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酉时后有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谢府内,青松按照往常的习惯,开始给他家公子熬制从太医署开的药,但他这边刚刚把药材准备好,府里的嬷嬷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小青松,公子回来了,说今日不吃这个药了,将这个煎了吧。”
说着,谢府的嬷嬷将从公子哪里取来的药材交给青松,道:“一会儿好了我送去就行,公子说今日吃了酒,太累了,不许咱们打扰。”
“哦,”青松接过了嬷嬷递过来的药,想起来这是那日公子自己上街上买的补药,便简单洗了洗倒进了小药罐里。
弄完后青松听见嬷嬷咕哝了一句:“说来也奇怪,公子素日里千杯不醉,怎么今日在冠英侯府吃个喜酒就醉了?”
嬷嬷方才从后院过来,听见公子好像还醉的不轻,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奇怪。”
青松:“。”
谢少淮爱干净,三日不洗澡都没办法忍受,即便现在是冬天,他也是一两日要泡一次澡的,所以家里的热水是时常备着。
但是谢少淮很少被人这么看着洗。
“砰”地一声,烟花窜了老高,在天上炸了好几簇花团。
谢少淮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坐在连廊下,他身边周崇话刚说罢,眼睛就被烟花吸引了,“还没正月十五,你们怎么就开始放烟花了!本侯也玩儿!”
谢少淮看着青年递过来的折子,刚给人说了一处:“……”
萧澶和青松在院子里放烟花,过来问问题的周崇非要凑热闹,本来只打算放一两个的烟花都几个人没多打点功夫全放完了。
院子里的雪人被炸的四处都是。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殿下您快来试试!”
“梨枝,你躲远一些别伤着你了!”
刘管事刚吩咐人弄好炭火,正准备今晚人多好好热闹一下,结果一进院子就看见青松拉着梨枝在崩雪玩儿。
“哎呦,青松你多大了!”刘管事胡子一横就要去捏青松的耳朵,站在一旁的萧澶见状便上前一步拦住了刘管事:“刘叔,是孤让青松哥哥放的,你就别怪他了,就当是提前给爹爹庆祝了。”
“殿下,您现在是太子殿下,可不能再称呼王爷爹爹了,”刘管事:“不过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您说就说了,若是和大人一起出门,切记别忘了改口。”
萧澶今年已经快七岁了,已经上了学堂了,这句话自去年父亲就时常告诉他了,他自然牢牢记在了心里:“孤知道了,晚些皇伯伯和丞相大人应该也来,刘叔快去准备准备吧。”
“不是皇伯伯,是父皇。”刘管事摇了摇头,头疼地看了眼院子里一片狼藉:“青松、梨枝还有小侯爷,你们快别玩儿了,快将院子拾掇拾掇,一会儿陛下也要过来。”
结果几人听见建宁帝也要过来,玩儿的更欢了!
刘管事:“。”约莫又两炷香的时间,谢少淮被萧承野反了个身,他的长发散开,散在光滑的背上,萧承野揉着他的腰,像是要将他折断一样:“可舒服?”
萧承野抽了抽嘴角,俯下身一口咬在青年的光滑后颈上,但是没敢用力,他怕谢少淮疼,浅浅留下一个牙印之后,他又舔了舔那处,这才恶狠狠地问他:“小王三年前就像这么做了。”
“但是现在还不晚,你别想甩掉小王,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小王要你。”萧澶眸子一亮:“真的吗?”同日酉时后的河西走廊。黄沙横扫大漠,一处低洼干涸的河床内,身着玄色重甲骑着马儿的大周将士和穿着牛皮软甲的匈奴骑兵在此交手。
这次出巡萧承野带上了破玄,但是一共也不过八九百骑兵,对方则有三千多人。这群人像是杀不完的苍蝇,弓箭手早早埋伏在沙丘后,见他们进入河床便一股脑地冲了过来。
不过琢州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萧承野会走路的时候就会骑马,拿得了筷子的时候就拉得动弓。鏖战了一个时辰,乌泱泱的匈奴人就死了快一半。
破玄有些体力不支,萧承野将他护在身侧:“再坚持一会,等杀了这波人,就冲出去。”
破玄点了点头,说那迟那时快,一个骑兵看着他有些体力不支,便喊了几个人一起朝他攻击,破玄用自己的大刀抵着攻击,却取不出自己靴子里的短刃,这时候萧承野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石头刀一下扎透了那骑兵的心口。
噗呲一声,成柱状的鲜血撒了破玄和萧承野一脸。
危机解决之后,破玄才看到,那断在匈奴人心口的短刀好像是大人送给他家殿下的礼物。
“冲出去,”破玄来不及思考,萧承野便命令被围困的兄弟们一起冲锋。少年将军的战马急速朝着河床外奔驰,所经之地匈奴人死了一路。
“杀!”
