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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勋庭?”

前些日子的那点小心,此刻喝了酒后,都化作了胆气,沈晚月根本不顾他的叮嘱,非要向前凑一凑。

柔软的身躯从后面紧贴着他的脊骨。

敏锐的触感时时刻刻在昭告他曾经试图回避,却根本不同忽视的曼妙身姿。

而沈晚月此刻的声音早已经成了温柔轻缓的呢喃,混着暖热的气息,随散落的发丝滑落在他脖颈上。

“别动,沈晚月。”他声音沙哑,喉结滚动,强压下心间的颤抖。

“那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又生气了吗?”

又?

陈勋庭皱皱眉。

他什么时候真的对沈晚月生气过?

便是前些天在警局,他原本那点刚露出苗头的恼火,也被她难得主动的小小心思给瞬间瓦解。

后来他倒是差到了那个王八蛋的病例,只是看完并不甚在意。

旁人如何,是旁人的想法,他在意的从来都是沈晚月的心思。

“又不说话?”

身后人明显比平时不老实太多了。

沈晚月挣了一下,双手无意的攀附着他的肩膀,一下下的用力。

她指尖跳动,陈勋庭身体立刻僵住。

“你……”

“我要下来嘛。”

她语气柔缓娇嗔,猫儿爪似的挠在他耳朵上。

他不敢多用力,随她挣扎了一下后,轻松落了地。

但又怕沈晚月站不住,他只能尽量扶着一些。

“这下好了,可以看到你的脸。”沈晚月笑眯眯的,语气间的酒意化不开的浓郁,“好像也没有生气嘛,没生气就好,不过你这张脸,怎么样的表情都是好看的,我喜欢。”

若不是知道沈晚月此刻喝了酒,陈勋庭几乎要被这话给哄得昏过去。

尽管他不是个十分注重自己容貌的人,可听了她这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喜欢,还是禁不住的高兴。

她是喜欢自己的。

是接纳自己的。

“我没有生气,还有,我之前也没有对你生气过。”借着路灯,陈勋庭注视着她,“如果我真的生气,你应该……是会害怕的。”

沈晚月眨眨眼,虽然意识清醒,但还是借着五分醉意,笑呵呵的说,“才不会,我不怕你了,早便不怕了。”

“从前怕过?”

“当然啦,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陈勋庭诶,谁不怕呀,不过嘛……现在不会了,因为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大好人。”

“……”

大好人这个名头,实在听起来不像是在形容爱人。

“而且……”

沈晚月眼神狡黠,拉了拉陈勋庭的胳膊,“我悄悄告诉你,刚才我自己是可以走的,就是想让你背我。”

陈勋庭一怔,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她靠的很近,呼吸间似是能嗅到她身上独有的清甜香味儿,喝了酒的人,反而更加好闻起来。

她信任自己。

她是真的在主动朝着自己走来。

明白了这点,陈勋庭刚才努力放置在安全位置的手,此刻用力终于覆在了她的腰肢间。

“沈晚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又没真的喝醉。”

话音落地,沈晚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不过摔倒之前,落在了陈勋庭的臂弯里。

没等他做什么,沈晚月已经压着他的手掌重新站直起来。

“不过……好像有点累了。”

沈晚月看着前面停着的小轿车,拉着陈勋庭走两步到了跟前,头一次没有选择往后面坐,而是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

太晚了,又是来接沈晚月,小王自然不在。

走快一点便有些晕乎,沈晚月几乎是跌坐下去的。

陈勋庭皱皱眉,俯身下去,“你先坐好,后面有水,我去拿一下。”

“嗯。”

陈勋庭深深看了沈晚月一眼,俯身拉起安全带,还没扣上的时候,脸侧便感受到了沈晚月带着热度的呼吸,这样的距离,她红润的嘴唇几乎就要触碰到耳垂。

“好了吗?”

这样一说话,温热的感觉便更强烈,陈勋庭深吸一口气想要冷静,结果嗅到的又满是她身上那种好闻的气息。

“还没好吗?”

沈晚月皱了皱眉,歪歪脑袋凑上前了一些,微凉的指尖扣住了他的手腕,红唇擦着他耳尖轻缓掠过。

“……”

陈勋庭几乎是有些狼狈的直起了身子,似是掩饰着什么,克制的转过身去。

“我去拿水。”

“嗷。”沈晚月看了一眼,又好奇的自己扯了下安全带,“还没有扣上诶,陈勋庭,你帮我。”

“……等会儿。”

“好。”

河岸边冷风阵阵,他发热的身体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算冷静了一些。

只是那样轻缓的接触,他也没想到在自己努力克制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有那样强烈的反应。

吹了会儿凉风,陈勋庭平心静气,再睁开眼时,已经缓和了许多。

从车后面找到了自己平时用的保温杯,里面是早上才装灌好的热水,此刻还有些温热。

拿着保温杯,陈勋庭在副驾驶位置站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呼了口气,转身先坐到了驾驶位置。

“喝点水先。”

“唔,好。”

接过打开的水杯,沈晚月看了一眼,这是平时陈勋庭用的。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平时就连牙刷的位置都要摆放整齐,自己倒是没理由嫌弃什么。

而且,他的保温杯里水的热度刚刚好,沈晚月一口气灌了大半。

“喝完了?”

“嗯。”

“放旁边,准备回家了。”

沈晚月眨眨眼,看着目视前方的陈勋庭,“可是我的安全带还没有系上诶。”

“……”

陈勋庭眉间蹙起,呼吸声再次沉下来。

在沈晚月单纯的眼神里,他一点点再次靠近。

沈晚月以为陈勋庭是要帮自己扣安全带,可他却在自己面前时停了下来。

“沈晚月。”

他一字一顿,呼吸粗沉。

“你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我可以克制,但我不会做不到一直克制,所以沈晚月,你最好……乖一点。”

他字字句句带着隐忍,便是沈晚月迷迷糊糊的也能

听明白其中意味。

路灯映着车内。

沈晚月很清晰的看到了陈勋庭眉眼间染上的情/欲,以及因为压制,隐忍紧蹙的眉心。

这年头小轿车扣安全带的那个地方,是需要一些力气才能按进去的,而且扣眼也更小,她头一低下去就晕乎。

“可我确实是没有系安全带……我刚自己扣了但是手缠着扣不进去,陈勋庭,你帮我。”

她声音有些慵懒,带着平日里没有的软糯。

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有一瞬的震惊。

她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

明明把他眉眼间的欲/意看在眼里,但仍旧还是把这种带了几分撩拨的话说出口了。

陈勋庭是个什么样人的,从前再不清楚,如今结婚半个月也清楚了。

克制自持,冷静清醒。

甚至能在这种时候,还在冷静的提醒沈晚月他是个男人。

如果……

心里头闪过的念头被沈晚月敏锐捕捉到了。

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想……如果自己继续招惹他的话,算不算是欺负他?

坏心思一起,便不断的从心口往外面蔓延。

“帮帮我。”她再一次的将精致小巧的下巴往前探了探,昏暗中,温热的呼吸轻缓的落在陈勋庭的耳畔,“陈勋庭,好不好?”

不出意外,她看到了他似是要滴血的耳尖。

“沈晚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本来已经按在安全带上的手指蜷缩着,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嗯?”她呓语般回问。

她有意为之,两个人间越来越近。

许久,陈勋庭手指上骨节紧绷着将安全带拉了过来,狠狠扣下去。

“可以了。”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两个人折腾了足足十几分钟。

沈晚月看着再次别过脸去的陈勋庭。

他眼神闪烁着挣扎,但克制显然很快占了上风。

“等等。”

安全带扣上了,她再没了理由,干脆主动伸出手,拉住了陈勋庭的手腕,另一手,缓缓揽过了眼前男人的肩膀。

陈勋庭瞳孔倏然紧缩,气息停滞片刻,复而沉重的再次落下去。

“沈晚月,你……清醒一下。”

她眼神迷离,唇瓣红润,心里同样不平静的在砰砰跳着。

“早便说了呀,我一直都清醒着的,我只喝了红酒,没有喝醉的。”

“你最好老实一……”

唇间,蜻蜓点水的亲吻轻柔的好似一阵风拂过。

但那丝好像带了甜味儿的柔软却实实在在的仍旧停留着。

她只停留了一瞬,便立刻抿了抿唇角,低头垂眸。

反正做都做了。

后面假装睡着好了……

但显然,她惹火了的男人并不愿意就此罢休。

“沈晚月。”

陈勋庭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像是把最后一丝理智与克制吞咽下去般。

粗粝的手指,轻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沈晚月,谁告诉你我是个很好惹的人了吗?”

