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心思各异,慢慢朝大杂院走去。
大杂院这边一如既往的热闹。大早上的,大伙儿不是在吃早饭就是在洗漱。整个院子都热热闹闹。
见到白兰、秦艳还有大头母子进来,纷纷好奇地看了过去。有人更是问他们怎么一大早从外头回来。
白兰打哈哈道:“这不是上公厕碰上吗?”
这借口也是没谁了。不过这年头这个借口挺好使的。听到是上公厕,大伙儿就立马收声了。
白兰往家里走之前,给大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回到家里要冷静。再多的事儿,等厂领导来了再说。
其实这个事儿如果大头跟他妈都想隐瞒的话,是可以继续隐瞒下去的。或者他们一家三口商量好,再对外公布说大头他爸身体慢慢好起来。这样的话,可能很多事情会挺好处理的。
但是,如果就这样轻轻放过,那大头跟他妈这些年受的罪就是白受的了。
所以,母子两人都选择来个大公开。要把大头他爸那张虚伪的脸皮给彻底掀下来。
许建北这边效率特别快!
白兰这边回到家里,凳子还没坐热了,他人就跑了回来。
苗大菊见状,好奇问:“你们两今天都不上班吗?”
许建北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有点事儿请假。”
苗大菊不是个多嘴的,见两人要在家里,她就说今天中午做饭多做一点。
其他人家同样十分平静,没人发现宁家的事儿。吃过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不一会儿,热闹的大杂院又变得安静下来。
白兰跟许建北坐在自家屋里,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前院的动静。
不过前院这边并没有任何动静。大头跟他妈回到家里,见到那个十多年如一日躺在床板上的身影,纷纷攥紧了拳头。但母子两人商量好了,要再忍忍。不然正会上去把人揪住,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装瘫子。
宁疙瘩不知道儿子媳妇的心里活动。见两人一起回来,直接问大头:“你这是出车回来呢?怎么跟你妈碰上?”
大头装作没听到这声音,直接走到廊下捅开炉子,开始烧火煮热水。至于宁妈,直接扭头到橱柜,拿了面粉准备煮面疙瘩。当看到里头放着的几个鸡蛋后,她不像以前那样省着了。而是直接拿了四个鸡蛋出来。哗啦啦就打到盆里,再导入一碗白面,加水可以活起来。
宁疙瘩听到动静,知道是在做早饭,还美滋滋地等着吃好吃的。
不过直到面疙瘩汤煮好,宁疙瘩都没等来自己的吃食。反倒是大头母子两人,一人一大碗蹲在廊下会直接开吃。那香喷喷的麦香味,馋的宁疙瘩直流口水。
随即,他如同往日那样,开始锤床。试图引起这对母子的注意。但是,往日好用的手段,今天却一点用都没有。
反倒是他自个儿锤得手累,额头冒汗。想喝两口水,又发现水杯已经空了。
“小聪,给我倒水。”
大头把碗里最后一点汤一股脑倒进口中。伸手一抹,就拉着他妈往外头走。
今天,他们不准备再给垃圾当牛做马了。
母子两人就这样坐在胡同口那吹着穿堂风,等待着领导的到来。
而宁疙瘩在发现儿子跟媳妇不理会自己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他恨恨地用脚踢了踢床板。然后才冷静了下来。
开始疑惑这母子两人到底发哪门子神经。
隔壁邻居也听到了宁家的动静。毕竟宁疙瘩喊了好几声。知道他是个瘫子,邻居就过来瞧瞧到底是咋回事。
听说宁疙瘩要喝水,邻居好心地给他倒水。顺嘴问大头他妈哪儿去呢!
宁疙瘩哪里知道,直接嚷嚷:“不知道。往日这婆娘出门都有交代一声。今天不知道为啥带着儿子就走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头胡同传来了动静。
邻居听到后,顾不得跟宁疙瘩说话,抬腿就朝外头跑去。
胡同外面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那些个不用上班的大爷大妈婶子小媳妇,基本上这个点不是去买菜了,就是在胡同这边聚集起来补衣服聊天。
这不,厂长带着好几个人一出现,立马就被人认了出来。这大清早厂长跑到职工居住的胡同,是件相当稀奇的事儿。
大杂院这边也立马听到了万大妈嚷嚷:“哎哟,纺织厂的厂长朝咱这儿来了。不知道是来找谁的。”
白兰在屋里听到这动静,立马拉着许建北出来了。
“万大妈,是厂长来了吗?”
万大妈不知道白兰为啥问这个,只点头:“可不嘛!不止厂长,他还带了前头卫生所的医生,还有几
个穿干部装的人。也不知道是去谁家。哎哟,厂长亲自上门呢,肯定是件大事儿。”
可不就是大事儿嘛!
白兰心中琢磨着宁家的事儿会怎么一个收场。左不过最后就是宁疙瘩被抓走。要说拖累大头的,估计就是他的名声坏了,大头这运输公司的临时司机工作,怕是会黄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准备跟许建北去前头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刚还在激动地跟旁人说着厂长来了的万大妈,忽然大声嚷嚷:“哎呀,哎哟。那是着火了不?”
