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嘭——！！”伴随这排球落地的巨响声，这漫长到近乎被拖了十回合的一球，终于在蜂乐游不耐烦的掀翻了棋盘后结束。
随着一声哨响，蜂乐游重重落在地上，他控制着倾倒的幅度，没有让自己在打出终结的一球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的趴在地上。
影山飞雄睁大眼睛，他还仰着头望着球网之上，好像上方依旧残留着蜂乐游尚未落下的残影。他刚刚是最先发现蜂乐游异动的人，几乎是同时选择了与蜂乐游一起起跳，但他还是慢了蜂乐游一步，对方的一切动作似乎都预演过无数次，在咫尺之间，排球撕裂了空气擦过影山飞雄侧耳侧，他在蜂乐游的注视下，恍惚之间真的听到了某种鸟类被击落的悲鸣。
这一球结束，除了裁判翻转比分的轻微簌簌声 ，一片寂静。
与蜂乐游一同落地，影山飞雄缓缓收回还停留在半空中的眼神，他低下头向蹲在地上还单手撑着地稳定身形的蜂乐游投去的视线，一直在回味刚才堪称【绝杀】的一球，直到现在，影山飞雄终于彻底找回了神志。
他的表情很臭，又有些奇怪的被刺激到的激动，复杂的情绪蔓延在心头，让影山飞雄的表情最后定格在了黑脸上：“喂。”
影山飞雄开口：“这种球。”
脸上又慢慢浮现出点激动：“你还能打多少个？”
“嗯？”蹲在地上揉膝盖的蜂乐游闻言仰起头，冷不丁地就对上了影山飞雄明亮的蓝色眼睛，明明是比较深邃的蓝色，但在蜂乐游的观察下，发现其中的情感和翔阳君一样好懂得不行，他在观众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欢呼声里站起身来，单手插着腰，抬手抓住了影山飞雄眼睛前的那块球网，影山飞雄居然躲都没躲，就这麽直勾勾地盯着蜂乐游看，蜂乐游扬起下巴：“这样的球？”
“我可以把你打的哭出来哦。”蜂乐游松开球网，晃了晃手：“小飞雄难道是彻底醉倒在游酱迷人的球技里了吗？”
影山飞雄先是点头，在蜂乐游嘴角就要扬起来前，又用力摇了摇头：“不是！”
蜂乐游笑容僵住：“？”
影山飞雄认真地注视着他：“虽然虎鲸先生很厉害，但是这一次，我是冲着打败你，打败青叶城西来的。”
蜂乐游僵住的笑重新软化，甚至比之前的笑容弧度还要大：“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可爱呀小飞雄~”
他笑眯眯地招财猫一样摆手：“那要再努力一点哦，小飞雄。”
说出这话时，蜂乐游兀的睁开了完成月牙样的眼睛，里面毫无笑意，泛着沉甸甸在深棕来：“现在的小飞雄，还太弱小了哦。”
蜂乐游转身离开了。
而影山飞雄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气馁，他始终注视着蜂乐游的背影，深蓝眼底闪动着战意：“啊。”
他低声道：“我一定会的。”
挑衅完小飞雄，蜂乐游活动着腿脚，走向了后方一直插着腰注视着他这边的及川彻：“及川前辈！”
“嗯。”及川彻垂下眸，看了眼蜂乐游的腿，皱了皱眉，想蹲下，又想起裁判马上就要吹哨了，立即抬手想要示意教练组暂停，被蜂乐游按住了肩膀截停了动作。
“没关系啦。”蜂乐游屈起膝盖，用自己的膝盖顶了顶及川彻的膝盖，笑道：“刚才不是痛啦，也不酸，只是在想刚刚落地的姿势有点别扭，很容易触网犯规。”
及川彻到底还是蹲下，拉开了蜂乐游的护膝扫了眼，正如蜂乐游所说的那样，虽然刚刚落地声很大，但膝盖并没有任何发红发紫的迹象，放下心来，及川彻站起身，抬手弹了蜂乐游一个脑瓜崩：“在不确定落地姿势能不能稳住之前，不要冲这麽猛！”
蜂乐游转头吹口哨。
及川彻补上绝杀一刀：“万一刚刚没刹住车挂在球网上，明天全排球月刊都是你。”
蜂乐游转回头，一脸严肃地点头：“及川前辈你说得对。”
及川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发球权又在两校之间轮了几轮，直到乌野发球权，影山飞雄站在了发球线后。
乌野的进攻是青叶城西见过最快最密集的，虽然每一击的力量不及他们在全国见到的那些全国种子选手，但胜在层出不穷。
和乌野比赛，很容易陷入节奏误区。
他们真的是漫天覆盖的乌鸦，配合着黑漆漆的队服，像一片吱哇乱叫地行走的乌云。
及川彻看向乌野方向，站在发球线后面的黑发青年。
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
排球裹挟着巨大的力量，朝着青叶城西横冲过来，是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些少见的强力跳发！
但是！
及川彻露出一个笑来。
但是啊，小飞雄，你的发球，早已在青叶城西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嘭！’的一声！蜂乐游稳稳接住了这一球！但这球却不是朝着二传位置飞去的！
及川彻扬着声音：“准备——！”
喊出这话时，他也开始后退，然后助跑——！
解说员惊讶地喊声说明了此刻的情况：“居然——青叶城西的蜂乐游选手接下了一传后开始助跑！二传也开始助跑了！不！！”
“是青叶城西的所有人都在助跑！谁来托球？！”
谁来托球。
渡亲治在后排起跳，无数次的训练让他可以稳定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触碰到那条线！
——哈！
当然是我来啊！
一片的青色飞扬起来，每一个人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拼尽全力要扣下这一球的决心！
“可恶。”月岛萤咬牙，在此起彼伏的青色人影中，他无法分辨谁才是真的的进攻者。
而蜂乐游的存在，又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只要是这只海洋生物在网前起跳，哪怕知道他扣球的几率只有五分之一，但他却总有一种能蛮不讲理撕开焦灼战局的恐怖存在感，让人提心吊胆着不敢将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
月岛萤知道，自己不应该将太多关注放在蜂乐游的身上，这是一个阳谋。
