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傅让夷听完,沉思片刻后想起了那天在商场中庭的画面,当时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祝
知希居然还在问那个人是不是他的白月光。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平直地盯着红了脸的祝知希,表情认真。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白月光。”
最重要的是。
“而且他哪里漂亮?”傅让夷没能克制住脸上的不可置信,“你觉得他漂亮?”
祝知希两只脚都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慢吞吞点头:“漂亮啊。Omega都很漂亮呀,他、他也
算是O里很好看的了,不是吗?”
傅让夷脸色更难看了,闷头喝了一口水,重重地放下杯子:“我不觉得。”
“你怎么就……”
“我脸盲,对人的美丑没有鉴赏能力。”
“好啊你!”祝知希一拍桌子,“你、你暴露了!刚刚还夸我好看…弄半天你是骂我呢。‘
傅让夷有些无语,感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哽了半天,最后只说:“反正我不觉得他漂亮。
祝知希轻轻地笑了一下,手托着下巴盯了他好一会儿,又黏糊糊问:“那.…你们什么关系?你
弟弟说,说你们匹配度很高……哦我知道,他是你易感对象……”
充其量就是个诱导对象吧。
易感对象……傅让夷看了一眼眼前的醉鬼。
除了这一位还有谁?
我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主人公不应该才是我真正的易感对象?
“你别胡说,也别听他瞎说。傅廖星满嘴跑火车。”
祝知希点点头,大着舌头要求:“那我命令你说。”
换另一个人,换另一个场合,傅让夷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可现在,面对喝醉的祝知希,他的防线也
一再降低。
醉成这样,说不定明天就忘了。
“师生关系而已。”傅让夷垂着眼,盯着桌上瓷盘的花纹。明明不想说,却又把语速放很慢,怕
醉鬼听不懂。
“他叫余蘅,是院里的本科生,现在读大三,去年我和另一个导师带他们下田野实践,他也在,
发情期的时候差点被当地的一个流氓Alpha欺负,我刚好遇见,帮他报了警,后来他就一直找我。”
更准确说,是不断地表白。第一次是发邮件,傅让夷不是第一次遇到,直接忽略,但后来就演变
成写信,很多信,甚至是在办公室堵他,去他家里堵他。
那些过分炽热的文字、话语,甚至他脸上着迷了一般的表情,都令傅让夷应激,想到过去糟糕的
经历。
“总之,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
听到这些,祝知希愣了一小会儿。
他其实有些意外,他猜测过或许余蘅是傅让夷的前男友,毕竟有过恋爱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是顶
A,也想过或许是碍于师生关系没能发展下去的暧昧关系。
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只是一次好心地施以援手,给他带来了这么长时间的……骚扰。
“这就是骚扰!”祝知希醉醺醺地再次拍桌,“公共场合对A释放信息素诱导,大大的骚扰!”
傅让夷听完,忽然笑了。
但这点笑意一闪即逝。”应该说是追求吧。只是我……对他人的追求,有生理性地厌恶。”
祝知希听完,想起一些李峤的只字片语。
十几岁傅让夷就分化完毕,之后一直吃药。那时正值青春期,连他这样的Beta都被好多人追求,
更何况是会被信息素影响的AO。
他敏锐地猜想,那个时候的傅让夷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所以防备心才这么重。
但继续问下去,一定不会有答案。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稳固到可以彻底敞开心扉的程度。
傅让夷拿起止咬器,细细凝视着,“这话说出来很可笑,但我好像就是没办法接受别人的示好和
示爱,越是强烈,越是热烈,我越受不了。”
好像靠近了火的冰,迟早都会融化、消失。
听到这句,祝知希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充入了什么,涨得发酸、发热。
无法接受热烈的爱……
可是你明明也很想要啊。
他想到了傅让夷相亲那天地样子,明明很不喜欢自己,光是看表情,就知道这人觉得他脑子有
病。但最后却还是在门口等他,提出要不要合约结婚。”所以……你和我……”他深吸一口气,“假结婚。是想有一个已婚的身份,帮你赶走一些麻烦的
家伙,是吗?”
