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音驹高校vs青叶城西，第一局，比赛开始。
发球权落在了音驹高校。
夜久卫辅捏着手指关节，半月眼的看着黑尾铁朗欢呼着走向后排，单手叉腰叹了口气，侧头看向了青叶城西的半场，青叶城西那边，似乎及川彻因为没能拿到发球权举着拳头在那里长吁短叹，然后被青叶城西的四号一肘子打在了腰上，咻的一下捂着腰折叠起来了。
夜久卫辅：“……”
这就是全国队伍吗？好奇怪。
他还没感慨青叶城西的队长和副队长‘大逆不道’的相处模式，就看见被他们忌惮的虎鲸‘乓’的一声从后面飞扑了过来，在即将触碰到青叶城西队长之前，被副队长狞笑着抓住了后脖领子！夜久卫辅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青叶城西的副队长兼王牌大人抓着虎鲸的衣服，向后一甩，在虎鲸两脚离地的瞬间，一拳抡在了虎鲸的肚子上！
传说中的虎鲸只来得及颤巍巍的抓住青叶城西队长的衣摆，然后毫无反抗之力的倒在了地上！
夜久卫辅大退一步！面露惊恐的看着拍手坦然离开的青叶城西四号，又看见青叶城西的队长一脸悲伤的蹲下搓了搓虎鲸的脑袋，下一刻他们周围围了一圈的队员们，双手合十，对着仰倒在地的虎鲸拜了拜。
夜久卫辅：“……”
福永招平瞪着一双猫猫眼，左看看一脸震惊的夜久卫辅，右看看青叶城西的那一圈人，一捶掌心：“哦哦！！”
他脑袋上冒出一个圆圆的感叹号，在孤爪研磨惊恐的眼神里，抓住了音驹的大脑，往音驹大部队里一站！
“噔噔噔！”福永招平把音驹不太情愿的大脑高高举起，还用嘴给孤爪研磨配了闪亮登场的出场音效！
在夜久卫辅的注视下，音驹众人飞速围成了一个圈，福永招平举着一脸死相的孤爪研磨站在最中间，接受着“我们是血液……”的洗礼。夜久卫辅摸了摸下巴，决定不要输给同样在进行诡异仪式的青叶城西，只踟蹰了三分之一秒，火速加入了大部队。
于是，观众席上的人们就看见一红一青两色的队服分别在两个半场围成了诡异的两个圈，一个圈围着两个人在转圈，一个圈围着两个人在拜。
音驹的粉丝习以为常，青叶城西的粉丝面面相觑。
然后瞥到了习以为常的音驹粉丝，福至心灵：“哦哦！是为了在气场上不输给音驹吧！！”
青叶城西的其他粉丝也了然：“原来如此！”
于是，场上在围圈圈，场外也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应援。
偶然路过，准备热身的井闼山见到了这离奇的一幕：“？”
古森元也摸了摸下巴，偏头看向一脸嫌弃的佐久早圣臣：“这是什麽？之前青叶城西也有吗？”
“难道是什麽加buff的仪式？被围在中间的都是中心角色哎！”古森元也探头看看，有点心动：“圣臣！我们也围一个试一试吧！”
回答他的是佐久早圣臣快步走开的背影。
古森元也遗憾地叹了口气：“唉！”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鸥台高校，只不过，星海光来选择双手环胸站在中间，被鸥台高校其他人围着“耶耶耶！”。
视线回到青叶城西vs音驹高校的赛场上。
站在发球线后的是山本猛虎——被蜂乐游戏称‘田中君怎麽转学了？’的主攻手。
夜久卫辅之前很详细的了解了青叶城西，尤其是在ih预选赛时，宫城县出线的学校变为了青叶城西后。
——这绝对是他们未来很难啃的一个对手。
尤其是蜂乐游和及川彻的发球。
这两人的发球一直都是青叶城西被津津乐道的一点。
之前音驹和乌野练习赛的时候，影山飞雄的发球就已经让音驹感到了震撼，直到后来在IH看到了及川彻的发球。
至于蜂乐游的发球，在今天之前，始终是【无解】。
但——【无解】被枭谷的木兔光太郎解开了。
夜久卫辅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视线稳稳落在青叶城西半场人群之后的蜂乐游身上。
枭谷的木兔解开了蜂乐游的发球，于是蜂乐游选择了【进化】。
夜久卫辅可以感受到胸膛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是他在感知到压力后的应激反应。
敏锐的【猫】总是对一切轻微的威胁产生反应。
眼瞳竖起，夜久卫辅在蜂乐游的身上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虎鲸的攻击点，改变了。
在猛然和一双带着浅淡笑意的金棕色眸子对上视线的瞬间，悬浮在心口惴惴不安的心脏忽地落地。
——他会选择攻击我。
夜久卫辅意识到了这一点。
敏感的猫没有因此炸毛应激，而是迎着蜂乐游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笑。
“欢迎来挑战。”
——作为第一个被虎鲸选为对手的自由人。
“啪！”排球被山本猛虎发出，力道不大，以流畅的弧线飞至青叶城西半场。
仿佛安静的世界瞬间按下启动键，所有人都扬起头，注视着排球的方向，开始了跑动。
虎鲸对战猫咪。
“怕水的小猫咪溺死在海洋深处。”
还是——
“鲸也是鱼类的一种。”
就此揭晓。
排球被渡亲治顺利接下，音驹的攻击力始终是短板，发球被对方简单接下，未能对音驹造成任何压力。
在观众的欢呼声里，蜂乐游扫了一眼渡亲治的方向，迅速开始位移。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方向。
轻车熟路。
黑尾铁朗瞳孔一缩！他还没有确定及川彻的传球方向，蜂乐游就已经腾空跳起！仿佛一切都冥冥中注定一般——及川彻一定会把这开场的第一球传给他！
黑尾铁朗咬紧牙关，挤出一个笑，没有在过多纠结，立刻遵从了身体的本能，选择防御给他造成巨大压迫感的蜂乐游！
同时！同样被蜂乐游跑动诱。惑到的灰羽列夫也开始朝着蜂乐游的位置移动！
两人骤然起跳，在蜂乐游的面前形成了巨大的墙。
