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归市长（加更）众望所归和理事会的……

蒂米的资料里显示的是父母双亡，她在日常生活中也从不提及家庭，经常住在安全屋，有时候直接住在市政府。

她只有他们这些朋友了。

几个人选择先后单独在病房与蒂米市长说说话，首先是杰克，他之后还有工作。

杰克拉了一把椅子，挨着病床坐下，他垂着脑袋，把右手放到眼下，明明大脑和意识没有对手指进行控制，手指本来应该保持自然静止不动的状态，但是大拇指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他一时没有说话。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蒂米的心跳检测仪器在不断发出规律的“滴——滴——滴——”声，这声音在没有其他响动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提示着病人的存在。

似乎是组织够语言了，杰克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病床因为蒂米躺在上面而隆起的被子：“市长，我曾经做过一个梦，那个梦很真实，很连续，我梦到我的精神病没有好，我变成了一个疯子，困在躯壳里，像个行尸走肉，无恶不作。我醒来一身冷汗，觉得这梦很离奇。”

他停住，给蒂米压了压被子，继续说：“现在一想，如果没有梅尔工业园招人，提供那么好的条件，我没有被玛丽推荐去工作，我更可能死在人体实验里。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给我人体实验同意书的医生是被我举报给警察的。”

杰克笑了笑，那种属于老实人难得的狡猾的笑，带一点不好意思的那种。

“市长女士，你也得承认，哥谭没有了你也能运转。”杰克眼睛看着墙壁，其实眼里没有看墙壁：“只是我觉得哥谭已经很难再承受一次剧烈颠覆、秩序重建的大变动，而失去了你，哥谭就得迎来这样一场变动。因为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已经很多，许许多多哥谭人把希望的目光放在我们身上，而没了你，地底的鬼怪就都会勾结在一起，钻出来和我们搏斗，凭借比我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底蕴和庞大错杂的势力把我们打倒，踩进地里，要我们屈服。”

“可是我们怎么会屈服呢？就连你资助的那些孩子们都不会后退。”

“所以请快点醒来吧，市长女士。”

杰克走出房间，露西走了进来。

自从詹姆斯转入安全局特别行动组后，露西就变成了蒂米贴身保镖之首，也兼职秘书，是比西西特秘密等级更高的秘书。

露西出生于哥谭工人家庭，在社区学校学了几年，刚毕业准备找工作的时候家里出了意外。

露西的养父被黑-帮械斗波及，受了枪伤，家里失去了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还要因为巨额医疗费而濒临崩溃。

也许人的苦难有千万种，但是临到落到自己头上，就都是感觉天要塌了。

那时候她和养母都很绝望，露西甚至已经无所谓对错了，只要能给她钱先把养父的医药费付了，曾在哥谭拳击比赛中获奖的她去给黑-帮卖命都行。

但是她是一个女性，黑-帮会更想把她卖去红灯区。

很俗套，就是蒂米市长给了她一份工作，一份足以让她和她的家庭从这一切中支撑过来。

从荣光安保公司到现在的职位，也许是生活稳定下来了，好起来了，露西的脑子才能思考一些超脱生存的东西。

她偶尔会想自己的生活，会想为什么他们一家要为黑-帮的罪恶承担代价，为什么只是一次医疗费用，他们家就完全无法承担，脆弱得要碎过去，为什么哥谭有这么多苦难？

露西有一些模糊的想法，但又受限于学识不够，说不出来。

这么些时间，她看着蒂米女士让哥谭变得更好，感知到蒂米女士给的不仅仅是一份高额薪资，具有齐全的医疗保险和福利的工作，还有更多的东西。

现在，她有在自己看一些书，虽然进度很慢，但是会每天写日记，感觉自己在变好。

露西坐在蒂米床边，絮絮叨叨着这些，顿了顿，又说：“市长，现在好多个部门好多人好多工作都需要你，梅尔集团针对你上次毒气中毒昏迷研发的人工智能还在什么数据收集阶段，理事会已经有人权压西西特秘书，质疑你的工作，还不回来哥谭就要失去你这个市长了！”

好像说还不回来蒂米女士就要失去市长这个职位更合理……可是露西觉得，蒂米女士没了市长职位还可以有其他精彩的事业，但是哥谭没了蒂米市长，就真的很难再有这样一个领导人了。

“哦对了，詹姆斯、帕米拉还有很多很多你的下属，甚至许多的哥谭市民都在期盼你回来，他们叫我替你说一声谢谢——好吧，这个是我加的，他们很多人并不知道你昏迷了，但是我想他们和我都是一样的，是你一步一步，使用了魔法一般，改变了我们的烂命。”

“快好起来吧，蒂米市长是最棒的，一定可以的。”

等布鲁斯坐到蒂米身旁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连着几日下狠手的结果就是今天能够在夜里坐在这。

他把手放到蒂米的手旁边，隔着些微距离感受她的体温，那一份对温暖的感知，这让布鲁斯能够从那种停不下来的状态中挣扎出来。

布鲁斯忍不住再进一步，用食指从蒂米中指和食指间回勾，把她的食指握在手心，那么一点的肌肤相触，带来的更多是

精神上的满足。

“蒂米女士，我应该说你的朋友、你的下属、你的市民，我们都在等你回来，而你的敌人都在期待你永远陷落。”

布鲁斯想扯出一个布鲁西宝贝式的甜蜜微笑，嘴角却向下撇，没成功：“或者我应该甜腻腻的说点漂亮好听的情话，毕竟所有人都认为我擅长谈情说爱。”

深深叹口气，布鲁斯靠近床沿，低下身，捧住蒂米的手，把额头贴上去，声音低低地响起：“但更多地会怀疑你在另一个世界凭借自己的智慧解决了那些能把人吓疯的挫折，然后有了更好的一切，所以不需要再回到这里，就像我的管家阿福之前希望我在外面有新生活，彻底离开哥谭一样，我会想你是否留在那边更好？”

“同时我又忍不住时刻怀疑那只是我的猜想，实则你在那边过的很不好，我想请求扎塔娜看看那边的你，她说两个世界的联结很不稳定，她也没办法观测。”

“我便试着也戴上那顶王冠——没有用，扎塔娜说磁场相合的概率极低……”

布鲁斯无法自抑，大概是夜晚掩饰了万物，白天不会说的话就会在晚上从嘴边跑出来。

“我总是没有做足准备，无论是作为站在那个巷子的小男孩，还是现在的自己。”

