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雪盲31 我认出是你了
泪比难过先一步来。
尤黎不在乎小丑在说什么, 他不敢碰对方的胸口,只能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心。
不会说话,也不会手语, 只能笨拙地比着动作,抬手两边晃了晃,又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受伤。
尤黎埋下脑袋,把脸贴过去, 温热的泪水和淋浴底下的清水混在一起。
他静了很久,一点声音都没再发出来。
后面不管小丑再怎么帮他清理,也没再有任何动静,就这么静静地趴在对方受伤的心口,听伤口后带着疼痛的缓慢跳动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能穿过灵魂和岁月。
他们之间就好像这道伤口, 好了又坏,坏了又好, 分分合合,再见面永远有不能说清的话。
尤黎想,他好像做错事了。
但他不知道怎么去弥补。
尤黎被洗得很干净, 从头到脚, 换上了新的睡衣,出了热雾萦绕的浴室后,他们在布满血迹的沙发上又留下了新的痕迹。
混乱中他看见这具修长的身躯上又溢出新鲜的血迹,尤黎不想做了, 又根本拒绝不了。
他眼泪掉得很多, 问今晚不应该去过Dantalion这关吗?手指写得字歪歪扭扭,口型也根本对不准。
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但尤戈却好像在刻意不让他去找回来。
尤黎后半夜自己一个人趴在浴缸上昏睡着了, 昏沉的时间不久,醒来的时候他趴在小丑的肩头。
对方的伤口似乎已经处理过了,纱布不再透出血色,但没看见药,只是酒精瓶罐又多了不少。
似乎也沉睡过去。
尤戈仰躺在沙发背上,长手长脚地舒展着,赤裸着上半身,胸前横绕了大片纱布,拧着眉,发尾湿透,在往下滴水。
西装裤起了褶皱,皮带松散。
但抱着怀里的人。
尤黎抬起手,那滴落下来的水就掉在他的手心里,他看了很久,看这滴水珠浸过他手心所有的细缝。
过了很久才撑起身,屏住呼吸,左右看了看,拿过沙发上一个半人高的棕色小熊。
替代自己,塞进了小丑怀里。
棕色小熊的塑料眼珠子晶亮,嘴角被缝出一个兴高采烈的玩偶笑容。
不管在尤黎还是尤戈的童年里,这都是很难得的玩具和礼物。
尤黎光着脚踩到地毯上,走到高大的衣柜旁,很小心地打开来,探进一个脑袋,在里面找衣服。
衣柜很大,只有十分之一是千篇一律的黑西装,剩下的全是符合尤黎身形的衣服。
厚得居多,挂着闪亮亮的宝石,装点上去,不穿都感觉这像一身小王子的衣服,这就算了,还有很多小裙子。
尤黎左扯右扯,埋进衣服堆里,扯了一件不花里胡哨的白色睡裙,匆匆忙忙套上去。
怕小丑会中途醒来,急急忙忙就提起裙摆跑出去了。
门都没关。
尤黎急匆匆的,怕剩下的时间不多,他跑到走廊尽头,踏上了庄园里的旋转楼梯。
从第九层来到了第八层。
之后闭上眼睛,按照当时恶魔带他走过的线路,直走……左转,记性不好,中间还会停下来犹豫很久,在拐过不知道多少弯弯绕绕后。
尤黎睁开眼,面前是一扇冰冷又高大的木门。
木门上雕刻着一位高挂在倒十字架上的女天使形象,她高贵又典雅,微微俯身,像抚过众生,双翼却被血荆棘缠绕,吊起。
那晚尤黎摸到的人形雕刻,原来是这副模样。
他推门进去,再往身后看时,那扇木门变得无比高大,而他缩小了无数倍,站在了失去天使的餐桌上。
不远处正是他当时当作掩体的法式杯。
“嗯?人?”失去天使停下了搅拌红茶杯的动作,她微微一笑,对比那天浑身鲜血的自己,仿佛只是裙角微脏,“怎么路西法今天没有陪你来?”
理智而又自在。
仿佛在贲薨看来,恶魔就应该和这个小人类在一起。
尤黎在空中比划:山顶有、什么?
他问:为什么要等上帝休息了,才能爬山?
失去天使喝了一口红茶,优雅地感叹,“这么快又到休息日了。”她笑,“因为只有他休息了,我们这些不该上天堂、也不被允许上天堂的人,才能偷偷跑进去啊。”
“当每新的一个七天到来,我就会重振旗鼓,在前一天开始准备,前往地狱门,通往外面的雪山。”
“我从山脚往山顶爬。”
“我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地爬,我爬了无数次神山,只为有朝一日能把上帝斩于我的剑下。”
“我会让他失去他所有在意的事物,打落地狱,变得和现在的我一样!”
