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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说谎 声声夫人 7867 字 6天前

第17章 往年夏至许盼男(三)

喻香秀母女很突然地回了乡下,回来前没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就连喻香秀的父母都不知道。

那天是村里的圩日,商贩们会在街上摆出大大小小的各式摊子做生意。天还没亮,喻挽灵就赶紧起床去圩上赶集,她得为家里添置些新鲜水果和菜。

时间还早,太阳都还没冒尖,整条街被浓雾笼罩,能见度很低,喻香秀母女就这么突兀地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附近的人都看见了她们俩,有人想去打招呼,但是被眼尖的旁人拦住。

因为大家发现了她俩的不对劲。

以前的喻灵明媚动人,阳光活泼,脸颊饱满又红润,这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走路时佝偻着后背,畏畏缩缩地缩着肩膀,双眼无神,脸白如纸,脸颊瘦得几乎凹进去。

喻香秀面无表情地拽着她的两只手臂,像羁押犯人一般拖着她往前走。

路过一家猪肉铺时,喻灵突然挣脱,冲过去想抢菜刀,好在喻香秀眼疾手快,及时阻拦她。喻香秀禁锢住她的手腕,大声凶她:“别发颠!好好走路!”

喻灵很听她的话,一下就老实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缩着肩膀。

喻香秀拉着喻灵继续走,整条街都沉寂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地杵在原地注视她们。

“喻灵疯了”的消息一天内就传遍了许家村。

关于“她为什么疯了”,大家众说纷纭,不知道谁说的最真。

喻挽灵听伯母说,喻灵疯了以后整天在家里嚎叫,城里人多马路也多,不敢随便放她出去,关在家里又会乱锤家具,吵得楼上楼下都不得安宁。喻香秀干脆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带她来乡下住,她们租了一栋三层小洋楼,喻香秀不工作专门陪着喻灵。

他们住的那栋小洋楼是去两年新盖的,就在喻挽灵的伯父伯母家旁边。小洋楼的房主是对中年夫妻,原先在乡下当老师,生了一个儿子叫许书彬,年纪和喻挽灵差不多大。他们有了一个儿子还不满足,说子孙多才是真正的财富,想生二胎,但是政策不允许,超生会丢铁饭碗。他们觉得,反正当老师的工资都那么低,铁饭碗丢了就丢了,也不可惜。于是两夫妻双双辞职,带着许书彬去了大城市生活。他们在大城市应该是赚到了一些钱,老家没人住,他们怕别人占他们家的地皮,就回来盖了新房子。

房子盖起来没人住,就空在那儿,恰逢喻香秀俩母女回来,就租给了喻香秀,每个月还能收收房租。

因为奶奶中风,喻挽灵只能自己做饭,但是她要上学的时候就做不了饭,伯母会在家里做好,她每天会去伯父伯母家提饭菜,所以总是能看见喻香秀两母女。

疯掉的喻灵就像个低智商的犬类动物,根本就关不住,每天都要出门疯跑到处溜达,要是被强行关在家里,她就会各种撞墙、挠门、嚎叫。别看她身板挺瘦弱,嘴巴却能发出高分贝的嚎叫声,方圆几里都能听见。

白天的时候她就四处溜达,到了饭点就会自觉回来吃饭,吃完又出去溜达。

喻灵有时候会情绪失控发疯,会打砸别人的东西,喻香秀知道了就会去抓她。有一次,喻挽灵从伯母家出来,迎面碰上了她们俩,喻香秀像警察缉拿犯人一样摁着她连拖带拽地走,一边走一边凶喻灵,批评她不要抢别人的东西。

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喻灵发疯发得并不频繁,大多数时候都是像个痴呆儿一样,漫无目的地到处走到处看,或者站着傻笑。

喻挽灵往她面前走过时,喻灵会冲她憨憨地傻笑,搞得喻挽灵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不要搭理她。

附近的人会提醒她不要离喻灵太近,说她是个傻子,会发疯,疯起来会抓人头发。喻灵仔细打量她,虽然人人叫她疯子傻子,但是她就是模样看起来痴傻,其实她的全身上下比很多农村人都干净,她被喻香秀照顾得很好,每天都被洗得很干净,喻香秀还会给她梳辫子。