————

这一次没有什么系统机械声，就是一个游戏界面可以供蒂米用意念进行操作，比手动鼠标键盘操作都要简单方便。

在路上她进行道路建设，在操作游戏用来解决堵车问题之前，游戏就提醒了蒂米进行操作需要返回游戏主线的时空。

操作之后，游戏就跳出了一个限时一小时的弹窗：是否保存当前时空位点，返回游戏主线？

现在蒂米在自己的房间，良好的隔音让她听不到杰森正在把他为数不多的书，包括蒂米送的书本给归纳摆放起来，一边嘀咕就像做梦一样。

听不到阿福正在厨房大展身手，熟练地切好肉末、洋葱、大蒜等食材和佐料切好备用，准备用番茄肉酱意面、芝士焗龙虾给她和杰森一点美食震撼，开启在韦恩庄园的第一餐。

也听不到布鲁斯韦恩在给自己的大儿子迪克打电话。这位三十岁的先生向迪克讲述了最近自己遇到的事情，说自己在两个孩子身上感受到的触动，然后引到自己收养了杰森，让蒂米寄宿韦恩庄园的话题，并和迪克拌嘴，然后别别扭扭地对大儿子说：“阿福很想你。”

电话那头因为布鲁斯韦恩过度的保护欲和控制欲一直在和父亲生气，想要单飞的小鸟一下子就get到了老父亲的心思，连日的郁气都消退不少，顿时笑出声：“我知道了，我也想阿福，想你，我会回家的，也看看多出的弟弟妹妹。”

目的达成的布鲁斯韦恩挂断电话，心情很好地哼哼两声。

听不见这些的蒂米点开弹窗右下方的小三角，发现还有小字解释：玩家因为特殊原因处于平行时空哥谭副本中。目前玩家尚未成长为市长，游戏无法完全加载，但您已强行使用游戏权限，超前对哥谭道路进行游戏操作，导致玩家被该副本时空所排斥。若玩家继续停留于该副本，游戏系统将完全关闭。请玩家在限定时间内选择是否返回主线完成任务。

最下面是倒计时，还有十分钟。

简化来说，就是蒂米要么回主线世界，也就是二十五岁布鲁斯的那个哥谭，而这边可以保存时空位点，有可能返回来；要么放弃基建游戏，再也不回游戏主线，在三十岁布鲁斯韦恩的这个哥谭当一个普通人。

其实在这边当普通人也没问题，但是一眼看都是回主线后完成任务，再玩副本才是最优解。当然也有可能回不来副本。

“回不来副本这边会怎么样？”

蒂米有些舍不得杰森，如果可以甚至想把人给揣走。

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信息：那样的话，副本时空的自己将会暴毙。

而游戏的反映则是，蒂米眼前突然跳出来一个信封，信封自动打开，信封里飞出一张张信纸，白纸黑字，上面无数留言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开始在空中缓缓转动、飘舞，在蒂米眼前逐一展示，同时还有留言人的幻影。

有曾经帮助过的工厂老板说：工厂效益还不错，有一些小困难，但是都能克服，还接到了梅尔工厂的单子，明年计划扩大生产，我愿意送蒂米女士一件工厂生产的最好的衣服。

有失业找不到工作，变成她员工的保安说：市长女士，我结婚啦，我的妻子很好，我们感到幸福，我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你。

有从外面州市来工作的老师说：最近有人持木仓想闯进来，被保安给制服了，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的国家发生得不少，但是哥谭竟然意外的防护力度很好，附近一百米就有一个警察厅，我想我应该向市长您说一声谢谢，谢谢市长女士为我们师生的安全考虑。

还有曾经因为就医难求助蒂米的老年市民说：市长女士日安，虽然哥谭还有很多毛绒绒的毛病，但是我感到我的城市在变好，终于求助我的孙女向您发来信息说出我的感受。

也有受到资助，签了协议，本来应该在街头抢劫走/私，然后被反复抓捕或者横死街头的少年读了书，感到了以前自己的渺小，向蒂米汇报自己的近况：最近看了老师推荐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认识到从未认识的保尔柯察金，他钢铁般坚韧的意志和对理想的执着追求打动了我，我开始思考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思考我应该有着怎么样的未来，思考很多很多。我想我应该做一个有价值的人。（注1）

曾经收到熊猫玩偶的迪克，他也认认真真用在老师那里学习到的词汇给蒂米写了一封信：市长女士，午安，我叫理查德格雷森，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说要写一封信给自己想要表示感谢的人。我在之前的作文里已经写过爸爸妈妈了，这次我想写给市长女士，因为您送我的熊猫玩偶，还曾对我和小伙伴们的鼓励……（此处略过一千字小孩子错别字满满的童稚话语）

……

蒂米看着看着，大女人钢铁一般的心都温暖化了。

大概是看她太舒心，又出现三个疲惫的熟人。

一张纸条从中撕开，出现一个画面：杰克侧背着身，正在对着镜子给黑眼圈补上白色的粉底液，但是镜子里的面容模糊不清，像有一层烟雾。

杰克转过头来，脱妆的粉底裂出细纹，而他的眼睛里全是倦怠。

“市长女士，他们在怀疑我失去了你的信任和支持，于是都在与我对抗或隐隐对抗，而我们的敌人察觉到不对劲，理事会开始策划废除市政基金，我们的计划即将面临中断。”

本来就被不对劲的杰克弄得毛毛的，一听有人要废除市政基金，也就是废除以市政基金为基础的多个部门，蒂米顿时坐不住了，猛地锤了一下枕头。

如果不是惦记着和杰森他们做个告别，蒂米就要立马点同意回去收拾哥谭败类了！

影像散做云烟，又汇聚出忧心忡忡出现的露西。

露西说：“蒂米市长，是你一步一步，使用了魔法一般，改变了我们的烂命，我们需要你。”

蒂米心说：知道了知道了，就回就回。

最后是年轻的布鲁斯，他在社交场合依旧光彩夺目，好看得跟旁人不像一个图层，在病房里却难掩疲倦和脆弱，不再下意识上扬嘴角，露出甜蜜微笑的样子，看上去忧郁，甚至说肃穆，就像是撤去了白日的许多伪装，露出他真实的本色。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捧住昏迷的自己的手，将额头贴上去，声音闷闷地响起：“我总是没有做足准备，无论是作为站在那个巷子的小男孩，还是

现在的自己。”

