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
◎季暮深偏头看着她,“去不去我家?”◎
楚庭月喝完了杯子里的苏打水, 还觉得不过瘾,她其实是想喝啤酒的,只是因为她一个人, 待会还得开车回家, 于是才点了一杯苏打水,“季暮深,我点一杯啤酒喝,你待会送我回家,好不好?”
季暮深想都没想, 就说:“不好。”
楚庭月笑了笑, “我刚刚还说你变了呢, 但其实, 你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啊。”
季暮深看着她说:“那是因为, 你喝醉真的很可怕。”
“可怕?”楚庭月眨了眨眼睛, “有多可怕?”
“自己回忆。”
“可我不记得了。”
但对于季暮深来说,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一次是高二的第二学期, 宋航十八岁生日,请了班上一些熟悉的人一块吃饭庆祝生日, 楚庭月原本是想跟同桌一块参加的, 最终同桌没去,所以那一场生日聚会,七个人,只有楚庭月一个女生。
十七八岁的少年们都很活跃, 为了庆祝成年还特意点了一瓶红酒, 楚庭月平时也跟他们玩得来, 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女生就是例外, 于是也喝了半杯。
后来吃了饭去唱K, 楚庭月明显醉了,握着话筒红着脸,连续唱了五六首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唱的像猪叫。
最后散场,只有季暮深一个人最清醒,于是送楚庭月回家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
楚庭月满脸通红,但走路还能走,只是有些不稳,季暮深只好把手虚放在她身后。
“楚庭月,你家住哪?”
楚庭月道:“我不回家。”
季暮深停下脚步,“为什么?”
楚庭月几分委屈,“我爷爷很严厉,要是被他知道我出来聚会喝酒了,他以后都不会让我出来聚会了。所以,我吃饭的时候就给我妈发了消息,说我要去同学家过夜。”
季暮深了解她,她一定是对家里人撒谎了,“他们一定不知道跟你一起聚会的都是男生。”
楚庭月心虚,她出门的时候确实跟妈妈和爷爷奶奶说是参加女同学的生日聚会,“你怎么知道?”
换来了季暮深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季暮深又问:“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去住酒店,你送我过去,等我住进去你再走。”J??
季暮深看她的模样,满脸通红,说话还算有点逻辑,好像没醉,但其实确实比平常看上去呆了点,“你一个人喝醉了住酒店不安全。”
“哦,那你陪我吧。”
季暮深:“……”
楚庭月又看着他问:“陪不陪?”
“不陪。”
“好吧,那你送我过去。”
季暮深带着楚庭月去找附近的酒店,楚庭月脚步不稳,踢到了地上的一块翘起来的地砖,差点往前摔了过去,幸好季暮深早有准备,在她摔倒时,搂住了她。
楚庭月半个身子都依偎在季暮深身上,她觉得头晕脑胀,抬手搂着季暮深的后背,“季暮深,你还是扶着我走吧。”
真的一点也不客气。?S?
季暮深搂着她的肩膀,扶着她慢慢走,偏偏楚庭月还不听话,“季暮深,我刚刚还有一首歌想要唱,你为什么阻止我?”
“你唱的太难听了。”
“啊?不会吧,我觉得还好啊。”楚庭月说:“不信我唱给你听。”
她兀自唱了起来,“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为什么天这么安静,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路上的人都朝着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季暮深竟然觉得习惯了,跟楚庭月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在丢人。
都丢习惯了。
楚庭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歌喉里,“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你的身影那么近我却抱不到,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没有理我,我也能自己走……”
终于来到了酒店门口,季暮深扶着她进了酒店。
前台小姐问:“两位是要办理入住吗?请问要大床房还是标准间?”
明显这个前台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季暮深犹豫了一下,才说:“标间。”
他先拿出了身份证,交给前台,然后对楚庭月说:“楚庭月,你的身份证。”
楚庭月有个随身的小背包,里面只有一部手机,“我,我没带。”
季暮深:“……”
而后,前台在办理过程中,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两,然后一脸抱歉地说:“抱歉,这位先生……您还没成年是吗?”
季暮深目光一沉,他六月份生日,确实还差两个月才成年,而楚庭月更不用说,比他还小三个月。
季暮深轻咳一声,“不能办理入住吗?”
前台道:“我们公司规定是不行的,未成年人办理入住必须要有成年人同行。或者,你可以报你父母的信息,我们会打电话核实,核实之后是可以的。”
楚庭月趴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脸通红,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啊?我不能让我妈知道我来开房,她会骂我的,如果你不给我们住,我们就露宿街头了。”
前台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季暮深,心道这两人虽然很般配,但是这也太小了,现在的小孩子也太开放了。
季暮深看她又要开始丢人,拎着她的衣领,赶紧将她带离现场。
出了酒店,楚庭月蔫蔫的,“怎么办啊,季暮深,难道真的只能回家了吗?”
