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年清明（二）一点一滴地渗透她……
究竟是不是被她摸疼了？江斯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缩在被窝里，用后背朝向她。
见他不愿回答，喻挽灵也不想多问，伸手拢过被子想闷头睡觉，就在她背向他时，他说话了。
“你是不是这个星期去买电动车？”
他总是喜欢突然转移话题，这让喻挽灵顿了顿才应他：“对啊。”
“你怎么去？喻姨陪你去？”
他离开了床，喻挽灵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身心一放松，困意就来了。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含糊地回：“我妈没时间，她周末要上班，周一才休息。”
床下没声音。
见他不吱声，喻挽灵动动身体，想调整一个舒适的睡姿，在一阵衣被摩擦声中，忽然听见江斯澄好像小声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但是又实在想睡觉，不想无休止地聊下去，就直接忽略了他的低语。
如果是重要的事，那他明天一定会再说一遍吧？
她这样想。
后来江斯澄也没跟她再提什么，喻挽灵也把这事忘在脑后，结果她自己也没想到，就是因为两个人没有说清楚，所以突然闹了场乌龙。
周末的时候，喻挽灵收拾自己的斜挎包想出门，意外地发现江斯澄已经在等她。
“走吧。”
“走？”喻挽灵有点懵，“走去哪里？”
见她一脸不解，江斯澄提醒：“你不是要去买电动车吗？”
“是啊……可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江斯澄无语，瞥她一眼，仿佛在说：这还不明显吗？
喻挽灵领会了他的意思，难为情地“啊？”了一声，“我已经和梁倩约好了，她会陪我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他也跟着去。
江斯澄的脸色一下就冷下来，“我都和你说了我会带你去，你为什么要多叫一个人？”
面对他的指责，喻挽灵觉得很无辜，她一边疯狂回忆一边问：“你没跟我说呀？你什么时候说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听到她的三连问，江斯澄失去了耐心，直接要求她打电话给梁倩，叫她别来了。
喻挽灵觉得他的要求太霸道了，不肯听从。
“不行，我早就和她约好了，怎么可能临时爽约啊！”
被她拒绝，江斯澄顿了一下，语气不悦，“我在星期二晚上就跟你说了，我说我会带你去。”
喻挽灵努力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试图解释：“我真没听见，不知道是不是我要睡觉所以没听清楚。”
江斯澄对她的解释并没有多大兴趣，“反正我已经计划好今天带你去。”
喻挽灵有点为难，“但是跟你出门好麻烦，总有保镖跟着你，我不喜欢全程被人盯着。”
“我可以不让他们跟我出门。”他解释，“现在不比以前，哪里都是天眼，早也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妈不在，我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决定。”
“可是……这太突然了，我得跟梁倩说说，因为我们是说好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的。”
说着，她找出手机，试图联系梁倩，却被他摁住了手背。
“我先送你去吧。”他忽然笑起来，“到了再说，说不定她会爽约。”
喻挽灵没想太多，认真地否认他的话，“不会的，我们约好了的。”
如果江斯澄的态度是强硬霸道的，喻挽灵肯定会犟着不让他跟来，但他偏偏是以一种极其温和的姿态，还非要热心肠地送她过来，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说重话，只好跟着他坐上了车。
“带身份证了吗？”
江斯澄突然的提问让她怔了一下，她先是回答自己带了，然后反问：“为什么问我这个？”
“上牌照要进行身份登记。”他提醒。
“哦对！”喻挽灵恍然大悟，“之前没买过，我都不清楚流程，以为像买自行车一样付一下钱就行。”
她不放心地再次检查包包的内袋，一边嘟囔：“可别拿错了……不然还得回去拿。”
江斯澄瞥了眼她的斜挎包，包里有个拉链内袋。
“拿错？”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发问，“你的身份证不会固定放在一个地方吗？”
确认没有带错，喻挽灵低头拉上拉链，一边回答：“要么放家里，要么放包里。我是不会把这种重要的东西随便乱放的，固定放两个地方，找起来也方便，反正不是在包里就是在抽屉里。”
江斯澄点点头，目光飘向车窗外。
说完身份证的事，两个人就没再说话了。
喻挽灵发现他今天有点不太寻常，他从不在坐车的时候玩手机的，但是现在他一直捧着手机摁个没停，时不时还会打电话提醒别人看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并且对着电话那头催促快点。
这番操作让她心里奇怪，
怎么不直接在电话里跟别人说清楚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南槐市的市中心有个很大的电动车市场，但是附近不方便停车，喻挽灵只能在目的地附近下车。
下车前，她再次和江斯澄道了声谢谢，车门才拧开，结果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呼唤声。
“喻挽灵！”
她循声望去，发现是梁倩，原来她已经到了。
想到这里只能临时停车，她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和江斯澄道别，然后快步走向梁倩的方向。
来南槐以后，她还没有和朋友一起逛过街呢！而且这次还是因为成绩进步所以得到了奖励……
她越想越开心，脚步雀跃，很快就走到了梁倩面前。
可是走近以后，她忽然发现梁倩皱着眉头。
在距她几步之遥的时候，梁倩先开口了，但是说的却是道歉。
“对不起，我得先走了，今天不能陪你了。”
“啊？”喻挽灵心里有点失落，“你是不是有急事呀？”
梁倩往喻挽灵的身后远远望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喻挽灵觉得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心里生疑，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发现江斯澄站在她下车的位置注视着她们。
两人遥遥对视的那一刹那，他还冲她浅笑了一下。
就是这一笑，让喻挽灵的背心忽然窜起寒意，她忽然把身后态度迟疑的梁倩和江斯澄联系到一起。
“你突然说要走……是不是跟江斯澄有关？！”
面对喻挽灵的质问，梁倩也不遮掩，压低声音跟她如实交代：“他找人打我电话，不让我陪你，叫我快点走，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的。”
这时候，喻挽灵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江斯澄发来的消息。
「过来。」
喻挽灵心里有点气愤，气他为这点小事这样整阴的，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梁倩并不想惹江斯澄，所以她也不好让梁倩为难，可是她又不想就这么算了。
于是，她拉着梁倩一起走到他面前，耐着性子和他商量：“一个星期就只有半天休息，来都来了，就别搞得谁都不愉快吧，我跟她很早就约好了，她还帮我提前问了几家店，待会儿直接去看，也比较省时间呀。”
江斯澄站在原地，目光别向一边。
喻挽灵现在也大概摸清了他的脾性，她知道，他的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