蒂米当然知道布鲁斯在八岁时失去了父母，这是一件令整个哥谭都震惊的事情。

很显然，布鲁斯并不像他在外人展现出来的那样，从父母的死亡中走出来，他的心里始终埋藏着这道深深的伤疤，只要触及，情绪就会陷入潮湿与泥泞。

布鲁斯无法忘怀这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无法不为之自责自苦。

而现在，他也因为蒂米而难过。

作为被放到这种重量的那个人，蒂米陷入了沉默。

她无法在这里说出一个字，只有快速选择回到主线哥谭，亲自面对布鲁斯，亲自控制局面才是最应该做的选择。

只是她也不能不考虑到自己再也回不到这里的可能。

蒂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最后的十分钟，蒂米还能做什么？

蒂米的选择是写一封信，然后把信件藏起来，一旦她主线任务失败，这封信能够给还没相处超过一年，却是真真实实相互扶持了这么久的杰森以解释和安慰。

————

露西站在病房外，电话那头西西特疯狂询问蒂米的情况：“露西，蒂米女士已经五天没有出现了，我这里堆积了一堆的文件和事情都必须由她来处理，你跟我说实话，她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理事会那边还在持续施压，就连西弗米勒也跳起来了，他个王八蛋，说市长跑路了，以为这样他就能继续当他的老油条，左右逢源，捞油水！”

露西举着手机，在病房门口踱步：“蒂米女士很快就会回来上班，西西特秘书，麻烦你再拖一些时间……”

回应她的是西西特被逼急的贵族淑女的怒火喷溅：“你这话已经说了十遍了！你们安全部的不会以为是蒂米女士最直管的部门就把我们都丢一边吧？”

露西弓着背小心地应对：“不敢不敢，西西特秘书，你是我的神，只是蒂米市长的命令在那——”

西西特深吸一口气，隔着电话，吐息声都很明显，她在那头捏着眉心：“向市长再反映反映，要不然我就得辞职了。再跟你说，理事会有人在找市长，他们估计得了什么消息，在找麻烦，你们多注意一些，挂电话了。”

电话挂断，露西直起腰，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琼玛特秘书，她声音很有辨识度，不笑的时候那种不急不缓，用词总是最精准老道的磁性女声，笑的时候就带出一点风流肆意。

现在当然是不带笑的，在工作上琼玛特不会露出私下的那种随兴。

“露西，市长女士那边在医院？”

露西下意识想说你怎么知道，但是经过训练，声音没说出来，她心跳加快，打起哈哈，说没有没有。

但是这个沉默空格，已经让琼玛特直接跳过和露西纠缠在第一个问题上，快速地说：“凯斯议员带了一队特种兵，大概十二个去医院了，你们注意。”

然后她就不多废话，把电话挂了。

露西立马再拿起无线电通讯器，在队伍频道里发消息注意医院各个入口和通道，对可能到来的凯斯议员等人进行拦截。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是杰克。

“露西，凯斯议员拿着理事会一致通过的法令，一旦他们发现市长昏迷不醒，法令就会生效，免除蒂米市长的职位，废除市政基金，你务必想办法把人拦住！”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有人把格雷福斯家族的罪证送到了他的手上，而贵族都是层层勾结的，杰克现在反而陷在这件事中，艰难地躲刺杀中。

连着三个电话，尤其是杰克的消息，让露西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间医院是私人医院，本来是专门为蒂米服务的，但是蒂米认为这么多医疗资源就等着她生病才能用上，实在浪费，所以这也对蒂米一系工作人员开放，所以医院在除蒂米这个病区之外，各处还有不少人。

这一队特种兵的人数约十二个人，露西带队友共五十人，分散在医院周边、医院各个入口、医院通道，以及病房周边。

特种兵很可能带了杀伤力惊人的武器，所以必须足够的人把特种兵拦在外面，还不能因此放弃对周围的防护，以免有其他人借机刺杀。

这样的话，能够调用来对上这十二个特种兵的队友，大概人数也差不多十几个。

公共频道里在入口的队友发来消息，发现凯斯议员和随行十二人。

“安检口可以拦住那些特种兵吗？”

在安检口的保护组成员回复：“凯斯议员拿出了持械许可。”

露西立刻让他们在一路上设置阻碍，让电梯停工，凯斯议员就带着人爬楼梯。

伪装成清洁工的保护组成员在楼梯上倒胶水，这群人就把外衣丢在地上踩过去；又把通道门锁上，这群人就把锁撬开，还捉住了扮作清洁工的成员……

凯斯议员站到了露西面前。

露西耳麦里还有队友的抱歉声，她肃容站在唯一通往蒂米病房的入口。

“凯斯议员这是做什么？”

凯斯议员拿出文件和许可书，出示，微笑：“理事会制衡市长，有权利在市长出现重大问题或无法正常工作时，取消在职市长的职位和权力，我现在是在合法探视蒂米市长情况——小把戏玩完了，要不直接抗拒执法？”

抗拒执法只会成为这群人击毙露西的理由。

第52章 真理市长真理武器砰砰砰

不拦住这群人也不行，露西这群人就是为了保护蒂米而站在这里的。

不仅仅是她，无数的人为蒂米工作，他们依靠着蒂米过上像人的生活，蒂米也依赖他们继续巩固和扩大这一个群体，进而朝着他们相信的目标——哥谭的再次伟大而前进。

甚至抛开这些，蒂米本人，也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原谅露西暂时只想到这样一个词汇。

证据则在方方面面，就连这所医院的开放和来这里的人员拥有的医疗保障，都源自于蒂米的命令和资源的供给与倾斜。

这样的人，如果要被眼前这个愚蠢的白男，高举着所谓的法令就来罢黜……露西想，那哥谭没救了！

对此露西想要冲凯斯医院质问，怒吼，但又想到到蒂米女士曾教她如何在敌人面前保持冷静，即便需要虚张声势。

露西同样微笑：“抱歉，安全部不受理事会监管，理事会无权对安全部发号施令。”

她冲那些拿着木仓的特种兵说：“兄弟们，这可是蒂米市长，如果你们要硬闯，我们安全部也不是没有人。”

随着她话声落下，四只军事研究所的最新研究机械狗从空出的房间窜出来，它银白色的金属身体在拐角灵活转弯，像四道白色的闪电，停住时又格外灵巧，机械爪牢牢抓住地面，没有一点摇晃。