“一个疯子!”
贲薨渐渐哭诉起来,“可是我爬啊爬,爬啊爬,我怎么都爬不到山顶,我怎么都上不了九重天,我怎么都回不去!”
她愤恨又无助,“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明明进了上帝之门——”
“直到我发现——”
时间到了。
天亮了,尤黎从庄园重新回到了木屋里,离开了失去乐园,也没听到贲薨的后半句话。
来不及想太多,看了一圈,发现019还没有狩猎回来,第一反应是赶紧换了身上从庄园带出来的睡衣。
但等尤黎真的把手放在身上的睡裙上后又停了下来,他低着眼想了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干,又重新躺了回去。
有点困了。
尤黎想等019回来再睡,但他等了很久很久,困意涌上全身,但019依旧没有回来。
壁炉烧了一夜,但好像里边的柴又被加满。
隔着一墙,是外面肆虐的风雪声,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再会来抱他亲他。
尤黎缩在被子里,等啊等,把自己等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壁炉还在烧,滋滋的响声,周围很暗,油灯没有被点着。
尤黎渴了,捧起一边的水慢慢地喝,喝着喝着又低下眼睑,在脑子里问。
“他为什么不回来?”
04没有理他。
尤黎闷闷的。
“我是不是很坏?”
04终于出声,“别乱想。”
尤黎爬起来,跪坐到窗边,他还没用过这种老式的窗,但看019用过,有些费劲地把横穿过中间当卡子的横木抽开,才往外推开了一个角。
寒冷一瞬侵进。
尤黎低下来,看见了窗脚下撒落的烟灰,堆积的雪被扫过,但依旧留下很浅的一层。
是他熟悉的脚印,现在已经被雪盖上,但和周围已经有明显的区分。
脚印旁是不少散落的烟头。
仿佛昨晚019就站在这,等着里面的他离开,尤黎怔怔看了很久,才受冻,有些怕冷地重新把窗关上了。
尤黎又把自己关进被子里。
“他生气了,把我扔在这里了对不对?”
“他不要我了。”
甚至这都不叫生气,04和他生气了会和他吵架,019气的时候也会想罚他,说狠话。
但现在是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尤黎藏了一会儿,还是从被子里出来,从系统背包里拿了一些东西慢慢地吃,习惯性地吃药。
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点灯。
在一片黑暗里等到子夜,也没等到任何人推开门,尤黎闷在被子里,揪了狼皮上的几根毛下来,“这个壁炉是不是永远都烧不完?”
04多余说半个字,只问他今晚还抽不抽卡。
尤黎没有说话,安静了很久,才点了一下脑袋,脸埋进狼皮里,谁也看不见他藏起来的表情。
直到重新回到卡牌室,看见那束聚光灯下的高椅时,才动了动。
四周一片漆黑,尤黎又来到熟悉的黑暗里,他习惯性地看向桌面,
这次牌桌上放的不再是恶魔与天使牌,而是一杆天平,天平两端一端血迹斑斑,一端是纯洁的羽毛。
天平的一旁,放着一柄修长的刀。
恶魔端坐在其后,依旧只露出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修长的手指交叠,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
来者不善。
尤黎没有说话,也没有害怕。
他看了很久,才走过去坐下,弯了下眼睛,用手比划:今天,不、抽卡吗?
