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洛郁一个人, 他转过身看向方庭予房间门口摆放着的那盆兰花,叹口气,走过去摘了一片兰花叶子放到嘴里嚼着。
倏尔,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坐在了沙发上,他低头摆弄着手上的骷髅,出言讽刺,“洛郁, 你欺骗了所有人, FEG也好,帝国也罢,还是习涿、许之恒, 你都骗了他们,你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洛郁缓缓回头盯着那虚幻的人影,眼珠一动不动, 脸上毫无表情,“那又怎样, 只要我们的目的相同, 不就够了?”
八爪骷髅动了下,落在男人肩膀上的两颗骷髅脑袋赞同的点了下。
若此刻有人上来一定会觉得洛郁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因为他们完全看不到坐在沙发上的灰色虚影。
虚幻的男人伸手拍了下左肩膀随意附和洛郁的骷髅头, “这次行动他们抓不住萧恻,只会死伤惨重。”
“我告诉许之恒获得他的信任, 而军学会部分成员算是我送给FEG的另外一份大礼, 不管他们谁输谁赢, 我两边都能讨好,不好吗?”洛郁脸色冰绝,又摘了一片兰花瓣, “倒是你,不好好在南山待着养伤,跑我这里做什么?”
“来看你是被许之恒抓了,还是被萧恻杀了。”男人睁开眼睛,泛着红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洛郁,“你……这次真的决定好了?”
“三百多年了,时间到了!”洛郁说,“我等太久,不想再等。”
“你跟苏叶会长谈的怎么样?”男人又问,“他答应你了?”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拒绝不了。”洛郁叹口气,“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庭予,唯一亏欠的也只有庭予。”
“那方泽成呢?”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这么多年,你对他当真一丁点儿的愧疚都没有?”
骷髅伸出两根细长的手骨想要捂住男人的嘴阻止他说不该说的,被男人冷着脸折断,骷髅头张开嘴一开一合像是在哇哇大哭,男人没理会。
洛郁瞳孔幽黑得发寒。
男人继续冷笑道:“你刚才跟许之恒说还有其他恩怨没有了结,就是指跟他的恩怨吧?”
“不止!”洛郁终于又有了反应,“我必须要保证我走后,庭予不被为难,不再被欺负,所以我还要做一件事。”
“你已经派人去了,对不对?”男人看他一副默认的样子,又叹了口气,“方泽成会恨透了你,整个方家都不会放过你,你会让方庭予成为众矢之的。”
“放心,方泽成不会眼睁睁看着庭予死,毕竟是他的血脉。”洛郁很肯定,随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也该了解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眼里本就揉不得半点沙子,为了那张脸忍气吞声多年也是时候来个了结了,他们三人的命我要定了。”
“今晚行动?”男人知道阻止不了他,站起身来,“要我帮忙吗?”
“小事,不必。”洛郁直接拒绝,“我亲自来。”
“明天之后,你不怕方庭予知道一切会怨你,恨你吗?”
浓浓的哀伤笼罩在洛郁身上,见他神色落寞凄凉,男人耸了耸肩不再说话,挂在他后背上的八爪骷髅以诡异的姿势从他身上下来,重新爬到洛郁身上,一只骷髅头亲昵的蹭了蹭洛郁的脸,像是在安慰他。
“算了,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男人很想将自己的八爪骷髅拽回来,眼神微怒,“记得给我留几根漂亮点的骨头,它该修补修补了。”
洛郁换了个轻松的表情,微笑道:“好,一定给你留。”
“今夜,怕是最后一个安稳宁静之夜,你还能睡得着吗?”男人又深深地看了洛郁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石头快要落地,洛郁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脑海里闪过一张俊美的脸,却不知这到底是厉连霆还是方泽成。
看着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忽然有些舍不得了,万般心绪萦绕心头,苦涩的、悲伤的、难过的、欣喜的、激动的、期待的,各种复杂情绪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紧紧缠绕住那颗看似平静实则忐忑的心。
洛郁走到卧室,站在全身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熟悉又陌生,陌生又很熟悉。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轻轻点在镜子上,镜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身穿着黑色制服的英俊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双眸漆黑如墨海,薄唇上翘似笑不笑看上去有些痞气,黑色制服上面的两颗纽扣开着,让他多了几分慵懒随性,右侧下颌骨与脖子中间的皮肤上纹着非常显眼灵动的白色缅因纹身。
手指与往常一般顺着男人英俊的轮廓线条描绘着,每次他都会在白缅因纹身上停留,目光柔情似水,“当初不让你将纹身纹在这里,你非得要纹,还说纹在这个地方更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你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Omega,让所有人都不能觊觎我。”
“一边纹身一边叫疼,让我给你吹吹,那模样真的傻透了。”洛郁痛苦的闭上眼睛,“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挡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活着的比死了的更痛苦?我眼睁睁看着你疼的撕心裂肺化作一摊血水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累,你知道吗?”
洛郁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睛再睁开时唯剩一片清明,他眼角微弯,嘴角带笑,轻声道一句:“连霆,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还说要吃水果呢,许之恒下楼时除了章绍和习涿两人在聊着天外,厉棱、方庭予两人喝的烂醉如泥,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要喝酒。
厉棱喝的脸色发红,拼命想要从方庭予手下逃跑,“喝不了,我喝不了了,劳资要去厕所。”
方庭予喝酒不上脸,脸皮发白,但被血丝布满的眼睛还是暴露他喝多了,他使命扣着厉棱的脖子还在给他灌酒,“我不管,你输了,喝,给我喝,今晚喝死你。”
“怎么喝了这么多,快别喝了。”许之恒赶忙疾步过去将方庭予拽到怀里,拿掉他手里的啤酒,担忧问道,“庭予,还能走吗?”
方庭予身子软的像烂泥,扶不住,整个人都是靠在许之恒身上的,看到他来了,冲着他傻傻的笑两声,啤酒一扔,双手挤着他的脸,“许之恒,你回来啦,你们,嗝儿~”
“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快告诉我,你,你们都聊了什么。”方庭予站不住的搂住许之恒的脖子,猫耳朵里的血管通红,“为什么,我感觉,你们都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正在聊天的习涿、章绍二人停住话题,不由得同时看向许之恒,而倒在一边醉了的厉棱眼睛睁了一下又快速闭上继续装醉。
“没有,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许之恒轻轻揉着他的猫耳朵,把落在他眼睫上的头发撩起,“你喝多了,今天晚上跟我回去住吧?”
“回,回哪儿,这,这就是我家啊。”方庭予头晕的厉害总觉得面前出现了好多个许之恒,他甩了甩脑袋努力的想要看清,“不,不行,我还要帮洛爸一起收拾呢,我,我想跟洛爸聊天儿,我还有好多事情没跟洛爸说呢,我……”
许之恒一把将方庭予打横包起来,对沙发上的三人道:“他喝的太多了,我先送他上去休息,具体的等明天去办公室谈?”
章绍也站起来,望了眼二楼,“那今天晚上要留人吗?”