但警惕却无法控制！
“来了！”月岛萤余光捕捉到了排球的影子，他瞳孔一缩，大喊道：“及川！”
三人拦网！
月岛萤的身体几乎呈斜角横着飞过去，但及川彻扣球的力道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主攻手！甚至隐隐超越了不少主攻的力道打在拦网的手指上，排球不受控的朝着天空飞去！
“可恶！”
根本没有补救的机会！
拦网出界！！
完成扣球的及川彻满足的眯起眼睛，即使他的全身心都投入二传当中，但扣球的爽。感却是最直白的。在扣下这一球的某一个瞬间，他似乎可以共情到蜂乐游的一些情感来，情绪电流般的刺过全身的神经，他几近贪婪的享受着得分所带来的畅快之中。
蜂乐游半是撒娇半是抱怨的声音传进及川彻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是滚烫贴合过来的体温：“居然给及川前辈了吗？好狡猾啊——”
“给及川前辈是看准了游酱不会生气嘛？”蜂乐游从背后抱住及川彻，滚烫的体温从两人贴合处蔓延，这人还把湿漉漉的脑袋往及川彻的脖子上贴，被及川彻按着脸推开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啊你。”渡亲治也很畅快，他双手抱胸，道：“这一球给你，你一定会说什麽‘好矮的高度啊，难道是因为亲治君身高不够吗？’这样超恶心的话吧！”
蜂乐游被及川彻按着脸推开，闻言欲盖弥彰地转回头吐舌：“才不会呢！”
渡亲治指着他：“你绝对会！！”
一声哨响，属于青叶城西的那一页分数又往后翻了一页。
也是这一局的最后一页。
春高宫城县地区预选赛总决赛。
青叶城西对战乌野高校。
第二局比赛结束。
比分27:25
青叶城西胜。
青叶城西
留给乌野挣扎的机会，只剩一局了。
两队整队下场。
蜂乐游‘嘿咻’一声熟练的跳到了及川彻的后背上，这一动作除了引起一阵尖叫声外，没有任何一个月刊记者按下快门。
月刊记者：比起这个，还是留着更多内存拍全身扣杀图吧（一种不屑一顾的语气）。
这麽想着，月刊记者趁着休息期间，查阅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尤其是第一局那一个足以写进电影里的画面，更是被月刊记者反复欣赏。
“其实这一趟已经值了。”月刊记者看着小小图片格上的一幕，喃喃道。
比起青叶城西，乌野的精力下滑明显更大。
蜂乐游探身看了眼呼呼喘气的乌野众人，还没来及说点话，就被队医按的‘嗷呜’一声惨叫！
“好痛！”蜂乐游蛋花眼的瞪向队医；“你要谋杀游酱好继承游酱的及川前辈吗！”
队医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及川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
蜂乐游扁着嘴，蛋花眼更大了。
“别耍了。”队医拍了拍蜂乐游的大腿：“什麽事也没有，下一个。”
蜂乐游趁着队医走向岩泉一的时候，小声哼唧：“怎麽会没事呢，游酱想说的话都咽回去了，好噎。”
及川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闻言笑着拍蜂乐游脑壳：“那在吐出来？”
蜂乐游摸了摸肚子：“啧，消化了。”
及川彻彻底大笑起来。
第162章
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最后一局。
及川彻站在发球线之后，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及川彻的发球哪怕经历了两局比赛，也依旧能够带给所有支持乌野高校的观众窒息一般，心脏提起的紧绷感。
“哦哦——”熟悉的，如同某种宣告一样的的应援声再一次将观众原本就紧绷着的心脏拉扯，仿佛要随着拉长声音的应援一起高悬于空中。
蜂乐游抬起双臂乖觉的护住后脑，他听着观众席上的声音，对着球网对面的泽村大地弯起眼睛：“大地君。”
泽村大地心脏一紧，心道这头虎鲸终于把矛头瞄准自己了吗！
就听见球网对面的虎鲸声音含笑：“你好像很紧张"
泽村大地确实很紧张。
和青叶城西的比赛相当耗费体力，此刻的乌野绝大部分人都已经筋疲力尽（除了某两个单纯的排球笨蛋以外），而站在发球线后的及川彻无疑给本就过于疲累的精神上又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蜂乐游没有得到泽村大地的回答，也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说话，站在蜂乐游身边的国见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哈。”国见英道：“你想听泽村君夸人就直说。”
泽村大地反应过来，直言：“我只会夸人。”
蜂乐游眨了下眼睛，目光灼灼的看向泽村大地：“？所以呢？”
他难道不是人类吗？
泽村大地从心地移开了目光，不与蜂乐游对视。
蜂乐游于是歪着头看向了国见英，表情颇为不解：“他什麽意思。”
国见英直视前方，秒答：“他在夸你厉害。”
蜂乐游看上去好像真的信了，于是就呼呼的开始笑：“在大地君眼里游酱原来已经厉害到脱离人类作用域了吗？好害羞哦。”
谁在夸奖你啊！！
你哪里表现得害羞了！！太不要脸了！！
泽村大地险些红温，田中龙之介把拳头捏得‘嘎吱’响，在和蜂乐游含着戏谑笑意的眼睛对视上的刹那，福至心灵：“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吗？！你个混蛋！！”
蜂乐游‘唉——’了一声：“知道什麽呀？你们很喜欢我吗？”
他笑着故意道：“游酱当然都知道啦！”
田中龙之介发现，只要每次和蜂乐游在同一场比赛遇到，他总会从内而外产生一些蜕变，也许是实力，也许是心境。
乌野一旦和青叶城西相遇，比赛结束后，他都会成为一位情绪稳定的大人。
——大概所有情绪都在蜂乐游身上消耗殆尽了。
就好比现在。
田中龙之介本以为自己会忍无可忍地反驳回去，但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脾气可发，表情几度变换，最后田中龙之接口无表情地憋出了一句：“你队长的应援比你好玩多了，你快闭嘴吧。”
