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来,挨打。” “如果我说……要你……
燕知衡好像没听清似的, 茫然而礼貌地又问了一遍:“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云歇缓缓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卸下腕上的手表,人模人样地问他:“你可以代替明夷, 给我打一顿吗?”
这次, 燕知衡彻底听清楚了,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想到刚刚被锁住的门,强颜欢笑地咬牙道:“不要开玩笑了, 谢总。”
燕家和谢家是合作关系,像谢云歇这种身份的人, 燕知衡不信他会不顾体面, 公然殴打合作者。
“谁跟你开玩笑, 你配吗?”谢云歇已经走到燕知衡面前, 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鄙夷地掀起唇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追着谢家乞食的狗, 我想打就打, 有谁敢说什么。”
“真以为卖了弟弟联姻, 就能成为谢家的座上宾了么?”
谢云歇低低笑了起来。
燕知衡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了。
明知弟弟遭遇了什么,却视而不见, 甚至出言嘲讽, 这是其一, 吃着弟弟的人血馒头,却还要骂弟弟流的血不够多,被吃的姿势不够乖巧,这是其二。
这么喜欢吃人血馒头, 就蘸着自己的血吃吧。
在燕知衡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谢云歇冷不丁抡出一拳,破空而来的拳头重重落在燕知衡俊美的右脸上,直接将燕知衡揍翻在地!
谢云歇变脸太快,燕知衡连身旁的椅子都来不及扶住,被惯性带着跟椅子一起跌倒在地。
噼里啪啦,一片狼藉。
燕知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右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充满了嗡鸣声,更重要的是被打倒的耻辱,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燕知衡第一时间感到的,是愤怒,待看到谢云歇不紧不慢地朝他走来后,那种愤怒又演变为看到疯子的恐惧。
门已经被锁死,如果谢云歇打算持续施暴,他根本无法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燕知衡脑瓜嗡嗡地,急忙去摸衣兜里的手机,喘着粗气说:“我、我要报警!”
一只黑色皮鞋伸了过来,将他刚掏出来的手机,连带着半个手掌,一起踩在脚下。
谢云歇俯身看他,冷笑道:“这场游戏,我还没说结束。”
燕知衡惊骇地看着谢云歇,从第一次见面以来,谢云歇一直对外保持着杀伐果决的理智形象,所以即便传闻中的谢云歇暴虐残忍,燕知衡也一直无法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燕知衡甚至还觉得明夷小题大做,两家是联姻关系,又有合作,就算谢云歇对明夷不好,也不可能让明夷受太重的伤,或者死了。
可有些拳头,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会真正地明白,到底有多痛。
谢云歇今天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带挺括,依旧优雅贵气,唯有精心打理的头发落了一缕下来,泄露出一丝秩序失衡的失控感。
他笑着说:“希望你可以耐打一点,变成我接下来的新玩具。”
燕知衡无法形容,他接下来的遭遇到底有多么恐怖。
谢云歇像发了疯,无处释放的暴虐因子尽数落在他的身上,他看上去简直像个患有躁郁症的精神病!亦或是杀人无数的杀人犯!
数不清多少拳头落在身上,燕知衡眼冒金星,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可无论他是喊人还是大叫,总裁办公室外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这是谢云歇的地盘,只要谢云歇不允许,他就无处可躲。
燕知衡绝望地意识到了这个恐怖的现实。
他被拽着领子拖起来,重如千钧的拳头落在腹部,逼得他直想呕吐。
谢云歇盯着他肿胀青紫的唇角看了片刻,很不高兴道:“明夷比你能忍痛多了,他被打的时候,从来不喊痛。”
“废物。”
又是一脚落在腹部,燕知衡发丝凌乱,痛苦地蜷缩了起来,刚进来时的从容全化作此刻的狼狈。
谢云歇勉强出了口恶气,转头去喝了口水,斜眼瞥向地上的燕知衡。
“我要报警……你等着……我一定会、一定会报警的。”燕知衡抹了一下淌血的唇角,哑声说道。
“那很抱歉,燕家的那个大项目,谢氏恐怕要撤资了,”谢云歇低头看他,假惺惺地遗憾道:“你也不想那个项目砸在你手里的吧,燕总?”
燕知衡骤然一僵。
谢云歇于是微微笑了起来:“我还缺一个趁手的沙包,你就挺适合的。”
“明天同样的时间,也请你过来当我的陪练吧,燕总。”
“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那个项目还会不会出现别的毛病。”
平复了一下呼吸,谢云歇按下内线,叫秘书过来,将燕知衡带走治疗。
秘书进门,看到办公室内乱七八糟的场景,神色变都未变,效率极高地处理完了后续事宜。
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他早已习惯上司的暴虐。
燕知衡一瘸一拐地被秘书扶了出去,受此大辱,他满心都是不甘与愤怒。
要报复吗?要揭发这一切吗?
可是那个项目……燕知衡闭了闭眼,已经想象到失去那个项目的后果。
难道真的……只能挨打了吗?
谢云歇看着燕知衡狼狈的背影,轻嗤一声,往老板椅上一靠,询问系统:“现在暴虐值多少了?”
系统:【512……不是,宿主,你怎么把大舅哥给打了!这在剧情里根本没有发生过啊!】
谢云歇疑惑:“大舅哥的亲弟弟都能打,凭什么大舅哥不能打?虽然剧情里没有这段,但我小小加点戏,也不会影响正文剧情吧?”
系统没吭声,燕知衡在原文里的定位就是个弟控备胎,由于不是官配,出场次数并不多,谢云歇揍了就揍了,老实说对主线剧情影响不大。
正是因为不会影响正文剧情,它才没有出手,直接给谢云歇一个大电击。
电击也是需要能量的,天天电人,它哪经得起这种消耗?
但系统嘴上还是要说他的:【宿主,你不能总是这样,突然加剧情啊,万一加得多了,质变引起量变怎么办!】
谢云歇忽悠道:“有你看着呢,怎么会呢?我相信你的能力和经验,有系统你在,这些应该都是小问题吧?”
系统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了:“嗯……话虽如此,但是——”
谢云歇指天发誓:“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这次只是为了赚暴虐值,等我揍燕知衡几天,就会收手的,你放心!”
系统勉强相信了谢云歇:“你没给燕知衡打出问题吧?”
“这哪能,我之前就是学医的,专门避开要害打,保证不留后遗症。”
但疼上几天是板上钉钉的。
活该,谁叫燕知衡嘴贱。
谢云歇甩甩手指,打电话给助理,询问网上舆论的处理情况。
都穿书了,他的纸片人老婆,他来守护。
*
时隔一天,明夷又接到了燕知衡打来的电话。
听到燕知衡嘶哑的声音传来时,明夷想的是,他明天一定要把电话卡给换了。
真烦人。
明夷难掩不耐:“又怎么了?”
燕知衡那边粗喘着,语气近乎质问:“你最近跟谢云歇怎么了?”
“没义务告诉你,滚!”
明夷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然后设置拒接所有陌生号码。
世界清净了。
再无人骚扰,明夷专心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拍戏上。
这次,他不用当谁的陪衬,不用演不适合的角色,不用被嘲讽关系户带资进组,第一次可以安心地钻研一个角色。
他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但燕知衡却倒了大霉。
燕知衡本想旁敲侧击,问问明夷到底哪里得罪了谢云歇,能不能帮着劝劝谢云歇,让他收手,没想到明夷直接把自己拉黑了,换号打过去也无法打通。
被打的第二天,燕知衡试图无视谢云歇的荒谬威胁,直接去燕氏上班,可还没到中午,秘书就急匆匆进来,说有两个投资商忽然撤资了。
燕知衡的心当场就是一凉,忙打给投资商询问撤资原因,投资商含糊其辞,只隐晦地提醒他,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
谢云歇那个疯子是来真的?燕知衡额头上冒出了汗,又去联系谢云歇的秘书,秘书礼貌地告诉他:“谢总请您亲自过来,详谈。”
燕知衡别无他法,只好再次前往谢氏集团的大楼。
这次进了谢云歇的办公室后,燕知衡第一时间跟谢云歇谈判:“谢总,我不知道你在明夷那里受了什么刺激,但看在两家合作的份上,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如果传出去,对谢氏的影响也不好吧。”
谢云歇正站在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缠手带,闻言,他回过头,漠然瞥他一眼。
“谁在跟你开玩笑。”
“我就是单纯的——”谢云歇充满恶意道:“缺一个沙包而已啊。”
这天,燕知衡还是挨了一顿打。
一切结束后,谢云歇坐在老板椅上稍作休憩,一边拆手带,一边冷冷道:“明天老时间,要是没看到你的人,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也不要想着报警,或者向别人求助这种蠢办法。”
谢云歇站起身,踢了一脚蜷缩在地的男人,高高在上地告诉他:“你记住,谢氏集团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每天的早晨,从此变成了燕知衡的噩梦。
燕氏没有跟谢云歇抗衡的资本,这意味着如果不想项目泡汤,燕知衡就无法跟谢云歇彻底翻脸,更无法报警,结束这场没来由的暴力殴打。
他甚至找不到人帮自己想办法。
跟家人说吗?怎么说?说谢云歇忽然发了疯,每天都要痛揍自己一顿,否则就会毁掉自己的公司?