许之恒摇头:“不必了,让他跟庭予再多呆一会儿吧。”
习涿伸了个懒腰,“既然结束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章绍踢了一脚还在装睡的厉棱,“我们也该走了。”
厉棱‘啊’了一声,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绕到章绍后面趁机抱着他,“哎呦这喝得太多了,头疼啊,站不住啊。”
章绍白了他一眼,对许之恒道:“我先带这傻货走了。”
许之恒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章绍一把拎着厉棱的衣领,提着小鸡崽子似的拎着他走了。
许之恒抱着方庭予上了楼,洛郁的房门紧闭,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他把方庭予放到床上,过去敲了门,“洛郁中将,庭予喝多了,今天晚上辛苦您了。”
门被拉开,洛郁换了身灰色的居家服,眼睛通红,像是哭过,他冲着许之恒牵了牵嘴角,“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洛郁没再看他,径直的去了方庭予房间,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儿子的睡颜,眸子里尽是不舍。
许之恒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叹口气,选择了先离开,就让他们父子二人好好的待上一晚上吧,天亮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走到半道儿,章绍一脚将还在装睡的厉棱踢飞,“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厉棱后背砸在树上疼的嗷嗷叫两声,“嘶,疼死我了,你这是谋杀亲夫你知道吗?”
“废话真多。”章绍嫌弃的摇摇头,“你还是想想抓了洛郁中将后该怎么跟方庭予交代吧,他没那么好糊弄喝了这么多,还能看得出我们有事瞒着他。”
“那能怎么办?”厉棱双手一摆,“虽然我也挺同情洛郁中将的,但他的确是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才对?”
“可洛郁中将毕竟是我们的恩人。”章绍垂下眼睫,心有不舍,“我真的很难想到这些都是他做的,黎恩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培养成才的,他怎么就这么舍得呢?”
看到章绍红了眼圈,厉棱可是心疼坏了,他走上前,曲起膝盖半蹲在他面前,“好了,别难过了,好在洛郁中将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他不是还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消息吗,功过相抵我相信帝国自由决断他一定不会死的,最多,最多终身监禁,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去看他。”
“与FEG勾结,是帝国最不能忍的罪,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是轻的。”章绍鼻尖发酸,“龙澈总帅,不会手下留情的。”
“会有办法的。”厉棱抬手擦了擦他眼角掉下来的眼泪,眼泪掉落在他掌心化作规则不易的小珍珠,“我们一起想办法,为了你,也为了庭予,好吗?”
章绍心中苦闷,“不知道那个卡托实验室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不会是好地方。”厉棱神情一凛,“不然这次军学会,监察处不会同时出动,今天到的是习涿,我估计监察处处长封列清也快到了。”
忽的,厉棱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快速闪过的身影,他偏过头,按了下章绍的肩膀:“有人,你在这儿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章绍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见厉棱闪电般的冲了出去,他眉头一蹙:“这只蠢豹,怎么跑的那么快?”
本想着出差前过来见他一面,没想到他竟然有客人,不知道他们晚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是方庭予的朋友,还是洛郁的朋友?他认识吗?
对方追上来的速度很快,方泽成知晓今天晚上可能去不了了,猛地驻足停在了一棵树下等他。
“喂,你谁啊,大半夜的……”
看到站在树下西装革履的男人,厉棱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道:“连霆……叔叔?”
第82章 第 82 章 “父亲,求你……”……
如果知道宿醉的滋味儿这么不好受, 他一定不会喝这么多酒。
方庭予一觉睡到大中午还赖在床上一动不想动,脑袋镶了铅般重的抬不起来,“哎呦, 疼死我了。”
眼皮子也很重,他抬了好几次才睁开,而后他扶着床头好不容易坐起来,头又重又疼跟要爆|炸似。
方庭予边揉着脑袋边起身去将窗帘拉开, 窗户推开, 顿时冷风拂面,冻得他清醒了不少。
他打个哈欠,往楼下看去, 散场了,各回各家了,院子里的垃圾也被清理干净, 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利落。
不知道厉棱那家伙是怎么回去的,该不会是被许之恒和章绍两人抬着回去的吧?
想到厉棱那傻样儿方庭予就忍不住笑了两声。
趁着正午阳光不错, 几只流浪的猫崽子们在花园里撒泼打滚儿。
“你们几个别乱蹦跶, 一会儿把洛爸的花花薅秃了,我扒了你们皮哦。”方庭予佯装凶狠的比了个拳头。
几只猫崽子听到声音,摇尾巴冲楼上看了一眼随即又开始玩耍起来, 好家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仗着洛爸对你们的宠爱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方庭予傲娇的哼了哼, 伸着懒腰下楼打算将这几只不听话的猫崽子赶走。
一打开门, 方庭予‘咦’了声, 蹲下将那只残疾的金虎缅因抱起来,温柔的摸着它的脑袋:“你怎么趴在我房间门口不跟它们去玩儿呢?”
摸到它被打断的腿,方庭予愤愤道:“那坏蛋剁了你的尾巴, 打断了你的腿,我也把他眼睛整瞎了,算是给你报仇了。”
金虎缅因的嗓子之前被方程执塞了滚烫的木炭已经被完全烧毁,它张了张嘴吧无声的叫了声,随后从方庭予怀里跳下去直奔向洛郁房间。
“小家伙,你快回来,洛爸不喜欢旁人进他房间。”方庭予脸上浮现难为之色,又怕那只金虎缅因真的在洛郁房间瞎折腾赶忙追过去,“就是我都不许进呢,你要进去洛爸会生气的。”
‘吱呀’门开了。
方庭予悄悄地把头探了进去,小声的问了句:“洛爸,你在吗?”
洛爸不在,是去上班了吗?
房间窗户开着,里面冷飕飕的,床铺收拾的很整齐,桌子上放着的花儿在阳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想来是洛爸早上走的时候特地喷了水,金虎缅因身子一软歪着趴在了那面镜子面前。
趁着洛郁不在,方庭予蹑手蹑脚的进去将猫抱起来,用力敲了下金虎缅因的脑袋,“不都说了不让你进来你还进,万一你把毛掉这儿了,洛爸还以为是我进来的呢。”
方庭予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他也是个金虎缅因Omega,一人一猫毛差不多。
缅因又张了张嘴,像是伸懒腰似的爪子无意间碰了下那面全身镜。
“啧,你别瞎碰,弄坏了洛爸真的要生气的。”
方庭予刚要转身去擦镜子上的痕迹,转身看到镜子里的人吓得立马‘哎呀我靠’一声,炸毛倒跳了好几步,“方泽成?”
镜子里的人分明就是方泽成,方庭予恨得牙根痒痒隔空对着镜子里的拳打脚踢,“哼哼,让你这薄情寡性的大混蛋天天欺负我洛爸,打死你,挠死你,咬死你。”
等等……
方泽成什么时候当官儿了,他怎么会穿着军服还这一脸让人想揍他的痞子样儿?
“不对,这军服款式看着好久也有些年代了,跟方泽成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再者他那种追求极致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老旧的款式?”
偏偏这身军装上没有任何可以看出官衔的勋章,也没有个信息资料什么的。
方庭予一脸疑惑的摸着下巴,他‘叩叩’的敲了几下镜子,“这是人造虚拟影像,洛爸为什么要把方泽成的虚拟影像放在这儿呢?他就这么巴不得每天都见到方泽成吗?”