也许是被她干净的外表所影响,喻挽灵对她也没很大的排斥感,她犹豫了一下,也对她摆摆手,回了一声:“嗨~喻灵姐姐~”

喻灵傻傻地笑,笑得很开心。

喻挽灵的家庭情况不乐观,父母双亡,爷爷又去世,奶奶也中风,已经没有了抚养喻挽灵的能力。村干部和许氏宗亲的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劝说伯父伯母抚养喻挽灵。

伯父伯母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把奶奶和喻挽灵都接回自己家,让喻挽灵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一起同吃同住。

新的一年,喻挽灵住进了伯父伯母家,她开始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

喻挽灵文静腼腆,不太擅长表达。到了伯父家以后,不敢嘴馋,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菜,有好吃的菜也不敢多吃。就连洗澡也早早地在天没黑的时候跑去洗,避免排队让别人等自己,洗好澡洗好衣服就进房间,争取不打扰他们一家。

她做任何事都陪着小心,生怕给伯父家添麻烦。有一次,她看见家里新置了一个漂亮的瓷娃娃储钱罐,她觉得好好看就拿起来打量,结果失手打碎了一个角,她赶紧用透明胶粘起来,心里害怕被发现,急得掉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粘。

有首歌叫做《世上只有妈妈好》,以前听没什么感觉,自从寄住在伯父家以后,她终于懂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的心酸滋味。

纸终究包不住火,储钱罐被损坏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家里只有伯父一个人赚钱,现在又要养三个孩子,钱都得掰着花,所以伯母特别心疼钱,骂了她一顿。

有时候,堂哥和堂姐也会故意欺负喻挽灵,她不敢告状,因为伯母每天要忙着去下田浇菜、做饭、洗衣服……家里各种家务要做,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小孩间的“打打闹闹”。

伯父其实发现了伯母对她不够关心,就说了伯母两句,结果伯母和他大吵一架。

“你爸你妈就宠你弟,什么好的都给他们家!只帮他们带小孩!现在身体不行了要我们照顾了就给我们点祖传的银元打发一下,要是你弟弟没出事,银元有我们的份吗?!我生小孩,月子都没做,生完第二天就得洗全家人的衣服,怎么没人心疼我啊?你就别他*妈多嘴了!赚钱了不起是不是啊?我要是不用带小孩我也可以去赚钱啊!你连小孩的尿布都没洗过,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你倒是舒服!怎么?不出力又想做好人啊?!我什么事都要做,坏人又我来当?!便宜死你了!”

伯父吵不赢她,他觉得不管事屁事没有,管了还惹一身骚,于是也闭嘴不管了。

大人的放纵态度让堂哥和堂姐的欺凌变本加厉,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突发奇想,试图用圆规给她刺青,扎完以后反复涂墨水,想让墨汁留在伤口里。

喻挽灵疼得整晚睡不着,睡不着就一直偷偷哭,哭得身体都在剧烈抖动,但是她又得控制自己不能抖得太厉害,要是影响了堂姐睡觉还会被踹一脚。

从此,喻挽灵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偷偷流眼泪,白天对学习也提不起兴趣。她以前觉得努力学习的意义是考上大学,这样就能给爸爸妈妈脸上增光,为他们长脸了或许就能公开自己。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世了,她顿时觉得好好学习也没有了意义,就算她努努力勉强考上高中和大学,伯父伯母会供她读吗?

看看同村的女生,大部分都是读完九

年义务教育就出去打工,然后结婚生孩子,只有喻灵的出路是最特别的。

喻挽灵觉得大家好像都在同一个赛道奔跑,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可是快慢都没有区别,因为终点都一样。女孩们的终点都是结婚生子,洗衣做饭,日子一眼望到头,努力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喻香秀和喻灵是冲出赛道的人,但是冲出赛道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好,她们更加狼狈地回来了。

努力也是徒劳,还是放弃吧,美好的生活不会属于自己……她悲观地想。

就这样熬完了黑暗的12岁,13岁的喻挽灵即将迎来初中生活。

她收拾自己的小学课本,想拿去当废书卖钱。整理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想最后再看看。翻开二年级的语文课本,再次读到《浅水洼里的小鱼》这篇课文时,她立马湿了眼眶。

“水洼里有成百上千条小鱼,你是捡不完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在捡?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酸楚感排山倒海袭来,喻挽灵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柜抽泣,她抽噎着自言自语:“我在乎……我在乎……谁能来帮帮我啊……我在乎……我在乎啊……”

她也好想做一条被在乎的小鱼,谁会来在乎她?又有谁能拯救她?