听到着火两个字,院子里活动的几个人朝万大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真不得了。只见万家跟以前钱家,也就是白保卫现在居住的耳房后头,居然开始冒烟了。
这天气虽然入夏了,但还是很干燥的。这时候又没有靠谱的灭火方式。大杂院又是木质结构,这要是真着火了,真是很难救火的。
于是,不等万大妈嚷嚷完,已经有人从屋里冲了出来,要过去瞧瞧冒烟的地方。
许建北更是如临大敌,直接喊他妈出来。然后跟白兰道:“你跟妈先出去外头。我怕那火真烧起来。”
白兰庆幸这会儿娘家没人。拉着自家婆婆就往外头走,边走边喊着火啦,着火啦。
不过她人刚到大杂院门口,就碰上了厂长一行人。这些人刚跟大头母子两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
第67章 第67章火灾下的暴露
空气中充满了木头燃烧的味道,到处是说话声跟咒骂声。已经有人开始往胡同外头跑。白兰跟许建北站在胡同口开阔的空地上,盯着大杂院的方向。
火势还不大,应该刚烧起来不久。已经有人去提水往后巷去。着火的地方是院墙的夹缝,灭火比较麻烦。加上这会儿不少人都去上班了,所以这灭火的人不多。
许建北见状,就想过去帮忙。
而那几位厂领导已经开始指挥在场的人动手,一起去提水灭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大妈忽然嚷嚷:“哎哟,宁疙瘩他媳妇,你跟你儿子在这里。你家男人呢?”
宁婶子呵呵冷笑,她觉得今天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自己这头要把宁疙瘩这个垃圾的脸皮撕下来。还在这里等领导等了好久呢。结果领导一来,还不用她费事儿,那头大杂院就着火了。
平时遇到这种事情,她会跟着担心。但这会儿,宁婶子心里隐隐有种畅快。甚至,她还十分不道德地想,就等大火烧到眼前,看看宁疙瘩到底还装不装。
所以,万大妈这一声吆喝,立马就让她不爽起来。
正在指挥工作的厂领导听到万大妈的吆喝,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一阵头疼。指着许建北就让他去救人。
白兰其实很想叫许建北别去。就看宁疙瘩是不是宁愿面对火焰的威胁,也不自己跑出来。但旁人不知道啊!
不过,大头并没有让许建北为难。他直接站了出来:“厂长,不用。我爸不用人家救。火本来就不大,现在那么多人去灭火,一定很快就能灭的。而且,我爸自己就会走路,根本用不着人家救!”
前面一句话,大伙儿还想骂大头不孝。后一句一出,大伙儿瞬间傻眼了。
除了那些互相吆喝着救火的人外,其余人统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今天一直反常沉默的胡寡妇冷不丁道:“这不是真的吧!”
万大妈第一次赞同老对头的话,猛点头。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起来。都不相信大头的话。
试问,谁能装瘫子,一装就是将近二十年。没人信啊!有这个装瘫子的劲头,做啥不能成功啊!
大头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
而大头他妈宁婶子,更是直接道:“我儿子不会说谎的。这么多年来,那个该死的都是靠我儿子照顾的。谁都可能会说谎,但我儿子绝对不会。”
“这……”
本来想冲进大杂院先把宁疙瘩抬出来的人,见到这个情况纷纷看向厂长。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救人了。
这火应该是烧不到前院去的。但是,这会儿烟还挺大的。呆在大杂院里头铁定不舒服。
厂长能说啥?让他说别去抬人,真出事了他得负责。但宁疙瘩这事儿嘛,说起来特恶心人。一个男人搞这种事情,简直是活了几十年都没听说过的。
大头看出厂长的为难,立刻又拍着胸脯保证:“你们不要去,要是要追究责任,那就是我的责任。”
宁妈:“不,这是我挡着你们救人的。有事儿我扛着。我这辈子就这样被毁了。但我儿子不能再被那该死的垃圾拖累。”
气氛就这样僵持到这里。
在场的众人可能都有各自的想法,但这会儿还真没人为了宁疙瘩挺身而出。
——
而宁疙瘩这边呢,这会儿正躺在那张破木板床上纠结。
他因为平时很少说话,加上早上喊人喊多了,喉咙这会儿又干又痒。被外头的烟一熏,更是咳嗽连连。求救是不可能求救的。
他耳边只能听到各种吆喝救火的声音,还有水龙头出水,水桶倒水的声音。甚至,从听到着火后开始,他听到的脚步声就从杂乱无章到最后的消影无踪。
在他眼前,除了越发增多的烟尘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宁疙瘩感觉到害怕。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大火已经烧到门口了。他越发觉得热了起来。额头的汗水咕噜咕噜滚落下来。
宁疙瘩咬牙切齿,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宝贝自己的媳妇跟儿子不见踪影。大早上开始,这母子两人就不正常。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不能在继续躲在屋里等死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会带来这样大的烟尘。宁疙瘩透过窗户的玻璃,几乎看不清院子的情况。
视觉受损的情况下,人就开始自己吓自己。
耳边依然能听到救火的各种声音。但是前院这里已经没人了。胡同外是有人的,他能听到人走动跟说话声。
但是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来救自己。
宁疙瘩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随即抄起桌上的各种东西往地上砸。砸了一通,依然没人进来。反倒是他累得气喘吁吁。
多年没怎么动弹的身体,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甚至就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外面有人在喊赶紧跑,赶紧跑。火越来越大了,再不跑就跑不了啦!
