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廊下的积雪被扫成堆,十几个小太监踩着木梯往梁上挂红绸。公孙若棠拎着裙角跨过门槛,差点被卷到脚边的茜纱绊倒:"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宫要改戏楼。"
"小公主,慎言。"掌事嬷嬷捧着金线绣绷追上来,"皇后娘娘吩咐了,太子大婚的规制要比照先帝大婚实录......"
"再加三层金丝帐?"公孙若棠扯了扯垂到眼前的流苏,"再挂下去,本宫走路都要蒙着眼......哎!"
话音未落,宇文墨从房梁翻下来,玄色劲装沾着碎雪:"小师妹,你这新娘子当的,火气这么大?"他甩手抛来块核桃酥,"来,来,来,你快尝尝,这是刚从江南快马运来的喜饼。"
公孙若棠偏头躲开,酥饼正砸在追来的绣娘怀里。二十匹锦缎"哗啦啦"摊开在青石地上,金凤纹在雪地里刺得人睁不开眼。
"宇文公子!"绣娘急得跺脚,"这凤凰尾羽要用九百颗南海珠......"
"镶九百颗珠子?"公孙若棠拎起布料对着日头比划,"穿上这衣裳,本宫还能迈开腿?"金线突然绷断一根,她顺手把绣绷塞给呆愣的小太监:"告诉尚衣局,凤凰改山雀,剩下的珠子送去兵部造箭镞。"
廊柱后传来闷笑,太子司云琛转着玉扳指踱出来:"孤的新娘子要把婚服改战袍?"
"总比裹成会走路的首饰架强。"公孙若棠扯过他袖口擦手上的金粉,"昨儿试的那顶凤冠,压得我脖颈现在还疼。"
司云琛忽然俯身,指尖按在她后颈:"这里?"温热掌心贴着肌肤揉捏,"让金匠把冠顶镂空......"
"殿下!"宇文墨突然插进来,抱着剑斜倚朱柱,"您再揉下去,师妹耳朵要烧着了。"他故意提高嗓音,"倾羽山庄送来的贺礼可到了?"
二十个黑衣侍卫抬着鎏金箱笼鱼贯而入。公孙若棠掀开最上面的檀木匣,整张火狐皮裹着把玄铁匕首。"师公猎的?"她指尖抚过皮毛烧焦的缺口,"北疆风雪这么大......"
"师父说匕首给你防身。"宇文墨突然正经起来,"大婚那日人多眼杂,刀刃淬了见血封喉的毒。"他瞥了眼司云琛,"某些人要是敢负你......"
"师兄不如担心自己。"公孙若棠反手将匕首别进司云琛腰带,"这把刀,我赠夫君了。"
司云琛闷笑着按住她手腕:"夫人这是给为夫上枷锁?"
"是拴狗链。"她踮脚咬他耳朵,"敢乱瞧别家贵女,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