灰羽列夫的拦网高度很高，超过了蜂乐游的攻击点高度，在没有全力助跑起跳的时候，蜂乐游的最高击打点一定会被灰羽列夫吃下。
但是……
蜂乐游看着眼前的高墙，眉间一挑，实在没忍住泄出了一声笑。
即使还没有把这一球打出去，黑尾铁朗似有所感地大叫：“把你的手合上啊啊啊啊啊！！！！”
但是晚了！
蜂乐游轻轻一拍，摒弃了大力暴扣的排球轻飘飘的被拍出去，有气无力的弧线擦着灰羽列夫的灰色脑袋，从他大张的两臂间慢慢悠悠的飞过去，压着灰羽列夫的发梢滚在了地上。
黑尾铁朗一阵窒息：“… … …”
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三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相继落地，黑尾铁朗黑着脸沉默，灰羽列夫丝滑蹲在地上抱头尖叫，只有蜂乐游还保持着刚刚在半空中看好戏的调笑表情，弯腰对着蹲在地上尖叫的灰羽列夫友好发问：“你好，之前忘记询问你的名字了。”
“这位国际友人先生，请问您是叫：功·膜拜型门户大开斯夫基？”
灰羽列夫蹲在地上，扬起脸：“……灰羽列夫斯基。”
蜂乐游：“… … …”
蜂乐游竖起大拇指，朝灰羽列夫斯基露齿一笑，比东京体育馆大门口的黄金脸还要灿烂：“你真厉害！”
灰羽列夫微微一动：“真的吗！”
“假的。”黑着脸的铁朗在后面‘当啷’给了列夫斯基的脑袋一下：“都跟你说了无数遍！！拦网的时候把两条胳膊合上！！”
“你的脑袋需要占这麽大的空间吗！！！”
蜂乐游看的脑袋一阵幻痛，缩着脖子挪回去了，还竖起手掌小声和国见英嘀咕：“英酱，你发现了吗？”
国见英看他：“什麽？”
蜂乐游的声音更低了几分：“所有——队长和副队长，都是暴力狂。”
“是麽。”低沉的声音在身后缓缓浮起，蜂乐游面不改色的继续和满脸写着无语的国见英道：“我们学校的除外。”
身后的杀气消失了。
蜂乐游拍着心口，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IWA酱现在像鬼一样，总在游酱的身后突然……”
“啪！”脑袋被人拍了一下，蜂乐游噤声了。
他不敢回头，疯狂向着国见英打眼神：IWA酱居然没走！！
国见英看着蜂乐游身后的及川彻，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只抬起胳膊拍了拍蜂乐游的肩膀，离开了这个绝望的虎鲸。
蜂乐游看着国见英的背影，额角挂汗：“内个……”
“干什麽呢？”及川彻抬手捏了捏蜂乐游的脖子：“你全身都绷着哎？”
蜂乐游“呜啊”一声猛地回头，四肢并用的缠在了及川彻的身上：“及川前辈——刚刚游酱的身后有鬼呃啊啊啊！！”
站在及川彻身后缓缓探出脑袋的鬼大王岩泉一：“咳。”
蜂乐游‘嘎’的闭上了嘴。
及川彻后背一凉：“……？”
混乱的插曲在两校之间同时发生，孤爪研磨无奈地看着混乱的一幕，身上蒙了层阴影：“……肚子疼。”
山本猛虎耳朵一动，猛地一个大转身，按住了孤爪研磨的肩膀：“别啊！！坚持住！！明明比赛刚开始不是吗！！”
孤爪研磨被山本猛虎抓着肩膀摇晃，面色更差：“……好想离开这里啊。”
去一个没有灰羽列夫的世界。
两校花费了一点点时间，各自安抚好了各自的麻烦精，接下来发球权落在了青叶城西。
黑尾铁朗单手插着腰摇头叹气：“还想着能挺一会儿呢。”
——关于不太早面对蜂乐游发球这件事。
灰羽列夫握拳，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蜂乐君很喜欢打主攻手吧！放心好了！我一定能一雪前耻的！！”
黑尾铁朗叹息着拍了拍灰羽列夫的肩膀，没说话。
第187章
现在发球权落在了蜂乐游的身上。
发球线后，蜂乐游手里转着排球，还隐隐觉得后背发凉。他嘀咕着：“IWA酱越来越吓人了。”，等待着哨声响起。
他身形高大，已经开始脱离‘少年’作用域的身体在沉默不语时，散发着由【蜂乐游】本身这个存在产生的压迫感，他 没有在转球了，把排球重重的扣在了地上，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的是裁判吹响的哨音。
偌大的球场上，所有人的视线在此刻，都停留在了‘蜂乐游’这个存在本身上。
显眼，醒目，在此刻，似乎世间所有阴霾都无法遮挡住来自蜂乐游的【光】。
音驹是以【防守】而出名。
蜂乐游翘起嘴角，被发丝遮挡住的眼睛望向音驹后场的自由人身上。
那麽——
这一次，被虎鲸锁定的不再是同为攻击手的同类。
很聪明的虎鲸曾经选择的攻击对象一直都是‘主攻手’而非‘自由人’，他一直想要折断对手的箭矛，使对手失去武器。
——这是一直以来的思维惯式，曾经的蜂乐游必须攻击对手的武器，折断箭矛来保护身后的队伍。
但现在的蜂乐游不需要了。
木兔光太郎接起了蜂乐游的发球时，蜂乐游想，原来武器也可化作盾牌。
而蜂乐游以后要走的路，也不再需要‘蜂乐游的庇护’。他未来要选择的那条路，每个人都可以化作武器，每一个都可以化作盾牌。
他不需要在选择去庇护谁了。
所以——
蜂乐游可以随心所以的选择想要进攻的对象，他也可以去挑战自己想要挑战的。
直到与枭谷的比赛结束，蜂乐游才真正知道了什麽叫做——团体运动。
一直笼罩在海面之上的冰面轰然碎开，虎鲸破冰而出。
他可以跳跃，可以翻腾。
可以随心所以的移动。
之前就说过，有蜂乐游出现的地方就会有热点，上午与枭谷的比赛，蜂乐游的发球被木兔光太郎成功接起，已经在排球联盟里传开，到下午，即使排球月刊还没有出刊，这件事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甚至在中午午休的时候，蜂乐游还收到了日向翔阳的鼓励。
虽然这件事本身对蜂乐游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但闻讯而来围观蜂乐游‘发球被接起后的第二场正式比赛’的人却很多。