“明天是休息日,不需要再抽卡了。”
“尊敬的客人,在告别之前,你昨晚抽到的恶魔牌给你留下了最后一道考验。”
刀尖在恶魔的手中玩转,他嗓音冰凉,诡异,在属于他的黑暗中,猎物无处可逃。
“Anubis在衡量每一位亡者内心的重量时,都会提前用尖刀将他们的心脏挖出来。”
“这些终年洗不净的血迹沾染着每一位亡魂的痛苦和罪恶。”
“很抱歉,客人,我也并不想对你下手,但,规则驱使着我。”
恶魔手中翻转的刀骤然一停。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死静,恶魔语气很低,玩味又阴狠,似乎无比期待,“需要我提醒你吗?宝贝。”
他跃跃欲试。
“你可以跑了。”
“求饶,哭泣,向我辩解。”
赎罪。
刀背贴上尤黎的脸侧,从耳颈一路向下划,少年似乎也很害怕,眼睑颤动着。
却在等待着刀尖划至他的心脏前。
没有跑,没有哭。
尤黎只是抬起手,隔着白色的手套,捧住了恶魔朝他伸过来的这只手,圈住了对方的手腕及掌根。
即使这个动作让刀尖往前又刺进一分。
离他更近了。
少年在聚光灯下坐着,灯光将他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眼睑的颤动都照得分明无比。
不像被迫害者,像朝众的受膏者。
尤黎闭上眼睛,很轻很轻地喊。
他恢复了声音,将这两个字说得不能再清晰,依偎的,贴上这柄锋利又冰冷、刺向他的刀尖。
“哥哥。”
我认出是你了。
第182章 雪盲32 和我做
“路西法曾经挖出过自己的心脏, 想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他以为它空的没有重量,实际上它在阿努比斯的天平上一再下降。”
贲薨曾经在尤黎面前,称赞他的心脏会比玛亚特的羽毛还要轻, 但在这句话之前。
她还说了这两句话。
尤黎找到她,将自己的声音拿了回来,离开庄园后他一直在等。
他在第一夜抽到了贲薨,第二夜抽到了路西法并且见到了失去天使。
第三夜, 他抽到了Asmodeus,见到了小丑。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没有什么恶魔,也没有什么路西法。
聚光灯后的人影终于缓缓展露出来,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虚与委蛇。
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明终于将恶魔也照入在内。
原本从桌切过的一黑一白分割线变得模糊不清,尤黎眼睁睁看着白手套后面的袖口缓慢显露。
从手腕到黑西装包裹的臂肌,再到不为所动的上身, 脖颈,阴影分明的正脸。
卡牌室的边缘瞬间被虚化, 黑暗在一点一点退散,尤黎被明亮的烛火刺到,他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就看见了熟悉的装潢。
对比昨晚还要凌乱的沙发。
血迹已经斑驳成黑色, 像惊悚的凶杀现场,尤戈背对着他,身形修长,低着眼, 侧面冰冷。
在摘手上的手套, 胸前的纱布甚至半环住他的脖颈,在他低头时,能看见后颈露出的绷带痕迹。
像个冰冷的暴徒。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跑。”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 尤黎从他身后抱住他。
呼吸绵软急促,体温又暖又热。
声音很轻,泪很烫。
“哥哥。”
尤戈的气息一瞬紧了,手背冒出青筋。
尤黎问他,“痛不痛?”
不会死,但疼痛总该会有的。
尤黎又问了一遍,“这里……痛不痛。”他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不想你受伤。”
“不想……”
尤黎收紧手臂,环住底下劲瘦又有力的腰腹,泪湿了人的后背。
昨晚处理伤口时,甚至什么药都没用,而是用酒精泼上去的,仿佛故意在让心口溃烂。
尤黎是个很怕疼的人,他知道的,哥哥也会和他一样怕疼,他们是一样的。
“两分钟。”
无情的三个字。
倒计时一分一秒过去,但尤黎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没有松开抱住人的手。
尤戈转过身,语调冰冷又缓慢,“一分钟。”
刀尖反射出的光芒在他的指间若隐若现。
尤黎踮起脚,面对着锋利的刀刃,亲吻上他,这个吻混着难过又酸涩的泪。
“你要亲手挖出我的心脏吗?哥哥。”
“可是你为什么又让沙利叶庇佑我。”
最后一秒已经到了,但尤戈没有动。
“对不起,是我让哥哥不再相信我,你不想听我说谎,听我说大话,所以才拿走我的声音吗?”
“可是我现在才能问你。”
“卡牌室里的黑暗……是不是一直关着你的地方?”尤黎仰着脸,闭上眼睛,献祭一般,很难过地问,“哥哥会感到害怕吗?”
“你也想跑的,我在这里,哥哥总是会让我跑掉,可是你跑不掉。”
“所以我也不跑了。”
“我想起来后总是在后悔,为什么我不能聪明一点,为什么我这么笨。”
“为什么我不能在带你去医院前就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会把你弄丢。”
尤黎呼吸困难,他掉得泪很多,最后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尤戈仿佛没有任何动容,“还在说谎。”
尤黎磕磕绊绊,“没有说谎。”他辩解,无措又固执地重复,“没、有。”
“我很想你。”
“只是我忘了我很想你。”
尤黎的后脑终于被扣住,他面前人低下来,疯狂地啃噬进他的唇舌里。
力道很重,带着绞痛。
随后是一声清脆的刀尖掉落在地的声音,无声又让人不可忽视的缴械投降。
沉闷的,掉进他们心里。
尤戈一步一步后退,尤黎跌跌撞撞的,在这个亲吻里被他引导着向前,一步又一步。
余光里他能看见小丑举起的双手,像在投降。
十指摊开。
不再抱他。
随后放弃一切般向后倒去,尤黎也跟着他一起倒下去,他们倒在一片脏污的床上。
腐烂的血液和肮脏萎靡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尤黎砸在他身上,没有听见任何的忍痛声,仿佛习惯了经年累月的疼痛,所以连剜心的疼都不算什么。
没等爬起来,尤戈举起的双手终于放下来,放在跟着他一起坠落的尤黎身上。
用力地向自己挤压过来。
伤口一瞬撕裂,血液大片涌出。
他们终于又抱在一起。
“和我做。”
稀疏平常般三个字。
“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又不会死,怕什么。”
“怕的,我害怕。”尤黎坐在他身上,不敢动力气,很轻很轻地把手心放在对方心口上。
尤戈举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什么都怕。”
“明明是个胆小鬼,还敢往我身上靠。”
下一瞬就听见笨拙地四个字。
“不怕哥哥。”
尤戈问他,“所以就敢背着我撒谎,白天一个晚上一个?每天见我的时候怕死了吧。”他嘲讽地一字一字重复,“不怕我?”