喊声过后就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疙瘩一听,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连滚带爬从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翻了下来,随即手脚并用,抓着床沿站了起来。将近二十年没怎么使用的双腿是软趴趴的,光是支撑他走几步路就开始东歪西倒。
但是宁疙瘩不敢耽搁,他这辈子最惜命了。生怕自己真被这一场火给困住。
于是,他打开那对他来说变得相当沉重的屋门。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往院门那跑去。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往脑袋批了见破旧的衣服,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他想好了,外头的人怕火大已经跑了。他只要离开大杂院,躲在前头死胡同那。然后大喊着等人来救就好了。
人家要问他怎么到这儿来的,他只要说是从家里爬出来的就好了。
现在他也想爬,怕被人看到自己会走路。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是要带进棺材里面的。可惜,浓烟让他失去了耐心,生怕再晚一步就要遭殃。
从他家门到大杂院的大门,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双腿无力的宁疙瘩,爆发了人类的潜能。虽然跌跌撞撞好歹走到了大门口。可惜,门槛上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居然放了个砖头。
他一着急没注意到,人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直接把两颗门牙都给磕断了。
整个过程说起来很久,但其实就在几分钟内发生。
而本应该空空如也的胡同,这会儿挤满了人。这些人有大杂院的住户,也有周边的居民,更有听到风声,从其他胡同过来看热闹的。
这么多人,加起来几十双眼睛,把宁疙瘩走路的样子看了个清楚明白。就是浓烟也不能阻挡他们看到一个双腿直立走动的人影。
这会儿这个人影还摔倒在地,磕断了两颗门牙。
“哎哟,他真会走路啊!”胡寡妇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随即万大妈开始附和。
周围安静的人群一个个都加入了这一场讨论。甚至不少人直接朝还在地上的宁疙瘩大声喊:“宁疙瘩,你这是好了?看得啥医生啊!瘫了二十年了,居然被火一吓就会走路!简直是医学奇迹。”
白兰看到这里,跟许建北对视一眼。夫妻两人都觉得今天这一场真是好戏。
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起来的。但确实给宁疙瘩的出场带来了戏剧性的效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走路的宁疙瘩,给了大伙儿一个最深刻的印象。
而且刚刚那些喊着赶紧跑的声音,都是在场的人在厂长的指挥下做出来的。
设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局,直接把人给揪出来。这可真是……
——
宁疙瘩在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后,脑中闪过两个字: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嘛!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宁婶子已经拨开人群,直接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朝地上的宁疙瘩砸过去。
操劳二十年,宁婶子其实特别瘦。身上的骨头都清晰可见。但她这一砸,直接把就把两个膝盖骨砸到宁疙瘩的背上。随即一阵惨叫声打破了众人的议论。
白兰看着这场景,直接打了个冷颤。
这一下不说能不能把宁疙瘩打残,痛是铁定十分痛的。
给了宁疙瘩这一下重锤,宁婶子并没有起来。反倒是就着压倒的动作,抓着宁疙瘩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砸的第一下把大伙儿都吓住了。
还是大头赶紧过去把人给拦住。
“别拦我,别拦我。今天我就打死这个畜生。”
“妈,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吗?不要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个垃圾上了。厂长在这里,有任何事情,厂长都能给我们做主。”
被吓了一跳的厂长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事情的。”
其他几个大妈也立马凑过去,帮着大头把宁婶子给拉开。没人在意挨了两记重锤的宁疙瘩。
厂长开始给宁婶子做工作,中心思想是砂仁偿命不值当。有任何委屈,厂里都会帮忙解决的。
白兰看到这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最起码厂里的态度是坚决要处理宁疙瘩的。而不是和稀泥说宁疙瘩这是医学奇迹。
——
“说,你为什么装瘫子。”
安抚好宁婶子后,厂长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就在胡同这里开始问宁疙瘩。
宁疙瘩刚被砸了腰,又被砸了脑袋,这会儿人还晕乎乎的。听到厂长的话后,开始装死。
这些年来装瘫子的经验多了,宁疙瘩可会装蒜了。
见他这副死样子,厂长不耐烦跟他啰嗦。喊秦艳她爸秦叔过来,直接就要把宁疙瘩往公安局送。
这装瘫子不违法,但是装瘫子骗厂里每个月的补贴,那就是大大的违法。
一听要去公安局,宁疙瘩这才大喊大叫起来:“不要,不要去公安局。我说,我说。厂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这几天才好的。以前没有骗人的。”
这话一出,真是路过的狗都不信。
这不,胡寡妇立马跳出来:“宁疙瘩,别装模作样了。前头你儿子还在劝你去看医生。你还说不去,看医生没用。现在看来确实没用。你这摊子都是装的,看什么医生都没用啊!”