这才看清这半人高的大狗，流畅的体型搭配科技感十足的金属亮外壳，两颗眼睛是无机质的蓝色，背上的枪管在移动过程中就开始自瞄，对准凯斯议员等人。

同时各种红点明晃晃的出现在凯斯议员的头颅。

抗拒执法确实会成为凯斯议员等人击毙露西的理由，但是当抗拒所谓执法的一方同样手持真理，火力十足呢？

凯斯议员这边的回应则是特种兵都端起木仓对准露西。

两方对峙，没有人开木仓，但是也没有人收起武器。无声中空气中仿佛都有噼里啪啦的火花炸开。

凯斯议员扶了扶眼镜，在数十道红点瞄准的情况下低声叫护卫他的人放下木仓，然后转向露西放软语气：“你是叫露西是吧，我不是第一次来找市长了，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要代替理事会监察市长的工作状况，刚刚是我太过莽撞，但是理事会职责确实在这，无论如何，你得让我和市长见一面吧？”

硬的不行来软的是吧？

露西抱臂，讥讽道：“监察要带这么多人这么多木仓？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借理事会名头，对市长安危造成不利！”

“怎么会？现在整个哥谭市上层都隐隐猜测蒂米市长是出了什么问题，人心不稳，我也是代替广大哥谭市民来确定市长的安危，怎么可能想要谋害市长？”

“无论如何，理事会的通

知请发往市长办公室，市长会做出回应，哥谭市民的担忧也会有市政厅做出安抚，而不是让你持枪闯入市长的私人医院，这不合流程。为此我将向上对你提出严厉的投诉。凯斯议员，我向你做出最后的警告，现在离开，是你最好的选择，否则更严重的后果在等着你。”

凯斯议员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微笑消失了，表情凝固在脸上，然后渐渐变成一种阴沉的笑：“哦，好吧，那我们回去了。”

他顶着红点缓缓后退，退到走廊，然后喊了一声快走，就奔跑起来。

露西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木仓响，然后是一连串的木仓击，露西数了是15发，这些木仓声把她的心跳弄乱。

怎么回事？

她立马下令叫队友把人拦住，而机械狗也快速启动，飞快地追了出去。

而露西和附近的队友全都往病房狂奔。

砰砰砰。

露西能够清楚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的在加速跳动，一下一下，存在感明显。

然而当她打开房门，那心跳声也不在她耳中了，甚至说听觉、嗅觉等等感官都暂时失效，只有视觉在这个时刻发挥着比平时都要灵敏的功能。

此时的病房那些本来好好摆放的死贵的呼吸机等仪器都东倒西歪、乱七八糟，在地上散落无数的碎片，被子被掀到地上。

而蒂米女士此时正坐在床边缘，翘边的头发随意地垂在脑后，脑袋在门开前快速转过来，随之转过来的还有就算她昏迷也没有取下的手木仓。

她绿色的眼睛射来的光，有如闪电，冷冽凶狠，木仓口直指来人。

在看清是她时，持木仓的手脱力地垂落，手木仓掉在床铺上。

“是露西啊。”

蒂米女士用这样一句话，把呆楞住的露西叫回神，赶忙进来查看情况。

床边地上倒了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人，头部、胸口多处中弹，最知名的是从额头贯穿大脑的那一处，手边还掉落一把手木仓。

而病床靠近蒂米市长头部方向的墙壁上还残留有一个弹孔。

露西认出了这个人是调来的医学专家，他有着合理干净的身份，所以才能出现在蒂米的病房，对她的生命健康负责。

于是刚刚木仓声时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大致推测出来。

这位医学专家不知何种原因叛变，用了某种办法私藏了一把手木仓进来，并干扰了病房的监控等设备，准备袭击市长。

如果蒂米市长没有苏醒，并且反应迅速，那么就这么一个医生，就能成功杀死市长。

但事实就是他只开了一木仓，还没打中，就被醒来的市长用不离身的手木仓连开十五枪反击，清光一个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蒂米市长打得很准，这个刺杀者当场身亡。

一切发生都很快。

过一会就会有人来处理现场，而蒂米也先去医院另一个房间休整，以待用良好的姿态出现于人前。

与此同时，露西在忙碌于蒂米苏醒连带的一系列事情，现在她整颗心都是在飞的，感到一连几天都吊起来的心安稳地落地了，干什么都有劲。

露西感叹，蒂米女士终于从未知的另一端，回到这人间。

————

写完信即刻选择保存时空位点，回到主线世界的哥谭。

蒂米一睁眼就看到医生要对她来一套美式居合，木仓都掏出来了要贴她额头来一下，十分地自来熟，一点都不询问一下她这个被木仓贴的人的意见。

蒂米猛地把被子往上一掀，遮蔽医生的视线，整个人侧窜起来，在这个过程中立马把还在病服口袋里的木仓摸出来，双手开保险。

蒂米突然睁眼吓到这个医生，他果断放弃原计划，隔着两米的距离就开木仓。

但被高高扬起的被子挡住蒂米身形，这一枪打下去，没有痛哼声，子弹与墙壁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短促而沉闷的一声响。

他还要再开木仓，然而他没有蒂米快，被子后一颗子弹急速飞行，就亲在他额头，强制他关机。

多亏以前的训练，蒂米超常发挥了。

砰砰砰……怕他关机不彻底，或者说蒂米也被吓到了，连连扣扳机，打到弹夹空了，食指还在下意识多次勾住扳机。

门口还有人，蒂米紧绷的心弦再度绷紧，她立马调转木仓口，摁下扳机。

是露西。

还好是露西，还好木仓里没子弹，要么就是她死，要么就是露西死。

唉，市长真是一个紧张又刺激的好工作，布鲁斯那个极限运动爱好者用那么多钱来追求刺激，不如把钱给她，然后他来当市长，体会这种绝佳体验！

蒂米一醒，堆了五天的事情，都跟潮涌一样向蒂米拱过来，要把蒂米淹没。

把人一收拾好，蒂米又变成那个哥谭市市长蒂米梅尔，她给所有亲信都回了消息，也给布鲁斯打了个电话。

有点遗憾，没有打通。

而第一个需要蒂米处理的就是直接上医院来的凯斯议员和刺杀蒂米的医生。

詹姆斯戈登被叫了过来，他见到蒂米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那个死了的医生就被交给了詹姆斯戈登。