尤黎摇头,“不做好不好?先包扎伤口。”
“先进去,再包扎。”
尤戈没得商量。
尤黎的眼泪比他的话先一步掉下来,“你总是受伤,你还和我一起跳下去,我出去了,可是你不会出去。”
“我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受伤。”
“你总是这样,你不知道疼,可是我看见了我也会痛。”
尤戈掐住他的脸拉下来,反问,“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尤黎和他对视着,也不说话,就睁着眼睛掉眼泪。
尤戈也盯着他看,没几分钟就抱着人坐起来,回到沙发边坐下,拆纱布,浇酒精。
没让尤黎看着,知道他怕,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酒精混着血在空气中挥发,味道并不好闻,系统商城里的大部分东西还不能购买。
但尤黎有在背包里备着疗伤药,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给出去。
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尤戈抱着他的力气逐渐加大,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隐忍,“乖,听话点。”
尤黎闷闷的,“有药。”
尤戈,“放过来,放到我手上。”
尤黎把药给过去,“哥哥要用的。”
“再说一遍。”
“……什么?”
“再说一遍。”
“哥哥要用的?”
尤黎耳边骤然响起几声低笑,“好。”
尤戈说,“有些疼,宝贝亲亲我?”
尤黎很乖,侧过去,亲到了对方的侧颈上,最多只能亲到这里了。
等到缠完第一层纱布的时候,小丑才松开他,自己抬手往背上绕过。
尤黎帮他,一层一层、一圈又一圈。
尤戈自己缠得很随性,还有些不耐,但等尤黎上手时,他又能等下去一般。
一手抱着人,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手背微微下垂,落在一旁的玩具熊头上。
棕色的绒毛穿插过他冰冷的指缝,看见地上掉落的东西后,又俯身,弯腰捡起。
将那柄被他丢下来的利刃重新放回桌上。
没再碰。
等着等着,又拱下来,枕进少年颈窝里,尤黎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型玩偶、一个玩具熊。
尤戈埋进去,抱好了就不再动弹。
像缺乏治疗已久的病患,
却不管尤黎会不会包扎。
过了很久,尤黎都要以为他睡着,却听见尤戈屈指,在尖刀旁的桌面上叩了两下。
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骗你的,我怎么会舍得。”
“它不是留给你的。”
第183章 雪盲33 雪风肆虐
山脚, 雪风肆虐。
地狱三头犬近乎成群结队,在雪地里密密麻麻遍布,迅猛地往正中间站立的一个人身上扑。
吼叫, 撕扯,血液喷涌而出,溅落在地后又迅速凝结成冰,枪声不绝于耳。
子弹用光后, 又戴上机械骨骼赤手空拳搏斗,地面上近乎全是被凭空一分两半的狗头和尸身。
还剩了零星几只三头犬,在雪地上苟延残喘地匍匐着,哀嚎,低吼。
捍卫着地狱门不让外人闯进。
019近乎全身是血,他喘着热气, 寒气将他的鼻息冻成雾,又低下头, 抹了一把后颈喷溅到的鲜血。
大片的血色就这么被抹匀,他拧起眉,不耐地从地上捡出一片干净的雪浇在身上。
胡乱擦洗后, 头都没回就把身后没死透又扑过来的鬣狗一枪点死。
地狱门就立在眼前。
019没立刻进去, 他身上的雪和残留的血迹被滚烫的体温融化成血水,锋利的眉眼处还挂着一滴血迹。
这些地狱犬源源不尽,他从白天杀到晚上,中途还回了一趟小屋, 看见尤黎窝在狼皮上睡。
他给壁炉添了点柴, 子夜再回去时,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现在是第六天的夜晚。
过了今晚,就是第七天。
019推开门, 缓缓走进庄园。
·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但房间还很脏,尤黎还是很担心,怕会感染。
他问,“拉斐尔的牌可以给你用吗?”
尤戈,“够了?”
