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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莱依气得浑身发抖,可他自己也知道云奈说得没错,姜扶倾虽然对他很好,却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他们之间几乎连单独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防着自己,索莱依心中一阵痛楚,墨绿色的眼眸好像即将破碎的玻璃,眼眶微红。

姜扶倾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了外面一阵喧闹,隐约中仿佛是阿舍尔在和索莱依争吵。

她正要睁眼,忽然感觉身上一重,好像有什么东西掀开了她的被子,坐在了她的身上。

姜扶倾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却对上了索莱依微红的眼眸,眼眶中泛着受伤愤怒的泪水,濛濛地如水雾一般。

“索莱依你——”

“对不起王,我这就把索莱依带出去。”阿舍尔上前就要拉走索莱依,但索莱依却突然抱住了她,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姜扶倾倒吸了一口气,唇瓣上却染上一滴滚烫微咸的湿润,是索莱依的泪,透过泪光,她看见了他幽怨的神情。

“睡我。”

他拥紧了姜扶倾,嗓音破碎颤抖。

第46章 亲亲亲亲

姜扶倾眼神晃了一下,索莱依紧紧抱着她,强而有力的力道几乎要把她的身体勒断,索莱依的心脏隔着她单薄的睡衣,在她的身上狠狠跳动着,她抿了抿唇,感受着唇上微咸的泪水在舌尖扩散,是苦涩的味道。

“索莱依!”阿舍尔厉声喝道,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经伸出了一条锋利恐怖的尾刺,淬了毒的尾尖倒悬在半空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刺入索莱依的身体。

“王也是你配触碰的,放开!”阿舍尔柔和的琥珀眸子,此刻满满都是愤怒。

气氛剑拔弩张,但阿舍尔的警告威胁对索莱依来

说没有半点作用,他一只手抚摸着姜扶倾的脸,灯光下,他墨绿色的眼眸如宝石般闪亮,又如宝石般易碎。

“你防着我”他嗓音破碎。

“索莱依!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从王的身上下来,不然我让你死!”阿舍尔大步走上前来,尾尖的毒刺已经抵上了索莱依的后颈。

他只需要稍微使一点力气,尖利逼人的尾刺就能轻易刺破他的后颈皮肤,注入毒素,索莱依顷刻间就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死亡。

但是索莱依还是没有反应,他目光直直地望着姜扶倾,眸光如同墨绿色的汪洋,倒映着的人只有姜扶倾一个。

“你防着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吗?认为我是奸细?喜欢你接近你都是为了利用你?”索莱依拥着她的身体轻颤,那些以往属于他的张扬轻狂的特质都仿佛已经被海上的狂风撕扯吹烂,只剩下单薄的绝望痛苦。

姜扶倾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她知道索莱依对她的真心,从他还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她就明白,她也一直在说服自己,放下对索莱依的戒备。

但是

她读取过上一任虫王的经历,那些清晰地记忆历历在目,仿佛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

她对穿越者同乡的真心相待,她对同乡的仁慈,以及对方的刀刺向她的心脏时,她的痛苦、震惊、不解,所有的情绪她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那把刀子简直就像扎在姜扶倾自己身上一样,午夜梦回时,心脏都会传来隐隐的痛楚。

这是上一代虫王在提醒她,提防异族者,哪怕那人是你与曾经世界唯一的牵绊。

正是这份记忆,让姜扶倾不知不觉地就在脑中构建了一道防御之墙,让她既感受到了索莱依对她的好,又将他的真心隔绝在外。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隔着一道隐形的墙交流。索莱依为了她从墙内跳了出来,她却往后退缩了。

“对不起。”姜扶倾长睫微颤,任由自己的腰快要被激动的索莱依给勒断。

索莱依深深闭上眼,姜扶倾的默认让他心脏骤然紧缩,疼得他唇色发白。

“我不要对不起。”索莱依嗓音哽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蹭着她柔软的面颊,声音低哑:“我要你爱我。”

“索莱依,你不要得寸进尺!”阿舍尔眼神迸出杀意。

“别!”姜扶倾抬手制止,并且下意识地拨开了他抵在索莱依颈后的毒刺,万一不小心擦破了一点皮肤,索莱依就真的死了。

“王?他竟然敢这样冒犯您,他该死!为什么不杀了他?”阿舍尔不解地问道。

“你下去吧。”姜扶倾道。、

“王——”阿舍尔满眼震惊不解,握成拳状的手紧了又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我不走。”阿舍尔胸膛剧烈起伏,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姜扶倾的命令,看向索莱依的眼里全是杀意。

“下去!”姜扶倾声音沉了几分。

“我不走!”阿舍尔固执道,眼底的血管溢出充红的血色,尾刺虽然被姜扶倾挥开,但依然停留在距离索莱依不远的地方,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上一代王,就是因为兽人而死的。”阿舍尔紧咬着牙根说道。

索莱依缓缓转过头,看向阿舍尔。

虫子们对他比较防备,从来没有对他提起上一代王的死因,而兽人也对此只字不提,只说是英勇的军人打败了虫族,杀了虫族女王。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上一代虫王的死因。

“王那么信任他,喜欢他,对他那么好,兽人驱逐他,他无家可归是王收留了他,可他却恩将仇报,趁王毫无防备的时候,刺死了他这些兽人都阴险狡诈,他们都对您别有用心,他们都想杀您,王,只有我们虫族是真的爱您,敬重您,永远不会背叛您。”

“王,不要相信他,别再丢下我们。”阿舍尔跪在姜扶倾的床边,牵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像渴求恋爱的狗狗,不断的用脸蹭着她的掌心,不停地亲吻着她的指尖、手心、手背,满心满眼隐忍的爱慕,眼底却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即将崩溃。

索莱依眸中一片苦涩,原来上一代虫王是这样死的,怪不得姜扶倾如此防备他,可他和那个兽人不同啊,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与他无关的兽人而迁怒他?

