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家入硝子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 距离她那天从五十岚悠希家里离开的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了。
虽然当天晚上她放出了豪言“绝对要偷懒，才不想上班更不想加班、等明天就翘班”，就连五条猫和夏油猫急得直扒拉她也改不了她的决心的样子……倒是五十岚悠希站在一边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点头赞同。
“如果觉得很累的话, 适当休息休息也没什么吧？休息也是为了身体不至于过度累倒，这样才能在之后有更好的精力继续工作……所以换言之，休息也是上班！”
黑发少年眼眸弯弯，笑容明亮：“毕竟休息之后也还是要继续出发的嘛。”
家入硝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就算是在梦里的五十岚悠希也依旧很懂她，而且也很治愈——所以才和现实又不那么一样了啊。
说到底不也是在劝她之后还是要继续工作嘛。
家入硝子于是又颇为惆怅地握着游戏手柄叹了口气。
“如果我说今晚不想回去了呢？”
电子屏幕上被她操纵的角色已经变成了一团飘在半空中的白色鬼魂，在昏暗又荒芜的焦黄色土地上到处飘荡。
不远处还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性角色正在到处地跑来跑去, 在试图寻找能把同伴复活的地方。
自从从高专毕业之后, 她已经很久没有玩游戏了, 尤其是联机游戏——毕竟工作之后她是真的很忙。不仅她忙, 夏油杰也很忙。
五条悟倒是经常闲得找她打游戏, 但是他不忙她忙啊！
因此现在和五十岚悠希还有五条猫、夏油猫一起打起陌生的游戏来还有点手生，以至于死得很快。
只能等队友救命了。
另一个游戏手柄原本当然是在五十岚悠希的手上——当然现在大部分的行动都是由夏油猫所操控的。至于五条猫刚刚则是在和家入硝子共用同一个游戏手柄。
两只猫刚刚甚至还差点就“要不要先救硝子”还是“先生火救自己”这个问题吵起来。
五十岚悠希闻言抬起头有些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就这么突兀地问出来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但是我还是有点想知道, 家入小姐为什么不想回家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还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原因么？”
“……除了工作之外的原因？”
家入硝子有些歪歪斜斜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没去看五十岚悠希，而是兀自仰头直视着屋顶上格外明亮、甚至照得整个屋子亮如白昼的灯光。
“真要找理由的话，”她的语气相当冷静平淡，“大概就是觉得现在就这么离开了的话，之后大概就见不到了吧。”
毕竟是“梦”嘛。
任性的事情当然只有在梦里才会提出来去做，现实里可没有这种好事。
离开之后……想要在现实里再见到恐怕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吧。
啊，毕竟她可是很少会有做这种梦的。
从各种程度上而言。
“……有点耍赖欸。”
“所以是在担心我之后带着悟还有杰跑路么？”五十岚悠希用手指擦了擦脸颊，语调有些奇怪：“这么说的话, 家入小姐是想听到我说不会离开，欢迎下次见面么？只要之后也能见到的话就能解决了么？”
“明明怎么想今天都是刚刚见面, 这么说的话怎么想也太奇怪了点吧……”
黑发绿眼的少年不自觉抿唇鼓了下腮帮子，表情也像是带着些难为情，说着说着又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他的哪个好笑的点，没忍住又在下一刻笑开，语气也重新变得轻快了起来：
“但是，偶尔这么说一次好像也没关系吧？嗯，毕竟我的家现在就在这里，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把家丢掉自己跑路离开。”
“——所以家入小姐如果是担心这一点，所以不想离开的话，完全可以放心。我的家一直都在这里，所以是不会离开的啦。如果想要再见面的话，只要再来找我就好了。”
少年人恢复了一贯格外坦荡的模样：“而且我家里其实只有一间屋子的哦？原本是只有我一个人睡的，悟和杰来了以后一起睡觉就已经变得很勉强了……完全没有多余的房间住人了，而且也完全住不下了。”
五条猫在旁边理直气壮地点头。
夏油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见面的话……之后见面的次数肯定还会有很多啦。
所以今天晚上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吧。
——而且五十岚悠希的家里是真的只有那么一张床，如果家入硝子今天真要留下的话，那他们两个岂不是要和五十岚悠希一起跑去睡沙发？
家入硝子没在意两只猫的动静，重新把头转向了五十岚悠希。
“真稀奇。”她嘟哝了一声，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总觉得我好像被你安慰了？”
“——但是完全没有半点被安慰到的开心。”她诚恳评价。
当然她承认之前是有被五十岚悠希说的那些话安慰到了，虽然听上去就很假——“一直都在这里”、“不会离开”、“如果想要再见只要来找他就好”，明明不管是哪一件都没有做到来着。但起码在梦里、在此时此刻，听上去的确很暖心。
但是后面那几句“没有多余房间住不下”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添上去了，听得人忽然就开始火大了啊。
五十岚悠希“欸”了一声：“所以还是有成功安慰到么？”
家入硝子眨了眨眼睛——刚刚盯着灯光发呆太久，总眼睛里现在有点难受，总觉得视线里还残留有光圈——又点了点头。
“完全没有，”她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只是想起来明天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为了明天不在白天犯困，现在还是要早点回去休息得好。”
再好的梦做得太久了第二天醒过来也是会出现有头晕发困的后遗症的，社畜之魂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为了她明天的工作日常安排着想，还是早点回去、醒过来得好。
五十岚悠希目露同情。
“所以真的不把悟或者杰带走么？”在家入硝子离开之前，他又重新问了一句。
五条猫和夏油猫也在犹豫——虽说变成猫的日子是很快乐，但是看家入硝子的状态，万一是有什么能恢复成人形的方法呢？或许跟着她暂时一起离开比较好？
顺便由于语言不通，他们两个现在都还不知道家入硝子是怎么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而且表现得格外淡定的样子——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他们两个变成了猫、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惊讶。
如果说可以说话或者语言互通的话，两只猫现在肚子里简直还有一万个问题想问。
可惜现在还是做不到就是了。
而且他们两个的意见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不管就哪里来看，家入硝子本人看上去都完全没有把他们两个带走的想法。
……可能是在准备等下一次见面再说？
总之因为家入硝子本人的不太配合，五条猫和夏油猫暂时还是留在了五十岚悠希这里。
毕竟也没办法让家入硝子强行把他们两个带走——万一她还有别的想法呢。
比如以这个为借口下次肯定还能再顺利地找过来。
对两只猫脑子里的各种复杂想法一概不知的家入硝子当然还是拒绝。
“既然说了下次见，那就等下次再见到了之后再说吧。”