也不知是为了看蜂乐游的‘笑话’还是真的担心蜂乐游的‘状态’亦或是只是为了观察敌情，总之，为了看蜂乐游发球而来的人比往常多了整整一倍。
宫侑也混在其中，耳边有人在小声吵架。
“看什麽啊？”有人小声抱怨：“上一次都被完全克制了，也没有传的那麽神奇啊。”
另一个人反驳他：“排球本来就是有来有回的运动！你干嘛这麽说啊！”
那人也跟着喋喋不休的吵起来：“你们喜欢他有大部分是因为脸吧，没有这张脸他还能有这麽多粉丝吗？”
这话得到了周围人飘过来不满的眼神。
蜂乐游的粉丝很多，绝对有脸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因为球技和在他身上一直搏动的，不断向上的气场，被一句“因为脸”而惹怒的同伴语气有些冲：“那你还过来看什麽啊！你有他一半厉害吗！”
两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宫侑忍不住皱起眉，朝那个方向偏过头，刚要说话，就被北信介拦了一下：“不用。”
宫侑压下喉间即将喷发的怒火，胳膊搭在栏杆上，低声骂那边的人：“……只会口头上评价的废物。”
角名伦太郎翘了下嘴角，北信介的声音很平静：“阿侑也说是‘口头上’了。”
北信介拍了拍宫侑的后背，站在宫侑身后的宫治深深吐出一口气，也把刚才攻击性很强的话语咽了下去，他们听北信介淡声道：“作为排球运动员，会得到无数人的喜爱，也会得到很多人的质疑。”
他缓声道：“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的。”
“唯有实力。”
“让人无可辩驳的实力，才能击退质疑与恶意。”
——砰！
球场上载来巨大的声响！
——是排球落地了。
太快了，比他们之前见过蜂乐游的所有发球都要更快！音驹似乎刺激到了蜂乐游，又或者是蜂乐游面对音驹固若金汤的防守破釜沉舟的进化。
这一球，超越了所有数据对于【蜂乐游】的记录。
也超越了有关【蜂乐游】的所有想象。
视网膜里似乎只捕捉到虚幻的残影，哨响后知后觉，全场也有一瞬的死寂。
而直面了这一球的夜久卫辅的感触最为深刻。
仿佛上一秒蜂乐游还在优哉游哉的拍击着排球，下一刻，排球已经飞至眼前！
眨眼的功夫，排球落在他两脚之间的空地，又是顷刻间弹射出去，甚至在飞起之后，力道也不减半分，直直砸向了夜久卫辅身后的观众席。
在惊叫与欢呼声里，排球砸在了栏杆护网上，呼啦震动声里，惊起一串兴奋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蜂乐游——！！！”
似乎有人喊破了嗓子，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尖叫打破了场馆的死寂。
瞬间，欢呼声几乎要掀飞天花板！
解说员的声音震耳欲聋：“青叶城西的蜂乐游——！再一次为我们带来了奇迹！！”
“他用这前所未有的一球告诉我们——”
“——不可被超越！！！”
解说员的话秉持了一贯的夸张风格，但在这种时候，却恰到好处。
青叶城西与蜂乐游的名字在场地里接连响起，一声一声又被推向了更高的高点！
在全场欢呼里，蜂乐游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低下头，看着泛红的掌心，用力握了握拳，将胳膊高高举起！
成功了！
这造成了全场震撼的一球，也是蜂乐游的初次尝试。
但幸运女神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蜂乐游的呼吸急促，他匆忙的抬起眼，查找及川彻的身影，刹那对上了同样燃烧着的棕色眼眸。
及川彻也在看他。
心跳一瞬失速，蜂乐游险些扑过去，将心脏里的一切都交给及川彻。
但理智在即将离弦之际，被响起的哨声拽住，蜂乐游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就见及川彻倏地转开了脸，不再看过来。
随着及川彻的视线离开，蜂乐游乱七八糟的心跳也缓了过来。
太激动就是容易出事。
蜂乐游鼓了鼓脸，强装镇定的双手叉腰，然后发现自己还抱着个排球，顿时：“… … …”
他立即心虚的把排球搂在怀里，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一球的震撼里，没有人看到他刚才犯蠢的那一幕，顿时松了口气。
后知后觉，掌心一阵刺痛。
蜂乐游“嘶”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眼掌心，刚才还只是泛红的掌心现在隐隐发紫。
蜂乐游：“。”
糟糕，刚才太激动，发球的力道太大了。
他举起手掌，使劲吹了吹。
“怎麽了？”松川一静一回头就看见蜂乐游举着手掌‘呼呼呼’的吹起，吓了一跳：“受伤了吗！”
及川彻刚刚摆过去的脑袋‘唰’的一下又摆了回来。
刚想说“没事”的蜂乐游改变了主意：“手掌痛痛的。”
“！”松川一静吓了一跳，忙伸过来一个脑袋，一打眼就看见红青相间的掌心，倒吸一口气：“卧槽！这还能要吗！”
及川彻往这边跑，抬起手朝裁判示意：“暂停！”
呼啦呼啦，青叶城西一群人围了过来，每个看见蜂乐游手掌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及川彻黑着脸捏着蜂乐游的手柄人往休息区拽：“不是一直都很有分寸吗！”
蜂乐游嗫嚅着：“太激动了……”
第188章
明明是青叶城西得分，结果申请暂停的也是青叶城西。
在场的观众顿时一阵哗然，都抻着脖子往青叶城西那边看，但只看到一群身形高大的队员们围成了一个圈，把刚才发出震撼一球的蜂乐游挡了个严严实实。