除了被父亲骂没用,让母亲担忧以外,可以说毫无作用。
以燕家的财力,如果不是联姻,根本够不上谢家那种阶级的存在。
燕知衡私下找了很多关系,试图辗转找到能跟谢云歇抗衡的人脉,然而,当他第三次被打的时候,燕知衡忽然很清晰地意识到,没有人可以帮他。
他有那么多人脉,家人俱在,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他?
一直以来,燕知衡都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他可以随意发号施令,自有无数人遵从他制定的规则,哪怕是更高阶级的存在,在外也会多多少少给自己三分薄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真正的资本倾轧过来时,他不仅无法还手,还连求援的渠道都被通通斩断。
他彻彻底底地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被打的第四天,燕知衡已经开始对电话铃声感到恐惧。
因为每当接起电话,他都会听到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响起:“过来,挨打。”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燕知衡瞠目欲裂,积压了多日的恐惧与愤怒攀至顶峰!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一定要想出办法,让谢云歇停下这种变态的疯狂行径!
这天,燕知衡推掉晚上所有的行程,趁夜赶去了明夷所在的剧组。
明夷已经到了拍摄地,白天跟其他主演相互认识了一下,进行了剧本围读,傍晚无事,便准备回酒店休息一下。
被燕知衡的助理拦住时,明夷烦躁地按了按眉心,不明白燕知衡又想干什么。
难道又是想让他离开剧组,给燕安做配?
明夷懒得与燕知衡纠缠,本想叫人过来,但燕知衡的助理满脸恳求,一副非常着急的样子:“明夷少爷,燕总那边真的有紧急情况,他有话想对你说,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的!”
明夷蹙了一下眉:“你先说,究竟是什么事。”
助理想起上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神色有些为难,委婉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明夷狐疑地打量助理的神色,直觉事态有异,他想了想,燕知衡这几天频繁地纠缠自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如果解决不了,说不定还会再来烦他。
再加上助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明夷也生出了点好奇,于是他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消息,说明自己的去处,这才跟着燕知衡的助理离开。
燕知衡在一个包间里等明夷,为了遮掩脸上的伤痕,他戴了口罩和墨镜,头上还额外戴了个鸭舌帽,做派比明夷这个明星还像明星。
明夷一进门,就看到燕知衡这幅全副武装的模样,不由一愣,随即弯起唇角,不紧不慢地在燕知衡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是怎么了?燕总也怕狗仔偷拍?”
燕知衡没心思跟明夷吵架,他急切地问:“你跟谢云歇最近究竟怎么了?”
明夷淡淡把问题推回给他:“为什么这么问?”
燕知衡难掩焦躁:“你快回答我!”
“燕总,你搞清楚,是你求着见我,”明夷将茶水倾倒在桌上,用手指拨弄水痕,连抬眼皮都欠奉:“所以,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燕知衡别无他法,愤懑地摘下了墨镜,重重将它砸在桌上,咬牙道:“你知道谢云歇他这几天在发疯吗!”
明夷这才瞥他一眼,目光触及他淤青的眼角,忽然顿住了,流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
咦?燕知衡被打了?
发现这点后,明夷险些笑出声。
——不对,他是真的笑出声了,当着燕知衡的面,“噗嗤”一声,嘲笑得毫不留情。
燕知衡本就无比焦灼,听到明夷的笑声,他心里那股子火气腾的变大:“你笑什么!是不是你跟谢云歇说了什么,那个疯子才会突然朝我发疯!”
明夷笑得肚子都疼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冷静了下来:“都说是疯子了,我怎么知道疯子在想什么。”
“我不管你跟谢云歇说了什么,”燕知衡双眼发红,喘着粗气道:“他这样……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日常工作,你也是燕家的人,燕家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总之,你尽快让谢云歇恢复正常!”
“我不是燕家的人,”明夷好心地纠正他:“大哥,你忘了,我早就被你卖给谢家了啊。”
“而且,燕家出事,对我当然有好处了。”
明夷微微笑了起来,歪头道:“燕家倒了,我最讨厌的燕安,你最喜欢的燕安,就再也没有依仗了吧。”
燕知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明夷,你疯了!!”
他话音刚落,明夷手里的杯子便猛地飞了出去,直直砸在燕知衡的额头上。
“哗啦——”
杯子砸在地上,骤然四分五裂的同时,一线血痕也从燕知衡的额头上滑落,淌过他充满惊愕的双眼。
“看来大哥的记性不太好,还要我再提醒你几遍,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明夷面无表情:“嘴这么贱,怪不得会被谢云歇打。”
曾经的恶言恶语被明夷全部回敬,燕知衡胸口一闷,几欲吐血:“你——”
额头的剧痛存在感十足,正不断提醒燕知衡,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燕知衡胸口起伏了几下,想到自己的处境,勉强压下了那股火气:“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去跟谢云歇求情?”
明夷冷笑:“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去跟谢云歇求情?”
“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的时候,也没见你为我求情啊。”说到这里,明夷的声音控制不住变得尖锐,既是因为无视求救声的燕知衡,也是为了那个被抛弃的自己。
燕知衡闭了闭眼,双肩垂落,颓然往后一靠:“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谢云歇会这样,如果我早点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明夷讥笑道:“是吗?”
“我帮不了你。”明夷漠然望着燕知衡:“不要问我为什么,为了燕安,你已经伤害了我太多次,当我受难时,你无视了我的求救,所以,我也同样要无视你的求救,这很公平,不是吗?”
丢下这句话,明夷起身便要离开,燕知衡见他要求,再也顾不上其他,扑过去拽住他的胳膊,急切道:“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别的东西!只要我能给的,我都可以补偿你!”
他真的不想再被那个疯子继续殴打下去了!
明夷回过头,深深地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燕知衡艰涩道:“大哥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再给大哥一次机会?”
明夷垂眸,漆黑的眼睛直视着燕知衡急切的双眼:“如果我说……要你雪藏燕安一年呢?”
燕知衡口罩下的脸色骤然扭曲:“安安他……正是事业上升期!”
明夷轻声道:“你看,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还想让我原谅你。”
“只是一年而已,燕安他演技这么好,人气这么高,一年后肯定能重新复出的。”明夷眯起眼睛:“大哥,你想清楚,是家族企业重要,还是燕安重要?”
燕知衡怔愣了一下,就被明夷拂下了拽住胳膊的手。
“一晚上时间,你仔细考虑清楚吧。”
走之前,明夷微微偏头:“你跟燕安关系这么好,如果燕安知道你的处境,肯定也不愿意让你为难吧?”
……
……
回酒店的路上,明夷吹着夜间的寒风,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要做原剧情里没出现过的事,不要改变原文剧情,不要崩人设,这是谢云歇强调过的三点,一旦违反,就能破坏剧情线。
谢云歇被系统监视,无法主动做这些事,所以,只有不受系统监视的自己,才能在系统看不到的地方,跟谢云歇打配合,帮助谢云歇完成这件事。
而现在,谢云歇已经把破坏剧情线的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中。
明夷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黑沉沉的夜空,眼里闪过嘲讽。
他知道,燕知衡一定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卖掉不受宠的真儿子。
为了利益,他们当然也可以卖掉受宠的假儿子。
他们燕家人,就是这样一种满嘴是爱,实则自私自利的伪善存在啊。
第22章 探班 “真是个好色的Alpha啊。 ……
明夷提前关闭了拒接陌生人来电的设置。
他预料的没错, 回到酒店后没多久,他便收到了燕知衡打来的电话。
“一年时间……太久了。”燕知衡声音低哑:“半年吧。”
听到这句话,明夷笑了, 不紧不慢道:“燕知衡,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讨价还价吗?”