看了一眼大爷一般嚣张蹲坐在玄关柜子上低头俯视她的两只猫，她的脸上终于再度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意，“这两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鸡掰猫就留给你好了。”
把这两只猫带走除了会更理直气壮地给她添麻烦外还会有别的用处么？
——完全没有。
“好吧，家入小姐再见，”五十岚悠希也笑眯眯地朝她挥手，“下次再见。”
家入硝子来得很轻松、挥手离开地也潇洒。
一回到住的地方就很快沾床睡了过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虽然在和五十岚悠希聊天的时候放出了豪言壮语，但怎么想都是她基于“觉得一切都是在做梦”的前提下的冲动之语。
第二天从梦里醒过来还是要该加班继续老老实实地加班工作。
加班也加了个天昏地暗，差点日月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连带着把前一天梦到的五十岚悠希以及变成了猫的五条悟、夏油杰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么一来，时间已经走到了第三天。
之所以清醒还是因为她在工作中机械地点开手机时，不小心误触到了录音的软件，把那天晚上她让五十岚悠希重复又说了第二遍的话放了出来。
一段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没有任何备注，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在最上方，由一串普通的数字组成的录音。
「所以家入小姐真的不是悟和杰的主人？」
清亮的属于少年人的熟悉嗓音从手机里响了起来，家入硝子没由来抖了个激灵，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好耳熟的声音、也好耳熟的话。
好像她曾经有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家入硝子又把这条录音重新播放了一遍。
「所以家入小姐真的不是悟和杰的主人？」
这回她还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听出了两道不满的猫叫声。
——所以居然不是梦么？
所以五条悟和夏油杰是真的变成猫了？她前两天见到的那个五十岚悠希也是真的？
家入硝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等、等一下，先让她想想——她那天晚上都说了什么来着？？
退一万步讲，这个世界真的不能有一台时光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么？
第122章
如果那天晚上她遇到的那些真的是现实, 而不是梦的话……
家入硝子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前两天晚上都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变成了猫，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还对着五十岚悠希录音了那句“所以家入桑真的不是悟和杰的主人”。
——还当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面吐槽他们两个是鸡掰猫。还说了一句她也想变成猫。
看到了看上去才17岁的五十岚悠希。
——不仅以为自己是做梦，还当场直接问他能不能去他家里、能不能不离开住在哪。
——还差点掏了三万块钱塞给他。
……哇哦, 她居然差点就成功包养到了未成年的五十岚悠希了呢。
不对，她在想什么啊？快点停下别乱想了啊，死脑！
——和正常的十七岁的五十岚悠希、还有变成了猫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打游戏，还吐槽了他们三个的关系好到离谱，以及上班太烂、想翘班。
哦，这点倒是很正常, 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五十岚悠希问她要不要把五条悟还有夏油杰带走的时候干脆利落地表示了拒绝。觉得把他们两个混蛋猫带走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这点好像……也没问题？
——和五十岚悠希特别伤感地说“觉得离开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社会性死亡！！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时光机么？！
再再退一万步来讲, 其他人应该是可能会突然失忆的吧？！
讲道理如果不是觉得那是在做梦的话……家入硝子是绝对不会说出来那种话的。
虽然她偶尔也会觉得过去上学的时光也挺好的。
但是平时她也不是真的特别怀念伤感到那种地步！她又不是夏油杰。
都怪是夜晚以及加班太累、还有觉得是自己在做梦的三重buff叠加到了一起, 让她在那个时候突然变得格外伤感了起来。
好社死……她甚至已经预想到了等五条悟和夏油杰变成人了以后, 再把她那天晚上都说过、做过的事情拿出来反复嘲笑她的未来了。
家入硝子低下头, 一动不动地把脸深深地埋在了手中。
认识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五十岚悠希之后他们直了十多年的腰在今天是彻底弯了下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五十岚悠希那天晚上既没有录像、更没有录音了。
她现在甚至还有点懊恼，记得录音当时怎么就忘了把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两个的那个样子给拍下来呢？
啊, 也不对……他们两个如果见到了的话大概也不会像她这样觉得羞耻社死，恐怕反而会觉得很有趣、也很有纪念意义吧。
有时候她真的会羡慕他们两个的那种粗神经。
家入硝子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一看, 五十岚悠希果然还是她记忆里之前的那个三个人渣DK里唯一和良心沾了点边的人……他那天晚上居然有在很认真地和她认真交谈、不仅真的把她带回家了不说，还安慰了她。
但是，但是……果然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管怎么像都不对劲吧？！
不管是明明是被封印在了狱门疆里的五条悟、夏油杰结果居然是莫名其妙变成了猫，甚至在那天晚上之前完全没有半点联系她的想法……导致她一个人最近加班加点各种忙碌到差点猝死……
家入硝子的拳头忽然变硬了。
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五十岚悠希的问题——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是变成猫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好消息是家入硝子是不用担心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五十岚悠希是假的了；
坏消息是他看上去居然还是才只有十七岁，而且虽然和五条悟还有夏油杰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是却似乎完全把她忘了的样子。
……也没人说过和咒灵有融合过还会有失忆和变小的后遗症啊。
起码和五十岚悠希的情况有点像的虎杖悠仁目前看起来没有。
而且五十岚悠希和贪豸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她之前看到贪豸的时候还以为五十岚悠希是已经彻底没了，不然的话贪豸和他又是怎么成功分开的？
家入硝子感到纳闷。
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变成猫的看上去倒是适应良好的样子, 所以难道那些情况都是正常的么？！
不行。
想了想咒术界现阶段的情况，家入硝子决定先对五十岚悠希展开调查。