这样想着,索莱依拥着姜扶倾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姜扶倾胸膛一片滚烫,被索莱依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条手臂还被阿舍尔拉着,现在她整个人仿佛被藤蔓缠住手脚的人,丝毫动弹不得。

“够了,够了,云奈!”姜扶倾喊了一声,门口云奈很快便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暗暗发笑。

无论伪装地多么完美的几个人,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就原形毕露了。

云奈细眸微微睁大,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快步走到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阿舍尔快把你的尾刺收起来。”

阿舍尔看向索莱依,眼神无比痛恨:“他敢冒犯王,就得死!兽人本就是我们的敌人!”

“但他也帮了不是吗?快把尾刺收起来,难道你想伤着王吗?”云奈淡淡瞥了一眼索莱依道。

阿舍尔方才缓缓收回尾刺,气氛稍微和缓了一些。

姜扶倾推开了索莱依,呼吸稍微轻松了一些,凌乱地领口露出一丝淡淡的绯红色,眼底有些潮湿。

她伸出手,都不用说要什么,云奈就最先反应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姜扶倾猛饮了几大口,才缓解了喉咙的干燥生渴。

喝完水,她将水杯一抬,云奈又熟练地接过放回原位,整个过程不需要一言一语,极为默契,这是阿舍尔永远都学不来的。

阿舍尔看着这一幕,神色又黯然了几分。

“阿舍尔,你出去。”姜扶倾淡声道。

阿舍尔抿了抿唇,还来不及他情绪低落,就听道姜扶倾又说道:“索莱依,你也出去吧。”

“我——”索莱依还想说些什么,被姜扶倾抬手制止,杏眸注视着他,道:“等我来找你。”

有了这句承诺,索莱依什么都不争了,跟着阿舍尔前后脚地走了出去。

“再给我倒一杯水。”姜扶倾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白皙的面容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薄粉色。

云奈垂眸,端起保温水壶,又为她倒了一杯水。

水温是她最喜欢的70度左右的热水,里面加了一些蜂蜜,有着淡淡的甜味,透明的玻璃杯在热水的灌入下,杯壁蒸腾出朦朦胧胧的雾气。

云奈修长素白的手端着水杯上前,双膝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递给她。

姜扶倾接过水杯,指腹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会儿,感受到热腾腾的暖意从指腹渗透进身体,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杯中水朝着云奈俊美无暇的脸上泼去。

透明的水溅湿了他的眉眼,水珠淋淋漓漓的从他的脸上滚落滴淌,仿佛淋了一场凄凉的风雨,云奈并未惊讶,沉默地跪着。

啪——

姜扶倾将水杯一丢,一巴掌扇在云奈漂亮清淡的左脸,室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巴掌姜扶倾没有丝毫的泄力,使了十成十的力气,而她的力气原本就异于常人的大。

云奈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一抹刺目的红痕,但他依旧安静地跪着,好像只会承受她怒火,永远不会反抗的狗。

但姜扶倾还像不解气一样,又扇了他一巴掌,一下、一下、再一下。

姜扶倾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打了云奈多久,发泄了多久的愤怒,只觉得自己的掌心发烫又发疼,也是这一刻,她的怒意才微微消失,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云奈不知何时已经被跌坐在了地上,温柔清冷的面容微微一偏,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液,银白色的发丝散在他清清冷冷的脸颊边,雪白的衣袍散落沾染上了尘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被人凌虐的美感。

姜扶倾一

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带着一种稚气的凶狠:“你非要惹我生气吗你就认定,我舍不得杀你吗?”

云奈笑了笑,薄唇微微勾起,淡色的嘴唇染了上殷红的鲜血后,显得靡丽又勾人。

姜扶倾咬了咬牙,拽住他的辫子,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第47章 小别胜新婚小别胜新婚

姜扶倾心中恨极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刺激欺负索莱依,又确实舍不得杀他,爱恨交加之下,生生将他的嘴唇咬出了血来,腥甜的铁锈味涌入她的口腔。

云奈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愤怒,连一丝疼痛的吟声都没有,双臂反而趁势环上了她的腰,唇齿交缠的喘息间享受着久违的甜蜜。

热水打湿了他的脸颊发丝,就连衣襟都被打湿,黏在他的身上,水渍令他整张脸都泛着模糊而梦幻的光亮。

“我爱您。”云奈唇齿呢喃着,浅蓝色的眼眸泛着柔光。

姜扶倾愣了一下,眼中拂过一抹复杂的怜惜。

她一把将他推开,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道:“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三番四次的忤逆我,你明知道索莱依是特殊的,却还三番四次的算计他,这样我只会更加厌恶你,云奈,别逼我真的讨厌你。”

云奈高仰着头,修长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脸上微微泛红,鲜血在他的唇边晕染,好像蹭开的红胭脂。

但他却笑着闭上了眼,双手捧着姜扶倾掐住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姜扶倾杏眸睁大,语气明显惊慌:“你做什么?!”

姜扶倾的手被云奈摁住,不受控制的紧紧掐住了脆弱的脖颈,她的掌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动脉的跳动。

一股恐慌袭来,姜扶倾明显感觉到,云奈想让自己死在她的手上。

“你疯了!”姜扶倾扯着他的头发,狠狠拔出了手。

突然获得了新鲜空气,云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脸上因为缺氧而明显不自然的红晕渐渐褪去,但左脸的巴掌印依然清晰可见。

云奈跪着膝行上前,眸光带着卑微的乞求,拥住了姜扶倾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腰腹间。

“王不是想杀了我吗?我愿意为您而死,愿意死在您的手里,无怨无悔,只是、求您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姜扶倾感受着腰腹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流,又气又羞:“究竟是我折磨你,还是你在折磨我?”