方庭予不爽的撅撅嘴,“哼,这张臭脸有什么好看的?”
tui,不看了。
方庭予嘴巴撅的能挂上二斤猪肉,抱着猫就要走,视线无意间又瞥到男人脸上的纹身,他脚步一顿,震惊的瞳孔扩大了好几倍,“不是,这纹身,纹身是怎么回事,白色缅因,这不是我洛爸吗?”
他怎么不记得方泽成身上有这样的纹身?
“不是,他不是方泽成,这人是谁?”
方庭予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儿,这人跟方泽成差别也太大了,可是这张脸的确是方泽成的呀?
正当他满心疑惑不解的时候,楼下传来很大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都被打碎了似的。
“谁呀,青|天|白|日的敢来我家放肆,砸我家东西?”
来不及细细探索镜子里这个跟方泽成长得一样的人到底是谁,方庭予连忙趿着拖鞋跨哒跨哒的下了楼。
楼下的家具在男人的怒火之下全部被砸的粉碎,尤其是门口摆放着的那些花瓶更是碎的稀里哗啦的,瓷片,泥土,花瓣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些都是洛爸精心养护许久,最喜欢的花瓶和花儿,方庭予一看眼睛立马就被怒火烧红了。
“方泽成,你在做什么?”
刚在楼上看到了方泽成的人造影像已经让方庭予很不爽了,这下真人都直接过来砸门抄家了。
“洛郁呢?”方泽成眼中怒意更盛,他‘唰’的一下冲到方庭予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洛郁他人呢?”
“我,我怎么知道……”他的速度太快了,方庭予根本就躲闪不及,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将他的颈骨掐断了,“呜呜……”
方庭予呼吸困难,额头青筋暴起,甚至眼前出现了黑色斑点,布满血丝的双眸仍旧无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泽成,“你,你有种,就,就杀了我……”
“孽畜,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方泽成眼神幽森的可怕,五指渐渐收拢,听着方庭予颈骨传来类似于骨头错位的咯咯恐怖声响完全无动于衷,“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他生下你,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你们,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你以为,我们,真的很在乎你吗?你,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把洛爸带走,一定……”
看着他不仅长得越来越像洛郁,就连他的瞳色也变成深海般的湛蓝,方泽成更是怒火中烧,掐在方庭予脖子上的这只手力气越来越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开启了卡托实验室?你是在他的实验下分化成了Omega,还是你本身就是个Omega?这个骗子,他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
“什么卡托,什么实验,我,听不懂,你在,你在说什么。”
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方庭予痛苦地抠挖着方泽成的手背,以为真的要被掐死的时候,方泽成忽然手一松,他的身体直挺挺的掉在地上,陡然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捂着脖子使劲的咳嗽着,“你,你发什么疯?”
方庭予缓过气来,喉咙生疼,艰涩的开口:“咳咳咳,你,你不是要杀我吗?”
方泽成锁紧眉头,突然冷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呵,他就是知道我一定不会杀你,所以才把你留下来的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方庭予声音嘶哑,完全听不懂方泽成到底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洛爸出事了,而且出了不小的事,他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你说洛爸,洛爸怎么了?他不是去Omega联盟会上班了吗?”
“你还不知道吧?”方泽成脸色阴的可怕,漆黑的眼睛泛着幽幽冷光,“你那自以为骄傲,了不起的Omega生父洛郁,是FEG反联盟组织安插在帝国内部的一个卧底,近期越州失踪的Alpha、Omega都被他们抓到卡托实验室进行了腺体研究实验,如今实验要成功了,他们也要逃跑了。”
方泽成强忍着滔天的杀意:“现在整个帝国都在通缉他,你却还在这里高枕无忧舒舒服服的做你的美梦。”
“不,不可能。”方庭予瞬间暴怒,“你别什么帽子都往洛爸身上扣,洛爸绝不可能是FEG的人。”
“也就只有你……”方泽成眼眉一黯,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坐在地上的方庭予,“只有你这只蠢猫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洛爸对你多好啊,为了给你留后路,甚至不惜抓了黄若愚父子三人,抓了方家所有位高权重的人,就为了给你,给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儿子留一条活路。”
如雷重击,方庭予脸上血色全无,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昨天还在跟他们谈笑风生,一起喝酒吃烧烤的洛爸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帝国的通缉犯了?
“不可能,不可能……”好像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话都不会说了,挺立的鼻翼微微颤抖,方庭予身体渐渐发冷,周围稀薄的空气刺得气管儿生疼,“你撒谎,洛爸不会的,他不会的……”
方泽成调动视线落在二楼洛郁房间方向,瞳孔幽黑得发寒,“七天前,黎恩、兆宇、刘璇等十二名巡风二队成员在执行任务中失踪,只有兆宇拼死利用自己的分化能力将任务中发生的事以记忆球的方式送回了海洲学院,事后监察处处长封列清带领军学会、监察处两处精英同时出动,苏叶会长也在派人四处搜寻他的下落,帝国通缉令发的到处都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怎么会……”
方庭予想到了什么,连忙手忙脚乱的打开手腕上的终端通讯链接厉棱。
厉棱这么突然来越州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还有习涿,他昨天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这里,还跟洛爸在二楼说了很多话,他肯定也知道。
厉棱的终端通讯无人接听,链接不上,方庭予失控的低吼一声,目光猩红,又手忙脚乱的给习涿、给许之恒打通讯,给章绍打通讯,可无论他打了多少遍无一例外地全部链接不上。
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洛爸是FEG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都没人告诉他……
许之恒,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告诉我,你跟洛爸昨天到底聊了些什么?
“不!”
