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叫DNA的多样性！

宫侑一遍想着，又往旁边躲了躲。

他对蜂乐游激推过敏。

等蜂乐廻从‘我哥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的情绪里回过神，刚才还站在他旁边的宫侑快钻进青叶城西应援队里去了，蜂乐廻顿时满头问号：“？”

宫侑又在青叶城西啦啦队杀人一样的眼神里挪了回来。

他干咳一声：“意外。”

蜂乐廻“哦”了一声，也没说信没信。

青叶城西休息区，累瘫了的及川彻大口喘着气，在蜂乐游和佐久早圣臣开始‘拉练’的时，同样跟着节奏加快的还有他和饭纲掌，不用侧头看，都知道井闼山那边饭纲掌也在椅子上瘫着。

作为进攻主力的蜂乐游状态确实最好的一个。

他真的是把上一次输在体力上的事情一直记到了现在，可谓是相当‘吃一堑长一智’，用了半年把自己的阈值拉高的蜂乐游坐在大口喘气的及川彻旁边，拉过及川彻发红的手，捏了捏掌心，脑袋左右转着，还是岩泉一看不过去给他扔过来一条被瓶装水浸湿了的毛巾。

“哇！”蜂乐游喜滋滋的接过：“谢谢IWA酱~”

IWA酱回给了蜂乐游一个汗津津的后脑勺。

蜂乐游用湿毛巾扑在及川彻的小臂上，刚捏了一下，就听见及川彻倒吸气的声音，顿时僵直不敢动了。

他的按摩水平其实很高，IH的时候，把及川彻按得吱哇乱叫也没停过，但自从察觉到心意后，‘恣意妄为’的大笨蛋反而开始有些束手束脚。

蜂乐游的手僵在毛巾上，慌得险些开始小狗哼唧，还是及川彻用另一只手拍了下他的脑袋，才让人回过神。

“发什麽呆呢。”及川彻笑着问他：“魂都飞了。”

蜂乐游的眼里浸着两泡夸张的泪花：“哦呜。”

及川彻：“？”

及川彻怀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搜狐：“我刚才很用力……？”

蜂乐游连连摇头，还没说什麽，隔壁就传来了饭纲掌和古森元也的大呼小叫声。

……看来那边也一样啊。

蜂乐游这麽想着，垂下眼睫隔着湿毛巾继续给及川彻按着小臂，嘴角翘起了一个角角：“哼哼，还是游酱是水平更高一点吧。”

及川彻垂着眸看蜂乐游的手：“……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蜂乐游瘪起了嘴，默默加大了力道：“嗷。”

第206章

短暂的休息时间在蜂乐游忙前忙后围着及川彻的过程中度过，即将开始前，蜂乐游拿着绷带想要缠在及川彻有些发红的指腹，被及川彻给挡了回去。

蜂乐游知道及川前辈是担心影响托球的手感，瘪了瘪嘴，还是把绷带又塞回排球包里了。

随着两校队员再次返回赛场，因为短暂的休息时间而稍微淡下去的火药味又重了起来。

青叶城西发球，金田一站在发球线的后面，双手抱着派去，刚抬眼，就感受到了来自球网对面六个人火热的注视。

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史诗级加强过的金田一咽了咽口水，顶着对面六人虎视眈眈的视线，相当有自主性的默默把视线移开。

金田一：眼睛长在我自己脑袋上JPG。

——这种默默移开视线的方式，是他在青叶城西无数次和蜂乐游对练中总结下来的经验，蜂乐游特别喜欢在对视中施加压力，尤其在金田一发球时，蜂乐游那双眼睛总是含着不清不楚的森寒笑意（金田一主观臆断）幽幽的盯着他。刚开始的时候，在蜂乐游这样眼神锁定中，金田一总是一掌心的冷汗，手臂肌肉都会因为蜂乐游的注视发颤，然后发出超级打烂球，最后得到蜂乐游一声毫不掩饰的“哈！”的嘲笑。

——这种令人崩溃的视线攻击结束在金田一一个跳发打在了及川彻的后脑勺上。

随着一声响亮的‘碰’声，站在前排的及川彻趴在地上吐魂，而球网对面蜂乐游原本只是带着森寒笑意（还是金田一主观臆断）的注视越发幽深，最后在及川彻缓缓流出两道鼻血之后，那点笑意消失，变为了彻底的森然（这个不是主观臆断而是事实）。

那一刻，金田一感觉之后的日子，哪怕他在即将会沉没的轮船上打排球也不会再感觉慌张了。

现在的金田一，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人的注视而害怕了！

（震声）

金田一又转回了视线，然后他就看见前排的蜂乐游偏头对着及川彻说了句什麽，及川彻身形僵硬了半秒，默默举起手捂住了后脑勺。

金田一：“……”

金田一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球网对面，古森元也蓦的感受到一阵恶寒，他忽的抬眸看过去，冷不丁的与青叶城西发球线后那个个子很高的副攻手对上了眼神。

一直认为自己很容易看破发球员想法的古森元，也居然罕见的没能想通，青叶城西这个激将法发球的副攻手脑子里想什麽。

嗯……有杀气。

但目标不对。

为什麽青叶城西的副攻手在即将发球的时候，要对着队里前排的主攻手散发杀气啊！

不是很清楚青叶城西诡异的队内氛围的古森元也干咽了下，绷紧神经，准备应对诡计多端的青叶城西。

一定又是青叶城西的阴谋！

而和古森元也同样状况的是蜂乐游，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骤然爆发出来，目的明确针对自己杀气，眼神幽深。