燕知衡深吸一口气, 咬牙道:“明夷, 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用谢云歇威胁我,小心我告诉爸妈。”
“行,你告诉他们吧, 看他们救不救得了你。”说完,明夷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
他等了几秒, 电话铃声果然再次响起。
他接了, 这次, 燕知衡总算没再说那些废话:“你忽然让我雪藏安安, 爸妈那边不可能瞒得住的。”
明夷冷漠道:“那是你该考虑的事,不是我该考虑的事。”
说不通了, 燕知衡烦躁道:“可安安后续还有很多行——”
“看来你也不是很急, 那就这样吧, 挂了。”
明夷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再次设置拒接陌生人来电。
燕知衡跟明夷没谈拢, 于是第二天一早, 又挨了谢云歇一顿毒打。
燕知衡彻底受不了了, 他要疯了!
燕知衡让助理联系上明夷,得以再次跟明夷通话。
“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明夷却说:“涨价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
燕知衡额头青筋直跳:“你还想加什么条件?”
“听说燕安最近也进组了, ”明夷拨弄着戏服上的破洞,语气淡然:“让他马上解约,离开那个剧组。”
“你——”燕知衡说出的话几乎是从齿关里蹦出来的:“你知道这样做,安安要背负多少骂名吗?还有那些违约金,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少装,你以前对我做过同样的事,那时你怎么不心疼我被骂?”明夷冷笑:“什么时候我看到燕安解约的热搜,什么时候我给谢云歇打电话,就这个要求,不接受就挨打,挂了。”
电话再次被无情挂断,暴怒之下,燕知衡失去理智,将桌面上的所有文件全部掀翻在地!
“燕明夷!你这个——”
燕知衡深吸一口气,喊了秘书过来,让他去处理燕安解约的相关事宜。
秘书听到他给出的要求,无比愕然地再次确认了一遍:“燕总,您真的要让燕安少爷跟《落尘传》剧组解约?”
“去办!越快越好!”燕知衡吃痛地按住额头上的上楼,双目恨得痛红。
谢云歇那个疯子,他迟早会报复回来的,迟早会!-
燕安拍戏拍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收到了跟剧组解约的通知。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打电话给经纪人,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比他更震惊:“是燕总吩咐的,怎么回事,燕总事先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说过啊!”燕安也急了,好端端的,燕知衡为什么会代他解约,还不跟他提前解释?《落尘传》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资源,未来极有可能大爆,怎么能随便解约?一旦消息传出去,外界又会怎么揣测他?
燕安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燕知衡:“哥哥,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解约了?”
燕知衡的声音满是疲惫:“安安,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这次你先解约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哥哥一定会补给你更好的资源。”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燕安蹙眉,不赞同道:“一定要解约吗?这个剧未来很有可能大爆,半途退出真的不划算,我们还得赔违约金,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听着燕安委屈不已的声音,燕知衡很是心疼,放柔声音哄道:“是公司出了点问题,你先别跟爸妈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燕安脸色难看,没有被燕知衡糊弄住,公司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让燕知衡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把他移出剧组?
但燕知衡态度坚决,任凭他如何撒娇,都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意思,燕安只好另想办法。
他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剧组。
燕安的样貌偏向明媚可爱,在圈里的人设也是小太阳,因此经常饰演邻家弟弟,青春高中生,无害小师弟等角色,这种角色演得多了,戏路就窄了,因此燕安急切地想要转型,撕掉身上固有的标签。
《落尘传》就是一个很好的转型机会,燕安真的很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所以他选择无视燕知衡的话,打了电话给妈妈,旁敲侧击地询问家里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沈莉蓉闻言,也很茫然:“知衡没跟我说公司出了问题啊。”
燕安委屈地问:“那哥哥怎么突然让我退出剧组了?”
“什么?”沈莉蓉惊讶道:“安安,你别急,妈妈去问问你哥,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委屈的。”
挂了燕安的电话,沈莉蓉立即向大儿子兴师问罪,得知沈莉蓉是为什么而来的,燕知衡本就痛的头,瞬间更疼了。
他不是告诉过安安,先不要跟妈说这件事了吗?
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妈,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好吗?”
沈莉蓉断然拒绝:“不行,你今晚就给我回来!不说清楚这件事,我就亲自去公司找你!”
燕知衡头痛欲裂,只得答应晚上回家,解释发生的一切。
……
黄昏时分,燕安疑似退出《落尘传》剧组的消息便冲上了热搜。
在谢云歇还没看到热搜之前,系统就先一步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剧情线偏移76.9%!请宿主尽快修复剧情线!请宿主尽快修复剧情线!!】
正在加班加点批文件的谢云歇吓了一跳:“我靠,你说剧情线偏移多少?76.9%!这个世界要爆炸了吧!”
系统也吓到乱码:【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会这样啊!主角受他突然退组了,毫无预兆!!该死的,真是见鬼了!】
谢云歇率先冷静下来:“只是不演一个电影而已,剧情线怎么会偏移这么多?”
【因为这个电影会让主角受成功转型,再次升咖!是主角受非常重要的一段事业线,一旦主角受没有演这个电影,后面很多剧情都进行不了!】
“这么严重?”谢云歇皱眉,安抚系统:“你别慌,我马上让秘书去查。”
系统含泪应了一声,只觉此刻的宿主让统好有安全感。
秘书查完回来说:“好像是燕安的公司做的决定。”
“他公司疯了,居然这么做?”谢云歇严肃地嘱咐秘书:“你再往深了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或是燕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等秘书出去了,系统迫不及待地询问谢云歇:【宿主,你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会是谁呢!】
谢云歇有理有据地分析:“燕家不可能主动这么做,肯定是有人逼他们的,而且那个人的势力肯定比燕家更强大,所以燕家才不敢反抗。”
系统连声赞同:【宿主说的有理!所以会是谁呢!】
系统同样坚信,燕家无脑宠爱燕安,是绝不可能主动让燕安退组的,所以燕安一定是被奸人所害!
谢云歇眯起眼,思考片刻,突然说:“系统你说,会不会是主角攻做的?”
系统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是主角攻,主角攻虽然有点阴暗批的属性,但他不可能对主角受做这种事啊!我们这是团宠甜文,又不是狗血火葬场!】
“说不定是之前剧情线偏移2%带来的蝴蝶效应,导致他忽然变得更阴暗,更变态了呢?”谢云歇背靠老板椅,沉思地看向天花板:“再说,除了他,还有谁有动机和实力,会去给燕家施压?”
系统茫然,质疑,动摇。
是啊,好像除了主角攻,确实没有其他人了。
谢云歇它一直盯着,每天除了殴打燕知衡,根本做不了其他小动作,至于讨厌燕安的明夷,他势单力薄,在燕家又不受宠,更不可能做成这件事。
谢云歇继续安抚它:“总之,你先别急,看看我秘书能查出来什么吧,如果真是主角攻,我就算豁出整个谢氏集团,也会拼命把燕安送回那个剧组的!”
系统悲伤地应了一声,绝望地接受现实。
发生了这种事,谢云歇也没心思处理文件了,他打开电脑,搜索关于燕安的相关新闻。
滚动的词条映在谢云歇的瞳孔里,使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透出没有温度的底色。
谢云歇表面上做出一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模样,心里却漫不经心地想:会是明夷做的吗?
他猜到燕知衡被揍以后,可能会找明夷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明夷真的能理解他传递出的意思,接住他创造出的机会吗?
