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唯一明显感觉到他要放开的意思,心下一惊,随即却冷笑起来。她一直知道纪齐宣也是看中她的外表,她不该奢求他的留下,与其求他同情,还不如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去。
“我长得很好看?”纪齐宣反问。
曾唯一撇过头,不去看他。
纪齐宣皮笑肉不笑:“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得好看,那么就活该同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好看?”
此时曾唯一已不再哭了,她抱住被子:“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毁容了我就该抛弃你,再找个?”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纪齐宣笑了:“若是我也毁容,是不是就不用抛弃你了?”
她一怔,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纪齐宣二话不说,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戳。曾唯一扑过去,夺过水果刀,顺势扇了他一巴掌,怒目圆瞪:“纪齐宣,你疯了吗?”
纪齐宣摸着挨打的脸,冰冷地看她:“不就一张脸吗?你那么在意,不代表我在意。”
曾唯一含恨地凝望他:“你没有外貌,还有很多,我没外貌什么都没有,我们是不同的!”
“你可以拥有我拥有的。”纪齐宣叹息。
曾唯一那双泪染的双眸蓦然睁大,纪齐宣轻轻抚摸着她那裹着纱布的左脸:“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曾唯一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纪齐宣的这句话,不安宁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归于平息,她没由来地信任了他的话。
曾唯一最近变乖了。按时吃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郁,只是不笑。
红豆本想多陪陪她,奈何店里事情太多,曾唯一又催她回去,红豆只好回去,改用电话关心。
这天,赵素颜和李萧山来看曾唯一,赵素颜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见曾唯一左脸贴着纱布,红肿还明显可见,不禁大惊:“唯一,你的脸……”
李萧山及时拉了拉她。赵素颜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问道:“唯一,真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曾唯一只是笑了下,伸手拿桌上的苹果准备啃几口。赵素颜连忙夺了过来,打开抽屉,拿出水果刀,说:“我帮你削苹果。”
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萧山对曾唯一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伤。”
“嗯。”
赵素颜略有不满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她不喜欢李萧山对曾唯一那么温柔。女人心胸总是狭窄,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尤其还是他曾经喜欢的女人。
赵素颜削好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果盘里,从桌子上拿起牙签盒,再递给曾唯一。曾唯一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苹果块,安安静静。
赵素颜朝曾唯一暧昧一笑:“唯一,消沉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林穆森在一起吗?这次,你可以借此跟他在一起了。”
曾唯一一怔,略有不懂地看向赵素颜。
李萧山狠狠剜了眼赵素颜,赵素颜却浑然不理,说道:“叫他负责啊,要不是他的车和你的车追尾了,你也不会毁容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后面追尾的司机竟然是林穆森?她显然不能相信,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李萧山,李萧山不敢看曾唯一,把头转向别处。
“咦,你不知道这件事?”赵素颜颇为惊讶。
“不知道。”曾唯一错愕归错愕,语气却出奇平静。
曾唯一这种态度让坐等好戏的赵素颜很无趣,她不死心地说:“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林穆森看起来很不好,虽然警察说你们双方都有错,但他一直处于自责当中。唯一啊,其实我觉得林穆森还是爱你的,你何不借此……”
“赵素颜,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旁边的李萧山终于忍无可忍,率先咆哮起来。
赵素颜愣了愣:“你在对我吼?”
李萧山白了她一眼:“神经病。”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赵素颜咬牙切齿,追了上去:“李萧山,你把话说清楚,吼什么吼?”
曾唯一低着头,吃着端在手里的苹果块,看不出表情。
而门口,屹立着一抹身影,他深邃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身,消失在泛着微弱冷光的走廊上。
曾唯一倔强地不肯拨手机里一直不肯删掉的号。这几年来,为了躲债,她消失得很彻底。她把所有的号码全部删除,唯有一个号码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卡,总会不厌其烦地重新输入,以至一向不爱记号码的她,却深深记得这个号码,挥之不去。
重新看着手机里的这个号码,曾唯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么多年了,谁的手机号不换?他应该也不例外吧?也许这早就是一个空号了。
曾唯一随意地拨了过去。
未料,接通了。
“一一。”那头,似乎也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她换了不知多少个号,可那头却还是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曾唯一一时说不上话,只是静默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对方再次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次事故吗?还是当初奋不顾身地抛弃我去结婚?”曾唯一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激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竟然能这样平静地与他通电话。
“请原谅我。”
曾唯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似乎林穆森就是来不断伤害她,磨砺她的,让她彻底对他死心才肯罢休。
“你爱过吗?”
“……”那头的林穆森沉默了。在那一刻,曾唯一似乎明白了,本想挂断电话,未料,那头迟迟不说话的林穆森说话了:“爱过,很爱很爱过。”
“谢谢。”曾唯一把电话挂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放下了。
“妈咪,你怎么这么乖了?”曾乾以手拄着下巴,闪着大眼望着正端着鸡汤,斯斯文文喝汤的曾唯一。
曾唯一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距上次事故已有一两个星期了,她身体已经大愈,没什么大碍,若不是眼前这位小帅哥还有正在忙工作的老帅哥一齐反对,她早就出院,也就不用闻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了。
“妈咪,你脸上的那道疤真难看,什么时候消失啊?”曾乾天真地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