白兰忍不住点头同意,觉得胡寡妇这么多年,也就这句话特别合听了。
不少人立马想起之前大头的那些动过。天天劝宁疙瘩去看医生。但一次次被拒绝。那时候,大伙儿都说宁疙瘩这当爹的有良心。知道治不好不让儿子去折腾。免得破财又受罪。
当时有多夸奖这个人,这会儿就有多打脸。
不少人朝他啐一口,要不是厂长在这,铁定要加上几脚的。
宁疙瘩见没人信自己,他干脆从地上坐起来。抱着晕乎乎的脑袋继续大喊:“真的,最近才好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家人说。”
还是没人信。
宁婶子更是大喊:“你不老实说,就是厂里不追究,我也要去公安局举报你。”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一听就知道是下了决心的。
厂长也没耐心跟宁疙瘩掰扯,事儿已经弄清楚了。也不用他来证明宁疙瘩会走路。他自己都在大伙儿面前走路了。干脆把人送公安算了。
这样一想,厂长就朝秦叔那边摆摆手,示意他直接把人送公安。
这下直接把宁疙瘩吓尿了。
不少人见状纷纷骂他是个孬种。有种装瘫子,这会儿却没种承认。
“不去见公安,不去,不去。我说,我说。”
这话一出,秦叔这才松手:“老实交代。别再耍花招。”
宁疙瘩懊恼地扒拉着脑袋:“我真的瘫过的。”
这话倒是真的。刚出事的时候,确实很多医生都检查过。不止北城,北城周边的医院也跑过。人是宁婶子背过去的,她一清二楚。
所以在知道宁疙瘩是会走路后,宁婶子才会那么痛恨。甭管对方什么时候恢复能走路的。但这一直装瘫子,那就是骗子。骗他们母子当牛做马。
宁婶子能忍受自己当牛做马,却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个样。儿子都要二十了,还没个对象,不就是这个该死是垃圾害的吗?
这样一想,她又朝宁疙瘩冲过去想要再打人。
但这次被大头给拦住了。
白兰真是看得有点紧张起来了。这宁疙瘩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瘫了是悲剧,能恢复不是好事吗?怎么就继续装瘫子呢?
这个疑问在场的人都有。都不能理解宁疙瘩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宁疙瘩这次学老实了,不敢耍花招。立马就说:“我是……”
他咬咬牙又不敢说真话,真说了怕真会被人打死。但在接触到周围人的眼神后,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宁疙瘩深吸一口气:“就是在十五年前就好了。”
一听这话,宁婶子忽然大哭了起来。
十五年前,她还二十出头,大头也还不到五岁。她的青春,儿子的童年,都被这个该死的垃圾给毁了。枉费她跟儿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照顾这样的烂人。
而这个回答,不止让宁婶子崩溃。在场的人一个个甭管是不是跟宁家有矛盾。这会儿一个个都唏嘘不已。
女人们直接就开骂,男人们抄起脚上的鞋子就砸到宁疙瘩的脑门上。
厂长也没阻止,让大伙儿发泄完,这才问宁疙瘩装瘫子的理由。
“理由?”
宁疙瘩表情古怪地看向厂长:“躺着就有吃有喝,厂里每个月还给发基本工资,这不好吗?”
厂长是个上进的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简直无法理解。
有些个二流子听到后,倒是有点理解宁疙瘩的选择了。躺在床上啥都不用干,就有媳妇儿子侍候。每个月还能领
到钱,好像真是件美事儿。
白兰听到这个答案,不知道该说啥好!
就为了混吃混喝等死,居然装瘫子那么多年。白兰是很难理解的。她不是卷王,但也不会废到这个程度。
这个宁疙瘩已经算不得是个正常人了。这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垃圾。
厂长朝秦叔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把人给带走了。之后要怎么算账,就要看公安那边能不能问出新的东西。
宁疙瘩见自己被架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要被送公安了。
他双手被人架住,只能挪动双腿在地上蹦跶。那动作简直跟正常人没两样。白兰又想说他这是医学奇迹了。
出事后五年才恢复走路,那么就说明那五年,宁疙瘩被照顾得很好。而且他脊椎上的伤就是这样养好的。有时候人类的潜力很难说的。这种治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厂长是带着人一起去公安局了,但边上看热闹的人一个都没走。都看向宁家母子两人,好奇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大头却不想理会众人,只想跟他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想想这些年的苦。然后看看要怎么再让宁疙瘩付出代价。
也有那么几个想劝一劝,说这是你亲爹。但这些人没开口,就被其他人给堵了回去。
总之,这一场轰轰烈烈抓宁疙瘩的事儿,暂时就告一段落。就看后续公安局那边能有什么进展了。
——
这时候大杂院里头传来了扑灭大火的欢呼声。大伙儿也顾不上继续讨论宁疙瘩装瘫子的事情。纷纷涌进了大杂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兰怀着孩子,自然不会去跟人挤。
她跟许建北走到最后,看着大头跟宁婶子母子两人进了他们家后。这才朝后院走去。
