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今天就给你放假了,在外面玩开心好不好,下班我从公司过来接你。”
沈臣山将对方的招数学会了,说完不给时圆任何反应机会,干脆直接地将电话给挂断了。
顾岳廷将对方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假装没听见一般继续开他的车。
他按照时圆给的位置抵达了目的地,这是S市一个寸土寸金的私人住宅区,能在这块位置购置房产的非富即贵,顾岳廷的祖父就留有一座房产,但因为去世后常年没有人过去居住,前些年已经被顾岳廷转手卖了出去。
虽然好奇时圆过来做什么,但明面上还是恪守本分。
“我在这里等你,处理完事情以后给我打电话就好。”
时圆说了句好就拉开车门下去了,顾岳廷似乎在他脸上看出了激动。
“快点啊!”
时圆宛如一支小火箭发射了出去,半响才回头看身后跟着的谢复景,“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才故意走得这么慢!”
男鬼听了这话只有苦笑,时圆实在是太冤枉他了。
自己好长时间没有离开室内,在外自由活动一时不太习惯,偏偏这小狐狸精走得飞快,好像一心都钻钱眼儿里去了。
“这话可太冤枉我了,宝宝。”
谢复景几乎半飘回他的身边,将右手亲昵搭在时圆的肩上,看上去仿佛亲密无间的情侣。
可惜落在一旁过路的人眼中,只时圆自己侧头嘟囔着什么,也不知道在跟什么东西对话。
车上的顾岳廷并未收回视线,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走远的时圆,联想到家中突然消失的体温计,又想到从前这间房子闹鬼的传闻。
他人生中头一次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怀疑自己那间房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在观里过得怎么样啊,这些年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逢年过节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想你。”
谢堂看着自家堂弟神情有些复杂,对方一眨眼竟然都长这么大了,但看上去比年幼时还要冷冰冰,就好像没什么人类的喜怒哀乐一般。
家中人都以为他要在山里待一辈子了,没想到辛正突然放出消息要回来了,他那国外的姑姑姑父算是激动得不行。
“还行。”辛正抿了口杯中的茶,虽然家中的茶都是好茶,但他在观中喝惯了自己泡的,一时还有些品不来这味道。
“回来就好,姑姑也希望你接手”
“少爷!”老管家急急忙忙从外面跑回来,开口打断了谢堂还没讲完的话。
“怎么了?”谢堂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管家毕竟从小看着他长大,哪怕现在跟着他出来自立门户,也依旧还同从前那样叫他少爷。
对方做事一向沉重稳妥,从未这样冒冒失失过,因此谢堂依旧耐着性子,生怕真出了什么事情。
“外面有个小帅哥,他说自己自己是”管家神情似乎欲言又止,“哎哟,少爷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谢堂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表弟,“那我出去看看。”
辛正对此不置可否,对他的家事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母亲要求他来一趟,辛正自然是不会来走这一趟。
谢堂走出院门只看见一个青年,从远处就能看出气质卓越身姿不凡,走近才发现对方这张脸也生得着实不凡,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漂亮人物一般。
“你是哪位?”没有人不欣赏漂亮的事物,谢堂对他自然多了些好感。
时圆闻言才缓缓抬起脑袋,将面前这位男人打量了一遍,对方看上去就是当家作主的人,能拥有这么大的宅子自然很有钱。
看上去谢复景果真没有欺骗他。
“我是谢复景的爱人,他让我来找你”
“谁?”谢堂没忍住大喊一声,瞧见时圆有些诧异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实在过于事态,忍不住调整了一下情绪。
“不好意思,有些失态,我刚刚有些没听清,你刚刚说的是谁,你是他的谁。”
时圆不动声色扫了谢复景一眼,心中被谢堂的反应弄得有些没底,讲话都变得明显小声了很多。
“谢复景,他是我的老公,告诉我有东西留给我,给了我地址让我来找你。”
这回确定不是他听力出了故障,谢堂的确清楚听到了那三个字,他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管家,“他说的是我小叔,对吗。”
管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刚刚一把年纪差点昏过去,现在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了。
“是,是谢先生。”
对方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偏偏谢先生已经离世多年,也不知道这小帅哥从哪儿找来。
“你,你可有什么凭借。”
“这个,他告诉我拿着这个来找你们。”时圆将纸条拿到了谢堂面前。
男人接过纸条仔细端详了一遍,不敢置信地扭头递给了管家,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因为这上面的的确确是谢复景的字迹,连对谢堂的称呼都是外人不知道的小名。
“他什么时候让你来找我。”谢堂撑着门框半响才稳住身形,找回些理智继续询问面前的青年。
时圆看上去也不像个骗子,怎么能讲出这样荒谬离谱的话。
“他托梦告诉我的,说自己有钱留给我,让我拿着东西来找你,你知道怎么做的。”
谢堂闻言精神又有些恍惚,这的确很符合谢复景的做事风格。
“你是说他是你的你们是那种关系”谢堂似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怎么也没想到他生前看上去是无性恋的工作狂小叔,死后居然会变成一个恋爱脑同性恋,死了也不忘给他的小男朋友留财产。
“是的,谢复景是我的老公。”
辛正见几人在外待了太长时间,自己坐在客厅实在有些无聊,又隐隐听见门口仿佛在吵架,总算忍不住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脆生生的动静,辛正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看清楚对方时忍不住变了神情。
“你说谁是你的老公?”
第115章
时圆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仰头看过去时忍不住愣住了。
台阶上站着的男人约莫二十来岁,宛如松柏般居高临下挺立在那,虽然五官生得出众但线条过于锋利, 此时板着脸逆着光看向下方几人, 让时圆有些没底气地缩了缩脖子。
之前几次见面辛正穿得简单,基本都是黑白灰这三种搭配,看上去就有些无欲无求的感觉。
今天倒是换了身跟平常不一样的, 穿了身浅咖色的西装搭配皮鞋,好像上司公司里的年轻精英高管, 就是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臭。
虽然辛正昨晚的确表达过今天要来S市, 但时圆也分辨不出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更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他下意识看向谢复景寻求帮助,对方也正抱着胳膊打量辛正。
谢复景生前除了跟谢堂走得近, 跟谢家其余亲戚一向不算合得来,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又脸生又面熟的, 半响才回忆起对方好像是家中哪个小辈。
据说是自幼就因为有着通灵的能力,被家中送到观中跟大师修行去了。
辛正的注意力都在时圆身上, 此时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小狐狸精身旁跟着个东西。
两者身上很明显都带着对方的气息,自然没少做一些亲昵的行为举止。
而这男鬼对他来说竟然不算陌生, 辛正虽然跟谢家这边走得不算近,但对这位小叔也不至于一概不知。
但因为英年早逝走得太早,当时谢家想请他师傅看看, 但林启学委婉拒绝了谢家, 辛正现在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要是谢复景当年没因意外离世的话,整个谢家应该也沦不到谢堂来继承。
辛正右手已经摸到了口袋中的符,也不知道他直接收了面前这男鬼, 算是替天行道还是大义灭亲。
但碍于身旁还有谢堂跟管家在场,辛正到底还是压着性子没动作。
“小正?”
“你怎么在这里?”
谢堂扫了眼同时开口的时圆,本以为辛正只是因为吃惊,现在看上去两人倒像是认识。
“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这是我”辛正转身要跟谢堂介绍时圆。
直觉对方嘴里讲不出什么好话,时圆连忙扑上去捂住男人的嘴,“你你住嘴!我今天来这里是有正事的!”