这话说得好像受伤的不是他,需要包扎的也不是他,而是迁就尤黎,才坐着这任人弄上弄下。
尤黎点点头。
尤戈,“还有什么要做的?”
尤黎摇摇头。
尤戈声线很低,“能陪我做了吗?”
尤黎这次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需要问都能懂这句话的意思,小丑睡在他的颈窝里,抱着他,又漫不经心问了一遍。
冰冷的食指贴着尤黎的领口,微微蹭弄。
是威胁也是示意。
“宝贝?”
好好询问几乎是没什么忍耐心的最后底线,小丑一个字一个字道,“我的气还没消。”
尤黎呼吸都慢掉。
“你……受伤,不可以……”
“自己坐上来。”
尤黎昨天做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不想加重尤戈的伤势,他抿唇,“不行。”
小丑笑眯眯地举起双手,往后一靠,“我保证,我不动。”
尤黎开始犹豫,“真的吗?”
尤戈鬼话连篇,“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可多了去了。
但他每次说尤黎还是会信,他皱皱鼻子,“不会受伤?”
尤戈,“不会受伤。”
尤黎磕磕绊绊,“那好……吧。”
他小声,“我试一试。”
尤黎至今还没有来过叛逆期,他的隐私感没有那么强,也没有过把自己锁进房间,不让护工和福利院里的志愿者进来的经历。
性/教育对他来说懵懵懂懂,还没完全了解明白,就被04重塑一番。
在陌生人面前会抗拒,受到可怕的视觉冲击会害怕外,在哥哥面前就没有什么好藏的。
尤黎很小心地趴在人身上,很正经地问,“要不要脱裙子呀……”
冰凉的指尖很快伸进尤黎裙底,尤戈没有体温,他的每一个动作引起的连锁反应都格外明显。
挤进尤黎坐到人腿上的肉。
“不脱,嘴巴给老公亲一亲。”
“……唔……”
尤黎很乖地凑过去,亲得有些凶,他下意识往后躲,又被牢牢控住往前。
哪边都又湿又软,温温热热。
尤黎的眼睑很快就湿了,闭着眼,一直在用力呼吸,“呜……”
扩到了三指。
尤黎酸得几乎都快坐不住,已经忘了不能弄伤人,他头都垂下去,闷着声胡乱地哈气。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裹得人指缝都湿黏。
“帮我拿出来。”
尤黎忍不住用鼻音“嗯”了一声,脑袋晕晕的,答应了又不动。
尤戈用手去顶,“坐得这么紧,怎么拿?”
尤黎被一点一点托着跪起来,“我我拿的,哥哥不要动……”
他不敢看,趴在人肩颈里,闭着眼睛,胡乱地将手往下伸,腰塌得越来越厉害。
尤戈不像心口受伤,像被截肢了,他另只一手就这么放在人腰上,动也不动。
上身赤裸,半只小臂都隐在了尤黎的裙子底下,只能隐隐从长裙边缘看见他臂间冒起的青色脉络。
以及顺着青筋线条,随着重力,滑落至尤戈手肘间的晶亮液体。
少年无力地趴伏着,呜咽声越来越大。
好不容易才扯下拉链。
尤戈才从人裙底拿出手,他半个手掌都被浸得湿淋一片,一抬手,水液四散着顺着往他光着的手臂上流。
香的要死。
尤黎闷热的气全呜在尤戈颈间,被人用湿手掐起了脸。
小丑吻他,“该轮到宝贝了。”
“答应我了,不许再骗我。”
想反悔的尤黎骑虎难下,不得不把自己撑起来,两眼一闭就想软下去。
理所当然地偏了。
尤戈在教他,让他别急,将尤黎的两只手都锁在人身后。
“宝贝用自己把它蹭湿。”
“对准了,磨久一点。”
尤黎的腿心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他根本不敢看,也不敢底下脸,所有隐秘不能暴露在光下的动作都藏在他睡裙里。
在纯白又洁净中往前挺。
少年后仰着,几乎快躺下去,悬停在尤戈的臂弯里,别着潮湿的脸,闭着眼睛。
大脑空白,呼吸黏腻地听见一句,“乖乖,晃起来。”
少年的所有动作都很轻微,眼泪拼命地掉,不断地吸着气,腿心一点一点地挺过去。
碰到了又吓到往后躲,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理建设,全身都烫起来,再想不到其他的事。
过了很久才听见一句夸奖。
“宝贝好棒,做到了。”
“可,可以了吗?”