同年,喻香秀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喻灵死了。

那是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喻灵和往常一样出去疯跑,但是那天她疯得厉害,总说自己头好痛然后疯狂撞墙,就这样硬生生把自己撞死了。

等喻香秀赶过去的时候,喻灵已经倒在血泊里咽气了。喻香秀痛苦万分,抱着她哭嚎,方圆几里都能听见她凄惨的哭叫声。

经历了丧女之痛,喻香秀也一蹶不振,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天天披头散发地坐在喻灵撞死的地方哭,哭得撕心裂肺,白天在外面哭,晚上就在家里哭。因为住得不远,乡下的房子隔音又不好,所以喻挽灵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被她凄厉的哭声吵醒。

暑假的时候,伯母也不想成天守在家里了,她打算去城里找事做,但是这年伯父又和别人合伙在街上开了一家副食店,因为是合作,所以两家人轮流守店,平时是伯母去守,但是暑假的时候伯母要出去打工了,他们便想让喻挽灵去守店。

伯父伯母觉得守店又不难,就收收钱记记账,反正喻挽灵暑假也没什么事,就让她去。

于是喻挽灵隔天就要去街上,走路来回,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喻香秀坐在泥巴地里哭。那天下着大暴雨,她全身都湿透了也丝毫不在乎,脸上不知道是泪水更多还是雨水更多。

喻挽灵本来想像别人一样无视她,从她面前经过以后有些于心不忍,倒退了几步,把手里的伞递到她的头顶。

见她不接,她轻轻地把伞放她脚边,小声说:“阿姨,回家的时候记得撑伞。”

说完,她用塑料袋给自己挡雨,一路狂奔回了家。

她也不知道喻香秀有没有用她的伞,她没有去过问,就在她渐渐淡忘这件事的时候,伯父突然发现,他们被合伙人坑了。

合作的朋友见喻挽灵是个小孩,没什么社会经验,就做假账,私自吞了赚的钱。伯父伯母亏了钱很生气,天天在家吵架,还大声说喻挽灵没用,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木鱼脑袋不会想事情,是个累赘。

喻挽灵很愧疚,她躲在房间里不敢说话,心里也很挫败,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吵得正凶,忽然有人敲门。

伯母走去开门,看见来人是喻香秀,惊得话都说不出,一个多月不见,喻香秀好像已经走出了悲痛,她上门拜访时,穿戴体面,头发也盘得精致,甚至还化了淡妆。

她说她是来还伞的。

伯母把喻挽灵叫出来,喻挽灵接过伞,发现这把伞被折得很整齐。

还伞的时候,喻香秀问了喻挽灵一句话,就是那句话,让喻挽灵之后的日子不再灰暗无光,她的生活开始变得缤纷多彩。

当时,喻香秀问她:“你愿不愿意跟喻阿姨去城里生活?”

喻挽灵已经记不清当年的具体细节,只大概知道喻香秀好像给了伯父伯母一笔钱,双方协商一致后,她就被喻香秀带进了城。后来俩人东奔西跑办了不少手续,她才终于正式成为了喻香秀的女儿。

她的名字也被重新取过,从此她不再叫“许盼男”,而是叫做——喻挽灵。

第18章 寒露(一)居然算计到我头上……

江斯澄的目光让她心里有点发慌。

怕他起疑,喻挽灵严肃地跟许书彬大声重申:“我说了我不是!我叫喻、挽、灵!你真的认错人了。”

许书彬狐疑地盯着她的脸看,好像在思索她干嘛不承认。

喻挽灵怕江斯澄听到更多,赶紧大步流星往旁边走,一旁的许书彬也跟过来,还自以为是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江斯澄,不想被他知道你是从乡下来的?”