方庭予瞳孔骤然扩张,身体抖的厉害,每呼吸一口气胸口都疼的厉害,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凌迟着他的内脏,刮着他的血肉,不知何时泪水糊了满脸,他深吸口气抬头望向这个他一直深恶痛绝,恨不得他去死的Alpha父亲。
“父亲,求你……”
多年来,他再次开口叫方泽成父亲,他希望方泽成能看在血缘关系上帮帮他们。
方庭予颤颤惊惊的上前抓住了方泽成的裤腿,双手指尖用力到发白,“父亲,求你救救洛爸,他肯定是被陷害的,FEG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恶徒魔鬼,他们的话不能信,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陷害的洛爸,洛爸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他不是的。”
乌黑幽邃的眼眸笼罩着一层骇人血色,方泽成沉下脸色,也在极力压抑着焦灼,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一句:
“洛郁,他自己,承认了。”
第83章 第 83 章 洛郁想了想,又摇摇头,……
枯黄的梧桐叶随风飘散的到处都是, 树枝变得光秃秃的,为这个冬天又增添了几分荒凉之感。
洛郁蹲坐在梧桐树下,指缝间夹着的从点燃开始到快燃尽都没有吸过一口的烟, 直至手指传来滚烫的感觉,疼的他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烧完的烟头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分别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原点,黑点周围的皮肤泛着刺目的红色。
火烧云渲染天空, 烧红了半边天。
洛郁望向西北方向那所写着‘丹霞孤儿院’的牌子, 眼神深邃了几分,听到里面传来特有的铃声白色|猫耳动了下,他站起身来。
洛郁不是很喜欢黑色, 黑色不仅看起来有些沉闷而且跟三百年前的军服颜色一样,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但他偏偏今天穿了一身黑色, 黑色丝质衬衫,黑色修身风衣, 黑色西装长裤, 黑色尖头皮鞋,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清冷肃穆,仿佛是从地狱里携带着特殊任务而来的使者。
看到院长领着一群差不多高儿的孩子们走出来, 洛郁舔了干裂的嘴唇,双手插着风衣口袋走了过去。
门开了, 院长看到洛郁立马露出和善的笑容, “洛郁中将, 您来啦。”
“嗯,孩子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洛郁温柔的摸了摸距离他最近的小男孩儿,“那处山庄风景很不错, 我已经跟山庄负责人交代过了,您可以带着孩子们在那儿多呆一段时间,等到这个寒冷的冬天结束,明年春天春年花开的时候再回来。”
院长感激的冲着洛郁鞠了一躬,“这次又麻烦中将了,我也不知道孤儿院的暖风系统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坏了,越州冬天这么冷,我也真的是担心孩子们熬不过去,毕竟去年冬天……”
去年冬天暖气系统也出了不小的问题,当天就活生生冻死了两个身体本就不好的孩子,院长为此自责了很久很久。
丹霞孤儿院年代久远,若不是有洛郁资助,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了了。
这里面容纳的不仅仅是无家可归,无亲可依的孤儿,也有不少因为身体缺陷,重大疾病被丢弃在这里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能有个躲避风雨的安身之所本就是一种奢望,又遑论过得舒舒服服的呢。
院长叹口气,“唉,都怪我们能力不足,这多年来若不是洛郁中将你一直资助着我们,恐怕我们孤儿院早就撑不下去,这些孩子们早就流浪了,病的病,死的死了,哪里还能过得上这安生日子。”
“院长,您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想为自己多攒点阴德,死了以后下个七八层地狱就行了,听说十八层酷刑太多我怕我受不住。”
“诶,您这么好的人死了一定会上天堂了,哪里会下地狱,啊呸呸……”院长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用手拍拍自己的嘴把这些晦气话都赶走,“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不吉利,洛郁中将您肯定能子孙绕膝,长命百岁的。”
“不敢奢望!”洛郁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抬眸道,“您还是快点带孩子离开吧,再不走,飞机可要晚点了。”
“哎,好好好,那这里……”院长无奈的看看他,“就交给洛郁中将了。”
“放心,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整个孤儿院必定焕然一新,孩子们的宿舍也会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温暖。”
院长感激涕零,眼圈通红,一左一右的拉着个孩子就给洛郁深深地鞠了一躬:“洛,洛郁中将,我先替这些孩子先谢谢您了。”
六十七个孤儿们同时给洛郁鞠躬说着:“谢谢洛郁中将,我们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
从他资助的第一批孤儿们到如今这最后一批,这些话他早就听的起茧子了。
五辆校车从后面开了过来,每个座位上都摆放着美味可口的小蛋糕,都是根据孩子们平时喜欢的口味来的,当然还有一些路上可以吃着的零食,饮料,甚至还有文具、玩具之类的打发时间的物品。
可见,洛郁准备的有多周到。
院长带着孩子们一一上车,他最后才站到车上,又对着洛郁鞠了一躬,“洛郁中将,麻烦您了。”
许多孩子们从窗户探出身来,个个都在跟洛郁挥手告别。
“洛郁中将再见。”
“中将再见啦~”
“中将等我们回来哦!”
洛郁脸上始终挂着暖若春风的笑容,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直到五辆校车彻底从视线中消失了,绝美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敛藏,眼底一片冷冽寒霜。
洛郁眸色深沉的回头望着这所被风霜雨雪冲刷过的破旧院落,“呵,长命百岁,我都活了三百多年了,早就活腻歪了,没有他,长命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折磨。”
似是心中已无其他留恋,洛郁的脚步很快,很快,他疾步生风,恨不得立马就出现在那个地方,恨不得立马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然而走到孤儿院后方的仓库时,他顿住了脚步,“你们的存在,对我,对庭予来说都太多余了,只有除了你们,以后在方家才没人再敢欺负我的庭予。”
推开门,仓库放量上悬挂着几个套着黑色麻袋的人,鲜红的血从布袋之上‘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深黑色的血滩,不知里面的人究竟是死是活。
空旷的仓库中央跪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他耷拉着脑袋,刚做完眼睛移植手术故而脸上还绑着纱布,他的脚腕被人割开,血液从他的双脚脚腕缓慢的渗透出来,将他的裤脚染得通红。
洛郁轻哼着小曲儿缓慢地往中间走去。
听到皮鞋踩在地上的‘咔哒’声,跪坐在地上的人身体猛然一动,嘶哑的嗓音里透着深深地恐惧,“谁,是谁?”
洛郁冷漠的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欺负他们父子的多年的乘黄Omega,冰冷修长的手指顺着他仓惶的脸颊缓缓略过停留在包扎着他眼睛的白色纱布上。
洛郁温柔的笑着,“黄若愚,你真该庆幸你现在看不见。”
“洛,洛郁?是你,是你吗?”黄若愚反应很快,“你想做什么,你若敢动我,方泽成,整个方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你以为现在我还会怕方家那群蠢货?”洛郁声音柔和悦耳,依旧笑吟吟的望着这个欺辱他们多年的人。
“你到底,你到底想做什么?”黄若愚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儿,声线惊慌颤抖的厉害。
“黄若愚,这么多年来无论你们对我和庭予做出什么欺辱过分的事情我都觉得无所谓,因为你对我们越狠说明方泽成对你越不在乎,你只有在我们这儿找点事才能在方泽成那里拥有一丁点的存在感。”
“你自以为方泽成爱你,自以为生下两个Alpha就能凭子贵,攀高枝,真是可笑,殊不知你所追求的东西从来都是我弃如敝屣不屑一顾的东西。”
“呵,是吗?”被洛郁刺|激到的黄若愚脸色也变了,冷嗤一声,“那你为什么非要赖在方家不走啊,为什么方泽成要跟你离婚的时候你死乞白赖的跪地求饶求着他把你留下啊,你知不知道你跪地求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下|贱的可以。”
洛郁镇定的看着他,像是在回忆某个人一样,声音极具空灵,“是啊,若不是因为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我怎么会在方家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呆了这么多年呢?”
洛郁眼梢压紧到极致,他蹲在黄若愚面前,平静道:“虽然我从未爱过方泽成,但我也不喜欢你看向他的目光,每次你盯着那张脸看的时候我都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庭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知道我厌恶什么所以摘了你这双眼睛。”
“果然是你们父子二人搞的鬼,挖了我的眼睛,我一定要你们父子付出代价。”
黄若愚面目狰狞,倏尔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洛郁你多可笑啊,你说你不爱他,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在方家忍辱负重多年?你不爱他为什么冒死也要给他生孩子?听说生方庭予的那天你也惹怒了方泽成,他把你赶出家门,你差点一尸两命,死在外面吧?现在你跟我说你不爱他,我爱的人是你弃如敝屣的东西,你不觉得这话很矛盾吗?”