季暮深偏头看着她,“去不去我家?”
“哈?”
“今天只有祖母和我在家。”他父亲和继母回娘家了,家里除了他和祖母,还有一名住家保姆。
这个点,祖母已经睡了,所以不会有人发现。
楚庭月还愣愣地。
季暮深道:“不去就算了,送你回家。”
楚庭月搂住他的手臂,“别,我去。”
季暮深的家距离这里不远,两人打车十分钟到了,将近十一点,周雅玲早就睡了,保姆也睡了。
楚庭月跟着季暮深,偷偷摸摸地进了门。
“我靠!”楚庭月发出了低低的闷哼。
季暮深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出声,楚庭月委屈巴巴地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石墩,“刚刚膝盖撞到了。”
季暮深无奈,“看路。”
季暮深摁了密码进了家门,然后连灯也不开,扶着楚庭月上楼,他的房间在三楼。
一路做贼一样上了三楼,进了房,楚庭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暮深的房间颜色很单调,虽然他们家是中式的别墅,但是他的房间装潢很现代化,只是里面只有一张床。
楚庭月第一反应是一张床他们怎么睡,“季暮深,你的房间怎么只有一张床?”
“废话,你的房间放两张床?”
楚庭月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于是闭口不说话了,但她头晕眼花的,特别想睡觉,“那我打地铺吧。”
“你可以睡床。”
“那你呢?”
“去客房。”
“哦哦。”楚庭月忘了他们家这么大,一定很多房间。
楚庭月打了个呵欠,指了指他的床,“我好困,可以先躺会吗?”
季暮深问:“你不洗澡?”
“可我……没衣服换。”
季暮深道:“随你。”
季暮深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洗澡,出来时看到楚庭月侧着身半躺在他床上,她的双腿还在床沿外,鞋子也没脱,就这么睡着了,睡得倒是像头猪。
“楚庭月。”
季暮深叫了她一声,完全没反应。
他无奈,看了一眼楚庭月的脚,她穿了一双马丁靴,搭配了黑色的裤袜和灰色百褶短裙。???
他坐在床边,帮楚庭月脱下了鞋子,把她的双腿挪到了床上,而后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楚庭月睡得很熟,任他怎么摆弄她也没醒。
隔天楚庭月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是哪来着?
她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一些画面像是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播放。
她坐了起来,朝着四周看了看,没人。
房里很整洁,整个房间都是灰色系,非常清冷禁欲,这跟季暮深本人就有点像。
她掀开被子,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鞋子被整齐地放在床边。
她昨晚只是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她记得自己是没脱鞋子的,那是季暮深帮她脱的?
没想到季暮深竟然还这么细心。
楚庭月穿上鞋子,来到门口,想要开门看看情况,她打开一条缝,朝着外面的走道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
这里是季暮深家,她不能乱跑出去,否则遇到了他的家人,不好解释。
她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昨天胆子特别大,竟然敢来男生家里过夜。
果然喝了酒会壮胆。
她摸出手机,想要给季暮深发个消息,问他在哪。
还没等她把信息发出去,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进来了。”
是季暮深的声音。
“好。”
季暮深推门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睡衣,看来昨天他真的去客房睡了。
“季暮深。”
“怎么?”
“昨天谢谢你收留我。”楚庭月道:“礼尚往来,你以后要是背着家里人干坏事,不敢回家,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也会收留你的。”
季暮深挑眉,“你以为我是你么?”
楚庭月撇了撇嘴,季暮深这是在内涵她呢,她确实是怕爷爷,“我们家特殊,你知道吗?我爷爷以前当过兵,可严厉了。”
季暮深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打算换,楚庭月问:“对了,我现在可以直接出去吗?还是得等你家里人都不在家再出去?”
“祖母和家里的阿姨出去散步了,等我换了衣服,送你出去。”
“好。”
楚庭月在季暮深的房里看了看,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小学的校服,身后还有一个温婉的女人搭着他的肩膀。
女人天生丽质,季暮深和她有几分像。
这人应该是他母亲吧。
她半年前来过季暮深家里,他的奶奶说他的母亲去世了,那时候季暮深情绪一直很低落,但最近好像好了一些,没以前那么孤僻,也愿意跟班上的人交流了,最起码昨天宋航的生日宴,他愿意参加了。
季暮深从浴室出来,看到楚庭月在他的书桌前看着什么,“楚庭月。”
楚庭月回头。
季暮深把睡衣挂进了衣柜,关上门,“走了。”
“好。楚庭月跟在季暮深身后,心跳得很快,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生怕被他的家里人看到,然后误会。
如果真的遇到他的家人,她连解释的说辞都已经打好草稿了,比如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跟季暮深是很好的朋友,昨天我无家可归,是他收留了我。
庆幸的是,季暮深家里真的没人,他们一路下楼都非常顺畅。
来到了门口,楚庭月刚想和季暮深道别,没想到周雅玲和保姆却回来了。
楚庭月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刚进大门的周雅玲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惊讶,“这不是之前来我们家的小姑娘吗?”