戈登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蒂米穿着一身卡其色的休闲西装，柔软的西装裤下垂：“我这些天感冒有些严重，发烧了，我怀疑是流感，便在医院住了几天，但是不知道这怎么就被传成我要死了。这个医生带着木仓要直接送我上路的，我想我的自我防卫十分合理，但是我需要警察局查清这个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市长办公室和安全部这边会全程跟进。”

戈登观察了一下蒂米，看她面色红润，眼睛明亮，顿时放心了：“没有人能对市长的自我防卫表示质疑，哥谭警察局将拼尽全力查清这件事。”

然后是凯斯议员这边，他被市长保护小组抓住，十个特种兵因为拼死抵抗，死伤严重。

凯斯议员被反手臂，动弹不得。

看到蒂米那一刹那因为太过惊讶，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这怎么会？”

蒂米笑笑：“很惊讶看到我？你这样很难不让我肯定，这一切对我的谋害，都是你和你背后的人的手笔。”

凯斯议员这种情况还能维持回表情，没有露出败犬一般的狂怒等情绪，他冲着蒂米微笑：

“市长，我想我只是代表理事会来探望你，被您的保镖拦住我就走了，我想我没有犯什么错吧？”

第53章 拐人市长蒂米的大船继续前行

蒂米出场，攻守之势对换。

蒂米无所谓凯斯议员要用言语来狡辩一些什么，她只是来露一面。

“凯斯议员，不用对我解释，你的演技都留到安全部的特工面前去展示吧。”

蒂米眼里，他只是个小角色，不用她来多费心。

为了告诉所有人，市长蒂米梅尔平安健康，哥谭一切如常，蒂米连着三天都在公共场合活跃。

无论是接受正式媒体的采访，还是出席活动，都用来刷存在感。

事实上蒂米站在那就说明了一切。

比如某些人计划的失败，和即将面临的清算，又比如现任市长及其追随者所在的这艘大船，就算还会有些波折，但很快将风暴退散、云销雨霁，一些蠢蠢欲动的虫豸也瞬间偃旗息鼓，仿佛那些对杰克等人隐隐的针对都不曾发生。

杰克一收到蒂米清醒的消息时，正在和詹姆斯史密斯吵架。

詹姆斯史密斯比杰克资历更老，他作为安全部秘密部门中一些元老级人物和杰克之间的缓冲，经常是两边安抚，两边说好话。

这些天杰克坚持要拿格雷福斯家开刀，快刀斩乱麻，而丝毫不顾哥谭诸多人物的说情，詹姆斯一直在劝说杰克不要那么赶，把节奏放慢，以免有些人狗急跳墙。

但是杰克根本不听劝，固执己见，两个人来回这么好几轮，都失去了耐心，开始吵起来。

“杰克，你就不讲一点情面？”

杰克睁着一双因为繁重工作，休息不足而通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史密斯，你是收了人情来劝说？”

詹姆斯史密斯怒不可遏，这就是在怀疑他收受贿赂！

当即就音量爆涨：“杰克克莱门斯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和外人勾结？狗屎，你也不看看你这几天遭了多少次刺杀，你不害怕，你头铁，我们这些辛辛苦苦保护你的人还害怕呢！现在你就这样污蔑我……”

空气一点就要炸。

一道纯钢琴乐的铃声打破这紧张的局面，杰克麻木地接听，却听得那边露西欢快的声音传来：“杰克，市长女士已经清醒！”

杰克眼前一亮，手指不由抓紧手机，脸颊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嘴角不自觉地，有些僵硬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他的情绪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

杰克试图说话，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溢出一些无意义的杂音。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那种压抑已久的焦急、焦虑、紧张在瞬间被释放，就仿佛久违的阳光突然穿透了笼罩已久的乌云。

嗡——

紧随其后的是再也无法忽视的头晕耳鸣，眼皮好像有着一种无法阻拦的相互牵引力。

最终杰克双腿一软，眼睛一闭，倒在詹姆斯推来的椅子上。

掉到地上的手机还没挂断，是露西在喊杰克的名字，询问怎么回事。

詹姆斯的怒火不上不下，还是接了一把杰克，发现他是睡了过去。

詹姆斯：……

他捡起杰克掉落的手机跟露西说：“杰克累倒了，我给他叫个医护看一下。”

————

蒂米和国会那边联络联络过感情，又来往于哥谭市各个大型政府机关，出席几个上层活动，同时手底下人把格雷福斯给摁牢了，收押、没收财产、清算一条龙。

跟王冠有关的人员查明问题的都依法定罪，而琼玛特没有查出问题。

一时间新闻很热闹，哥谭市民讨论几天，也就过去了。

而对于某些侥幸没有在上面惹事的相关方，则要忍受蒂米时不时晃悠。

蒂米：欸，我蒂米还活得好好的，不想像格雷福斯家一样被带走定罪，产业被制裁就都给我小心点。

气人，但不敢跳出来。

道理很简单，民不与官斗。

再大的一个家族和企业，政府颁发一个限令，就可能面临巨大的损失。

就算这些人背后有关系，也只能为难之前的蒂米梅尔，可敌不过现在的蒂米。

除非团结起来跟蒂米掰手腕。

但是这不是掰了掰，从结果上来看没掰过，所以暂且都老实了。

蒂米还惦记着杰森，找人去东区查了查杰森陶德和凯瑟琳，发现这个时间点上，杰森和政府签了合同，半贷款半自费，在由费伊古恩太太那个犯罪学校改造的东区光明小学读书。

凯瑟琳则和五年后隐形的父亲威利斯陶德都在梅尔工业园上班，两人有在工业园里开店的长远计划，正在努力存钱。

另外凯瑟琳其实不是杰森的生母，而是杰森父亲第二任妻子，杰森的后妈，不过从五年后她独自照看杰森的事实来看，这一点其实不重要。

很多时候，养恩大于生恩。

本来准备照顾单亲家庭中的凯瑟琳和杰森的蒂米感到命运的神奇。

在突击视察东区光明小学时，蒂米在一年级一群小孩里看到了脸蛋有着明显婴儿肥的杰森。

蒂米戴着口罩走到他旁边，本来在和同学说话的杰森顿时就警惕地望过来。

蒂米视察重点在校园安全检查、教育政策落实、学校管理三个层面。

现在嘛，就再做一下安全检查。

蒂米走到杰森旁边，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五颜六色的棒棒糖递到杰森面前：“小朋友，姐姐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叫我接你回家，吃了糖跟姐姐一起回家好不好？”