这十多年里不只是她,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没有去刻意找或者避开过五十岚悠希，但就是一直遇不到他。
前几年里夏油杰倒是看似不经意地提到了偶然在黑市里看到有关“五十岚悠希”的悬赏已经积攒到了十个亿，而后五条悟又不服输地另发了一个价格更高的悬赏……但他们已经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五十岚悠希的踪迹。
但就前两天的情况来看，他明明就好好地一直生活在米花，也没有躲藏过，所以为什么之前一直没人有找到他、结果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又突然出现了？
把社死的感觉强行扔出了脑子里，家入硝子勉强打起了精神振作起来。
而且还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不说别的，就算是变成猫了起码也要先回来帮她处理到那些多得能压死人的工作内容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
正在被家入硝子默默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叨的五十岚悠希、五条猫以及夏油猫几乎同时开启了疯狂打喷嚏模式。
“阿嚏、阿嚏！”
正在做家务清理沙发的黑发少年揉了揉鼻子，又忍不住吸了几下。
“悟和杰你们是不是开始掉毛了？”
西海晴斗目光深沉：“啊，已经三月份了啊……好像是到了猫猫开始掉毛的季节了。”
五条猫开始炸毛：“喵！”
肯定不是他，绝对是杰掉的毛！他就知道夏油杰这十几年里天天晚睡早起的一定掉了很多头发，变成猫了以后就把掉毛严重的毛病也给带过来了！
夏油猫指了指慢悠悠从沙发掉到地上的好几根白色毛发：“喵。”
你要不要看看这些猫毛都是什么颜色的，再听听你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有猫在搞污蔑。
两只猫纷纷看向了五十岚大法官。
“好啦，别争了，各退一步吧，”非常公平的大法官西海晴斗默默从沙发上又捻起一小团不起眼的黑色小球，做出了最公正的判决：“你们两个都在掉毛。”
他安慰地拍了拍两只猫的猫头。
“没关系的，就算掉再多毛只要把掉下来的毛全都搓成球团起来放到旁边，看起来总数量也是守恒的！”
这下五条猫和夏油猫都怒了：“喵！”
都掉毛了还拍！怎么不说是屋子里的灰太多了呢！
西海晴斗于是又默默撤回了两只手。
接着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好奇怪啊，明明我之前也没有对猫毛过敏来着？而且也没听说过猫也会对自己掉的毛发过敏打喷嚏的啊。”
他放下手中的猫毛，又揉了揉鼻子，“难道是有人在同时想我们三个么？”
如果真的有人在突然一起想他们三个的话……大概也就是降谷零或者家入硝子了吧？
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显然要比前者要更高。
而且时间的话……家入硝子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这都第三天了。
总不至于她第二天睡了个觉就把他们三个给完全忘了……吧？应该是不至于的吧。
西海晴斗决定暂时先短暂地再相信一下家入硝子和他的同期情谊。
他相信家入硝子，他们两个之间的同伴情谊绝对不是那种脆弱易碎的东西！
再等两天，万一家入硝子就突然想明白了开始找他了呢？
到时候他就和她坦白说“其实已经记起来了”。
甚至不是刚刚想起来的……而是在他那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一部分了。
当然现在主动去找家入硝子是不行的……虽然因为两个世界突然开始融合了一部分导致事态稍微有点紧急，但也不是那么紧急，起码没到紧急到他立刻主动地去找家入硝子的程度。
西海晴斗有他自己的节奏。
虽然说最近和五条猫还有夏油猫之间的相处是很轻松愉快没错啦，不，他承认是相当有趣——毕竟两个同期没有死亡、而且还是变成了猫这种有意思的事情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遇到的。
而且他们两个大概是看在他失忆了份上，居然完全没有表现得很讨厌他的样子——他之前可是还专门问了夏油杰的，他自己承认了的哦，没有回答就是没讨厌他了的。
心情有点愉快。
夏油杰式的别扭，在他第三次若无其事地把他特别准备给五条悟的毛豆泥生奶油大福吃掉了一半以后，西海晴斗就看得很清楚了。
看上去一直耿耿于怀、心有芥蒂的人其实消气得很快，就是看上去很别扭、也很难转过来弯而已，西海晴斗充分发挥“五十岚悠希”活泼热情、还“听不懂猫语”的优点，十分嚣张地对着夏油猫直球出击——
效果非常显著。
夏油猫不仅不闹别扭了，还开始嫌弃地绕着他走了。
于是五条猫又开始了新的不平衡——杰他绝对是在炫耀对吧？凭什么都是猫、而且他就算变成了猫还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结果悠希居然突然开始更喜欢杰变成的黑猫？
——这家伙的品味绝对有问题，他这样的白猫才是最帅的。
仿佛开始了某种循环一样，五条猫也开始不爽了。
西海晴斗：哇达西听不懂思密达。
更而且他还仗着听不懂猫语他还能光明正大地赢过他们两个好多次——一下子轻松变成了真正的最强了呢。
但因此也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认知里，他们三个无疑还是“朋友”——起码在“五十岚悠希”目前失忆、变小、而且还和贪豸分开生活在了另一个世界的前提下，还是这样的。
但是对于当初被“五十岚悠希”所杀死的那群总监会的成员的相关利益集合体而言，“五十岚悠希”早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了。
更何况他消失了十年居然还是十七岁的样子——要么是变小了、要么是青春永驻了，对于那群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们，西海晴斗觉得，如果真要让他们再见到“五十岚悠希”，他在他们的眼里可能不只是敌人，还和秦始皇当年求的那颗仙丹差不多了。
而对西海晴斗来说，他完全没有再把“五十岚悠希”这个马甲放回另一个世界的想法。
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管就哪方面而言，真的……会很麻烦的啊。
第123章
冷酷点来说, 把“五十岚悠希”放回另一个世界对西海晴斗来说完全是“负收益”的做法。
不仅是在论坛上、还是在他现在所处的，两个世界的现实里。
中二一点的说法那就是——“他现在的梦想完全和咒术师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想要考上东大然后去当警察”！
咒术师和警察完全是两个有那么点关系、又没很多关系的关系, 为了他未来要当警察的梦想，所以对不起，他是不会再去当咒术师的！
而如果再说得温柔一点的话……西海晴斗想，“五十岚悠希”……也依旧不适合再回去了。
毕竟在十几年前，在“五十岚悠希”说出那些话、用天逆鉾在他们的面前划下那条线的时候，他就已经主动地, 把他们之间的那条“缘”给斩断了。
已经被斩断了的缘分在经历了数年之后又在另一个世界阴差阳错地续了起来, 但是, 已经断过了一次的“缘”, 就算接上了也只剩下了那么长。
毕竟, 就像他昨天晚上和两只猫看的那部动漫里的那句台词里说得一样——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嘛。
人和妖怪不可结缘, 一个世界的“普通人”和另一个世界的“咒术师”，也是一样的道理。
西海晴斗低下头, “啪”地一下关掉了电视屏幕。
“今日大扫除，任何猫都不能偷懒，”他单手叉腰，对着正在相互推推搡搡的两只猫露齿一笑，“所以也不能偷偷趁着我在打扫的时候看电视！”
不能偷懒那要做什么？反正帮忙打扫是绝对不可能帮忙打扫的。
五条猫和夏油猫的动作停下，对视了一眼后，两只猫几乎是同时跳上了西海晴斗两边的肩膀上。
——那就不如当监督员好了！
西海晴斗只觉得身体立刻变得沉重了起来。
“……呵呵，真是会偷懒啊你们两个。”他抽了抽嘴角, 倒是也没拒绝他们的动作，而是继续细致地到处打扫——看上去倒是还真的有了那么几分“大扫除”的味道。
说是“大扫除”, 肯定是要把整个屋子里的各个边边角角都要清理到的。