谢堂已经被这状况弄得一头雾水,揉揉眉心让管家招呼几人都进家门。
“外面风有些大,咱们先进去说。”
时圆心虚地看一眼谢堂,又看一眼辛正跟跟谢复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错综复杂的状况。
这个叫作谢堂的人跟谢复景一个姓,而辛正又正好从对方家里走出来,那谢复景跟辛正又是个什么关系?
“这位小兄弟,咱们坐下说。”
谢堂让管家去给时圆泡茶,但辛正阻止了他的动作,“换成果茶吧,只要是甜的就行。”
谢堂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浅,但显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
他扭头看向青年时顿了顿,对着那张脸不知如何开口。
方才在室外虽然将人瞧得七七八八,但此时这样面对对近距离交谈,他还是被青年这张脸弄得有些痴楞。
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眉眼精致的小王子,谢堂有些不相信现实中有人真长成这样,但对方肉眼可见又没有任何后天科技感。
时圆在别墅内扫了一圈,整个客厅显得很空旷,正前方甚至挂了一张遗像,那照片正是身旁的谢复景。
照片上看着跟变成鬼后也没什么两样,甚至照片上的男人还要冷酷一些,就是小偷进来都很可能被这张照片吓到。
谢堂的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时圆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确定自己说的是真的?”
他指了指身后放置的谢复景的遗像,“你口中说的谢复景是我的小叔,看到那张遗像了吗,他已经去世有一段时间了。”
面前的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外貌姣好眸子圆润灵动,闻言有些端正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有些拘谨地放在大腿上,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谢堂。
“我叫时圆,可以叫我圆圆。”
谢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圆圆,很可爱的名字。”
“我知道这种东西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但在景哥去世以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我每天以泪洗面,但碍于我们两个见不得光的关系,我一直都没敢在他的葬礼上露面,还是最近他频繁给我托梦,让我找到了他给我留的纸条,我才鼓起勇气找到这里的。”
时圆这张脸蛋本来就占了优势,低垂着脑袋看上去似乎很伤心,横看竖看都不像会骗人的模样。
谢堂从他的思路中又稍微理清了一些,原来两个人是在谢复景走前就在一起了,这至少不是什么人鬼情未了的灵异事件。
但好像也没让谢堂的情绪平复多少,谢复景生前冷得就像要堕入佛门,没见他对什么物种展现出过好感。
但对上时圆这张过于出色的脸,谢堂又不由觉得好像有点可能。
他带着些那么两分怀疑开口,“圆圆,你今年多大了。”
“20岁。”时圆尽量往虚岁上面报,但还是让谢堂吸了口凉气。
“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岂不是”他话说一半愣是没敢再说出口,扭过头跟身后的管家面面相觑。
两人对谢复景的为人算是有所了解,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私底下这般奔放。
“那你现在是还在上学?”
“在上大三,但已经在实习了。”
谢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万一得到什么他不想听的答案才是要命。
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不然他小叔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谢堂看时圆年纪这样小,一时也讲不出过分的话。
他算是跟在谢复景身边长大的,对待男人的事自然万分上心,如果这真是他小叔金屋藏娇的爱人,谢堂说什么也要给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件事你要给我点时间消化,你是我小叔放在心尖上的人,我们谢家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两天你姑且先住在谢家吧。”
时圆胡说八道到自己差点都信了,谢复景在旁边听得太阳穴直跳,此时忍不住捏了把时圆的后腰。
时圆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想到还没到手的钱只能委曲求全,有些抱歉地偷偷朝谢复景笑了笑。
这番行为自然落到辛正眼中,他看着两人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动静算是让谢堂清醒过来,“辛正,你也看见了,今天家中一团乱,改天堂哥再”
“那我今晚也住下吧,家中应该还有空房吧。”
谢堂愣了一下立马应下,“有的,自然是有的。”
他这堂弟性子一向独来独往,对方刚才还说今晚不留宿了,像是饭都不准备吃就要走,谢堂也没打算强行将人留下,只是不知道怎么一转眼就改了口。
他看了眼面前漂亮的青年,算是知道辛正心中的想法了。
这么大的事谢堂也拿不定主意,既然两人看上去像是认识的样子,那辛正留下来也是好事一桩。
他可以旁敲侧击跟人打听一下,看看这青年是不是个骗子,跟小叔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回事。
“张叔,你回头跟阿姨说一下,让她今夜多备些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时圆中途就给顾岳廷发了消息,有些抱歉地说麻烦对方先回去,自己今晚可能要住在朋友家了。
对面大抵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追问情况,见得不到回答只好让他有事打电话。
沈臣山这个点可能也下班了,给时圆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他只好将手机调成静音倒扣在桌上。
谢家的阿姨做饭特别好吃,连饭后甜品都有星级水准,时圆甚至跟人多要了两份。
因为辛正的视线实在如芒在背,他囫囵吞枣的吃完就进了客房。
谢堂实在被打击得思绪有些乱,饭后一头扎进了书房让自己冷静,只辛正还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
谢家的客房看上去很少有人居住,但依旧被阿姨定时打扫得很干净。
时圆进屋都没来得简单打量一圈,就被谢复景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干什么!”时圆翻身想从床上坐起,被谢复景捏住颊肉,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说呢,编谎话这么熟练。”谢复景像是觉得有点好笑,但又不想轻易放过时圆,忍不住俯身咬了口他的耳朵,“小坏狐狸。”
“谁让现在口说无凭,不这样他怎么相信。”时圆转了转眼珠,露出点歉意的笑,但很快又对另一件事情感到好奇,“所以你真的是他小叔吗,你的辈分好像很高啊。”
“对。”谢复景笑着勾起他的下巴,“所以他应该叫你叔母,圆圆。”
他生前从未有带人回家的打算,死后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经历。
第116章
顾岳廷驱车回家的路上还在思考, 时圆一开始显然是没有留宿的打算,为什么进去待了会儿就改变了主意。
他今天拜访的是亲戚、老师还是别的什么朋友,能亲密到让时圆夜不归宿的程度。
顾岳廷知道时圆家不是S市的, 在本地的亲戚朋友不算很多, 但青年长得漂亮性格又这样好,在学校里人缘好那是肯定的,可他对时圆的交际圈半点都不了解。
顾岳廷在路上也有悄悄打探的意思, 但时圆闭紧嘴巴一副不肯透露的模样,他自然没有什么刨根问底的立场。
难不成是他那个恬不知耻的上司?