旁边的小朋友巴巴看着彩虹棒棒糖，又保持着哥谭人的警惕，不靠近，也站在那不走。

杰森吞了吞口水，往后退：“我妈妈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虽然家里情况在好转，但是也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穿着不便宜的羊绒大衣，气质独特，一看就不像东区人的朋友。

“那是因为你妈妈没跟你说过我，我们关系可好了，你跟着我走，我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吃的，糖果、蛋糕、肉干……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姐姐不骗你。”

“奇怪的阿姨，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还有你的骗局很低级，你快离开，我要叫保安了。”杰森退得更厉害。

这个诈骗确实不怎么高明，蒂米也没有一定要拐骗小孩成功。

但是，奇怪的阿姨？

蒂米被呛了两下。

好吧，这就是杰森，聪明得紧，竖起利刺时攻击性惊人。

蒂米还不想放弃，站起身说：“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小朋友，你叫杰森，你的妈妈叫凯瑟琳……”

杰森转过身，奔跑起来，一边大喊保安：“保安叔叔，保安叔叔，这里有骗子骗小孩，快来抓骗子！”

在杰森的努力下，蒂米摘下口罩，在教师办公室里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

“不好意思，我是蒂米梅尔，在视察东区光明小学一年级学生防诈骗能力。杰森小朋友，这根棒棒糖奖励给你，要好好长大。”

蒂米摸了摸杰森毛绒绒的脑袋。

杰森拿着巴掌大的彩虹棒棒糖，感到头上被人温柔地抚摸，愣愣地抬头去看蒂米。

口罩后的那张日耳曼人的面容本来应该显得冷酷不好接近，但是她绿色的眼睛里漾满笑意，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更别说这张脸是那么眼熟！

出现在报纸上和电视上，哥谭最大的官员，也是在东区开了工业园和学校，让他的父母有了新的工作，建设自己的学校，让他能够没有巨大负担地读书的大人物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杰森感觉自己在做梦，但是还记得像老师教的那样讲礼貌，他举了举糖果，说道：“谢谢市长阿姨——”

真是太礼貌了。

蒂米一点都不记仇，微笑着询问杰森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困难，学习怎么样，考试难不难，有没有信心拿第一名，有规划好读什么大学，是哥谭大学还是常春藤？

可惜杰森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很多小孩都会头疼的问题他回答得一板一眼，认认真真，没有丝毫的消极情绪。

杰森说他最近一次考试中又拿了第一名，没有学习的烦恼，对大学还没有详细的了解和计划，可能会就近选择哥谭大学。

最后，蒂米问他：“知道怎么写信吗？”

杰森睁着蓝色的眼睛，因为年幼，所以会偏圆，可可爱爱的，没有大人那种过于锋利的棱角。

他认认真真地点头：“我可以学一下格式，我能够写的，我已经学了很多的词汇了。”

蒂米从羊绒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笔和一张名片，在名片上写上自己的收信地址，塞到杰森手里。

“和我成为笔友，如果有什么烦恼或者快乐想要诉说，都可以给我写信，分享给我好吗？”

杰森不解：“为什么是我？”

市长有必要和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做笔友吗？

杰森能感觉到老师掩饰不住羡慕的视线，他只是东区一个小学生，市长没有需要拉拢他的。

就算这个市长是蒂米梅尔，这个事情也说不通。

“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联络方式，更多的事情，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会告诉你的。”

事实上，哥谭很多由蒂米负责资助的贫困学生都有蒂米的收信地址，这一群人会定期向她汇报生活状况和思想学习进步情况，之前说自己看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少年就

是如此。

而蒂米想要从中找到一些领头人。

杰森天然有着蒂米的一份信任和移情。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有这个潜质，也很有可能成长得更可靠和聪明。

杰森似懂非懂，他选择把这张写有市长联络的名片好好收起来，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学习写信，要自己攒钱买信封和邮票。

第54章 主动市长布，你行不行啊？……

布鲁斯回电话的时候，蒂米正在建了温室的菜园里拿着一个喷壶给有真菌感染所致疾病，如炭疽病、黑痘病、霜霉病等患病危险的葡萄喷洒蓝色的波尔多药液。

她在和帕米拉聊到种葡萄的时候，偶然提了一嘴需要做防治。

蒂米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管，赶紧抽了空就用硫酸铜和生石灰配制成波尔多溶液，均匀喷洒在葡萄的正反面叶片、嫩芽上。

蒂米直起腰，一只手拎着喷壶，一只手直接点了电话接通：“喂？”

电话那头还能听到疾驰带来的风声，就是没人开腔。

某个人开着车，拨通电话，却不说话。

蒂米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是布鲁斯的来电。

她把喷壶放到一边，往园子供以休息的石凳走，路上在水龙头处洗了洗那只拿喷壶的手，随便甩了甩。

“布鲁斯。”

蒂米坐下，捧了捧手机，缓解心里那种莫名的情绪。

那头轻轻地一声“嗯”，像是一片羽毛落下，拂动了一下人关于情感的那根弦。

哦，像个存了心事站在你目光可及之处，却又不黏上来的猫咪。

不远不近的，叫人心里怪痒痒的，所以蒂米声音也变轻了，变柔和了，就像在哄着一只若即若离的猫。

“布鲁斯，你现在开车是？”

“我没有接到你电话，想直接去找你。”

布鲁斯的嗓音透过电流的传变，磁性更加过剩，有点电耳朵，他的情绪从话语中悄悄流露出来。

蒂米摸了摸耳朵，刚洗过的手凉凉的，她笑起来：“你知道我在哪吗，就开车来找我？”

在意识到游戏属于神秘测，而哥谭市是真实的世界后，蒂米就保持长期上线，尽力自己熟悉工作，而不是一股脑交给游戏托管。

不过睡觉还是会在系统空间，自己一开始醒来就待着，睡觉休息的地方。

最大的原因是安全，以及舍不得已经照料出来的果园兼菜园。

具象到现实就是蒂米在市政区有一座别墅，一应设置一模一样且同步。

“我想你会告诉我的，对吗，蒂米女士？”

布鲁斯单手握着方向盘，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屏息。

而蒂米没有让他屏息很久。

她想到布鲁斯的那些留言，总是不愿意为难他：“你到市政厅楼下吧，我二十分钟后到。”