“矛盾吗?”洛郁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一点都不矛盾。”
“我说了,我留在他身边留在方家是因为他的那张脸,给他生孩子也是想看看跟这张脸生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洛郁声音听起来有些惋惜,“可惜啊,我曾想过这个孩子以后能长得像他,偏偏庭予长得越来越像我,如果像他就好了。”
黄若愚冷不丁回想到有一次方泽成易感期无法控制,压在他身上时失控的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喊过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你压根不会多看我一眼对不对,你根本不会跟我结婚对不对,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刻苦铭心念念不忘,不惜自降身份低三下四的去找一个替身?”
当时他并不知道方泽成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说的人又是谁。
但听洛郁的话,黄若愚越想越觉得心惊,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你说的‘他’,应该不是方泽成吧?”
第84章 第 84 章 洛郁目光阴森残忍,“现……
“庭予曾经问过我, 他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洛郁心头一酸,望着黄若愚沉默了一会儿,压抑多年的委屈一涌而出, 忽然就想把这些藏在心底里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声音很平缓的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心酸。
“我曾经有个爱人,叫厉连霆,是个很厉害的腺体四阶分化白化孟加拉虎Alpha,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上学,一起分化,一起参军, 一起打赢了越乾之战,跻身四大联盟上将。”
“越乾战乱结束后我、厉连霆、四阶分化雪雁Omega元梨、四阶分化灵骨Alpha岑沛四人一同被派遣看守一座名叫肇南的监|狱,那里面关押着无数十恶不赦的战|犯恶徒是个比帝国黑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不过我们四个人实力强大压根不把那些战|犯放在眼里。”
洛郁拿手掩了下发红的眼,低声喃喃:“元梨是个非常美丽的四阶分化雪雁Omega, 他的分化能力是预知之梦, 他梦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肇南监|狱会发生一次大到足以颠覆帝国的叛乱,届时主神苏醒,日月同辉, 人类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所以我们提前在海洲岛建立海洲学院, 创立军学会, 设监察处, 为帝国培养各方面的精英人才。”
“我们一边看守监|狱一边训练精英一边执行着帝国交给我们的秘密任务,四个人一起经历过无数战争,多番生死所以感情极其深刻。”
“那天晚上连霆刚跟我求完婚, 说等到一切结束后就带我去泽西海岛举行一场空前绝后的浪漫婚礼,泽西海岛你知道吧?”
洛郁语速放慢,声音飘忽不定,“那里有着最美的落日,最白的海鸥,最甜美的椰汁,我最喜欢他给我做的椰子鸡,还有他为我打造的最浪漫的海底世界,以及满山谷的七色花,那里真的很美很适合安度余生。”
“可直到三十年前,肇南监|狱暴乱,三十二名战|犯逃离监|狱,我们四个人临危受命,要将越狱的战|犯追捕回来,我们用了两年时间追回了一部分人,有些不听话的自然就杀了,当然也有漏网之鱼。”
“可是,在一次追捕任务中。”
洛郁目光冰冷,深吸口气,“他为了救我被那个战|犯杀了,他就在我面前化作一滩血水尸骨无存,我疯了似的去追捕猎杀剩下在逃的战|犯本打算这辈子都会跟他们不死不休,可谁曾想到在我回越州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方泽成,一个跟厉连霆长得一模一样的孟加拉虎Alpha,看着那张脸我忽然什么都不想了,我放弃了任务,放弃了上将身份,化作洛郁跟他结婚,生下了庭予,也过上了一段我自以为的安稳生活。”
他的语调变得低沉,黄若愚忽然觉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洛郁眼神一暗,脸色很难看,眉宇间尽是痛苦,他整个人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想到在我快分娩的时候方泽成发现了厉连霆的存在,知道我一直将他当做厉连霆的替身后怒不可遏,所以他才会将我赶出门,事后他叫我回去,看着那张脸我狠不下心所以我跟他回去了,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知道恨我欺我打我的人都是方泽成,可爱我的人一直都是厉连霆,他们只是长得一样。”
“所以方泽成对你是爱是恨你压根就不在乎?”黄若愚微抬下巴,“你所在乎的只是能不能看见跟厉连霆一样的脸?”
“没错!”洛郁脸色阴沉,“即便我不爱他,我也受不了他用那张脸对着旁人,你说人怎么都这么贱呢,明明不爱他却想要看见他的脸,明明不在乎他跟谁在一起却反感他用那张脸去对着你们这些所谓的情|人,小三。”
黄若愚没忍住一阵寒噤。
洛郁说完沉默盯着黄若愚,许久才低声道:“这应该才是最矛盾,最气人的地方,有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把那张脸撕下来,可是脸皮撕下来又怎么样呢,很快脸皮就会干枯,会破裂,会变的毫无生机,没办法我只能忍受着了。”
他抬起脸,眼神复杂,“不想看我就只能躲得远一些,离得远一些,想着只要你们不惹事,不给我找麻烦,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偏偏你们父子三人还总是来挑衅我们,欺辱我们,这些账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们算了。”
“你,你想怎么样?”一股不祥的预感绕上心头,黄若愚语气慌乱,颤抖的身体不住地想要往后躲闪,可是双脚受了伤他根本动弹不得,“不,不对,你在说谎。”
“哦,哪里不对?”洛郁望着他,眼光越发深邃。
“越州,乾州两州战乱发生在三百年前,你,你明明看上去很年轻,怎么可能有三百多岁?”
“你说的是这个啊。”洛郁轻笑一声,拍拍他的脸,“这就不得不提到卡托实验室了。”
“卡托实验室?”黄若愚咽了口唾沫,“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间专门进行各种研究的实验室,肇南监|狱的战|犯们为了复活他们的神而创建。三十年前,我和厉连霆曾死过一次,是卡托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利用我们存在的腺体基因重新复活了我们,他们想要利用我们制造出反抗帝国的杀戮武器,可那群人实在是太愚蠢了,以为把我们复活就可以控制我们。”
“他们失败了?”黄若愚紧张喉结滚动了下。
“是啊,他们失败的后果就是所有研究人员一个不留,整间实验室被夷为平地。”洛郁展开双手,掌心中间慢慢凝聚两个蓝色的光球,“但在追捕任务中厉连霆二次身死,只有我活了下来,这具躯体的确很年轻,但我也的的确确有三百多岁了。”
“厉连霆,洛郁,方庭予……”黄若愚立即明白了什么,“用你和方泽成的儿子来纪念你的情|人?你不觉得愧对他们吗?”
“我把方泽成当替身,但他也将我踩在底下多年,我还给他生下了庭予,算起来不欠他的。”洛郁目光流露出几分哀伤,“至于庭予,我的确亏欠于他,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要将所有伤害他的人全部清除掉,让方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你,你什么意思?”黄若愚心越发往下沉。
“很难明白吗?”洛郁好笑的注视着他,“你不会真的愚蠢到以为我把你抓过来,只是为了跟你话话家常吧?”