可时圆在沙发上分明拒绝了对方, 难不成是被三言两语又哄骗了过去。
那样的男人瞧着就不是个老实的, 不知道在职场上这样做过多少次,惯会用那些伎俩欺骗年轻又漂亮的男孩,时圆这样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自然是斗不过对方。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怪时圆, 但将车停到楼下时还是没什么头绪, 坐在驾驶位上翻看着相册。
顾岳廷不是个喜欢用照片记录的人, 相册中除了风景照基本没什么东西,但最近倒是多出了很多照片, 全部都是关于一个人的。
基本都是他在时圆直播间截图的,漂亮的年轻男孩戴着耳朵,身后的蓬松尾巴毛绒绒的, 他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有些害羞。
也不知道手机放在什么地方,时圆要仰起脸蛋来看镜头,活脱脱就像一只小狐狸, 对人类世界的规则有些陌生, 不太熟悉这些电子产品的功能。
他将小脸凑得很近察看弹幕,一板一眼地念出这些评论,然后绞尽脑汁回复这些评论, 偶尔因为一两条胆大包天的发言,甚至连耳根都会跟着泛起红晕。
实在是太可爱了,顾岳廷由衷感叹。
时圆的脸蛋在手机上变成一个圆圈,他拿食指反复摩挲着那块屏幕,好像真实触碰到时圆的肌肤,再顺着揉搓那对可爱耳朵,下滑至身后把玩那条尾巴。
虽然并没有亲手触碰过那双耳跟尾巴,但顾岳廷完全能想象到那是什么手感。
因为直播间没办法关掉弹幕,每一张截图都有大量他人的言论,基本都是对着时圆痴汉流口水的,和不堪入目的宝宝老婆等词汇。
毕竟每天都浸泡在时圆直播间,顾岳廷已经对这些言论麻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时圆身上,他发现自己对青年的了解实在太少。
除了知道对方在这个平台直播,还知道时圆算自己半个学弟,其他的信息就一概不知了,他这样谈何敢说喜欢对方呢。
两人关系想要更近一步,他自然不能按部就班,需要多花些心思了解对方。
顾岳廷虽然不是个性子热络的人,但因为自幼家境优越身边也不乏朋友,一直到现在依旧有那么几个旧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对方是有这个能力查到这些信息的。
他原本想直接发张照片过去,但看着相册又有些不太情愿。
“帮我查个人,叫时圆,现在就读于S大金融专业。”
朋友那边倒是回复很快,说自己现在正好在学籍科,顺嘴问了句这人跟他什么关系。
顾岳廷熄了手机闭目养神,食指轻轻敲打着屏幕,也不知道此时在想些什么。
直到微信再次传来提示音,他才连忙打开手机看消息。
“好像没找到这个人啊?你朋友?还是家里弟弟?有没有学号,实在不行发张照片。”
顾岳廷哪里知道时圆的学号,自然只能在相册里翻了翻,最后勉为其难翻出张证件照,这还是他从签合同的中介那要来的。
照片上的青年青春洋溢,穿着制服对着镜头微笑,看上去实在很像个高中生,肉眼可见没有任何粉饰或者后期的痕迹,从眉眼到唇肉都十分精致,但又依旧能看出真实的纹路。
他虽不愿分享时圆的照片,但比起相册其他照片,这张已经称得上不二之选。
直到朋友不耐地开始催促,顾岳廷才将照片发出去。
“!!!”
“我靠!”
顾岳廷面对满屏的感叹词,有些不解地发了个问号。
“兄弟,这个真的是我天菜,联系方式推一下行不行。”
顾岳廷惜字如金回了个滚,让他赶紧替自己办正事儿。
“这么上心,别告诉我这是嫂子吧。”
“顾哥,你福气真好。”
“你怎么也学会老牛吃嫩草了。”
就在男人忍不住要将他拉黑时,对方总算将话题给拉了回来。
“好了,言归正传,顾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确定以及肯定一个对得上的人都没有。”
“也许不是这一届,你换个年级看看呢。”顾岳廷有些不相信对方的能力。
“真没有,不止这个系整个学校我都翻遍了,连个类似信息的学生都找不出来。”
“我刚还发给我表妹看了,她说绝对不是S大的,不然这个长相她不可能没印象。”
“顾哥,你对嫂子也太不上心了,这点东西都能记错。”
“你问问嫂子介不介意换个对象。”
顾岳廷没得到答案本就不耐,对面还在滔滔不绝讲废话,他直接了当屏蔽了对话框,颇有些卸磨杀驴的无情感。
顾岳廷之前无意看到过时圆的工牌,并不存在书面名跟本名不一致的可能。
怎么会查不出信息呢?
难不成是时圆在骗他,可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小区车库。
因为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好些户主都已经换了新房搬走,留下的要不然是一些老年人,这个年纪本就喜欢安静,要不然就是些打工人租户,下班以后都是死气沉沉的。
从车库走上楼都很安静,好像整栋楼只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夜晚实在无所事事。
但顾岳廷走进家门就看见门口毛绒绒的两双拖鞋,他将就着时圆的喜好人生中头一回买了这种款式,两双拖鞋一大一小很像情侣款。
桌子上还有时圆没吃完的威化饼干,跟只喝了不到一半的甜牛奶,从地垫到坐垫都是顾岳廷刚买回来的,全部都是时圆自己选的款式,点点滴滴都带着两个人的痕迹。
顾岳廷瞬间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孤单了,他们几个小时前还在餐桌上一起吃饭。
顾岳廷大学就不喜欢集体生活,从大一开始就没在宿舍住过,家中给他在学校附近单独买了公寓,一直到现在搬了家也都是独自居住,他早就习惯并且享受一个人的夜晚。
可跟时圆度过一小段同居时间,他就有些不习惯再自己一个人住。
他险些生出要开车回去的念头,可就算他调转方向也改变不了什么。
顾岳廷懒懒靠坐在沙发上,起身朝时圆的卧室走去,他打算今晚睡在青年的床上。
时圆的房间还残留着一点香味,是那种很舒适的果香身体乳的味道。
家中的洗漱用品都换了一遍,两人用着同款洗漱用品,可顾岳廷没有这样的味道。
于是他觉得这大概率是时圆身上自带的体香。
男人拉开时圆的衣柜,将脑袋深深埋进去,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个变态。
底裤被收纳在一个小口袋中,没有什么迎合观众的夸张款式,大部分都是些纯棉白色的,偶尔有那么几条带着卡通动物的,他拿在手上只觉得尺码有些太小了。
顾岳廷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家外甥可能现在都不好意思穿这样的了。
真是个乖宝宝啊,圆圆。
门铃被摁响时,顾岳廷有些惊讶,他回过神连忙将东西复原,佯装自己没有进过卧室,但有些不老实地将手上的东西往口袋里塞。
他三两步走过去开门,掩不住心中的雀跃,还以为是时圆回来了。
但看清外面时他瞬间收敛神情,立马想将房门给直接关上。
“圆圆呢?”