对谢云歇来说,这无疑是个未知数,很考验他们之间的默契。
因为在燕知衡找上明夷之前,他们完全没有交流过这件事,如果明夷一直拒绝与燕知衡沟通,就会错失谈判的机会,如果明夷意识不到可以借力打力,利用自己威胁燕知衡,同样会错失破坏剧情线的机会。
谢云歇赞许地想,真的有这么聪明啊。
想到这里,他愉快地给燕知衡发了条消息,通知他明天不用过来挨打了。
系统看着他发消息,沉浸在剧情线大偏移的绝望悲剧里,忧郁地问:【宿主,你怎么不继续用燕知衡刷分了?】
“都打了四五天了,再打下去,就要把燕知衡打坏了,”谢云歇贴心地说:“都说了,我有分寸,刷够分就会放他走。”
系统没精打采地夸他:【不错,很棒。】
谢云歇刷了一会儿热搜,有点坐不住了,他忽然很迫切地想见到明夷,想知道明夷究竟是不是在主动跟自己打配合。
今天是明夷拍戏地第一天,他去关心探望一下,不过分吧?
说走就走,谢云歇关了电脑,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出发,两个小时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明夷的两个助理是谢云歇给他安排的,谢云歇有助理的联系方式,到达现场后,助理说明夷还在拍夜戏,谢云歇心生好奇,走了点关系,顺利进到了拍摄现场,跟助理汇合。
那是个小树林,打着大灯,隐约可见一群人在后面追,一个人在前面狼狈地跑。
谢云歇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最前面那个灰头土脸的人是明夷。
谢云歇震惊地问助理:“演的不是仙尊吗?剧本改了?”
助理茫然脸:“没改,有仙尊戏的,但导演说今天第一天,先从最不需要演技的逃跑戏开始拍,所以才——”
谢云歇:“……行吧。”
心里却想,什么破导演,今天不信任明夷的演技,明天让你高攀不起。
谢云歇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看到明夷跌倒了数次,不由心疼了起来。
这摔得可是实打实的,痛不痛啊。
好在这场戏顺利结束了,纪导喊了一声“咔”,谢云歇就看到那个灰扑扑的小泥人擦了擦脸,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片场的人员众多,走动起来时乱糟糟的,明夷慢吞吞地穿过人群,漫无边际的视线落在谢云歇身上,忽然定住了。
明夷露出一个有些惊讶的神色,三两下跳上台阶,身上的破布和脸上的灰衬得他像个灵活的小乞丐:“你怎么来了?”
谢云歇轻咳一声,搬出出发前就编好的理由:“你不是说今天你第一天拍戏吗,我机会过来看看。”
他这么说着,视线却控制不住地落在明夷露出的脖颈和胸口上。
不能怪他乱看,主要是这衣服破破烂烂的,实在挡不住更多。
明夷察觉到他的视线,有点窘迫地拢了拢衣衫:“你看什么?这衣服本来就是这么破的。”
乱看被发现了,谢云歇感觉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衣服这么薄,冷不冷啊,先去休息室换衣服吧。”
明夷今晚的戏已经拍完了,助理打了水过来给明夷擦脸擦手,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把休息室的空间留给谢总。
谢云歇坐在旁边,看明夷像小猫一样把自己打理干净,心里就莫名痒痒的。
他目光从明夷白皙的脸上,转移到明夷的脚踝上,目光忽然一滞,彻底挪不开了:“……这是什么?”
明夷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便看到了紧扣在自己脚踝上的黑色脚环,在谢云歇的目光下,他脚趾蜷缩了一下,感觉怪怪的:“是剧里的道具……专门给奴隶戴的。”
谢云歇喉结滚动了一下,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颇为大胆请求:“什么材质的,可以摸摸吗?”
明夷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乖乖抬起小腿,给谢云歇摸了一下脚环。
谢云歇低头,用手指试探了一下脚环跟皮肤间的空隙:“这么紧?”
明夷撑坐在椅子上说:“不紧,大小刚刚好。”
“怎么摘啊,要一直戴着吗?”谢云歇抬头看了明夷一眼。
明夷轻轻“嗯”了一声:“基本上每场戏都要戴着,要用小金属棒解开,比较麻烦。”
谢云歇盯着那对脚环看了一会儿,一时间没吭声。
黑色双脚环,搭配细瘦白皙的脚踝,真是好文明。
这个剧组也是挺变态的。
当然,谢云歇觉得自己也有点变态,因为他一看到明夷的脚环,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
正当谢云歇努力删除那些画面时,明夷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你的手怎么了?”
谢云歇看向自己的手,第一天殴打燕知衡的时候,他没做任何防护措施,正所谓力的作用的相互的,那种拳拳到肉的打法,谢云歇自己的手也受不住,这会儿指关节看上去都有点青黑破皮了。
谢云歇做了个抓握的动作,轻松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体能锻炼,不停打沙包,就成这样了。”
“锻炼虽好,但也不能忘记做好防护。”明夷转身,在桌上取来了碘伏和棉签,示意谢云歇把手递给他。
谢云歇也不知道啊,反正明夷朝他一招手,他就像被训练过握手的大型犬,巴巴地把手搭在明夷的手上了。
明夷拿着棉签,动作轻柔地给谢云歇的手指涂上药,谢云歇目光划过他垂落的纤长睫毛,再往下看,几乎就能顺着敞开的领口,看到更深处的风景……
后颈的腺体不讲道理地又开始发热,连带着谢云歇的脖子和脸都一起红了。
谢云歇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烤箱里烤过似的,开始不停往外冒热气。
明夷尚未察觉,专注地给他上药,轻声细语:“都伤成了这样,这几天就不要再锻炼了,好好养养手。”
谢云歇晕乎乎地应了下来:“嗯,那我不锻炼了。”
系统看着宿主又整这幅这死出,有点想翻白眼。
只是握着手说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真是个好色的Alpha啊。
第23章 告家长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傍晚八点, 燕家灯火通明。
沈莉蓉沉着脸端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传来,没好气道:“舍得回来了, 还不快说,你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才非要安安——你这是什么打扮?”
沈莉蓉话锋一转, 惊讶地看着走进门的大儿子, 明明回了家,燕知衡都还戴着墨镜和口罩,仔细一看, 额头上居然还贴着个创口贴,走路的姿势还有点一瘸一拐, 浑身上下处处都透着诡异。
沈莉蓉察觉到不对, 急忙起身迎上去, 上下打量燕知衡:“你的额头怎么了?被谁打了!你的脸——”
随着燕知衡摘下口罩和墨镜, 露出青肿的嘴角和布满淤青的脸,沈莉蓉猛地捂住嘴, 无比惊愕地倒吸一口凉气。
燕知衡面无表情, 声音沉沉:“是谢云歇打的。”
“他——谢云歇?!”沈莉蓉的声音尖锐到几乎破音, 想用手指去触碰儿子脸上的伤痕,又不敢用力, 神情满是抑制不住的心疼和愤怒:“他凭什么打你!他疯了吗?”
“他确实是个疯子。”燕知衡扯了扯唇角, 却因为动作牵动到伤口, 隐忍地轻嘶一声:“妈,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让安安解约吗,那是明夷提出的条件。”
沈莉蓉紧紧皱眉,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又跟明夷扯上了关系。
燕知衡:“明夷说, 只有安安马上解约,再雪藏安安一年,他才会打电话给谢云歇,替我求情。”
沈莉蓉对燕知衡说的话感到不敢置信,甚至无法再维持从容优雅的模样:“你是他哥哥,安安是他弟弟,他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就算明夷不喜欢安安,他也不该……”
“但我只能答应,”燕知衡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声音闷闷地说:“妈,你好好跟安安说,暂时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以后我一定会补偿安安的。”
“不行!”沈莉蓉怒不可遏,自己的儿子无端被打,她怎么肯就此善罢甘休:“难道就要白白挨打,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明夷,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亲哥哥无端挨了丈夫的打,明夷不仅对此视而不见,居然还趁机提出迫害弟弟的条件,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歹毒的儿子?
燕知衡没有阻拦沈莉蓉,因为在心底里,他其实也希望母亲可以管教一下明夷,让明夷主动放弃雪藏燕安的想法。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沈莉蓉等不及对方出声,气势汹汹地便质问道:“明夷,你为什么要那样威胁你哥哥,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话筒那边安静了须臾,接着,一道陌生的低沉男声响起,带着点凉意:“哦,原来是丈母娘啊。”
沈莉蓉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声音,不由一怔,声音也下意识放低了一些:“你、你是?”