蜂乐游被及川彻拽着按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沟口贞幸和入畑伸照也围了过来，一时之间，蜂乐游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点晕人了。”蜂乐游的手还被及川彻捏着，涨涨的发酸，队医嘿咻嘿咻黑着脸挤了进来，左手一挥右手一挡，给自己拼搏出了一块可以蹲下去的地方，刚从及川彻手里拎过蜂乐游的红红紫紫的手，就听到蜂乐游这麽轻飘飘的一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等一会儿你还得晕药。”
蜂乐游的手掌一涨一涨的发酸，刚才及川彻‘呼呼呼’的给他吹了好一会儿掌心才不那麽灼涨，现在被队医像拎猪蹄一样抓着，又开始钝痛，他委屈地扁了扁嘴：“有点痛哎！”
及川彻坐在蜂乐游旁边，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块皮肤，听到蜂乐游的抱怨，手掌贴在蜂乐游的背上上下抚了抚，滚烫的温度顺着后脊薄薄的布料渗透进皮肤里，仿佛瞬间被烫了下，蜂乐游的所有注意都被后脊上那块滚烫吸引，一时之间，连手掌都不顾了。
及川彻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相当厉害，队医给人抹好药也没再听到蜂乐游叽叽喳喳的抱怨声，一抬头，就看见蜂乐游耳尖脖子都发着红地缩在椅子上，眼神飘忽着乱飞，早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队医顿时：“……”
看来还是不疼，不过：“没什麽事，抹点阵痛消肿的就行了。”
打排球的掌心都有一层粗糙的茧，及川彻掌心也均匀地覆盖了一层，虽然一直被各种护手霜润着，但隔着布料才蜂乐游背上一下一下拍抚着时，蜂乐游却好像能够感受到粗粝的摩擦感，让他一阵不自在。
虽然心里总想着和及川彻贴贴，可真的感受到及川彻存在后，蜂乐游有开始全身不自在。
听到队医的话，蜂乐游肩膀一耸，灰溜溜的从及川彻的手掌下面钻出去了，盯着青叶城西一圈人担心的眼神，他“嗨呀嗨呀”的摆着手，活动了两下肩膀就要往球场上走：“只是刚开始运用这种发球肌肉还不太适应啦~”
他一手勾着一个，把松川一静和金田一往场上带：“大家都有过这种时候嘛，慢慢适应了就好了，不用担心啦。”
等手掌适应新的发球强度，等掌心的茧再厚一层。
属于蜂乐游的【进化】才算完成。
没什麽大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青叶城西的突然暂停，蜂乐游还是被及川彻抓着手强硬扯下场地的，现在全场都在注意着他们这个方向，此刻见蜂乐游无事走向球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夜久卫辅双手插着腰，大大喘了一口气：“好险，我还担心他上不了场呢。”
黑尾铁朗调笑似的问他：“不能上场那你不是更轻松。”
夜久卫辅眉毛一竖：“谁想要这种轻松啊！要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啊笨蛋！！”
黑尾铁朗大笑着用力拍了拍夜久卫辅的后背，差点给音驹的后盾一巴掌拍进地板里：“真帅气啊夜久前辈~”
他故意掐着嗓子喊夜久卫辅‘前辈’，周围的人立刻跟上：“真帅气啊夜久前辈~~”
夜久卫辅的脸顿时又红又黑：“啊啊啊烦死了你们几个给我闭嘴啊啊啊！！！”
青叶城西这边，岩泉一也大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落在后面和队医小声说话的及川彻后背：“吓死了，果然笨蛋是不会出事情的。”
及川彻被拍得面容扭曲了一瞬，低声抱怨：“很痛哎IWA酱！”
他揉着被岩泉一拍的后背，目光扫向已经站在球场迫不及待往他们这边望过来，脑袋上就差顶着‘快点快点’‘俺要发球’的蜂乐游，失笑了下：“也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打断他节奏。”
关心则乱，虽然蜂乐游的掌心看着吓人，但他们也知道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
但球场上各种意外瞬息万变，及川彻见到蜂乐游捂着手掌的时候确确实实吓到了。
心脏都在那一瞬间凝住，在蜂乐游带着等待夸奖的含笑目光扫过来时，在又开始跳动。
“刚刚得分都没夸他。”
岩泉一翻了个白眼，也道：“那个时候就应该暂停。”
是常见问题还是伤病，必须要检查，身体对于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东西。
“还夸？”岩泉一朝脑袋上冒花花，就差原地转圈的蜂乐游扬了扬下巴：“再夸他就长翅膀飞了。”
及川彻看过去，又对上蜂乐游亮晶晶的眼睛，也弯唇一笑。
“至于会不会打断。”岩泉一扫及川彻一眼：“你会被打断吗？”
不会。
及川彻在心里回答。
他们都不会。
走回球场，刚刚的暂停让沸腾的球场稍微降了点温，但站在橙黄色的场地上，依旧能感受到上一球未能散尽的余温。
轻而易举地，就会将刚刚澎湃的心情再一次唤醒。
轻松的氛围在所有人站定后，再一次绷起。
这种微微紧绷的气氛，在蜂乐游优站在发球线后，一下又一下拿着排球砸地时，达到了高峰！
仿佛上一球的情景再现，蜂乐游弯着眼睛，视线一寸一寸扫过音驹众人。
巨大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猫咪的头顶，带着海水的潮湿气息，打湿了猫咪的毛发，也将原本澎湃的心情一并打湿，只余下被海洋生物注视的恐惧。
哨声响起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神经也拉扯成了一条极细的线，而来自于青叶城西半场的拍击声也戛然而止！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被掠夺，摄像头也定格在倏然抬起眼的蜂乐游的身上！