楚庭月整理了一下做贼心虚的情绪,礼貌问好,“奶奶好。”
“你怎么来了?”
楚庭月看了一眼季暮深,靠他来编造谎言解释是不可能的,只好由她来,“我借了季暮深一点东西,早上过来还给他。”
“那你可真早。”
楚庭月脸不红,心不跳地笑了笑,“习惯了,我们读书都挺早的。”
“吃早餐没有,要不留在家里吃个早餐吧。”
“不了,谢谢奶奶,我还得赶回去。”
“是吗。”周雅玲完全怀疑,“那下次多来家里玩。”???
“好。”楚庭月朝她挥了挥手,“奶奶再见。”
楚庭月挥别之后,动作麻利地溜了。
——
楚庭月答应了季暮深周六去他们家做月饼,前一晚上,她特意找了个做月饼的视频,看了三遍,只希望在隔天的月饼制作过程中不出洋相。
但其实她过去也只是简单参与了一下,最复杂的材料都由保姆备好,她们只需要把陷包进去,用模具打成型,然后送进烤箱。
季暮深全程没有参与,在他眼里,做月饼就跟过家家一样,他小的时候就不屑于玩过家家,更别说现在。
月饼烤好之后,季暮深的继母袁璐再用高档的包装盒,给楚庭月包装了一盒。
周雅玲要留楚庭月在家里吃晚饭,但楚庭月已经计划好了去母亲家吃晚饭。
明天就是中秋节,她打算在母亲家住两天。
“周奶奶,我跟我妈说了,去她家吃晚饭的。”
周雅玲也跟赵春芸聊过楚庭月,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也知道她母亲改嫁了,“你妈妈住哪?”
“也在这附近,我开车两分钟就到了。”
“那要不叫上你妈妈一起过来吃饭。”
楚庭月笑了笑,“不了,周奶奶,我妈估计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周雅玲也没再挽留,“那下次来家里可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好。”楚庭月道:“那我先走了。”
周雅玲对季慕深道:“暮深,你送送庭月。”
楚庭月看了一眼季暮深,摆手道:“不用送,我的车就在外面。”
季慕深却无视了他这句话,单手插着裤袋走了过来,对楚庭月说:“走吧。”
楚庭月知道他这是顺从祖母才答应的,只好默认了让他送。
楚庭月的车停在了季家别墅外面的空地,她按了车钥匙,那一辆宝马的灯闪了闪,她拉开驾驶座的门,回头对季慕深道:“你回去吧。”
“嗯。”
楚庭月坐了上去,想到什么,她把车门推开一点,对站在外面的季暮深道:“季暮深,祝你中秋快乐。”
明天才是中秋节。
季暮深面无表情,“楚庭月,你怎么不祝我新年快乐。”
“哦,那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季暮深:“……”
楚庭月脸上带着笑,她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开走了。
她母亲家同在这一片别墅区,只是他们家的房子跟季家不同风格,季家是那种气派的中式别墅,一看就是家底殷实的。
而苏锦雯的家是一栋普通的两层半小别墅,她的继父陆霄原本是住在他们家隔壁的,两家人做了十来年邻居。
后来楚庭月的父亲去世,陆霄又和妻子离婚,几年后,两人便在一起了。
他们结婚后,陆霄便卖了在御华城的别墅,在这安了家。
楚庭月停好车,提着那一盒月饼,还有后备箱她买的礼物上门。
陆霄给了楚庭月钥匙,可楚庭月每次来都喜欢按门铃,开门的是一名戴着眼镜,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男人,他看上去儒雅斯文,让人觉得亲和。
楚庭月眼睛亮了起来,“枫哥!”
眼前的人名叫陆晨枫,比她大两岁,是陆霄的儿子,以前他们是邻居。
楚庭月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他,而现在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陆晨枫含着笑,“快进来。”
楚庭月示意手上的礼物,“这个你收下。”
陆晨枫道:“这也是你家,随时回来就行,不必带礼物。”
“也没什么,就是给陆叔叔和我妈的一些小礼品。”
陆晨枫煞有介事道:“原来没我的份。”
楚庭月并不知道陆晨枫回来了,他示意手上那盒月饼,“这盒月饼是我自己做的,就当是给你的。”
陆晨枫有点不敢相信,她记得楚庭月在厨艺方面的天分十分欠缺,“你竟然会自己做月饼?”
“不算是我做的,但我也参与了一些步骤。”
“那我得尝尝。”
此时,陆霄从楼上下来,他穿着居家服,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温和,他笑着,“庭月回来了。”
楚庭月礼貌喊人,“陆叔叔。”
陆霄道:“你妈妈去买东西了,晚点才回来。”
“嗯。”
陆霄道:“今晚你哥下厨,想吃什么,跟他说。”
楚庭月看着陆晨枫,“可以点菜吗?”