蜂乐游：“？”
就在这时，裁判的哨声响起了，蜂乐游可以听到身后排球拍在地上的声音，于是，他在田中龙之介可怕的眼神里，做作地叹了口气：“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田中龙之介在这个瞬间，险些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内涵与修养。
在无人注意的观众席角落里，牛岛若利和天童觉并肩站着，两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天童觉没忍住‘噗噗噗’的开始笑：“哈哈哈哈哈我都能猜到游酱大概说什麽了！”
乌野高中对战白鸟泽的时候，天童觉也愿意找田中龙之介聊天，因为每一次田中龙之介的反应都很有趣。
而那个叫月岛萤的副攻手，留着吵架还可以，聊天就算了。
牛岛若利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听到天童觉的话，点了点头：“攻击对手心态，也是很有效的进攻方式之一。”
“嗯——”天童觉点了点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诚恳的开口：“我觉得，比起某些战略目的，更多的应该只是单纯的好玩。”
牛岛若利看向他：“？”
从牛岛若利的表情里读出‘你是因为好玩吗’的天童觉僵了一下，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哦若利君，我是为了战略目的的！”
从牛岛若利的表情上看出不这人信没信。
球场上，及川彻的‘杀人发球’已经开始，即使乌野的自由人已经很将大部分的‘杀人发球’接起来，但依旧是手忙脚乱，牛岛若利看着场上再一次得分的青叶城西，及川彻刚刚和蜂乐游完成一个‘怪人快攻’杀了乌野一个猝不及防，此刻的脸上带着微笑的和岩泉一用力击了一掌，而完成扣球的蜂乐游一阵风一样飞向了及川彻，以他身高体型完全不符合的灵活程度，一屁股拱开刚和及川彻击完掌的岩泉一，‘嘿咻’一下大笑着爬上了及川彻的后背。
摄像头的镜头对准了两人，及川彻一边笑着，一边扯着后背上的某只大型生物，从肢体语言上来看，及川彻拼命想把后背上的人甩下去，脸都累红了。
天童觉：“……”
牛岛若利：“……”
天童觉摸着下巴：“难道青叶城西强大的秘诀是这个吗？”
牛岛若利真的开始思考：“嗯……在培养默契的同时锻炼的体力……”
他沉着道：“不愧是他们两个，居然将锻炼融合到了日常生活中。”
天童觉猫猫嘴：“唉？这样吗？”
“总感觉不太对？”
而赛场上更热闹，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一个鱼跃的岩泉一的脸比尾白阿兰还要黑（尾巴阿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按住了及川彻的脑袋，把人往下压，另一只手更快的抓住了蜂乐游的脸，用力将蜂乐游往另一个方向掰。岩泉一像一个绝望的铲屎官，努力将被粘鼠板黏住了奶牛猫撕下来：“你！给我！滚下来！！！”
用蜂乐游被‘排球’和‘混球’各自百分之五十比例占据的白痴大脑想，明天的排球月刊的头条一定很‘难看’！岩泉一不想以后被提及母校的时候，被人一句‘啊，是那个在预选赛决赛场上玩叠叠乐的学校！’打得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虽然已经晚了，但岩泉一的心还没有放弃！他一边面部狰狞地把蜂乐游撕下来，一边给了及川彻屁股一脚：“滚去发球啊你！！”
及川彻先是后背一轻，紧接着屁股一痛，差点cos幼驯染同款姿势趴在地上，得益于体育生良好的身体素质避免了悲剧，及川彻一边咕哝着揉着屁股，刚想和岩泉一抱怨，一回头，就看见表情完美复刻‘恐怖奶奶’的岩泉一。
及川彻在嘴上比划一下拉拉链的动作，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岩泉一拎着后衣领撕下来的蜂乐游：“。”
蜂乐游安静闭嘴，但脑袋上还是领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大包。
这个大包直到乌野的关键发球员上场时，都还没有消下去。
春高宫城县地区预选赛总决赛。
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
20:16
青叶城西领先。
乌野高校申请换人。
“也太用力了吧。”蜂乐游眯着眼睛，揉着头，看向他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的人。
十二号球服，名字蜂乐游没记住，好像是个副攻手。
“关键发球员啊。”蜂乐游低喃。
山口忠站在发球线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把排球用力抵在额前，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排球本身的力量。
没关系的。
山口忠这麽对自己说。
他是自己和乌养教练提出的上场，他是关键发球员。
他不能继续去当一个‘胆小鬼’了。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山口忠倏地睁开了眼睛，站在这个位置，他能够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实质的视线，这些视线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但在陷入压力的深渊之前，一直以来的‘胆小’似乎在这些难以承受的压力之中，扭曲，变形，最后变为了路灯下嶋田先生的脸。
对。
他不甘心。
一次次的失败似乎在此刻化作了某些力量，恍惚之间，山口忠似乎真的从排球里汲取到了某些一直支持着他往前走的东西。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在恐怖，球网对面的海域也似乎没那麽可怕了。