她走近一步，小声和他恳求：“要不然就一起吧，你别为难她好不好？我们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买完就回家。”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动了他，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波澜，但是也终于松了口。
“走吧。”
三个人并排走，喻挽灵在中间。
喻挽灵总挨着梁倩走，两个女孩一直在说说笑笑，就是每次快聊到兴头上时，江斯澄总会喊她过去看一下电动车，搞得喻挽灵的心思总分散，两人的聊天热度也降了下来。
喻挽灵不太懂车，而且她就只想着买个轻便一点的代步工具，所以专挑款式漂亮车型来看。江斯澄在一旁替她询问车的性能，三个人对比来对比去，发现还是价钱最贵的那家最好，款式也特别漂亮。
一开始，喻挽灵还不知道这个牌子有多贵，兴致冲冲地说想试驾一下，老板娘热情地帮她扶车，她随意提了一嘴多少钱，结果老板娘说的价格把她吓一跳。
她连忙摆手，“算啦～还是不试了，超过我的预算了。”
老板娘很热情，说没关系，可以试驾一下，骑一下就知道区别在哪里了。
梁倩用手肘顶她一下，把嘴附到她耳边说：“你傻呀，不买也可以试一下啊！多对比就更会挑了呀！”
喻挽灵缩了一下肩膀，她不习惯别人凑她这么近，哪怕对方是个女生。
感觉用嘴对着耳朵说话痒痒的，她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耳垂，一抬眼就撞进了江斯澄的目光里。
他一直站在她对面看着她俩窃窃私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看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脸上也阴沉沉的。两人目光相撞时，他丝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姿态亲昵的两人。
他的视线先是在二人之间，然后又转向她那只触摸耳垂的手，最后移到她的耳垂处。
梁倩还在一旁低声催促她去试驾，喻挽灵回避着江斯澄的目光，一边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耳垂，小声应：“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试一下，你别挨着我的耳朵说话，好痒。”
她在梁倩的陪同下，心不在焉地骑上了电动车，试驾的时候一直在走神，老板娘的推销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除了上课和洗澡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和江斯澄形影不离的。以前他对自己很冷淡，也不关心她的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变味了，他不仅会索要她的手机密码，还要干涉她社交。
她觉得……他在入|侵她的生活。
更令人惊悚的是，他的手段是循序渐进的，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一点一滴地渗透她。
第52章 第二年清明（三）12个字有3个谎……
试驾结束，喻挽灵把电动车推回店里，刚想客气地婉拒热情的老板娘，却被老板招呼过去登记信息。
喻挽灵以为对方想强买强卖，连忙摆手，明确自己的意思，“我不打算买呀！这对我来说太贵了！”
怕老板还会纠缠，她赶紧去拉梁倩的手叫她快走。
才走到店门口，站在收银台的老板冲她大声叫喊：“小姑娘……你男朋友已经付了钱！”
听到老板的提醒，喻挽灵心头一跳，下意识往江斯澄的方向看去。
店里的顾客只有他们三人，会帮她付钱的男生只会是他。
但是老板却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喻挽灵仓皇地解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她以为江斯澄会先她一步否认，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连忙给江斯澄使眼色，期望他也出声解释一下，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她的右手看。
此时，她的右手正握着梁倩的手腕。
她觉得很奇怪，目光明明是无形的，可是他的目光像是会刺人，刺得她她浑身不自在。
直到她主动撒手，等两个女孩的手彻底分开之后，这种锐利感才彻底消失。
江斯澄也终于移开了视线，他随意地望着一处，眼帘微垂，完美隐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确定了是江斯澄付的钱，喻挽灵不情愿接受，她要求老板把钱退回给他。可是钱都进口袋了，老板自然不会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笑嘻嘻地花样劝她，就是不提退钱的事。
被请客的人满脸不高兴，请客的人则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这种气氛让夹在中间的梁倩都尴尬了。她拉了一下喻挽灵的衣角，小声劝她：“买了就买了，你先去填单呗。”
喻挽灵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执意要退钱。
因为她的一再坚持，老板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正想松口，一直不吭声的江斯澄终于有所行动，他把收费单据拎到她面前，“要还是不要？你自己想清楚。”
一旁的梁倩只能干着急，她觉得明眼人都看出江斯澄在不高兴吧？喻挽灵怎么就这么一根筋，也不变通一下，非要当着大家的面要求退钱，这让买单的人多没面子啊！
她努力冲喻挽灵挤眉弄眼，疯狂暗示她委婉一点，但是喻挽灵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继续一本正经地拒绝，并且很较真地解释：“我不打算买性能这么好的，能买个能代步的就行了，如果有看中的款式，我会自己付钱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当众拒绝他，江斯澄气极反笑，“你考试有进步，喻姨可以给你奖励，为什么我就不能？”
这话让喻挽灵很意外，她望着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他的目光又带着些压迫感，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心虚地垂下视线。
其实，在知道他已经把钱付完的消息时，她立马就心慌了。因为他们财力悬殊，他是可以轻松买下，但是她不能，她怕他会拿这种事情拿捏自己。
她认为，互不相欠就是两人最好的相处模式。
喻挽灵本身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听了他的这句话，又觉得自己误会了他的好意，不免心软下来，也不再强硬拒绝，改口说：“谢谢你，我会还你钱的。”
虽然没明说，但也算是变相地接受了。
办好各种手续，这辆新车总算成为了她的。三人一起走出来，喻挽灵说要请大家吃饭，但是这两人好像并不领情，江斯澄第一个拒绝，“不去。”
紧接着，梁倩也干笑，“我不去啦，我没提前跟我妈说，她
做了我的饭，临时不回会挨批。”
“啊？这样吗？”喻挽灵遗憾地叹气，“那我下次再请你吧！”
梁倩含糊地应了一下。
三个人一起走出店门，梁倩说要回家，喻挽灵想了一下，然后小跑至江斯澄面前，试图摆脱他暂时看管一下新买的电动车。
“你先帮我看看好不好？我送她去停车的地方。”
江斯澄瞥她一眼，脸色还是很差。
喻挽灵知道，他要是不愿意会直接拒绝的。所以就当他是默许了，便冲他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啦～我同桌今天特意花时间陪我，结果我都没机会请她吃饭，她要走了我当然要去送送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她又跑回梁倩身边，和她同行。
“不用送我呀，送完我还要走回去哎！”
