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川发现小钰越到晚上越精神,多晚她都可以陪着他聊,兼各种他想得出来的消遣。她对他的要求千依百顺,像是新到一处旅游胜地般的新奇,带着无穷的好奇心。对她的这一点探索精神,他是十分赞赏的。
每次他们探索过后,她会沉睡过去,有时半夜醒一醒,有时一夜睡到天亮。醒来,她会抱着他温存良久,戏称他是她的安眠药、安睡枕。她的床是一张巨大的水床,恒温的设计,荡漾的感觉,体贴地托着她,却让他有些吃力。有一次他略抱怨了一句,小钰说,“那你睡地上吧,地上硬。”一句话,噎得他无话可说。
小钰也知道把话说重了,忙说:“那我在旁边房间给你准备一间?”
李思川瞪着她,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我们分房睡?还没结婚就分房?还是以后都要分房?这个要说清楚,我娶老婆,可不是想晚上一个人睡觉的。”
小钰说:“对不起。”李思川改了口气,说:“就是这床真的软了点。你在北京的床不是挺好的吗,用那种不行啊?”
“北京的公寓有中央空调,用那种床垫当然就行了,上海冬天这么湿冷,这屋子当初装修时没装地暖,空调风吹得我头痛,关了又冷得刺骨,没这个我没法睡。”小钰耐着性子解释。
李思川忙说:“那是你以前都一个人睡,当然冷,以后有我给你暖被窝,你就不会说冷了。”
小钰笑一笑,不再争这个话题,但第二天一早,就有家具公司的人上来,把旁边一间客卧重新布置了。偏硬的床垫,深银色夹灰的床单被套,全然是男性化的色调。工人撤走旧家具后,钟点工清洁了房间,小钰把他的旅行箱拿过来,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挂好。
李思川这天是出去见了两名猎头,他想换工作。回来洗了澡,披了浴袍到小钰卧室边的步入式衣帽间,才发现他的衣服不见了。他扬声叫小钰。小钰进来,说:“你的衣服我都放在那间屋子里了。”
李思川疑窦丛生,过去客房一看,满心的不愉快,差一点就要发作出来。
小钰看出他不高兴,上去抱着他,吻他浴袍领口上方裸露着的一块胸说:“别生气,我就想你能睡得舒服些。我的床太软,给你准备个硬的。啊?好不好?”
李思川面对她这样的美貌“潘”颜和屈意“小”态,有委屈也不好开口了。
小钰还在逗他,说:“还生气呢?脸拉得这么长。爷给妞笑一个?”李思川听了,差点就绷不住了。小钰又说:“那妞给爷笑一个?”说完就露出一个卡通式的笑容,还夸张地眨了眨眼,两粒小小的米窝在嘴角忽隐忽现。
李思川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磨着牙床,说:“那我还真不跟你客气。”一把抱起她,扔在她身后的床上,扑上去说:“新刀要祭刃,出征要祭旗,新床当然也要个妞来祭一祭的,爷我也就不挑了,就你了吧。”
祭完了新床,李思川也累了,翻身就睡,没想起要吃晚饭。半夜睡醒,小钰不在怀里,又觉得肚饿,出去找她。
卧室和客厅都没人,李思川在她的工作室里找到她,她靠着窗户站着,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听他进来,她回头看着他笑,问:“饿了吗?这里有吃的。”
“是什么?”李思川问。
“红酒和cheese,传说中的减肥食品。”她拿一片面包夹了一片cheese递给他。
李思川接过来咬一口,在她杯子里喝一大口酒,笑说:“这个是减肥食品?那我得多来几份。”
小钰果真又做了两片芝士面包给他。李思川吃着,问:“怎么半夜一个人在这里,还是生我的气?”
“不是,”小钰摇头,“我忽然来了灵感,画了两幅稿。”她指一指桌子上的画稿,“莲花和鸳鸯,做成对牌,新婚夫妻一定喜欢,亲戚朋友也可以买了当礼品送。”
李思川取过来看,被简洁的线条和画面的精妙吸引,大赞说:“好,漂亮,我都想买一对送老婆了。怎么想出来的?难道我拿你祭刀祭旗激发了你的灵感?这方形的牌,意示是一张床?”
“呸!”小钰啐他,“真流氓。”她伸出小手指头,用指甲划着线条,“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借的‘春山秋水’玉牌的设计?当然你也有一定的贡献,作为一名牺牲者,第一对牌的样品做出来,我就送给你好了。”
李思川仔细看了又看,收起玩笑的口气,正经说:“你一说,我觉得有三分像了。不过买黄金的人,未必知道什么是‘春山秋水’,你借鉴一下,也不要紧。取了名字没有?”
“取了。”小钰指一指窗外的月亮,“月光爱人。”
她的工作室外有一方小阳台,朝西,避开了对岸的灯光,夜过半,有月光洒进来。
月光爱人。
李思川要说傍晚回来时还真有一点怨气的话,听了这个,那点怨气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倒满酒,自己喝一口,递到小钰的嘴边,喂她喝一口,说:“敬‘月光爱人’。”
小钰喝了酒,取下他手里的酒杯,放在一边,搂着他的脖子,哼着曲子,和他在月光下慢舞。
“我醒来,睡在月光里。”
“下弦月,让我想你。”
“爱人心,沉入海。”
“带我去,把它找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