蜂乐游突然“嗯？”了一声，换来岩泉一一瞥。
“眼神变了。”蜂乐游低声道：“有点意思。”
岩泉一皱了皱眉：“小心点。”
八秒转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乌野的十二号轻飘飘的将排球抛了起来。
蜂乐游瞪大眼睛，在排球飞来的瞬间，大喊一声：“飘球！”
不是跳飘。
只是单纯的飘球。
“我来！”渡亲治大喊了一声！
排球被渡亲治上手救起，但因这发飘球球路变换实在太乱，即使救起来也无法准确地控制住角度。
排球失控地朝着网前飞去，被及川彻跳起拦截，排球横着飞往另一端。
“好烂。”蜂乐游也跟着跳起，这一球离网太近，蜂乐游只能控制着身体不要触网，挥臂将排球大力扣出！
即使这样，排球的速度依旧很快，山口忠在排球破空飞来的一瞬间向前飞扑，接住了蜂乐游的这一球！
“啧。”蜂乐游落地，乌野迅速组织好了进攻，影山飞雄也在这支离破碎的一球里堪堪将排球托起，日向翔阳仿佛复刻的刚才的蜂乐游，几乎也是擦着球网跳起！国见英和松川一静起跳拦网。
日向翔阳的瞳孔缩紧，在松川一静张开手指的那一刻，将排球拍出！
打手出界！
这个十号的小矮子，难道不会累吗？！
松川一静面容扭曲。
哨声响起，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第三局。
比分20:17！
似乎是因为这一球，乌野的气势大涨。山口忠继续发球，依旧是球路很恶心的上手飘球，虽然没有跳飘可怕的力道，但软绵绵的角度手感依旧烂的恶心。渡边治黑着脸将发球接起，虽然很努力地控制了角度，但这个一传还是有些飘忽地飞向了及川彻。
这一分的争夺再一次开始，青叶城西有意开会时预防‘不会累的小矮子’见缝插针似的打手出界，两校再一次展开了令人应接不暇的进攻防守。
“嘭——！”蜂乐游的暴扣也无法打断这样密集的进攻节奏，也许是因为最后一局，又或许现在的每一球对于乌野而言，都可能成为‘最后一球’。乌野放弃了所有的顾虑，拼尽全力的在青叶城西的节奏网里撕开破洞。
观众们已经无法有余力去关注比分，全部沉浸在这样足够精彩的攻防战里。
影山飞雄的二次进攻被及川彻看破，两人隔着球网对视一眼，又迅速转开视线。
日向翔阳打手出界！
下一球！蜂乐游毫不留情的回敬了日向翔阳一个更大力的打手出界！
泽村大地飞扑上去，救起了岩泉一的大力扣球。
东峰旭在密集的进攻里，撕开上空沉闷的空气，朝着青叶城西方向暴扣过去！
‘嘭。’渡亲治再一次在地上翻滚起身，接住了东峰旭的扣球！他一直在地上打滚，就没有起来过。
及川彻迅速拉开二传距离，青叶城西多人多方位进攻！蜂乐游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半空之中，他垂下眸子，锋利的眼神刺向乌野，下一瞬，排球化作流畅的弧线，带着迅捷的风，刮过了整片球场。
‘嘭！’
伴随着裁判的哨响，一直沉浸在比赛之中的观众们才恍然警觉比赛居然已经结束了。
青叶城西VS乌野高校。
25:22
总比分：30
比赛结束。
第163章
青叶城西再一次拿到了前往全国的门票。
这一次没有举行庆功宴，天气渐冷，入畑伸照教练像赶小鸡崽们一样，青叶城西的孩子们全都撵回了青叶城西的排球部内。
矢巾秀给国见英托了一个球，他身边齐刷刷站着等候排队的松川一静金田一岩泉一和蜂乐游，四个人看着起跳的国见英，齐刷刷的打了个哈欠。
“好多‘一’啊。”蜂乐游眨眨眼，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一静’‘田一’和‘泉一’，若有所思：“这样看起来好像被你们孤立了哦。”
岩泉一也在打哈欠，听到蜂乐游的话，翻了个白眼：“那你要改名吗？蜂乐一？”
蜂乐游全身一抖，连连摇头：“还是你们当‘一’吧，太难听了，一酱。”
岩泉一被这声‘一酱’喊得差点吐了，幸好矢巾秀喊他上场，拯救了蜂乐游岌岌可危的脑瓜壳。看着岩泉一走开的背影，蜂乐游摸了摸幻痛的脑袋，一阵呲牙咧嘴。
“在聊什麽？”国见英晃晃悠悠的从球场上飘下来，有气无力地拿起地上的水瓶，连喝了好几口才松了一口气：“为什麽我们要在预选赛总决赛刚结束的现在，回来接着练习啊？”
金田一连连摇头：“呃，为春高做准备？”
蜂乐游倒是知道点：“过两天白鸟泽还要组织集训呢，很不幸，你们都在列哦！”
是‘你们’不是‘我们’。
国见英掀起眼皮看他：“收到邀请了。”
“嗯。”蜂乐游笑着摸了摸鼻子，眼神先是漂移了一瞬，又理直气壮的转回来：“在预选赛开始前就收到了！”
还是佐野大叔（前文U15教练）夺命连环call告诉他这次不能跑。
“恭喜。”国见英弯弯眼睛，举起水杯和蜂乐游虚空碰了下杯子。
不用多想就知道，蜂乐游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一定会忙得找不着北。
乐游笑着用拳头挨了下国见英的水杯：“那就春高见了。”
“下一个！”
矢巾秀的声音传过来，蜂乐游闻言高高举起手：“我我我！下一个是游酱！”
喊完，蜂乐游转头朝国见英笑了下：“集训要好好进步哦。”
他这麽笑眯眯地说完 ，小跑着向着矢巾秀的方向过去，从背影上完全看不出今天刚打完地区预选赛的总决赛，或者说，他们这种排球脑袋只会觉得这样强度不高的小训练才是真正的放松吧。
“真可怕啊。”金田一仰着头看着蜂乐游高高跳起的身影，感慨：“他都不会累的吗？”
另一边，青叶城西排球部的教练办公室。
入畑伸照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手里拿着两张纸，及川彻正在整理队员报告，把最后一张记录着蜂乐游身体各项数值指标的报告纸放在最上面后，及川彻拿着这一沓报告，刚想和入畑伸照教练告别，就被叫住了。
“你等下。”入畑伸照心情很好，及川彻停下后，入畑伸照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及川彻的表情，然后在及川彻不明所以的注视下，把手里的两张纸递了过去：“这个啊，你给蜂乐游送去。”
他道：“还有一份是你的，你们收拾收拾行李，这两天就可以走了。“
及川彻先是一愣，第一反应居然是：“啊？您不要我们了？”
入畑伸照也愣住，然后忍不住笑骂他：“你这个小兔崽子脑子里都装了什麽东西啊！快点给我把这个送过去！”