沈臣山右手抵在门上,将房门用力往外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抢劫犯。
顾岳廷闻言挑了挑眉,言语间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心神一动生出个想法。
“哦?圆圆今晚不回来住,我还以为他在你那里。”
沈臣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又不是不知道时圆的情况。
对方在S市几乎没什么亲朋好友,除了顾岳廷这个不怀好意的房东,只有个什么给他出损招的前辈,听上去是个比顾岳廷还不靠谱的人。
这个年纪心性本身就很不稳定,如果不把时圆放在眼皮子底下,三言两语就被人给哄骗走了,今天这出显然就是一个例子。
他不过几个小时没看着时圆,这个小骗子就又不知去向了。
“他没接我电话,我以为在你这里。”
“中午的时候圆圆的确回来了,但下午的时候他要出门,我看外边天气不好不方便打车,我就说开车送他过去,路上问圆圆要去哪儿,他支支吾吾也不回答,我就把他放到目的地,让他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进去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在电话里让我先回来,说他今晚就住在那里了。”
“地址。”沈臣山冷着脸问他。
顾岳廷倒没有不耐,半晌报出了别墅地点,“好像是香鹭湾,我也不太确定。”
沈臣山闻言眉头皱得很紧,那地段的价格可实在不便宜,时圆又不是什么聪明人,脾气又坏吃软不吃硬,常常分不清到底谁对他好。
旁人随便拿出糖果引诱一下,时圆可能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到时候被卖了可能还替人数钱,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但毕竟是在那样物质匮乏的环境中成长,时圆没有变成坏孩子已经很好了,
沈臣山知道自己不能对人高要求,这对青年实在是残忍又无理。
“具体哪一栋,多少号。”沈臣山语速不由快了起来。
顾岳廷像是思考了一会,“门牌号我就记不清楚了,可能到了地儿能想起来是哪户。”
哪怕知道顾岳廷可能抱着其他的目的,但沈臣山此时也没什么要跟人继续深究的意思。
当务之急是找到时圆并且把人带回来。
“那就走。”
顾岳廷勉为其难应下,但实在不想跟人坐一起,“也行,我开我自己的车。”
沈臣山闻言冷哼一声,直接转身下楼离开,他压根没想让对方搭顺风车。
沈家老宅就在那一块别墅区,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此,但现在只偶尔回去看望爷爷,基本没什么机会住在那边了。
他在路上给时圆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青年好像没有跟他对话的意思,挂断以后隔了会儿才回消息过来,言语间也并未交待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让沈臣山不用过去接他
“咚”的一声卧室门被人敲响,瞬间将两人的视线都拉过去。
“谁!”
“我。”颇有些冷淡的声线在外响起,正是有些熟悉的辛正的声音。
时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嘴边就覆了根手指上来,不准小狐狸精回应门外人。
谢复景的体温时低时高,有时让他觉得在抱火炉,有时又像冰窖里的冰块,哪怕将他裹紧也还是冷,此时冻得时圆打了个哆嗦。
“让他走开,圆圆。”
谢复景完完全全贴了上来,跟摸得着的人类不大一样,好像一层非常厚实的羽绒被,但并未让时圆感受到任何暖和滋味,反而将他紧紧缠绕到无法呼吸的程度。
时圆在他怀中无力地挣扎了两下,男鬼就像一条丝丝吐信的蟒蛇,不知不觉就将他完全束缚其中,好像连头发丝儿都不能随意散落在外。
谢复景指尖划过小狐狸漂亮的眉眼,从浓密的睫毛到漂亮的眼瞳再到殷红的唇肉,微微鼓起的颊肉带着点漂亮的粉晕,好像天生自带腮红一般,每一个地方生得都符合他的心意。
“怎么这么漂亮,圆圆。”谢复景轻轻揉搓着青年后颈,俯身嘬弄着时圆柔软的颊肉。
他怀疑这小狐狸精是故意幻化成这般模样,搬到那间房子里蓄意勾引自己来了。
老天爷在他死后时圆送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是折磨还是对他的恩赐。
时圆忍不住伸手推谢复景,但并未让男鬼有丝毫后退,对方反而对他的抗拒不满,俯身压着他倒在了床上。
“唔”时圆发出点意味不明的哼唧,眼神满含水意显得有些迷离,呼吸频率都变得十分紊乱,脸颊明显浮出些可疑的红晕。
顾岳廷对他这副模样简直爱不释手,捏着对方的耳垂有些故意使坏的意思。
辛正半响没有得到回答,敲门的动静都剧烈了一些,时圆原本是想搭理他的,但被谢复景摁在床上讲不出话,自然无暇顾及其余的动静。
他这段时间变得有些敏感,动物体总是时不时暴露出来,比如被谢复景吻到有些过分时,就会不由自主将耳朵尾巴显出来。
时圆不知不觉间好像又露了原形,正被谢复景捏在手上仔细把玩。
男鬼的呼吸让他忽冷忽热,整个卧室对时圆来说都是陌生环境,但谢复景的味道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他整个人像坠进了棉花中。
房门好像被人敲得震天响,但时圆完全没心思去管。
他甚至不知道外面的动静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辛正?你在这做什么。”
谢堂有些迟疑地走了出来,瞧见辛正此时正站在客人门口,脸上的神情称不上多好。
“客人现在应该休息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找他吧,我刚刚想到点事情,你来我书房聊聊,正好咱们兄弟也很长时间没见了。”
辛正神情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看出时圆不愿给他开门,沉着脸跟着谢堂进了书房。
时圆见外面消停下来,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他的呼吸还未平复,忍不住将谢复景推起来。
男鬼满足以后自然心情还不错,顺着时圆的力道起身坐在他身旁。
“怎么还生气了,圆圆,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狐狸精最近好像很容易露出原形,今日谢复景甚至并未主动要求他,时圆一双耳朵跟毛绒尾巴就藏不住了。
谢复景不止一次亲吻这柔软耳尖,惹得这对毛绒绒止不住地轻颤,好像下一秒就要缩起来不让他触碰了,身后那条尾巴也左摇右晃得厉害。
时圆因为小情绪板着脸蛋,颊肉也微微鼓了起来,看上去对谢复景很不满,“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又不是在家里。”
“那在家里就可以了吗。”谢复景不依不饶缠上来,被时圆推开以后也锲而不舍。
“在家里也不可以,以后都不可以!”时圆见他态度一点都不端正,忍不住板着脸将青年狠狠推开了,一双耳朵因为愤怒挺立起来。
谢复景见他看上去像真的生气了,立马放软态度将时圆抱进了怀中,俯身格外温柔地在人脸上亲吻,伸手轻轻攥住毛绒绒的小耳,想亲又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行为。
“好了,圆圆,我以后注意一点好不好,我都听圆圆的,绝对尊重圆圆的意见。”
男鬼这话说的比唱的好听,时圆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
但好在谢复景看上去态度比较诚恳,时圆勉为其难也算原谅了对方。
可他实在忽视了男鬼的脸厚程度,他轻哼一声刚说好吧下次可不许了,脸上就吧唧一口被谢复景亲了口,对方甚至厚颜无耻地留下一个牙印,连耳朵也险些变成磨牙工具。
“谢”
时圆怀疑狐狸毛都掉了两根,他刚忍不住要训斥对方,就听见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像是“砰”地一声被人恶狠狠给推开。
一妖一鬼齐齐朝那边看去,不知名物体翻身利落落地,比谢复景更像男鬼的人立在窗前,在月光下整个人的脸色显得无比阴沉。
时圆见状下意识往谢复景身后躲了躲,这个依赖的姿态倒是让男鬼心情愉悦,他揉了揉小狐狸精的脑袋才扭头看向对方。
“好没有礼貌的小子,不请自来算什么?”
辛正闻言扯了扯嘴角,但连冷笑都称不上。
“不请自来?说的是你自己吧,谁请你进来了吗,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应该拖着时圆,跟你混在一起对他的修行没什么好处。”
早在楼下时就看见对方明晃晃的视线,谢复景哪能不知道他对时圆的心思。
“哦?我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妖殊途这个词你没听过吗,难不成你跟他是一条路上的?”