二十分钟后，蒂米从市政厅出来，没有多张望，目光就被一位站在车边的顶级帅气的男士给牢牢抓住了。

今年哥谭第一场雪下过，四周都裹上了一层薄雪，只有他和他刚停下的黑色跑车不是。

只是一眼，就能知道是布鲁斯。

他高大肩宽，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细绒长外套，锦缎马甲，黑色尖头皮鞋，走进看能看清他衣领上别着一个金属蓝的领夹，一头浓密的黑色长短发被风吹拂着，仿佛水波流动，有一种凌乱中又有着规律的纹理。

蒂米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说：“怎么站在外面？我想市政厅不会拒绝韦恩避避风的。”

布鲁斯拉开车门，引她坐到副驾驶位，而自己绕到另一边的驾驶位坐进去。

“蒂米女士，你来得很快，我也刚到。”

车门都关上，形成相对封闭的空间，同时车内的空调一直在工作，车里很温暖，温度让布鲁斯身上的香味飘到了蒂米的鼻子。

初闻是那种柑橘混合某种蒂米不熟悉的香料的混合甜香，等鼻子回过味来，又会变化成香草和水杉的木质与冷调结合的味道，矛盾却又会觉得合适，就像蒂米一开始以为布鲁斯是纯甜的一个人，后来渐渐认识到甜的下面潜藏的一部分。

蒂米一边给自己寄上安全带，一边说：“好吧，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四十六个小时……”

他偏过头，侧脸颌骨角度优越，发丝在没有用摩丝固定的情况下蓬松乌亮，很好摸的样子。

布鲁斯突然抿住嘴止住话语。

就在蒂米以为他又要缩回去的时候，他说：“我以为你会不再愿意见到我，蒂米女士。”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无法不这么想，”布鲁斯启动车，今天他没有司机，独自驱车到了这里。

他问：“蒂米女士想去哪？”

布鲁斯看了眼后面跟上来的车，没办法，市长的出行总是有着安保的。

“有个孩子写信说他们在为圣诞节做准备，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那些在学校的孩子？”

“可以。”

蒂米跟他说了地址，于是车轮转动起来，碾过地面的雪水和一些冰渣，发出一些脆响。

“学校附近的超市停一下，我想给孩子们买一些礼物来装饰圣诞树，他们一起砍了一颗小松树，买了一些彩带和糖果，但其他预算估计不会很足。”

“好。”

车平稳地向前，温暖的环境让蒂米产生了一点睡意，她从口袋里拿了一盒薄荷糖，打开盒子递到布鲁斯侧面：“要来一颗吗？”

“不用，谢谢。”

蒂米收回手，自己拈了一颗放嘴里，薄荷的清凉让她精神一些。

沉默。

大概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从慈善宴会上鼓起勇气告白，却被她忽视，还遭遇了毒气袭击；到准备在韦恩大厦与她交流沟通，甚至去韦恩庄园增进了解和感情，却又陷入蒂米的算计和王冠的意外。布鲁斯现在还能直接开车赶来，已经是心理很坚韧了。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好像是认为这是一个游戏，而布鲁斯只是NPC吧。

那么现在又要怎么处理呢？

蒂米在安静中靠进车座靠背里，她应该先为王冠计划中利用布鲁斯这件事给对方一个交代。

“布鲁斯，我想为把你卷入宝石王冠的计划道歉，我应该更珍惜我们的感情，至少要提前和你商量。”

布鲁斯想说她太莽撞，把自己的生命视作儿戏，那么惊险的计划也敢去实施，让意外发生的时候，他做不出更有效的应对……但嗓子发不出声音，可能是要说的太多。

布鲁斯目视前方，做一个认真的驾车者，只是嘴唇抿得更紧。

大概驾驶了不到半个小时，蒂米和布鲁斯一起在超市里买了许多文具、零食、玩具和衣物，东西很多，跟着他们的保镖都出来帮着搬进学校里。

蒂米瞧中两顶毛绒绒的毛线帽子，纯正红色很是喜庆，就像火鸡的颜色。

她给自己戴上，在镜子里看了看，很满意，而另一顶给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蒂米头上像个红色毛球球的柔软帽子，还有她期盼地眼神，手指攥紧手里同款，沉默地戴到头上。

学校已经放假，现在还在学校没走的，主要是由儿童基金以资助加长期贷款形式安置，且没有家可以回去的学生。

蒂米和布鲁斯把衣服、文具和一些零食分给这些年龄大大小小的孩子，然后把一些带有圣诞节气息的食物和玩具装进礼物盒子里，挂到孩子们已经装饰好彩带和灯带的圣诞树上。

有个眼熟的小孩站在蒂米和布鲁斯之间，左右看来看去，目光在同款红毛线帽子上。

“蒂米姐姐和这个哥哥是男女朋友吗？”

真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八卦小能手了。

旁边的小姑娘也凑过来，视线好奇地来回，重点落在蒂米和布鲁斯的帽子上。

“这一定是情侣帽子吧，一模一样的毛线帽子～”

蒂米认出了小孩，是之前在哈利马戏团傻乐的小格雷森。

她蹲下身，笑着对小格雷森问道：“哦，小格雷森怎么没有回家？”

理查德格雷森，也就是迪克蹭到蒂米面前，两只手热情地给蒂米来了一个抱抱，然后咧着嘴笑，笑得露出牙齿：“蒂米姐姐可以叫我迪克。我的爸爸妈妈今天才会回到家，现在家里没有人。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喜欢留在学校，

这里我认识了好多朋友，今天我想帮助我的朋友们装饰圣诞树。”

哦，真是个可爱的幼崽。

虽然迪克这个昵称有些歧义，不过迪克自己都能大大方方说出来，那就挺好的。

蒂米和他抱了抱，又摸了摸迪克圆乎乎的脑袋，夸奖他：“迪克真是一个善良又热情的小朋友。”

迪克眨巴眨巴蓝色的眼睛，调皮地看向布鲁斯，又转向蒂米：“谢谢蒂米姐姐，还是迪克已经是大孩子了。还有蒂米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呢，蒂米姐姐现在是害羞了吗？”

而小姑娘也抱住了布鲁斯的腿，仰着脑袋问他：“哥哥你真好看，如果你不是蒂米姐姐的男朋友，我就要追你，长大以后就娶你～”

蒂米轻轻捏了捏迪克的脸颊：“是哦，姐姐害羞了。”

她侧头，布鲁斯正在夸也小女孩很可爱时，恰好也转过头来。

两个人视线相交，四目相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又没有。

从学校出来，两个人又坐到了车里，空调提前启动，车里温暖如春。

蒂米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太阳穴，再快速眨动几下眼睛。

“困的话在车上睡一会吧。”