她脸颊被小心的抬了起来,因为故意躲避,微微颤动的眼睫垂着,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嗯?”陈勋庭手指微微用力,让她注视着自己。

她倒是好。

惹完了人,一双眼睛里还满是无辜。

沈晚月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热意,不自觉也吞咽了一下。

“那、那什么,我喝多啦陈勋庭,我们回家吧……”

这话也未免有些太无力了。

男人闷笑一声,“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清醒着,现在说这些就迟了。”

“那你……”

后面的话语,被尽数吞咽在了男人灼热的气息中。

痴缠的唇舌茫然乱撞,寻找到彼此后便立刻被攻城略地。

他平日里那丝温柔厚重此刻却强势的厉害,像是要把所有压抑过的情愫尽数诉说。

丝丝缕缕,分寸不让。

沈晚月是青涩的,男人也不算擅长。

可情发于心,欲压抑许久。

男人便是第一次,也很快掌握了如何倾诉心意,索取眷恋的方式。

只是一个吻,沈晚月却整个人都软透了。

滚烫的呼吸撒下去,忽而,男人停了下来。

缠绕的唇齿分离,看着眼前人被自己弄得嫣红的唇瓣,他怜惜的伸手过去,搓弄了一下,提醒道:“呼吸,沈晚月。”

“要憋坏了。”

“……”

她溺水了般猛地吸了口气,空气中,带着陈勋庭平日里衣服上的肥皂味儿。

“陈、陈勋庭!”

沈晚月缓过神来,望着眼前男人带着笑意的双眸,“你骗人!”

“……”

陈勋庭无奈的看着她,刚亲吻过,便说这个吗?

“我怎么又骗人了?你说说看。”

“你是不是以前谈过女朋友?!你是不是有个白月光?你这么多年没有结婚,是不是在等自己的白月光?”

连珠豆子一样的问话。

带着着急与不满。

陈勋庭却听得一脸莫名,“什么白月光?”

“就是你是不是以前有女朋友,有超级喜欢的人,但是她忽然离开了,你一直在怀念她,坊间传闻就是这样说的!”

她唇瓣上的嫣红还是因为自己,此刻却在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男人默默叹了口气,认真看着她,“怎么突然说这了,哪有的事情啊,我这辈子活了三十年,接触过的异性屈指可数,谈过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一个。”

沈晚月气鼓鼓的,“我不信。”

“……”

“不然为什么你好像吻技很高超的样子?”

陈勋庭顺刻明白了,大手压在了她的头顶,无奈,又有几分气恼。

“你不信我。”

“这让我怎么信啊,我刚才都喘不过气了,你就是很会啊你。”

“沈晚月。”

男人气恼的再次探上前,手指在她的唇边,克制的揉搓了一下。

“……干,又干嘛?我告诉你啊,你得先好好回答我才行。”

这很重要诶。

“我想起来这话你从前就问过,但当时我说了你就信了,现在怎么又这么在意了?”

沈晚月脸一热,“咳咳咳,那什么,这,这不一样好不好……”

从前无所谓,本来就是想着把这大佬当boss的。

可现在嘛……

似乎当老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俩人已经领证了来着……

“好,那我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话,确实没有骗你,至于为什么你说我会……”

陈勋庭凑近了一些,在她瞪大的眼神中,侧过头,耳语道:“发乎情,出于意,沈晚月,能听懂了吗?”

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说完那些话后,沈晚月明确感受到了耳尖上轻柔的触碰。

可恶。

他绝对故意的!

“听,听懂了。”

沈晚月磕磕绊绊点了头,“好吧,我信你了。”

心中情/欲被点燃的不止男人

一个。

刚才的深吻,沈晚月身子也软绵绵的,说出来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带着绵柔的软懦。

“嗯。”

陈勋庭深深看了眼前人一眼,撑起身子才要放过她。

男人颌眼,转身扭动了车钥匙。

车里的小灯被点亮,沈晚月松了口气,下意识看过去时,意外的却看到了身边男人掩饰不住的……

别的他可以克制,但身体反应是无法用大脑来控制的。

势头明显,难怪陈勋庭刚才……

“看什么?”

沈晚月:“……”

“咳咳咳咳……”

以为男人要开车根本没看自己,结果忘了不用转头,后视镜就可以看到旁边。

陈勋庭注视着镜子里朝着自己望来的沈晚月。

她在看什么。

他自然知道。

但也没打算避着。

沈晚月咬咬牙,抬头看过去,“我,我看什么你不是知道?”

她才不慌。

反正等下就回家了。

他陈勋庭还能不回家?

家里有孩子在,她洗洗就能睡觉了,至于男人……

男人有些错愕,声音越发沉重,“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好惹?”

“也,也还好吧?”

“还好?”

男人闷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的房产,不只有那一出四合院。”

“除了那里,从前我自己单独住在老区的筒子楼里,钥匙还在车里放着,另外,对面就是炼钢厂,厂里有我从前的单人宿舍,所以沈晚月……”

“你最好,最好,点到为止了。”

男人声音沙哑,说到最后,竟是带了几分威胁。

“呜……”

沈晚月手指轻颤,眸光带着水汽闪烁,“陈勋庭,你吓唬我!”

陈勋庭:“……”

这要是算吓唬,那厂里那些人也不至于害怕他了。

一句提醒的话,到了沈晚月这边,此刻竟给她吓得有了泪花。

陈勋庭无奈又好笑,转身过来,替她擦了下眼角,“不是吓唬你,是提醒你,而且,我说的都是真的。”

眼角泪珠被擦去。

沈晚月眼眸仍是红着,还有几分委屈,“你就是吓唬我,亏我刚才看到后,还想着要是实在不行,就出手帮帮你呢……”

“嗡”的一声,两个人脑子几乎同时宕机。

她怎么顺口把心里那点心思给说出来了??

看来真是喝了酒了!

这嘴真是管不住一点!

陈勋庭也被这话给彻底唬到了。

她这人,平日里正经,以为她喝完酒壮了胆子,没想到这真是壮了熊心豹子胆,什么想法都有了。

什么叫做,‘出手帮帮他啊’,她真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沈晚月急忙举手投降,“老天奶,陈勋庭同志,我真的喝醉了,诶哟,头晕,好晕啊……”

听了刚才的话,再没有想法的男人便是不正常了。

男人不依不饶,“你说了,我听见了。”

“我说了吗,我忘了……”

“我没忘,沈晚月,你说了的。”

男人肯定的开口,看着她,眼里的情愫压不住的汹涌。

“呜……”沈晚月委屈的捂住眼睛,“我喝酒喝多了乱说的。”

捂着眼睛的手被男人轻缓的拿了下来,沉重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你说过的,沈晚月,你说我骗你,但我没有,你也不能骗我。”

“我提醒过你的,我是男人,面对自己的爱人,我会有无法克制的时候。”

“沈晚月,我们晚点回家,好不好。”

男人声音温柔,缱绻旖旎,眼神灼热注视着她。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勋庭。

一丝不苟的发鬓有些凌乱,眼神灼热,呼吸也沉重没有规律。

面向任何人,眼前的男人都是不卑不亢的,他被人尊重,受到千人爱戴,同时又是那样的雷厉风行,令人惧怯。

可如今,他欲念已达边缘,而且还是自己故意为之……可他依旧语气柔软,甚至带着下位者的祈盼。

沈晚月本该要摇头的。

可鬼使神差的,她犹豫了一下。

犹豫着,看着他。

没有摇头,没有拒绝。

然后下一秒,车便被发动起来。

“我,我还没有回答呢。”

男人转动着方向盘,“知道你并不抗拒就足够了,沈晚月,我提醒过你的。”

他提醒过她的,他是男人,也是她的爱人。

两个人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

有证,合法的。

他该做什么。

他心里清楚。

沉寂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很快,轿车稳稳停在了一处民房前面。

下车关门,上楼收拾,十分钟后,沈晚月被带了上去。

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水电齐全,最重要的是,床单还是刚铺上的。

就连陈勋庭身上都还有水渍,他甚至抽空冲了个冷水澡。

可进了屋后,沈晚月却退缩了。

这阵仗闹的太大,完全出乎了沈晚月的预料。

她哪儿知道陈勋庭竟然还有一处房子,还一副随时准备着的样子啊。

“陈勋庭,你说实话,这房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要用了。”

婚后半个月,俩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跟别提每天晚上都被孩子霸占着的时间了。

陈勋庭眼里含着笑,“没有早就想到,但今天立刻就想到了。”

“立刻是什么时候?”

沈晚月非要问个究竟,“是你给我扣安全带的时候,还是我们两个……”

亲吻的时候?

陈勋庭闷声笑了,“都不是,是背着你的时候。”

“沈晚月,你总是会忘记,在你身边的不仅仅是陈勋庭,也还是你的男人。”

他竟是带了几分委屈。

沈晚月还要说什么,人已经被带到了怀里,晃晃悠悠的就被放到了床边。

“你,你别急!我……我就是说出手帮你嘛,也不是要非要那个啥,咱们等会儿还得回去呢,你别,别……”

后面话被男人堵在了嘴里。

唇齿缱绻间,沈晚月的手被他捧着放到了腰间带着点凉意的皮带扣子上。

男人微微抬头,看着眼神迷蒙的沈晚月,“我知道,我明白的,所以今天只是来,带你适应一下……”

第86章 第86章

“等、等一下!”