“我是谢云歇,”那道声音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明夷在洗澡,等他出来,我要跟他玩点小游戏,他恐怕没空跟你通话,如果有事,现在就告诉我,我会代为传达。”
小、小游戏?沈莉蓉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但想起大儿子无端受的罪,她实在没忍住,打算向谢云歇讨个说法:“谢总!我们家知衡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要打他?”
谢云歇嗤笑了一声,竟反问她:“我想打就打了,需要什么理由吗?”
沈莉蓉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粗鄙荒谬的鬼话,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你——”
“恕我直言,您不会真的以为,燕家跟谢家联姻,就能跟谢家平起平坐了吧?”谢云歇轻笑一声:“明夷不过是我看中的一个小宠物而已,现在我玩他玩腻了,总得找个新乐子。”
直白的侮辱令沈莉蓉嘴唇变得苍白,脸上失去所有血色,她抖着手扶住沙发边缘,气得喘不上气来,燕知衡慌忙去扶她,想抢过电话挂断,却被沈莉蓉阻止了。
沈莉蓉用颤抖的声音厉声说:“谢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们燕家虽然比不上你们谢家,但也不是谢家可以随便折辱的存在!”
谢云歇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嗤笑道:“我从手指缝里随便漏出一个项目,你们就能欢天喜地地把儿子主动送到我的床上,尊严,你们配吗?”
“信不信,只要我动动手指,你们燕家就会彻底地坠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谢云歇好像产生了一丝不耐,语调突然变得阴沉:“明夷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我希望你们能跟他保持距离,懂吗?”
“再有下次,这个项目就不必合作下去了,。”
沈莉蓉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
电话被挂断了。
沈莉蓉浑身无力,重重跌坐在沙发上,呆坐片刻后,她捂住脸,哭出了声。
燕知衡轻抚着母亲颤抖的脊背安慰,满心的屈辱与愤怒同样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跟你爸说!”沈莉蓉哭了一会儿,抓住燕知衡的袖口,哽咽道:“谢云歇他简直欺人太甚!”
……
谢云歇这边挂了电话,明夷刚好擦着头发从酒店的浴室出来,他瞥了谢云歇手里自己的手机一眼:“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谢云歇把明夷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歉意道:“你妈打来的,我帮你接了,不介意吧?”
明夷摇了摇头,好奇地问:“她打给我干什么?问我拍戏的事情吗?”
谢云歇尽量无辜道:“不知道,她好像想骂你,被我骂回去了。”
明夷心领神会,应该是他威胁燕知衡的事被燕知衡泄露了出去,沈莉蓉女士才会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燕知衡真是玩不起,居然还搞告家长那一套。
明夷鄙夷地想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真是烦人。
明夷把毛巾丢在椅背上,找来吹风机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不方便说话,等待的时间里,谢云歇只好站起来到处走走,努力不让目光长时间停留在明夷的身上。
本来谢云歇只是想简单地探个班,明夷拍完戏后,他就打算离开了,偏偏明夷问他有没有吃饭,而他又刚好没吃晚饭……
于是明夷邀请他一起回酒店吃晚饭时,谢云歇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一路跟着人家回了酒店。
晚餐送上来需要时间,明夷受不了身上的脏污,就先去洗澡了,然后谢云歇就接到了沈莉蓉打来的电话。
谢云歇心想,还好明夷没有接到这个电话。
不就是柿子挑软的捏吗,打燕知衡的明明是他,他们却不敢直接找他,反而只想着去指责明夷,真是欺软怕硬。
都打一顿就老实了。
谢云歇脑海正想着暴力血腥的事,忽然听到明夷在叫他。
“你帮我用这个药喷一下后背吧。”明夷拿起一瓶云南白药,示意谢云歇帮忙:“我喷不到。”
啊?喷哪?
谢云歇愣愣接过云南白药,就见明夷利落地半脱下浴袍,往床上一趴,很信任地将后背袒露在自己面前。
谢云歇:“……”
谢云歇:“!!!”
谢云歇急忙将视线转向天花板,很正人君子地说:“这不好吧?”
太突然了!明夷他怎么能说脱就脱呢?
“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明夷转头看向谢云歇,眼神中满是纯然的疑惑:“而且你不是说,你只喜欢omega吗?”
“话虽如此……”谢云歇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但很难不起立啊。
“不行吗?”明夷看出他的为难,便撑着床要坐起来:“那我让助理给我喷吧。”
一听这话,谢云歇瞬间放下矜持,立即上前,不容置疑把明夷重新按了下去:“可以,怎么不行?脱来脱去感冒了怎么办,我给你喷两下得了。”
明夷拍了一天逃跑的戏份,后背上有不少淤青,青紫的颜色散落在雪白的脊背上,格外的刺眼,谢云歇一边往那些淤青上喷药,一边问明夷:“这几天一直是助理给你喷的药?”
明夷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空气里散开刺鼻的药味,明夷将下巴垫在胳膊上,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谢云歇,你的信息素是药味吗?”
怎么又问起他的信息素了?谢云歇耳根微红:“不是。”
明夷继续猜:“烟味?”
谢云歇:“不是。”
“汽油味?”
“不是。”
靠穷举法似乎很难猜到正确答案,明夷于是换了种猜法:“是植物的味道吗?”
谢云歇无奈地瞥了明夷一眼,感觉齿根又开始痒了,他狠狠舔了一下,声音沉了一点:“也不是。”
明夷:“是水果的味道吗?”
水果里面味道比较冲的,好像也不多。
谢云歇还是说:“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明夷还想继续玩这个你问我答的小游戏,后颈冷不防被一只手捏住了,明夷睁大了眼睛,要说的话瞬间全堵在了喉咙里。
谢云歇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便问别人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那被叫做什么吗?”
明夷愣愣的:“被叫做什么?”
谢云歇一字一顿道:“叫做性.骚/扰。”
“……”
明夷是真没想到abo世界里,询问信息素味道还有这种潜台词,于是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谢云歇哑声道:“没关系,原谅你。”
但他嘴上这么说,捏在明夷后颈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收回去,时间一久,明夷忍不住扭头,想要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谢云歇盯着明夷的侧脸看了片刻,在明夷发觉更多异样前,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时舔了舔发痒的齿根。
他的自制力确实强了很多,要是放在早年最混账的时候,他一定会在明夷问出第二遍时就让明夷亲自尝尝——直到尝出究竟是什么味道为止。
beta确实无法闻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但Alpha体//液中的信息素浓度很高,依靠味觉,beta或许能尝出信息素的味道。
明夷并未察觉到擦肩而过的危险,只觉得被谢云歇捏过的地方麻麻的,有点奇怪。
好在助理送来的晚餐打破了古怪的气氛,吃完了晚饭,就到了谢云歇离开的时候。
“等小松熊打了疫苗,下次探班的时候,我就把小松熊也带过来。”
明夷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谢云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下了让明夷尽量少受伤的话,明夷是一旦决定去做什么事,就会全力以赴的人,就算说了,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开车回去的路上,谢云歇手指点着方向盘,思考着一件事,直到回到家,谢云歇终于捋出一条清晰的头绪。
打开门,小松熊立即扑了出来,绕着谢云歇兴奋地嗅嗅,但发现明夷没有跟着回来后,它顿时失去了所有热情,冷漠地跑回了屋里。
谢云歇关上门,对小松熊无情的背影伸出挽留的手:“小松熊,你就不能多迎接一下我吗?”
小松熊的回答是把谢云歇的拖鞋咬得更烂。
讨厌的味道,撕碎!撕碎!撕碎!