云奈五指攥紧了她的衣裳,掌心洇出的汗水和血水几乎已经将其打湿,他贪恋地蹭着姜扶倾腹部的软肉,颤声道:“您太喜欢索莱依了,让我嫉妒,我太害怕了。”

姜扶倾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怕什么?你不是一直瞧不起他是个外族人吗?刚才还故意拿这件事去刺激他。”

姜扶倾明白自己和索莱依都不是那种聪明的人,性格也都直接火爆,做事不考虑后果,全凭意气用事。

但是这次她明显看的出来,索莱依明显被云奈这句话给整应激了。

云奈微微抬起头,从她层层叠叠精致繁复的睡裙中露出了半张精致清冷的脸,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红晕,整个人如同一株雪做的花,清艳凌乱,让人想要采摘。

姜扶倾看着这张脸,不知不觉,气又消了一些。

“就是因为索莱依不是虫族,所以我才更害怕,他太特殊了,或许整个虫族都找不到像他那样的人,您喜欢谁我都可以学,可唯独索莱依,我学不来。”云奈声音颤抖着,仿佛是真的害怕一般。

姜扶倾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云奈会这样说。

云奈继续道:“您不知道侍虫的选拔培养方式有多严格,我刚从茧中孵化出来不久,就被送入了侍虫院,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要受侍虫院里那些人的约束,甚至连晚上睡觉时,都不被允许翻身因为以后我如果可以有幸侍奉王的话,夜里翻身会吵到王休息。”

姜扶倾皱了皱眉。

云奈浅蓝色的眼眸溢出一些清艳艳的水光,美得格外刺眼。

“王,我是一个没有性格和自我的人,您喜欢我的那些温柔、厨艺、编织、家务等等这些都是侍虫院教我的,真实的我空洞得可怕,可是虫族大部分的人也跟我一样,所以并不害怕。”

“如果您喜欢阿舍尔的天真,我也可以伪装,您喜欢霍恩的身材,我也可以练,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分泌出蜜汁讨您欢心,可唯独索莱依,我不知道该如何模仿他”

“我太恐惧了,如果您喜欢他,那我又拿什么留住您呢?”

云奈的神情带着无措的哀怜,嫉妒和怨恨在他的眼底无限膨胀,从前温柔蔚蓝的海面瞬间变得汹涌狂涛,仿佛能瞬间吞噬一切。

姜扶倾垂眸看着他,眼底的愤怒渐渐转变成怜惜。

她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云奈柔软的银发。

云奈睫毛微颤,仿佛被吓到一般,低垂着头不敢她。

“云奈,你不是一片空白的。”姜扶倾缓缓蹲下身,捧着他的脸在他的泛红的眼尾亲吻了一下:“你不用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永远。”

“永远吗?王,不要骗我了。”云奈闭上眼,流下一行清泪。

他捧着姜扶倾的手,不停亲吻着她微凉的指尖。

云奈的肌肤格外白皙细腻,变成辫子的松散银发因为刚才被盛怒的姜扶倾又拽又扯,几乎已经完全散开,丝丝缕缕的发丝弧度如海藻般微微卷曲着,带着宜人的清香。

姜扶倾勾起他一缕纤发,在指尖一圈圈地缠绕起来,伏在他的耳畔,轻咬着他白皙如玉的耳垂:“不要叫我王,叫我的名字。”

云奈浅蓝的眼眸透露出一抹惊讶,一颗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姜扶倾直接将那枚泪珠吻进了口中,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几个男人的眼泪了?

“云奈我很想你。”姜扶倾轻咬着他的唇,低声呢喃道。

云奈眼眸一颤,像是如梦初醒般,将姜扶倾抱到了床上。

姜扶倾被云奈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云奈双手颤抖地为姜扶倾脱下本就单薄的睡裙,虔诚地从她白皙的脚背吻上她的脖颈,被水打湿的淋淋长发像纤细却坚韧的绳索,紧紧地缠绕在他们的身上。

姜扶倾额间细汗密布,纤细的手臂揽着他的脖颈,娇脆漂亮的脸埋在胸间,啜饮着不逊于霍恩的甜蜜滋味。

云奈呼吸粗重,不染纤尘的衣袍褪下,宽大堆叠的袖袍垂在他的手腕间,脸颊泛着令人无限遐想的红晕。

“王、”

姜扶倾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不是说了私下里,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吗?或者,你喜欢在公开场合喊我的名字,私下叫我王?”

云奈腰腹滚烫紧绷,耳根红似滴血:“倾倾,我比起霍恩指挥官的如何?”

“当然是你的更好。”姜扶倾笑着用虎牙轻轻咬了一下,云奈浑身颤栗,撑着身子的双手不住地打颤。

熊蜂的蜜汁是自然天生,不像他是后天靠药物刺激产生,滋味怎么比得上霍恩,不过是在骗他罢了。

不过王愿意骗他哄他,云奈开心地笑了笑,他单手撑在身后,一手轻抚着姜扶倾的后背,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时可以更舒服一些,好似躺在月亮船中一样。

姜扶倾吃着吃着,忽然察觉一些异样。

她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樱唇被汁水染得鲜红欲滴,目光缓缓落在他的身上,解开他的腰带,伸出雪白纤细的小腿。

云奈嘴唇突然紧绷成一条线,拥着她的手臂骤然紧缩,清瘦却不羸弱的身体几乎要将姜扶倾的身体整个覆盖住,溢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倾倾、”云奈声音低哑,生理性的泪水蓄满了眼眶,迷蒙的眼神里全然是沦陷的失神。