陆晨枫道:“你无非就是喜欢那几样,你不点我也知道。”
楚庭月心里一暖,陆晨枫大概是除了她母亲之外,最了解她的人了,她从九岁开始懂事起,就和他是邻居,两家人关系很好,她没什么玩伴,总是跟他一起玩。
陆晨枫比她大两岁,两人小学和初中在同一所国际学校,他们总是一块上学,就像亲兄妹一样。
只是后来陆晨枫上了高中,便没能一块上学,等楚庭月考上高中,读了一年,他又去上海读大学了。
相隔上千公里。
再后来,楚庭月也出国留学了。
成年后的他们聚少离多,只是一起长大的情谊还在,每一次见面,都好像是没分离过。
陆晨枫的厨艺是高中的时候练起来的,那时候他父母离了婚,他跟着陆霄,陆霄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他只能自己做饭,偶尔去楚庭月家里吃。
后来陆晨枫去了上海读大学,又留在了上海工作,经常自己做饭,所以厨艺一直不错。
陆晨枫在厨房里做饭做菜,楚庭月便在一旁打下手,顺便学习。
她仍旧记得她刚到挪威留学那段时间,挪威的食物一开始她还抱着尝鲜的心态尝试了不少,后来她的中国胃终于受不住,打算自己学做菜,陆晨枫就是跟她隔了大半个地球的老师,她做菜的时候开着视频通话,陆晨枫就在远程教学。
但楚庭月确实没什么天赋,就算按照步骤做出来,火候还是掌控不好,做出来的食物也介于能吃和难吃之间,还不如吃学校饭堂的食物。
再后来她和姜眠认识,她们两住在了一起,两人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为了生活上的方便请了一名保姆,之后楚庭月也就不提学厨的事了。
一个小时过去,陆晨枫完成了四菜一汤。
红烧鱼,水煮牛肉,酱油鸡,豆角茄子,排骨海带汤,都是楚庭月爱吃的。
苏锦雯看着桌上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她夸赞道:“晨枫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以后谁能嫁给你,那真的是天大的福分。”
陆晨枫笑了笑,“阿姨过奖了。”
提到这件事,陆霄道:“晨枫,这次中秋,怎么不把那个女孩子带回来给我看看?”
陆晨枫道:“她也要回家跟自己父母过中秋。”
“看看下次什么时候方便,带回来看看,你也快三十了,时候成家了。”
苏静雯道:“对啊,下次把人带回来看看。”
陆晨枫看上去兴致并不是特别高,似乎不大想提这件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嗯。”
楚庭月回国后也听母亲提起过陆晨枫恋爱的事,她也曾打趣问陆晨枫什么时候带给她看看,但陆晨枫说他们之间关系还不稳定,先不打算带她见家人。
要是小时候她一定吵着要见一见,就算见不到,看看照片也是好的,但长大了,她懂得每个人都会有秘密,都会有自己不想谈论的话题,所以没去强求他。
她夹了一块水煮牛肉进嘴里,帮他转移话题,“枫哥,这水煮牛肉真的好嫩,太好吃了。”
陆晨枫含笑看着她,“那多吃点。”
“嗯。”
饭桌上,陆霄又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了楚庭月几句,“庭月,我听你妈妈说,你在英航也受了不少委屈。”
她受的委屈在自家不能开口,也不能跟奶奶说,但在这个家,她是能说的,“都是工作上的分歧,我目前还能处理好。”
陆霄道:“你现在跟他们同住一个屋檐,想必以后会越来越不方便,这里也是你家,要不你搬过来吧。”
楚庭月确实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但是在这长住的话,她心里还是有所顾忌,“不了,陆叔叔,住这里上班会有点远,我还是住御华城方便。”
“嗯,那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总之,你要是搬过来,我随时都欢迎。”
“好。”
这里确实是楚庭月的第二个家,她在这里有房间,虽然不常来住,但里面的东西一直都没动,家政阿姨也会定时打扫。
楚庭月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发现时间还早。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开了门,门外的陆晨枫示意手上的两瓶玻璃瓶汽水,“去楼上赏月。”
“好。”楚庭月刚要跟陆晨枫去天台,陆晨枫看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晚上天气有点凉,再披一件外套。”
“嗯。”
在陆晨枫面前,楚庭月觉得自己永远可以做一个小妹妹,被他关心着,宠着。
三楼有半边露台,露台被苏静雯打理成了一个空中花园。
楚庭月和陆晨枫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明天就是中秋,今天的月亮也很圆,墨空万里无云,适合赏月。
楚庭月喝了一口汽水,是荔枝味的,她小时候很喜欢荔枝。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陆晨枫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永远懂她。
“枫哥,你有没有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一转眼我们就成了大人了。”
陆晨枫道:“嗯,确实很快,仿佛昨天你还缠着我,给你的企鹅宠物喂食,帮你挂着企鹅升级。”
楚庭月笑了笑,回想起他们小时候,那时候企鹅还很流行,班上的人都在玩,只是那时候爷爷管得严,每天只允许她玩半个小时电脑,可这样的话,她的等级一定落后于其他人。
于是她便去陆晨枫家里,用他的电脑挂着企鹅。
回想起来,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可楚庭月却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你会不会很烦我?”