他笑着斥及川彻：“没事别和蜂乐那家夥学说话，是什麽好东西吗你就学！”
及川彻刚才只是脑子一懵，被入畑伸照这麽一调侃，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哦。”
他又折返回去，接过了入畑伸照手里的纸，一低头，就看见了上面还未填写的报名表。
日。本国家青年男子排球队报名表。
简称U20
两张，上面已经被教练组填写的名字分别是【及川彻】与【蜂乐游】。
薄薄两张纸捏在及川彻的手里，因为常年打排球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细腻的纸张，在这一瞬间，这两张纸似乎烫到了他的手。
很重的两张纸。
及川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等模糊褪去，映入他视网膜里的是入 畑伸照带着笑的脸。
“发什麽呆。”入畑伸照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及川彻红起来的眼眶，他端起桌面上的热茶，‘吸溜’‘吸溜’的喝，喝水声盖过了及川彻极气味的吸气声：“把这张纸给蜂乐那小家夥送过去，给你们两个放一天假去买点东西。”
此刻的入畑伸照表现的好像‘孩子即将出远门哪哪都不放心的老管家’：“及川你第一次没有学校和教练跟着出远门去东京，蜂乐那小子有经验，你跟着他买。”
及川彻彻底回过神来了，他用力攥着这两张纸，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和他学什麽，五份儿童套餐吗？”
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入畑伸照一脸困惑：“你们两个吃五份儿童套餐？”
他回忆了一下儿童套餐的分量，表情更奇怪了，秉持着维护学生稚嫩童心的心情，入畑伸照斟酌开口：“是，饭后甜点吗？”
及川彻差点笑出声，他干咳了一下，道：“咳咳额……是玩具的赠品。”
入畑伸照恍然大悟：“那还挺合适啊，买玩具送儿童套餐呢！。
及川彻：“……嗯。”
他捏着两张纸，一脸沉重的出门了。
该怎麽劝说游酱这次出门不要买五份儿童套餐了呢。
一个小时后，蜂乐游把自己缩在了购物车里，怀里抱了一堆的生活用品。
蜂乐游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半框眼镜，脑袋上还扣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艰难的把胳膊从物品堆里拔。出来，举起一个烧水壶，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及川前辈，这个是什麽？”
及川彻推着蜂乐游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他脸上也带着黑色半框的眼镜，有些反光的镜片让蜂乐游无法像往常一样准确的捕捉到及川彻情绪，只见到及川彻飞快的抬起手捂了下嘴，然后动作飞快的从蜂乐游手里抢过了烧水壶，又给摆回了货架上：“咳，拿错了。”
怎麽会拿错这个啊？蜂乐游眼神犀利地审视着耳根发红的及川彻，但镜片真的做到了帮助及川彻掩藏情绪，饶是蜂乐游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出及川彻到底在想什麽：“虽然及川前辈带眼镜很帅气啦，但看不出来及川前辈在想什麽就很难过唉！”蜂乐游半真半假的撒娇。
及川彻的声音冷静无情：“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蜂乐游缓缓：“？”
他用力的拍着购物车里的床上四件套，不忿：“好什麽！这样我们的默契就消失了啊！”
拍完，蜂乐游才反应过来，迟疑地低下头，看见的腿上的床上四件套，他又疑惑的举起这沉重的四件套：“……这是什麽？”
及川彻飞快扫了一眼，这次没有眼疾手快的抢走，而是很自然的反问道：“这个牌子的记得质量很好，你喜欢这个配色吗？”
蜂乐游低头看了眼青黑配色的布料，迟疑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他后知后觉：“及川前辈不会要把这个带去东京吧！”
及川彻黑着脸拍了蜂乐游脑袋一下：“胡思乱想什麽，怎麽可能。”
盯着蜂乐游的眼神，及川彻侧了下头，在蜂乐游提出质疑之前，又若无其事的开口：“我家里的换一套而已。”
蜂乐游‘哦’了一声，把沉重的四件套放了回去，又‘吭哧吭哧’地从下面挖出了一个虎鲸大抱枕：“这个呢？”
及川彻更理直气壮了：“给我弟弟买的，他是你的粉丝。”说到这里，及川彻还有些不满：“他哥哥这麽帅气，居然不粉帅气的哥哥！”
蜂乐游眼睛一亮：“及川前辈还有弟弟？”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装在包装盒里的抱枕，跃跃欲试：“那等一下要不要游酱签个名？”
及川彻黑着脸把虎鲸玩偶塞回去：“不用！”
蜂乐游遗憾的叹气：“太可惜了，果然及川前辈就想着独占游酱……你在干嘛？”
及川彻戴上口罩，闻言低下头，和购物车里被各种物品埋住了的蜂乐游对视，沉声道：“维护及川彻的形象，现在我是蜂乐彻。”
蜂乐游：“……”
蜂乐游一把抓住了及川彻的衣服，不顾及川彻微弱的挣扎，从及川彻的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了衣服口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可恶！别想让游酱一个人丢人！现在我是及川游！！”
及川彻：“……”
及川彻捏了捏口罩边缘，没有出声。
两人乱七八糟的东西买了不少，因为购物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蜂乐游还特别申请了一杯全糖奶茶。
甜蜜的温热液体滑进食道，带着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了。蜂乐游爽得一哆嗦，撑着购物车懒洋洋地像一只融化的猫，及川彻在前面付账，一回头，就看见了挂在购物车上的猫，没忍住低笑了下：“明天我去学校接你，晚上别忘了收拾行李。”