“就几分钟而已，没关系的，谢谢你啦～其实我想问……你是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去吃饭呀？”
“哎哟？你看出来我在找借口先溜？”
“嗯！”喻挽灵点头，“你说过的，你妈妈管你管得不严，也不会随便批评你。”
梁倩长叹口气，“如果江斯澄不在，我肯定会和你玩到晚上再回啊，吃完饭还可以去逛街呢！出都出来了，肯定玩久一点，但是他不欢迎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啊！”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喻挽灵。
喻挽灵没立马领悟她的意思，还满眼疑惑地看着她。
梁倩想提示得再明显一点，盯着她的眼睛，语调悠长，“他不喜欢我们总走在一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梁倩自认为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她觉得喻挽灵应该已经领会到一二。
喻挽灵仔细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捂嘴，说：“对哎……我怎么没想到呢！”
梁倩在旁边点头附和，“是啊，这确实挺让人意外的，但是真的很明显了……”
“是啊，都这么明显了，我怎么都没看出来呢，就光想着买车的事了。”
“对吧对吧～你也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完全感觉不到呢！”
喻挽灵在旁边叹气，“确实哎，应该问问他愿不愿意的，他这人好怪，这不情愿那不情愿的。”
“……啊？”梁倩吃惊地皱眉，随即无奈扶额，她才发现这个榆木脑袋根本就没和自己在一个频道上！
喻挽灵还在一旁认真分析，“他的习惯很奇怪的，吃饭都要很正经，自己不说话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说话，所以他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吃饭……”
梁倩彻底无语，也懒得直接明示了，毕竟她看起来对江斯澄完全没那个意思。
那就别去戳破吧，让她自己去领悟。
送完梁倩，喻挽灵很快就回来了。
她骑上新车，还拍拍后座，示意他坐上来，“走吧～我们找地方吃晚饭！我请你！”
她刚刚是跑回来的，所以脸蛋潮红，说话也有点喘，但是她好像一点也不累，笑得很开心。
看得出来，今天买车的时候虽然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买到新车还是足够让她欣喜。
江斯澄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嘴上不饶人，“你上路前还是先认认车标吧。”
喻挽灵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奇怪反问：“为什么？我认识我的车是什么牌子就行了呀？干嘛要认别的车？”
江斯澄无奈地瞥她，直接把话说明白：“认识一下哪些车比较便宜，撞了也不用赔很多钱。”
这下，喻挽灵可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对她的车技保持怀疑。
喻挽灵赌气地哼一声，“也没那么差，不至于！”
说完便催促他上车。
江斯澄坐上后座，喻挽灵觉得两人贴得好近，觉得有点尴尬，赶紧又往前挪了几寸，直到两个人完全碰不着。
上路以后，喻挽灵情不自禁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越想越忐忑，心虚地问：“这些小轿车修起来是不是很贵啊？”
“要看是什么车。”
他这么一说，喻挽灵心里更慌了，“是不是越贵的车修起来就越贵啊？”
“嗯。”
喻挽灵咂舌，“那我还是得小心一点，要是刮到好车……我都赔不起。”
江斯澄觉得好笑，“你骑车的速度那么慢，撞不出‘赔不起’的效果，别太担心了。”
“……”
“再说了，你赔不起，我能赔……”
前面一个人不打转向灯就转弯，喻挽灵一个急刹车，让江斯澄把没说完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事发突然，喻挽灵惊魂未定，也没闲聊的心思了。
“吓死我了，还是别聊天了吧，好久没骑车了，有点慌。”
“……”
到了商业街，喻挽灵不知道吃什么，因为江斯澄的嘴巴很挑，她不想他吃得不愉快。
“你想吃什么？你挑。”
“谁请客就谁做主。”
“那你可不能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啊。”
“不会，你决定好就行。”
虽然他说了让她做主，也没多提要求，但是喻挽灵还是暗自思索了一下，觉得他可能会嫌乱七八糟的小吃不干净，就没选新颖的网红店，而是挑了一家中规中矩的饭店。
她是在一家点评软件上找的店，两人跟着导航的指示一路走，途中路过一家热闹的火锅店，一股麻辣香气熏得喻挽灵有些走不动道，路过时她顿了一下脚步，想着江斯澄肯定不会喜欢，便带着他继续向前。
“你想吃火锅？”
他的疑问让喻挽灵愣了一下，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有这么明显吗？这就被他看出来了？
她没否认，而是说：“你不会喜欢的，吃火锅肯定得边聊天的，不然会很无聊。”
江斯澄先她一步，挡在她面前。他的个子高，看人时又不会低下下巴，只会垂着眼俯视别人，总是给她无形的压迫感，所以她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请客就你做主，为什么总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叫你骗人就学得很快，让你自私一点你怎么总学不会？”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这么一说，又勾得她回忆起自己骗过他的种种事情，很快又联想到自己还打算食言不考去津都，突然就心虚了，说话底气也不足。
“算了算了，那就听我的呗，我们去吃火锅，你别挑三拣四就行。”
一说到“骗”，她就只想转移话题。
两人走进火锅店，选了窗边的位置就坐。热情的服务员迎上来，请他们点单。服务员推荐了许多菜品，喻挽灵兴致十足，一直点头，表示这个也要那个也要。
选完了菜，服务员又向他们推销饮料。
喻挽灵先问对面的江斯澄，“你想喝什么？”
“我就喝白开水。”
“哦！”喻挽灵点点头，然后转向服务员，叫她推荐一下。
“小姐姐，你可以试试我们的‘罐罐奶茶’，我们是用鲜奶和鲜茶熬煮的，很多女生喜欢点玫瑰普洱，美容养颜又好喝……还有……”
服务员的一张巧嘴几乎把产品夸出花来，喻挽灵也很捧场，不仅耐心听完，还满口答应，“好啊好啊！那就这个来一份！”
“要不要点两份呢？这位小哥哥也可以尝试一下，我们还有其他口味……”
热情的服务员还试图向江斯澄推销，喻挽灵发现他不着痕迹地往窗边挨近，眉头不悦地皱起。
很明显，他有些不耐烦。
喻挽灵连忙帮他拒绝，“不用啦，就这样，谢谢！他不喜欢喝饮料。”
等服务员走远，喻挽灵不知道该干嘛，便托腮望着窗外的晚霞发呆。
窗台处枝繁叶茂，但是仍然没有阻挡住落日的余晖，光影透过树影间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坐在她对面都能看清楚她鬓边细腻柔和的绒毛。
好像连光都在偏爱她。
“好想快点毕业啊，天天都憋在学校里，除了做题就是做题，大学生活就没这么无聊吧？”
“那要看你
怎么学，只要胆子大，天天都可以过寒暑假。”
这话把喻挽灵给逗笑了，“好有道理。”
说完，她又向窗外眺望，望着婆娑树影，她忽然失神，喃喃道：“津都是不是比南槐更大更好玩呀？”
江斯澄正端着茶杯喝水，听到这句话，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是。”
“津都的风景怎么样啊？我觉得南槐的夜景特别美，津都的夜景肯定更好看吧？”
“就那样吧，只能说各有各的特色。”
他不咸不淡的回答并没有泼灭喻挽灵对津都得向往，她兴致勃勃地转过脸看他：“好期待我们一起去津都上学……”
江斯澄坐在她对面，握着杯子又不喝水，低着脸在想些什么，不知怎么的，他忽然看着她轻笑起来。