谢云歇:“……”
自从小松熊被明夷带回家后,谢云歇的拖鞋已经战损了好多双了。
谢云歇却不能跟小松熊计较什么,卑微地找出备用拖鞋穿上,路过明夷的房间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如常向楼上走去。
距离明夷坠海已经不足两个星期了。
他必须早做打算。
第二天,谢云歇给明夷的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拍几张脚环的图片过来。
助理很快照做,谢云歇收到图片后,直接将图片转发给了某个狐朋狗友。
【照这个样式做个定位脚环,加急。】
那边很快发来了揶揄的回复:【谢大少新婚才多久,又有小宠物了?】
谢云歇烦躁皱眉,面无表情地打字:【定位芯片要最好的。】
系统见状,疑惑地问:【宿主,你这是?】
谢云歇解释道:“燕知衡已经不能继续刷暴虐值了,我昨晚想了想,准备从明夷身上再刷点。”
系统更惊讶了:【你不是舍不得吗?之前让你对他说几句台词,你都推三阻四……】
谢云歇叹气:“这不是找不到人了吗?而且现在我跟明夷的关系变好了,在他面前随地大小疯,我已经毫无压力。”
系统怀疑道:【真的吗?我不信。】
谢云歇:“随便你信不信,我的行动会证明一切。”
【不对啊,】系统纳闷道:【原剧情里那个定位器是项圈,不是脚环啊。】
“明夷现在在拍戏,项圈不合适。”谢云歇摆烂:“你就说吧,它们是不是都是定位器?是不是都是奴隶的象征,是不是都会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系统:【……】
算了,笑一下算了。
虽然项圈变脚环,但好歹宿主说台词了,给点分也行吧。
*
另一边,燕家。
燕父得知发生在燕知衡身上的事情后,沉默了良久。
沈莉蓉一边哭一边骂道:“他们谢家这么欺负我们,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燕知衡亦沉默地望着父亲。
最终,燕父叹了口气:“先把项目完成,剩下的,以后再说。”
燕氏集团在项目上投入了太多资金,承担不起谢氏撤资的代价。
燕知衡对父亲的决定早有预料,因此并未感到失望,他只问:“那安安——”
燕父目光微沉,看向窗外,眼中难掩疲惫:“就照着明夷说的做吧,明夷那孩子……也不容易。”
燕知衡只在谢云歇那里待了四五天,尚且被打成了这幅模样,明夷却是嫁到谢家的,他所遭受的虐待,只会比燕知衡更多。
只是让燕安暂停行程而已,比起项目,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明夷愿意哄着谢云歇,让明夷出出气又何妨?
沈莉蓉的抽泣声顿时更大了,却终究是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于是当天中午,燕安就收到了来自沈莉蓉的消息,他满怀期待地打开,以为事情一定有了转机,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让自己回家的消息。
燕安脸上的神情,骤然僵住了。
妈妈让他回家?
妈妈也不让他演戏了?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安立即想打电话给沈莉蓉,但这次,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燕安茫然地看着手机,只觉得一直温暖的家,忽然变得格外陌生。
回家?他怎么能就这样回家呢?他还要在娱乐圈走出一条更闪耀的路啊。
可现在,除了燕家,还有谁能帮助自己?
仿佛上天察觉到他的所思所想,一条陌生消息忽然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我知道燕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安愣了愣,立即发消息追问对方:「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对方发来一个酒店的地址。
「5301,来这个房间,我可以帮你。」
燕安抿了抿唇:「你究竟是谁?」
手机震动了一下,陌生人发来新的消息。
「得到你初吻的人。」
伴随着这条消息,刹那间,所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涌上了燕安的脑海。
那是一场为庆祝他成年而举办的晚宴,燕安邀请了圈内的很多好友,因为高兴,就喝了一点酒……然后就有点晕乎了,不知怎么的走错了房间,跟一个人亲了。
这个发消息的人,难道就是……他?
燕安咬了咬唇,如果真是那个人,或许真的有办法帮到自己。
燕安纠结了片刻,还是去了那个酒店所在的地址。
第24章 爆改团宠文 “过来,给你的主人开门。……
【滴——检测到剧情线修正!】
【当前剧情线偏移度:36.1%】
【主角爽度-15, 当前主角爽度:65。】
谢云歇刚牵着小松熊走进宠物医院,就收到了系统接二连三的提示。
系统的声音里难掩喜色:【剧情线修正了!我们有救了!】
谢云歇纳闷地挑眉:“可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系统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应该是世界自动修正的剧情线,主线剧情是世界运转的基础, 没那么容易彻底崩坏的。】
“还有这个说法啊,”谢云歇若有所思:“那你还把我叫过来走剧情干什么, 等世界自动修正剧情线不就行了?”
【那怎么能一样!】系统心有戚戚道:【虽说剧情线能被自动修正, 但它只管结果, 不管过程啊!】
“什么意思?听不懂。”
【打个比方,就比如说主角要在某个剧情里打败反派,可因为剧情线偏移, 他受伤过重,不仅无法打败反派, 甚至即将被反派反杀, 这怎么办呢?主角总不能直接死掉吧?】
【这种时候, 如果宿主没有及时现身救主角, 剧情线就会自动修正,最后导致的结果, 就有可能是主角崩了人设, 向反派求饶或卖/身, 靠这种方式达到活下来的结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宿主你懂了吗?】
谢云歇明白了, 意思就是自动修正只管修复剧情线, 根本不管合不合逻辑, 崩不崩人设。
就算暂时修正了某段剧情线,崩塌的人设和逻辑,也会给后续剧情埋雷。
系统叹气道:【宿主你看,虽然现在剧情线回到了36.1%, 但爽度值跌了,说明主角被迫做出了一些崩人设的事……】
谢云歇开始好奇了,燕安究竟做了什么崩人设的事,才会一下子跌15点的主角爽度?
但现在,还是给小松熊打疫苗更要紧一点。
谢云歇低头看向地上的小松熊,小松熊显然还认得这家宠物医院,刚进门就开始打退堂鼓,怎么都不肯再上前。
“嗤,胆小狗。”明夷不在,谢云歇放肆嘲笑小松熊,干脆弯腰把小狗抱了起来,直接朝诊室走。
小松熊气得嗷嗷大叫,扭头撕咬谢云歇的领带,但最终还是被谢云歇无情地从领带上摘了下来,交到了医生手上。
怕明夷担心,谢云歇还拍了小松熊打疫苗的视频,发给了明夷。
打完疫苗后需要留观半个小时,谢云歇坐在VIP专属休息室里,一边等待观察期过去,一边随手搜索了一下。
#燕安辟谣#这个词条,明晃晃地挂在了#燕安疑似退出《落尘传》剧组#的上方。
咦,又回到剧组了吗?
谢云歇摸了摸下巴,燕家迫于谢家的淫威,应该不至于再去帮助燕安,除了燕家,还有谁能帮燕安回到剧组呢?
不会是主角攻在背后发力吧?
但问题是,现在还没到主角攻正式出现的时间点。
原文剧情里,主角攻陆羿风第一次出现,是在燕安的成年礼上,燕安喝醉后误入陆羿风的房间,稀里糊涂地跟陆羿风亲在了一起。
之后,陆羿风就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燕安,直到燕安在拍了《落尘传》后的庆功宴上遇到麻烦,才突然出现救场。
谢云歇很难忘记这段剧情,因为这对癫公亲完后,正要继续下一步,就被找过来的明夷打断了。
明夷和燕安同一天出生,那天本该也是明夷的成年礼,可全场的唯一主角只有燕安,甚至燕安离场后,明夷还要被父母派去寻找燕安。
那么巧合地被明夷撞破,燕安当即认为是明夷在故意设计自己,强忍着不适,跟明夷吵了起来。
陆羿风则因为被打断好事,心生不悦,因此罕见的出手,管了这场闲事,打电话让酒店经理调取监控。
但燕安这个晚上喝了不少服务员递过来的酒,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明夷下的药。
可明夷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实在让人怀疑。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明夷被陆羿风的人关进了一个房间,既是警告,也是小惩大诫,燕安则被陆羿风送去医院洗胃。
至此,主角攻受顺利完成了一次虐渣剧情,推动了感情线,为后续重逢做铺垫。
但看完这段剧情的谢云歇只想说,这对癫公能不能去精神科谈恋爱?
有确切证据证明是明夷做的吗?你们就惩罚他?真就为了推爱情线不顾配角死活了呗!
谢云歇当时恨不得把手伸进去,一人扇上个十巴掌。
成年礼那么重要的日子,明夷不仅被无视,还被关在了房间里,第二天才被人放出来。
后来看到明夷那么努力地想做出成绩,谢云歇满心期待地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夷一定能如愿变得强大,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所有人。
但是没有。
明夷沉没在了冰冷的大海里,可故事还在继续。
原来明夷并不是主角。
因为他不是主角,所以,他的一切努力,都会在主角的高光下灰飞烟灭。
他们,都是无法反抗命运碾压的配角。
寄托在明夷身上的美好愿景,随着明夷的死亡,一并消散了。
那一刻,谢云歇的精神世界好像也跟着崩塌了。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于是谢云歇调转方向,带上新研发的药物,向着真少爷所在的住址出发。
谁说配角无法逆天改命?