蜂乐游挂在购物车上，懒洋洋的掀起眼皮，比了个OK。
次日。
及川彻插着腰，黑脸站在蜂乐游床前。
蜂乐游被子蒙过头，只能看见两缕黑白混合的发丝。
国见英咬着牛奶吸管，半阖着眼睛：“你们速战速决，我还要睡觉。”
青叶城西队长大人回头看了半睡半醒喝牛奶的国见英一眼：“今天青叶城西区白鸟泽集训。”
国见英生无可恋地倒在了床上。
现在及川彻要叫两个人起床。
他很后悔昨天没买那个热水壶，不然现在就可以烫猪毛了（那种语气）。
第164章
东京站。
两道身形高挑的青年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两人都穿着深色的外套，肩膀上挎着同框同色系的排球包，鸭舌帽挡住了半张脸，但依然可以从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看出这两人出色的长相。
东京站可以说是世界上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之一，可如此出挑的两个人却只是站着，没有多少人上去搭讪。
“你不去吗？”麻花辫的女孩子疯狂地胳膊肘怼同伴的腰，示意她去看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看那边，是你最喜欢的类型唉！”
闺蜜也抱着麻花辫女孩的胳膊，回怼回去：“我才不去呢！”
“这两个人看着就不好接近。”闺蜜朝着两人的方向直摇头：“这种自成一个世界的人，最难搭话了。”
很少被人说成‘最难搭话’‘难以接近’，及川彻的肩膀上搭着蜂乐游沉重的胳膊，无奈的直叹气。
为了不耽误行程，及川彻来不及真的去找什麽开水烫猪毛，手忙脚乱的给蜂乐游开始套衣服，又在对方迷迷糊糊地用脑袋拱人之前，像扛着大型猪崽一样，把人扔进了盥洗室。
及川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终于将睡梦中的虎鲸宝宝唤醒，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奔赴了宫城车站。
从宫城县到东京站的这段车程里，蜂乐游更是把脑袋埋在及川彻的大腿上，睡得不省人事。
直到现在，及川彻也是半拖半扛的把人撑着的。
“你昨晚去偷地雷了吗？”及川彻黑着脸，骂整个人宛如一整块融化的大型奥利奥麻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蜂乐游：“你这个家夥，清醒一点。”
蜂乐游哼哼唧唧的用脑袋使劲在及川彻的脖颈间蹭了蹭，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迷茫的左右看了看：“唉——这里是哪里？”
艰难清醒过来的蜂乐游缓缓睁大了眼睛：“好厉害，游酱一觉醒来居然就到东京站了！”
及川彻差点一口咬在蜂乐游的脑袋上：“你是坐着及川车一路通行过来的，快说谢谢及川前辈。”
蜂乐游这个时候也没有从及川彻的身上撑起身体，他整个人都睡得热乎乎的，赖在及川彻的身上，呼出一团并不明显的白雾：“谢谢及川前辈~”
他一边乖乖地附和及川彻的话，另一只手里掏出手机，举在头顶：“及川车车——看镜头！”
及川彻下意识抬眼看向了蜂乐游的手机。
‘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
手机屏幕里，两个头挨着头的青年被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之中，其中，蜂乐游弯着眼睛笑，眉眼之间都流动着暖莹莹的温度，金棕色的眸子里也带着星碎的光。而被他搂着的及川彻脸上尤带着几分的茫然，深棕色的眼眸惊讶地瞪大，被蜂乐游在某一瞬间更用力的拥紧，整个人也贴向了蜂乐游的方向。
薄到几乎不存在的白雾飘散，蜂乐游心情很好地松开及川彻，几下将这张合照换成了手机屏保。
及川彻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提前告诉我啊，拍的及川大人好傻。”
“才没有呢~”将之前刚刚搬进宿舍时设置好的屏保换下来，蜂乐游晃了晃手机，还在笑：“这个样子的及川前辈才超——可爱！”
及川彻下意识抬手捂了下脸，又在蜂乐游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掏出手机，对着笑的一脸明媚的蜂乐游就是几连拍、
蜂乐游瞪大眼睛：“等等？！”
及川彻才不等呢，第一张抓拍的照片很好看，屏幕里的蜂乐游举着带着他们两人合照的手机，弯着眼睛笑得很甜。
……很好看。
他迅速将这张照片换成了屏保，又随意地推开蜂乐游凑过来看的大脑袋，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走吧。”及川彻一脸的正直，抬脚就往前走：“不要去太晚。”
蜂乐游不放弃的伸手去掏及川彻的手机，一边跟上步速飞快的及川彻，还在试图撒娇：“及川前辈~游酱的都给你看了，就让游酱看一看嘛——”
及川彻压下嘴角的笑意，板着脸拒绝：“因为游酱今天没起来，所以驳回。”
蜂乐游坚持不懈，但已经被及川彻成功的转开了话头：“哎——有什麽关系嘛——及川前辈一定回来找游酱的对不对嘛！”
及川彻拖长声音，笑着道：“不——好——”
蜂乐游围着及川彻急的团团转：“游酱不要丑丑的照片留在及川前辈手机上啦！”
及川彻抬手柄转圈圈的蜂乐游按住：“不丑，游酱很帅气。”
蜂乐游停止转圈，神色有细微的变化：“真的吗？”
及川彻点头：“真的。”
蜂乐游满意的又把胳膊挂在了及川彻的肩膀上：“及川前辈觉得帅气就好。”
及川彻动作一顿，他侧过头，刚才还一脸‘不看到照片就誓不罢休’的青年已经低下头，把刚刚那张合影发送到了公共平台上，正在编辑，及川彻关注过蜂乐游，这个平台上的蜂乐游粉丝很多，被蜂乐游运营的很好。
及川彻抿了抿嘴：“这个照片，发上去可以吗？”
蜂乐游一顿，发表的手停下，他偏头看向及川彻：“嗯？及川前辈不愿意吗？”
他手指迅速转移到了删除键：“那我……”
及川彻拦住了他：“没有不愿意，我的意思是……”