喻挽灵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放下水杯，一手支着脸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被他一言不发盯着，她心里有点毛毛的。
他慢悠悠地开口，说：“我笑你一句话说了12个字，12个字里却有3个谎。”
这一句话就把她吓得手脚冰凉。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看着他努力装真诚，而是把目光瞥向窗外，无奈地笑了一下，“可能以前说谎说多了，现在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谎话。”
江斯澄沉默。
她的目光不在他身上，所以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两人谁也没再开口，直到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人之间的沉默这才被打破。
喻挽灵一边涮菜，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他。
江斯澄的脸上已经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笑，并且恢复了平淡的表情，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喻挽灵和他一起就餐都会尊重他的习惯，所以吃火锅也是默默地涮菜、吃菜，两人间一句交流也没有，但是她也注意到他一口没吃，只是把涮熟的菜捞在碗里。
她差点就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吃不下，但是想到以前，她给他送饺子，她边吃边说话被他嫌弃了，于是忍着不开口，专心吃东西。
“你想说话就说。”
“啊？”喻挽灵吃惊，“怎么又被你看出来了？我想吃火锅你也看得出来，现在我想说话你也知道？我这么藏不住心事吗？”
“你不撒谎的时候心思很好猜。”
得了……又提到说谎这事。
喻挽灵自知理亏，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奶茶，一边喝一边掩饰尴尬。
她尝了一口这个用瓦罐熬煮的奶茶，浓郁的奶香在嘴里泛开，喉咙在吞咽结束还有回甜，整个口腔都残留着茶香。
“这个好好喝呀！”她忍不住赞叹，还问他：“要不要给你倒一杯？”
江斯澄的视线落至瓦罐上，皱起眉头，“我不要。”
他对这些饮料没兴趣。
“那好吧。”喻挽灵也不强行安利了，吃几口菜就喝一口奶茶，那一瓦罐几乎被倒得见底。
“那么好喝？”江斯澄不理解她怎么会这么喜欢，“这种大杂烩一锅煮，煮完再使劲撒糖弄出甜味，能好喝吗？”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会觉得不理解嘛，唉……我去上一下厕所。”
目送她离开座位，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江斯澄终于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她那杯喝剩的奶茶，心里还是不解：有这么好喝吗？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座位，他忽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端起她喝过的茶盏，旋转半圈，嘴唇贴上她喝过的边沿，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喉的瞬间，他脑中忽然轰隆做响。
他惊恐地放下杯子，不安地扫视四周，发现没人在注意自己才稍稍放心。
他把喻挽灵的茶杯放回原来的位置，心慌意乱地坐在位置上等她回来。
厕所排队的人很多，喻挽灵并不着急排队，而是赶紧逃出手机，躲到消防通道，拨通了关老师的电话。
“喂？关老师？我是喻挽灵，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什么事？”
喻挽灵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询问：“高考志愿填好以后还有修改的机会吗？”
过了很久，喻挽灵才回来
她用湿巾擦去手上的水渍，一边愤愤不满，“上厕所的人好多啊，有些人还插队，太没素质了。”
本以为他会回怼一句“你也可以做个没道德的人去插别人的队”，结果很意外，他出奇地安静，端着水杯看着窗外喝水。
喻挽灵刚做完亏心事，没心思琢磨他为什么这么安静，她现在巴不得他少问点问题，省得被他抓到把柄。
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她发现他喝水喝得特别频繁，菜是一口没吃，但是水却喝个不停。
她上完厕所回来，他一眼都没看她，眼睛总瞟窗外，喝水的小动作也很多，才放下杯子又拿起来，拿起来没多久又放下去。
“你不饿吗？”她忍不住问？
“等下吃。”
“好吧。”说着，喻挽灵端起自己的杯子，正要喝，突然被他叫住。
“别喝！”
喻挽灵停了动作，一脸疑惑。
叫住她时，他仍然没有看她，似乎在刻意躲她的目光，表情也不太自然，“你的杯子脏了。”
“脏了？”喻挽灵捧起茶杯，旋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脏东西，“没脏啊！”
江斯澄立刻叫来服务员换茶杯，对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强硬起来，“就是脏了，有虫子掉进去了。”
喻挽灵更困惑了，“啊？可是我没看见虫子呀！”
可能是因为她三番五次地质疑他的话，他有点不大高兴，语气也有点冲，“掉进去了又爬走了！”
服务员很快换了新杯子来，喻挽灵给自己续上奶茶，心里依旧不解：脏了就脏了呗，他这么激动干嘛？
她抬起眼皮又瞥他一眼，心中继续喃喃自语：白开水有这么好喝吗？怎么总在不停喝水？
第53章 第二年小满（一）这个号码究竟是谁……
不过，喻挽灵也不想多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因为她有更好奇的事情。
那就是——江斯澄好像很在意她报考的事，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非要求自己和他考一个城市？
她知道，直接问他是问不出来的。所以她刚刚故意透露出对津都的向往，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惊险的是又被他怀疑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急着证明自己，毕竟他已经吃透了自己的招数。所以她早就做了准备，琢磨出了另一种方式：就是把话抛给他，示弱，说他总是不信别人。
其实她也很忐忑，她怕他再次刺破自己的谎言。但是这次的方法好像有效果，他当时的反应和以前不一样。在她说完那句感慨时，她虽然脸朝着窗外，但是在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的反应。
喻挽灵看不透他的情绪，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但是对她来说，能把他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就是成功的一小步。
忽然，喻挽灵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心跳漏一拍。
是关老师的号码！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这里好吵，我出去接电话。”不等江斯澄有所反应，喻挽灵拿起手机就想离座，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此时，他坐着，她站着，江斯澄只能仰着脸看她。
“旁边这几桌都是空桌，哪里吵了？没必要出去接电话。”