他薄唇微张,温热的手指轻揉捏着姜扶倾柔软的耳垂,一会儿将它含在口中反复舔舐,一会儿抱着她疯狂亲吻,仿佛陷入极度焦渴的人,不断吞咽着姜扶倾口中的涎液。

姜扶倾无声笑了一下,云奈眼中愈发深邃的痴迷和狂热,整个人痉挛抽搐了一下,身体滚烫如同发烧了一般,剧烈的喘息着,空气无限燥热,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瞬间燃烧起来,眸光兴奋颤栗,与他平时温柔完全不同,好像那层一直蒙在他身上的淡淡的尘埃,终

于被扯下来洗干净了。

这场疯狂一直持续到凌晨,姜扶倾看了看端脑上的时间,凌晨四点三十。

她脱力地倒在了床上,杏眼望着房顶,心想: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

“折腾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喝些水。”云奈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袍,下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姜扶倾吨吨吨地喝了起来,任由云奈从背后拥着她。

冷战结束的云奈,好像比之前更加黏人了。

他抱着正在喝水的姜扶倾,让她坐在腿上,仅仅只是看着她喝水这么一个简单至极的小动作,眼神就温柔得能够滴出水来。

“呼——”姜扶倾喝了一大杯,终于解了口中干燥。

“不喝了?”云奈声音喑哑。

“嗯。”姜扶倾将被子给他,云奈却凑到了她的唇边,舔去了她唇角溢出来的一点水光,又将她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姜扶倾抿了抿唇,指尖在他的胸膛上轻点:“不是还有水嘛,干嘛喝我的?”

云奈双臂缠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温声懒懒:“甜的。”

姜扶倾红了红脸,没说话。

第48章 打游戏打游戏

由于昨晚的疯狂一夜,外加早就被无限透支的体力,这一次姜扶倾睡了很久很久。

她一睁眼,就下意识看向窗外,外面的天一如既往的黑,她记得自己睡着前还是凌晨四点来着。

赶紧拿起枕边的光脑,一看时间,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半。

“我竟然睡了一天,太能睡了吧。”姜扶倾低声道。

“休息好了,白天才有精力呀。”耳畔传来云奈含笑的嗓音。

姜扶倾抬起头就对上云奈那双浅蓝色的笑眸,他跪坐在床边,单手支着下巴,唇畔勾着浅浅的笑意,温柔地注视着沉睡中的她。

虫族的恢复力惊人,不到一天,他左脸的红痕就已经消失了,只有被她咬破的柔软下唇还有些伤痕,但也早已不再流血,只是略有一点深红的印子,衬得他的唇色越发糜红,加之他原本就如雪般清冷苍白的肤色,好似千堆雪中一点惹眼艳丽的红梅,华光清艳,夺目万丈。

“你、你守了我多久了?”姜扶倾问道。

“我是王的侍虫,侍奉您入睡、等待您醒来都是我的职责。”云奈支着下巴浅笑,一缕松散的银发垂在胸前,好似一束月光从他的肩头洒下来。

也就是说,他就这么一直守着她,知道此时此刻。

姜扶倾咬了下唇,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响了一下。

云奈低头轻笑了一声:“王,我为您准备了红酸汤鱼片,起来吃一些吧。”

姜扶倾点了点头,在云奈的搀扶下坐起来。

红酸汤鱼片很快被端了上来,热腾腾红汪汪的红酸汤看起来像火锅似的,光是看一眼浑身都热了起来,但细闻起来还有些番茄一般的酸味,里面加了些辣椒,酸酸辣辣的极为开胃。

酸汤里面有厚薄适中,煮得恰到好处的鱼肉,还有些青菜、土豆等蔬菜,姜扶倾只尝了一口便觉得胃口大开,敞开肚子猛吃起来。

“第一次做这种酸辣的菜品,吃得还习惯吗?”云奈坐在一旁看着她开心地吃饭,心中也不自觉的软了起来。

“嗯嗯,吃得惯,真好吃。”姜扶倾夹了一块鱼肉,里面一块鱼肉都没有,每一个细小的微刺都被云奈剔除干净了,鱼肉煮得鲜甜又紧实,不会一夹就烂。

“你也跟我一起吃呀。”姜扶倾看着面前只有自己的一副碗筷,对云奈发出邀请。

云奈笑意不改:“我已经吃过了。”

这些日子,虫族已经制造出更加简单方便的营养液,不但可以迅速补充营养,而且还节省了吃饭的时间,更重要的事节省了食物资源。

“可是这一大锅我也吃不完啊,来吃点嘛。”姜扶倾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脸肉,如脂白莹透的鱼肉在筷子下颤巍巍的,上面还挂着鲜红的红酸汤,看起来酸辣可口。

更重要的是,这是王亲自为他吃的。

阿舍尔你在外面听吗?今时今日,我们的位置终于调转过来了。

云奈倾身上前,薄唇微张,牙齿轻咬着筷尖,水红的舌尖在筷尖轻搅了一下,衔住软腻入口即化的鱼肉,凸起的喉结滚动,柔软的鱼肉与他舌尖的颤栗一起滑入腹中。

饭后,云奈收拾好碗筷,走出了避风所,交给了等候在门外的阿舍尔。

“辛苦了。”云奈眼尾轻勾,笑得灿烂。

阿舍尔脑子混混沌沌,手脚冰冷地接过碗筷,在岛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吵着让王临幸的人不是索莱依吗?他明明尽力阻止了,为什么最后却让云奈捷足先登了?

深夜海面上的风寒冷彻骨,他浑浑噩噩地在转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专门为姜扶倾准备餐食的厨房,就听到里面传出议论声。

“强还得是侍虫强,云奈之前失宠的时候多落魄啊,王理都不理他,把他当成空气,这才过了多久,就又复宠了。”

“人家侍虫可是从小就培养怎么讨好王,取悦王的,跟咱们这种最底层的虫子可没法比,人家有的是心机和手段。”

“人家可以没条件创造条件,不是熊蜂都能让自己分泌出蜜汁来,咱们谁能办到啊?”