空气中的烟尘已经散了不少,起火的是西厢后面的夹道。救火及时,房子并没有被烧毁。但是,从院子这里看过去,能看到万大妈家跟白保卫住的地方,房顶都被熏黑了。
有人爬到屋顶,说夹道这里也被烧得黑黢黢的。
因为救火浇了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起的火。有人说可能是夹道的树叶起火,也有说可能是哪里烧炉子,有火星子引起的。
大家都不是专业的,这时候有没有专职的消防,所以大伙儿只是议论。
万大妈作为受害者之一,已经在那大声嚷嚷着倒霉,要找人负责。边嚷边冲进家里检查。因为救火的缘故,她家也被泼了不少水。
至于白保卫家,他早早出门上班去了。起火的时候,因为要往屋里倒水,房门的锁都被敲掉了。这会儿屋里也是一片湿漉漉的。
白兰让许建北进去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收拾的。大方向收拾其他,具体要怎么弄就等她哥回来看了。
许建北进屋里大概十分钟就出来。
白兰看他眉头紧皱,立刻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建北摇头:“东西有点乱,不过可能是救火的人不小心弄到的。”
乱糟糟忙着救火,也不会有人去关注这些东西。这时候的人很少有偷鸡摸狗的,主要是被抓了代价更大。她哥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但是家里乱了,总是要弄明白的。
“你去街道办给厂里打个电话,把我大哥叫回来。”
许建北也是这样想的。这家里一乱,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偷了什么东西。
夫妻这边商量好,许建北就出去了。但院子这会儿却越发热闹起来。
有讨论起火原因的,也有在讨论这次火灾来得真及时。
“真的,虽然不厚道。但要不是这一场火灾,咱也不知道宁疙瘩居然装瘫子。”
“可不嘛!真是活久见。听过装蒜的,没听过有人装瘫子的。图啥呢?躺着厂里发的那点补贴,也就是基本工资十多块。为了这么点,装瘫子快二十年。这宁疙瘩名字没起错,真是的榆木疙瘩。”
这时候的思想主流是奋斗,几乎没人能理解宁疙瘩。
而后世出现的躺平思想,也没人真像宁疙瘩这样“躺平”的。
所以,这么一个奇葩,真是让大伙儿开了眼。
就是可惜大头跟他妈,大伙儿都同情这对母子呢!
白兰觉得宁婶子今天这样愤怒要鲨人的样子,估摸着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宁疙瘩。
大头家的情况白兰是知晓的。要不是这几个月大头在运输公司当临时工,基本上不可能有存款。
宁疙瘩被抓,后续铁定要退回这么多年厂里发的补贴。这些钱在这么多年,都花在宁疙瘩身上了。
所以,白兰其实比较担心。会不会这一笔最后又要宁家母子两承担。如果是的话,那他们母子也真倒霉。
就在这时候,许建北打电话回来了。白兰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厂长这人还挺负责的。可能不会这样处理。”
宁疙瘩这么多年的补贴,要怎么处理是个问题。但让大头母子两承担,那就太过分了。
“电话打了,哥说马上请假回来。”
说着,许建北把白兰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整个后院,基本上除了西厢,确实没有哪家的屋子出事的。要今天家真被烧了,许建北他们还有螺丝厂的房子住。家里其他人就有点头疼了。
而这一场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反倒是许建北最想知道的了。
那头,万大妈还在那叫嚷着屋里都被大火熏黑了。而胡寡妇这个老对头则是在那幸灾乐祸地笑。
万大妈一听,气得立刻上去给她来了两爪子。一副要让胡寡妇好看的样子。
这一言不发就动手,饶是胡寡妇身经百战,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才疯了一样打回去。
这个走向是白兰没想到的。她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两人刚在胡同那么默契挤兑宁疙瘩。这会儿又打起来,真是有点搞笑。
两个大妈闹出的动静很大,不少人又看起来热闹来。
这时候胡家的屋门被打开,白兰看到走出来的胡爱民,愣了愣。
“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胡爱民是纺织厂的电工,这电工不像车间,没有所谓的三班倒。他们都是固定上下班时间的。
许建北也觉得胡爱民出现有点奇怪。不过想想这人的懒样,就摇头:“估计又想偷懒。”
胡爱民也是很懒的。靠着亲爹的死还有胡寡妇的胡搅蛮缠当了电工,但工作几年都没有一点上进。就知道这是个懒人。
这人估计能理解宁疙瘩装瘫子的做法。
白兰这时候忽然道:“不对,刚胡同那么多人,怎么没见到胡爱民。”
因为怀着孩子,白兰跟许建北在胡同的时候都是靠墙站的。所以,前头站了什么人,两人都有印象。还真没见到胡爱民的身影。而救火的人里头,也没见到胡爱民啊!
因为这人又瘦又矮,根本提不起水攀到高处灭火。
“他不会是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就在家里没出来吧!”
这是多不要命,才会在浓烟出现后都躲家里。就说宁疙瘩,守着那么大的秘密,不也在浓烟的威吓下,直接暴露了吗?
夫妻两瞬间都对胡爱民提高了警惕,甚至开始怀疑这场火灾跟胡爱民有关。
但是他图啥呢?