喻挽灵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现在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坐在周围的客人都散了，其实也没多吵。如果自己坚持要出去接电话，反而会凸显她的心虚。
喻挽灵只好假装认同，附和：“好像也
是！”
她在嘴上附和，心里却在推测：既然他会拉住自己，那就说明他可能有所怀疑。一旦他起了疑心，他就会对她提要求，让她用行动证明自己。
怕他还会进一步要求自己开免提，喻挽灵觉得自己应该把握先机，不应该坐以待毙。
于是，人还没坐下，她就开始接电话。
怕通话音量太响，她还偷偷用手指长按减音键。
关老师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挽灵，你刚刚为什么问我改志愿的……”
“嗯……我是！”
“嗯？什么？是什么啊？”
“那就不用了！我不需要！谢谢！”
喻挽灵迅速挂掉电话，整个通话时间半分钟都没有。
喻挽灵掐灭手机屏幕，一边对着江斯澄吐槽：“怎么有卖房的人打电话给我，我看起来像买的起房的人吗？”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反应。
江斯澄好像没有怀疑，只是漫不经心地往自己的茶盏里倒了一杯凉白开，倒完才悠悠开口问：“外地号码打给你，叫你买房？买哪里的房？”
不知道他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喻挽灵捋出好几种回答方式，并快速在脑中审了一遍，最后选择了装傻。
“啊？这……我没注意哎，我一听到这人说他是哪个房地产的就赶紧拒绝了。”
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
和关老师结束那通电话以后，她不仅删除了通话记录，还把关老师从通讯录里删掉了。
所以刚刚关老师主动打电话过来时，手机显示的是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
想到他还点明了“外地号码”，出于心虚，喻挽灵忍不住多嘴假猜掩饰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骗子，感觉好多骗子喜欢用外地号码。”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江斯澄托着半边腮看她，笑得意味不明：“是吗？骗子都喜欢用外地号码吗？我都没注意到是外地号码。”
这一瞬间，喻挽灵心惊。
她发现……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虽然在买电动车那天偷偷联系了关老师，但是电话里说得比较匆忙，喻挽灵也只是了解了一下报考事项，也确定了在期限内都可以修改志愿的事，但是她还需要关老师帮她一个忙。江斯澄现在和她形影不离，她根本没时间联络关老师，思来想去，她选择在课间操的时间段去找关老师。
喻挽灵想找个人打掩护，本来先问了林小梨，林小梨一听到要和江斯澄说话就怂了。
“啊？我可不敢和他说话，毕竟他都不理人的。”
喻挽灵想了想，觉得也是，小梨比较胆小，可能是有点难为她，转而想到梁倩。她的性格外向，而且胆子又大，便试着找她帮忙，梁倩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梁倩只是随口答应而已，她并没把喻挽灵拜托的事放在心上，她觉得这又不是多大的事。虽然她看出了江斯澄对喻挽灵有点意思，但是总不至于特地跑来打探她为什么不来跑操吧？
这事很快被她抛之脑后，所以当江斯澄走到她面前时她都懵了。
“喻挽灵呢？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看见她？”
梁倩很诧异，没想到他还真的会来找喻挽灵。她想起喻挽灵的叮嘱，便回答：“她……去上厕所了。”
“去的哪个厕所？”他继续追问。
这……她哪里知道啊？而且喻挽灵又没交代得这么细。
“不知道啊！”梁倩老实交代，猜测：“应该在教学楼的厕所吧，没见她出教学楼。”
“那你跟我一起去找她。”
梁倩觉得匪夷所思，心想：上厕所还要找啊？等她出来不就好了吗？！
但是她也不敢多嘴，只好跟着他进了教学楼。
江斯澄带着她一层一层找，走到女厕所两米米之遥的地方就会停步，叫梁倩进去找人。
办公室。
其他老师都不在，此时只有喻挽灵和关老师。喻挽灵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她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关老师，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在最后一天修改一下高考志愿，我会把我的密码告诉你。”
此话一出，一直伏案批改作业的关老师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别人操作呢？！”
“关老师，我相信您。”
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关老师怒火更甚。
“你相信？你相信什么？这是你一厢情愿信任别人就能解决好的事吗？！这是人生大事，你绝对不可以让别人去帮你填志愿！知道吗？”
喻挽灵垂着眼看地面，“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但是这个忙必须您帮。”
二楼公厕门口。
江斯澄梁倩示意，“你进去叫一下她的名字。”
梁倩进去，很快就出来，告诉他：“她不在里面。”
“那就去三楼找。”
办公室。
见喻挽灵坚持要她帮忙改志愿，关老师意识到不对，警觉地问：“是不是有谁逼你？有谁逼你去考哪个大学吗？”
喻挽灵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音调也降低了几个度。
“也不是……但是我现在不想说这么多，时间有点紧，这个忙只有老师可以帮，请一定要答应我。”
关老师狐疑地打量她，但是她也明白现在逼不出喻挽灵的实话，干脆以退为进，松了口。
“挽灵，你说的方法我不认同。你是可以信任我，但是万一出什么差错，这个责任是很大的，我可以帮你，但是得用另外一种方法。”
喻挽灵抬脸，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关老师提了一个要求：“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本来是要填报什么学校？后面又是想改去哪个学校？”
走廊。
梁倩已经把每一层的女厕都找了一遍，都不见喻的身影，江斯澄并不罢休，还想去其他楼层重新找一遍，梁倩不乐意了。现在才立夏不久，楼道里又闷又热，她爬楼爬得满背汗，有点不大情愿继续给他跑腿，想劝他放弃：“每一层的厕所都找了呀，肯定已经下楼了，要么就是去外面的公厕了。”
“不可能。”江斯澄说得很肯定。
因为教学楼的厕所多，从教学楼出发的话，肯定不会舍近求远跑去操场那边的公厕。而教学楼的女厕是在教学楼的东面，男厕所则在西面，按理来说，上完女厕肯定就会就近走东面楼梯下楼。他们是从一楼开始从下往上走，如果她在上面的楼层，出来往下走肯定会和他们打照面。
梁倩打退堂鼓了，她可不愿意继续跑腿，便想说服他：“怎么不可能？课间操时间是人流量高峰期啊！女厕总是要排队，公厕是肯定不用排队的，这……内急起来不愿意排队不是很正常吗？”
江斯澄并没有认真听进梁倩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楼道尽头的方向——那是一间办公室。
他记得关紫文就是在这个办公室办公。
他头也不回，毫不客气地支走梁倩：“那你走吧。”
说完，他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
“如果能考去津都得大学也不错呀！津都得好学校很多，你还是有希望的，为什么要改志愿？”
本以为是有亲戚逼喻挽灵报考不太好的学校，因为她也知道确实有些家长的目光比较短浅，只希望女儿能随便上个职校，读个好就业的专业然后早点毕业出来上班赚钱。结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愿意考去津都？