沈晚月掌心撑着他,脸颊滚烫,“能……把灯关了吗?”

男人呼吸沉重绵长,抬起眼睛。

她脖颈跟脸颊都染上一层薄粉,红唇娇润。

“不想看见我?”男人沉声询问。

“不,不是。”

沈晚月小心的侧眸,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我害怕……不知道要怎么办,不敢,不敢看。”

男人的呼吸再一次的扫过她的肌肤,引得她颤了一下。

“好,听你的。”

他没有松开手,而是顺势将人带到了自己上半身,胳膊超后面拉了床头的灯。

屋里暗下来,但堂屋的灯棒还亮着。

朦胧中,沈晚月还能看见男人布满了情/欲的眸光。

与从前任何时候都不同。

没有了隐忍,没有了克制。

像是冲破了牢笼的野兽,汹涌奔她而来。

“晚月……”

男人粗沉的呼吸一下下拍在她的脖颈。

“嗯。”

她忍不住呢喃,陈勋庭身子一震,将她刚才躲开的手再一次的按了下去。

“你试一试,晚月,试一试他,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感受到了沈晚月的小心,陈勋庭语气愈发温柔,近乎是小心的在哄着这个女人。

又安抚性的,用唇角印在她的眉心、鼻尖、唇瓣,一下下的,循循善诱似的。

“试一试,晚月。”

沈晚月一向觉得,自己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这种事情,自己既然能够仗着酒胆说出口,那小小安抚,一定不在话下。

可是手指真的被陈勋庭紧紧攥住后,距离越来越近,她又一次次的想要逃离。

男人自然不许。

她今天晚上又是撩拨又是故意说那些话,到了这一步,陈勋庭不允许他再逃走。

尽管对陈勋庭而言,这点小小慰藉,也不过是了胜于无。

可陈勋庭甚至在刚才卑劣的想,有一点,总比一点没有的好。

他能从她身上知道,她是接受自己,喜欢自己,不抗拒自己的。

“好。”

黑暗中,小小的呢喃化作了一个字。

陈勋庭心口一紧,轻柔缓慢的动作,但冲击强烈的触感在呼吸间击溃了他的心防。

沈晚月听着男人嗓子深处发出的轻缓克制的哼声,又点了点。

“沈晚月……”男人克制不住的凑到了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后,沉声继续说,“不是这样的,这样不行。”

“这样也不够。”

“你得……”

陈勋庭的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将她试探着的掌心,收拢手指,将她的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并没有沈晚月预想中的肌肤相触。

他连衣服都没有脱。

“怎么样?”他沉声沙哑,“是不是并不可怕。”

“……”

沈晚月指尖早已经颤抖起来。

他简直就是个怪物。

沈晚月这样想着。

擀面杖也没这样的吓人。

“你,你骗人。”沈晚月声音颤着,哼咛着想要抽手离开。

但手被他的手抓着,一动不能动。

“别急,你再试试看。”

“沈晚月。”

脖颈间,他的唇角探在了耳边,“要坏了,你得帮帮我。”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的时候,唇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碰过耳垂。

沈晚月整个人都软透了。

“我,我在帮了呀……”

一声闷笑传来,“好,那能不能再试试进一步?”

“啊?”

沈晚月慌得要跑,但被他死死按住。

“要怎么进一步啊?”

“放心,不让你脏了手,但是现在实在是穿厚了些。”

男人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委屈,“你说过的,你刚才说过帮我的,不能反悔。”

是,她是说过的。

她承认。

她不反悔。

借着酒劲,沈晚月干脆心一横,眼睛一闭,“好,来!”

屋里安静极了。

她闭着眼睛,隐约能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声。

但很快。

男人的手再一次抓住了她,他在侧上方,引导着她,“就是这样。”

在他的引导下扣了上去,可是……沈晚月皱了皱眉,有些委屈,“手指好像有点不够用。”

闷笑声更大了些。“没关系,够用的,相信自己。”

沈晚月抿抿唇,还要说什么,却被他再一次吻了上来。

所有的胆怯犹豫试探,都被男人一点点探索着吞咽下去。

沈晚月指尖颤抖的更厉害了。

一声呜咽自男人的嗓子里唤出,再一次的加深了这个吻。

围追堵截,她避无可避。

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沈晚月感觉指尖跳跃着的似是雀鸟的雏鸟刚刚从壳里初露头角,带着新生的温度蓬勃。

“呼……”

陈勋庭抬起头,沉闷克制的声线里带了几分餮足。

沈晚月已经愣了。

她眨眨眼,落入了男人带着笑意,沉迷的眼神中。

“晚月,你刚才表现的很好,下……”

“我我我我!”

沈晚月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猛地缩回右手,逃命一样撑着身子坐起来,跑到了外面。

看着沈晚月逃跑,陈勋庭顿了顿,没有去拦。

“那什么,陈勋庭我在外面堂屋等你,或者我下楼在车里等你,你……你洗干净收拾好了再来。”

屋里的男人看着她穿戴整齐的衣服,再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狼狈,无奈的笑了笑。

“去车里等我吧,我很快下楼。”

“好!”

沈晚月火烧屁股一样,站起来就要跑。

“等等。”

男人喊住了她,声音里带着笑意,“走廊旁边有水池。”

“……知道了。”

等跑出了门,沈晚月这才深吸一口气,扶着墙缓了缓。

她的掌心比脸上都要滚烫。

走到水池边想要冲一下,但其实……

陈勋庭很体面的说不弄脏她的手,就真的没有弄脏。

上楼前,陈勋庭已经洗过了。

之后,也只是褪了外裤,依旧还是隔着一层布料。

她手上什么也没有沾到,但是……

隐隐约约的,沈晚月总觉得似乎能在空气中嗅到那丝缠绵的味道。

洗完回到车里没多久,陈勋庭便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在后面坐着,一时无言。

陈勋庭却转过头,打量着沈晚月有些茫然的神色。

“辛苦了……”

“停!”

沈晚月手掌挡在了脸上,“我,我们回家去吧,陈勋庭你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好。”

陈勋庭没有再开口,但半天没有听到声音,沈晚月拿开了手指,只看了一眼,便又落到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神中去。

“你,你开车呀。”

男人笑着,昏暗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沈晚月,我在想一件事,你要听吗?”

“……”

沈晚月有些警惕的看过去,“跟什么有关?”

“跟孩子。”

“那你说。”

“沈晚月,结婚半个月了,咱俩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乖乖去睡觉,把卧室留给我跟你睡?”

“……”

她举报!

她举报陈勋庭这话作弊钻空子!这根本跟孩子只有两个字的关系!!

沈晚月脸颊发烫,“你不是说那样就够了吗?”

“嗯,我是这样说的。”

男人声音认真,“之前是觉得够了,可之后……”

尝过了滋味儿,哪里会够。

他刚才如果不是又一次的克制了自己,早便把人拦了下来,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

只是怕吓着她。

回去的路上。

两个人间都没了话。

沈晚月脑袋一歪装作睡着了,陈勋庭后视镜看到也没有打扰。

平日里明明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却好像走了足足半小时。

沈晚月下车的时候,干脆没有等去停车的陈勋庭,自己先进了屋。

家里几个孩子都在。

双胞胎这些天早就适应了生活,一人喊了一声妈妈,便低头玩自己的去了。

陈文杰缩在沙发里,玩着一个魔方,看了她一眼便也地了头。

周阿姨迎了过来。

“听东家说您厂里有庆功宴,俩人都不回来吃了,所以我张罗着让几个孩子先吃了晚饭,您跟东家要是饿我去热两碗馄饨来。”

看着家里平静如常,沈晚月心里渐渐安稳了些。

关门声响起。

是陈勋庭过来了。

“周阿姨,我不吃了,你再问问陈勋庭吃

不吃。”

“天凯琪琪,你俩等会儿写完作业记得刷牙洗脸再上床,周阿姨辛苦你照看着点,我先去洗漱。”

交代完,沈晚月在陈勋庭进客厅的第一时间,擦着他的边便要往外面溜。

陈勋庭皱皱眉,没等周阿姨走过来,已经跟在沈晚月身后去了浴室。

“嘶……”

沈晚月一回身发现了跟过来的男人,惊得连忙拍了拍胸脯。

陈勋庭目光落过去,喉结滚动,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洗漱啦,你,你去外面排队!”

沈晚月挣脱了一下,结果根本挣脱不动。

陈勋庭眼神深邃,“我以为你躲着我。”

她越要躲着他,他的注意力便越要朝她身上落。

越是这样,他越是很难压制。

“我没有……”

浴室地方不大,两个人再次贴在一起。

陈勋庭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眼神柔和,“嗯,那我在外面等你,晚上……”

“晚上我要跟天凯琪琪一起睡的!”