他顿了下，才道：“这个账号是你未来准备对接俱乐部的吧。”
“这样好吗？”
蜂乐游又是一愣，才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原来及川前辈在担心这个啊——”
他拖长声音，晃了晃手机：“完全——没关系哦！”
“因为及川前辈从来都不是游酱需要隐藏的过去啊~”
“嗯……”蜂乐游点了点下巴，又道：“不如说及川前辈应该是游酱永远值得回忆的一部分。”
他笑起来：“及川彻是游酱以后迈入职业，回想起来，也会觉得舒心，想要微笑的存在哦。”
及川彻的瞳孔微缩，心脏在这一刻险些跳出胸膛。
他一边觉得热，热到这个时候的东京的风似乎都是温的。
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心跳被蜂乐游听见该怎麽办。
“啊。”及川彻的大脑几乎要宕机，他听见自己如常的声音：“是告白吗？”
“主攻手对二传手的‘告白’。”
蜂乐游愣了下：“唉？可以这麽说吗？”
及川彻回过神：“不可以。”
他一把捂住了蜂乐游还想说话的嘴，耳根脖子都烧透了：“这才不叫告白，我刚才瞎说的。”
万一……万一这个笨蛋把这句话当真了，他真的‘告白’的时候，蜂乐游要是来一句：‘我也是！及川前辈是游酱最喜欢的二传手！’，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理智’。
所以要把这样可能性超高的理由扼杀在摇篮里。
蜂乐游被捂着嘴，‘呜呜嗯嗯’地点头。
及川彻这才放过他。
蜂乐游呼出一口气，小声抱怨：“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要谋杀呀。”
及川彻举起拳头，在蜂乐游脑袋上转了一圈，还是没舍得像以前那样一拳敲下去。
他完了。
及川彻单手捂住下半张脸，心里崩溃的想。
喜欢上谁不好。
非要是蜂乐游这个家夥。
‘这个家夥’突然回过头，发丝几乎要融进午间未散尽的光里，有着和‘光’同色的眸子里倒影着他的身影，一字一顿，但却含着笑：“游酱很喜欢及川先辈哦。”
及川彻知道，蜂乐游的‘喜欢’真的就只是‘喜欢’，单纯得可以，可他依旧会为这样的‘喜欢’而心动不已。
“能遇到及川前辈，游酱超幸运的。”
东京体育馆内。
宫侑正练习着发球，听到身后又推门的声音，立即想到了在名单上的某人，迅速回头，就看见兴致勃勃背着两个排球包的蜂乐游，和他身后沉默的按着鸭舌帽全身都散发着不明气场的二传。
宫侑先是：“？”
紧接着：“！”
他把排球一夹，兴冲冲的就过去了：“游酱~好久不见~”
蜂乐游抬起头，先是往宫侑身后望了一眼，没看到某个灰色的人影，‘啊’了一声：“你影分身没来啊。”
宫侑一哽，反唇相讥：“呵，你影分身好像没查克拉了？”他说着，朝蜂乐游身后沉默的压着帽檐一声不吭的及川彻扬了扬下巴：“毒哑了？”
两人刚一见面，脸上齐刷刷带着完美的笑容，熟练地开始往对方身上戳剑，一人插了一刀之后，才偃旗息鼓。
“哦哦哦哦哦好久不见啊蜂乐！及川！！！”超级大声呼唤声从两人身后传来，蜂乐游一抬眉，就看见了某个和自己瞳色、发色都撞号了的大型猫头鹰，嘴角抽了抽。
“啊。”蜂乐游抬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大型猫头鹰的身后也没有某个专业驯养猫头鹰的二传。
蜂乐游后知后觉的高兴起来：“只要游酱带着最棒的……”
他话没说完，又有人过来打招呼：“蜂乐！及川！！你们来的太晚了！我们等你们好久了啊！”
蜂乐游闻言回头，豆豆眉的开心大狗古森元也，以及跟在古森元也不远处，看上去恨不得离他们这群大型‘污染源’越远越好的佐久早圣臣。
蜂乐游闭上了嘴。
可恶，原来不只是游酱和最好的搭档一起来的啊！
古森元也：“？”
第165章
及川彻终于从某种情绪里挣脱出来 ，面红耳赤地将【蜂乐游的告白】压回心底，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蜂乐游这个家夥特别会说‘情话’，而最受欢迎也是事实。半年多的相处下来，及川彻早就发现，蜂乐游只要想，就能够把周围的人哄得很开心。
看看现在围在蜂乐游身边的人，二传、主攻、自由人，很多表情和嘴巴里都说着“你这个家夥烦死人了！”“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哭着求饶的！”，这样乍一眼针锋相对的话，实则每一个人都站在蜂乐游身边。
及川彻压低帽檐笑了起来。
蜂乐游就是这麽有魅力的人。
所以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也是情理之中。
及川彻的动作突然一顿，因为他感觉到了有温热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紧接着，就是无比熟悉的禁锢感——蜂乐游将胳膊压在了及川彻的肩膀上，甚至是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蜂乐游张扬的声音带着及川彻无比熟悉的语气，和他这个人一样，蛮不讲理又无比强硬，横冲直撞的进入了及川彻的身体里：“略！不可能！想得美！！手下败将就乖乖给老子躲一边哭去吧！！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
看来刚才在及川彻还沉浸在‘蜂乐游乱七八糟的告白’里的时候，蜂乐游和宫侑大概又吵了一二三四架，听口气，蜂乐游应该吵赢了。
及川彻抬手摸了摸蜂乐游的后背。
“可是~”古森元也笑眯眯地探头凑过来：“小虎鲸也是圣臣的手下败将啊~”
蜂乐游看上去更加理直气壮了，他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气馁或者就此让步，眼皮一掀，对上了古森元也笑眯眯的脸，‘哼’了一声：“对啦对啦，所以游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过了哦。”
轰——！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蜂乐游身上，好像难以将‘躲起来偷偷哭’这件事情和此时此刻一脸自然的蜂乐游联系在一起。