脱险之后,便是他们追杀匈奴人的时候。萧承野一马当先破玄带着剩下的兄弟们一起朝着四散逃去的匈奴人追去。
正当追到草原腹地的时候,那带头的匈奴人见甩不掉他们,便开始言语攻击:(区区周马,大单于不会放过你们!)
(看在大单于的份上,若是速速投降,便饶你性命!)
萧承野勒紧了缰绳,取出弓箭,朝着那在逃的匈奴人射去。利箭划破草原烈烈狂风,正中敌人胸口。
带头的匈奴人死了之后,剩下的人全都停下马儿举手投降。萧承野将战俘捆好,带着人连夜往大营赶。
亥时左右,萧承野下令休息。
破玄煮好粥,走到了一旁独自坐着拾掇那把碎了石头刀的萧承野面前:“将军,粥好了,吃点吧。”
萧承野眸子沉了沉,将物件收了起来,“放那吧。”
“这个时间了,大人应该已经出了雁门关了,”破玄盘腿坐在男人面前,说罢见萧承野冷了他一眼,“属下说错话了。”
萧承野十分不爽:“说错什么,他们本来就要走的。”
破玄:“…………”
破玄在他家殿下口气中听出十分不爽来。
破玄不敢瞎说了,只好叹了一句:“哎,不仅是大人走了,小殿下也走了。”
萧承野:“……”
阿澶走了也好,长安更适合他。而且若是阿澶去了长安,之后大战结束,他便有理由去找谢少淮。
找到他,纠缠他,操-死他。
谢少淮浅浅嗯了一声,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酸疼的腰:“真的。”
萧澶闻言立马起身开始洗漱,谢少淮看着忙碌开心的小团子,心里酸溜溜地不是滋味。
萧澶好像真的很像他和萧承野也和好。是不是……若是他和萧承野和好了,小团子就能安心跟自己回长安了?
萧承野在谢少淮营帐内休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快到午时的时候,若不是破玄过来喊他去操练,他怕是要直接睡一天。
营帐外,破玄喊了男人一声就离开了。
萧承野从榻上起来,稍微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着谢少淮身上皂角香味的被褥。
他勾了勾唇角,握着那绵软的被子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嗅了一下。
很香。
阿淮的味道。
下腹又莫名燃起一团火来。
谢少淮的脑子是懵的,眼睛没办法聚焦,纤长的眼眶内只能看见大部分的眼白。
萧承野自顾自地说狠话,谢少淮压根一句都没听见,烟花一遍一遍在他的脑子里绽放,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萧承野还在说狠话:“你只能做小王的人。”
“你以为你现在走了,就摆脱小王了?”
“你放心吧,等大战结束之后,小王就向皇兄请旨留在长安。”
“我也是阿澶的爹爹,你……”萧承野想说,若是想要阿澶认他,就必须和他和好,但是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毕竟他从萧澶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给他说谢少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萧澶也很喜欢他这个父亲。
“总之,你不可能在丢下小王。”
谢少淮觉的风雨好像停下来了,只是开始打雷了,好吵。
他缓了缓,萧承野汗津津的身体贴了上来,强劲有力的胳膊将他圈在怀里,了好半天,他才挣扎着动了动手:“唔……”
还活着。
萧承野结束了?
谢少淮挪了挪身子,翻了一下,正对着萧承野,头轻轻靠在他头上:“好累……”
“王爷现在满意了吗?”谢少淮喘了两口气,眸子抬起,正对着蹙眉眉心看着他的萧承野:“现在愿意听下官说话了吗?”
萧承野抿唇,微微侧过去脸:“……不想听。”
半个时辰后,方才还一片狼藉的院子里点上了炭火,青松梨枝在清洗蔬菜,刘管事经验老道,撸起袖子站在火炉旁炙肉,周崇像是一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拿着自己明天要上、关于江南一带治水的治安折子扇火:“好香啊刘叔,你这手艺不去卖羊肉串真是可惜。”
“小侯爷怎么知道老奴年轻的时候在塞外烤这个挣日子?”
谢少淮这边,在席上和傅谏舟商议开年能在江南一带推行的“科举”选官制度的基本方针。
萧明棠听得迷迷糊糊,支颌听着两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