“我知道。”

陈勋庭看着她耳边凌乱的碎发,替她摆弄了一下,松开了口,“我只是担心刚才的事情让你不愉快跟抗拒。”

沈晚月一顿,终于抬眼。

她看到了他少有的担心与……委屈。

愣了愣,沈晚月眨眨眼睛,忽然推着他走了出去。

“只是不习惯而已,没有不愉快,陈厂长你可千万千万别多想,我要进去洗漱啦,你去吃点东西吧,晚上等我的时候你应该都没吃饭吧。”

听她这样说,陈勋庭刚才被揪起来的心稍稍平复。

“嗯,那我去吃饭。”

关上门。

沈晚月背靠着墙舒了口气。

同时,她又有些意外。

她想过陈勋庭的心意,却不知道他这样在意自己的想法与心情。

甚至在意到怀疑他自己的份上。

他做事向来都周道妥帖,就算是今天这样突然发生的事情,也尽量做足了准备,不让自己感到不舒适。

想到刚才,沈晚月脸又热了起来-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勋庭已经吃完馄饨,正在跟几个孩子说着什么。

看到沈晚月出来,沈天凯睁大眼睛跑过去。

“妈妈,要放寒假了,学校让报名参加学工学农活动,我也想去。”

沈晚月没听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话。

陈勋庭在旁边补充:“小学都会有学工学农活动,去年文星也参加过,主要是学校组织带领,去沪市的工厂跟周遭小县城的农场参观,帮忙。”

顿了顿,陈勋庭眸光变深,“这活动都是以学校为单位的,今年一共是十天时间,除了工厂农场,还会组织一起去打扫接到学习农活,培养孩子们的劳动意识,体验集体生活。”

沈晚月:“那就是跟冬令营一样咯?”

“什么是冬令营?”

“……咳咳,就是跟这个差不多的活动。”

“妈妈我想去诶!”沈天凯举手表决。

沈琪琪也很心动,“妈妈,班里的小朋友都要去的,我跟天凯可以参加吗?”

沈晚月看看陈勋庭,“文星去年参加的时候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让小朋友一直干活儿?”

陈文星主动道:“不会很累,如果不想做了可以跟老师打报告说想休息,爸爸,我今年也想去诶。”

陈勋庭:“其实她们毕竟都是孩子,特别累的活儿也不会让他们去做,主要还是为了体验生活,多接触不一样的生活,我觉得……他们几个都可以去体验体验。”

陈文杰缩在沙发里皱了皱眉,“爸,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是小学生。”

“嗯。”陈勋庭继续说:“你们高中寒假会有补课,你老实学习就行了。”

沈晚月看着自己两个满眼祈求的双胞胎,仍是很担心。

“他们两个自打出生就没离开过我太久。”

陈勋庭点头,“所以,孩子始终是要长大的,可以借着机会送他么去体验一下,最重要的是,他们俩也想去不是吗?”

“是的是的!”

沈天凯蹦起来,“妈妈,我真的想去,你答应好不好?”

沈晚月仍是没有立刻点头,“明天我个学校沟通一下,看看到底都做些什么,确定没有安全问题后就给你们报名。”

“好耶!”-

服装厂庆功宴后就直接放了年假,厂里没事儿,沈晚月早上送两个孩子上学后,了解了一下这个学工学农活动,才明白原来全程都是有老师跟两名公安同志跟着的。

除此之外,学生活动范围内,也都会安排人手警戒人贩子。

知道确实安全,沈晚月也就放了心给他们报名。

炼钢厂并没有放假,就算是要放假,他这个厂长也得三两天抽空去一趟才行。

正好他不在家,也免去昨天之后的尴尬。

沈晚月这样想着,刚到家没多久,陈老太太却忽然来了。

“奶奶,我正想着说等陈勋庭放假了一块儿过去看您呢。”

陈家老宅子距离这边并不远,同在一条街道上。

但意外的是,外面居然还有小王开着车等着。

“晚月,今儿我过来是有点事儿想单独找你。”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扶着沈晚月进了屋。

“您说就是了。”

陈老太太脸色并不太好,但也不犹豫,直接说:“前一阵子,你二叔家那孩子过来闹了一回。”

沈晚月一顿,“是有这回事儿。”

陈老太太不会是来求情的吧?

如果陈老太太都开了口,自己看在老太太面子上,一准是不会再说什么的。

“我听陈勋庭提过的,说是他跟二叔交代了,陈松柏这孩子……”

陈老太太挥了挥手,笑道:“陈松柏这孩子就不必说了,我来是为了你二婶儿。”

“二婶儿?”

“嗯,上次那事儿闹完,巧云伤了心,回了娘家,你二叔带着陈康健去那边跑了一趟道歉,巧云没见她,你二叔心里就着急,然后找到了我。”

沈晚月明白了过来,“那话确实伤人心,但是奶奶,我能说句话吗?可能有些冒犯了。”

陈老太太慈祥的拍拍她的手,“该说就说,在我面前不用拒着。”

“奶奶,我觉得吧,这事儿原本也怪二叔自己拎不清,就算咱们过去劝了二婶儿回来,二叔如果之后再拎不清,只会越来越伤二婶儿的心,以后反而还会因为您的原因不敢跟二叔大闹,只能自己委屈着。”

“奶奶,所以我觉得,如果二叔那边没有保证……咱最好别去了。”

沈晚月说完,陈老太太心里也过了一遍。

她琢磨了半天,“你孩子说的有道理,也想的明白透彻。”

“所以啊奶奶,比起来找二婶儿,我觉得还是先找二叔比较合适。”

陈老太太点头,随后又气恼的哼了一声。

“宏伟从小便是这脾气,护短就算了还扭捏,悠游寡断的,唉,这些年要不是巧云支着这个家,也不知道家里几个孩子得被养成什么样子呢。”

念叨完了,陈老太太想了一想,“晚月,你看这样合不合适,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出门,我去见宏伟,让他给拿个保证书出来,拿出态度来,然后咱俩再去找你二婶儿。”

“我也不怕跟你说这些,你二婶儿是个好的,她这次要是不原谅你二叔,我也不会硬架着她让她回来,喊你跟我一起,也是因着家里实在没别人了。”

陈家老大媳妇儿早就跟他们不来往了。

老三媳妇儿是个病西施,平日里说话都要喘三口气。

也就一个席巧云能上得了台面,如今又被陈宏伟给气走了。

陈老太太自己去的话,席巧云娘家一准恭谨小心着,可她不是去用身份压席巧云回来的,最好的就是找个平辈或者小辈一起。

沈晚月是最合适的。

“再者,晚月你跟巧云之前也熟悉,能说上话来,你看行不行?”

沈晚月想了想,点头道:“成,那我换个衣服就跟您出去,不过二叔那边,您一定要再劝劝。”

“放心,劝不过,以后就让陈宏伟打光棍去吧。”

沈晚月噗嗤笑了,“奶奶您这个婆婆真是好,不是一味地向着儿子的。”

“那肯定啊,我也是读过书的,知道道理两个字怎么写,巧云这是受了委屈我心里明白,这俩人过日子啊,就是你让着我,我让着你,陈宏伟这个脑子不转圈的……”

陈老太太骂起儿子来毫不嘴软。

一口气骂到了陈宏伟家门外面,还没打住。

“妈您过来了。”

“嗯。”陈老太太打量了眼屋里,“你那金疙瘩不在家?”

陈宏伟苦笑着摇头,“陈康健两口送陈松柏上学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陈老太太嗯了一声,将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保证书你给我好好写,巧云答应回来了,你将来要是执行不到位,我可不会饶了你。”

陈宏伟擦了擦凭空冒出来的汗,“妈,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问题了,我就是怕巧云不回来。”

陈老太太瞪了过去,“回来了是巧云心眼好,不回来也是应该的,就你这样的糊涂玩意儿,我瞧见了都烦,跟别说人家了。”

陈宏伟陪着

笑点头说是,随后真的找了稿纸,认认真真写了一份保证书。

沈晚月一直在旁边瞧着,一句都没替这个二叔说话。

有小王带着,出来后,便一路到了沪市的西区。

眼瞧着道路越来越窄,沈晚月这才知道,原来席巧云的娘家是在沪市旁边一个的城乡结合部住着。

“你二婶儿娘家条件不好,她是靠着自己努力,才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大学,不过回来了以后,因着没有户口,只能回村里去,村里腾不出来多余的工作,县城也没有指标,一直到后来认识了陈宏伟,家里帮忙给她介绍到了街道办。”

难怪呢。

沈晚月心里暗自想。

陈宏伟是妻子死了后二婚的,难怪席巧云当时愿意跟着他过日子。

一路到了地上,小王拎着东西跟在后面,沈晚月去敲门。

“谁呀——”

是席巧云的声音。

“二婶儿,是我,我跟奶奶一块来的。”

门很快开了。

席巧云脸上满是震惊,连忙上前扶着陈老太太。

“妈,这么远的路,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二婶儿,奶奶说许久不见你了,就拉我一起过来跟你说说话呢。”

第87章 第87章

话是这样讲,但来的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席巧云娘家父母过世了,只有娘家大哥跟嫂子在家里。

看见陈家来人,瞧着也很是客气礼貌。

“这就是陈厂长的爱人吧,难怪巧云每次回来都要说陈厂长福气好。”