就在这时候,外头白保卫急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忽然就着火呢?”白保卫出门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
白兰跟许建北按捺住心里的疑惑,直接说道:“大哥,屋里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损失。”
白保卫立马点头,他家最宝贝的东西其实也有。但对其他人来说估计不怎么值钱。没跟白兰多说,白保卫就急哄哄进屋里去了。
而胡寡妇跟万大妈的打斗,也因为白保卫的出现暂时休战。万大妈伸手狠狠地把胡寡妇推到一边,麻溜儿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站在屋子外头就朝西厢耳房喊:“白家小子,看看你家里面有没有熏黑。该死的,都是西厢,怎么就胡家没着火。我家屋里都熏黑了。”
白兰这时候看向许建北,许建北摇头。表示白保卫家里没有多少熏黑的痕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都不是傻子,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这个猜测又会带来新的疑问。
还是那句,到底图啥呢?
第68章 第68章解决宁疙瘩
“房子没有怎么熏黑,起火的地方是隔壁万家。我这里倒像是被牵扯的。东西被翻了,但很奇怪,啥都没丢什么。”
中午,不少人听说大杂院火灾后,都蹭着午休的间隙,跑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大妈家就不说了,白保卫居住的那间耳房被波及到,白家人都挺担心的。
这会儿听到白保卫的话后,白爸爸皱眉:“这是哪个瘪犊子,趁着火灾上门摸东西!”
上午白保卫已经把这个事儿先跟白兰夫妻说过了。这会儿见白爸爸这个表情,白兰却提出不一样的意见:“爸,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东西都被翻检过,居然啥都没丢。怎么看怎么奇怪。”
白妈妈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刚好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儿子住的地方着火了。现在听到闺女的话,跟着点头。
许建北:“这事儿肯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摸哥的门。而且,这看着不像偷东西,倒像是找东西。哥,你真没发现丢了啥东西”
白保卫再次摇头:“确实没丢东西。家里我也没放值钱的。钱票不是随身带着就是给妈拿着。其他值钱的东西我也没有。”
“哎,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白妈妈忽然感叹出声。
白大姐也跟着点头。天知道,一回来听说宁家的事情,大家都无法相信。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如果说她嫁的不是啥好人,那宁婶子嫁的简直不是人。
这样一想,白大姐都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白兰不知道自家大姐的感慨。她也挂念着宁家事情的进展。不止她,这一个片区的人,在火灾的热闹过后,都对宁家的事情十分关切。大家都等着看宁疙瘩会被怎么处理。
这一等,直接等到太阳下山,这才知道了事情的进展。
——
“宁疙瘩到了公安局,直接跪下来磕头,让厂领导不要把事儿闹到坐牢的地步。”
消息是跟着去的秦叔带回来的。
这会儿太阳下山,周围很昏暗,就着各家昏黄的灯光,整个大杂院的后院挤满了来听消息的人。
“老秦,厂长那不会就这样把人给放过吧!”
秦叔摇头:“这事儿性质太恶劣了。厂长哪里可能轻轻放过。”
如果没有在大庭广众下露馅的话,厂里估计还会怕影响,把事儿给捂住。但宁疙瘩是在大伙儿眼前露馅的,不管领导怎么想,这个事儿就不能简单处理了。
“哎哟,这宁家母子可真是倒大霉。”
胡寡妇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伙儿听着都瞪了她一眼。
她的老对头万大妈倒是没有出来怒怼,因为家里今天着火,一屋子被熏黑了。这会儿万家正是愁云惨淡。
有人就着这机会,就嚷嚷起了火灾的事情。
“要不是这火灾及时,咱也不知道宁疙瘩居然是这样的垃圾。哎……”
一听这感叹,万大妈就很不爽。自家那鬼样子,要花不少力气才能恢复。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让夹道那烧火。
“不行,你们别说宁家的事儿先。咱先说说夹道的火灾。院里不是有好几个抽烟的吗?是不是你们把烟屁股丢夹道,这才带来火灾的。”
万大妈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觉得自家真是倒霉透了。同是西厢的房子,胡家屁事儿都没有。白保卫那虽然也被波及,但屋里没有被熏黑啊!
这话题一扯,就又有人说起早上火灾那事儿。主要是这火灾火势小,浓烟大。
白兰听着这些人越扯越远,有点无奈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
好在秦叔没有被带跑,听了几耳朵火灾的事情后,又继续说宁疙瘩的事情。
“人还在公安局关着,厂里会计在计算他这些年骗了厂里多少补贴跟医药费。”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居然还真要追缴这些钱啊!
“那宁家母子不得赔死啊~”
是啊,白兰早就想过可能要清算这些。但现在从秦叔嘴里知道确定的消息,还是为大头感觉到麻烦。
钱是宁疙瘩骗的,而且他这些年吃喝拉撒都要好的,这些钱都没花到大头跟他妈身上。如果是后世,能想办法摆脱这样的关系。但现在的人都讲究父债子还。大头这个唯一的儿子,可不就倒大霉了吗?
众人想到这里,也没了说笑的心思。主要是这结果对宁家母子太不公平了。
白兰看向角落处蹲着的大头,叹了口气。
——
“宁疙瘩的钱票我们母子这些年一分都没花过。”
就在大伙儿为大头母子俩可惜的时候,就听到宁婶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话是事实,都做了二十年邻居了,谁还不知道宁家的情况啊!