在时圆看不见的地方,弹幕再次疯狂滚动。
【你没有被邀请。】
【人妖殊途,妖鬼也殊途,那请问老婆跟谁不殊途。】
【当然是跟我,我是爱播的忠实小狗,将一辈子追随在他的身后。】
【怎么直接给我干到仙侠频道了,这是什么人妖鬼大战吗。】
【对了,说到大,不知道老婆那里】
【不大。】
【楼上将被爱播拉黑。】
时圆不知道弹幕是怎样一副景象,他被辛正这模样给吓住才是真的。
毕竟谢复景跟他一样不怎么见得了光,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动跟对方一条战线,缩在男鬼背后只肯露出一双眼睛来。
辛正哪能不明白他的话,脸上的神情愈发可怖,但想到什么还是强压下来。
“圆圆,过来。”男人尽量让神情柔和一点,朝时圆缓缓伸出了手掌。
谢复景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将时圆往自己身后揽了揽,“按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小叔,对你叔母可不要没大没小,这未免有些太不要脸皮了。”
辛正嘴里念了一遍这个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给气笑了。
“叔母?你比他大那么多岁也就算了,如今都只剩下个魂儿了,还这么色胆包天恬不知耻,他如今已经练成人形,只要继续修炼下去,早晚能摆脱妖怪的身份”
“哦?你觉得这是为他好?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愿意这样做。”
“当然”
辛正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时圆伸出个脑袋来看向他,一双银耳似在夜色下发光。
“我觉得做只小狐狸很好,下山也只是想见一见市面,才不想摆脱妖怪的身份。”
时圆在夜晚容貌显得更加艳丽,多了两分说不出的魅惑意味,尤其是那双直勾勾亮晶晶的眸子,举手投足仿佛都化身课本中的狐狸精,只叫人恨不得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
辛正宽慰自己他是被这男鬼迷了心智,只要日后多加引导肯定可以纠正回来,他到时候就会知道跟鬼混在一起没什么好下场。
但他嘴上自然不是这番说辞,“好,圆圆,是我说错话,你先到我这里来。”
第117章
谢堂被今晚的变故弄得心力交瘁, 听见隔壁传来动静时正准备过去查看,就见管家又急急忙忙冲进了书房,一把年纪的老人甚至跑出些汗来。
“少爷!少爷!”
管家这些年岁数也有些大了, 在谢家过的日子跟养老差不多, 久未像今天这般风风火火被惊动过,脸上再不见往日那般气定神闲。
“又怎么了。”谢堂有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实在不想再听见任何忧心的事情。
哪怕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没这般困难, 他甚至不敢给家中老人打电话如实告知,生怕因为小叔的事情让他们全家都惊动, 毕竟小叔过早离去对他家爷爷来说也是个沉重打击。
“楼下又有客人来了。”
大冬天在家中热出点汗来, 毕竟也是家中叔叔辈的,谢堂拿了纸巾让他先擦汗。
“家里这个状况你也看到了,今日咱们就不见客了。”
谢堂倚靠在沙发上有些无力, 他还以为是什么生意上的伙伴, 抬抬手想让管家直接出去打发, 这个节骨眼是提不起什么精神应酬了。
“哎哟,我也是猜着您的意思, 但今儿这客人不好说,我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嗯?”谢堂闻言不由看向他,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让管家支支吾吾有些难办。
“来的可是个稀客,沈总。”
“沈总?哪位沈总?”谢堂神情间有些疑惑。
“就是从前沈家大少爷沈臣山,他爷爷跟老爷子还是战友, 去年老爷子大寿他都礼到人没到, 也不知道今个儿什么意思,就跟打定主意似的在楼下等着你。”
管家这么一说谢堂想起来了,这两家从前还算走得比较亲密, 但到了他们这一辈逐渐有些远了,这沈臣山跟他表弟辛正更是从小不合。
但现在整个沈家都被沈臣山接手了,同他们谢家的生意往来虽然不算多,他于情于理都是不好怠慢对方的。
要是平日里他肯定是要好好招待的,但今天家中简直乱成一锅粥了,谢堂闻言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他有说过来做什么吗。”
管家闻言摇了摇头,“没说。”
谢堂将杯中的茶一饮到底,简直品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下去看看。”
他下楼才发现客厅不止坐着一个人,沈臣山跟旁人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两头,中间好似楚河汉街特意隔了些距离。
谢堂粗略将那人打量了一遍,看上去年纪应该跟沈臣山差不多,大概是对方带过来的什么朋友,半响笑着将视线拉回沈臣山身上。
“沈总,稀客啊。”
这沈臣山不是个好应付的主,谢堂跟他其实不算太合得来,但生意上往来都是利益结合,他自然明面上也不会太得罪对方。
“谢总。”沈臣山扭头时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讨债来了。
谢堂一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态度,正在回忆谢家最近是不是哪里开罪了他,现在让沈臣山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我都不知道你今儿要过来,不然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这位朋友是?”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这是我朋友,顺路陪我过来。”
沈臣山昧着良心简单交待两句,不想跟谢堂浪费在这种闲聊上,直截了当将话题给拉了回来,“我听说辛正回来了?”
“是啊,在楼上呢。”谢堂闻言眉心挑了挑,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
他想起来沈臣山跟他表弟自幼不合,今天该不会是特意上门找茬的吧。
沈臣山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底,他瞧见管家才想起来这别墅是谁家的。
如果辛正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那时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说得通了。
两人初次见面就有些不寻常,辛正又是给人指路又是借衣服,上次甚至还睡过同一间房间,他那样道貌岸然的性格倒是很容易骗人,时圆保不准以为辛正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师。
“他一个人吗。”
沈臣山紧接着问出这句话,简直让谢堂心中警铃大作,他面上不动声色看向对方,“哦?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回得颇有些模棱两可的意思,毕竟都是生意场上的万年老狐狸,沈臣山哪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装糊涂。
“是这样的,谢总,我公司有个刚来的实习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在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我这个当领导的当然得多关照些,他从今早出门就没回我电话了,我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
谢堂闻言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心里早骂了对方上千句,绕来绕去还以为对方要干什么,原来是上自己这找情人来了。
虽然沈臣山嘴上说得委婉,但谢堂对他这个人还算了解,这么些年没听说过什么情感生活,在圈子里那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的上司。
他们公司有个员工就是跳槽过来的,私底下没少跟同事吐槽这个前领导,沈臣山哪是能为了一个小实习生这样大动干戈不请自来专门跑一趟的人。
到底是不是那个关系他也不想去揣测,但也不知道把他这儿当成什么地儿了,竟然跑到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里来找人。
谢堂整理好情绪正准备开口,就听他身旁的青年也说话了。
“对,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是圆圆的房东,刚刚开车把他送过来的,但也没听说他在这边有什么亲戚,刚好沈总因为公事儿来家里找他,我把这事儿说了才觉得有些不对,电话打不通就想着干脆再过来看看。”
两人这语气一个比一个礼貌,但话中的意思倒是一个比一个不客气,就好像是他谢堂把人绑架了一样。
谢堂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包子,正打算跟他们好好理论一番,看向楼上的客房突然又顿了顿,“你刚刚说圆圆?”
“是,他叫时圆,跟辛正也认识。”沈臣山闻言补充道。
谢堂想好的说辞瞬间哑了火,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事。
刚才跟那位青年只是简单打了照面,从容貌上来说对方的确是蓝颜祸水的类型,谢堂当然能猜得到对方到底有多枪手,但当他真的知道具体情况时还是有些愕然。
谢堂刚开始还有些怀疑时圆的目的,现在看来倒是谢堂有些多虑了。
对方要是想怕有的是人给他送钱,可能还轮不到他那个已经走了的小叔。
沈臣山显然没耐心看他在这发呆,“所以谢总今天见到圆圆了吗?”