席巧云拉着沈晚月坐到了陈老太太旁边。

陈老太太笑眯眯接着席家大嫂的话往下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到了就是这样,所以这婚姻大事,不论什么决定都要谨慎才行。”

这话中有话,席家大嫂浅浅笑了笑,看向席巧云,“婶子,我们家老人都去世的早,家里的事儿虽说有我跟巧云的大哥在,可说到底,过日子还是俩人的事儿,我们俩都尊重巧云的决定。”

“妈……”

席巧云叹了口气,柔声开口,“这些年来,我自问无愧于心,这次实在心里难受才回来的,还劳您跑这一趟,这让我可怎么说。”

陈老太太放下茶杯,和蔼的看着眼前的二儿媳妇儿。

“你放心,我这一趟过来,并非是要拿长辈身份压你回去,相反,我也要替陈宏伟跟你道歉,这些年家里人都看在眼里,是宏伟脑子糊涂,怪他。”

陈老太太说完,席巧云眼泪就掉了下来。

要说陈家除了背景好,还有就是两个的两位老人都是拎得清的。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过婆媳矛盾,陈老太太对他们的生活所有支持,但从来不强行操控,反而还经常劝陈宏伟对自己好一点。

这次自己回娘家,他本还以为陈老太太是劝自己的,谁知道竟说了这样的话。

“妈,您这话让我真是无地自容,我……”

陈老太太笑眯眯拍了拍席巧云的手,“别这么讲,我虽然希望你能跟宏伟和好,但如果你不原谅他,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这次过来找宏伟要了保证书,你可以看看,要是还恼着,我回去再骂他,消了气,今天就跟我回家去,咱们娘俩住一段时间,眼瞧寒假了,陈向前这孩子也该回家了,到时候也喊到洋房里住,热闹热闹。”

陈向前是席巧云跟陈宏伟的亲生儿子,在外地上大学。

这些年来,虽然席巧云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但对待他,跟对待陈家另外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就连脾气最跳脱的陈胜利,都从来没对她说半个不字。

想到孩子们,席巧云擦了眼泪,接过了那封保证书,很快看完后,她长叹了口气,半天后,犹豫道:“妈,这后妈难当,后奶奶更是艰难,我回去前,把话先跟您说清楚,这陈松柏无论如何,往后我不会再带了。”

“人总要有几分自尊的,向丽娟把话说的那样难听,就算是你来说,我也不会管了。”

陈老太太明白了,笑道:“你只管跟我回去,不想做的事情,绝对没人逼你去做。”

“谢谢妈!”

说到这里,席巧云这便是答应了要回去。

她擦干净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沈晚月,“还麻烦晚月陪着过来一趟,叫你看笑话了,不过……”

席巧云顿了顿,最终没说完。

她还要收拾些东西,陈老太太就出门在外面车里等着了。

“二婶儿,我帮着你一起收拾吧。”

沈晚月眼瞧左右没别的事儿主动开口。

跟着席巧云进了卧室,收拾着衣服,她忽然看向沈晚月。

“晚月,方才我说的话你也记着些,虽然我这样说,显得有些挑拨了,不过……这后妈难当,你们家里也有两个,对他们好些是应该的,但千万别抱有太大的期望,指望着他们,尽到自己的义务就足够了,不然免得跟我一样伤心失望。”

沈晚月有些诧异。

“二婶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我也是有感而发。”

沈晚月继续说:“其实……您说这个我明白,不过我跟您有一点不同。”

“什么?”

“我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什么。”

沈晚月笑道:“从结婚时候我便想的很清楚,恶毒也好良顺也好,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要无愧于心就好,而且我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将来真到了那个份儿上,陈文杰他们赶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席巧云倒吸一口气,本想感慨沈晚月远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想了想,反而赞叹道:“你这样的想法很对,我要是早点能想通,也不至于这些年带孙子带的精疲力尽。”

陈松柏但凡能够懂点事儿,向丽娟但凡能懂一点感恩,她也不至于向现在这样难受。

随后,席巧云只是把东西放回了家里,跟陈宏伟见了一面,只说了句去陈老太太那住几天,便跟着出了家门。

沈晚月干脆也跟着过去一块儿吃了个中午,这才回家。

晚间,陈勋庭比平时早下班,几乎是跟四个孩子前后脚到的家。

两个人昨晚上后便一直没怎么交流。

不知道怎么,沈晚月只要看到陈勋庭的眼神,自己的手掌心便开始发热。

但是几个孩子也在,一直故意不说话,反而显得不正常。

“咳咳,陈勋庭,上次听你说小王不是要去办公室了吗?今天他怎么又来帮忙开车了。”

陈勋庭看了过去。

一整天了,她倒是终于想起来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陈勋庭:“冯秘书那边已经在招人手了,但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喊了小王过去。”

“司机还不好找吗?”

“不好找,跟着我的,我一般后面都会给他机会进厂里,有些懂点技术的不懂开车,会开车的经验也不够。”

这年头车并不多见,会开的可不多。

说到这里,陈勋庭挑了挑眉,“奶奶喊你去见二婶儿了?”

沈晚月点头,“是啊,也没别的人了,三婶儿那边身体又不好,说起来,陈松柏那事儿到底怎么解决的,不是要送到少管所吗?”

陈文杰一听,也跟着凑了过来。

“爸,这两天陈松柏还在学校里面呢,见我好几次,都像是要找我说话,我估摸着还得来找你求情。”

进来拖地的周阿姨诧异的左右看看,犹豫着说,“前天老太太喊我过去拿鱼票,我瞧见陈康健他们两口子了。”

“真的?”陈文杰立刻想明白了,“他们是想直接找我太爷爷说情吧。”

毕竟陈家现在唯一的重孙子,也就是陈松柏了。

周阿姨点点头,“可不是嘛,陈康健都哭了,结果老爷子还是不答应,后来……向丽娟这女同志,咳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顶撞了老爷子,老爷子气的当场就赶了他们两口子出来,康健气的都跟她动手了,我在里面听着,似乎过完假期,他们两口子就直接回林坝了。”

沈晚月听完,也一愣,不客气的说:“向丽娟是不是脑子缺根弦,跟我吵就算了,跟老爷子都有胆子吵起来啊。”

陈文杰噗嗤笑了,“我瞧着也是缺根弦,可他俩回去了,陈松柏呢?爸,你会放过他吗?”

陈勋庭:“不是我放过他,而是陈康健两口子根本带不好孩子,陈松柏放他俩手里,将来只会更加过分,过完年以后,陈松柏就会被送到少管所,二叔那边一开始不同意,不过今天……”

他看向沈晚月,“也许是奶奶跟他又说了什么,今天忽然联系我说同意了。”

沈晚月:“是奶奶跟他说了很多,二婶儿这些年不容易,今天还跟我说后妈难做,一瞧就是受了很多委屈,还说以后再也不会带陈松柏了,现在还在跟奶奶一起住呢,估计得到年后才去见二叔了。”

陈勋庭:“二叔是有些拎不清,一直都没有二婶儿清醒,上次惹了爷爷不高兴,这次又把二婶儿气走,以后也该记住了,”

“别说二叔了,就陈松柏那个脾气,换谁来都不了,要是换了我,早就把人给收拾了。”

陈勋庭笑了起来,“你要收拾,我肯定支持你。”

夫妻俩随口闲聊着,只当做是一件日常寻常的事情在说话。

可旁边的陈文杰不知道是听到了那句话,眉头皱的好像要把苍蝇给夹死,左看看右看看,很不高兴的自己独自缩回了沙发上。

晚饭过后,陈勋庭有公务要处理进了书房,沈晚月让三个小学生先回屋里,自己则找出来了陈勋庭给自己拿回家的毛线开始织围巾。

她是做设计的,手本就巧,凌乱的针线在她手里翻来覆去,像是乖巧的猫咪。

“咳咳!”

光线被挡住,沈晚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文杰歪着身子,一脸不服气的站在沙发旁边。

沈晚月抬头看过去,打量了一眼,并不客气,“挡着我光了,你要站也有点眼色行不行?”

陈文杰一愣,默默往旁边站了站,正要说话,就看见沈晚月压根没有管自己,自顾自的继续低头开始织围巾,气急败坏的拍了一下沙发垫子。

“喂,你干嘛不理我?”

沈晚月好笑的抬起头,“你自己站在这里的,自己不说要干嘛,还等着别人问?那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

陈文杰哼了一声,“说还是要说的,沈晚月,你刚才吃饭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啊?”