“呵、”蜂乐游飘出一声冷笑，把井闼山前排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只见被井闼山所有人警惕的虎鲸咧开一个过度‘甜美’的笑容，除了哨声外，井闼山几个前排发誓，他们一定听到了观众席上因为这个笑泛起的小喧哗。

而露出这样‘甜美’笑容的本人，则对着井闼山的拦网弯起眼睛，语出惊人：“我们家的副攻手狠起来连队友都打~”他幽幽道：“你们家的敢吗？”

井闼山前排副攻手：“……”

不是，这人有病吧！

同样在前排的佐久早圣臣低声道：“来了！”

‘嘭’的一声暴响，轰开了比赛的前奏。

气势汹汹的一球毫不留情的从蜂乐游头顶飞过，虽然知道金田一不会真的瞄准自己的后脑勺暴击，但蜂乐游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得到了及川彻一个无奈的眼神。

虽然很短，但眼神的意思已经传达：既然知道会这样就不要去调。戏金田一了！

蜂乐游心想，他这可不是调。戏，是来自亲亲队友友好的激励！

虽然这一球的水平远超金田一平日，但还是被古森元也成功拦截，排球刹那间就转到了佐久早圣臣的上空，身形交错间，佐久早圣臣的眼神与蜂乐游飞快相交了瞬间，一高一低，一静一动，强烈的视觉反差中，冷淡与热烈交锋中，两人一同有了动作！

佐久早圣臣的手腕相当灵活，哪怕蜂乐游事先锁定了他扣球的百分之八十的角度，佐久早圣臣却能够在蜂乐游仅有的那一点空缺里将排球看似轻飘飘的拍出！他的扣球总是带着和轻盈不相符的力道，排球擦着蜂乐游的身侧过去，蜂乐游与派去擦身而过，却翘起了唇角。

虎鲸其实是非常懂得合作共赢的生物哦~

另一道青色的人影从蜂乐游身后闪出，是根本没有参与进进攻前锋的岩泉一！他脸上的表情很冷静，即使面对的是‘那个佐久早’的扣球，岩泉一的应对依旧老练。他和及川彻的配合其实在整个青叶城西都是最好的，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哪怕是蜂乐游也难以企及。（对此，蜂乐游表示：切，早晚的事。）

只是余光瞥到及川彻跑动的动作，岩泉一凭借着对于及川彻的了解，迅速判断出了及川彻的移动方向，在极短的时间里，岩泉一确定了一传的方向！

但即使这样，岩泉一还是错估了佐久早圣臣这一球的力道，他表情扭曲了瞬间，动作有点变形，但还是成功的将排球托向了他预估的那个方向！即使那里现在还空无一人！

下一瞬，及川彻的身影出现，他轻盈跃起，发丝在动作间飞扬起来，与他脸上不加掩饰的笑一同被镜头捕捉：“nice！IWA酱！”

而在岩泉一与及川彻完成这默契程度百分之二百的快速传球时，蜂乐游已经选择好了进攻的角度，几乎是与此同时，蜂乐游也跟着起跳了！他选择的位置更加刁钻，甚至在很多观众看来，蜂乐游起跳的位置完全位于及川彻视野的盲区，但蜂乐游还是毫不犹豫的跃起！

井闼山的拦网震惊了瞬间，蜂乐游的位置他们根本赶不上！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扩大，他毫不犹豫的应下了来自于蜂乐游的【挑战】！

这完全称得上‘战斗’的场面让观众席上的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双目紧紧锁定着球场，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落下了哪一帧珍贵的场面。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停止，蜂乐游与及川彻都腾跃而起，他们的位置截然相反，几乎扯开球场前排的两个极端，而就在此时，一声轻快的‘嘭’声！排球瞬间从及川彻的手里脱出！位置居然真的是朝着蜂乐游的方向冲去的！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双目紧紧盯着着飞往另一端的排球。

不管这一球会不会成功，井闼山的拦网却咬着牙，拼尽全力的扭转身体，朝着蜂乐游的方向飞扑过去！

赛场上从来没有侥幸。

只要排球没有确切的落在地上，奇迹与绝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连解说员也停下了声音，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落幕】的那一刻。

——！

第207章

——！！

一只大手盖住了排球，发丝飞扬间，是蜂乐游张扬的笑脸：“晚了哦。”他轻声道，眼眸垂下，是井闼山拦网写满了不甘心的脸。

“嘭——！”

下一刻，排球刹那被蜂乐游毫不留情地扣下，擦过佐久早圣臣的脸颊时，佐久早圣臣似乎感受到了海浪的微凉，下一刻，反应过来那一点微凉是被超高速排球擦过时的刺痛。

巨大的轰鸣声里，佐久早圣臣的世界有刹那的安静，下一个呼吸间，又被观众席几乎要掀翻天花板的喧哗声充满。

他用手背蹭了蹭还残有‘微凉’感觉的脸颊，感觉到球网对面的注视，佐久早圣臣抬起眼皮，与单手插。着腰，歪着头观察他的蜂乐游对上了视线。

蜂乐游没有笑，他认认真真的盯着佐久早圣臣看，想要从佐久早圣臣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佐久早圣臣突然翘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算浅淡的笑容来。

突然表情互换，蜂乐游大吃一惊，悄悄往后推了半步，眯起眼睛有点警惕。

佐久早圣臣嘴角的弧度又放了下去。

蜂乐游的心也跟着放回了肚子里，他重新往前半步，咧开一个一如既往灿烂的笑：“没事呀？我还以为圣臣酱吓傻了呢~”