黄若愚脸色煞白,硬着口气说道,“洛郁,你不能这么做,有仇有怨你可以冲着我来,我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那我的庭予呢?”洛郁眼神变了,想到方庭予心中一阵儿刺疼,“我的庭予就不无辜,不可怜吗?每次我看着他被你那两个儿子欺辱的浑身是伤,还要跟我强颜欢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将他们两的皮给扒了。”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缓缓抬头看向悬挂在正前方那两个还在滴血的麻袋,随后缓缓抬手,两个麻袋眨眼间化作无数碎片飘落在地。
方程执、方程源两兄弟从头到脚的皮都被剥掉了,但皮囊没有被撕掉还耷拉在他们身上,但凡风一吹那两张皮就能被风吹落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着,像是转了几十圈的陀螺,与神经之间只剩下一点衔接,只要再稍微一动他们,恐怕他们的脑袋就会瞬间掉落。
洛郁神色平淡,冷眼注视着那两具死状极惨的尸体,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害怕,后悔懊恼。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洛郁,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黄若愚什么都看不见,脸色苍白,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你不能,不能这么做,那也是方泽成的孩子啊,你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他只要有庭予一个孩子就够了,只要有我跟他的孩子,就够了。”
洛郁笑着站起来,眼神阴森,语气却变得非常轻快,“之所以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可能因为你就要死了吧,我这么心善总得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的,不然死的太憋屈多可怜呀,你说是不是?”
“你敢,你杀了我,方泽成不会,啊……”
话未来得及说完,右胳膊传来的剧痛让黄若愚瞬间大脑空白,凄惨的叫出了声。
“你只是他用来气我的工具罢了,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自然也不会为你报仇。”
洛郁冷冷盯着他,抬起手又是一个响指,就听着黄若愚左手胳膊瞬间扭曲变形成麻花耷拉在身边。
看到此情此景,洛郁心满意足的冷笑起来,笑里带着几分残忍:“黄若愚,轮到你了,你可以下去跟你的两个孩子团聚了。”
咔嚓咔嚓咔嚓,骨头断裂声响令人头皮发麻,恐怖的吓人。
黄若愚从脚腕开始到两条腿,两条胳膊,一直到整个上身所有骨头全部粉碎性骨折,他整个人疼到脸色发白,不住的发抖,嘴里不停冒着血,到最后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洛郁缓缓摘掉他脸上的纱布,右手轻抚过他的眼睛,就听着黄若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鲜红的血液从两个紧闭的眼皮下滋滋的往外冒。
洛郁低头俯视着满脸鲜血的黄若愚,语气清晰而残忍:“你该谢谢我,这么快就让你们父子三人团聚,想必他们两个正在黄泉路上等着跟你这个爸爸哭诉呢,故而我决定赐予你们相同的死法。”
“你,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的孩子……”黄若愚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妄图扑向洛郁,“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下辈子,我等你杀我。”洛郁目光阴森残忍,“现在,请你去死吧。”
洛郁说完,黄若愚的颈骨就以极快的速度转了几十圈,他的脖子彻底被拧断,脑袋掉在地上,血液喷溅了洛郁一身。
洛郁拧着眉头看着那颗滚出去老远的头颅,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擦了下脸上的血,抬头看向挂在房梁上剩下的几个黑色麻袋。
黑色麻袋同时掉落,里面的人几乎都是相同的死法,死状惊恐,皮囊被剥,浑身骨碎,头颅拧断。
洛郁再次打个响指,方程执、方程源两兄弟的头颅如皮球般坠落,一东一西的滚了滚,两人至死脸上都写满惊慌恐惧,至死眼睛都没能闭上。
洛郁瞳孔闪过冷光,火焰同时燃烧着那三颗头颅,也在焚烧着这么多年来的折磨打骂、凌|辱和伤害。
“都要结束了,他们也快要来了吧。”
仓库最里面的那扇冒着银光的铁门缓缓打开,洛郁转过身踱步上前,每走一步,身上的血珠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动从他身上,脸上、头发上脱离悬浮于空中。
等走到楼梯口时,洛郁身上不见一丝血珠,脸颊干净,银发雪白,他不想多年后以满身血腥的模样去见自己的爱人……
第85章 第 85 章 “敢在我面前放肆,找……
方庭予浑身发冷的坐在车上望着西边落日残阳, 余晖将整片天空染得血红,凄寒的冷风中透着一股悲凉气息。
他腿上放着一份从洛郁房间里找到的蓝色文件夹,文件夹被打开, 最显眼的便是加大加粗的犯罪记录表几个字,洛郁做过的事,每一桩每一件他都交代的特别清楚。
最多的便是有关于卡托实验室的实验数据,以及受害者的详细资料, 死亡信息, 还有几份特殊文件已经被他提前递交到了军学会和Omega联盟学会。
当然还有一份崭新的资料,那便是黄若愚三人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死去,死亡时间、死亡地点, 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人杀死了似的步骤写的清清楚楚。
方程执、方程源兄弟二人已惨遭毒手,他们的尸体惨状被拍下来附加在了资料后面。
饶是方庭予看到那两张被剥了皮的血腥照片也觉得背后发凉,尽管他看着那两张照片时心里有震撼, 有激动,有痛快, 有窃喜、甚至有报复的快|感, 但他仍旧不相信这是洛郁能做出来的事。
方泽成全程黑着脸,猩红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抑制住想要掐死方庭予,送他一起去给两个弟弟陪葬的冲动。
其实无意间洛郁早就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了, 或许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或许是他最经常做的一个动作。
方庭予声音嘶哑, “怪不得每次整理完小花园他都会坐在秋千上望着西边出神, 他当时看的就是丹霞孤儿院的方向。”
洛爸经常会跟他提起丹霞孤儿院, 这次回来也曾说过要带他一起去看看那些孩子。
这也是方庭予能猜到的唯一一个洛郁可能会去的地方。
“黄若愚最好还活着,否则……”方泽成咬着牙,喉咙微苦, “你们父子两也下去跟他们赔罪吧。”
“赔罪?”方庭予瞪着眼睛,一脸不甘,委屈到爆表,“凭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三人伤害洛爸的事情还少吗?要我说,就算他们被剥皮抽筋都是活该,还有你,明明知道他们做的事还要选择冷眼旁观,明着暗着允许他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方庭予瞅着方泽成脸色愈发黑沉,眼中涌动着杀意,倒是一点都不畏惧。
“这次若不是藏沣副官给你打电话,那三百鞭子你怕是一鞭子都不会少的吧?你下手这么重,每次打完洛爸他都得去半条命躺个十天半月,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你颠倒是非强行给洛爸扣帽子的事情还少吗?亏得洛爸能容忍你这么多年,换做我早就杀了你,杀了那只臭乘黄和他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儿子了。”
“洛郁这次难道不是替你背锅?”方泽成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自己做错事不敢认,只敢让你洛爸出来替你挨打受罚,你以为你躲到许之恒家里我不知道是吗?”