这下轮到沈晚月发愣了,她回忆了一下,礼貌的问,“什么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你出去见了二婶儿啊。”

沈晚月气笑了,“陈文杰,你有话就直接说,别跟我拐弯抹角,要不就别打扰我织围巾。”

陈文杰咬咬牙,一屁股坐到了沈晚月旁边,认真的看着她,“好吧,反正不关你什么意思,是怎么想的,但是沈晚月,我一定要告诉你,虽然我脾气比陈松柏还差,但我肯定不会是个跟他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第88章 第88章来休息了

陈文杰说完这些,神情明显有些紧张。

他跟沈晚月一向不对付,就算俩人有过两次交集,一次她帮了自己,一次自己帮了她。

可有后妈这层关系在,陈文杰始终觉得有些别扭。

但是陈勋庭结婚前他也想过了,就算没有沈晚月,他将来说不定也还是要有个后妈。

这个后妈要是换成别人,那还不如沈晚月呢。

而且,他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

尽管嘴上一直喊着沈晚月的名字,但他心里明白,沈晚月是个好人,她帮了自己,上次还帮自己拦住了那个向丽娟。

所以今天听了沈晚月说起席巧云那些话,心里便有些难受。

他甚至有些担心,沈晚月心里也会因为联想到自己而难受。

他是个成熟的讲义气的男人,这点必须要让沈晚月知道。

少年脸上有几点雀斑,青涩的一看就还是个孩子。

沈晚月望着他想要掩饰,却溢于言表的紧张,意外之余,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少年立刻便急了,语气有些重。

沈晚月皱皱眉,扯了扯手里的毛线,“你压着我东西了。”

“……”

陈文杰往旁边坐了坐,看着被自己压扁的一团毛线球,“我没注意,你还没说你笑什么呢?”

沈晚月这才慢慢开口:“你刚说的话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陈文杰立刻恼了,“沈晚月!我没跟你开玩笑好不好,我是说真的,亏我还怕你难过来找你说这个呢,原来你根本不在乎。”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你理解错了才对。”沈晚月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个暴躁的叛逆少年,“我当然是在乎的,只不过我笑的是你刚才说自己不是忘恩负义。”

“陈文杰,从前没听你跟我说句谢,还是你爸替你说的,现在倒是记得说玩恩负义?”

沈晚月不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说到底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很清楚,陈松柏跟陈文杰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陈松柏被娇惯着长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从前是个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的。

而陈文杰不同,他经历过父母离世,虽说如今已经过去了,可曾经种种,一定是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的,当时的日子有多难熬,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这是个吃过苦的孩子。

别看陈文杰浑身上下跟长了刺一样,但其实,他本质并不坏。

更何况,陈勋庭也不是像陈宏伟那种拎不清的男人。

她并不担心这些。

陈文杰听完沈晚月的解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别别扭扭的低下头,“我从前……从前就不说了,反正你明白就行了。”

沈晚月意味深长嗯了一声,“我明白的。”

少年笑了笑,忽然又琢磨了一下,犹豫着问:“……那什么,我爸还替我跟你道谢呢?”

“不只是道谢了,还道歉来了。”

他竟然……还会替自己道歉?

陈文杰眼神下意识诧异的看了看书房的方向。

“……我还以为他就只知道工作呢。”

沈晚月颇为认同的点点头,“这点咱俩达成一致,我从前也是这样觉得,以为这就是个工作狂人。”

陈文杰噗嗤笑了,“哈哈哈,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不过嘛……”

他顿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一样,咬咬牙发狠道:“以后……我不用他替我说那些话了。”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把以前的补了先。”

“……”

看着沈晚月带着笑意的眼神,陈文杰哼了一声,然后还真的跟沈晚月道了谢。

“总之,除了谢谢,我以后也会报答你,还有啊,上次是个意外,我都马上比你还高了,用不着你来保护,说不定我还能保护你呢。”

沈晚月噗嗤乐了,“那感情好,我等着你哈。”

一句简单的谢谢,在陈文杰嘴里,倒像是什么宣誓似的,说完话,他自己不好意思的往屋里跑去。

沈晚月抽了抽手上的毛线,皱皱眉,抬头喊住他。

“别急着走,你把我毛线坐塌了,回来给我缠回去。”

“……哦。”

都快跑到屋里的陈文杰难得没有顶嘴,在周阿姨诧异的目光中,居然老实乖巧的坐到沙发上,帮着沈晚月整理了半个小时的毛线球。

那边,三个小崽崽也玩够了洗漱完准备休息了。

只是站在房门前面,陈文星刚要往里面走,沈天凯却抱着胳膊,犹豫的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不睡?我这就来了。”

沈晚月看时间也不早了,说着收拾了一下毛线球,打量着余下的毛线,忽然看了眼已经转身的陈文杰。

“妈妈……我今天不想跟你

一起睡了。”

“……?”

沈晚月猛地回头。

陈文星也愣了愣,沈天凯跟沈琪琪俩倒是都很统一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怎么了?”沈晚月走过去,一手抱着一个,“遇到什么事儿了?”

沈天凯认真的开口:“妈妈不是给我们报名了学工学农活动吗?我听其他小朋友们说,他们都不怕离开妈妈单独出去活动,而且他们晚上都是自己睡觉的,我想要提前感受一下自己睡觉的感觉。”

乡下,除了沈晚月,他们从前还经常跟姥姥挤在一起睡。

沈晚月不在,他俩也会跟着沈立民。

所以两个小朋友长到这么大,甚至还没有自己单独睡觉过。

陈文星一听,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可是到时候我们是住宿舍的,还有其他小朋友一起,天凯,要不今天我们两个一起好不好?”

沈晚月听完,明白了这两个小朋友的意思。

她先看了看沈琪琪,“琪琪呢?如果害怕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沈琪琪摇摇头,抿了抿,还是说道,“我也想自己试一试看,不过……妈妈可以在我屋里看着我睡着再回去吗?”

沈晚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看向天凯,“天凯呢?如果我要哄琪琪睡觉,你们两个就得等一会儿了。”

沈天凯:“我跟文星一起,我俩不用哄!”

“好,那就这么定了。”

沈晚月说完,心里又忽然有些紧张。

要是这样,就没有多余的房间给陈勋庭了。

“咳咳,周阿姨,帮我先把他们仨的房间收拾出来吧。”

“诶。”

客厅里面的动静不大,但隔着门,陈勋庭自然也听到了些话。

尤其是后面听到沈晚月答应了几个孩子单独睡以后,他原本平静看文件的心,立刻乱了。

手里的文件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

一直等外面没了走动的响声,他才忽然颌眼,舒了口气。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再睁眼时,眼神中竟是染了几分朦胧的旖旎。

沈晚月那边。

沈琪琪一个人睡还是头一次,她讲了两个故事,才终于是看着这个小姑娘沉沉睡着。

随后去洗漱,她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不小心还把刷牙杯子给摔了。

里面余下的冷水瞬间泼到了她的裤腿上,上半身的毛衣也沾湿了不少。

她将就着洗漱完,这才准备回屋里面去换睡衣。

冬天换衣服总是有些冷的。

沈晚月先换了裤子,才迅速将湿漉漉的毛衣脱下来先扔到了椅子上。

冷空气瞬间袭来,身后的肌肤颤栗着,她缩着脖子,才将睡衣套了一半,房门开了。

“……”

陈勋庭反应很快,脸热的一瞬间,急忙把门又关了起来。

不过,他也顺便把自己给关到了里面去。

幸亏是背对着门的,沈晚月手忙脚乱的换好了睡衣,这才转过身。

“咳咳……你,你进门不敲门吗?”

陈勋庭有些无辜,气笑道:“沈晚月,我进自己房间,还不至于这么生疏。”

沈晚月心虚的摸摸鼻子。

这话倒也说的没错。

说起来,这个屋子,本来也还是陈勋庭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沈晚月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那什么……前一阵子委屈你去孩子屋里睡了,你要是觉得委屈了,不行这屋子今晚上让给你,我去客厅……”

“沈晚月。”

陈勋庭捏了捏有眉心,随手将身上的外套扔到了旁边沈晚月那件毛衣上面。

“那是湿的。”沈晚月好心的提醒他,“明天这衣服你还穿吗,别给染了水了。”

陈勋庭看着沈晚月关心衣服,还准备替他拿出去,更是无奈。

她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倒是个能手。

“明天换一件,来休息了。”陈勋庭方才便去洗漱过了,这会儿直接坐到了床边,

“……嗷,好。”

沈晚月看着陈勋庭三两下就把上下外面的衣服裤子都扔到了旁边,自己磨磨蹭蹭的,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走了两分钟,终于是走到了床边。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陈勋庭问。

“里面吧。”

“嗯。”

沈晚月看了眼陈勋庭,脸上一热,慌里慌张的钻到了被窝里。

睡觉就睡觉,总是要睡觉的。

早睡晚睡一样的睡。

反正俩人那天都……

那种事情她都‘出手’帮忙了,睡一觉也没什么。

她辛辛苦苦两辈子,就当是享受了。

她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抱着这样的心思,方才有些扭捏的人,这会儿立刻想开了,原本闭上的眼睛,大着胆子睁开,看向了旁边。

“……”

卧槽!

刚才还穿着里衣的男人,这会儿竟然已经一眨眼裸露出了上半个身子。

冬天嘛,秋衣秋裤总是要穿的,陈勋庭也不例外。

顾不上去欣赏陈勋庭结实紧致的肌肉,眼瞧着他又要对着他那条秋裤动手,沈晚月急急忙忙又闭了眼睛。

第89章 第89章

“陈,陈勋庭,你睡觉这么快脱衣服干什么?”