尤戈哂笑,“我怎么知道。”他把尤黎被锁住的手放到该放的位置上,“它在宝贝手里,应该问你才对。”
尤黎被茫然地扶起来,最后还是摇头求助,“不行的……哥哥帮我。”
尤戈百无聊赖地举起双手,“哥哥动不了。”
尤黎憋着眼泪看他。
“手扶着,对准。”
“往下吞。”
尤黎很慢很慢地跟着照做,不同于之前的小儿科,尤戈冰冷的气息终于重了一些。
他眯起眼,双手捆住尤黎的腰。
尤黎被吓得骤然绞紧,眼泪都掉出来,猛地打了一个颤。
尤戈呼吸一瞬紧了,“不动你,再坐深一点?”
尤黎没有任何反抗地力气,一边说着不动他,一边又带着他往下坐。
他在混乱中求饶,“等、等一等——”
尤戈笑起来,“忘了说了,之前宝贝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你说这把进过你身体里的刀,待会儿能不能插进你旧情人的心脏里?”
尤黎骤然睁大瞳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捆住腰用力往下一按时,瞳仁又瞬间颤栗着涣散开,迅速冒出泪花。
舌尖都吐出一点。
尤戈身体的确没动,他答应了就做得到,把着人的腰又深又重地把尤黎整个人往上套。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像成为了他手上的一个没有任何重量的套杯。
少年闷着嗓子里的哭喊声近乎成倍扩大,挣扎着求饶。
“地狱门刚刚被打开了。”
“庄园似乎也闯进了生人。”
“他会往这边走看见老公在干你吗?”
尤黎的声音一瞬像被掐住,下一秒又控制不住地“呜呜啊啊”,只能无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断地摇头。
尤戈低低笑起来,“这么怕。”
“老公裤子都被你吓湿了。”
“哥哥带着乖乖去找他好不好?”
第184章 雪盲34 这么爱我
尤黎拼命摇头,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趴在门板上,极度的恐惧惊喘,重重伸出手, 把打开一丝的门缝撞回去,重新合上。
“不要,不要出去。”
“求求你,不要开。”
尤戈真的把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往门的方向走去,雕着繁复花纹的门把手被转动。
尤黎被冰冷的门板冻得瑟瑟发抖,身后的身躯也是一片冰凉,他被夹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停地打寒颤。
尤戈脚下站着的那一小片地滴滴答答的全被溅湿,他托着人的腿肉又深又重地往上套。
尤黎哭得很惨, 叫得也很惨,泪眼朦胧中, 空白的脑子只记得一件事。
被j得舌都往外吐了都没忘记用嫩白的手心顶着门缝,腰塌得不能再看,锁骨和脖颈都依偎到冰凉的门把手上, 他用手心牢牢握着。
被金属黑木磨得发痒通红。
漂亮的眉眼发直到一起, 对不住焦,紧紧挨着锁孔。
脸肉刚蹭上冰冷的门面,被冻得一哆嗦后又被分离,一下又一下。
只剩下门口处地毯的泅湿愈发扩散。
“不敢出去?瞒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敢了?”头顶的声线阴沉, 逼问, “怕被看见还是怕丢脸?”
又是选择题。
“丢,丢脸,怕……”
“呜——”
尤黎终于被从门板上抱离, 回到沙发上,乌黑的碎发有些被汗和泪弄得微湿,脸也潮红。
睡裙又白又长,将一切的凌乱遮掩在童话般的蕾丝下。
少年痉挛的手指胡乱地往外抓,无意识地将那个半人高的棕色小熊攥在怀里。
眉眼都埋进去,些微上翻又涣散的瞳孔都被怀里的巨型毛绒公仔藏住。
控住后脑的手近乎将少年的整张脸都残暴地摁在里面,连哭咽声都被闷得模糊不清。
仿佛他和尤戈之间独一无二的童年回忆都被沾染上不可洗清的色彩。
浓墨重彩,让人不敢再忘。
·
“不出去,不出去。”
尤黎浑身上下都是热水和淋浴过后的雾香,脑袋也埋在小丑肩颈里,眼泪啪嗒啪嗒掉。
尤戈没穿弄脏的衬衫,只套上件西装外套,黑色底下是大片留白缠绕的纱布,身高腿长,隐约露在外的□□上全是抓痕。
现在不同刚刚,尤黎自己也知道现在求饶的希望渺茫,只能盼人心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直觉会很恐怖。
“那你留在这?”
尤戈松开手,往两侧让开。
尤黎慢慢从他身上滑到地上,还有些懵,见小丑真的拔腿就走,才瞬间反应过来,抱住了人的手臂。
甚至被人拖着往前带了一步。
踉踉跄跄,腿本来就打不直,现在更是软得蹲到地上,但力气还是不敢松,死死地抱住尤戈的手。
他怎么敢松手,那柄刀甚至还攥在小丑手里。
尤戈顺着他的视线,缓慢俯身,这把道具品质顶级的手术刀甚至还在指尖翻转。
他笑眯眯的,“看,哥哥都忘了还给你了。”
尤黎大脑空白,眼睁睁看着小丑蹲下来,将这柄手术刀塞进他手里,一边道,“宝贝拿稳了。”
“千万别松手。”
尤戈站起身,两手空空地示意,“老公现在可以走了吗?”