包括平时里那些看上去似乎毫不起眼、没有任何人会在意的角落。
当然包括西海晴斗之前随便放了天逆鉾的地方。
只不过在他勤勤恳恳忙碌到了一大半、正准备朝着角落里的地点进发的时候，一道按铃声突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五十岚悠希——”
大门从里面打开，黑发绿眼、一身家居打扮的黑发少年从门后好奇地探了个头出来。
家入硝子放下还悬挂在半空中的手，眼神先是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又在下一秒全都收敛了起来，对他轻松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Sh……家入小姐？只是两三天不见，好像也不算很久吧？”
西海晴斗眨了下眼睛，乖乖走到旁边把门彻底打开，然后又对着家入硝子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或者是要说，很高兴再次见面？”
“你是来找……我的么？”他问。
一回生二回熟，家入硝子这次进去得格外熟练，闻言闪了闪眼眸：“为什么这么说？”
“你上次不是还觉得我是来找他们两个的么？”
“这个啊……”西海晴斗微微拉长了一点语调，抿唇笑了笑，还颇有几分不太好意思似的：“大概是，直觉吧？”
一回生二回熟，五条猫和夏油猫这回也不急着被她带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放松坐在了沙发，闻言眼神也是不停地在他和家入硝子的之间游走。
这是什么情况？
……直觉么？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总觉得他这次见面又和上次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了。
她决定学习五十岚悠希过去的优良传统做法，打了个直球过去：“我可以直接叫你悠希么？”
“可以啊，”西海晴斗翠绿色的明亮眼眸又快速眨了眨。
“——硝子？”
犹带着两分不太确定的声音喊出了口，在看到家入硝子一瞬间惊讶得没忍住眼眸都睁大了几分、旁边的两只猫更是要把圆溜溜的猫眼给瞪成椭圆形、还微微炸了毛完全一副被雷给劈了的样子之后，西海晴斗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几分。
“欸，是不可以这么叫么？”
“……不，没有。”
前两天面对着咒术总监会的会议室里占了三分之一位置的“半入土的老头们”的时候都还口齿灵活，能面不改色地随口当即乱说的家入硝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可能也没有那么灵活。
“——你还记得？”最终她只是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五条猫和夏油猫完全没有家入硝子这般好的脾气，五条猫的猫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格外人性化的严肃，迅速跳到了他身前努力和他平视：“喵喵喵？！”
……可惜这几声猫叫还是把所有气势全都给一口气泄了个一干二净。
西海晴斗……西海晴斗还是听不懂猫语。
“记得啊……记得什么呢？”西海晴斗挠了挠头发，笑容依旧是和往常一样总是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明亮又坦荡，毫无阴霾与秘密：“是说前几天晚上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么？”
家入硝子卡壳了一下，也忽然微妙地跟着泄了半截气，像是忽然软下去了的气球：“……不是。”
她想提的话题不是她那天晚上的超绝社死啊！
“嗯，那好像就只剩下学校……应该是叫咒术高专没错吧？如果说还有‘记得’什么的话，硝子你是说的这个么？”
黑发绿眼的少年笑容开朗地、轻描淡写地放出了一颗史无前例的、重量极大的炸弹。
在场除了他之外的一人两猫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震了个乱七八糟、七荤八素。
接着下一刻现场又瞬间默契地响起了三重奏。
“喵——？”
“喵？？”
“你想起来了？”
鉴于他现在只听得懂正常人类的发言，西海晴斗只好带着微微的“歉意”地将两只猫急迫的“发言”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先回答了家入硝子的话。
“说想起的话好像有点奇怪。”
他依旧是最为镇定的那个，脸上的表情还有两分细微的苦恼和无奈，只是这份“镇定”在现在的场景下和旁边的一人两猫相比起来显得有那么点……倒也不能说是“奇怪”，只是看上去有种微妙的“不太协调”。
西海晴斗说：“如果要说的话，大概是……像是做梦一样忽然就梦见了吧？”
“明明是怎么想都很不真实的内容来着，结果居然在现实里真的遇到了硝子你，这么一来想想好像更不真实了。”
他弯起眼眸笑了起来，看起来格外阳光：“嗯，所以是很奇妙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集体无意识’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结果没想到硝子你看起来和梦里又很不一样呢……这么一想的话那些梦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梦吧。”
“梦里的硝子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哦？而且还是短发，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很可爱哦。而且还有悟和杰的出场——也是变成了和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人类了呢，不过性格还是和当猫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的样子，也不对……好像要比现在要更恶劣一点？”
他不自觉歪着头沉思了那么两秒，不太肯定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
“是梦么？”少年的思维很是跳跃发散，说话的语调变化也很快，家入硝子于是也不自觉地跟着又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是梦啊。”
家入硝子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奇妙……且复杂。
被她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一只手扣着的某样多边形咯得她心脏都甚至有些发麻。
第124章
西海晴斗笑盈盈地点头。
是梦啊, 对于“五十岚悠希”来说，当然是梦，最好是梦, 也只可以是“梦”啦。
“不过梦里的硝子十七岁，看起来和现在区别很大的样子……感觉像是看到了梦里的硝子十年后的样子。”
西海晴斗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奇妙哦。”
家入硝子扶额，有气无力地微微叹气：“啊，我也这么觉得……是挺奇妙的。”
甚至奇妙到她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原本都做好了这个“五十岚悠希”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五十岚悠希”的准备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这两天在调查他的时候发现，这个“五十岚悠希”是有着过去的踪迹的……最早大概可以追踪到三年前，他还在国中的时候, 也是在米花的帝丹国中就读的, 接着就顺势也在帝丹升到了高中, 目前就读在高二。
当然更早一些的过去她就查不到了, 因为时间不够, 再加上调查的时候还要避开一些人，只能大致知道“五十岚悠希”在更早的过去应该是在乡下, 在三年前大概是因为监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独自一人从乡下来到了东京。