巨大的屏幕里，镜头从蜂乐游侧脸缓慢拉远，最后定格在恰好装满整个人的角度。
主办方向来知道什麽样的镜头能带给观众冲击感，而关注体育频道的观众又会被什麽吸引。
昂贵的镜头下，蜂乐游脸上的表情淡淡，极致的镜头里可以捕捉到最为流畅的动态画面！只一瞬间，蜂乐游就动了，即使在镜头里，蜂乐游的动作也快得像是丢了帧数的定格动画，眨眼的工夫，排球就已经被击打出去！
又那麽瞬间，仿佛可以看到艺术加工性的浓墨绘制出的汹涌海水包裹住流畅的身体，像是动漫制作公司细细钻研过的绝妙镜头，又在须臾茧消失，警觉只是晃眼间的幻视。
定格动画只在数秒，又迅速变为动态电影！排球带着和他主人一般无二的蛮不讲理的强硬，横冲直撞的攻入音驹的防御的最深处——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一直在等待这一球！黄蓝色的小球仅仅在呼吸之间就已经抵达眼前！
被打破的‘发球神话’破浪重生，便直面了密网一般防御无懈可击的音驹！
夜久卫辅耳边一切的声音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抹去了，他的眼里，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一颗小小的排球。
【最锋利的矛】
【最坚实的盾】
夜久卫辅瞳孔一缩，他的身体突然动了！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其他人连排球的尾巴还没看清时，动态视力绝佳的猫咪就已经跟上了这一球的速度！夜久卫辅的身体忽地矮下，挡在了排球的落点上！
“嘭——！！”
排球擦着夜久卫辅的肩膀过去！他还是慢了一步，排球带来的风掀起夜久卫辅的发梢，带着他不甘心的眼神一起，直直刺向对面的蜂乐游。
蜂乐游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在看到夜久卫辅不甘心的眼神时，一笑。
“再来。”
他们两人都从给对方眼里看到了这两个字。
“真厉害啊。”蜂乐游甩着手，从旁边接过排球，他说的是对面那只自由人，不大的一只，居然真的用肩膀将一球顶了起来。
人仰马翻，但排球还真的被夜久卫辅拦回了青叶城西半场，只不过到最后还是被岩泉一送了个探头打了回去。
“肯定青了一大片。”蜂乐游最后总结夜久卫辅的肩膀：“晚上回去疼的没法侧躺睡觉。”
“和你的猪蹄一样。”国见英冷飕飕的从旁边飘过去，不咸不淡地刺了蜂乐游一句。
蜂乐游立即反驳，他举起手掌，原本青青红红的手掌已经彻底变为了红色，青色居然在一球又一球的进攻下散开：“这是进步的勋章。”
岩泉一‘啪’的给了他手背一下：“别勋章了，在磨磨唧唧就收到黄牌了。”
蜂乐游立即看向裁判，得到裁判一个“他说的对”的眼神。
蜂乐游：“遵命！”
他抱着排球，屁股后面有狗追一样，溜溜哒哒的跑回了发球线。
夜久卫辅确实离开，进化后的发球蜂乐游本人都还没有适应，无法百发百中，带了20%赌的成分，但就在这80%的混乱区间里，竟然还真的让夜久卫辅打回来了一球。
蜂乐游站在发球线之后，垫着手里的排球，掌心里带了些微的汗意，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蜂乐游能很敏锐的察觉到身体细微变动。
所以，他知道，下一球，可能会落入那20%里。
要放弃新的发球吗？
蜂乐游视线缓缓上移，与音驹半场的那双明亮的猫瞳对视。
似乎是感觉到蜂乐游的犹豫，夜久卫辅朝他一挑眉。
被轻而易举撩拨到了的蜂乐游炸毛。
——谁要认输啊！
第189章
带着‘绝对不服输’的勇气，蜂乐游抛了抛排球，他能够感觉到球网对面扫过来的目光，有点烫，但蜂乐游感觉到更多的确实骨肉仿佛被割开的审视感。
——他正在被观察着。
好久没有这种特别的‘被观察’感，蜂乐游双手握住自然落下的排球，几乎是同一时间，哨声响起，和蜂乐游估算的发球时间近乎一致！蜂乐游调整着自己的节奏，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发球的掌控力在下降——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事情，尤其是蜂乐游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全新的发球。
虽然蜂乐游对此有些不甘心，但‘这种水平’已经足够给其他人造成震撼了。观众席上早已沸腾，‘蜂乐游’‘与青叶城西’的名字不断被人呼唤着。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青叶城西半场，期待着蜂乐游能够再次带给他们新的震撼！
事实上，蜂乐游也确确实实带来了。
虽然早有预料，虽然本身也有意控制了这一球的力道，但在排球脱手而出的瞬间，蜂乐游还是变了脸色！
啊啊果然！！
太糟糕了——！
运动鞋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蜂乐游‘叽里咕噜’的落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高速旋转的排球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冲着天花板而去！
过网了！
黑尾铁朗眼神一厉！他仰起头，拽了一把张嘴，表情有些呆滞，看起来难以理解这一球的灰羽列夫：“注意防守！”
这一球太高，几乎要冲破天花板。