闭着眼睛,便觉得声音听起来更加大些。

陈勋庭声音已经压低了许多,但还是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沈晚月……我要换睡衣。”

接近着,便是几声闷笑。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仔细问问沈晚月脑子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不过……似乎这么想也没什么错的。

沈晚月那边脸已经红的不行了,应了一声,便小心的钻到了被窝里,抱着胳膊侧着躺了下去。

拉灯的声音响起。

屋里暗了下来。

从前沈晚月离开孤儿院后,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来到这里,虽然一直有两个孩子黏着自己,但他俩那点‘占地面积’跟重量,是根本不能跟一个成年人比的。

尤其,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陈勋庭换了睡衣躺上来以后,她便感觉到了弹簧床垫的晃动。

不过只是轻轻一会儿,等陈勋庭进了被窝,找好了舒服的姿势后,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甚至能感受到身边男人逐渐沉重的鼻息,以及源源不断从身后传来的温度。

两个人其实接触并不多,但每次接触,似乎陈勋庭的体温都很高。

黑暗中,沈晚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眼睫颤了颤,露出口鼻喘了口气。

闷笑声从后面传来。

沈晚月脸上滚烫,赌气似的,“你又笑我。”

闷笑声更大了。

但瞬息间,带

着热意的呼吸从身后洒到了她的脖颈里,酥酥麻麻的,让她禁不住颤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老婆很可爱。”

“沈晚月,上次……你该相信我的,别怕好不好,我们试一试。”

试试什么,两个心里都有数。

虽然被夸让沈晚月心情好了一些,但还是禁不住的反问,“上次是上次,又没跟这次一样要睡觉,我可没有经验,你怎么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陈勋庭,你……”

黑暗中,男人动作幅度不大,但衣料摩擦声音却很明显。

他翻身吻住了沈晚月。

唇齿交融,银丝绵延。

她方才身上那点勇气,这会儿都被男人身上的滚烫给烧化了。

“呼……呼吸……”

她一口气没有忍住,勉强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

陈勋庭:“看,跟上次是一样的。我是没有经验,但我……已经学习过了。”

“你,你少哄人了,你怎么学的?”

沈晚月声音娇糯,听他的心里一软,控制着呼吸慢慢道来。

这年头想要学习是有点困难的,但不妨碍咱们陈厂长学历高有文化,又是个板正认真,凡事喜欢讲究章程规矩的人,所以扒出来一些古文典籍,漏夜读书。

沈晚月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了,咽了口唾沫,“那,那你都学到什么了?”

男人声音自信,循循善诱:“男女间的情事,自有另女同志舒服的方式,我做事情向来认真,你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试试他的学习成果。

沈晚月鬼使神差点了头。

明明屋里没有开灯,明明要费点劲儿才能瞧得着人,可她点头的一瞬间,男人便再次吻了下来。

唇角交织,他呼吸粗沉。

男人主导着,不知道什么时间,他粗粝的大手便从撑着自己的胳膊,缓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脸颊一定很热。

可男人的手心更热。

粗粝的指腹,一点点的从她的眉骨,抚弄到唇角,捏住了下巴。

男人指尖在她下巴微微用力,迫使着她为他再留出一些位置来。

衣衫上的扣子也被随手解开,外面的凉意还没来得及袭来,心脏便先感受到了熟悉的滚烫的掌心。

他动作真的很轻缓。

沈晚月甚至能在中间感受到了隐忍的颤栗。

他一直在忍耐着,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一副势必要让沈晚月沉沦其中的认真态度。

如他所说,他做事真的很认真。

喜欢跟着章程,按照规矩,一步步的慢慢执行。

指尖,沈晚月的回应十分青涩。

他刚才听得很清楚,她说她是没有经验的。

这样与她经历不符的话,陈勋庭不是头一次听了,一次两次是有些意外,但反复几次,总是免不了留了心。

想及此,陈勋庭压制着沉重的呼吸,手上的力度再次放的更慢更缓,唇角也轻柔的贴在了她的眉心。

她是在怕的,哪怕刚才故作厉害,小猫似的挠了自己一下。

直到呢喃声断断续续。

床帘没有遮掩住的一角,月光柔和洒落进来。

看着沈晚月眉眼间的点点润湿,他深吸一口气,唇角落在了她的眼睫上。

湿润的眼角带着凉意。

她颤了一下,睁眼时,眼神里满是化不开浓稠的情/欲,在男人克制压抑的目光中,她伸出早已软绵的手,捧住了男人的脸颊,第一次主动的吻了上去。

这是个信号,也是她努力过后的回应。

“可以吗?”

他控制自己保持了一点距离,轻声询问。

“嗯。”

说完,沈晚月脸都要烫熟了。

可以,来吧。

她辛苦两辈子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虽然两个人都做足了准备,可等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谁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沉闷轻柔的呢喃交织在空气中,驱散了冷气。

但也是这一瞬间,沈晚月手指耐不住抓破了他的肩膀。

疼痛感比她预想中要轻缓很多,可……依旧是疼的。

“你,你别。”沈晚月眼泪流了出来,瓷娃娃似的,“你就这样,什么也别动了。”

“……好。”

她这样说,他便真的不动了,双手捧着她的柔软的脸蛋,吻了吻,又吻了吻,直把她的眼泪都吻干了,他仍旧一动不动保持如初。

沈晚月深吸一口气,被吻干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要不……今天就先这样?”

“……”

男人呼吸粗沉。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火气,“不可以得寸进尺,我怕我……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你,你可以!”沈晚月鼓励的说着,“陈厂长超级厉害的,咱们下次……唔……”

他耐不住,只是稍加皱眉,便引得她又哭了出来。

“呜……下次吧,好不好呜……”

“怎么这样娇了。”陈勋庭叹了口气,但深吸一口气后,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动作的等她又一次哭完。

他的吻已经越来越灼热的,滚烫到刚落下去,她眼角的眼泪就能被蒸发掉。

不知道又是多久,昏暗中,沈晚月终于控制着自己不再流眼泪,睁眼努力看了看陈勋庭,然后便被他眼神中浓重的欲望吓了一跳。

好像一个男人不能这样忍……

“你,你来吧!”她破釜沉舟,“万一再给你憋出毛病来就不好了。”

这头一次就是要疼一疼,不能真给男人给憋出毛病,不然自己以后的幸福可咋整?

她不是什么特别好色的人,但不代表她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不是吗?

万一以后自己有需求了,男人不顶用了还得了?

陈勋庭眼梢通红,有些想笑,心里也跟着软下来,但很快,他还是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突破了两个人心里的防线。

犹如天光忽亮银瓶乍破,微凉的夜早已被灼热交织的呼吸取代。

弹簧床垫禁不住的嘎吱作响,将沈晚月呢喃声掩盖过去。

……

其实在后半程,她的疼痛感已经弱了不少,点点jj不能说的快感占据了她的大脑,以至于后面陈勋庭帮自己收拾的时候,她已经累得选择干脆昏睡过去。

按着生物钟醒来的时候,沈晚月身边已经没了人。

床单上还残留了一些温度,陈勋庭应该才离开不久。

“醒了?”

门被推开,陈勋庭端着漱口茶杯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搪瓷水盆,肩膀上挂着一条毛巾。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陈厂长,此刻打扮的像个男保姆。

沈晚月皱皱眉,还没开口说什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便只觉浑身酸疼,尤其是……

“躺着,我把东西都拿进来了,你在屋里洗漱,等会儿我再给你把早饭拿进来。”

沈晚月无言的嗯了一声,但仍旧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陈勋庭。

“你……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陈勋庭闷笑,“也没有跟没事人一样。”

他一早上神清气爽的。

要不是顾着沈晚月身体,他觉得自己还能再行一些。

沈晚月懒得多问,看也能看出来他此刻心情不错,精神更是好的没边。

但躺着也不好,沈晚月撑着坐起来洗漱后,这才看了眼外面。

“我不出去不行,几个孩子还得上学呢,今儿是学期最后一天了,天凯琪琪他们三个晚上直接就不回来,跟着住宿舍参加学工学农活动了。”

陈勋庭:“我送他们去就可以了,我亲自送到,也会帮你检查宿舍环境,其实去年文星就参加过,老师们都有经验,学校也做足了准备,而且也不离开沪市,你相见了随时都可以去见面,不用太担心。”

沈晚月一听也有道理,“那你就说我睡懒觉呢吧,等明儿了,我再去学校看他们仨。”

这就跟住校差不多,不过是不用学习,家长还可以随时探望。

陈勋庭点了头,“放心交给我就是了,今

天你好好在家里休息,晚上我回来了,你……”

“晚上几个孩子就不在家了。”

沈晚月脸上一热,慌忙提醒,“那什么,你可以……咳咳咳……”

隔壁房间可没人了,他可以去旁边再住一晚上。

陈勋庭无奈的看着她,“你还疼着,咱俩睡一起我怎么可能不顾及这个,我的自控能力你也见过,所以能不能,以后我都陪你一起睡?”