“我……”喻挽灵正在回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听见开门声，关老师没什么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喻挽灵的反应比她强烈，门开的那一瞬间，喻挽灵先她半秒转头。
进来的是19班的英语老师。
她松了口气，但是神经依旧紧绷。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毕竟江斯澄很警觉，只要她有一点反常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关老师，您会帮我的对吗？您说的方法是什么？”
“我可以帮你，但还是得你自己亲自操作，毕竟这不是小事，必须得你在场。”
“啊？”喻挽灵难为情，眼里的希望又熄灭了。
问题就是她没办法亲自去改，因为每天都被江斯澄盯着，填志愿那几天肯定会盯她盯得更紧。
“好吧……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关老师，谢谢您。”
她只能再想想办法了。
江走到办公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的。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在门口静站听了两秒才推门。
这个时候关老师正要出来，门一开，门里门外的俩人刚好四目相对。
江斯澄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随即，目光越过她，视线往里探。
“你要找谁？”关老师问。
1班的老师不在这个办公室办公，所以江绝对不是来找1班老师的。
似乎是没看到他想找的人，他的目光很快就飘回关老师身上。
他也不遮掩，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找喻挽灵，她一直没下来，我以为老师留她在办公室。”
“她还没下去吗？”关老师扬眉，表现得有些吃惊，“都这么久了，她该不会跑去哪里偷懒了吧？不过我也刚好要去盯他们，你也别找了，回你自己班上去！”
往江斯澄身边走过时，她斜瞥了他一眼。江斯澄则微低着头，若有所思。
她想起喻挽灵离开前的叮嘱：如果江斯澄会来找自己打听她的去向，一定不要说实情。
等关老师完全从他的视线中离开，江斯澄才转身，慢悠悠地往楼下走。
走到一楼时，喻挽灵也正巧从厕所出来。
猝不及防的碰面让两个人都僵在原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江斯澄的情绪很少有波动，但是他这回的表现很不淡定，一脸的不可置信，语调也扬高不少。
喻挽灵也表现出疑惑的样子：“我上厕所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班今天不用出来跑操吗？”
江斯澄没有回答，而是瞄了眼她额角的热汗，“你是跑步了吗？一脸的汗。”
“厕所好热，每一层的厕所都在排队，每一层的厕所我都去了，所以跑出一身汗。”
江斯澄深深看她一眼，没再接话。
两个人并肩往田径场走，江斯澄忽然说：“要不还是别过去跑操了，直接回教室吧，马上也结束了。”
喻挽灵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反驳他：“都快到了，干嘛要绕回教室？直接过去呗。”
江斯澄指了一下关老师所在的位置，提醒她：“关紫文来了，你迟到这么久，不怕挨骂？”
喻挽灵才从楼上狂奔下来，又躲在臭烘烘的厕所等了几分钟，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平复，她现在根本不想再折腾，所以也懒得装了。
“不怕啊，她主要是对班上那些很混的男生凶，她还是了解我的，应该知道我不会随便离开队伍偷懒吧……唉，待会儿过去和她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骂我。”
江斯澄本来想叫她跟自己过去，假如关紫文真要批评她，他可以去帮她编理由解释一下。
但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喻挽灵这番无意的话让江斯澄把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望望关紫文，再看看喻挽灵，思忖良久，忽然笑了一下。
旁边的江斯澄没有再回应，喻挽灵也没再多说什么，和他简单告别以后便小跑进班级队伍里。
晚上，喻挽灵像往常一样，一到家就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进房间学习。而江斯澄也和平常一样，早早地洗好澡来她房间等她。
一切看着很正常，但是喻挽灵还是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平时，他都会坐在她的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她，今天并没有。
他既没看书，也没检查她的课堂笔记，而是在玩她桌上的台灯。
“玩”的手段也并不高级，甚至可以称得上幼稚，就是一直重复开灯和关灯的动作，整个房间一下暗一下亮。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很快就转过头看她。
台灯的亮度被他调到最高，灯光很亮，他的眼眸却很黑。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喻挽灵本来想随手关门，但是这氛围有种怪异感，她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关房间门。
她走到书桌前，江斯澄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身上，这让她很不自在，随手抓了一把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理半湿的头发，心里纳闷：他怎么总盯着我？
突然，一道刺眼的灯光直接射向她的正脸，她连忙用手挡脸。
今晚没有开房间灯，昏暗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很快，灯光方向被调整，转向了桌面。
喻挽灵循着灯光的方向看，进入她视线的是江斯澄的手机。
江斯澄当着她的面，输入了一串外地号码，输完直接按了免提。
看清楚那串号码，喻挽灵的心率直线飙升，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
这是关老师的号码！
没想到……只一眼……他就记住了这串手机号，隔了这么多天他都还没忘记！
逆着光，喻挽灵看不清江斯澄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在笑。
“这个号码究竟是谁的？我们一起听一下。”
第54章 第二年小满（二）撒谎还会打掩护了……
“嘟”了半天，电话无人接听。
江斯澄又拨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他又依旧不死心，问喻挽灵要手机。
“用你的手机打一次。”他还让她可以自由选择，“你要是不愿意给也行。”
喻挽灵知道，看似可以选，其实根本没办法自由选择。
正常来说，一个“广告电话”而已，她没理由表现得很在意，如果她不肯用自己的号码拨这通电话，反而显得心虚。
况且，她也确实心虚，因为她清楚得很，这本来就不是“广告电话”。
心里越有鬼，就越要虚张声势。
她二话不说，直接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说自己不记得号码，叫他报号码。
江斯澄没有报号码，而是叫她打开通话记录。
她马上就明白，他是故意的，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把这个通话记录删除，如果被删除，都不用查了，直接就说明有猫腻。
她很少和别人打电话，所以很快就翻到了那天的通话记录。