“怎么会。”
“那就好。”
陆晨枫喝了一口汽水,“庭月。”
“嗯?”
“你回国之后,过得还好吗?”
楚庭月偏头看他,“怎么这么问?”
“刚刚爸说你在英航受了很多委屈。”
没想到他会很在意这句话,楚庭月以前有什么话都愿意跟他说,毕竟陆晨枫是她最亲近的同龄人,高中毕业后去了挪威留学,想家的时候也给他打电话。
只是后来分隔两地太久,话题变少了,慢慢地联系就少了,特别是她工作之后,打电话也只是说一些问候的话。
回国这段日子,由于陆晨枫在上海工作,他们只见了三次面,平时更是很少联系。
现在让她突然跟他说自己的近况,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确实受了一些委屈。”楚庭月笑了笑,“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
陆晨枫笑了笑,“那倒是,你小时候可是个十足的小霸王。”J??
“所以啊,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我。”
“那我就放心了。”???
楚庭月再喝了一口汽水,“枫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
“下周三,我周四有一件案子要开庭。”
陆晨枫是律师,但楚庭月从来没看过他在法庭上的模样,在她的认知中,陆晨枫是温和的,从来不跟人发生冲突,而做律师是需要在法庭上跟人吵架的,所以她很好奇在法庭上的陆晨枫。
“枫哥,我还蛮想看你一次庭审的。”
“除非是公开审理的案件,否则,你是看不到的。”
楚庭月道:“或者,下次我卷入了官司纠纷,就找你做代理律师,那我就能以当事人的身份参与庭审了。”
陆晨枫道:“胡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跟人有官司纠纷。”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楚庭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问:“枫哥,你打算一直留在上海工作吗?”
“不会。”陆晨枫偏头看她,“我打算做到年底,明年回南城开一个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楚庭月眼睛一亮,“真的吗?”
陆晨枫点头,“嗯。”
“那太好了,嘿嘿。”如果陆晨枫回来,她就多了一座靠山。
两人喝完了汽水,天南地北地聊了不少,到了十一点才下楼。
他们两的房间相邻,楚庭月扭开门把手正要进屋,陆晨枫道:“我今天跟我爸和你妈妈说了,明天要去附近短途游,你说去哪里好。”
楚庭月仔细想了想,“要不我们就去后面的景山呗,节假日人多也不怕。”
“好。”
楚庭月道:“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解锁新人物,其实在前文陆晨枫也有出现,不过是邻家哥哥的身份⊙▽⊙
17? chapter17 ◇
◎楚庭月一想到要去找季暮深,跟他一起跳舞,她莫名有点紧张◎
季暮深已经决定投资英航的品牌项目, 资金大概会在两个月内到账,楚庭月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后续会慢慢转移外贸经理的工作, 专心打造品牌。
最近品牌事业部要组建团队, 人事部那边发来了一些面试者的简历给她筛选,楚庭月正翻着简历,门外有人敲门,她喊了一声进来。
于欣拿着一份文件进来,“Tesia, 你看看这份报价表, 这是报价部给我的最新价格, 这些款式, 客户五月份才下过单的, 现在最新的价格比五月份高了百分之二十, 这也太多了。”
楚庭月仔细看了看于欣的那份报价表, 价格确实相差了将近百分之二十, “你问过报价部原因没有?”