天花板的灯给黑尾铁朗捕捉球路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他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想：那种不讲道理的大力发球打不出来了，就要打这种晃人眼睛的天花板发球！
那头虎鲸果然和他的颜色一样一肚子坏水！
蜂乐游如果知道黑尾铁朗的想法，一定会大喊：虎鲸的肚皮是白色的！
可惜他现在还在心虚的抬头祈祷排球不要真的撞到天花板。
而黑尾铁朗并不知道，在排球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蜂乐游脑海里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他以为会在暴击前排及川前辈的后脑勺和全垒打之间二选一呢。
蜂乐游上一次这麽手足无措还是在上一次！
结果高度居然控制住了！没有全垒打也没有挂网！
不愧是游酱！好棒！
蜂乐游仰着头心虚的庆幸，爬起来迅速开始跑位。
这一球太高了，一时之间场馆里的所有人都扬起头去追逐这一球的路线。
——幸好天花板高啊。
蜂乐游眯着眼睛，也在等待这一个超级天花板发球落下来。
如果东京体育馆的天花板和青叶城西的那样天花板低低的，现在石灰早落下来了，然后他就会把教练揪着耳朵一顿教训，最后跪坐在石灰边上拿着小抹布把石灰擦干净，再捏着活动经费去找学校里的维修工补天花板的漆——虽然有及川前辈陪着啦，但这种、约会、他一点也不想要！
似乎也想到了某些天花板发球造成的一系列麻烦，蜂乐游仰着头用眼睛追球时，隐隐听到了身边有人在憋笑。
“嗤嗤噗噗”的，好明显！
还此起彼伏！
蜂乐游的耳根‘唰’的红透了，但还坚强地仰着头，气鼓鼓的给自己加油。
一般人还做不到呢！
所以不要在笑啦！！
排球在距离天花板两米处下坠！
“列夫！右侧！！”黑尾铁朗的声音穿透了体育馆喧嚣的杂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甚至又一次拉回了紧张的比赛场地！
“是！！”灰羽列夫人高马大的，跳起来像一座山一样，他指尖即将触球的刹那，站在灰羽列夫身边的孤爪研磨的金瞳突然收缩，后颈炸起的汗毛感知到了危险！
下一瞬，余光里捕捉到了一道人影。
——而排球的落点是右翼的球网中线！
带了点化悲愤为力量的决心，蜂乐游在灰羽列夫起跳的同时也跟着跳了起来！
他比灰羽列夫起跳的速度慢了一秒，身高也比灰羽列夫矮了半个头，鞋底在起跳的瞬间与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蓄力到极致，青色人影腾空而起，在抬臂时，已经赶上了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呼吸一滞，两人的手指在同一时刻碰到了排球！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施加在了排球上，灰羽列夫与蜂乐游对视，孤爪研磨仰着头眯起眼睛。
这一切只发生在分秒之间，却仿佛被慢动作暂停。
下一瞬，排球落向了音驹半场！
蜂乐游成功了！
观众席上青叶城西的啦啦队刚想起应援声，灰羽列夫的身侧忽然斜过来一只手！排球就这麽落在了这条突然出现的胳膊上！
排球撞击小臂的闷响声里，蜂乐游猛地垂下眼睛，隔着球网，与脸上带着很浅笑容的孤爪研磨对视。
蜂乐游咧开嘴，刚刚跳的太快，虎牙磕到了下唇，唇齿间蔓延上淡淡的腥味。他垂着眸注视着半跪在地上，还保持着接球姿势的孤爪研磨：“真厉害。”
蜂乐游认真注视着孤爪研磨，道：“你的眼睛、预判，都挺厉害的。”
“砰。”排球过网，孤爪研磨勾起了一点笑，挑战难以攻略的‘怪物’进度条上涨，让他的心跳也有点快。孤爪研磨站起身，看着弯腰捡球的蜂乐游，轻声呢喃：“弱点，我看到了。”
蜂乐游弯腰捡起了排球，淡淡收回落在孤爪研磨身上的视线：“那来试试吧。”
“这位，很喜欢观察的二传先生。”
一直被压制的音驹终于结束了蜂乐游的恐怖发球局，音驹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黑尾铁朗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这个家夥还真是强得作弊啊。”
他这麽嘀咕着，转身想问问刚才极限将那一球顶回去的孤爪研磨怎麽样，一回头，就看见幼驯染还保持着刚刚站在网前的姿势，金色的眸子反射着整个场馆的光，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
黑尾铁朗很熟悉孤爪研磨这个表情——卡关很久了研磨在某一天突然将进度往前推了一截之后，他就会进入这种状态，并能持续一整天。
——爆发性捕猎的猫科动物，最懂得乘胜追击了。
黑尾铁朗蓦的也笑了：“这不是很高兴嘛！研磨！”
他说着，用力拍了拍研磨的肩膀：“不错不错，保持住！”
孤爪研磨被拍的一个踉跄，慢吞吞的转过头，视线藏在长鬓角的阴影里，幽幽的瞪向莫名其妙激动起来了的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干笑连声：“哈哈……那个……”
“哦哦哦刚才干的不错嘛！！！”山本猛虎突然出现，解救了黑尾铁朗。他用力抓住孤爪研磨的肩膀摇晃：“反应真快啊你！！”
孤爪研磨刚才那一点冲劲被轻而易举的摇散黄：“放开我……”
青叶城西这边，蜂乐游拍着胸口和一脸好笑的及川彻抱怨：“太恐怖了，游酱还以为要修理天花板了A”
松川一静笑话他：“历史重现？那也太精彩了吧。”
岩泉一接上：“明天头条全是你。”
蜂乐游红着耳朵，躲在及川彻身后探头朝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呲牙：“才不会呢！你们这是污蔑！是诽谤！”
国见英幽幽接上后半句：“还是预告。”
“英酱！！”蜂乐游头发都炸了：“不是！上一次也是意外！上上次也是！！！”