他单手在脸颊边上扇风，又道：“盯着地板发了好一会儿呆哦，怎麽叫圣臣酱都没有反应呢。”

饭纲掌也从刚才那一球的震撼里回过神来，他唉声叹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肚皮上不存在的灰尘，作为刚才也是扑上去接球的一员，饭纲掌听到蜂乐游‘关心’的话，嘴角抽了抽，语气幽幽：“呵，他哪里是关心你，分明是刚才挑衅小圣臣没能得到小圣的回答，不高兴了而已~”

蜂乐游幽幽的视线扫向了饭纲掌。

饭纲掌回以冷笑。

被‘圣臣酱’和‘小圣’两面包围的佐久早圣臣面沉如水，四平八稳的转身，在两道隐晦但不隐蔽的目光注视里，抬步就走，留给两人冷漠无情的背影。

蜂乐游鼓起脸：“啊，好冷淡啊，圣臣酱。”

饭纲掌也幽幽：“好冷情哦，小圣。”

于是，在两人的注视下，佐久早圣臣的背影更绝情了。

被无情圣臣酱伤透了心的蜂乐游也转身投入了自己家二传的关怀里，只留下饭纲掌一个人接着唉声叹气。

“唉。”饭纲掌嘴里的话还是不着调，但眸色沉沉的看着蜂乐游绕着及川彻转圈的身影，表情也淡了下来：“……真难搞啊。”

“果然是‘虎鲸’吗。”

古森元也也侧头看过来，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虎鲸吗？”

饭纲掌又是叹气：“那是遇到蜂乐游之前。”他道：“现在去水族馆看到虎鲸就头大。”

古森元也安慰他：“不要连坐啊，水族馆的观赏鲸可是很受欢迎的。”

听到古森元也的话，饭纲掌又偏头看向青叶城西方向，看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黑白配色的生物，语气淡淡：“非观赏鲸也很受欢迎。”

几乎响彻了整个赛场的欢呼和尖叫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古森元也也顺着饭纲掌的视线看过去，刚把眼神扫过去，就看见被一拳垂在脑袋上哭唧唧蹲下去的虎鲸，顿时：“……？”

真的吗？

他信了（？）。

在全场畅快的欢呼声里，金田一的发球被古森元也接起，第三局的开场就被岩泉一、及川彻与蜂乐游三人绝妙的配合，与那神乎其神的一球震撼，瞬时将整个气氛炒至最高潮，就连旁边同样正在进行比赛的鸥台应援队也被分过来几分目光，看向这边的赛场。

而在开局就被炒热的赛场奠定了接下来的比赛主调。

几乎被双方彻底锁定的攻手再一次开始快节奏的攻击，被点燃的火药味充斥了整个球场。

记分牌上的分数仅仅在第三局开场的那一球僵持了几回合，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却好像开了倍速一样，两校的分数开始飞快交替上升，却始终拉不开太大的分数。

“……啊。”越看越累的观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也太……”

身侧的同伴替他补上了未说出口的话：“……太累了吧。”

这个‘累’甚至不只是比赛中的球员，就连观众也被拖入了无休止的比分交换里。

蜂乐游与佐久早圣臣单场得分数已经高的离谱，两人单论第三局的个人得分数甚至已经突破12，而现在的比分甚至刚刚突破二十。

但——

观众的脸上露出纠结痛苦的神色，偏头看向这一球追上比分了的井闼山。

青叶城西vs井闼山。

23:23

完全！！分不开！！

但与观众们想象中的痛苦不同，蜂乐游和佐久早圣臣在开场的那一球之后，打的都有点上头。

双方甚至都没有躲关注无法拉开的比分，熊熊燃烧的情绪让两人的眼神竟都有了几分相似。

佐久早圣臣突破拦网，拿下一分，蜂乐游一定会在下一球晃过自由人，抢回一分。

血液在身体里沸腾，随着不断燃烧起来的战意之外，两人更是不断在比分交换里快速查找着对手的漏洞。

“啊。”一个观众突然开口：“我知道像什麽了！”

他的同伴虽然口头上抱怨着‘好累’，但眼睛却始终无法从赛场上撕开：“什麽？”

观众兴奋道：“ITAS和黑狼的世赛！是不是也是这样！”他道：“虽然肯定不一样啦，但是，有一点点像哦！”

由高强度进攻组织起来的密网，攻手与攻手最尖锐的对撞。

他的同伴愣了一下，也恍然：“！！！”

所以说……

他们惊讶的看着不间断进攻着的，一刻不停查找着能够【杀死】对方致命一击的赛场，晃然意识到——

这是一场已经足够触及【职业】的比赛。

至少，两个不断用进攻来防守的主攻手，已经触碰到了【职业】的触角。

似乎，在此刻，他们见证了未来会响彻联盟的‘明星’。

第208章

青叶城西拿下了第三局的胜利，在蜂乐游与佐久早圣臣的角力之中，这一轮胜者是【鲸】。

直到双方队员走下球场，观众们还是没能从第三局的震撼里回过神来。甚至直到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的那一刻，观众们才蓦地反应过来，纷纷看向记分牌，上面属于青叶城西的那一块闪动了几下，翻动成了25。

青叶城西vs井闼山。

半决赛第三局。

25:23。

在观众们后知后觉爆发出来的欢呼与掌声里，蜂乐游大汗淋漓地坐在椅子上，还有力气伸手去勾旁边的水杯，而坐在他旁边的及川彻看上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蜂乐游：“……”

蜂乐游含着水润着干燥发痛的嗓子，没敢压下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及川彻的鼻息，被及川彻黑着脸一巴掌拍开了。