“那群熊蜂知道云奈竟然背地里搞出蜜汁来给王吃,都快气死了,一滴蜜汁都分泌不出来了。”

“这群侍虫真的是,有那种好东西怎么不拿出来分享一下啊,我也好想分泌蜜汁,让王”厨房里的一只年轻的小雄虫捂着脸,满脸情窦初开的羞涩与期待。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云奈侍虫昨天夜里复宠之后,整个人就跟之前不同了。”

“啊啊啊我还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呢,我感觉自从他复宠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漂亮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劲儿,有点媚。”

青涩小雄虫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得到王的宠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伤春悲秋,提心吊胆,任何人都会变漂亮,有什么好稀奇的。”

一旁的虫子们揶揄了一声:“有本事你也去勾引王呀,我看你能变得多漂亮。”

青涩小雄虫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油污之下变得粗糙的双手,以及勉强清秀干净的容貌,语气突然变得落寞起来:“算了,我这个容貌,身上还沾满了油污,听说厨房的油烟味道会缩减人的寿命,我不应该靠近王,让她的身体损伤。”

其他虫子们纷纷沉默了,像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须臾,有人哭了起来,片刻,哭声此起彼伏,虫子们抱在一起嗷嗷痛哭。

‘哇,为什么虫神不给我捏一张漂亮的脸蛋,让我一出生就能被侍虫院选拔上。’

“啊啊啊,为什么我这么笨,跟在云奈侍虫身边这么久了,都学不会他的完美厨艺,我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王了,王会知道虫巢上有个叫lk2173678的虫子吗?”

谁说虫子的心思不敏感的,多细腻啊,还会共情呢。

阿舍尔沉默地将碗筷放在厨房门口,敲了敲门,也不管有没有人走出来收拾,转身就走。

“倾倾,睡了这么久,腰酸不酸?我给你揉一揉?”

收拾完餐桌的云奈坐到姜扶倾的身边,温热的掌心放在她的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姜扶倾摇摇头:“没事儿,我想出去走走。”

云奈垂眸片刻,柔声道:“深夜海上风大又冷,才睡醒了去外面吹风,以后会落下头疼的毛病的,等天亮了再出去好吗?”

姜扶倾想了想也是,于是转身上了床,拿起枕头下面的光脑玩了起来。

这个光脑没

有联网,也没有注册身份,虽然上不了网,但是玩些单机小游戏还是可以的。

她挑了一个类似消消乐的小游戏,不用过脑子,但是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姜扶倾坐在床上玩,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睡衣,露出白皙的小腿,云奈不知何时也上了床,盘腿坐在姜扶倾的身后,将她轻轻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双手环在她的腰间,暖热的掌心顺着她的腿往下游走,直到触碰到她微凉的双脚。

他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姜扶倾的身上,将手心搓热把姜扶倾的双脚放在自己掌心里,就这样暖着。

姜扶倾感觉云奈明显比之前更加黏她了。

之前云奈的视线虽然总在她的身上,但并不怎么表露出来,对她的关心呵护往往藏在细枝末节处,需要她细心品味才会察觉出来,有时甚至要在他离开时,才会惊觉自己早就习惯了有他在身边陪伴的日子。

就比如这次,她故意调走他一样。

虽然阿舍尔把她照顾得很好,可她就是觉得不习惯,难免将他与云奈作比较,并且会不自觉的怀念云奈在她身边时,那些润物细无声的日子。

云奈虽然黏她,但却不会打扰她。

他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一旦姜扶倾通过了比较难的关卡时,云奈就会无声一声,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为她的胜利感到开心。

才睡了一整天的姜扶倾一点也不困,整个虫巢都在夜幕的笼罩之下,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云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姜扶倾就干脆刚在床上玩了一个可以单机的手游,虽然是跟人机对打,但是人机段位很高,姜扶倾打了好几次都没通关。

终于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通了关,她开心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云奈正好回来,看到姜扶倾如此开心,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内心却因她而柔和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他问,手中端着一个东西。

姜扶倾站在床边张开双手一下就跳到他的身上,双腿环着她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玩着他的一缕头发,语调轻快:“我终于打赢了这个模式,我卡了好久呀!”

云奈一笑,一手轻托着她的臀,将另一只手的东西端到她的面前,眸光流转:“这样的好事那肯定要庆祝一下了。”

“这是什么呀?”姜扶倾解开盖子,发现竟然是一块香香软软的蛋糕,里面还夹着一层厚厚绵密的奶油。

“这???这是云朵蛋糕??”姜扶倾捂着嘴:“这里的东西这么少,你是怎么这么做出来的?”

云奈亲了下她的脸颊,细细碎碎的吻缠绵在她的鬓边,干净澄澈的眸子染着成熟的韵致:“材料是慢慢攒下来的,海上没有牛乳,所以我搜集了些其他哺乳动物的奶,一次次排除,终于做出了和市面上差不多的云朵奶油蛋糕。”

姜扶倾搂着他的脖子,白皙淡粉的脸颊在他的脖间轻蹭着:“云奈你真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好得让她有些愧疚。

“您喜欢就好。”云奈深吸一口气,呼愈发急促。

他是被抛弃过的狗,好不容易回到主人的身边,当然要比从前做得更好,更乖顺,才能避免再次被厌恶抛弃的命运。

第49章 寝宫寝宫

凌晨五点钟,姜扶倾玩累了游戏,不知不觉就靠在云奈的怀中睡着了,光脑从她的手中滑落。

云奈将其放在一旁,将沉睡的姜扶倾搂在怀中,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声,伴她而眠。