如果主角死亡,这个让他痛恨的世界,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了?
然后,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一场车祸骤然降临——
谢云歇真的来到了明夷所在的世界。
谢云歇其实很感谢系统,现在,他终于可以把那些没扇出去的巴掌,全部扇到癫公们的脸上了。
……
谢云歇按了按眉心,隐隐猜到主角爽度为什么会下降15点。
正如系统所说,陆羿风有点阴暗批的属性,他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如果按照正常时间线,燕安在功成名就后再跟陆羿风重逢,才能拥有被陆羿风高看一眼的资本,跟陆羿风谈上正常风格的恋爱。
但现在……燕安正处于低谷时期,还面临着被雪藏的危机,陆羿风这时出手帮燕安,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按照陆羿风的恶劣性格,或许会将帮助燕安的行为定性为“交易”。
“团宠甜文”被爆改成“金主文学”,团宠主角忽然变成金丝雀,主角爽度不跌才怪。
谢云歇有了头绪,心里立即打起了坏主意。
恰在此时,系统发布了新任务:【请宿主完成主角爽度任务,将主角爽度提升至80,任务期限:3天。】
谢云歇故作为难:“三天提升15点,有点强人所难吧,失败了会怎么样?”
系统:【电击。】
谢云歇叹气道:“行吧,我尽量。”
*
“咔——”
一段剧情拍摄结束,纪导向明夷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段拍的是应无染在仇家手里艰难求生的剧情,因此明夷看上去格外狼狈,侧脸还用特效妆化出了一道血痕,看上去有种脆弱的美感。
“纪导,是刚刚拍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纪鸿眼中透出几分赞许,对这个他最初并不看好的演员不吝赞赏:“你的状态进入得很好,动作戏也很专业,以前有特意练过?”
明夷点头,言简意赅道:“之前为了试镜《鉴罪》里的徐三阳,特意练过很长时间。”
“《鉴罪》啊……”纪鸿若有所思。
纪鸿当然也知道这部电影,徐三阳就是电影中的男三号,戏份颇多,人设也讨喜。
但他记得,最后徐三阳的角色是被燕安拿下了。
以纪鸿的眼光来看,他并不认为燕安的外貌形象足以契合徐三阳这个角色,打戏也是马马虎虎,只能说是勉强能顶上这个角色,却不能让这个角色绽放出它应有的光芒。
如果是明夷——
纪鸿忍不住提点了明夷一句:“你是体验派,对你来说,寻找契合你的角色很重要,那些没有内涵的花瓶角色不适合你。”
明夷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时,他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就像他拼命练习了很久,也比不上燕安在燕知衡面前随口一提,燕知衡寥寥几句,就能把他所有的努力尽数抹消。
明夷想,他是恨的。
恨燕知衡的傲慢,恨自己的努力被燕知衡高高在上地剥夺,也恨燕安明知自己在为什么努力,还要故作天真地夺走他的希望。
看到明夷的表情,再想到最近听说的传言,纪鸿似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是金子总会发光,努力虽然不能百分百改变现况,但它必定是你往上走的一把钥匙。”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别再着眼于过去,”纪鸿看着明夷,沉声道:“正如应无染的结局,‘困于过去,终生魔障’,你可以旁观,但不要真正地成为戏中人,让无关紧要的人变为你的心魔。”
明夷缓慢而执拗地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是他追逐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人。
无法原谅,无法释然。
原谅他们,就是对自己的背叛。
纪鸿深深地注视着这个满脸执拗的年轻人。
他现在可以说,让明夷来扮演应无染,绝对是他最成功的一次选角。
明夷就如应无染一般,同样过去的一切无法忘怀,他仇恨着伤害过自己的敌人,唯有仇敌滚烫的鲜血,才能热了他冷掉的心。
应无染的结局是心魔加身,堕魔而亡,剧名是《升仙》,可应无染最终却因心魔,与升仙之途失之交臂。
这是应无染的结局,却不该是明夷的结局。
纪年轻声一叹,暂时停下了这个话题,问道:“过几天有段落水戏,你好好准备一下。”
明夷点头应下,傍晚结束拍摄后,却陷入了沉思。
在原文剧情里,他是被谢云歇沉入海中,溺水而死的,如果这次还是这个死法,那么就算他会游泳,好像也无济于事?
明夷的确会游泳,但如果他被捆住双手双脚,或者被装进箱子里,那再好的游泳技术都是白搭。
所以明夷想,要不要提前做一些准备,比如贴身藏一把小刀之类的……会有用吗?
明夷搜索了离剧组最近的海湾,大概有一百公里,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就能到,明夷顿时深感危机。
剧情杀会不会百分百必然触发?
如果会,又会以何种形式触发?
如果他一直待在剧组,是不是就能避开被沉海的命运?
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明夷最终还是决定,他要贴身揣一把小刀,最好再带一个定位器,万一真的落海,或许还能……
这时,明夷的手机响了一声,谢云歇发了消息过来。
【睡了吗?】
明夷思路被打断,迟钝地反应了几秒,才回复他:【有事吗?】
手机震动,一条消息跃入明夷眼中。
【呵,过来,给你的主人开门。】
明夷:“???”
深更半夜,谢云歇又在玩什么?
明夷虽然不理解,但出于对冒牌谢云歇的信任,他还是下了床,狐疑地靠近房门。
通过猫眼,明夷确认了门外的人确实是谢云歇,这才按下门锁,警惕地打开了一条细缝。
谢云歇一手拿着个盒子,一手抵住门,将这条缝隙推得大了一点,神情却很诚恳:“不好意思,接下来可能要冒犯你一下了。”
明夷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云歇施加在门上的力道忽然加大,彻底把门推开。
明夷被逼得后退两步,还没站稳,谢云歇已经抬腿跨了进来,攥住明夷的两条胳膊反剪,将他整个按在墙上。
明夷感到自己的双腕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大概率是领带,他费劲地扭过头,瞪向突然发难的谢云歇:“你干什么!”
谢云歇不语,推着明夷的肩膀,将他往床那边赶,明夷走得踉踉跄跄,被床沿绊了一下,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上。
他发丝凌乱,微微喘着气,见谢云歇过来,下意识半撑起身体,试图往床内侧缩。
但下一秒——
谢云歇一手扣住他的脚踝,直接将他拖了回来,沉声道:“别躲,老实点。”
明夷被那只滚烫的手攥着脚踝,感官莫名变得格外地敏感。
他咬唇瞪着谢云歇,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第25章 邪恶哈士奇 “我真不是人啊!”……
谢云歇忽然来这一出, 明夷刚开始还摸不清头脑,后来也明白过来了,应该又是系统在逼谢云歇做任务。
完不成任务, 谢云歇就会被电,明夷想到这里, 也就理解了谢云歇这一行为。
他放弃挣扎, 静静等待谢云歇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谢云歇站在床边, 手里还握着他的一只脚踝,清了清嗓子就开始随地大小演,阴沉道:“敢逃跑?我是不是说过, 只有乖孩子才能得到奖励,坏孩子只会得到惩罚?”
这都是什么糟糕的台词啊……明夷一言难尽地望着谢云歇, 忍住了没说话。
他不说话, 已经是对谢云歇最大的配合, 偏偏谢云歇对这个业务一回生二回熟, 不仅胆子变大了,心眼也变坏了, 非要逗他开口:“怎么不说话?说话。”
明夷蹬了蹬腿, 闷声说:“松手。”
被捆住手, 又被人拽着脚踝,这种姿态实在有点不得体, 在这种情况下, 明夷很难有心思应付谢云歇的糟糕问题。
“真是个坏孩子。”谢云歇摇头, 煞有其事地宣布:“坏孩子应当得到惩罚。”
然后他松开明夷的脚踝,返回玄关,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明夷勉强支起身体, 看清楚他捡起了什么——那是谢云歇带来的盒子,刚刚用领带捆明夷的时候,这个盒子就掉在了地上。
谢云歇拿着盒子回来,在明夷面前晃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明夷目光落在盒子上:“……这是什么?”
