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虽然对于那个消失了的闪电侠十分抱歉，但既然有一个闪电侠冒着被抹杀的风险都要给予过去的他们警告，那么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危及到了整个世界。

他没有开口，因为眼前的菲洛米娜一定会讲，而此刻她紧紧握住的轮椅扶手已经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显然表面上平静的菲洛米娜并没有显露出她真正的情绪。

而杰森经历的事情比菲洛米娜多上太多了……既然那个闪电侠是在给出警告之后才消失的……那么显然他给出的警告已经成功的改变了他那个宇宙的过去，以至于他存在的现实被从时间线上完整的抹去。

显然他们成功的阻止了事情恶化到那个地步。

最起码这算是一种保底的安慰，事情远没有遭到世界毁灭的地步，也正是如此，杰森并没有如同先前在走廊上的时候那么急躁。

“他消失前，要我转告蝙蝠侠——”菲洛米娜停顿了下，平静的将后头的警告也一同说了出来，同时松开了那可怜的、被自己折磨的轮椅扶手，“小心、罗宾、哥谭、大屠杀。”

罗宾、哥谭、大屠杀。

这才是整个事情的重点，杰森知道为什么菲洛米娜这段时间的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没好气的回身坐在了菲洛米娜房里的沙发上，一双长腿支在茶几上，右手搭上了沙发的靠背，“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诡异的像是跟踪狂的原因？”

菲洛米娜面不改色的眨了眨眼，“我在排除你们的嫌疑。”

“是啊，完全看不出来。”杰森翻了个白眼，“说真的，我们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哪个人，正在讨论要把谁送到你床上呢。”

“我喜欢胸肌大的，你们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菲洛米娜平静的接下话头，然后转了方向——“经过过去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决定将你们都排除出疑犯名单，但问题是——”

“名单上现在没剩下半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