“咱要不一起联名,证明宁婶子跟大头这些年根本没花厂里给的赔偿款。甚至,每个月还得倒贴钱养着宁疙瘩。除了钱票,还有无形的劳动付出。”
白兰跟许建北商量起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只要他们做证,证明宁疙瘩弄来的钱跟大头他们没有关系。那以后要怎么赔,都是宁疙瘩的事情了。
许建北当然同意这个要求,拉着白兰直接就跟秦叔这里商量起来。
秦叔一听觉得这个建议靠谱,刚想大声跟邻居们商量。又听到宁婶子高喊:“反正我马上就要跟宁疙瘩离婚。以后他的事情跟我们母子都没有任何关系!”
离婚两个字,院子的人都不陌生。毕竟白家大闺女离婚都还不到一年呢!只是宁婶子这样的中年女人,任劳任怨那么多年,忽然说要离婚,大伙儿都震惊了。
震惊过后,有人不赞同,有人却觉得是个好主意。
许建北见状,立刻暗示秦叔,把联名做证的事情说出来。
大伙儿一听,甭管心里怎么想的。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会作证。
于是,昏暗的灯光下,整座大杂院的住户都开始行动起来。挨个儿在秦叔写的证明材料上盖手指印。
可能他们这里动静闹大了,很快隔壁大杂院也有人跑过来看热闹。知道是为什么作证后,不少人跟着打手指印,表示要一起作证。
白兰见状,感叹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热心的。
不止周围邻居,很快这事儿就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这附近几条胡同的人,只要清楚宁家事情的,一个个都跑来作证。那张最开始用来写证词的纸张都被盖得一片红彤彤,最后还另外加了一张纸,这才把大家的手指印都给记录了下来。
送走了这些热心人,大伙儿开始感叹起来。
几个大妈、婶子拉着宁婶子的手臂,安慰她好人比较多。大伙儿不会看着她跟大头被宁疙瘩拖累的。
而大头这里,也被大杂院的年轻人围了起来。大伙儿一个个都说些安慰的话。这些话有些听着没什么用。但大头还是感觉心里暖呼呼的。
好人还是比较多的!虽然有个那样的爹,但大头发现自己能认识眼前这些好人,他还是幸运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叔带着那盖满手指印的证词,直接往公安那跑。宁婶子跟大头也跟着过去。两人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让宁疙瘩同意离婚。
离婚过后,宁疙瘩的事情就跟他们母子没有关系了。
白兰还有点担心这离婚会不会很难。但也不知道宁疙瘩是不是良心发现。总之,到了傍晚白兰就听说宁婶子跟宁疙瘩离婚了。
“以后,我跟小聪还会继续住在这里。我跟宁疙瘩离婚了,大伙儿以后喊我姚婶子、姚妹子。”
宁婶子在这边跟大伙儿说着离婚的事情。那边大头也在跟白兰他们交代今天遇到的事情。
“那垃圾本来不愿意离婚的。但厂领导直接发话,他怕会被判更长的时间,才不甘不愿地同意离婚。”
大头感叹了一句:“多亏了大伙儿的证词。厂里觉定不跟我们母子追缴那些钱。”
这算是这两天最好的消息。白兰松了
口气的同时,问起了厂里怎么决定。
“肯定要追缴那些年被骗的赔偿金。而且,估计过些天那垃圾就能被送去劳改了。”
至于那些钱怎么还,大头已经不想关注了。他跟他妈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居然一毛钱都没用过那垃圾的。想想真是好笑。
他妈这么多年不止努力工作赚钱,还把那垃圾照顾得那么好。现在想想,大头真觉得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如果早早出事的时候就挂墙上,说不定他家的日子过得会比现在好一百倍。
白兰不知道大头心里的活动。不过也没去打搅他平复心情。
宁家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是那天的火灾一直没有进展。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宁疙瘩的事儿给吸引住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的转移视线。
白兰并不相信火灾是简单的意外。对比白保卫跟万大妈家,就知道事情有古怪。一定是有人放火,趁着救火的功夫去白保卫那偷东西。但白保卫确信没有被偷任何东西。
所以,小偷想要的东西还没得手。那么就一定会再次出手。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这样一想,白兰看向今天因为放假,直接跟自家爸一起收拾家里瓦片的白保卫。
“怎么呢?”
白妈妈见小闺女一直盯着在捡瓦片的父子两,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家里有了你哥,你爸这捡个瓦片也能捡出乐子来。”
马上就是难得的夏季雨水天气。这家里的瓦片都要提前检查一遍。防止真下雨了,家里漏水。
以往都是自家爸一个人搞的。今年来了大哥,爸自然高兴。
白兰就这样抬头看着笑眯眯的老爹,跟欢快的大哥。早上的太阳不算太大,但已经有点刺眼了。
伸手挡了挡阳光,白兰忽然发现了有个什么东西,从自家大哥脖子滑了出来。
第69章 第69章有办法
“搞出那么大动静,东西居然都没到手!”不耐烦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传出:“你这是什么猪脑子?”
胡爱民耸拉着脑袋盯着说话的祝城,表情十分难看。要不是对方给了他一百块,他还不乐意帮忙呢!
胡爱花看出了大哥的不乐意,忍不住劝道:“城哥,这次大哥已经尽力了。谁知道会出宁家这个事情!”