大约下午三点钟,姜扶倾睡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

一双温柔的大手轻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别揉眼睛,会把眼睛揉坏的。”

紧接着一条热毛巾敷在姜扶倾的眉眼间,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姜扶倾朦胧的睡意才渐渐清醒。

“王,工程虫们已经把虫巢建好了,您要去看看吗?”云奈半跪在地上,抬起她的脚放在膝盖上,为她穿鞋。

“虫巢建好了?这么快啊,那我一定要过去看看。”姜扶倾起了兴致,咬了一块早上剩下的蛋糕就走了出去。

这些虫巢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十分宏大壮观,仿佛一座连绵不断地山从天而降,无论上下左右都看不见尽头,庞大的面积仿佛要把海面拦腰斩断。

“这也太大了吧。”姜扶倾感叹道。

这就是工程虫们口中的临时简易虫巢?虽然比不上上一代虫王占据半个大陆的宫殿,但这样的巢穴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云奈笑着道:“您要进去看看吗?”

“当然要。”姜扶倾朝着虫巢快步走去,阿舍尔和云奈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边。

如果说刚才远观虫巢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庞然巨物’的话,那么走进一看,就是无比精巧。

这个虫巢的骨架有些类似山间野蜂的蜂巢造型,一层一层地堆垒上去,仿佛梯田一般,为了抵御随时可能入侵的敌人和带有腐蚀性的海浪,几乎没有单独的窗户,只有两个出入口。

乍一看这种构造,其内部一定十分封闭压抑,但是其实虫巢内部别有洞天,工程虫们不仅建造了通风设施,而且光照明亮,往上有几百层,地下还有几十层,虽然容纳不下所有的虫子,但是住下几个亿,以及作为养育新生小虫族们的场所还是完全足够的。

虫巢内部每一层的道路都如同蛛网一般四通八达,有些地方狭窄有些地方开阔,每一条道路的两边墙壁都有专门用来伏击的孔洞。

如果虫巢不信被敌人闯入,那些这些闯入者首先就会被这些曲折的道路迷得找不着北,然后被早早蹲守在内墙的虫子杀死。

可以说这个虫巢虽然名义上是虫子们的居所,其实更像是一座军事设施,不过这倒也符合战斗虫子们的性格。

“王,虫巢太大了,您如果想要逛完这里,没个一两年怕是做不到的,不如我带您去看看您的寝殿吧!”阿舍尔跳到她面前,樱花粉的发丝仿佛花香一样袭到她的鼻尖。

“我的寝殿在哪里?”姜扶倾问。

“在地下。”阿舍尔道。

“地下啊也对。”姜扶倾想,她的身份特殊,如果遭受侵袭的话,地面一切建筑都是最先被攻击的对象,地下反而安全许多。

只是她私心还是希望能生活在有阳光的地方,不需要整个白天都阳光充裕,只要偶尔有光能照过来就好。

但如果地下的话,大约一天24小时都不会有阳光,想想都觉得要发霉了,只能趁白天的时候多在外面晒晒太阳了。

姜扶倾跟着阿舍尔一直走,来到了地下五层。

本以为地下五层肯定是一片漆黑,不能视物,只能依靠手电筒照明,但是她没想到他们一行人还没有走出楼梯,充裕而温暖的橙黄色光芒就已经溢到了楼梯间,与暖光一起溢出来的,不仅有光芒还有浓郁的花香。

阿舍尔的琥珀眼在暖光下如同蜜糖般黏稠甜腻,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紧握的手明显带着些忐忑:“这些都是我和工程虫们为你准备的,希望您能够满意。”

说完,阿舍尔打开了楼梯的大门,纤弱的光芒瞬间放大,在姜扶倾的瞳孔中不断膨胀,直至占满了她整双眼睛。

整个地下五层都被柔和的光芒填充满,不同于虫巢其他地方都是冰冷毫无感情的黑白灰冷色调,坚硬粗糙的墙壁,一走进五层,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脚下柔软的地毯,地毯是茵茵的浅绿色,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淡白的容貌,如同轻抚芦苇般顺滑又柔和,仿佛轻轻踩上去,下一秒这些细微的绒毛就会裹住她的脚掌。

五层的墙壁涂了一层浅浅柔和的蛋黄白色,在墙角一线,各色鲜花簇簇开放着,几乎开满了一整面墙,满室热烈的馨香。

天花板上挂着一排用树枝做成的灯照明灯,灯罩仿佛是用透明的水晶制成的,由

一颗一颗小水晶珠子穿成的珠帘悬挂着,水晶里好似装了个什么会发光的东西,光芒一闪一闪,一串串流光溢彩。

姜扶倾继续往里走,为了让整个楼层都充满光亮,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隔几步就有一盏新的,因为树枝的不同而造型各异,有些枝干纤长,颇有一种古典含蓄的优雅,有些则简洁无比。

树枝上挂的宝石也有不同,有些是透明的白水晶,有些是紫水晶,甚至还有蓝宝石、黄宝石、鸽血红、祖母绿、海蓝宝、粉钻,琳琅华丽地垂下来,在灯光下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璀璨光芒。

“这些宝石是”姜扶倾仰着头,指尖在一颗拇指大的粉钻上轻点了一下。

整个珠帘随之晃动起来,宝石之间碰撞出清泠泠的脆声,灯光也随之忽明忽暗,在各色宝石的映衬下如霓虹闪烁。

阿舍尔笑道:“工程虫在海底采集建造虫巢需要的石头时,意外发现了一座死火山地下有一个矿,里面有很多颜色漂亮的石头,工程虫们心想,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您一定会喜欢的,所以就都搬了回来,不止这些灯上的珠子,就连这个杯子也是用那些石头做的。”

姜扶倾顺着阿舍尔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由黑曜石制成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透明晶莹,切割利落,光彩夺目的杯子,起初她还以为是水晶杯,但走近一看,这干净程度,这质地,这不是钻石吗?