“……居然还有力气！”蜂乐游咽下水，把水瓶抵到及川彻的嘴边，被及川彻张嘴咬住。

甜甜的蜂蜜水有效地缓解了因为超出阈值的体力消耗而突突直跳的神经，及川彻胸口的闷痛也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水时，减弱了不少。

等及川彻松开吸管，用力喘了一口气，刚垂下眼睫，就看到脑袋上顶着毛巾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蹲在他身边探头探脑的蜂乐游，一片混乱的脑袋终于在蜂蜜水的安抚下清醒了几分。及川彻有些惊讶的用手背贴了一下蜂乐游的额头，发现上面虽然同样汗湿，但和他头脑都因为缺氧和过度消耗而发烫的状况不同，蜂乐游明显还留有余裕，甚至还能在休息期间左右探头观察人类。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及川彻又左右看了看，发现队友们也四仰八叉的剧烈喘。息着，再侧头看一眼井闼山那边，除了上一局和蜂乐游死磕到底的佐久早圣臣，其他人的状态不比青叶城西好上多少。

于是，及川彻只能：“……”

……和IH相比，只 论体力水平而言，蜂乐游的进步就已经可以归类为恐怖的。

及川彻心里感叹，蜂乐游这人真是，一点弱点都不愿意残留的执拗，明明体力还是上次被人抓住进攻的弱点，再一次来到相同的地方，弱点就被这人转变为可以拖垮其他人的武器。

蜂乐游所有的一切，早已不是‘天才’可以概括的了。

及川彻弯了弯眼睛，刚想收回贴在蜂乐游额头上的手，就被蜂乐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他现在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想平白消耗，被蜂乐游抓住，及川彻也不挣扎，顺着抓住手腕的力道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视线也一点点跟着蜂乐游的动作上移，直到视线与手掌全部挨上了蜂乐游的脸。

蜂乐游抓着及川彻的手，将人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同样滚烫的温度如此贴合，蜂乐游弯了弯眼睛，褪去了几分站在赛场上就愈发凛冽的气势，含着笑的眉眼又显出了丁点平日里的可爱来：“及川前辈，总感觉你刚刚在想一些会让游酱很开心的事情。”

及川彻声音很轻：“是的。”

及川彻就着这个动作捏了捏蜂乐游的脸，很浅的勾起了一点嘴角：“我在想，我们今天一定能走到最高的那个地方。”

蜂乐游的眼睛在及川彻的话语里一点点的亮起，他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及川彻的所有话，脸颊被揪起，他也不挣扎，眼睛亮晶晶的重复及川彻的话：“我们一定能走到最高的那个地方。”

“不止今天。”

这一局是青叶城西的决胜局，也是井闼山的‘翻身局’。

在裁判的哨声里，两队同时入场。

隔壁赛场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决赛的对手已经角逐出来，是鸥台高校。

而鸥台高校的对手，也会在此诞生。

比赛结束后，在休息区躺了没有十分钟，又被队里队医放松肌肉按得吱哇乱叫了好一阵儿，现在还有点恍惚的昼神幸郎刚往嘴里塞了一块蜂蜜柠檬片，还没来得及接过队友递过来的香蕉，就被星海光来扯着胳膊往隔壁赛场带。

“快点！”星海光来的头发微潮，被队医眼疾手快的把冬季队服后面的帽子扣上才放行，星海光来一点都没有在意脑袋上摇摇晃晃的帽子，拽着昼神幸郎走得飞快：“那边居然才到第三局。”

昼神幸郎抬眼看了眼前三局的比分，等他看清一二局直奔35的比分，表情一阵扭曲，看得心惊肉跳：“……这个分数……嘶。”

星海光来这才反应过来，也看向记分牌，看清前三局的分数，也是一愣，随即表情更加兴奋：“果然！”

昼神幸郎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已经开始的比赛，明明刚来了几分钟，却也迅速被下面的比赛扯进了情绪中，不由自主地跟着紧张了起来：“这也太激烈了。”

明明是刚开场，记分牌上面的数字就开始闪动着不断交替上涨，昼神幸郎道：“怪不得是那种分数。”

星海光来金色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晃出来兽类瞳孔一般的色泽来，他舔。过尖牙，看着下方激烈的比赛，心跳也跟着变快：“好想现在就和他们打一场啊。”

昼神幸郎捏了捏自己还有点酸痛的手臂，笑容无奈：“……饶了我吧。”

比赛进行到现在阶段，几乎已经称得上全靠意志力在支撑了。

但两个人除外。

明明是跳跃最多的人，明明是进攻的最前沿，明明从未停止进攻。

但这两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急促的呼吸让胸腔都开始闷闷的痛，随着不断的跑动，口腔里也带来了难以忍受的铁锈味，不断跳跃的双腿又酸又涨，甚至可以感受到肌肉的颤抖。

但比这些更加难以忍受的——

——却是被对面的人压制。

从来没有想象过，小圣臣居然也会这麽执拗。古森元也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眼身后压着边界线被扣死的一球，汗水从他的下巴不断滴落，又被古森元也胡乱地抹去。

掀起眼皮，连这种微小的动作也变得格外沉重，古森元也看向同样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的佐久早圣臣，汗水不断顺着对方额前的发丝落下，又被佐久早圣臣抬手撸在了脑后，一直隐隐遮挡住眼睛的发丝被撩开，沉郁如古潭的黑眸此刻却亮得惊人。