第90章 第90章

“而且,隔壁孩子的床,实在是睡不下我。”

他说的很有道理。

主卧是一米八的双人床,次卧床都小一些。

于情于理,陈勋庭要求来自己的卧室睡觉,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沈晚月点了头,但瞬时便脸热起来,“那,那你得……得保证不能总像昨天晚上那样。”

“什么样?”

“……”

“陈勋庭!”她气恼的瞪了过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虽然昨晚上是享受到了,不过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就腰酸疼成这样。

这种事情,早前在小说里没少看,可真落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感觉,她又不是陈勋庭,一大早就神清气爽的。

看着她生动的眉眼,陈勋庭收敛了眼神中的调笑,认真点头:“我明白,今天晚上回来我帮你捏捏。”

“……啊?”沈晚月眨眨眼,“捏什么?”

“你哪里酸疼我就可以捏哪里,早些年,我在厂里车间工作的时候回家身上总有伤,就自己琢磨着让身上松快些。”

正说着话,外面声音响起。

沈天凯跟沈琪琪起床了。

“我还是起来送你们出门吧。”沈晚月幌神了片刻,有些着急的起身。

“俩孩子没离开过我,也是头一次自己睡觉,等会儿他俩上学我再不出去瞧着,他俩一准着急。”

她刚起身,一件外套便被陈勋庭送到了她身上,“小心着凉,你把衣服先穿好,我出去看着。”

“嗯。”

顾不上想别的,她把衣服扯了扯,穿上鞋便跟着走了出去。

“妈妈——”

两个孩子刚刷完牙,沈琪琪一扭头便跑了过来,挂在了沈晚月的胳膊上。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沈晚月摸了摸沈琪琪的头顶。

小丫头还带着几分困意,揉了揉眼睛,“好像做梦了,又好像没有做,一睁眼就忘记了,不过我感觉似乎自己长大了一样。”

沈天凯同陈文星跟在后面,俩小男孩乐呵呵的。

“天凯呢?”沈晚月招手喊沈天凯过来,“今天晚上就要去学校里跟着老师一起睡觉了,怕不怕?”

“才不怕呢!昨天晚上文星要开着灯睡觉,我说有我在他才没有开灯,我很勇敢的!妈妈别担心,到时候我也会保护琪琪的。”

两个崽崽的适应能力远比她想的要好很多,看着他俩心情都不错,自己也跟着松了口气。

吃过饭目送陈勋庭送他们一块儿去学校前,沈晚月看着眼睛还没怎么睁开的陈文杰,忽然想起什么来。

“陈文杰,你先别急着走。”

她从沙发上找出昨晚上陈文杰帮忙缠好的毛线,比划了两下,“纯色的毛线没那么多了,还有些褐黄色的,你要是不介意,余下来的还能给你多织一条围巾。”

陈文杰瞪大了眼睛,“你,你说要给我织围巾?”

“对啊。”

“……为什么啊?”

沈晚月眉间蹙了蹙,“有多余的啊,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家里人都有了,这毛线放着也是放着,明年就没有今年这么暖和了,你寒假不是还要去补习班?路上也能戴。”

“……”

陈文杰刚才还满是困意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莫名,甚至还有些惊恐。

很古怪的感觉从心底里钻出来。

“你,你你你……”

陈文杰你了半天,挠挠头又摸摸手,衣角都被搓了两三下,多动症一样的。

沈晚月叹了口气,“这颜色你看行不行?不行就算了,马上要上学了,外面陈勋庭还等着你呢。”

“行!”

嘴比脑子快。

陈文杰脑子里乱七八糟像是缠了无数的毛线球,根本理不出来自己心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但嘴巴倒是已经替他作答了。

也不等陈文杰再说什么,沈晚月点了头,招招手,“成,赶紧走吧。”

陈文杰脸有些热,他看看地面,又看看已经转身的沈晚月,“我……我还欠你一顿饭,我们今天下午放下,晚上让周阿姨少做菜,等着我。”

话音落地,陈文杰转身就跑。

沈晚月看着少年兔子一样的身影,无奈摇头笑了笑。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别别扭扭的,一句谢字总要用奇怪的方式表达。

“周阿姨,他一直这样吗?”

周阿姨收拾着碗筷,看着沈晚月笑道:“已经比从前好多了,刚来那会儿,还不跟陈厂长说话呢,有一次还吵起来了,可给陈厂长气坏了。”

沈晚月立刻来了兴趣,“周阿姨,你给我讲讲,我好像还没见过陈勋庭生气的样子。”-

炼钢厂。

午饭过后,陈勋庭独自一个人拿着车钥匙朝外面走去。

刚从食堂出来的冯秘书急急忙忙追了过来,“厂长,您有事儿怎么不喊着我。”

陈勋庭没有停下来,“马上要出差了,你头一次去好好准备着,我自己出去就行。”

“那我喊小王过来。”

“小王要准备接手秘书助理的工作了,我安排他跟着老赵学习去了,一点小事,我很快回来。”

冯秘书想了想,继续道:“要不咱们年前再赶着招个司机过来,小王马上调到办公室去了,万一有什么事儿了,您肯定也需要人手。”

顿了顿,陈勋庭想起了什么,“你先让厂里招着吧,招不到也没事儿,我有个人选。”

“明白了。”

“好好准备,这次是个机会,虽然副厂长八成能给你批下来,但你得让大家看到实力,另外……我过完年,可能要转到工业局去了。”

冯秘书一愣,“您,您说什么?”

炼钢厂是一线,平时忙起来简直连家都回不去。

进工业局算是升职,日常也没有现在这么忙了,难道说厂长是为了家庭……

陈勋庭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转头提醒道:“你得自己做出来点业绩,不然我走了,厂里没有内推,上面会另外再调配其他地区的小厂厂长过来,所以这次看你的了。”

冯秘书眼眶一热,“谢谢厂长给我机会,我一定努力!”

从厂里出来,陈勋庭转向去了医院。

这件事儿,还真是只能由他自己去比较合适-

“陈哥,你咋这么着急,都不等等我。”

晚间放学路上。

郑铁柱一路小跑,终于追上了刚一打下课铃,就抄起书包跑出来的陈文杰。

“陈哥,你考试考得咋样啊,是不是没考好心里没有底气所以溜出来的,下周就来拿成绩单了,考不好家里会不会生气啊,你那个漂亮的后妈姐,不会……”

“你好好说话!”

陈文杰瞪了一眼好朋友,“你喊姐,我不得喊你舅了?占我便宜呢?”

郑铁柱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觉得你后妈年轻吗……再说了,哥你以前不是也没打算认这个后妈啊。”

陈文杰翻了个白眼,“认不认是我的事儿,我爸认了,你就得老实喊阿姨。”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你到底考的咋样啊?你成绩比我好点,但是看你今年也没咋认真学习,别这次还没我好呢。”

陈文杰哼哼了两声,“放心,肯定比你排名高就是了。”

郑铁柱撇撇嘴,“我爸妈说了,这次要是考不好,干脆让我明年毕业了直接报名上山下乡当知青去,陈哥,你是去当兵还是跟我一起?”

说到当兵,陈文杰脸色明显不太好。

他不想当兵。

可……

“到时候再说吧,你走的也太慢了,我要去一趟河岸口,我先走了。”

“别啊。”郑铁柱追过去,“我走快点不就行了,你去河岸口干啥?买鱼?”

“嗯。”

“你家里不是有阿姨,让你自己去买鱼做什么。”

陈文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我要回家做饭。”

“噗……”

郑铁柱瞪大眼睛,“陈哥!你后妈果然虐待你啊!怎么刚结婚没几天就喊你做饭,找你吧告状啊。”

陈文杰一巴掌拍在了郑铁柱的脑门上,“你再瞎说别跟我一起走了,谁说沈晚月虐待我了?是我自己想做饭的。”

郑铁柱瞠目结舌,“做,做饭给后妈姐……不是,给阿姨吃?”

“……你管得着吗,我自己吃不行啊?”

郑铁柱挠挠头,“我这不是好奇嘛。”

犹豫了一下,陈文杰还是点了头,“其实是给沈晚月做的,上次打赌输了我欠她一顿饭,而且……郑铁柱,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把沈晚月当成自己人啊?”

反差这么大,郑铁柱都有些懵了,但想了下,说道:“自己人肯定是可以的吧,毕竟上次她那么帮你了,反正后妈姐肯定不是个坏人,你自己想想好了,我反正觉得她很好,而且那天你不觉得她像个大姐头子吗?”

“……”

许久,陈文杰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我要是喊了她妈妈,会不会有些对不起我妈妈,我跟文星不一样,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记得啊。”

郑铁柱更不理解了,“那你咋没想过对不起你爸啊,你不是照样喊陈叔叔喊爹,说白了,还是你自己心里不接受后妈姐呗。”

“……”

可恶,好像有点道理。

想了一路,陈文杰都没想通,到了卖鱼摊子上,挑了挑最胖的大黄鱼,拎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