姜扶倾拿着杯子的手顿时哆嗦了一下。

一块比她两个拳头加起来都还要打的钻石,如果被兽人社会发现的话,肯定会遭到无数富商皇室的疯抢吧。

这么昂贵的东西就这么被虫子们做成了玻璃杯送给她,真是暴殄天物啊!

嗯?不对!

姜扶倾猛拍了一下自己,真是在兽人社会当牛马当惯了,离开了这么久,竟然还是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配不上好东西。

她可是虫族之王,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宝石、最柔软的绸缎、最豪华的房子、最绝顶的美味珍馐、以及最完美的男人。

“有酒吗?”姜扶倾把玩着这个钻石杯子,问道。

“有!有葡萄酒,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阿舍尔脚步欢快地走了。

姜扶倾反复看着钻石杯,心想,在钻石、蓝宝石这些东西,在兽人社会里被捧上了天,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粉转就能炒到上亿一颗的天价。

然而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在虫巢内只是最不起眼的陪衬,甚至不过是她用来装酒的容器有点爽。

“王,葡萄酒来了。”阿舍尔拔下酒瓶上的软木塞,倒入钻石杯中,香甜的酒气散开,浓郁饱满的葡萄酒倾倒入杯中,迸发出纸醉金迷的潋滟光泽。

姜扶倾轻抿了一口,葡萄酒味香浓袭人。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喝了两口之后,就将其放在一边,继续跟着阿舍尔去看卧室了。

阿舍尔转过头,看向那半杯酒,柔亮的琥珀眼隐隐拂过一抹暗影。

卧室的面积很大,尤其是那张柔软的大床占据了极大地面积,除了基本的衣帽、书房、厕所等设施之外,就在卧室大床的旁边摆放着一道屏风,屏风后是一张单人小床。

姜扶倾问道:“这个小床是干什么用的?”

阿舍尔说道:“这是给侍虫准备的,这个侍虫不是单指云奈的,一般情况下,您的侍虫有3000人,只是由于之前虫族混乱才没有专门为您挑选,全权交给云奈负责。侍虫负责您的生活起居,就算您没有需要,或者选择临幸其他人时,您的贴身侍虫就会守在您的床侧,既可以保护您的安全,也可以指导新人。”

说着说着,阿舍尔忽然有些羞涩地扣着手,怯怯地看向姜扶倾,耳根微红,道:“如今虫巢已经建立好,环境也逐渐稳定下来,许多虫子们都一致认为云奈一个人负责您的起居担子太重,想为他分担,所以大家都在请求你正式挑选侍虫,陪伴在您身侧。”

第50章 议事议事

这话说得,让站在姜扶倾身侧的云奈都忍不住轻慢地笑了一下。

帮他分担压力,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也配?

姜扶倾也摆摆手,义正词严地拒绝:“现在不是考虑这些小事的时候,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就想办法把生产力搞上去,几十亿虫子,饭吃饱了吗?军装每个人都分配到了吗?幼茧的孵化基地造好了吗?不把防御、武器这些统统弄起来,族群就永远处在危机之中。”

一直以来,姜扶倾对待阿舍尔、乃至整个虫族都是温和的,哪怕是地位等级如夏江那样的普通工程虫,她都是温柔似水,还破天荒地给他赐了一个名字。

历代虫王的性格不一,但姜扶倾在虫子们眼中,无疑是性格最好,最平易近人的一位王。

但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态度如此严肃。

‘不对,应该是第二次。’云奈在心中想。

姜扶倾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严肃锋利的锐光时,是决定为基兰复仇时。

她用极短的时间,想出了向柳家复仇的计划,明明她自己都知道这个计划漏洞百出,过程执行起来就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但她就是不管不顾,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柳家,像一头莽撞凶猛的幼兽,哪怕自己会死在这个计划里,也要为基兰的死,送上几十条轰轰烈烈的人祭。

有时候,连云奈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小在兽人社会最底层长大,深受其教化的姜扶倾,不久前还连裸露身体都会感到羞耻的姜扶倾,偶尔却会流露出一种文明社会里罕见的凶蛮气质。

而且,云奈能敏锐地感觉到,姜扶倾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却没有规训自己,让自己融入兽人社会,反而在极力保护这种野蛮。

或许她也明白,这种难驯的野性,是她在失权的境遇下,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温良下去。

‘这不是小事。’阿舍尔指甲深深扣着手指,在内心小声道。

对虫族来说,王的需求与守护族群的安全都是头等大事,甚至只有王过得好,族群内部才会稳定。

不过阿舍尔是万万不敢反驳姜扶倾的,只能在心中小小的落寞,应了声‘是’。

“把这次参与空战的领队,工程虫的首席都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姜扶倾不打算继续参观她面积几公顷的‘小寝宫’了,而是坐回了刚才的黑曜石桌边,轻抿了一口葡萄酒吩咐道。

云奈抿了抿唇,没说话。

“是。”阿舍尔也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应道,走出了虫巢。

虫巢外,早就站满了一群翘首以盼的虫子,尤其是站在第一排的虫子,哪怕大家都穿着整齐划一的军装,也难掩他们极为出挑的容貌和身材。

阿舍尔先是把姜扶倾拒绝挑选侍虫的意思说明,果不其然,虫群哀嚎一片。

“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选拔侍虫?再等几年的话,我的花期就过了。”

“阿舍尔你陪在王的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能说服王呢?眼睁睁看着云奈得宠失宠又复宠,你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没用!”