喻挽灵用余光瞄了江斯澄一眼,看见他已经转身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于是直接无视许书彬。

她不想继续搭理他,一心想快点甩开他。走着走着,她迈开腿往教学楼快速跑,把他远远地甩在后面。

虽然暂时甩开了许书彬,但是她心里有些后怕,不知道江斯澄有没有听见,如果听见了,又听到多少?

喻挽灵把自己每天跟着江斯澄上下学的事情告诉了喻香秀。

“他居然没有拒绝你?”

“没有……”喻挽灵摇头,“妈妈,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先不急,你就继续跟着他吧,只要他没拒绝你,你就天天跟着他。”

其实,喻挽灵已经有点没耐心了。目的你不明确,导致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特别是现在已经遇见了老家的熟人,搞得她心里有点不安。

所以她听到喻香秀的回答之后终于忍不住,情绪激动地质问道:“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去接近江斯澄?当初害喻灵姐姐的是不是秋岚阿姨?如果是她害了姐姐,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报复她!”

喻香秀从没说过喻灵发疯的原因,但是喻挽灵也不是傻子,她早就隐隐猜到了喻灵的发疯和秋岚脱不了干系。

自从被喻香秀领养,电视一播放秋岚演的电影就会被喻香秀愤怒地换台,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情绪,在调完频道以后对着喻灵的遗像崩溃大哭。她还坚决不让喻挽灵追星,并告诫她:有些明星在电视上装好人,实际上人品烂到骨子里。

联想到喻灵是读的表演专业,喻挽灵觉得她很可能和秋岚有过来往。

一提到喻灵,喻香秀神色痛苦,“你看秋岚是用什么手段教养江斯澄的……还有地下室的视频……她这个人不简单,做了很多你想不到的可怕事情……”

她将喻挽灵轻轻地搂紧怀里,低声说:“挽灵,现在你还不能知道太多,等到了合适的机会,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喻挽灵依偎在她温暖的胸膛里叹气,情不自禁地神游起来,又回忆起了从前。

初中的一次期末考,语文的命题作文是“最重要的人”,她写的“最重要的人”是母亲喻香秀。她感激母亲教会了自己很多道理,带她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离开了老家,她才知道女孩子也可以被家人宠爱,女孩子可以有很多种活法,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开始变得生机盎然。她很感激母亲,是她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她发誓要永远保护她、爱护她。

在写那篇作文时,她以“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为结尾,后来再审阅,她觉得这句写得太平淡了,又添加了一句:“不论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还是为她付出生命……我都愿意。”

所以,只要母亲需要自己去为她做事,哪怕不告诉她原因,让她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

自打喻挽灵当众帮关

老师作证开始,罗晨一直在明面上和她不对付,喻挽灵不想惹麻烦,也是能避则避,尽量不与他起正面冲突。

所以她在教室以外的地方看见他就会绕道走,但也会有绕不开的时候:比如课间操结束的时候。

所有学生都往楼上走,罗晨刚好走到了喻挽灵边上,他一看见她就笑着调侃她:“晚上请你吃夜宵去不去?”

喻挽灵充耳不闻,继续上楼。

罗晨和旁边几个男生哈哈笑,他们笑着交头接耳,“她不领情哎,那就请林小梨算了~”

喻挽灵敏锐地察觉到他们话里有话,她回头瞥了他们一眼,几人笑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在说什么好事。

林小梨也是20班的学生。

她是外地学生,平时住校。成绩一般,家境也一般,就是长得还不错,身上该瘦的地方瘦,肉都长在了该长的位置,所以班上的男生总爱开她的黄*se玩笑。

她想了一下,要不要去提醒林小梨呢?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可能就是开个玩笑,林小梨也未必会理自己,还是不要去多事吧。

喻挽灵一回到座位就向同桌梁倩吐槽:“我以为在南槐实验上学的学生都是学习很厉害的人呢,没想到有那么多像罗晨这样的人。”

梁倩是班上唯一一个会和她说话的人,毕竟是同桌,只要是没仇,天天坐一起多少会搭几句话。她一边偷偷玩手机一边说:“你真天真!也不看看学校多少学生啊,还会每个都品学兼优啊?私立学校不就靠那几个尖子班来吹牛招生!你看学校怎么培养1班和2班的?这一届又有江斯澄,像他这种天才学生都够学校吹好多年了。”

喻挽灵又想起他小时候干的“坏事”,有些好奇:“他是不是从小就学习很厉害啊?”