明明是询问,视角却完全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蹲着的尤黎。
不行,绝对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他也在的话……或许还能看着。
这和能讲理的04、尤斯坦他们完全不一样。
尤黎想了想,还是咽了咽口水,向上伸出了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人。
三秒还不到就被小丑重新从地上抱了起来。
“亲一下?”
尤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心跳在这份死静下飞速加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乖乖仰起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怕,本来是不怕的,但是这些人对他亲口说出来的威胁,尤黎根本不敢忘。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刀,想说可不可以亲快一点,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吻上。
吻着吻着,在不知不觉间靠到了身后的墙壁上,两边都是又长又宽的走廊,幽深而又寂静,旋转楼梯在走廊的尽头。
从贲薨的第八层往下走,
是他们所在的第九层。
尤黎站在这条走廊中,赤裸的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蕾丝睡裙下是半露出来的光洁小腿。
侧脸仰着,眉眼还带着情欲后的潮热,嘴巴也被吃肿了,呼吸微微加快,有些急促。
“宝贝?”
“唔?”
尤黎睁开眼,有些茫然。
尤戈用指腹抚弄他湿润的眼睑,嗓音低沉又暧昧,意味不明的,“怎么还给老公找了一个替身?”
“这么爱我。”
尤黎在这声好似幸福无比,愉悦的感叹中瞬间僵直,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凝滞,一寸一寸冰冷下去。
只有逐渐急促的呼吸和飞速加快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还能有所反应。
尤黎一点一点地转过头,视线很慢很慢又不敢面对地看向走廊尽头,旋转楼梯的所在处。
他和019约定过,在第六天晚上,他们会一起进庄园,019会带他找失去天使拿回他的声音。
来人从第八层踏步而来,在尽头站停。
尤黎甚至什么都没看清,入目是对方身上大片溅上去的黑血。
血迹干涸,凝结成块。
深沉又带着丝野性。
在尤黎还未彻底看清的时候,在他转脸看过去的那一秒,他手里用双手捧着、握着的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径直飞了出去。
尤黎的双眼惊恐地怔忪放大,耳边能听见刀刃划破空气的破风声,干脆利落,没有任何一分多余。
迅捷过后就是血液溅射声。
这柄手术刀是从尤黎的手中刺出去的,是从他的手里……他的手——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
耳鸣声瞬间朝尤黎一齐涌来。
耳边只能听见“哈”的一声短促的笑。
小丑笑起来,甚至一眼都没看过去,“哥哥不是说要抓稳点吗?”
“宝贝好狠的心。”
尤黎目眩头晕,他甚至在想,上一次认错人的时候,他说的那些事。
019是知道这声“哥哥”代表着是谁的。
在尤戈话音都未落的时候,他怀里的人瞬间抬手用力把他推开,尤黎还没开始跑过去就又听见一句。
“晚了。”
尤黎再看过去,地狱门瞬间从远而来,庄园的空间扭曲一瞬,吞没了019远道而来的身影,又迅速恢复原样。
尤戈漫不经心地笑,“乖乖,太慢了。”
人来的时候,尤黎没有第一时间看见。
刀飞出去的时候,尤黎没有反应过来。
消失不见了,尤黎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一个反应。
也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尤黎两只手加一起,都玩不过小丑一根手指。
尤戈抱起僵在原地的人,没办法般,“又哭,回去再哭?”
尤黎浑身都在发抖,他喃喃说着什么。
尤戈把他抱近了才听见。
“不回去……”
声音又小又轻。
“不回去,我不回去。”
少年被吓得面色惨白。
“他会不会有事?他会不会……”尤黎又开始像上一个副本那样,再一次无比地期待天亮,直到听见04的答复后才骤然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它会从我的手里面……”
尤戈笑容扩大,“宝贝忘了吗?”
“这柄刀是我给你的。”
“它是我的。”
小丑手一伸,掉落在地的手术刀又瞬间重新回到他手中,随后是一瞬拉近的低语。
“你也是我的。”
像在质问人有没有忘。
尤黎被顶进走廊的木质墙壁上,背部贴着冰冷的墙面,腿被分开。
尤戈,“不想回去就算了。”
“不要……不要——”
无力的阻拦根本阻挡不了裙摆被掀开。
“讨厌你。”
一声哭腔。
还有一个没什么力气的手心,不算疼。
小丑的所有动作在缓缓停住,他将侧过去的脸正回来,把尤黎抱高,吻上去,吻得很用力。
意识迷乱的最后尤黎只听到一句询问。
“明晚奖励宝贝一个小蛋糕好不好?”