傅让夷抬了眼,发现祝知希在看他,又撇开眼。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
迷题解开了。的确是为了挡桃花。可这是什么很意外的事吗?祝知希想,自己难道不是早就猜到
了,只是今天才彻底验证而已。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啊。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缓慢跳动的数字星星点点,分散开,又合拢,最后好像组成了四个
字——动机不纯。
祝知希哼唧了一声,把脸埋在自己手心,想逃避事实。”你是不是喝多了?”傅让夷问。
祝知希没抬脸,声音埋在手心里:“我没醉。”
“醉鬼都这么说。”
我真没醉!我是装的!笨蛋。”我扶你回你房间休息?”傅让夷又问。
“不要。”祝知希还故意说,“你……现在进我房间上瘾了是不是?”
傅让夷眼睛都睁大了。他的确有些心虚:”我那是……”
祝知希抬起脸,大声说:”‘就算你邀请我我也不会去你的房间的!’,这是谁说的.…”
傅让夷:……
『早知道你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我每天跟你说话都带上录音笔了。”祝知希小声吐槽,“你不
光进了,你还把我的帐篷搞得乱七八糟……”
你那个帐篷本来就乱七八糟。傅让夷想说,但忍住了。”我那是……”筑巢啊。
他说不出口。
可醉鬼却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去我帐篷里,不是、不是说我的衣服很乱?我还以为家里闹贼
了…"
祝知希问完,猜他不会老实交代。他就是很享受逗傅让夷的感觉,也不在乎答案。
“因为你的味道很好闻。”
祝知希愣住了,踩在椅子边缘的脚跟差点滑下去。
“可……我又不是Omega,哪有什么……”
“就是一种气味。”傅让夷说,“我易感期的时候很焦躁,闻到会觉得.…….有安全感。”
祝知希忽然语塞,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醉了,想说点什么,可舌头打结,说不出来。快装不下去
了,他把脸埋在膝盖上,试图敷衍过去。
餐桌陷入沉默。片刻后,他听见傅让夷轻声问:“你不会断片儿了吧?”
祝知希没吭声。
傅让夷顿了顿,声音变得比方才更小了,自言自语似的:“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你敢过来咬我我直接绑你。
他听见一些细碎的声响,咔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傅让夷又自己乖乖戴上了那个止咬器。
片刻后,他轻声叫了他的名字:“祝知希?”
祝知希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当做回应。”我.…….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换句话说,没有过亲密关系。”
祝知希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我也没有标记过任何人,除了你。”说完他又补充,“当然,我知道,对你们Beta来说,这不
算标记。”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不敢抬脸,蹭了几下,深深地调整了呼吸。”本来我想……趁你喝醉,问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他忽然坦白了自己的意图,“但刚刚我想
明白一件事,这样追问你,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二次伤害。如果是我,我是不会愿意再提起的。而且我
刚刚也想起来……”
他忽然不讲下去了。
听完这些,祝知希的心忽上忽下,很是复杂。
你这么正直,我还在装醉套话,搞得我好像真的很坏诶。
然而傅让夷的告解还没结束。
“之前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绝对不会碰你,不会做出任何越界的事,结果还是食言了,还让你看
到那样的……丑态。”
丑态??”其实还挺美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
完了。
祝知希后知后觉,自己居然把这句心里话哼出声了。
“你说什么?”
还好他没听清。祝知希又赶紧哼哼唧唧几句,趴在桌上,傻笑了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祝知希。”
“嗯?”
“你是不是太心软了一点?”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了?祝知希很不服气。这人果然好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原型。
傅让夷的声音变低了一些:”如果不是我,换做别的A,你.….也会像这样帮他吗?“
房间里很静,热红酒的香味也已经散得差不多,只剩下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还是很浓。
和预想中的一样,他没有等到祝知希的答案,但还是尽可能地多等了一分钟。
他怀疑祝知希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也怀疑自己易感期根本没过去,还是敏感、情绪化,明明是想趁着他喝醉套话,最后却变成趁
他意识不清,对他剖白、忏悔、试探。
好愚蠢。
明知道愚蠢还这么做了,更是愚不可及。”就像,你在我家的时候。”傅让夷发现,自己的大脑和嘴好像已经分属两个独立的系统,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