“即将让你失去一切自由和尊严的……刑具。”
明夷眼睁睁看着谢云歇将手探向那个盒子,心跳不由微微加速,让他失去一切自由和尊严的刑具?会是什么?
他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盯着谢云歇的动作。
只见谢云歇邪笑着将手伸进盒子,拿出了一只黑红色的……脚环??
明夷眨了眨眼,确认那个东西就是脚环,甚至连样式都跟剧里的道具脚环一模一样。
谢云歇将脚环扣在了明夷的右脚上,咔嚓一声锁死,然后充满恶意地对明夷说:“这个脚环被我装了定位,以后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重新抓住你,你逃不掉的。”
“你也别想着找人把它拆下来,只有我的指纹才能打开它。”
谢云歇低着头,指腹缓缓摩挲脚环上的红色花纹片刻,抬眼看向明夷,目光很深:“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奴隶。”
明夷与他对视,瞳孔微颤。
此时明夷已经无心理会那些离谱的言论,因为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那些混杂在种种离谱行为里的真心。
迎着明夷的目光,谢云歇紧了紧握住明夷脚踝的力道:“懂了吗?”
明夷迟缓地眨了眨眼,不确定道:“懂了……吧。”
“什么叫‘吧’,”谢云歇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逼迫性的威胁:“说你懂了,以后会乖乖当我的小奴隶。”
“……”
看到明夷投来的死鱼目光,谢云歇倏然一笑,松开了明夷的脚踝:“逗你的,新中国没有奴隶制,人人平等。”
明夷挣了挣手腕,没好气地示意谢云歇:“松开。”
“我都忘了,怎么还绑着呢?”谢云歇貌似抱歉地凑过来,作势要替他解开,但手指刚碰到明夷的手背,忽然又收了回去,诚恳地问明夷:“刚刚我那么调戏你,你不会生气吧?”
明夷不明白谢云歇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谢云歇说那些垃圾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有说过什么吗?明夷带着点迷惑,否认了谢云歇的臆测:“不会,没有生气。”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啊,”谢云歇坐在明夷身侧,不紧不慢地说:“要不你调戏回来吧。”
明夷:“?”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谢云歇声音里带着鼓励:“再给你三次提问的机会,怎么样?”
明夷想了起来,上次他猜谢云歇的信息素味道,被谢云歇说成了性/骚扰,所以谢云歇才会觉得,“猜信息素味道”等同于“调戏”?
但问题是,非要现在猜吗?
他的手还被绑着呢。
明夷抿唇,努力回忆之前的进度。
不是植物的味道,也不是水果的味道……
“是酒的味道吗?”
“是,”没等明夷开口,谢云歇又说:“也不是。”
明夷目光发直:“不止一种味道?”
谢云歇一本正经:“等级比较高的Alpha是这样的,信息素的味道比较高级,分为前中后调。”
“……”明夷狐疑地打量谢云歇的表情:“你真的没有在骗我?”
还前中后调,他的信息素难道是香水吗?
谢云歇顶着一张认真科普的脸,还在催他:“还剩两个机会,继续猜。”
“……我不想猜了。”
明夷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那么多酒,怎么猜,根本猜不到啊。
谢云歇慢悠悠地问他:“不猜了?”
“不猜了。”明夷老实地认输:“我错了,之前不该乱猜你的信息素。”
“好乖。”谢云歇夸奖了他一句,倾身过来,身影几乎将明夷笼罩其中。
他的鼻息在明夷的颈侧停留了片刻,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忽然蹿上了明夷的脊背,就在明夷几乎以为谢云歇下一刻就要咬上来时,手腕上的束缚一松,谢云歇轻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乖孩子的奖励。”
这是在干什么啊……
明夷脸上一阵发热,可以确定自己肯定脸红了,他掩饰性地别了一下脸,强压下那股羞耻的劲。
明夷实在有点分不清谢云歇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忍不住又将脸转过来,悄悄去看谢云歇。
谢云歇早已坐直了,神色如常地拿出手机点了两下,给明夷看一个软件:“这几天我要飞去邻省,亲自去看那里的实验室,小松熊我找了人照顾,这是家里的监控,你也下载一个这个软件,连上监控后就能跟小松熊说话了。”
明夷红着耳朵拿过自己的手机,眼睛盯着屏幕,故作认真地跟着操作:“嗯……好的。”
调试好了,明夷打开监控,果然看到了正在啃拖鞋的小松熊,明夷打开监控的麦克风,喊了小松熊一声。
小松熊立即停止啃拖鞋,两只毛毛的耳朵竖了起来,转着小脑袋机警地到处看,然后积极地迈着小短腿开始寻找明夷。
明夷看着小松熊在监控附近转来转去,就是不在监控面前停留,有点哭笑不得。
小笨狗。
明夷正在看小松熊时,谢云歇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闻言,明夷仰头看向他,眼中多了几分担忧:“你的腺体……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吗?”
“是有点严重了,”谢云歇斟酌着词句:“最好能尽快制造出仿制的抑制剂,不然不太安全。”
明夷抿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当然会尽快回来。”谢云歇看着他,似是笑了一下:“毕竟家里还有小松熊在等我。”
谢云歇离开后,明夷关了灯,闷头倒在了床上,一口气将被子拉到了下巴。
脸上还残留着一些热度,明夷摸了摸脸,忍不住想,谢云歇给他解开领带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要咬他?
虽然谢云歇平时看着挺正人君子的,但是明夷就是觉得不怎么像,从谢云歇故意不给他解开手,明夷就隐隐感觉到,谢云歇也是有点恶劣因子在身上的。
什么癖好?
明夷翻了个身,感到有什么东西硌着后背,他反手摸了一下,意外地摸到了一根领带。
是谢云歇没带走的那根领带……
明夷的脸又热了起来,直接把领带丢到了地上。
邪恶哈士奇!
明夷打开监控,跟小松熊说了一声晚安,这才翻了个身,闭上眼准备睡觉,奈何脚上新戴上的脚环太有存在感,明夷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
明夷忍不住用另一只脚碰了碰谢云歇给他戴上的脚环,有些不习惯。
这种感觉,跟他戴剧组的道具脚环又不太一样……
谢云歇戴就戴了,偏偏还要对着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弄得他真的产生了某种成为别人所有物的……感觉。
想到这里,明夷把脸埋进被子里,及时打住思绪,不去多想。
睡觉!
明夷不知道的是,早已离开的谢云歇此时仍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启动车子离开。
系统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出声:【宿主……你没事吧?】
只见谢云歇原本绷紧的腰背缓缓塌陷,慢慢地,他的脑袋直直磕在了方向盘上,痛苦地喃喃低语道:“我真不是人啊!”
系统:【?】
系统摸不清头脑,就事论事道:【检测到宿主信息素浓度异常,体温快速升高,伴有心率加快,血压升高等症状,建议宿主尽快采取治疗措施。】
“应该是我的易感期快到了。”谢云歇呼出灼热的气息,叹息道:“必须赶紧把抑制剂做出来了。”
“放心,不会耽误提升主角爽度的任务。”
谢云歇缓了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司机,凭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开车不安全。
坐在回去的车上,谢云歇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任凭微冷的夜风拂过脸庞,带走发烫的热度,脑海里不期然回想起明夷刚刚的样子。
明明被绑着,抓住脚踝就能随意摆弄,却偏偏依然是一副毫不设防的姿态,好像并不担心自己会对他做些什么。
所以在靠近他的那一刻,谢云歇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卑劣下.流的想法。
明夷的脖颈近在眼前,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就能咬到,明夷刚开始可能会非常惊愕,会一边骂他一边试图逃脱,但谁让他那么容易就轻信自己?
谢云歇只需将明夷按倒在床上,再捂住他的嘴,就没人能够听到明夷的哭声。
谢云歇为如此邪恶的臆想感到羞愧,怪不得经常有beta和omega说Alpha是下/半/身生物,简直是客观的、正确的、合理的、一针见血的……
谢云歇觉得,自己恐怕无法继续以好兄弟的身份面对明夷了,等明夷平安过了剧情杀,他就跟明夷分开住吧。
太危险了,谢云歇怕自己发起疯来,真的把明夷给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