电话“嘟”了半天，最后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收尾。
喻挽灵把手机推向一边，让手机从他能触及的范围里离开。
“行了吗？今天晚上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就高考了，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时间这么重要，怎么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终于，直射她面容的灯光转移了方向。
是他把台灯的方向移开了。
他的注意力仿佛也随着灯光转移走，没再向她追究这件事了。
但是一股低气压却在两人中蔓延。
江斯澄好像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一直抿着嘴唇不讲话，喻挽灵也没再主动找他。平时她都会主动找他探讨题目，拨完这三通电话以后就不再和他说话了。
两人僵持了好久，忽然，喻挽灵的笔尖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是他主动点她在解的题目，说：“这一步就错了。”
喻挽灵眼皮都没抬一下。
但是她竖着耳朵在留意江斯澄的反应。
他好像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问：“你在生气？”
喻挽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回答：“你让我好失望。”
这话让江斯澄茫然，“你
为什么要生气？我怀疑你，当然要求证。”
喻挽灵：“对，你是可以求证，你也可以怀疑，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是你提出的交换手机密码，还说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从那以后我就真正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但是你却总是质疑我，总在查我……我们天天都待在一起，我在你眼皮底下能做什么？
本来说得情绪激昂，她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声音弱了下去，“可能一直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或许……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吧。我当然也想考到津都，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提分……我比谁都想考上好大学，所以我有什么动机要避开津都？你是为什么不信任我？还是……你不相信的其实是你自己？”
江斯澄听了只觉得好笑，反问：“我不相信自己？我怎么会不相信我自己？”
喻挽灵抬脸凝视他，眼神认真，“你是不是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不会真心对你，认为别人答应你只会是有其他目的？”
江斯澄没回答。
喻挽灵无奈叹气，说：“算了，无所谓你怎么想，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她说想去一下厕所，便借口离开，手机也留在了桌上。
一进厕所，喻挽灵立刻反锁门。
她是摸黑走过来的，全程大步走，心率居高不下。
锁好门，喻挽灵背靠门板，摘掉眼镜，闭着眼睛调整呼吸频率。
调整完呼吸，她走到洗手台前，对着自己的脸浇冷水。
她胡乱抹掉脸上滴滴答答的水渍，抬起脸正视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没戴眼镜，所以视线模糊，模糊得让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睫毛上的水珠掉在眼眶里打颤，她看见自己的五官也变得抽象、扭曲。
扭曲得让她认不出那是自己。
其实她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江斯澄向来多疑，吃火锅那天，既然他会多嘴问说这个号码是外地号码，就足以说明他已经暗自留意这个号码，所以她特意给关老师留了江的手机号，恳求她不要接江的电话。
除此之外，她还特地强调了也不要接她拨来的电话。
她说，除了睡觉，一天之中大部分时候都在学校，真有什么事要找老师，她会直接在学校找老师，所以在课外时间不要接她的电话。
所以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的好运遇到了关老师。
关老师能有这个耐心帮助自己，她心里感激不尽。
重新戴上眼镜，视线也慢慢聚焦，从模糊到逐渐清晰，她终于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明明还是她，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说谎技巧越来越熟练，谎话听起来也越来越真。
她不喜欢这样虚伪的自己，虚伪到自己都不想照镜子。
回到房间，别扭的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这种沉默持续到熄灯上＿床。
喻挽灵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平缓。虽然她早有准备，但是江斯澄今晚的举动还是让她忍不住紧张，毕竟她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当时她都在想退路了，万一被发现这是关老师的号码，她又该怎么圆这个谎……
睡在地上的江斯澄似乎也没有睡意，总在时不时地翻动身体。
突然，他坐起来，对床上的喻挽灵说：“我身上痒，能不能换床睡？”
如果没有今天的“不愉快”，喻挽灵肯定会爽快答应的，但是这回，她没有答应得那么快，而是故意拒绝了他。
“不行，你都没有真正把我当朋友，我又凭什么总要让你。我也不想睡地板，地板硬，而且你那边对着空调出风口，吹得不舒服。”
但是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
因为，她想到这毕竟是他的家。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说这种话，她又不是这个家女主人。
江斯澄没吭声。
然后，她便听见他躺了回去。
她迟疑了一下，正想反悔改口，江斯澄又说话了，语气里有丝怨怼，“我就是睡不着！”
喻挽灵无奈，想到这里是他的家，想着干脆大方让出床来好了，结果没来得及开口，他先说了一句让她瞠目结舌的话。
“那就让我睡你床上，你睡最边上，我也睡最边上。”
喻挽灵脱口拒绝：“不可以！我们怎么能睡同一张床！”
江斯澄又强调一遍重点：“你睡最右边，我睡最左边，我们不会挨到一起！”
喻挽灵觉得这太难为情了，还是不情愿，“还不如换一下呢。”
她的执行力强，说完就起来跟他交换了。
打地铺的位置对着空调出风口，喻挽灵被吹得口干舌燥，睡得不安稳，半夜迷迷糊糊起来找水喝，她揉着眼睛去开床头灯，一开灯就把她吓清醒了。
因为她看见江斯澄还睁着眼睛没睡，眼神很清醒，看起来一点困意都没有。
一开灯，江斯澄就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她。
“你不困吗？”
他没说话。
因为从小都是寄住在别人家里，喻挽灵总是怕惹大人不高兴，所以她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看到他明明很清醒，却在开灯后背对自己……
明明听见自己在问他话，还故意不回答……
很明显，他不高兴了。
喻挽灵以为他在不爽自己说了“凭什么总要让着你”，便想和他道歉。
“对不起。”她的语气诚挚。
江斯澄还是背对着她，不为所动，背影颇为倔强。