“虽,虽然我也有点责任,但明明就是你诬赖洛爸想要屈打成招,有苏叶会长和整个Omega联盟会同事替他做不在场证明你都不相信,铁了心的要打他。”
提到这事儿方庭予有些心虚,但仍旧理直气壮地:“黄若愚因为一点小事伤害洛爸,杀猫扒皮,毁了他最爱的小花园,让他跪了那么久膝盖肿了好几天,又被你打了十几鞭子后背血淋淋的,我怎么就不能替洛爸出口恶气了?毁了他一双眼睛都算是轻的,那天晚上要不是许之恒拦着我,他脑袋脖子早就分家血溅当场跟阎王爷报道去了,都不稀得再脏了洛爸的手。”
方泽成瞳仁阴翳,声音森冷,“那程源、程执呢,他们兄弟两有什么错,至于被这么残忍的虐杀?”
“呵~他们有什么错?”方庭予冷笑,“要不是你骄纵,放任他们,他们怎么会养成这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性格,他们欺骗柳子瑜,害死了他,害死他家人,仗着你的宠爱,你的权势,他们糟蹋的人还少吗,做的恶事还少吗,他们死了都是你的责任,如果洛爸是杀人的刽子手,你就是那个递刀的人。”
方泽成嘴角抽搐,暗着双眸,额头青筋气的突突突直跳。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只臭猫崽子这么能说会道,歪理都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不说话了,没话可说了?”方庭予看着他被自己气的到双眸怒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黑成猪肝色的脸,头一次觉得身心无比畅快,“你为了那两个恶霸还要把洛爸赶出家门,把我送到黑狱,若不是洛爸提前将我送走,死在黑狱里的人就是我了,你哪怕有一分钟,一秒钟的把我当你儿子吗,哼!”
“他何曾把我当过丈夫,你又何曾把我当你父亲过?”方泽成深吸一口气,喉咙火|辣辣的疼,颤抖的嗓音中竟透着几一丝丝委屈,“都没有,你们两个,一个都没有。”
“你放屁,明明是你太花心身边的情|人小|三一个接着一个,以至于洛爸成为整个帝都的弃妇笑柄,他为了你都忍了,你怎么赶他走,怎么打他,怎么受屈受辱他也都忍了。”
方庭予越说眼睛越红越是想要替洛郁抱不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别想把锅扣在洛爸头上。”
方泽成脸上看不出情绪,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
良久,他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低声轻喃一句:“你错了,他从来,都没爱过我。”
“可笑,他不爱你?他怎么可能不爱你?”方庭予听力好得很,立刻就炸毛,维护洛郁,“他爱你甚至多过爱我,否则他怎么一直不愿意跟你离婚,不愿意离开方家?”
“看到二楼镜子里那个人了吧?”方泽成难受地闭了闭眼,忍不住苦笑道,“那个人,不是我,是他……”
‘真正爱的人’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方泽成猝然感觉到了什么,眸子闪过冷光,一把将坐在副驾驶的方庭予连人带椅子推到了身后,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方庭予还等着他下文,冷不丁见他抬手挥向自己刚要出手挡,就被他猛地推到了后面,而他刚坐的副驾驶已经被一根墨绿藤蔓刺穿,带刺的尖锐藤蔓霎时开出黄玫瑰,黄玫瑰散发着令人眩晕的浓烈花香,可惜还想瞬间就被方泽成的朗姆酒信息素压了下去。
方庭予缓过神来,面色一冷,“是FEG的辛清远!”
“敢在我面前放肆,找死。”
强势的朗姆酒压迫信息素弥漫在整个车厢,逐渐向四周散去,方泽成黑瞳闪烁冷光,他打个响指,绿藤瞬间燃烧成灰烬,火焰追着绿藤一路燃烧着消失在雾气之中。
他们光顾着吵架竟然没发现这一路上视线越来越模糊,雾气越来越浓。
方泽成半边脸颊被火光映的格外冷冽,前面的路被浓烈雾气铺满,黑瞳倒映着迎面而来的粗壮绿藤,他动作迅速,一脚踩向油门猛打方向盘,引擎轰响中车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出刺目火光,头顶车窗瞬间被烈焰融化,空气里全是烧焦的味道。
“走!”
方泽成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拽住方庭予的领子带着他从车顶跳了出去。
他们前脚跳出,后脚整辆车都被绿藤刺穿,车上眨眼间开满黄色玫瑰花,随后价值百万的车就当着他们的面儿被当成了养分彻底被黄玫瑰吸收殆尽。
方庭予啐了口,“铁皮也能吸收也不怕撑坏了肚子。”
方泽成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凶狠,“狗|日|的FEG只会躲在浓雾之后装神弄鬼是吗?”
猫崽子诧异的转头看向这个永远穿着板正西装,头发喷了发胶梳的一丝不苟,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方家家主,“你居然也会爆粗口说脏话?”
“你这蠢猫,这他妈是重点吗?”方泽成一巴掌拍在方庭予脑门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不赶紧去丹霞孤儿院找你洛爸?”
“哦!”方庭予看了眼他紧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微怔,脑子里空白了一秒,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方泽成,你,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我儿子,难不成让我看着你死?”他皱着眉顿了下,似乎自己对这个回答也有些意外,他话锋一转,冷着脸,“就算要死你也只能死我手里,还废什么话,赶紧滚。”
方泽成甩开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方庭予驻在原地呆滞片刻,他抬起手看着刚刚被方泽成抓住的地方,隔着一层布料但他还是觉得肌肤灼热的厉害,方泽成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的们的血缘关系,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关键时刻他竟然……还是会救他……
方庭予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短暂的调整情绪冷静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被彻底吸收的那辆车,想到洛郁此刻处境没敢再逗留。
谁知他刚要冲出浓雾去找洛郁,一根比胳膊还粗的黑色铁链‘嗖嗖嗖’冲向了他,方庭予眸子一眯,迅速躲开,那根铁链‘轰’的一声砸在他方才站的地方,溅起一地尘灰,这还没完,无数子|弹像雨水一般从不知名的地方射向他。
方庭予视力清明,动作敏捷迅速,躲闪及时。
蓝瞳流光溢转,视觉效果被强化到极致,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操控着铁链的腺体三阶分化黑蛟Alpha冷鳞。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个会空间裂缝的恋人不在吗?”
方庭予冷静地直视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个腺体等级比自己高的Alpha而感到害怕退缩。
“对付你,不需要他。”
冷鳞慢条斯理的将子|弹上膛,望向方庭予的眼神尽是蔑然不屑,显然觉得自己对付一只腺体未分化的猫崽子不在话下。
方庭予突然挑挑眉,轻笑出声,“那你可能找错了对手。”
“上次许之恒护着你,没能杀了你,今天你必死无疑。”
方庭予眼角向他一瞥,同样的目露嘲讽,“是吗,那就看看谁先死。”
第86章 第 86 章 “小孩儿的把戏的确是上……
分化成Omega以后还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一场, 除了精神念力控制之外,他还有一个特殊的分化技能。
方庭予优哉悠哉的揉着手腕,只是看了眼那根还深深嵌在地面的铁链, 蓝色光芒自瞳仁闪过,绿藤复刻,粗细不一的绿藤交缠在一起如蜿蜒的蛇霎时冲向了冷鳞。
冷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挡住了攻向自己的绿藤, 微怔, 震惊道:“你分化了?”