谢堂回过神不由想到点什么,他这个做侄子的自然向着叔叔,要是让外人把婶婶给抢走了,他若干年后哪来脸去地下见他小叔。
他稳了稳心神看向对方,脸上再次挂上官方的笑,“没有,我想沈”
二楼的卧室像是被人从里面拉开,但又受到什么阻力砰地一声重新关上。
沈臣山这回再顾不得他说什么,直接起身越过对方往楼上走。
“沈总,沈总!你别太过分!”
谢堂没想到对方这般无赖,此时当真有些沉了脸色。
他给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夹击将人拦在中间,毕竟多了个六十来岁的老年人,沈臣山手上也不敢用太多劲儿。
“我就上去跟辛正叙叙旧,毕竟自从他去了观里面,我们就难得有机会见面了。”
谢堂哪里信他这些鬼话,自然是不可能让人进去的。
哪知道身旁那沉默半响的青年,三两步越过他们上了楼,径直走向给时圆准备的客房。
原本还宽敞的二楼走廊瞬间拥挤起来,小小一扇门前面围住了少说四五个人。
沈臣山耐着性子跟谢堂周旋,一边分神听门里面的动静,好像隐隐听到时圆的声音。
时圆不想跟他们再继续对峙下去,拉开门把手打算出去躲个清净,却被辛正拦着不肯让他离开,“你让我出去!”
“圆圆你听我说”
本来就只隔着这么一扇门,两人的对话让外头听了个清楚,顾岳廷闻言心中愈发焦急,一鼓作气推开门闯了进去。
辛正跟时圆没察觉到门外的动静,男人下意识护着他的头后撤两步,两人齐齐怔愣地看向门外。
站在最前面的顾岳廷也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看向时圆的头顶,在这一双漂亮的毛绒小耳朵面前,他甚至完全注意不到其他画面。
那比直播画面中见到的真实许多,好像还会随着主人情绪扭动一般。
辛正比时圆先回过神来,连忙将小狐狸往自己身后藏,谢复景刚才也有些大意分神,此时见状想借风将门直接合上。
但顾岳廷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沈臣山眼疾手快也跟着跟着进来了,反而是屋子的主人谢堂跟管家还没看清状况就被齐齐关在了门外。
“这是什么意思?”
谢堂面对着客房的木门一时有些气笑了,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管家。
他谢堂在外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说把他捧到天上但也没被人下过面子,这还是头一回被人直接欺负到家中来了,当着管家的面把他这个主人家关在了门外。
第118章
“你们怎么在这里?”
时圆完全没料到这个状况, 下意识又往房间里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男人坚硬的胸膛,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辛正。
后面有一人一鬼给盯着, 面前又有沈臣山跟顾岳廷看着, 这个场面说是前有狼后有虎也不为过。
“你没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圆圆。”
沈臣山朝他走了两步, 惦记着青年发过烧,想伸手摸一摸时圆的额头。
但他的视线被时圆那对耳朵给吸引住了, 再往下看甚至能看见一条蓬松的尾巴。
他先前虽然在卧室外面扫了一眼, 但那样粗略一眼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这感觉甚至不像是做工精美的道具,而是时圆身上真真正正长出来的器官。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顾岳廷,这同他在直播间里看见的不一样, 真实的视觉体验让他完全移不开眼。
就在他上前准备仔细察看时, 那个陌生男人上前一步挡住时圆, 眼带敌意地看向面前的沈臣山。
“辛正,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臣山瞧见时圆的打扮已经有些生气了, 如果辛正真的喜欢对方就不会让人穿成这样取悦自己。
这甚至还是在谢堂的家中,要是被谢家其他人给看见,到时候要怎么看待时圆, 他半点都没有为对方着想过。
“这话要我问你才对吧,圆圆也是你能叫的吗。”
沈臣山听见这话实在想笑,但脸上属实看不出什么笑意, “不好好待在你的观里面, 跑到这里来学别人谈情说爱,就是你这些年跟着林老师学的吗。”
顾岳廷并未见过辛正这个人,但看见对方将时圆紧紧护在身后, 也能品出他对时圆到底是什么态度。
再加上现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目前这个环境也实在不适合谈话,他虽然巴不得两人打起来但也不想时圆受到无辜的牵连。
“那你们留在这里继续聊吧,我就先带圆圆回去了。”
顾岳廷朝着时圆的方向伸手,青年果然顺势躲到他身后,看上去是已经厌倦这种争吵。
沈臣山见状也平熄了怒火,不想给时圆带去负面情绪。
顾岳廷的视线集中在时圆头上,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那双耳上碰了碰。
那种感觉当真不是什么假毛制品,反而是过于真实的柔软的小动物的毛发,时圆耳朵有些敏感地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仰起小脸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双手都紧张地捂住自己耳朵。
“抱歉,圆圆。”顾岳廷像是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对着时圆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
他借着身高优势继续从上往下观察,时圆的耳朵周围没有任何固定发卡,那双耳朵周围的肌肤都是连着血管的肉色,看上去的的确确是从皮肉里生长出来的器官。
顾岳廷脸上出现些迟疑的神情,他甚至动手扯了扯时圆的耳朵。
时圆疼得下意识呲牙咬了他一口,那一瞬间好像真的什么小动物一样,骨子里还带着些并未被驯化的野性。
“圆圆!”
辛正没想到他会突然张嘴咬人,一把将时圆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捏着颊肉让时圆张嘴查看,“不能这样做,很多病菌。”
辛正作为修炼之人自然懂得更多,时圆作为刚修成人形的小狐狸精,要是当真暴起伤人对他没有好处。
好在时圆也没有真的用力,只是留下不深不浅的两个牙印。
沈臣山这才发现时圆的两颗小牙尖尖的,他确定平日里时圆的牙并不是这样,而此时那两颗牙齿好像小犬牙,在顾岳廷的手腕上留下了可爱牙印。
他家中的长辈其实很信奉这些,不然他也不可能认识林启学老师,直至此时沈臣山才意识到时圆身上的谜团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辛正。”
事情现在已经成了这副局面,辛正哪怕不想解释也没办法。
他需要一个机会将时圆带回观中。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圆圆他是只小狐狸。”
沈臣山闻言眼神动了动,再次打量时圆的耳朵,两个粉白的小尖尖儿,看上去就可爱得没边儿。
怪不得自己对他稀罕成这样,因为本来就是只小狐狸精吗。
小狐狸精不上学好像也无可厚非。
这个场面对谁来说都有些稀里糊涂,他们打算先回时圆的住处那里。
“圆圆,先收回去。”
毕竟楼下还有谢堂跟管家,辛正拨了拨时圆的耳朵,让小狐狸精先变回人形。
时圆闻言点了点头,闭着眼酝酿了一会儿,随后睁眼时神情有些迷茫。
他看了辛正一眼再次闭上眼,这回过了一分钟才肯睁开眼,脸上出现些过于明显的红晕,咬着唇半响都没讲出话来。
“怎么了。”辛正耐心询问他。
“好像、好像变不回来了。”时圆讲话时声音有点发颤,捂着自己的耳朵显得有些羞耻-
谢堂甚至没什么送客的心思,让管家将一行人送出了家门,见对方一人折返回来才有些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群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简直要把他谢家给掀翻成一锅粥了。
哪怕连续多日在外熬夜应酬,他的头也没像此时这般疼痛过。
“今晚都早点休息吧,辛苦了。”谢堂朝管家挥了挥手,就率先上楼回卧室了。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还算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太离谱,导致谢堂居然罕见地开始做梦。
他在梦中梦到他去世的小叔,脸上的颜色是有些瘆人的青白,正坐在刚才客人待过的卧室,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谢堂。
“小、小叔”
谢堂其实也没比他大很多岁,但谢堂自幼就是很怵这个小叔的,导致对方这些年在他心中余威尚存。