岩泉一被他的‘上上次’吓的后脑勺一疼：“真希望你没有下次了。”
蜂乐游狡辩：“最后一次！”
及川彻握着拳忍笑：“你上次也是这麽说的。”
“及川前辈！！！”
天知道青叶城西众人看到直冲天花板飞过去的排球那一刻，有多心惊肉跳。
青叶城西体育馆里蜂乐游的天花板石灰粉发球实在是太恐怖了。
及川彻拍了拍还在呲牙和其他人小声吵架的蜂乐游后背，心有余悸的想：那天他回去洗澡，冲下来的水都是灰色的。
体育馆顶棚的灯光落在夜久卫辅视网膜上，摇晃的光斑带给夜久卫辅眼睛被灼烧的错觉，也让眼前的一切好像又在跟着摇动。
高密度的攻防战急剧消耗着他的体力，汗珠沿着夜久卫辅绷紧的下颌线坠落，他抬起手用力擦了擦，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孤爪研磨有气无力地叹息着走向后排：“好累……”
此时的记分牌显示2423，青叶城西的局点。
发球权此刻在音驹高校，排球被孤爪研磨虚虚的抱在怀里，他耷拉着肩膀，看上去有气无力，但金色的猫瞳却晶亮，一一从青叶城西同样面露疲惫的人身上扫过。
被他扫过的人不约而同的产生了被观察的感觉。
金田一抿了抿嘴，回想起刚才蜂乐游和他说过的话。
“音驹的那个二传好像很会找弱点。”蜂乐游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游酱感觉那个二传好像盯上的是我，但你也注意一下。”
金田一‘咕嘟’咽了一下，但和半年前相比，却镇定了很多。
如果再一次被当做弱点！他一定不会像上一次那麽惊慌失措了！
眼神定了定，金田一冷静的回视了过去。
金色的猫瞳转开了。
最后凝在了蜂乐游的身上。
蜂乐游一笑：“唉？最后一球也瞄准游酱吗？”
回答他的是孤爪研磨毫不犹豫的发球！
角度很飘，蜂乐游没什麽压力的接下了这一球，孤爪研磨的脸色也没有太大变化，他双眼紧紧盯着排球的轨迹，在蜂乐游助跑起跳的时候，视线蓦的看向了藏在蜂乐游高大身影后方的人！
岩泉一！
“嘭——！”
第190章
岩泉一的身影在蜂乐游身后腾空而起，气势汹汹地刺出，而原本飞向蜂乐游的排球擦着他的指尖而过！
真正攻击来自蜂乐游身后的岩泉一！
“嘭——！”
排球在更高处被击出，如炮弹一般砸向音驹高校的半场，蜂乐游的佯攻晃开了海信行，黑尾铁朗和灰羽列夫的三人拦网。由及川彻、蜂乐游与岩泉一三人完成的快攻迅速穿过音驹的三人的拦网缝隙，在即将落在地面上时，攻势戛然而止！
一直没有怎麽跑动过的孤爪研磨正如他本人所说，抓住了‘弱点’，他伸出脚，截住了岩泉一的攻击！
下一瞬，孤爪研磨身形不稳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他险之又险用脚勾起的排球飞往了音驹的后半场！
“干得漂亮！”黑尾铁朗猛地转身看向排球的方向。
孤爪研磨从地上爬起来，垂着眼睛，躲避着隔着一层球网也依然会带给他压力的注视。
蜂乐游眨了下眼睛，只看见孤爪研磨的侧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居然完全是回避型的二传哎。”蜂乐游低声感慨，但他和孤爪研磨之间的距离实在很近，孤爪研磨的耳朵动了动，还是把蜂乐游的自言自语听见了。
“真少见。”
蜂乐游认识的二传很少有像孤爪研磨这样性格的，他认识的二传攻击性都很强，哪怕是白鸟泽的贤二郎君。
孤爪研磨默默闭上了耳朵。
飞往后场的球被夜久卫辅救下，他虎口触球，护膝在地上摩擦着，整个人也顺着力道滑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堪堪停下，吓得猫又教练以为预选赛的受伤乌龙再次发生，幸好夜久卫辅‘咻’的一下弹射起步，晃了晃沾了灰的脑袋，噼里啪啦地又跑回了场地。
猫又教练把心脏又放回了肚子里。
而被夜久卫辅垫起的球流畅的飞向了孤爪研磨的方向，即使是这种紧迫的条件里追赶上的传球，球线依旧很稳，夜久卫辅的接球水平在蜂乐游看来在整个高中都数一数二。
——虽然很想看看夜久君和古森君打一场，但是很可惜，小猫咪今天只能走到这里 了~
蜂乐游看着旋转的排球，如此笑道。
夜久卫辅的传球飞往二传方向。
这个距离，这个高度，甚至只需要孤爪研磨抬起手，就可以触碰到排球。
“啧。”岩泉一擦了把颊边的汗，看向音驹半场，没忍住吐槽：“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想说他们还真是溺爱孤爪啊。”
现在是第三局局点，而青叶城西的众人也眼睁睁看着音驹一群小猫咪满地打滚着把每一个即将杀死的球救起来，再用各种各样的姿势把球送到二传头顶。
和音驹的比赛每一局都拖得异常的慢，这个时候，他们也终于了解到为什麽和音驹比赛的学校在赛后都一副累惨了的样子。
每一球都扣不死，每一球都有再次挣扎的机会。
不断失败的扣球，和每一球都拉长的战线，让攻手的心态受到前所未有的挫磨。
虽然青叶城西现在2:0大比分领先了音驹，每一局的小分数却都很危险。
青叶城西VS音驹高校，第一局25:22
青叶城西VS音驹高校，第二局27:25
蜂乐游的发球进化给了青叶城西新的武器，让青叶城西分数被难缠的猫黏着时撕开一条缝隙。
但随着局数的增加，蜂乐游的新的发球浮动过大，水平也忽高忽低，在险些天花板发球之后，又造成了开球挂网，和观众席全垒打的二连战绩，到第三局的现在，蜂乐游的发球只给青叶城西拿下了3分。
音驹的适应力意外地强。
像猫猫年糕一样，越打越黏糊（蜂乐游语）。
现在是第三局，青叶城西局点，亦是赛点。
但本以为一定会扣死的球被音驹的二传用脚救了起来，战线不可避免的再一次被拉长。
喘息声渐重，不管是青叶城西还是音驹，都开始力竭。
音驹与枭谷是完全两种风格的学校，青叶城西与枭谷的比赛越打越有力气，越打越上头，完全是两个热血笨蛋‘heyheyhey’的比拼。
对上音驹，就有种力气无处释放的憋屈感。