月亮落进深潭之中，泛起银白的光。

——这种时候，好像胜负都不是很重要了。

比现在的胜负更重要的东西，属于佐久早圣臣一个人的，更加绚烂，或者更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萌芽。

他收敛了心神，边场拿着拖布移开，刚才滴落在木地板上的汗水已经被抹去，古森元也用脚碾了碾地面，又是熟悉的、让人安心又发慌的触感。

古森元也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睁开了眼睛。

在身体极度疲累的时候，总会升起‘为什麽还不结束’‘好痛苦’……的想法，但等到真的【结束】后，又会后悔‘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这是人之常情。

但这种人之常情在直面‘纯粹’时，就会被彻底击碎。

哨声再次响起，蜂乐游的发球，对面那个‘怪物’的发球在这种时候，甚至都没有多少变形，明明同样汗流浃背，明明汗水同样浸湿了地板。

古森元也脚尖撑着身体，猛地往旁边一扑！

‘砰！’的一声，排球撞在了他的手臂上，古森元也面容扭曲的奋力抬起手臂，几近破音：“饭纲！”

“来了！”饭纲掌大声回应着他的呼唤：“好球！”

古森元也眯着眼睛，看见再一次起跳的佐久早圣臣，心想——

既然【胜负】都不再重要，那就只能更全力以赴了。

毕竟——

古森元也抹去险些落进眼里的汗水，看向了青叶城西。

——那边也在竭尽全力的为攻手送出足以腾飞的武器。

第209章

完全可以称得上决胜局的比赛刚一开始，就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隔壁球场的比赛已经结束，驻足在青叶城西和井闼山赛场的观众数量也越来越多。

但比赛进行到现在，就像刚刚昼神幸郎所说的那般，这样的赛局基本已经不会出现更多亮眼的球技了，完全就是体能与意志的对抗。

——是属于昼神幸郎看到会全身发麻避而远之的程度。

比起球技，下方的比赛不如说是在考验【热爱】【执拗】。

对于这项运动的热爱，与对于胜利不可辩驳的执拗，支撑着他们的骨血，不间断的投入到比赛之中。

太恐怖了。

昼神幸郎看见飞扑过去救球，在地上滚了三圈，又立即爬起来的及川彻，微微后仰。

但与他相对的，是眼睛越来越明亮的星海光来。小个子主攻手趴在栏杆上，脚下很轻的垫着步，昼神幸郎知道这是星海光来热身或者进攻前的习惯性动作——星海光来在代入自己，将自己代入了这个绝大多数排球运动员看到都会感到窒息，甚至立即产生退缩欲。望的赛场。

昼神幸郎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听到旁边有其他观众有些发紧的声音：“……这种架势，不会还有第五局吧？”

这也说不准啊。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双方谁也不会选择退让。

井闼山发球，排球从饭纲掌的手里急速飞出，与头两局相比，这一球更加注重了角度，速度倒是慢了不少。渡亲治成功捕捉到球路，他面色沉静的盯紧飞过来的排球，张开双臂：“交给我！”

旁边的岩泉一脚下一顿，毫不犹豫的选择信任了渡亲治的判断，渡亲治双手交叉，往前跨了一大步，稳稳垫起了这一球。被渡亲治高高垫起来的排球飞往及川彻上空，及川彻的双臂沉重，好像上面坠了两个十斤的沙袋，他仰着头，注视着高处的排球，用力吐出一口气，眼角余光已经瞥到开始助跑的蜂乐游。

无需犹豫，不必担心。

蜂乐游用行动告诉及川彻，现在这种情况，及川彻只需要选择【蜂乐游】信任【蜂乐游】——请务必将这一球以蜂乐游最喜欢的角度，送到他的手下。

及川彻扯起了唇角，牵出一个笑，排球开始下坠，井闼山的拦网已经开始在蜂乐游的面前筑起高墙，他们想要将虎鲸，与虎鲸带起的浪涛一起拦截在高墙之后。

这一幕在第四局发生过很多次，甚至双方角色还在不断互换——

在井闼山构筑的高大城墙面前，蜂乐游已经悍然起跳！于半空中，蜂乐游与脸上同样带着浅笑的佐久早圣臣对视，一瞬间山海相撞，巨大的漩涡之中，蜂乐游脸上的笑容扩大！蜂乐游跳的不够高，他助跑的没有佐久早圣臣充分，但及川彻却计算出了这一点小瑕疵，送到蜂乐游手下的这一球舒服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来。

即使现在还在半空中与佐久早圣臣角逐，但蜂乐游的手掌触碰到这舒畅到让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来的球路时，还是分出了一分心神放在了送出这一球的及川彻身上。

及川彻附加在排球上的旋转让蜂乐游的掌心感到了轻微的烫，这点烫意一路顺着手臂蔓延到胸口，蜂乐游终于笑出声来，在佐久早圣臣看疯子的眼神里，露出犬牙：“我果然——”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动作，佐久早圣臣敏锐地察觉到变化，瞳孔骤缩，想要抽回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糟了！’佐久早圣臣面色难看。

“最喜欢及川前辈了~”

排球被蜂乐游大笑着暴力轰出，又强硬的撞击在佐久早圣臣未能收回的手掌上沿！随着‘啪！’的一声，排球向着井闼山后场飞出！

佐久早圣臣咬紧牙关，忍住手指上的剧痛，面容都扭曲了一瞬！他猛地回头，看见飞扑上去救球的古森元也。即使古森元也的反应很快，但排球时先他一步落在了界外。

随着一声哨响，古森元也趴在地上，用力的一锤地板。而前排，蜂乐游和佐久早圣臣同时落地，蜂乐游脸颊都飘着红，和面色阴沉的佐久早圣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蜂乐游双手捧住脸，在佐久早圣臣的注视下，脸颊更红了两分：“虽然圣臣酱变脸也很有趣啦，但是这一球是及川前辈命令我选择的进攻方式哦~”