“他们说最近材料和芯片什么都涨价了,所以价格也要调整。我能理解材料和芯片上涨要调价, 但是这也太多了吧, 这样更新价格给客户,客户骂都骂死。”
确实,他们长期合作的客户,价格一般都很稳定, 就算因为材料价格波动, 会上下浮动, 也尽可能不要超过百分之五, 否则客户一定意见很大。
涨价百分之二十, 这无疑就是赶客。
于欣说:“不只是我这个客户,还有其他业务员的,报价部最近报的价格都很高。”
楚庭月觉得蹊跷,她道:“我先了解一下情况,这价格你先别报给客户。”
“好。”
楚庭月又叫来了几名业务员了解报价情况,发现确实报价部最近几天报的价格比之前高出了很多。
公司的报价部有四个人,报价部经理蔡刚以前是研发部的工程师,后来转去了报价部做经理。
楚庭月拿着报价表找到了蔡刚,了解了情况。
蔡刚说:“楚经理,我实话说了吧,上周我们也被叫去开会了,财务部那边就说我们报价部给你们外贸部报价有问题,今年外贸部都是亏本的,现在材料涨了,客户要求又高,所以吧,我们就把成本上调了。”
楚庭月道:“材料上涨以及客户要求过高,相应提价,我能理解,但是大幅度不合理提价,那等于赶客。”
蔡刚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有些为难,“楚经理,你说的也确实没错,只是……这也不是我们报价部单独决定的,我们也是按上面说的去办。”
楚庭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上面有人吩咐他这么做的,她就算对着他说再多道理,也无济于事。
她也不想为难他,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从根源上解决。
于是拿着成本表和报价表给了叶博雄电话,确认他有空,便去了他的办公室。
叶博雄听楚庭月说完,他也不意外,甚至想到楚庭月会因为这个事情来找她,他也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庭月啊,你在外贸部这几个月也看到了,那些外国佬喜欢挑刺,一点小问题就要赔偿,要求那么高,我们把价格相应提高也是正常。你可以去看看财务报表,今年上半年,外贸部都是亏损的,你也是股东,年底也有分红,这外贸部拖了整个公司的利润,你作为股东,也不愿意看到吧。”
楚庭月心平气和道:“叶总,我不否认外贸部最近出了不少客诉导致了一些损失,但我认为问题的根本是品控,像外观以及产品功能性问题,我们在出厂检验的时候就该控制,上次跟品控部开会的时候,你也在,我也说的很清楚,国外贴牌客户非常看重质量,如果不是质量问题,他们几乎不会转单,所以我们应该想办法抓质量控制,让客户对我们有信心。”
叶博雄不以为然,“产品做出来,你想百分之百是完好的,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要花很大的价钱。既然客户要求要百分百完好,那我们涨价,那也很正常。而且,你们外贸部也应该跟客户解释清楚,材料涨了,他们要求也高了,那涨价也是正常的。”
听着叶博雄这些话,楚庭月深刻认识到她和叶博雄的做生意理念完全不一样。
她问:“那你认为,我们的产品有百分之多少的不良率是正常的。”
叶博雄道:“正常范围是百分之一吧。”
“但上一次投诉的中东客户,他的那一批货中,有百分之十的不良品,给客户品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种情况下,难道您还觉得是正常的不良率吗?”
叶博雄不以为然,“那个客户还是很刁钻的,不就是外观有点瑕疵,他也挑出来,这就不该了。”
楚庭月惊讶于他竟然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来,他们做的电器一直都是中高端的贴牌,客户对瑕疵的容忍度非常低,“但当初他的质量要求说明书上是注明了外观要求的,外观有瑕疵将会影响他们的销售,你做这么多年实业,也应该很清楚。”
叶博雄被怼得哑口无言,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庭月啊,按理说吧,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希望公司赚钱是吧?”
“我当然希望公司赚钱。”
“但现在问题就是外贸部亏损了啊,再不提价,那后面怎么办?还继续亏吗?”
楚庭月心道这叶博雄是什么逻辑?
她可算明白叶博雄家里的企业为什么会倒闭了,他似乎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管理理念有问题,从来都是看重眼前的利益,不看长远发展。
楚庭月耐着性子道:“叶总,我比谁都希望公司盈利,但有些逻辑问题要搞清楚,现在我们涨价百分之二十,那对客户来说是无理涨价,国内能做电器贴牌的厂家千千万万,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一直选择我们公司?就像你去买衣服,两家店,同样的品质,一家比另一家价格高出百分之二三十,你还会选贵的那家买吗?同样的道理,我们无理涨价,只会让老客户慢慢流失,客户流失了,还谈什么盈利?!”
“庭月啊,你先别那么激动。”
楚庭月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激动,只是我想跟你说清楚这个道理。”
叶博雄靠坐在椅子上,“那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价格实事求是,成本上涨多少,相应就调整多少,让品质部抓好质量,尽可能地减少客诉。”
“那如果外贸部还是继续亏损下去呢?”
楚庭月道:“我不敢做任何保证,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公司一天不如一天,我们必须想尽办法自救,我不敢保证未来外贸部一定能达成什么样的业绩。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想办法,不去努力,那就一定会越来越差。”
叶博雄沉吟了半响,楚庭月的态度坚决,他也被吵得烦,打好的草稿都被反驳了,再说下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英航你也有不少股份,我相信你也不会看着它亏损,既然你要坚持,那价格你跟报价部商量好多少就多少,我就不管了。”
楚庭月根本不在乎叶博雄是不是真的被打动,反正他开了口,她就好办事,“行,我会让报价部再仔细核算,材料上涨,该算的成本都算上,该算的损耗和利润也都算上。”
叶博雄松口之后,楚庭月让手下的业务员把最近几天的价格都让报价部重新核算,再报出去,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
解决了这件事,她坐在办公室里,忽然就觉得很累,不是因为工作太多而累,而是因为心累。
想把公司经营好本来就不容易,偏偏还有个叶博雄没事就给她添堵。
她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姜眠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父母今晚不在家,想约她去家里。
楚庭月立马答应了,她也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姜眠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偶尔会想念在挪威两人一起住的日子,无话不说,那时候的话题还只限于讨论学校里的八卦和自己的见闻,但现在她们开始讨论工作,讨论相亲对象,讨论未来。
楚庭月和姜眠两人窝在床头,把今天跟叶博雄理论的事说了一遍,姜眠听完后,也十分唏嘘,“你姑父脑子有坑吧?”