阿舍尔忍着扎心的骂声,将工程虫的首席,以及空战队、地面部队的领队全都叫了进来。

走向姜扶倾寝宫的道路很长,脚步声在空荡的道路上回响。

阿舍尔推开负五层的大门,拨开璀璨晶莹的珠帘,在琳琅清脆的碰撞声中,单膝跪在姜扶倾的脚边,道:“王,他们带了。”

“拜见吾王!”

“拜见吾王!”

四个身着深黑军装的将领躬身虔诚地跪拜,动作整齐划一,下跪时也不知道泄力,扑通一声就砸在了地面上。

“起来吧。”姜扶倾放下钻石杯,双腿交叠斜坐,手肘随意地撑着扶手。

“是!”四人齐声应答,一齐起身。

虫族每一

只虫子都好战凶狠,以强悍闻名宇宙,而面前这四个人都是虫子们自发推举出来的首领,能让手下几十亿虫子信服,可见其实力。

姜扶倾杏眸打量着对方,不愧是首领,光是他们的站姿就与众不同。

“王,他是工程虫的首席,名叫QI1一6838。”阿舍尔说道。

虫群人口众多,大家交流基本都用信息素,除了高级将领之外,没人有自己的名字。但这一批虫子因为都是从异种转化而来,所以即便是首席,也只有一个编号而已。

姜扶倾看向编号QI1一6838的工程虫首席,发现他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少年,十三四的模样,身高一米六的样子,身材纤细修长,柔软的金色碎发垂在他白皙的脸上,五官秀气干净,美得雌雄莫辨,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女孩。

“这是陆军将领,编号NU74386。”阿舍尔指着娃娃脸少年旁边的雌虫。

虫族并没有严格的雌雄之分,甚至绝大部分的雌虫比雄虫更加强壮勇猛,她面前这位陆军将领就是如此。

一米九多的身高几乎能比肩霍恩,肩宽腿长,红色短发显得她整个人干净利落,五官英挺冷峻不苟言笑,整个人就如同北方凛冽刚硬的寒冬,但若细看的话,又能在她的眼底找到一丝雌性独有的宽厚温仁,只是看着这样的她,姜扶倾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心安。

虫族的陆军是人数最多,也是最为精锐强悍的部队,在她手里最合适不过了。

不知为何,姜扶倾小心脏跳得快了几分,她握紧了扶手将目光挪向陆军首领旁边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很奇怪,姜扶倾微微蹙起了眉,其实打从他们四个进门时,姜扶倾就率先注意到了他们。

没办法,工程虫首席和陆军首领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笔挺军装,但这两个人穿着的却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手上也戴着手套,不露出一寸肌肤。

作战服内似乎还穿着一件黑色高领衣,如同墨汁从他们的身体里蔓延出来,紧紧裹住他们的脖子,直至覆盖住他们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双眸注视着她。

姜扶倾起先还被他们这副装扮吓了一跳,觉得有点吓人,但细看下去,他们只是望了姜扶倾一眼,便将头垂下,眼尾的一簇睫毛也低垂下来,像被清晨露珠淋湿压低的芦苇,沉默而内敛。

阿舍尔说:“王,这两个人是空战队的首领,编号分别是WU372338,WU372339。历来首领只能一个人做,但因为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有心灵感应,在战场上配合默契,所以破例让他们兄弟做了正副首领。”

原来是双胞胎兄弟,怪不得眉眼十分相似。姜扶倾心道。

“为什么要盖住脸?是不能见人吗?”她问。

这两兄弟立马单膝跪下,脑袋深深地垂下,仿佛是在请罪,却一言不发。

云奈道:“这两兄弟在空战中被爆炸的火焰烧伤,身上留下了不可修复的伤痕包括他们的脸,他们觉得自己容貌太过狰狞恐怖,不想吓到您,所以挡住了自己的身体和脸,希望您不要怪罪。”

姜扶倾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呜呜呜,她怎么会怪罪,她真该死啊,怎么就戳人家伤口了呢。

“没事,没事,这不怪你们,你们是守护虫巢的勇者,英勇的战士,不用害怕吓到我,我也不会嫌弃你们,在我面前你们可以放心地摘下面具。”姜扶倾道。

但两兄弟却只是羞怯地望了她一眼,想着自己脸上可怖的烧伤,卑微地低下了头,死活也不肯摘下。

姜扶倾无奈,却也不能强迫他们。

对了,她可以替这两兄弟治愈烧伤呀。姜扶倾眼前一亮。

云奈就像开了读心术一样,摁住了跃跃欲试的她,无声地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再说:‘身体刚好一些,不要再折腾了,求您了。’

姜扶倾只得作罢,暂时遂了云奈的意,等以后她的身体好了,再想做什么云奈可管不着了。

“你们都别拘束,一起坐吧。”姜扶倾指了指桌对面的座位。

这些或冷硬、或沉默、或安静的虫族大佬们瞬间红了脸,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种受宠若惊时奇异的羞涩。

“这是王的命令,不必扭捏,坐下吧。”站在姜扶倾身侧的云奈淡淡开口,也算是给这些大佬们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姜扶倾的客气话。

他们一个个落座,但坐姿一个比一个紧绷,金发娃娃脸的少年轻咬着唇,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快要把熨烫整齐的军装裤揉烂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竟然和王坐在一张桌子上,王就坐在他的对面,和他就隔了0.83米,他甚至已经能闻到王发丝的香气啊啊啊~~~~~

娃娃脸少年的内心有一万头土拨鼠在尖叫,被金色碎发遮掩着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下去。

啪嗒——

一滴红色的温热落在他的手背,娃娃脸面不改色的抹掉手背上的血,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正准备议事的姜扶倾一脸懵逼:“他怎么了?”

云奈和阿舍尔以及在场的陆空两军首领纷纷在心中摇头,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能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也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