蒂米嗯了一声，拿出薄荷糖递给他：“要来一颗吗？”

布鲁斯对着她犯困的眼神，顿了顿，接过来，拿了一颗，绿色的圆形小糖果，颜色没有蒂米的眼睛透亮。

他把薄荷糖放到嘴里，薄荷的清凉和糖的甜在舌尖散开。

蒂米还记得王冠事件前和布鲁斯约好的去拜访参观，虽然她在平行世界五年后的哥谭已经看过，但是她依旧有些期待。

她靠在车椅靠背上，闭上眼睛，在睡前说了一句：“下一站韦恩庄园吧。”

第55章 温柔市长感情直接一个大进展，行还是……

蒂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布鲁斯和潜入哥谭买卖一种神秘药品的歹徒搏斗，所以没接到。

而等他终于能够和蒂米沟通，哪怕打一通电话回去也好时——布鲁斯突然就失去那种被荷尔蒙主导的冲动，拿着手机，垂着眼，盯着那条未接来电记录，像一座沉默的雕塑，一动不动。

告白的时候蒂米女士拒绝的理由就是他们之间存在重重阻隔，不想和他关系变得复杂。

而且他以要回去看顾阿福，没有留在中了毒气的蒂米女士身边，绝对是一大减分。

就算是上一次蒂米女士主动说要好好聊一聊，重新考量他们的关系，明面上看这绝对是增加了他们之间可能性的信号。

然而再次减分，因为蒂米女士本来是想要借王冠的名义来处理敌人，而他送的王冠让蒂米女士真的中了诅咒——再一看，蒂米女士说的重新考虑关系，也是一个幌子吧。

布鲁斯手指在拨通键的旁边，抬起，颤了颤，又移开。

难过、愧疚、生气、低落种种情绪，五味杂陈。

阿福端来纱布、药品：“老爷，该换药了。”

他嫌弃这底下太暗，又打开一盏灯。

于是布鲁斯放下手机，解开衣服，露出结实强健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胸口、手臂、腹部肌肉线条分明，但间杂大大小小的伤疤，更别说肩膀和腰腹还绑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多开了一盏灯，才看清布鲁斯面色苍白，眉眼间也多了些疲倦。

很显然疲惫和受伤让他的精神无法避免地受到影响，变得低落和消极。

阿福熟练地解下他的纱布：“老爷，市长女士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的。”

布鲁斯轻嘶一声，因为伤口与纱布有一点粘连，在取掉纱布时不可避免地撕扯。

“我不会让她看到。”

阿福小心地把药给他用上，再缠上新的纱布。

“那你在烦恼什么？”

“我想要知道她的一切，让她不受伤……”

阿福叹息一声：“你将蒂米女士视作同路人，你信任她的品行，想要了解她的所有，那为什么不试着和她分享你黑夜的小秘密，达成合作，互相保护呢？”

布鲁斯套上衣服，听到这句话，扭过头来：“当然不行。”

“老爷，你要求蒂米女士对你毫无隐瞒，但你自己也在隐藏和伪装。你觉得你无法对蒂米女士坦白，那么你也难以获得蒂米女士完全的信任，毕竟，她蒂米女士也是一位有着自己抱负，保持谨慎的市长，她有着自己的判断，你过多的保护欲对她来说没有意义。而且，一个自己都经常受伤的人，是做不到去要求同路人保持绝对的谨慎和安全。”

“是的，我知道这是不行的，我只是控制欲作祟，但我难以控制。”

收拾着东西，阿福直起腰：“你无法诉说，是害怕蒂米女士因此远离你，还是担心她因你而受伤？”

“都不是……我困了。”

布鲁斯起身，拿上手机，走向电梯。

也许他应该彻底割断其他的感情，只把蒂米女士当作一位可敬的市长，一个一起为哥谭变得更美好的同路人。

阿福挑眉，故作惊讶：“老爷突然知道困了就立马去睡觉，而不是总和那些罪犯较力，忘了好好休息，这一点真是叫老管家不能不感到高兴。不过你这些毛绒绒的烦恼，确实需要你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去思考。”

“阿福——”

布鲁斯不高兴地拖长声音叫自己的管家。

阿福快步跟着上电梯，动作利落，又没有那种匆忙感。

“好吧，老爷，希望你有个好梦。”

也不知道阿福说他需要头脑清醒的时候才能思考种种关于蒂米女士的事情是不是对的。

布鲁斯看到哥谭第一场雪，休息好后的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想和蒂米女士一起看雪。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无法压制。

等他开上车，开出韦恩庄园往市区去的时候，他已经拨通蒂米女士电话。

而这种冲动根本没有给他留有思考他给怎么开口，和蒂米女士说什么的时间。

那时候他的脑子真的是清醒的吗，怎么拨通电话就保持沉默，让蒂米女士主动开口呢？

他绝对是不清醒的，一向正确的阿福在这里吃了败仗，他休息好了，本来应该清醒的脑子遇到蒂米女士也卡壳了。

布鲁斯很想揪出脑子质问：你不是自认是个绝顶聪明的侦探吗，脑子你现在出走了吗？？？

可是蒂米女士那一声“布鲁斯”，就那么一声“布鲁斯”，什么隔断其他情思，只做同路人，只当朋友，就全给忘了干净，嘴角上扬。

蒂米女士就那么放轻声音询问，他的嘴就说出他想去找蒂米女士……

之后他都努力的避免多说话，像一个拙劣的，努力保持距离的朋友，但是，为什么蒂米女士没有否认他们之间的男女朋友关系？

哪怕是对小朋友好奇的询问，蒂米女士承认她害羞了，没有直接否认而已。

没有直接否认——他的大脑又工作起来了，为此分析出蒂米女士可能只是不想解释，或者觉得对小朋友解释，也就是说否认没有必要等等。

好吧，这时候脑子怎么又在线了？

哦，什么神奇的爱情鸟！

现在蒂米女士就在布鲁斯不足一米远的距离，静静地安睡，发丝都能吸引住布鲁斯的眼睛。

不同于在病房里看着她时，那种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却难以表现出来的焦虑，布鲁斯此刻那些在脑袋里不断盘旋的阴影散去，整个人像沐浴在阳光的温暖里，平和、安宁以及喜悦难得地齐齐眷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