梁倩专注地看手机,眼皮也没抬一下,“这我哪知道,反正他很厉害,什么都拿第一,吊打第二。”

喻挽灵见她总盯着手机玩个不停,干脆不问了,省得干扰她。

她对江斯澄充满了好奇,为什么他小时候举止会这么恶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品学兼优”?

下了晚自习,喻挽灵站在一楼等江斯澄,等待的时候被林小梨吸引了注意力。

她看见罗晨总在和林小梨说话,好像在缠着她问她什么,林小梨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喻挽灵忽然想起了罗晨对自己开的玩笑,感觉有点不对劲,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拉住了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梁倩。

“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可以不用告诉我手机密码,我只用拍照功能。……放心,要是弄坏了我会赔你新手机。”

梁倩犹豫不决,“你要拿来拍什么?”

喻挽灵赶紧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抓罗晨的把柄!”

梁倩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也来了兴致,“那干嘛要借啊?带我去拍啊!”

“不行……因为我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罗晨是连哄带骗地把林小梨带出学校的。

林小梨一脸不情愿,推拒了几下,但是她没有进行激烈的反抗,所以还是被他半拉半拽地往一条小路上拉。

喻挽灵不敢跟得太明显,她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跟他们进小路,但是她知道这条小路还有一个出口,她可以从另一头绕进去。

她狂奔了十分钟才绕进去,一进去就听见了几个人在嬉闹声,她赶紧找了个地方躲避,然后掏出手机录视频。

如果这次能直接拍到罗晨违反校规的证据,他就可能会受到处罚,灭一灭他嚣张的气焰或许能让关老师心里好受一些,不再对他们放任不管。

几个社会上的女生在辱骂林小梨,好像是在说她勾引谁,林小梨哭着说没有,几男几女一起动手想扯她衣服。

“你这么sao,那就给大家都看看啊,大家欣赏个够不也正合你意嘛!”

说完,几个人开始动手扒她衣服,林小梨不肯,哭着乞求,但是几个少男少女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欢。

喻挽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也录不下去了,她打开紧急呼叫,试图拨打110。

电话拨出去,手机响起了冗长的“嘟——嘟——”声,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喻挽灵心说:“遭了!”,她当机立断,拔腿就跑,但是跑得没她们快,立马就被拽过去,还被踹在了地上。

“靠,喻挽灵?怎么又是你!”罗晨一看到是她,连骂几句脏*话。

喻挽灵被摁在地上,眼镜滑到鼻尖,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细碎的沙石磨得好疼。

手上的手机被抢走、挂掉电话,这通报警电话没有顺利打通。

喻挽灵想到手机里还有录下来的视频,用力拽着拿手机的女生,“手机还我!”

罗晨赶紧上前,逼问她:“你是不是拍照了?手机密码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密码。”

“你信不信我……”他作势要揍她,忽然被别人推搡开。

“快走快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似惊弓之鸟四散奔跑,趁他们不备,喻挽灵爬起来抢手机,手机是顺利抢到了,但是也被报复性地推倒在林小梨身上,两个人摔成一团,喻挽灵迅速爬起来问林小梨有没有事,林小梨目光震惊地看着正前方,好像很意外地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喻挽灵先把林小梨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才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

她坐在地上,视线比较矮,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一尘不染的运动鞋和校服裤裤脚。

喻挽灵不继续往上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只有江斯澄才这么爱干净,连鞋子边缘都没什么污点。

江斯澄在她面前站定,蹲下和她平视,语气嘲讽,“你是不是想当救世主?又帮老师又帮同学?”

他的眼睛比夜色还黑,看人时压迫感十足,喻挽灵不敢和他对视,别开脸躲避他的注视。

江斯澄轻笑一声,“你同情泛滥,帮人就帮人,居然还算计到我头上。”

听到这话,喻挽灵猛地抬起脸,又撞进了他的目光。

喻挽灵的脑海里回放着两小时前,她和梁倩的对话:

“那干嘛要借啊?带我去拍啊!”

“不行……因为我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在这里等江斯澄,和他说我被经常找我麻烦的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