祝城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事情那么不顺利。
本来想趁着上班时间,大杂院没什么人,特意弄个假的火灾,让胡爱民去翻白保卫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结果好了,那个叫什么宁疙瘩的,居然把纺织厂那么多人都给招来了。后头还把那一片胡同的人也个招来了。
那么多人碰上火灾,一个个动手去救火,不费多少功夫这火就灭了。胡爱民根本没多少时间翻找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这破事儿,白白给浪费了。
越想祝城就越不爽。
这头胡爱花在给胡爱民说好话,那头胡爱民可受不得委屈。见祝城还在那黑着脸瞪他。他也不奉陪了,拍拍屁股就从座位上跳起来:“我可不管东西找没找到。反正火放了,屋子翻了,东西没找到不是我的问题。那一百块我可不退你!”
说完,胡爱民头也不回就跑了。心里琢磨着这一百块要怎么花。这样的好事要是天天来就好了。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祝城要的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
“这东西啊!”
大杂院白家堂屋里,白兰也在问白保卫他脖子上的那个坠子。
白保卫把坠子又从衣服里面抽出来瞅了两眼,失笑摇头:“这是我从小带身上的。方家奶奶给我的。在离开海城的时候,我跟方爸爸提过要还给方家。不过方爸爸说这是方奶奶给我保平安的。继续留着以后给孩子。”
白兰看着方保卫手心的那个坠子。是普普通通的白玉观音坠子。既不是小说常见的什么帝王绿翡翠材质,也不是什么顶级羊脂白玉。看玉质再过二十年估计值几十万。但在这年头,这东西的确不值钱。
所以,那场火灾到底跟这个坠子有没有关系?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但白兰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应该跟那场火有关系!
许建北见白兰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夫妻想到一块儿了。叹了口气,许建北说道:“哥,这东西你最好跟方厂长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总觉得那场火跟它有关系。”
这话一出,直接把方保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皱眉,心想这东西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许建北的话让他想摇头,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
许建北见对方听进去了,继续道:“反正最近出入小心点,先摸清楚这坠子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没有来历的话,那么放火人的目标可能就是别的什么东西。不过这个几率几乎可以说是零。
——
吃过午饭又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白兰跟许建北就准备去外头买点东西。
两人刚从屋里走出,迎面就看到胡爱民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立马就让好几个大爷大妈皱眉。
“他这个样儿看得人真不爽。”
白兰难得的吐槽让许建北嘴角微微勾起:“反正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一次不成功,下一次也会继续出手的。”
两人边走边聊,各自都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些推测。
他们也没走太远,准备去百货商店买点夏天做衣服的料子。
不过今天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这百货商店还没走到呢,半道上就看到白苹跟祝城两人走到一块。严格来说,这两人保持着大概一米多的社交距离。但两人的动作是边走边说,嘴巴一直动个不停。
时不时手还会挥动两下,一看这肢体语言,就能猜到在说什么激动的事情。
白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两人立马就有了些想法。但他们也不是顺风耳,并不能听清楚这两个说话的内容。
这会儿白苹可不知道白兰跟许建北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正忙着数落祝城。
“东西是你们想要的,我不过是好心想帮个忙。你们自个儿没用,没找到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祝城听着这话冷笑一声:“你也别想撇清关系。这可是方家的东西。你是方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想要那东西。”
白苹:“东西就是拿到了,那也轮不到我啊!不然你跟大嫂怎么那么积极。大哥这是不想要那东西了吗?”
祝城:“别在这东拉西扯的。你是白家的养女,虽然你们撕破脸了。但你回去求求他们就能修复关系。等关系修复好了,什么东西不能弄来。”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白兰跟许建北正好距离他们近了不少。把内容听了个正着。
因为这话,白兰跟许建北确定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那个坠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夫妻两人也没耽搁,当下不买布料了,急匆匆就往家里赶,准备让白保卫赶紧跟方厂长打听清楚那坠子的来历。
——
白保卫这头也没掉链子。听说了坠子的事情后,立马就给方厂长那边打了电话。结果却出乎白兰他们的预料。方厂长是知道有这个坠子,但并不知道这坠子的来历。
“东西是你奶在外头捡回来的。之前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咱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苦人家。可没什么金啊玉的。这东西不怎么稀罕,你奶给你的就是你的。反正我这边是不会收回去的。”
这时候的电话隔音不咋滴。反正白兰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再次感叹一声方厂长的为人处世还挺不错的。就是当年给钱春云霍霍了。
放下电话,白保卫摸了摸已经藏进衣服里面的坠子叹气。这东西他从小带到大,有权利要回去的方爸不要。那
这东西他不愿意再让给旁人。所以谁要来抢他的东西,他不会客气。
许建北拍了拍大舅子的肩膀:“这事儿我们也会帮你查查的。不过既然来历都不清楚,那就只能等那边的人动手了。”
白苹、祝城、胡爱民、方大嫂甚至是方保国。这些人因为姻亲关系牵扯到了一起。他们又想要那坠子。说明这东西一定有什么用途。而且是特别重要的用途,才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白兰跟许建北同时眼前一亮。
有办法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