尤其是在知道对方已经去世后,谢复景出现在他梦中依旧这么严肃。
“谢堂,你小婶婶一个人不容易,不要让他被别人欺负。”
谢堂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止不住大口喘气。
那种梦中的感觉简直真实得可怕。
最重要的是自从他小叔去世谢堂从未梦到过对方,但时圆离开以后他竟然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这明显就是他小叔在地下还不放心,托梦让谢堂帮忙照顾他小婶婶来着。
谢堂那点瞌睡瞬间清醒了,连忙穿好衣服去书房整理资料,看看有哪些东西是可以先过到他婶婶头上的。
第119章
过来的时候各自开了一辆车, 回去的路上全部挤在一辆车上。
沈臣山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顺带将钥匙留给了谢家管家,到时候让司机把车给开回去, 然后就转身上了顾岳廷的车。
他看后排还空了一个座位, 打算挤到时圆的身边去。
时圆的脑袋被围巾包裹得严实,确保耳朵没有一丝一毫的露出,他仰着小脸看向面前的沈臣山, 精致的五官此时不由皱了起来。
“后面好挤的呀,你去坐前面嘛。”
他发起脾气来是非常自然的, 好像生下来就是小少爷一般, 旁人理应锦衣玉食地纵着他。
沈臣山闻言只得依了他,但还是警告般看了辛正眼,“好, 要是后面坐着太挤不舒服, 你就跟我换位置。”
辛正倒是没将眼神分给他, 反而盯着另一边的谢复景,车上只有他跟时圆能看见对方。
“现在好点没有。”
反正车上只有他们几个人, 辛正也不需要顾及那么多,让时圆把围巾摘下来看看。
刚才怕被楼下的谢堂给看见,特意找了围巾让时圆戴上。
小狐狸精闻言愁眉苦脸的, 将围巾放下露出一双耳朵,上面的绒毛被压得有点乱,两个小尖儿也微微折起来, 辛正只得替他手动竖起来。
时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回到刚化人形的时候,只能维持一小会儿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
他靠在座椅上摇了摇脑袋,“没有好像变不回去了”
现在几个目标人物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 时圆不知道最终结局会不会跟原结局有出入,但他经过前几个世界早已经习惯这种变动。
他有些苦恼地甩了甩头,连耳朵都跟着晃动起来,“现在没办法去上班了。”
辛正本来还有些担忧他的状况,但此时听见时圆讲话又觉好笑,拿手固定住小狐狸精的脑袋,“现在还惦记着上班呢。”
“不然怎么拿工资。”
沈臣山感觉这话是在点他,扭头回应了时圆的担忧,“会给你发工资的,圆圆。”
他刚讲完就听见辛正的冷笑,对方特意凑到时圆耳边,但音量又正好让整个车的人都能听见。
“不稀罕他的那点工资,老公养你。”
“呲——!”
车子没什么征兆停了下来,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巨大动静,时圆有些不适地捂住了耳朵。
因为车子惯性几人都扑向前方,辛正下意识吻在时圆手脸上,他回过神来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圆的睫毛,浓密得好像蝴蝶翅膀一般扑朔,脑海中不由联想到那个酒店的夜晚,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层薄薄红晕。
车内其余几人也不由皱眉,副驾驶的沈臣山有些不满,“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让我来!”
后排的时圆虽然没讲话,但眼神也露出些哀怨,他拿手背擦了擦脸蛋,扭头瞪了辛正一眼。
谢复景自然也看到这一幕,他不由起身插到两人中间,扭头目不转睛看着辛正,绝不给对方耍流氓的机会。
这个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上也是个臭流氓。
顾岳廷透过后视镜扫了眼拉开距离的两人,“我以为前面有个路障,抱歉。”
随后车辆恢复了正常行驶,一直到目的地都没人再讲话。
时圆的出租屋原本很宽敞,他跟顾岳廷两人生活刚刚好,但容纳四个人加一只鬼的话,这点面积就显得稍微有些狭窄。
“那现在要怎么办。”沈臣山看着时圆的耳朵,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时圆见状连忙又将围巾戴上,绷着一张小脸不情愿地躲开,看上去不是很想给他摸的样子。
“我问问师傅。”辛正暂时也没办法解决,他只能选择向师傅求助。
时圆闻言有些不安,林启学看上去不好惹,“万一万一他要把我收了怎么办”
辛正闻言连忙拉过他的手,着急忙慌跟时圆解释道,“不会的圆圆,你从未害过人,又是我的道侣,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不会为难你,再说了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出事。”
道侣这两个字讲出来,辛正只感觉如芒在背,好像每个人的目光都要将他刺穿。
顾岳廷坐在沙发上没讲话,这一切有些超出他的认知,可耳朵跟尾巴放在时圆身上,好像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怪不得他会在直播间对时圆一见钟情,原来这真的是只蛊惑人心的小狐狸。
时圆好像已经疲于应付这么多人,他只想换完衣服洗个澡上床睡觉,于是将辛正跟沈臣山请出了家门,只留下了原住民顾岳廷跟谢复景。
“你这些天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沈臣山给他批了个长假,让时圆先在家养好身体。
“圆圆,等我给你想办法,最近先不要出”
辛正话都还没有讲完,就被谢复景关在门外,现在整间房彻底安静,只剩下一妖一鬼一人。
时圆的表情变得心虚起来,他扭头扫了始终没说话的顾岳廷一眼,“你会把我赶出去吗”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当然不会,圆圆怎么会这么想。”
“我以为你会害怕我这个样子,毕竟大家都不愿意让狐狸精住在他们的房子里。”
顾岳廷闻言不由笑了笑,觉得时圆实在是可爱,“我很早就见过圆圆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时圆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一直有看你直播,所以第一次见面,我就把你认了出来,当时我以为那是你戴的头饰,很漂亮很可爱。”
时圆不由联想到他的忠实榜一,那个人的ID是单字一个廷。
“你不会就是’廷’吧。”
顾岳廷闻言不置可否,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那你现在知道我是狐狸精会害怕我吗。”时圆仰起脸蛋看着他,突然朝他做了个鬼脸。
顾岳廷见状好像没被吓到,反而朝他的方向逼近两步,幽暗的眸子里带着某种情绪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了,圆圆。”顾岳廷低头含住他的耳朵,拿牙齿轻轻研磨两下,果然惹得时圆颤了颤,再不敢跟他作鬼脸嚣张了。
“小狐狸精,快来勾引我吧。”
第120章
时圆都顾不上身旁的谢复景了, 他被顾岳廷的话弄得有些怔愣。
但男鬼的脸色早已黑了下来,他就说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从前或许还装两分正人君子, 现如今倒是装都懒得装了, 跟小狐狸精说的什么骚话。
“不要相信他。”
谢复景或许怕他着了对方的道,特意绕到时圆耳边大声说话,“他这种男人一看就是玩弄感情的骗子, 专门欺骗你这种清纯小男生,你要信了他的鬼话就着了他的道。”
时圆不好做出太明显的回应, 但还是忍不住瞪了男鬼一眼, 对方这话讲得好像自己是什么笨蛋一样。
他才是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才不会轻易被人玩弄感情。
“在看什么,圆圆。”
因为两个人的距离隔得很近, 几乎是脸贴着脸的亲昵姿势, 哪怕时圆极力控制动作幅度, 但落在顾岳廷眼中还是很明显。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往旁边看了眼,并未发现客厅有任何值得他注意的东西。
“家里是还有你的同伴吗, 圆圆。”顾岳廷半开玩笑地说道,带着些审视环绕客厅一周,他想到从前这房子闹鬼的传闻。
他都能接受面前的小男生是只狐狸精, 那自然不会再为其他稀奇的事惊讶。
“哪、哪有!”时圆闻言不由吓了一跳,瞬间不敢再去看谢复景,连一双耳朵都跟着动了动,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呀!”
