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正要冲过去,突然感觉识海里的传承信息又翻涌起来——原来这还没结束?
“别急。”慧心师太擦了擦嘴角的血,朝我露出个虚弱的笑,“先稳住传承,紫菱那丫头……”她的目光落在紫菱身上,声音突然顿住,“她撑得住的。”
可我分明看见,紫菱的睫毛不再颤动了。
我膝盖一软跪在石台上,指尖几乎要抠进青石板的缝隙里。
紫菱的睫毛真的不动了,她半张脸埋在血泊里,那截断剑还横在离她掌心三寸的地方,像条冻僵的火蛇。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幼兽——方才她徒手去抓血雾时,我该分出半分神替她挡的,我该的。
“紫菱姑娘……”青风长老的青铜镜“啪”地碎成八瓣,他踉跄着扑到紫菱身边,布满老茧的手悬在她染血的发顶不敢落下。
我这才发现他额角的皱纹里全是冷汗,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是我护不住……当年我护不住宗门,如今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他突然攥紧紫菱染血的衣袖,指节泛白如骨,“我本就该是个废物啊……”
“青风道友!”慧心师太的金芒又断了两缕,她咳着血沫踉跄两步,袈裟碎成布条在身后飘,“莫要自弃!萧瑶施主的传承……”她话未说完,血煞的血雾突然凝成尖刺,“噗”地穿透她的左肩。
老尼的身子晃了晃,却仍咬着牙将最后三粒佛珠弹向血雾——那是她贴身戴了三百年的往生珠,此刻碎成金粉时,我听见她低低念了句“阿弥陀佛”。
识海里的光粒突然开始扭曲。
那些本该融入我经脉的传承信息,此刻化作无数张面孔:药堂里老仆捏着我的灵根检测石冷笑“无灵根也配喝洗髓丹”;乱葬岗里腐尸的手抓着我的脚踝,蛆虫顺着我裤管往腿上爬;千机阁雷劫劈下时,温尘为我挡下第七道雷,他白衣焦黑,却笑着说“阿瑶,你看,云开了”……
“够了!”我嘶声喊,可那些画面反而更清晰。
有个阴冷的声音在识海最深处响起:“你凭什么?无灵根的废物,连护好同伴都做不到,还想接上古仙术?温尘迟早会看清你的无用,慧心师太的血会溅在你脸上,紫菱会死在你脚边——”
“住口!”我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顺着喉咙灌进丹田。
那些光粒被血气一激,突然炸成刺目的金雨。
我看见血煞的血雾离慧心师太的咽喉只剩三寸,墨羽的骨符在青风长老后心凝出幽蓝的光——他们要趁我分神,杀了我的同伴!
“温尘说过……”我闭着眼,任由血泪顺着腮边往下淌,“真正的仙术,是人心与天地的共鸣。”记忆里温尘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他站在千机阁的废墟上,发间还沾着雷劫的余烬,却伸手替我抹去脸上的血:“阿瑶,你不是容器,你是引路人。天地给的东西,要用心去接,不是用蛮力。”
对,我是引路人。
我不再抗拒识海里翻涌的光粒,反而张开意识,像当年在乱葬岗里捧住那株野菊的根须般,轻轻托住那些信息。
光粒先是一滞,接着突然化作暖流,顺着我的经脉奔涌——任督二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每一处都被洗得透亮。
丹田处那枚金色符文开始旋转,每转一圈,我就能清晰听见慧心师太的心跳、青风长老的喘息、紫菱微弱的脉搏。
“她要成了!”墨羽的尖叫里带着哭腔,他的骨符接二连三地炸裂,幽蓝冲击波像毒蛇般往我识海钻。
可此刻那些冲击触到我的意识海,竟像春雪落进温泉,“滋啦”一声就化了。
我甚至能“看”到墨羽藏在袖中的最后三张骨符,符纸上的咒文歪歪扭扭,是用活人血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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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的血雾尖刺终于要触到慧心师太的咽喉了。
我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金光——那光比慧心师太的佛珠更亮,比紫菱的火纹更纯。
我轻轻一弹,那光团便撞碎了血雾尖刺,余势不减地扎进血煞胸口。
他像被抽了筋骨的傀儡,“咚”地砸在石壁上,吐出的血里混着半片破碎的内丹。
“怎么会……”墨羽转身就跑,可他的脚刚抬起,我便看清了他鞋底的泥印——是后山毒瘴林的红土。
我心念一动,识海里的符文突然化作金链,“唰”地缠住他的脚踝。
他摔在地上时,怀里掉出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裂开条缝,露出半截泛着死气的枯骨。
“萧瑶施主……”慧心师太捂住左肩的伤口,血从指缝里往外渗,可她眼里闪着光,“成了?”
我站起身,石台上的青石板在我脚下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风从石门灌进来,掀起我的衣角,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每一下都震得石壁簌簌落灰。
紫菱的脉搏突然有力了些,她睫毛颤了颤,发出小猫般的呻吟。
青风长老老泪纵横,颤抖着去摸她的脉门:“活了!紫菱姑娘活了!”
识海里最后一道光粒融入灵魂时,我听见天地间响起清越的钟鸣。
那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穿过层云,越过沧海,最终落进我的识海。
我突然明白,这仙术传承从来不是终点——它在我灵魂里刻下的,是一道通往更高处的阶梯。
血煞在地上抽搐着,墨羽的骨盒在他脚边,枯骨上的死气正缓缓散向四周。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金色符文在皮肤下流转,像流动的星河。
远处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温尘的沧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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