……这么一看和她认识的那个“五十岚悠希”的过去人生也是很像了。
但是,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两个应该就不是同一个人了才对——就算她认识的那个“五十岚悠希”能够和贪豸以其他的手段分离恢复正常，怎么想也没有办法自己变小从十七岁再缩小到十四岁吧？
所以她这次过来找的其实还真的来找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两个的。
而且来的时候还有点偷偷摸摸的，让总监会的那群咒术师还有高专的那些学生们把那些咒灵、诅咒师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家族的注意力给拖住了，避开了所有人找过来的。
结果刚进来话还没说完，西海晴斗就突然在她面前“自爆”了——
家入硝子的心情一时间堪称大起大落。
家入硝子没忍住又问了几句，这下又确认了——没错啊他说的最近做的那些梦真的是他们的过去啊！
而且这家伙甚至还是从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就确定她是谁了——所以其实是因为知道了她是谁才会把她带过来的吧？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
……所以那个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故意的吧？！
好会装一男的……妈的，果然这家伙就算只有一个人、没和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他们两个混在一起，本质上也还是个和以前一样的人渣DK啊！
家入硝子拳头硬了。
旁边“陪审”的两只猫更是目光幽幽——所以这家伙之前瞒着硝子也就算了, 甚至也在一直瞒着他们两个？如果不是今天硝子来了，还要对他们两个继续瞒着？？
看着眼前的青年像是忽然陷入了某种沉思、接着一人两猫看他的眼神也似乎慢慢带上了杀气, 西海晴斗赶忙迅速转移话题：“所以硝子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正事要紧。其他的可以等稍后再算。
“啊，的确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家入硝子定了定神，把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大概有手掌大小，六面体的形状，像是个大号的六面骰，每个面上还有一到六个数量不等的……像是睁开的人类眼睛形状的图案。
眼睛的形状和虹膜的颜色大致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偏狭长的黑色凤眼，一类是偏圆的、像是杏眼的苍蓝色眼瞳，就连眼睫的颜色都是白色的。
每个眼睛看上去都像是活着的一样——里面的眼球甚至会左右转动。
——是“狱门疆”。
这玩意自从把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给封印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模样，自从把总监会还有咒术界的那群人给一力镇压下去了之后，就到了家入硝子的手里一直保存的。
倒也不是没人反对、持有不同意见的，最后也还是被家入硝子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全给压下去了。
今天她把狱门疆给带了过来，目的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五十岚悠希，更是为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总要想办法从狱门疆里出来、变成人形吧？起码也要给她减少点负担。
她现在是拿狱门疆没什么办法了，但既然被封印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她找不到办法，那五条悟和夏油杰呢？他们两个也该自己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了。
原本还在震惊中的五条猫和夏油猫此刻也没忍住稍微分给了狱门疆一个眼神。
里面可还封印着他们两个的身体呢——应该是的吧？
虽然现在是变成了猫，但是里面应该还是封印有他们两个的身体在的吧？虽然现在觉得当猫也挺有意思的，但果然还是拿回自己的身体当人更方便一点。
西海晴斗则是好奇地看了眼狱门疆、又看了眼两只猫，目光在三者之间来回巡视了几遍。
忍不住开口：“上面的眼睛看起来和杰还有悟的眼睛有点像欸。”
家入硝子点头。
“这是狱门疆。”她说：“他们两个……的身体，现在应该就被封印在了里面。”
“你们两个，也该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自己想想办法把狱门疆的封印解开了吧？”
这话是对着变成了猫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说的，语气不善，带着满满的怨念，比对着西海晴斗说话的态度差了不知有多少。
两只猫微微心虚。
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毕竟之前他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而且还变成了猫，就算想到了也没用——而且本来就想不到任何办法啊！
五条猫：“喵。”他没办法。
夏油猫：“喵。”他也没有。
他比五条悟还要更理直气壮一点——毕竟在家入硝子接手那堆子事情之前，也都是他一个人处理总监会的那么多事情的！他们两个人都在逍遥！现在只是稍微给自己放个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家入硝子淡定地歪头，装模作样地掏了下耳朵：“啊，听不懂。”
西海晴斗沉思：“啊……所以悟和杰果然是有人形的啊……不对，原来是人类变的啊。”
“有种梦里的事情全都变成了现实的感觉……真神奇，原来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超自然能力啊。”
……这个时候是该突然感慨这个事情的时候么？
家入硝子没忍住“呵”了一声：“这件事你不是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么？”
“不怪我哦。”西海晴斗无辜摇头：“我一直都有问悟和杰他们两个是不是人类，是他们两个一直摇头和我说不能的，所以我才以为我做的那些梦都是假的嘛。”
他理直气壮地甩锅。
“……喵？”
原本还在对他怒目而视的五条猫和夏油猫卡顿了一下，有这回事么？
等等他顶多就是有问过他们两个能不能变成家务全能的猫妖吧？！
西海晴斗善意提醒：“甚至我前两天在见到硝子之后的第二天还又很郑重问了一句，但是你们两个都在摇头，所以其实是他们两个都不承认，我才没说的！”
两只猫开始努力回忆。
见到硝子的第二天……
那天某人好像是在和他们打游戏的时候，在某一局对战结束之后，好像是问了一句「悟和杰你们两个真的不能从猫妖变成人类么？」来着？
然后他们两个很自然地都摇了摇头。
不会真的是那次吧？
……等等，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很郑重地询问”么？！到底哪里郑重了啊！这也能算的么？？
两只猫瞬间觉得自己很冤，感觉身上好像忽然多出了某种沉重的东西。
就他那天的那个态度，他们两个当然都在以为他是又在做梦，妄想想让他们两个帮忙清理家务啊！谁能想到他当时的想法其实是已经把他们两个都给认出来了啊？！
五条猫甚至没忍住愤愤地“喵”了一声表示“抗议”。
家入硝子态度冷漠：“啊，听不懂，请说日语交流。”
“所以原来还是你们两个搞出来的问题啊。”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五条猫和夏油猫。
西海晴斗在旁边更是煽风点火，继续笃定点头：“啊，因为我之前一直都在以为悟和杰都是真正的猫，只是稍微有点特立独行了点，和其他普通的猫有点不太一样了点……但是他们两个在其他很多的地方也还是和普通的猫看上去一样的啊！”