“那就好, 我也只希望有我们两个。”顾岳廷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讲话,右手搭在时圆的耳朵上轻轻摩挲,感受着毛绒绒的耳尖微微耸动。
“好敏感啊, 圆圆。”
顾岳廷在他心目中一向安稳可靠,从未对他展现出任何轻浮之意,但此时刻意抵在他耳边讲这种话,不知道为什么让时圆骨头都麻了。
他的耳朵本就是很敏感的地方,此时被顾岳廷捏在手上把玩,又被对方对着耳垂轻轻吹气,他整个人好像都在云端里面,脚下的地板都是柔软的,下一秒就要完全陷进去。
而且这话说得实在有些歧义,顾岳廷并未强调他耳朵这个部位,反正听到耳朵里奇奇怪怪的。
尤其谢复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好像尤其看不惯两人在面前亲热,总要在旁边搞出一些小动作,让时圆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时圆感受到尾巴被人轻轻扯了下,忍不住带着哭腔哼了一声。
他没办法形容这种滋味,就好像前有狼后有虎,偏偏满腹怨言也不敢说。
他被顾岳廷带着往沙发上走,不知不觉就陷进了坐垫里面,顾岳廷的动作并不显得粗鲁,落下的吻都带着小心翼翼,好像将他视为珍宝一般。
"好可爱,圆圆。"顾岳廷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右手轻轻抚摸他的两个耳尖,“好小,感觉一只手都能拢住。”
顾岳廷说着说着就亲了亲他的耳尖,时圆闻言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分明是正常大小!我们狐狸的耳朵都这样!”
“这样啊。”顾岳廷当然知道狐狸耳朵不大,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时圆,“我还以为因为圆圆是狐狸小宝宝,所以耳朵才这么小。”
时圆闻言想要跟他争论,一扭头对上谢复景的脸,一瞬间就讲不出话了。
怎么能跟人亲嘴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男鬼在看呢。
尤其谢复景的眼神并不友善,就那样直勾勾地瞪着他们。
哪怕时圆此时真生出些情意,看见这一幕也会烟消云散,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时圆用眼神示意谢复景走开,但对方怎么可能如小狐狸精的愿,他绝不会放任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谢复景的注意力都在时圆身上,不错过对方任何一秒的反应,小狐狸在这种时候也漂亮至极,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些潮红,眼眸流转间都含着些讲不出的风情。
“圆圆,怎么又不专心。”
没有男人可以接受这种时候对方在走神,顾岳廷有些不满地捏住时圆的脸蛋,让小狐狸精扭头专注地看着自己。
“圆圆,亲嘴的时候要专心好不好,这样会显得我这个人很失败。”
时圆很快就讲不出话了
最后还是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时圆在沙发上摸索起了手机,“喂喂!”
顾岳廷不得不暂停自己的动作,起身给时圆空间让他处理正事。
“小婶呃圆呃”
电话那头正是刚分开不久的谢堂,他纠结半响都不知道要怎么喊,最终还是害怕喊得亲热他小叔叔不会放过他。
“小婶婶,我是谢堂,关于我小叔的财产,我已经连夜整理出一小部分,咱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先把清单发给你过过目,要是没问题明天就联系律师处理。”
“好、好!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时圆心虚地看了眼还黑着脸的谢复景。
那边简单讲了两句,时圆就挂断了电话。
顾岳廷其实在一旁听了去,他今天大概将事情理清了,时圆跟谢堂的小曾经是情侣,对方留了一部分财产给他。
但死人可没办法跟活人争。
“我先回卧室了。”
时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推开顾岳挺就小跑离开,男人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紧,因此起身给时圆热牛奶去了。
谢复景等的就是这一刻,跟在时圆身后进了屋,他一把抱住了小狐狸精,对方身上还沾着顾岳挺的味道,是谢复景非常厌恶的臭味。
“圆圆,我讨厌他。他身上很臭,你有闻到吗。”
时圆感受着他在自己肩上蹭,闻言有些疑惑地回头看谢复景,“真的吗?”
“真的,很大的味道,你身上都跟着臭了。”
时圆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自然受不了他这样讲,低头皱着鼻子在身上闻了闻。
“洗个澡好不好,洗完就变香了。”
谢复景柔声像在哄小孩一样,哄骗着时圆跟他进了浴室。
时圆甚至不知道衣服怎么掉的,只知道稀里糊涂就进了浴缸,“我连衣服都没拿!”
“我出去帮你拿。”
时圆的衣柜都是谢复景整理的,他轻而易举找出小狐狸常穿的衣服,又熟练地拉开下面放底裤的柜子,从里面拿了条印着小狐狸的。
顾岳廷热好牛奶端过来时,发现时圆的卧室是开着的,但浴室的门是锁着的,小狐狸的声音听上去很远。
“我在洗澡,等一下呃!”
“怎么了,圆圆?”顾岳廷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点不对劲,忍不住再次敲了敲浴室的门。
“没、没事!”
他在时圆的卧室等了好一阵,等到手中的牛奶都放凉了,浴室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时圆的脸颊红得不太正常,眼神中也带着些水光,顾岳廷见状略微有些迟疑。
“在热水里泡太长时间也不太好,很容易晕过去。”
时圆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随后以自己太困了为由,将顾岳廷给请出了房间。
但他关上门就换了嘴脸,对着谢复景睁圆了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才是臭流氓!”
时圆想到刚才的场景就有些脸红,总感觉自己的底裤都是湿润的。
“都拿到我的遗产了,怎么翻脸不认人,圆圆。”
谢复景闻言轻轻笑了笑,抱着时圆滚到了床上,将脑袋埋在小狐狸肩上,全是清爽的沐浴露香味。
“好香啊,宝宝。”-
“师傅,有您的电话,辛师兄找您。”
林启学正在房中闭目养神,他闻言只是淡淡扫了眼,“拿过来吧。”
“喂,小正。”
他听清楚对方的问题时,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这里并不适合他,他本来就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他的徒弟似乎并不甘心,还在那边继续跟他解释,林启学哪能不知道辛正的心思,闻言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会想想办法,让他近来不要出去走动。”
林启学挂断电话还没一会儿,另外一通电话跟着打了进来。
他看清备注时忍不住变了神色,“喂,师弟。”
“狐狸精?”林启学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约莫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子。”
那边是他久未相见的师弟,打电话就是拜托他帮忙。
“这可是他们山上的老幺,那群狐狸精都宝贝得紧呢,年纪不大还有些贪玩,长相嘛当然漂亮得很,自己偷偷下山去了,一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信,可把他们家里人给急坏了,生怕他在山下出了什么事,这不才托人找我帮忙找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