他笑着道：“完全——被及川前辈掌控了呢。”

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的表情更加扭曲，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红透了的手指，又看了眼对面脸颊也红透了的蜂乐游，后退了一大步：“呵。”

他冷笑了一下，在蜂乐游抬眼看过来时，冷嘲道：“被自己的二传支配，所以只能选择用这种方法来发泄心里的不满吗？”

佐久早圣臣心道，他就没见过用重炮打拦网出界的！而且明明蜂乐游跳的比他矮了点，居然能凭借零点几秒的滞空，弥补高度差。

佐久早圣臣看向球网对面，背着手笑吟吟与自己对视的蜂乐游，眸色更沉。

“才没有啦。”蜂乐游摆手：“圣臣酱没有心仪的二传手君，所以不会理解游酱啦。”

佐久早圣臣眼睛眯了起来，他转眸看向蜂乐游斜后侧单手叉着腰，一边擦着下巴上的汗，一边试探的看向这边的及川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呵。”

他道：“无聊。”

蜂乐游小猫摆手：“没有情趣的海藻君根本没有分泌多巴胺的器官，所以不理解很正常啦。”

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揉了揉还在不断胀痛的手指，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真是讨厌的嘴。”

“是啊是啊。”球网对面幽幽传来一声抱怨 ，鬼一样飘着，吓了蜂乐游和佐久早圣臣两跳，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才慢半拍的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

国见英黑着脸身后飘着幽幽的鬼火，语气比清早的薄雾还淡：“所以你们什麽时候结束寒暄，实在不行佐久早君就认输，我会征得队长的同意把你们关进一个屋子里寒暄的……”

蜂乐游抬臂挡住半张脸，眼神惊恐：“英——英酱变成恶灵了！！”

佐久早圣臣转头就走，他身后的黑气浓郁，站在球王边上，比国见英还要像恶童。

用古森元也的话来形容，就是：有人把一盆过期了一个星期已经酸掉的咖喱洒在了佐久早圣臣新刷的球鞋上的超级恶童表情。

站在他旁边的井闼山队员疯狂互相传递着眼神。

‘怎麽办啊！！’

‘古森！！找古森！！！’

于是他们一回头，就看见还趴在地上捶地板的古森元也，顿时：“！！！！”

‘古森！！古森也阵亡了！！！！’

恶童事件没能得到有效的解决，青叶城西和井闼山各自收获了一个黑发恶童后，比赛继续。

由青叶城西的黑发恶童国见英发球。

蜂乐游站在前面直缩脖子：脖子发凉，英酱身上有杀气！

节能主义者国见英要被比赛榨。干了，漆黑的眸子神色幽幽，触底反弹后，攻击性前所未有地高。

手掌击打在排球上的声音几乎是压着哨声响起，而国见英身上的‘攻击性’也迅速蔓延至整个青叶城西。而井闼山半场早已燃烧起了一片黑色的火焰。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都小了，宫侑微微后仰，看着下方不间断的得分，表情都有点空白，他点了点身边蜂乐弟弟的肩膀，语气奇怪地问：“……我这是穿越了吗？”

蜂乐廻回以一个‘？’。

宫侑声音飘忽：“这是特级咒灵发飙现场吗？那到底有没有五条悟来解决一下啊？”

蜂乐廻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才抱歉道：“啊对不起哦，廻酱因为在集训，所以没看过咒O廻战呢~”

宫侑：“……那你在想什麽呢！”

“噗。”一声笑在宫侑身后响起，两人齐刷刷回头，就看见昨天就该回家了的一排猫，笑出声的是黑尾铁朗，他摆着手笑得开朗：“哈哈哈我看过哦！”

“？”蜂乐廻看了看音驹的一排猫，又看了看臭着脸的宫侑，又低头看了看下方焦灼的赛场，最后看了一圈周围井闼山的黄色应援：“等等！”

蜂乐廻表情惊慌：“你们全是给哥哥对手来应援的吗！”

昨天被青叶城西打败IH被青叶城西送走的音驹宫侑：“……”

他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蜂乐游的弟弟。

蜂乐廻大惊失色：大哥居然被排挤了！

黑尾铁朗哥俩好地勾住了蜂乐廻的肩膀，安慰他：“是你大哥太会拉仇恨了。”

每一个刚和青叶城西比完赛的人，提到蜂乐游时，都会黑着脸冷笑，并附加一个青筋直跳的拳头，然后口不对心的来看青叶城西的比赛，并坚决选择坐在青叶城西对手的那边观众席。

插曲很快过去，众人的注意力立即又被赛场抓回去。

第四局的比赛整体基调还是维持了第三局，蜂乐游与佐久早圣臣甚至无需过多交流，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进攻为防守，不断的扣球声响彻了整个赛场，随着交替上升的比分，还有被换下场的国见英。

京谷贤太郎换下了国见英，国见英仰着头靠在椅子上，脸上被沟口老师盖上了一个湿毛巾。国见英呼吸急促，不断有汗水顺着脖颈淌下，将运动短袖全部打湿。

他累的手指都在颤抖。

“没事。”沟口老师安慰国见英：“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和队医老师说。”