比如抢他的零食、抢他的游戏机、抢他的被子……甚至在他做家务的时候故意到处捣乱等等。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两只猫可是都有份的。
——如果不是真正的猫，正经人谁会这么干啊！
家入硝子：“哦，但是某些不靠谱的家伙就会。”
夏油猫自闭了。
黑色的猫默默转过身合上了双眼。
他有理由怀疑五十岚悠希其实是在趁着他们两个现在说不了话故意甩锅——如果早知道他当初是那个意思的话，他当时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反应啊！
他就说当初不该跟着悟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一起到处装猫捣乱……这下他的形象算是彻底完蛋了吧。
忽然有了种以后都要在家入硝子面前抬不起头了的感觉。
对自己的自我认知格外良好的五条猫倒是还是昂首挺胸的——那当然了，像他这样的“最强”，就算是当猫也是看上去最像猫的那个！
西海晴斗善良地把话重新扯了回来：“所以他们两个要怎么变回去呢？”
“硝子你带着它来找我的话，是有办法了么？”
“是有一点线索。”家入硝子干脆利落道：“想要把狱门疆的封印解开的方法不多。”
像狱门疆这种咒具，想要解开封印的办法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找到能干扰术式的人或者物品。
家入硝子记忆里能做到这个的其实有四个，一个是夏油杰之前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叫米格尔的诅咒师，家入硝子之前听夏油杰有提到过，他的手上有一个名为“黑绳”的特殊咒具，能够紊乱、干扰术式，但夏油杰认识不代表她也认识……所以想要找到米格尔还有他手中的“黑绳”，最靠谱的方法还是得找夏油杰。
还有一个就是“天逆鉾”，同样可以干扰咒力，之前还有过绝对可靠的战绩证明——比如五条悟和花山院春奈。
谁都知道当初天逆鉾是在五十岚悠希的手里，但随着他的消失，天逆鉾也同样失去踪迹十多年了，家入硝子自然也找不到。虽然贪豸是又出现了，但天逆鉾依旧没在祂的手中有出现过。不过现在既然他说有记得以前的事情，那说不定也会有天逆鉾的线索呢？
第三个能做到的则是特级咒灵贪豸，但这个方法早就被家入硝子彻底pass掉了——把狱门疆送到贪豸手里，不开玩笑，比起把狱门疆的封印解开，家入硝子更担心祂会把狱门疆连带着里面的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一口气全给吃了。
最后一个则是找到一个有天使形态的术士，据说对方的术式能消灭一切术式结果，但家入硝子目前也没有找到人。
家入硝子简单扼要地向眼前的一人两猫说了前两种目前看起来可行性最大的方法。
“天逆鉾啊……”西海晴斗眨了眨眼睛，思考一瞬淡定地乖巧举手：“啊，好巧，这个好像现在就在我家里欸。”
正在沉思以自己如今的形态要怎么联系上米格尔的夏油猫、五条猫、以及刚刚说完正准备喝口水的家入硝子：？
两猫一人的眼神瞬间“唰”的一下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第125章
什么东西？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出现的？
西海晴斗的话一出, 家入硝子愣了，两只猫更愣。
这么突然的么？不是，等一下, 而且为什么他们两个又不知道这件事啊？
虽然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但两只猫还是没忍住将谴责的眼神瞬间“唰”的一下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明明他们不是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么，结果他最近到底还有瞒着他们两个多少事情啊？！
“你是说，天逆鉾还是一直都在你手里么？”家入硝子试图理解这句话。
“啊，这个倒不是……其实是我也是前几天刚刚收到的。”
在一人两猫灼灼的注目下，西海晴斗不太好意思地收回了举起的手。
他转身“蹬蹬”几步快步走到了之前打扫时还剩下的最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柜子处, 将天逆鉾给从里面拿了出来, 顺手就给放到了桌子上。
“是这个没错吧？”
家入硝子、五条猫和夏油猫齐齐点头。
两只猫还谨慎地上爪子碰了碰。
虽然十多年没再见到过, 但不得不说天逆鉾留给他们——尤其是他们两个——更尤其是五条猫——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的确是真的天逆鉾没错。
“……这就找到了？”家入硝子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 早知道这么容易她之前都在忙些什么？
而且说好的五十岚悠希的运气是他们里面最差的那个呢？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五条猫和夏油猫的关注点却没忍住一歪再歪。
……所以这玩意五十岚悠希到底是哪天趁他们两个没注意给偷偷摸摸带回来的？而且干嘛要偷偷摸摸把天逆鉾给带回来？
“那个……硝子你们还记得甚尔君么？”
西海晴斗眨巴眨巴眼, 很诚实地、快速地将伏黑甚尔的存在给供了出来。
没把天逆鉾的存在告诉给两只猫则是因为不想被两只猫发现嘲笑他自己拿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划伤了来着。
至于没说伏黑甚尔，则是因为……
“因为那个时候甚尔君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因为没有牵扯到什么案件里，所以回家以后我就不小心把那件事给忘记了。”
……好像听起来很合理的样子。
毕竟对经常遇到各种倒霉事的五十岚悠希来说, 遇到伏黑甚尔那样的好像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插曲……个鬼啊！
家入硝子：“所以你也觉得他那样打招呼的方式也很正常？”
西海晴斗：“虽然有点不太正常，但是也还好吧？起码他用的不是炸弹，也没有吓到其他人，也没有留下什么需要推理的谜题？”
……好像也是。
家入硝子诡异地接受了这个答案——啊，如果是米花的话好像的确也还算是正常了。
“所以要怎么解开里面的封印，就这么直接用天逆鉾……这把咒具，砍在上面么？”
西海晴斗跃跃欲试。
家入硝子略有迟疑：“应该……是这样就行了吧？”
“就在这里砍么？那我来了——”
“等等、还是先找一片空旷的地点吧？万一突然出了什么事呢？”
家入硝子忙不迭拦了他一下，总觉得她不拦住的话他下一秒就要拎着天逆鉾对着狱门疆直接砍下去了。
“你们两个没问题吧？”她又看向两只猫, “有感觉到有什么陷阱么？”
五条猫催促地“喵”了一声。
虽然说做猫也挺好的但是做人更好他现在已经等不及把自己的身体从狱门疆里拿出来先把贪豸和那个诅咒师给干掉、再回来把五十岚悠希给揍一顿了！
他现在好得不得了！
夏油猫用心感受了一下狱门疆……还是什么都没感受到。
于是若无其事地也跟着面色严肃正经的“喵”了一声。
挺好的，砍吧。
结果这回轮到西海晴斗略微收回了手了。
“我觉得硝子说得对。”他沉吟了片刻, 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了某个格外严肃的问题。
“万一那个利用狱门疆把你们两个封印起来了的家伙还留有什么其他的后手，比如在我把封印打开的时候顺手把我家里给炸开了呢？”
“所以要不然我们还是出门找一片没人的郊区再把封印解开吧？”
五条猫、夏油猫和家入硝子：“……”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是想想五十岚悠希的倒霉运气，好像，居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于是还是花了半个小时专门跑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荒野郊区。
家入硝子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椅子双腿交叠坐在旁边，鼻梁上戴了副墨镜、手中还捧了个保温杯，看着悠闲得简直像来郊游的；而五条猫和夏油猫则是排排坐在西海晴斗身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要动手了——”