宫侑摸了摸下巴，心想：我果然没猜错。
蜂乐游这个时候好像又不担心这件事成为‘黑历史’了，视线越过古森元也，投向站在几步开外，同样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的佐久早圣臣：“不过游酱从来不会为一件事情哭两次哦！”
“是吗？”佐久早圣臣往前走了两步，又在即将迈入包围圈外停了下来，压在边缘在线：“我还挺想看的。”
古森元也眨巴着眼睛，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说出如此超高水平‘垃圾话’的佐久早圣臣，又看向鼓起脸不开心的蜂乐游：“哇哦。”
及川彻嗤笑了声，他抬手按住气鼓鼓的蜂乐游，把人微微炸毛了的头发压下去，抬眼看过去，发现此刻佐久早圣臣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青叶城西的二传。”佐久早圣臣很轻的抬了下眉，隔着人影与及川彻对视：“我也记得你。”
他笑了下：“很厉害啊，不过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此刻围在这里的，都是在春高夺冠的‘种子选手’。
及川彻也回视过去：“那就等着看吧。”
两人隔着数人对视，隐隐火花四溅。
“哎！”站在蜂乐游旁边第一个来搭话的宫侑捅了捅蜂乐游，见蜂乐游偏头看过来，于是也捂着嘴凑过去：“你家这个二传和井闼山的那个主攻，之前比赛是打到对方脸了吗？”
蜂乐游也捂住嘴，小声：“我记得没有……？”
宫侑嘟囔：“这火药味比之前和我对呛的时候都重。”
蜂乐游怜悯地看他：“因为臭狐狸你输了啊。”
宫侑黑着脸赏了蜂乐游一个巨大的头槌：“去死好了你这个巴嘎！！”
蜂乐游被宫侑一脑壳爆头，“啊呜！”一声，捂着脑袋蹲下身子：“臭狐狸！！！”
宫侑顶着通红的脑门，还强撑着呲牙咧嘴：“哈！活该！”
及川彻一个紧急回头，就看见刚才被自己拦在身后的虎鲸又开始招猫逗狗，然后被野狐狸攻击了，一时无语：“喂。”
蜂乐游蹲在地上，听见及川彻的话，紧急把去抓宫侑头发的手收回来，改为两手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抬眼仰着头泪眼汪汪（并没有）盯着及川彻看：“及川前辈——！”他这一声‘及川前辈’恨不得转三个调：“我果然最讨厌黄毛了A！”
及川彻无奈地抬手隔着蜂乐游的手揉了揉这人的脑袋：“是是是。”
他们旁边，也双手捂着脑袋的宫侑咬牙切齿地瞪着两人：“老子也最讨厌黑白配色的生物！”
无辜躺枪的木兔光太郎豆豆眼的抬手指了指自己：“唉？我吗？”
枭谷的队服还是黑白的，没有比木兔更黑白配色的生物了。
蜂乐游点头：“对，他说的就是你。”
没等宫侑反驳什麽，木兔光太郎肉眼可见的完全褪色成了黑白两色。
宫侑：“……”
宫侑闭上了眼，转开了头。
蜂乐游松开红了一片的脑门，凑过去和及川彻小声叨叨：“你说没有那个二传，木兔几秒能复活？”
及川彻回想起那个在赛场上拼了命的组装‘碎掉了的主攻手’的二传，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停留在了怜悯上：“你等等。”他道：“我拍着照。”
他举起手机，对着黑白雕像的木兔光太郎拍了一张正脸大头，发给了联系人里的某个二传手。
蜂乐游探头过来看，及川彻于是将手机偏移向蜂乐游的方向：“那个乐高二传。”
“？”蜂乐游不解：“乐高？”
及川彻解释：“那位在球场上拼乐高很有一手的二传。”
蜂乐游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及川彻，肃然起敬。
比起垃圾话，及川前辈这个更厉害啊！
不愧是及川前辈。
蜂乐游海豹拍手，然后发现拍手的不只是他自己，一转头，发现一圈人都一脸‘好有攻击力的言语’，跟着蜂乐游齐刷刷的鼓掌。
“原来如此。”古森元也摸着下巴：“赤苇真厉害啊。”
宫侑也一脸若有所思：“感觉可以参考一下。”
蜂乐游看向宫侑：“你是想把宫治饭团白痴揍成米粒白痴，然后在球场上手动捏饭团吗？”
宫侑花费了零点零一秒消化了蜂乐游的话，立刻炸毛：“哈！我才不要在球场上捏饭团呢！让阿治变成年糕好了！”
佐久早圣臣一脸的‘你们好恶心’，又往后退了两步。
“虎鲸先生！！”这时，很有辨识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及川前辈！！！”
蜂乐游一抬头，就看见刚刚比赛完的某只黑毛小乌鸦‘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又见面了！虎鲸先生我最近一直在练习跳飘球，还专门练习了一些托球的角度！有时间可以再一起试一试吗！”
蜂乐游眨了下眼睛，立即感受到后背被灼热的视线锁定。
按理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托球就会义无反顾的努力的蜂乐游，在这个瞬间，产生了一丁点的迟疑。
他的身前是眼睛亮晶晶的影山飞雄，他的身后是笑眯眯的及川彻，他的侧面还站着一个不怀好意的臭狐狸。
蜂乐游：“……”
明明是被三个超优秀的二传包围着，但此刻的蜂乐游，却没有想象中的幸福。
为什麽？到底是谁抢走了游酱的幸福？！
蜂乐游不解，但蜂乐游不敢动。
教练的声音将蜂乐游从‘被二传手包围的天堂’里拯救了出来。
“集合——！！！”
“来中心集合！”
蜂乐游眼睛一亮：“好哎！是不是可以比赛了！”
几人汇入人流，跟着大部队排成了一列。
站在蜂乐游前面的教练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云雀扫了一眼蜂乐游，蜂乐游立即抓住了他的视线，金棕色的眸子如有实质，里面带了点考量。
被蜂乐游这样眼神注视着，云雀教练一下子就能理解在球场上被蜂乐游攻击锁定的那些对手们了。
即使是他，有那麽一瞬间，也似乎看到了平静水面下，某个一晃而过的巨大黑影。
【虎鲸】
除了‘被人类所喜爱’这一点之外，更多是难以复刻的进攻性。
云雀教练笑了笑，转开了眼神。
有这样的选手，应该也是排球界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