“最后一天了,会留下来看哥哥吗?”
快天亮了。
第185章 雪盲35 我是坏蛋
“不会。”
尤黎靠在高高的墙上, 低着眼去看把他捧高的人,又别开过眼,不肯低头。
“我不会来看哥哥了。”
憋着眼泪, 把赌气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也不想吃什么小蛋糕,你用它来哄我,可是你在利用我之前,明明知道我会不高兴,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尤黎的嗓音里是遮掩不住的哭腔,他抽气地问,“我的伤心,我的难过,我的眼泪,在哥哥这里是不是一点份量都没有?”
“我明明一直在说‘不’了。”
“可是你们好像都不会听见。”
“所以我也不会来了。”
尤黎的颈窝里是另一个男人绵长的气息, 冰冷又固执,“我会等你。”
“像过去一样, 在原地等我的宝贝回来找到我,如果你不来……”尤黎的手被人吻住,阴凉, “我就不会允许你再走。”
偏执得可怕。
“宁愿你的腿断了, 宁愿你恨我,怕我。”
“哥哥也会用绳子把你绑死在身边。”
尤戈缓缓抬起眼,一双和尤黎极度相似、同出一个本源的眼,“讨厌我也好, 不想见到我也好。”
“哪怕你再怎么想扔掉我。”
尤戈拥吻过去, 深入进尤黎的唇齿间,将人挣扎的手扣进自己的掌心中,十指交错, 暧昧不清。
“都无法否认,我们生来就该一直待在一起。”他说着既定的、无人能更改的事实,“宝贝。”
“哥哥是你天生的玩伴、保护者和爱人。”
·
天亮了。
尤黎恍若大梦一场,从扑朔迷离的黑暗里回到现实,惊魂未定,他低头望着自己上一秒还在被紧紧扣住的手。
下一秒,收回指尖却只攥到一团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久久不能回神。
对了,还有——
尤黎呼吸一瞬凌乱起来,无措又仓皇地抬头四处张望,目光落不到实处,扫过来又扫过去。
在视线的一片模糊混乱中,触碰到熟悉的人影一瞬间,才骤然怔在原地,和人对视。
呼吸依旧急促,眼睑依旧不停歇地湿了一片。
因为看到了019身上满身的血,在019还没有任何动作前,就手忙脚乱地扑了过来,还一句话没说呢,尤黎的手就已经伸过来了,抵着湿漉漉的眼泪。
不停地扒拉019的衣服、领子。
两只手并用。
扯开了领口,露出底下充血的肌群,还不够,一直摸到心口的位置,确认上面一点伤口都没有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满脸后怕,倒在019的脖颈间,不停地深呼吸,眼泪都在顺着往里掉。
完了还要问一句是不是真的没有出事。
“……没有事?”
“没有事?”
重复不停地问。
别说苛责,说都不舍得再说他几句,019面无表情,只漫不经心地低下眼看尤黎的所有动作。
原本赖在他身上哭的少年后知后觉感到束手无措,眼泪收停了,撑在他身上的手指也变得僵硬。
亲密无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变得生疏。
仿佛他们之间做的所有事都变得不再合适,尤黎手足无措,一点一点将自己哭声憋回去,又在这道冷漠的视线下,一点一点将自己触碰到别人的手收回来。
瑟缩地蜷起,放下。
“对不起……”尤黎声音很小,在低下头的一刹那,眼泪再也止不住,豆大一颗砸在地上,“我骗了人,我是坏蛋。”
“但是可不可以……”
尤黎又伸出蜷在一起的手,扯住人的衣服,“不要丢我在这里。”
“什么时候丢你了?”
“昨天明明就有……”
他等了好久,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等到019回来,只有他自己被扔在这里,谁都没有来。
“你以为壁炉里的火为什么一直没熄?”019把他翻过来,强迫尤黎看床上凌乱的被子,“谁让的你能安安稳稳、暖暖和和地在床上睡一天,还没被冷到?”
尤黎一下子愣住了,不说话。
“你呢?我回来找你的时候跑哪去了?”
尤黎又被翻过来,面对着人一句句质问。
尤黎抿起唇,没话可说一样,低下脑袋,屁股被人忍无可忍拍了一掌,都只一声不吭地背过双手去挡住。
老老实实挨批评。
019,“怎么能说话的?”
尤黎,“我去找她了,天使姐姐人还挺好的。”
尤黎也问,“你身上的血……”
019,“没受伤,我不是真身进的地狱门。”
“那你去哪里了?”
“杀狗。”
很简单两个字,却充斥着不少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