国见英闭着眼睛，咬着牙，点了点头。

不甘心。

好无力。

供氧不足让国见英的头脑也昏沉一片。

耳边还有排球不断撞击地面的闷响，观众的惊呼与尖叫为这句比赛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鲜艳色彩，但这些都与国见英暂时没有了关系。

——他无法跟上前进的脚步了。

国见英睫毛颤抖，他艰难的抬起手臂，掀下眼睛上的毛巾，被汗水打湿的睫毛很沉，阻碍了他看向球场视线。

“好！”身边的沟口老师握拳欢呼了一下，蜂乐游突破了井闼山的多人拦网，再一次为青叶城西抢下了一分。

他垂下眼睛，又用力深呼吸一口，抬头看向记分牌。

青叶城西vs井闼山。

第四场。

19:17。

青叶城西领先二分。

第210章

即使现在青叶城西领先两分，但井闼山追的却非常紧，没有给青叶城西留下任何喘。息松懈的时间，佐久早圣臣立即又从青叶城西身上咬下了一分，京谷贤太郎的咬牙切齿的瞪着擦着他指尖过去的排球，用力握了握拳。

“别在意。”

略有沙哑的声音在京谷贤太郎身后响起，他收回看向排球的视线，面色阴沉的回过头，对上了蜂乐游含着笑的眼睛。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京谷贤太郎紧攥着的拳头松开，他有点狼狈的转开眼睛，不再去看蜂乐游的脸，干涩开口道歉：“抱歉。”

“我的失误。”

蜂乐游抬手捏了捏京谷贤太郎紧绷的肩膀，这还是蜂乐游第一次正式在赛场上和京谷贤太郎一起，他有些惊奇的看着低头道歉的京谷贤太郎，又好笑的拍了拍京谷贤太郎的肩膀，把人的注意力唤回：“自我认知还蛮准确的嘛！汪酱！”他还要在说，后颈就是一烫，及川彻不知道什麽时候晃到了蜂乐游的身后，弯着眼睛笑的仪表堂堂，滚烫的掌心按在了蜂乐游的脖子上，将蜂乐游嘴里乱七八糟的垃圾话压了回去。蜂乐游缩了缩脖子，搭在京谷贤太郎肩膀上的手也悄悄缩了回来，被及川彻捏着脖子转了一圈，转到了后面，丢给了抱着胳膊的岩泉一。

蜂乐游抗议无效，鼓着脸被岩泉一接手，只能排排站着看及川彻用两句话就燃烧起了京谷贤太郎的斗志，让刚才还表现的像落汤小黄狗的京谷贤太郎迅速转变为了雄赳赳气昂昂，看上去能一分钟扣下十个超级小斜线的金毛巡回犬。蜂乐游看得啧啧称奇：”及川前辈好厉害~虽然游酱也可以鼓励汪酱好好努力的啦！”

岩泉一冷笑着怼他：“然后让京谷变身狂躁恶犬，横冲直撞的把所有人都创飞吗？”

蜂乐游偏过头去心虚的吹口哨，虽然很想反驳IWA酱，但观察了一下现在正面气息拉满了的汪酱，蜂乐游又选择闭嘴。

嗯……及川前辈的激励方法看起来更加有效一点，游酱这个时候果然还是站在后面给及川前辈鼓掌就好了。

蜂乐游海豹鼓掌，刚拍了两下，就看见及川彻似乎又说了点什麽，刚才还两眼冒火盯着对面呲牙的小狂犬猛地回头，用更加凶恶的眼神瞪向自己，被这样眼神锁定了的蜂乐游鼓掌的动作戛然而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及川彻站在京谷贤太郎身后，在对方视野盲区内举起了手，给蜂乐游竖起大拇指，扯出了一个帅气百分百的微笑。

被及川前辈帅气微笑成功击败，蜂乐游放弃了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只叹气，举起手拉长声音：“提问——及川前辈使用游酱和京谷君达成了什麽不可告人的条件呢？”

及川彻捂了下脸，呻吟：“……话不能这麽说啊……”

京谷贤太郎夹在两人中间，完全无视了这种会让岩泉一牙疼的微妙氛围，直勾勾的看着被及川彻许出去的条件‘蜂乐游’，直言道：“及川前辈说，只要我能在这局里拿下七分，就让蜂乐陪我一对一对决。”

说这话的时候，京谷贤太郎眼里迸发出坚定的光。

蜂乐游又看了眼藏在京谷贤太郎后面微笑着的及川彻：“……好。”

岩泉一在旁边毫不犹豫的发出响亮的嗤笑声：“哈！”

蜂乐游磨了磨牙，语气幽幽：“更努力一点吧，汪酱。”

“毕竟现在距离25分，只剩下六分了哦。”

京谷贤太郎猛地一个回头，看向记分牌，上面明晃晃写着19:18

蜂乐游从他身边飘过去：“哈，想从游酱手里抢下七分，别做梦了。”

“游酱是最强的。”站直身体，比京谷贤太郎高出半个头的蜂乐游如此说道。

深吸一口气，京谷贤太郎压下因为蜂乐游一句话而翻涌起来的战意，他扯了扯唇角，双眼盯住井闼山的方向，仿佛是一只真正准备狩猎的狂犬。

“嘭！”

飞驰而来的排球被蜂乐游抬臂挡了一下，依旧接飞了出去，渡亲治咬着牙双眼盯紧高高飞起的排球，一路冲出了边界线，在排球开始降落的瞬间，毫不犹豫的飞扑过去，努力抻直了手臂，顾不上身体与地板撞击的闷响，他咬紧牙关奋力一抬臂：“喂！”