提着天逆鉾的西海晴斗微微紧绷着一张脸，眼神专注，平日里的笑容隐去，身上多出了几分沉着镇静的味道。
黑发绿眼的少年向前挥刀的动作熟练而轻巧，不带有一丝杀气——
天逆鉾的刀光如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向前划过，下一瞬，前面轰然炸出一波半径范围极大的灰尘。
“咳咳，咳咳！悟、杰，你们两个怎么样？变回人类了么？”
“哇——果然爆炸了呢。”
早有准备的家入硝子及时拿出口罩给自己带上，什么都没准备的西海晴斗则是随手挥了挥眼前的烟尘，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忍不住沉默了两秒。
“硝子——”
他转过头，看向家入硝子：“好像完蛋了欸。”
家入硝子：？
“爆炸倒是没发生，但是狱门疆不见了，悟和杰也不见了。”他的语气依旧淡定。
“真的假的？”家入硝子把墨镜一推，从椅子上坐起身：“他们两个该不会是一出来就跑路了吧？”
也不对啊，五十岚悠希都还在这里啊？
“不，他们俩真的是不见啦！”西海晴斗说到一半，忍不住摇头卡壳了一瞬：“啊，好像也不对？”
他低头抱起脚边被刚刚突然发出的“爆炸”一样的声音和巨大的灰尘吓得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只猫，认真地问道：“你们两个还是悟和杰么？”
狱门疆是不见了，但是他旁边的两只猫还在呢。
家入硝子：“……”
两只猫弱弱地“喵呜”了几声。
“啊，看上去好像已经不是了呢……”失落的语气还没维持两秒，他的声音又重新雀跃了起来：“这么说的话，现在的你们两个都是真猫了么？”
……这下才好像是真的要完蛋了吧。
看着眼前看上去已经彻底将消失不见的狱门疆抛在了脑后，逐渐迷失在吸猫中的黑发少年，家入硝子忍不住望了望天，目光深沉地打开保温杯给自己倒了口水喝。
不急。
她才不急——有什么好急的，有人不急，那她也不急。
事实证明她也的确用不着着急。
没到一会的时间——根据家入硝子的粗略估计，大概也就过去了一两分钟，五条悟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带着一长条仿佛被飓风过境刮过的长长痕迹。
“啊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出来了！！”
长相俊秀、身材高大宽阔、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白发蓝眼，身上穿着一身有些破破烂烂的黑色制服，双手叉腰，脸上充斥着狂肆的大笑，一双苍蓝色的眼瞳里更是满满的兴奋——看上去有十成十像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超级大反派。
原本还在西海晴斗手中生无可恋地被他吸的两只猫都被吓得又发抖了起来。
不过他自己大概没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个什么样子，还在兴奋地张开手掌朝着西海晴斗和家入硝子大声打招呼，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呦！悠希、硝子，好久不见！！”
西海晴斗、家入硝子无言对视了一眼，下一瞬又不约而同地一起移开了视线，转身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条悟——
现在装作不认识这个家伙还来得及么？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怎么是这个反应？”
五条悟不满地大声抱怨了一声，又精力过剩地重新跳到了他们两个面前上蹿下跳。
“我是五条悟！”
“没听见吗？还是看见我太兴奋了没认过来？我说我是五条悟！”
“听到了听到了！”家入硝子烦不胜烦，已读乱回：“你说你是夏油杰，不是五条悟。”
“什么？”五条悟大惊失色：“硝子你的眼睛和耳朵都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么？！杰他还不在这里啊！”
她居然都压力大到已经开始把他认成杰了么？
“欢迎回来，悟。”
眼看着他下一步就有着想朝他继续祸害过来的样子，西海晴斗朝他虚虚地笑了笑，将怀里的两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真猫抱紧了点：
“不过，你真的要继续站在这里、不打算先去洗个澡么？”
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啊！这是在狱门疆里过去多久了？总不会整个人都要发臭了吧？！还有他倒是出现了，和他一起的夏油杰呢？
第126章
“什么,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五条悟大惊失色地低下头，甚至抬起胳膊猫似地嗅了嗅，“我的身体到底在狱门疆里呆了多久？！”还好没馊。
家入硝子：“如果你说现实里的时间的话, 大概五天……应该还没来得及变臭吧？”
五条悟刚抬起准备走的腿又停住了：“是么？可是我变成猫已经有快两个月了欸，就连杰也不止这么这几天。”
虽然在夏油杰说出他是什么时候被封印到狱门疆里之后他就猜到了，但现在更加确定了，两个世界的时间果然是不同步的。
“怎么可能？”家入硝子诧异：“现在距离10月31日也就过去了五天而已，你变成猫以后对时间的感知也变了么？”
“可是硝子，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今天是3月21日哦？”
家入硝子点头：“没错啊, 到今天距离10月31日刚好五天啊？”
“时间的事等有空再说好了, 倒是杰呢？”
西海晴斗及时插话打断发言：“你们两个是没有一起么？你们刚刚又是怎么突然不见了, 没有出事吧？”
“狱门疆居然还有一个‘里’被丢在了深海里, 我和杰一出来就掉进海里了, 旁边还有好多咒灵。”
五条悟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过那不重要啦, 老子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那个叫……忘记叫什么的诅咒师人还挺好的，那些咒灵刚好能给杰之前消耗掉的咒灵库再补充上来。”
“杰他跑得就是和老爷爷一样超慢的啦, 比乌龟也快不了多少，估计还要好久才能到吧？果然老子的无下限和苍用来赶路才是最快的。”五条悟语调瞬间变得活泼起来、眉飞色舞：“这场比赛我又赢了！”
“所以我们就先回去吧，老子要去洗澡！至于杰，根本不用等他啦，他又不会迷路……”
大概是真的很久没办法正常说话的原因，五条悟一开口不仅语速快，还根本就停不下来，西海晴斗和家入硝子只觉得被他念得头都大了。
还没等他们两个说些什么, 从天而降的另一道声音就幽幽传了过来。
“刚刚偷跑也就算了，现在又要背着我偷跑？话说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要比什么赛吧？这个胜利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夏油杰从飞在天上的咒灵的身上跳了下来, 身姿舒展、动作优雅，朝着家入硝子和西海晴斗点了点头，微微勾起了唇角。
“好久不见，硝子……还有悠希。”
这个出场就比他之前“变成猫”那种戏剧性的相遇更符合他原本的打算了。
再次与五十岚悠希见面的“夏油杰”，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强大、从容、优雅、淡定……总之表现十分完美的样子。
而不是像旁边的五条悟那样，就连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了——夏油杰甚至一瞬间有点嫌弃。
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悟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
这个样子和他站在一起真的很影响他的形象。
结果下一秒就被五条悟给戳穿了。
“输了的人不要幼稚地给自己找理由——话说杰你的头发是不是变油了？”五条悟的表情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这下只是洗个澡好像还不够欸。”