楚庭月道:“要不是他是我姑父,我也想这样骂他。”
姜眠道:“我就不明白,你爷爷当初为什么给他那么多股份?这样的人管着公司,他不怕他败家吗?”
楚庭月笑了一下,“因为我爷爷是个思想很传统的人,我姑父让他儿子改姓楚,他就觉得我们楚家有后了,恨不得把家产都留给他们。”
“可英航不是你爸做起来的吗?”
“嗯,以前我爷爷退伍后,经营了一家五金厂,只是做配件的小厂,我爸后来毕业了主管了公司才做起来的,英航倾注了我爸和我妈的心血,但是公司大部分股份还是我爷爷的,我姑父在我爷爷面前,表现得百依百顺,加上他又主动入赘,所以我爷爷才几乎把自己的股权留给了他们。”
“可你姑父根本不是做管理者的料子。”
“确实,他目光太短浅。”楚庭月轻叹一息,“但回国后这半年多,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像他一样的管理者还真不少,家族企业尤其明显。”
“那确实是,我也接触了不少奇葩,脑回路清奇,你要是跟他们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楚庭月很赞同,“对,没错。”
姜眠道:“说起来,我最近还遇到了一个奇葩。”
楚庭月盘起腿,搂着一个枕头,打算洗耳恭听,“展开说说。”
姜眠道:“我爸妈最近不是一直在给我物色对象吗?我爸最近认识了一个男的,三十三岁,他是靠自己白手起家,现在身家过亿吧,一开始我以为会是很不错的人,毕竟靠自己能在三十多岁积累上亿身价确实挺厉害的。”
楚庭月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他见面了。”姜眠一脸不堪回首的模样,“一见面,首先对方的样貌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但我还是抱着继续了解一下的心态去跟他聊天,后来我发现,他这个人真的很狂妄自大,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强调,衣服他只穿Tom Ford,手表他只戴劳力士的,车子除了法拉利都不大喜欢,出来吃饭,只去星级餐厅,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这人简直有病,就算是世界首富也不这样说话好嘛。”
楚庭月噗嗤一声笑了,“真的好奇葩。”
姜眠说:“他说他喜欢知书达理,有自己思想,但又体贴贤惠的女人,她说女人就该打扮自己,这样能给她的男人争面子,他很看重女人的身材,所以喜欢身材管理做得好的女人,他还点评我,说你其实挺符合我的择偶标准的,除了身材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不过没关系,你的优点很多,完全可以掩盖这一个缺点。”
楚庭月忍不住想骂人,“妈的有病!”
“简直有大病!”姜眠一想起那个男人就很抓狂,“我都忘了说,我穿着高跟鞋,都比他高那么一点。说起身材,我不就是胸小吗?可我能丰胸,他能去做增高手术吗?”
楚庭月说:“别,眠眠,不要跟那些普信男一般见识,我就觉得我们平胸挺好的,穿衣服好看。”
“那是,我也觉得这是优点。”姜眠道:“我以为他是白手起家,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奋斗到现在,应该是个努力谦逊的人,但我想错了,越是从下面爬上来的人,他的野心和自尊心就会越强。”
“其实他们内心是自卑,你看,他一直强调自己用名牌,无非就是怕配不上你。他贬低你的身材,无非就是他自卑,也想让你产生自卑的情绪。”
“所以,这算是PUA?”
“绝对是。”楚庭月总结道:“以后别跟这种人来往了。”
“坚决不会,再见面我会吐。”
两人聊完了姜眠的相亲对象,又聊起了楚庭月的,“你之前跟我说,季家老太太一直在撮合你和季暮深,现在进度如何?”
楚庭月道:“没什么进度,就是上周六我去了他们家做月饼。”
“那季暮深是什么态度?”
“无所谓的态度。”
“哈?”姜眠眨了眨眼睛,“无所谓是什么态度?”
“就是他为了让祖母高兴,可以委屈自己跟我相亲,甚至结婚。”
姜眠笑了笑,“可我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他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呐。好像半年前吧,我还听说他要跟德诚集团的大小姐联姻,可他根本不答应,貌似还跟家里人闹翻了。”
楚庭月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她想起季暮深说过,周雅玲患有心梗,六七个月前因为他的缘故发过一次病,如果不是抢救及时,或许就不在了,这么一推测,估计当时周雅玲就是被他气的,所以后来他就再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原来如此。”
“什么?”