“我来！”京谷贤太郎的身影好像划破固态氛围的一缕金光，他撕裂的因为不断拖长的战线而越来越沉重的氛围，仰着头全力奔跑起跳，注入进青叶城西这片汪洋之中的是与国见英全然相反的火热，排球就在他的手掌之下，渡亲治紧急拦截下的一球没有经过二传精心的计算，高度角度速度都不是很理想，但京谷贤太郎却完美符合了他‘小狂犬’的称号，不管面对什麽样的球，都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力量！

没有什麽技巧，但却灌入了百分百力道的一球！

即使井闼山也换上了新的候补队员上场，综合实力绝对不差了井闼山替补直面了京谷贤太郎火辣了一球，被轰击的人仰马翻，排球砸在手臂上，又不受控的高高飞上天花板！

“圣臣！”饭纲掌无视了全身肌肉发出来的酸痛抱怨，屏息凝神，抬起双臂，等待着排球落下的那一瞬的时机，而把他呼唤了名字的佐久早圣臣偏头扫了一眼汗流浃背的二传，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也全身心的相信了二传手的判断，立即开始助跑！

“啧。”蜂乐游敏锐的捕捉到了井闼山二传与主攻手之间的短暂碰撞，他扬起头也看了眼快速坠落的排球，视线偏转，高度紧张之中，身体反应甚至已经快过了大脑的判断，蜂乐游也跟着佐久早圣臣毫不犹豫的起跳！

蜂乐游的双眼甚至没有转移向排球，他锁定住佐久早圣臣，相当【武断】甚至【自大】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饭纲掌一定会把这【决胜】的一球传给佐久早圣臣。

——而蜂乐游，绝对不会让井闼山抓住这可以追平，甚至反超青叶城西的‘一球’。

有的时候，【胜利】并不是在迈入25分的那一刻。

蜂乐游有强烈的预感，这一局比赛的【决胜时刻】，就在现在！

‘啪！’的一声，排球落下，只在饭纲掌的掌心短暂停留一瞬，下一刻，带着熟悉的路线，飞往了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无视了球网对面虎视眈眈的蜂乐游，他眯起眼睛，注视着这无比熟悉的一球——是他们在井闼山无数个日夜训练，无数次筋疲力竭，熟悉到无需思考的一球——

【努力】

横幅上的字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很多人都认为作为‘王者井闼山’，横幅上的【努力】总是不够帅气。

佐久早圣臣眯起眼睛，只有排球的世界突然拓宽，他的眼前出现了蜂乐游的身影——这个在排球还未落下，就毫不犹豫选择了防守他的家夥——他还在笑。

即使这个笑因为用力而有些狰狞，却无法破坏其中代表的含义。

——被我猜中了吧！

蜂乐游的笑如此说道。

佐久早圣臣也勾起了嘴角，排球在掌心的触感让他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把面前的排球扣下去！

“嘭——！”

排球与掌心碰撞，佐久早圣臣用力到眯起一只眼睛，他屏住呼吸，几乎是将这一球轰了出去！

“——砰！！！”

排球再一次撞击在掌心的声音更加沉闷，发出暴响的排球在蜂乐游的掌心旋转，几乎要带起动漫描写中的白烟！蜂乐游面容扭曲着对着瞳孔骤缩的佐久早圣臣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在‘蜂乐游帅气表情管理’的大笑！

金棕色的双眼即使因为疼痛眯起，但却无法掩饰其中泛起的流光，似有波纹晃动的海面，又好像黄昏落日下金色的浪潮，蜂乐游双手将排球狠狠按下，伴随着此刻有些尖锐的哨声，这些所有的一切尽数落在佐久早圣臣的眼里，排球带着更快的速度，从他身边砸下，砸碎了佐久早圣臣眼底的薄冰。

——【决胜】的一球，被我收下了！

蜂乐游对着佐久早圣臣如此说道。

“呵。”佐久早圣臣居然也笑了，不是一贯冷嘲的笑，同样气喘吁吁的两人隔着球网对视，明明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明亮的双眼去足以洗刷掉所有的狼狈。

“喂。”转身走开前，佐久早圣臣听到身后蜂乐游哑声问他：“你想去哪？”

佐久早圣臣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刚才过于激荡的情绪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余的痕迹。

“世界。”蜂乐游听到佐久早圣臣同样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飘来。

“——”蜂乐游看向记分牌，低声嘟囔：“真会耍帅啊。”

接下来的比赛正如蜂乐游预料的那样，在【决胜球】之后，即使井闼山奋力追击，还是无法赶超，万众瞩目之下，蜂乐游高高跳起，他的前方又一次筑起了高墙，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比赛即将结束，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

——只要球还没落地，比赛就未结束。

这就是他们所热爱的意义。

“嘭！”

排球强硬的撕开了井闼山的防御，重重砸击在地板上，飞扑过去趴在排球落点前，伸出的手只差一寸的古森元也眼眶倏地红了。

{比赛结束了}

这一刻，全场都爆发出了掌声，为胜者，也为败者。

蜂乐游落地后踉跄了几下，摔倒在了地上，全身脱力的仰躺着，屈起双臂挡住脸，剧烈的喘着气，胜利瞬间的快。感被席卷而上的疲惫打败，蜂乐游只觉得全身都在淌汗。

胳膊被人很轻的踢了踢，蜂乐游挪了挪胳膊，露出湿漉漉的眼睛。

及川彻撑着膝盖，朝他伸出手：“赢了。”

蜂乐游眨了下眼睛，抖下了眼睫上的潮气，将手塞进了及川彻的掌心里：“嗯。”

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