夏油杰的微笑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他和五条悟一样，也是刚刚从海里紧急赶过来的。
西海晴斗对他们两个简直要不忍直视。他一锤定音：“……你们两个还是一起都去先清理一下、先休息休息再说别的吧。”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他真的要觉得他们两个身上都有味道了！
最后一行人去的还是“五十岚悠希”的家里。
西海晴斗挣扎着抗议了两下，但很快就抗议无效被强行压了下去。
原本小小的、适合一个人居住、最多再添两只猫住下刚刚好的房屋一下子挤进了四个人，空间瞬间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甚至两个变成了大人的家伙换洗的衣服都还是“五十岚悠希”的——他们两个当时被狱门疆封印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带钱包，家入硝子也强烈拒绝了给两个人渣同期花钱买衣服的冤大头行为。
于是真正的“冤大头”就落到了西海晴斗的身上。
西海晴斗本人对此则是“被迫”表示无怨无悔、毫无怨言。
“所以为什么不先回你们自己家？我记得悟你家里是很有钱的吧？”
西海晴斗抱着两只真猫坐在沙发上，表情微微郁闷：“明明我的衣服的尺码和你们两个现在也不匹配了吧？”
五条悟换洗得要更快一些，现在身上穿的是属于“五十岚悠希”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材质很是普通——属于是五条大少爷从来不会穿过的那种。但他现在也不会怎么嫌弃就是了。
就如西海晴斗所说的，五条悟现在的身材和“五十岚悠希”的衣服的尺码并不怎么匹配，他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险些要穿成了紧身衣，勾勒出了胸前明显的肌肉块垒，五条悟甚至不得不把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下半身的裤子也短了一小截，直接露出了脚踝。
家入硝子直接对着五条悟欣赏地吹了个口哨，以表扬自己这位富有且慷慨大方的同期。
不过五条悟本人并不在意这点，闻言夸张地挑了挑眉：“那当然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了。我倒是觉得还好啊，你看硝子都在吹口哨——肯定是因为老子就算穿这身也还是很帅！倒是悠希你不会是在嫌弃我吧？”
“是啊很帅，虽然看上去和你旁边的那个正经的普通高中生的鲜嫩程度还是区别很大，但感觉勉强还可以可以混进高专今年的新生里面去浑水摸鱼。记得以后也继续保持啊。”家入硝子表示赞同。
“怎么可能？”五条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硝子你的前半句话可以不用加上的。”
只说后面的那半句就可以了！
“前半句什么，硝子说什么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因为还有头发也要清洗打理、以至于慢了好几步刚刚才从浴室里出来的夏油杰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慢悠悠地也朝着沙发走了过来，“悟往旁边坐点，给我留个位置。”
“又来挤我……老子才不要。”明明硝子那里不是还有一片很空的地方么？干嘛要来挤他。
五条悟嘀嘀咕咕地往旁边挪了挪。
“杰你洗好了么？头发还在滴水欸。记得擦一下。”
西海晴斗顺手把搭在沙发上的毛巾朝夏油杰扔了过去。
他总结：“硝子刚刚在说悟在装嫩。”
家入硝子一视同仁，对着夏油杰也吹了声口哨：“看，装嫩的家伙又出来了一个。”
夏油杰把毛巾顺手接过往还在朝背后滴水的头发上擦了下，笑着朝家入硝子挑了挑眉：“那就谢谢硝子夸我变年轻了。”
和五条悟差不多，夏油杰现在换上的也是“五十岚悠希”的衣服，不过他身上的是“五十岚悠希”的另一套长袖的运动服，和五条悟相比，他和五十岚悠希现在的身材倒是更相近一些，他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倒是也显得比五条悟更合身许多。
他身上这套运动服是蓝、白、绿的主色调，都是夏油杰之前很少选择的偏清新活泼的颜色，因此哪怕没像五条悟那样有一张哪怕过去了十多年也没多少变化的娃娃脸，给人的第一眼感官依旧年轻了不少。
“什么啊，杰看着也不像是高中生吧？”五条悟挑剔点评：“除非是那种延毕了十年的高中生。”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地又朝他挤了挤：“太挤了，悟。你是幼稚的小学生？需要一个人霸占这么大的空位。”
抱着两只猫、一个人占了超大空位的西海晴斗往旁边默默挪了挪——总觉得也有被内涵到了。
结果就是那边差点吵起来的两个人都望了过来：
“看吧，悠希都挪了，就说悟你太挤了。”
“分明是杰你表现太凶了把悠希都吓到了，他之前明明一点都不挤的好么！”
“你挤！”
“你挤！”
家入硝子目露嫌弃，忍不住抚额把头转到一边，对这两个年龄自动变小了十岁的超幼稚同期简直没眼看。
好像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永远也说不了正事一样。
家入硝子想。
好像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明明三个单独行动的特级咒术师各有各的靠谱之处，做事效率也很高，但只要把三个人都凑到一起，仿佛就会以各种神奇的理由吵起来，然后开始无限偏题——哪怕一开始吵起来的只有两个、剩下的那个一开始在拉架，但到最后总会演变成三个人都混乱地吵成一团。
当然最后事情还是都解决了的——虽然总会因为吵架差点忘记任务，但最后总会莫名其妙地吵着吵着就把任务给完成了——虽然完成了任务以后还会继续吵。
但更奇怪的是，虽然总在吵架，但每次也总会莫名其妙地忽然和好、仿佛从来没吵过架也无事发生过……然后下次继续吵架、继续和好。
……简直就跟某种规则怪谈一样。
说老实话家入硝子其实很不能理解，难道这就是DK的友情么？他们三个真的正常么？……不对，好像他们三个的确都不正常来着——那没事了。
但如果DK的友情都是这样的话，那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了解好了。
不过这次比之前倒是好一点……家入硝子默默计算着时间，他们这回居然没怎么吵起来，只吵了五分钟左右就消停下来了。
进步很大——以前基本都是能吵个半小时，最少都是十分钟起步，上不封顶。
“……所以你们想好什么时候回去了么？”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西海晴斗在吵架结束之后，忽然提起的这个问题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原本的笑容下意识收敛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原本轻松的氛围也似乎忽然为之一变。
第127章
作为问题的提出者, 西海晴斗本人倒是仿佛毫无所觉，表情无辜道：“怎么了？”
“说的也是，你们两个该不会还想继续赖在这里吧？”
家入硝子也没明白, 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么？总不能真的一直待在五十岚悠希这里吧？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干嘛突然摆出这么一副死样子？
她倒是还挺纳闷他们两个一出来居然没有跑去和那个诅咒师报个仇或者去打一架来着，但是既然不去打架，那至少也要回到总监会给她分担分担那些烂摊子啊！总是躲在五十岚悠希家里休息干嘛？
见家入硝子出声，西海晴斗也跟着点头：“是啊，你们两个总不会今天晚上也还要待在我家里睡觉吧？”
“醒一醒, 我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大, 睡不下那么多人啊！”他语重心长地劝告他们两个。
他家里只能睡得下一个人, 那就是他自己！再多来一个都睡不下了, 更别说是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