“再送你一句话。”方庭予抬起五指,原先射向他的那些落空子|弹同时悬浮于空,“永远不要瞧不起没有分化的Alpha或者Omega, 狗眼看人低的下场就是提前去跟阎王爷报道。”
下一秒,子|弹如羽箭射出,而复刻出的绿藤也在瞬间从中间炸开, 变成无数条细长的绿藤缠绕住冷鳞,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藤囚牢, 绿藤开出黄玫瑰, 花香却比辛清远的玫瑰花香更浓。
绿藤、子|弹同时攻向冷鳞,冷鳞躲得了子|弹却躲不掉绿藤上绽放的黄玫瑰,一时躲闪不及吸进了浓烈到致晕的花香, 他身形一顿,一颗子|弹从肩膀穿了过去血喷了一脸, 同时绿藤牢笼缩紧, 而刚才镶嵌在地面的铁链‘锃’的一声凌空飞起穿透牢笼束住他的双手将他悬吊在半空之中。
整个步骤行云流水,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精神念力,能力复刻, 这就是我的分化技能,你该谢谢此刻我还没有对你发动精神控制,否则……”方庭予冷瞳望着他,眼中鄙夷之意加重,“你估计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死球了。”
冷鳞脸色明显发青,好在他是腺体三阶分化的Alpha,比方庭予高一个级别,虽然吸进了不少花粉,但不至于到晕厥的地步,他只是有些头晕脑胀稍微休整下即可,他的眼前全是那只得意嚣张的猫崽子重影,他用力甩了甩头尝试着挣脱着铁链的束缚,但不行,他的体力暂时没恢复。
“怎么样,被队友分化能力攻击的滋味儿还行吧?”方庭予得意挑眉。
想到许之恒的分化能力,他闭上眼睛尝试着将他的能力也复刻出来。
因着后颈颈腺体还有许之恒的临时标记,有他残留的信息素,方庭予很轻松的将风旋复刻了出来,细长的指尖旋绕着一道小型的蓝色风旋,随着后颈温度剧升,风旋眨眼间凝结成无数尖锐无比的风刃。
方庭予浓长的眼睫下笼罩着一层阴影,表情冷酷,“我还要赶时间就不陪你玩儿了,去死吧。”
金色发丝随风舞动,冷冽蓝瞳尽是寒霜,成千上万的蓝色风刃划过长空,穿过浓雾直直射向那被吊在半空之中的黑蛟Alpha,势必要将之斩杀于此。
“cao!”
冷鳞眼睛发直,用力挣脱铁链想要躲开万千风刃的攻击,偏偏铁链被他挣断了,那些该死的绿藤又席卷而来将他裹成了个粽子,他猛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嚣张,否则就容易遭到反噬。
没有预期的万箭穿心的疼痛,冷鳞咬着牙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无数蓝色风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阵轻风消散于空中,与此同时,束缚在他身上的绿藤也急速消散。
“怎么会?”
方庭予瞳孔扩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愣然的看着自己无法凝聚风旋的双手。
什么情况,他怎么无法使用自己的分化能力了?
他猛然想起之前司乾曾经说过,有些Alpha、Omega因自身原因分化不完全,导致分化能力还有缺陷,不是无法控制分化能力就是有冷却时间,难道因为他刚分化成二阶Omega,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无法同时控制多重分化能力?
可为什么绿藤也消散了,他神情冷峻,看向跌落在地缓慢爬起来,摩拳擦掌缓慢走向他打算将他大卸八块的冷鳞。
“看来你的分化还有缺陷啊。”冷鳞面容惊怒未消,“现在,该轮到我了。”
方庭予往后退了几步,后颈腺体突突直跳,温度灼热烫的那一小块肌肤生疼,“就算不用分化能力,我也能杀了你。”
“可以试试!”
方庭予从后腰拔出军|刀,手持军|刀硬着头皮冲过去与他肉搏。
冷鳞不仅分化等级高,他的格斗也不弱,两人一来一去,不过十几招方庭予就被打的连连后退,他的心肝脾肺肾仿佛错了位,五脏六腑硬生生的拧在了一起似的疼的厉害。
浓雾加重,方庭予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呼吸到气管里的了空气像是混了银针深深刺进他的气管,感觉到鼻子下面有温热的液体流淌,他伸手摸了下,食指中指之上全是鲜红的血液。
他妈的,鼻梁骨被打断了。
方庭予刹那间内心电闪雷鸣,恨不得将这黑蛟Alpha碎尸万段。
“小朋友,该收起你这些无聊的小孩儿把戏,迎接死神的降临了。”
“小孩儿的把戏的确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你现在的对手换成了我。”
浓雾之中,两条交缠在一起的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冷鳞,逼的冷鳞大喝一声频频退后。
火龙之后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一把扼住冷鳞的脖颈将他悬空拎起来。
冷鳞惊愕的目光中倒映的是一张眉目锐利的脸庞,耳边是男人森冷幽寒的反问:“你呢,准备好迎接死神的降临了吗?”
“你……”
方泽成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给他,肌体强化后的胳膊比钢铁还要硬,他手腕轻轻一转,就听“咔嚓”一声,他说:“看来是准备好了,那就去死吧。”
方庭予只听到一声闷哼,抬眸,入目的是冷鳞歪着扭曲折断的脑袋,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这就是腺体分化差别吗?
只高一个等级,能力几乎是全方面的碾压,冷鳞好歹也是三阶分化的Alpha,竟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方泽成一下拧断了脖子?
可见以前方泽成对他下手还是太轻了,否则就以他这强悍的精神力压制下别说反抗,只怕是眨眼时间就会化成灰烬。
方泽成厉声道:“在海洲学院呆了这么久,你们教官没教过你们言多必失能动手就不逼逼的道理吗?敌人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你还要跟他废话这么多,怎么,等着他缓过劲儿把你反杀吗?学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这么废物?”
方庭予咽口唾沫还没从方才的状况中缓过神来,冷汗顺着额头渗透出来,他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那具自燃的尸体,尸体在短短几秒之内化作一团人形黑灰,随着冷鳞死去,雾笼散去,整条小路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腺体等级分化到四阶的孟加拉虎Alpha,熨烫板正的白衬衫裁剪得体,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肩背和胸口呼之欲出的发达胸肌,衬衫被拽起,领带松垮的耷拉在身上,黑西装裤衬的他双腿又长又直,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洛爸对他情深似海,情根深种了。
记得之前龙澈总帅曾经对方泽成下达过三次任命邀请,邀请他前往西南战区担任守将,官阶地位直跃上将,几乎与镇守西北战区的许阎上将一个级别,最终还是被他拒绝了,他似乎特别反感穿上军服带兵打仗,宁愿满身铜臭味的窝在帝都经商,也不愿意做什么上将。
偏偏方庭予也注意过方家这么多年的生意去向,方泽成嘴上说是不愿意接手西南战区上将之位,他还是暗中将方家生意做遍了整个大西南地区,西南地区的商界几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方庭予才注意到,方泽成另一只手拎着的是腺体三阶分化绿藤Omega辛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