楚庭月道:“估计就是因为他拒绝联姻的事,把他的祖母气得心梗发作,所以现在他才对祖母百依百顺。”
姜眠眯起眼睛笑了笑,“所以,你跟他是不是要成了?”
“这个嘛……他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心里怎么想不知道。”楚庭月倒也是想过跟季暮深结婚会怎样的,毕竟两家人都在撮合,她不可能不想,“其实跟他结婚好处还挺多,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现在入资英航,后面会占到英航百分之十一的股权,我的股权就算稀释了,跟他的加起来也有百分之四十四。”
“确实挺好的,那你喜欢他吗?”
楚庭月想了想,“应该不算男女之间的喜欢,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以前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后来闹翻了,很多年都没见面,但重逢之后,跟他在一起,我没觉得不舒服,感觉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所以其实你对他也不是那种感情?”
“暂时来说,是朋友。”
姜眠感慨道:“但说真的,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了太难了,我在过去的二十七年中,从来没遇到,未来能遇到的概率也很小。所以,如果能遇到一个像季暮深这样条件的人,就算没有爱情,我可能也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楚庭月也觉得像季暮深这么好的条件,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嫁给他她也不亏,“总之,顺其自然吧。”
“嗯。”
楚庭月抱着双腿,“不聊这个了,我们聊一聊别的,下周的舞会,礼服和首饰,准备好没有?”
“还没呢,要不明天晚上我们去看看?”
“好。”
姜眠问:“那舞伴呢?怎么办?”
楚庭月道:“凉拌,反正去舞会又不一定要跳舞。”
姜眠搂着她的手臂,“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两跳。”
楚庭月噗嗤笑了,“好。”
——
周五晚上是南城一年一度的慈善舞会,南城的企业家以及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士,都会来参加。
表面上是参加慈善舞会,但实际上已经成为各行各业的人拓展人脉的渠道。
楚庭月穿了一身简约的黑色无袖裙,裙子及脚踝,且裙摆很长,走起路来有些飘逸,干练又不失优雅。
而姜眠穿了一身白色的蕾丝V领裙,裙摆拖地,很显气质。
两人挽着手进了场,里面已经不少宾客,每个人都穿着华贵的礼服,就像是电影节的颁奖典礼现场。
现场大多是男女结伴而来,毕竟舞会跟商业酒会不一样,需要带舞伴的。
她们两人出现在宴会厅之后,便立即有人上前搭讪,搭讪的是一名穿着银灰色格子西装的男人,他身材很高大,梳着大背头,脸上留着胡渣,五官虽不算英俊,但很立体,有一点像混血儿。
“两位女士,请问你们是结伴来的吗?”他的普通话不大标准,典型的外国人讲中文的口音。
姜眠回复道:“我们两挽着手来的,你问这个问题有点多余了。”
男人笑了笑,“Oh,是我太紧张了,我其实是想问两位有没有舞伴?”
对于有人搭讪,楚庭月倒觉得是好事,毕竟这个舞会也是商业社交的场合,结识多一个人那以后在生意场上就多一分机会。
她问:“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男人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楚庭月把自己的名片给他,顺便接过他的名片看了看,他是一个跨国公司的中国区CEO,名叫胡睿。
“胡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胡睿道:“既然已经彼此认识了,那不知道两位考不考虑做我今晚的舞伴?”
楚庭月看了姜眠一眼,姜眠无动于衷,则说明她对眼前的男人也没兴趣,“实在抱歉,我跟朋友都已经各自提前约好了舞伴,只是没一起过来。”
“噢,我明白,打搅两位女士了。”
“没关系,谢谢你的邀请。”
两人走远了一些,姜眠才道:“刚刚那个,一看就是花花公子。”
楚庭月笑了笑,“这么有经验?”
“正常人邀请别人做舞伴,只会邀请特定某一个,刚刚他问我们考不考虑做他的舞伴,很明显,他觉得我们两个人任何一个都可以,甚至他还可以跟你跳完,再跟我跳,像这样的男人,多半对另一半也不专一,更喜欢游戏人间。”
“很有道理。”
姜眠发现了什么,摇了一下楚庭月的手臂,“庭月,你看右边。”
楚庭月朝着右边看过去,大概距离他们二十米处,一对父女正在跟一个年轻男人寒暄。
这个年轻男人是季暮深,而那对父女则是叶博雄和叶芷昕。
“那个是你姑父和表妹吧?”
楚庭月应了一声,“嗯,没错。”
“看样子他们谈得挺愉快,庭月,你姑父是不是想撮合你表妹和季暮深?”
叶博雄做的那么明显,外人都看出来了。
“没错,前段时间甚至还想让我表妹替代我来负责对接季暮深,给她制造机会。”
“有毒吧。”姜眠问:“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先不说她根本不大了解项目内容,她要是真的跟季暮深成了,那我姑父那一家子就能成为绝对控股的股东,我以后会更难在英航立足。”
姜眠朝着那边再看一眼,“你不打算先下手为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