但青叶城西曾经也是这样，缺少攻击点的青叶城西在防守方面其实也不逊色多少。
所以，除了被黏住的蜂乐游和岩泉一两个超级攻击点，其他人甚至还能开个小玩笑。
“及川前辈想要吗？”蜂乐游正在后退调整着助跑距离，期间听到了岩泉一的话，正打算开口，就听到松川一静慢慢悠悠的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话。
松川一静：“及川前辈想要的话，游酱也可以给你哦。”
蜂乐游差点cos刚才的孤爪研磨一屁股坐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想转身使用在及川前辈那里偷学的‘北川第一过肩摔’袭击松川一静，好抢回‘被夺走的台词’，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落在音驹半场，眼见着一个灰色的大猫大字体起跳，一脸灿烂的对着他的方向开始重扣，顿时把什麽话都憋了回去。
灰羽列夫实在是太高了，蜂乐游目测这只大灰猫至少195往上走，每次大灰猫起跳都给他一种遮云蔽日的感觉。
灰羽列夫的胳膊像鞭子一样抽了出来！
排球的似乎在灰羽列夫的手下静止了刹那，下一瞬间！排球骤然从半空中冲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了蜂乐游！
灰羽列夫从比赛开始盯住的就是蜂乐游，而这一球，是他积攒了三局比赛的蓄力一击——！
好快！
蜂乐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余光只瞥到一段未散尽的残影，下一刻，脸颊泛起了刺痛感。蜂乐游被刺痛唤醒，表情松懈了下来，他直起身体，几乎是惊叹地看了眼落在身后无人反应过来的一球，又用手背贴了贴那块还在刺痛的皮肤，吐了一口浊气，掀起眼皮看向一脸兴奋的灰羽列夫：“之前没注意到。”
他手背蹭了蹭那块被排球球身擦过，此时已经开始泛红的皮肤：“——你就是小猫咪里的那个攻击手啊。”
“之前一直开花拦网，都快把你忘记了。”蜂乐游的手被及川彻拿开，还想继续朝着灰羽列夫发表感言的嘴巴被人捏住，蜂乐游眼睛瞪大，脸颊被及川彻抓住，剩下的话化作了一声：“噗——”被挤了出去。
蜂乐游：O^ 3 ^O？
蜂乐游晃了晃脑袋，瘪着嘴：“及川前辈？”
及川彻松开了蜂乐游的脸，很冷静：“嗯，毁容了。”
蜂乐游瞬间蛋花眼：A！！！
青叶城西VS音驹高校。
第三场。
24:24
意料之内，两校又要复刻第二局，开始抢二。
蜂乐游的脸颊还带着红红的一条，被及川彻打断施法后，只能对着还眼睛亮晶晶等他‘夸奖’的灰羽列夫认真开口道：“算了，灰羽君，你还是好好学一学国语吧。”
说着，蜂乐游竖起大拇指，开朗一笑：“等一会儿你们下场的时候，游酱给你推荐一本很有用的书哦！”
“小飞雄用了都说好呢！”
灰羽列夫先是为‘小飞雄用了都说好’的书激动了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反驳了蜂乐游的“你们下场的时候”：“是你们下场的时候！”
蜂乐游选择对这句话视而不见。
灰羽列夫又道：“我国语很好的！期中测试排名前几呢！”
蜂乐游选择闭上了耳朵。
可恶的毛子，为什麽日本语这麽好啊！
蜂乐游闭着耳朵假装自己是个帅气的聋子，不和灰羽列夫说话了。
你嘲笑蜂乐游排球水平不高，蜂乐游会选择笑着把你累趴下之后夸奖你真棒。
你嘲笑蜂乐游国语水平不高，蜂乐游只能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假装世界上没有蜂乐游这个人。
游酱就是这麽务实且要面子的好孩子。
于是蜂乐游理直气壮的将灰羽列夫当做了空气。
看完了全程的黑尾铁朗：“……”
他指了指捂着耳朵看天看地看及川彻的蜂乐游，一脸无语：“他有病吗？”
岩泉一给了黑尾铁朗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黑尾铁朗：“真的啊？”
岩泉一指了指黑尾铁朗旁边抓着孤爪研磨肩膀摇晃着让音驹的宝贝二传夸夸的灰羽列夫：“你家大脑要休克了。”
黑尾铁朗脸色一变，回了岩泉一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又指了指青叶城西被超大只主攻手纠缠的二传，然后转身就走向了表情空白的孤爪研磨：“手下留人啊你！！！”
岩泉一：“……”
‘抢二’开始。
整个场馆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都能感受到赛场上蔓延出来的紧绷气氛。
这是《最后两球》。
“呼——”黑尾铁朗突然听到孤爪研磨低低的叹息声：“级别差距还是有点大，丝血反杀有点困难……但是可以……”
他哑然，又笑了笑。
丝血反杀啊。
黑尾铁朗抬眸看向球网对面，被研磨幻化成‘怪物猎人’的大怪兽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认真的，凝重的，又全力以赴的。
心中紧压着一块石头蓦的松开。
黑尾铁朗爽然一笑，双眼明亮。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拼尽一切，现在也不用在惧怕些什麽了。
全力以赴，接下每一球。
——只要球不落地，他们的比赛就不会结束！
“嘭——！！”
及川彻的大力发球，宣布了《最后两球》的正式开场！完全的角度，惊人的力道，青叶城西应援队的呼唤声配合着这称得上完美的一球，不管看多少次，都会为之感到振奋！
夜久飞身扑救的身影在木地板上几乎只剩残影，他熟练地翻滚卸力，排球在他的手臂之上被救回，再一次飞向了孤爪研磨！
节奏陡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