喻挽灵不想耽误睡觉时间，想着有什么矛盾也留到明天白天解决，就先自己去喝水，喝完水就抬手关灯睡回地上。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伴随着黑暗而来的，还有寂静，房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你是应该道歉。”江斯澄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找人查过，那就是关紫文的号码，为什么当着我的面不敢接她的电话？”
黑暗里，喻挽灵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喻挽灵，你撒谎还会打掩护了。”
第55章 第二年小满（三）你不习惯一个人睡……
真相已被揭开，她再去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不想认也必须得认。
“好吧，被你发现了，这确实是关老师的号码。”
喻挽灵不想给他再逼问的机会，抢先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明天再跟你说吧。”
她压低声音，装出很困倦的腔调，“现在真的太晚了，我不想耽误睡觉的时间，还是明天再说吧。”
她现在只想把事拖到明天来解决，一是因为她现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二是因为她确实要睡觉。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期，她必须保障充足的睡眠时间，白天才能有精神高效学习。所以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睡觉，除非天塌下来不用高考了。
说完，她努力平静自己紧张的心情，试图放空自己，让自己别去想任何事。
躺了一会儿，喻挽灵觉得鼻腔很难受。
这个房间面积不大，床边到书桌这段空间是房间里唯一的活动场地，只有这里可以打地铺，空调也是对着这个位置吹的。
现在已经是5月中旬，南槐市热得早，5月就得开空调了，不开空调根本睡不着觉。但是对着空调风一直吹也很难受，整个脸都被吹得干巴巴的，鼻腔也被吹得有些干痛。
她忽然后悔和他换床睡觉。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她又忍不住对江斯澄萌生愧疚感。
因为她从没有听他抱怨过，搞得她一直以为睡地上跟睡床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可是她也不想在这里忍耐空调风，总躺在这里肯定是睡不好的，她必须保证自己的睡眠时间和质量。
忽然，她想到了江斯澄的提议——睡同一张床上。
可是……她也不愿意和他共躺一张床，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她鼓起勇气小心询问：“这里确实睡得不舒服，我也想在床上睡，你要不要回你自己的房间啊？”
江斯澄没回答，但是她看见他扯了一下被子，说明他也没睡着，那就肯定听见了她的询问。
喻挽灵知道，一般来说，他不吭声就是在生闷气，也是拒绝她的意思。
她只好继续问：“你说的，可以一人睡一边的，对吧？那……你睡最右边，我睡最左边行吗？”
说完，喻挽灵自己都难为情起来，手指情不自禁地攥紧。
空气沉寂了两秒，黑暗里传来了江斯澄的声音。
“行。”
少年音低沉冷淡，辩不出情绪。
得到应允，喻挽灵没有立马上床，而是打开衣橱，摸黑抱出一床空调被，铺在床中间做隔断。
手忙脚乱地做完这些，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怕我睡觉不老实会踢你。”
江斯澄背对她，没讲话。
两人完全隔开，喻挽灵稍微放心了一些。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上床，然后轻手轻脚地扯好身上的被子，确认自己身上都盖严实了才闭眼。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身边有人，喻挽灵睡得不是很踏实，所以很早她就醒了。
在以前，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看时间，确认没睡过头才会放心。
和江斯澄共处一室以后，她一睁眼就是看江斯澄，看看他还在不在睡，如果他还在睡觉她就心安了，说明时间还早。
江斯澄这人向来守时，只要第二天有安排，前一晚就算睡得很晚，到了第二天也绝对不会赖床，到点就会起床洗漱。
如果他还在睡就说明没到该起床的时间。
喻挽灵歪头看他，发现他并没有如约睡在床的边缘，而是紧挨着隔在中间的空调被，脸和身体也是朝向她这边的。
她记得昨晚的时候，他是背对着她的，整个人也躺在床的最边缘。不过她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没什么，睡着以后会挪动身体是件很正常的事。
喻挽灵已经完全清醒，便无聊地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睡着的时候，呼吸均匀，脸庞恬静，看起来睡得很熟很安稳。
喻挽灵观察过，不论是在他自己的房间还是在她房间，他每次睡觉的姿态都是弯曲着双臂和双腿，整个人蜷起来。
但是他今天的睡姿比较舒展，四肢很随意地搭在被子上，并不像平时那样蜷缩着身体。
看得正呆，闹铃声忽然大作，喻挽灵一个激灵立马转身装睡。
闹钟很快被按停，但是按闹钟的人好像并没有起床的意思。
两个人共躺一张床，这让喻挽灵很不自在。
她不敢动弹，怕两人面对面尴尬，便想等他先起床，结果他也很反常，一直没有起来的意思。
可是总这样耗下去也不行，纯粹在浪费时间。喻挽灵衡量了一下，觉得不划算，干脆揉着眼睛假装刚醒，还问他：“闹钟怎么没响？”
“响了，是你没听到。”
“……哦！”喻挽灵假装吃惊，“居然没听到！现在几点了！我们会不会迟到啊！”
“现在起床就还来得及，再躺两分钟可能真的会迟到。”
“啊？那……那赶紧起床吧？”
“……”
洗漱完，两个人一起上车，江斯澄一坐下就扭头看窗外，闷不吭声。
喻挽灵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还在生闷气呢。
隐瞒关老师号码这件事肯定得和他解释清楚的，不然他不会罢休，甚至还可能在背地里继续查。
不过她也不慌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想好了理由。
“电话的事……是我不对，我骗了你。”
她瞄了一眼江斯澄，他依旧冷着脸往窗外看。虽然他没应声，但是她知道他在听。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我骗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这件事。”说着，她叹口气，“我的户口不是在晋川吗？所以我得回晋川高考。最近我找了关老师聊这事……唉，应该也是我对我自己有点没信心，我怕突然换一下环境会影响发挥……”
说着，她抬起眼皮偷看江斯澄，清楚地看见他的长睫毛颤动了几下。
她赶紧移开视线，继续假装惆怅。
“户口不在这里的高考生要回户籍地参加高考，这是常识。”江斯澄嗤笑，目光扫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有必要因为这种事骗我吗？”
“我纠结的不是这个！”喻挽灵反驳他，“因为我发现……我发现你很容易睡不好，比如寒假……还有上次的清明节，两次回来都看到你的精神状态好差。可能……可能你……”
她瞄了眼司机，然后往中间挪了挪身体，上半身向他倾斜，用手挡在嘴边想和他说悄悄话，结果发现还是够不着他，便冲他使了使眼色，示意司机在场，不方便大声说，让他也凑过来一点。
江斯澄先是皱眉看她，然后半信半疑地凑过来一些，侧耳倾听她说话。
喻挽灵对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可能你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睡了吧，现在让你一个人睡觉是不是会睡不着？”
说话间，她的气息拂在他的耳侧，很快，他的耳根开始泛红。
喻挽灵没多想，直接侧回身体，回到了后座最左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