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澜看着那风景,又转回身,圣诞树上的灯光映照在她的眸中,她点点头,“是挺好的。”
利曼珊看着她,洗完澡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家居短裤,露出修长匀称的一双腿,她伸出手,“坐到我身边来。”
鄢澜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个人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利曼珊笑起来,“你问过我好多好多次了,是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吗?”
鄢澜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确实问过她多次。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香港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会不会引发不悦,我知道你其实最想问这个。”
鄢澜牵起唇角,默认了。
“我真没事,大概属于神经大条的人,而且这地方有些让我觉得熟悉的元素,就像早已融入血液的印记,我觉得还挺习惯的,”利曼珊想了想,“你呢?一个人第一次在C城生活,我离开的这个月都还好吗?”
“好在挺忙的,偶尔和同事们聚一聚,”鄢澜微微拧起眉,“Sam,我其实有些事想跟你说。”
“私事?”
“不是,”鄢澜犹豫了一下,也夹杂着私事,“算公事。”
利曼珊想起来了,之前她就说要当面谈些关于案子的事,“你……要现在说?”
鄢澜听出她的些许不情愿,“那不然明天上午去你办公室谈吧,你们明后天都上班对吧?”
利曼珊蹙起眉,“看来是挺严重的事。”
“我……确实是有事,而且得要跟你当面说。”
“好好好,我明白,那如果需要现在说,我也可以。”
鄢澜叹了口气,摇摇头,“算啦,也不急这一晚上。”
“别叹气啊,”利曼珊拉了她的手,“要是觉得说了才舒服,那就现在说。”
鄢澜看着她一脸的诚恳,又看到她身后那棵圣诞树散发的祥和气息,还是摇摇头,“明天去公司说,这会儿我也累了。”
利曼珊点头,“那好,乘这么久的飞机确实累,我帮你捏一捏吧,放松一下,”说着站起身,“来,沙发让给你。”
鄢澜躺了上去,“对我这么好?刚才在车上还让我交房租。”
利曼珊轻笑出声,“你这么大老远跑来香港陪我过圣诞,哪怕是为了公事,嗯,是为了公事,我也要表达感谢,好好伺候你,”说着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翻过去。”
鄢澜乖乖地翻过身,将后背给她。
利曼珊将她的长发轻轻拨至一侧,露出颈项,轻轻在她的后颈揉捏,又滑到肩膀,“肩痛吗?”
“有点,飞机上冷气开得大,穿着外套都往骨头里钻。”
“明天带你去喝养生汤,我总算知道我妈妈那么讲究煲汤是怎么回事了,这里的人,没有什么是一锅汤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再煲一锅。”
鄢澜笑起来,“多好啊,朴实又积极的价值观,让人快乐。”
利曼珊的手隔着T恤,轻轻按捏着她的肩胛,慢慢向下,揉到后腰,“腰呢?酸吗?”
“唔……还行。”鄢澜的声音懒懒的。
利曼珊没再作声,细细帮她揉捏着。
“入冬了,秋膘都贴好了。”鄢澜拿自己打趣。
利曼珊的手在她后背游走着,像是要印证一下秋膘都在哪里,慢慢地,滑到侧腰,揉到胸前,鄢澜闭上眼睛。
“我找了半天,是都贴到这里了吗?好像是……有长。”
鄢澜不由侧起身,懒懒地、含糊地哼了一声。
利曼珊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别动,尤其是这个姿势,我感觉……确实长了。”
手不再隔着衣服,从衣角伸进去,鄢澜的肌肤发烫,利曼珊的手指触到峰顶的娇蕾,轻磨两圈,感受她在手中复苏,手掌温柔地覆上去,她溜到指缝间,手算是大的,却不能尽握,她干脆从后面环住鄢澜,另一只手寻到另一座,贪心。
被她从后面环住的感觉很好,尤其是飞了这么久浑身疲惫时,肌肤的渴望被那两只愈发不安分的手探寻到,鄢澜闭起眼睛任她安抚,像个老老实实的接受按摩服务的客人。
秀发散在脸庞上,欲望欲遮还羞,欲拒还迎,利曼珊的吻落在她的后颈,滑到她的脸庞,鄢澜转过脸与她深吻,和她的唇她的舌无尽纠缠,吻又向下滑去,落在刚刚揉搓的地方,鄢澜轻哼出声,在利曼珊听来尤其悦耳,边含了轻轻吮着,边去找短裤腰间的抽带。
鄢澜没想到,身体在疲劳的时候竟异常敏感,她的魂儿像要被那双唇吸出来,一手搭在自己额头,一手轻抚胸前她的秀发,束缚终于被她扯去了,鄢澜觉得有些羞耻,却无法阻止她,她的舌头又来逗弄另一侧,一时上上下下都被她侵犯着,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前的事,下面一酸胀。
今天利曼珊有点急。
利曼珊感觉到了入口的些许阻力,她已经了解鄢澜的身体,入口时总有点卡着她,可一旦通过就可以畅游,只是今天,她感到鄢澜的身子一绷紧,便赶紧先离开她的胸前,看着她的脸,“Sorry有没有弄疼你?”
鄢澜紧闭着眼睛,紧忙摇头,胸前也随着轻颤,利曼珊看呆了一秒,下一秒复又吻了上去,手指感受着她的温度,小心翼翼。
鄢澜将自己托付沙发,仰躺着不再管她,一只手重新覆在额前,沙发不能让她尽情舒展,却将欲望围堵在这一方不大的空间里,她觉得很神奇,身体是疲惫的,却又是舒适的,仿佛可以这样被动地承受很久。
利曼珊的吻却划到她耳边,“去床上?”
“嗯?……嗯……”
身体被利曼珊拉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她抱起来,鄢澜低头环住她的颈,雪峰抵在她的面颊上,被她顺势吻了个遍。
被轻轻放置床上,后背踏实地贴在床上,这可比沙发舒服多了,利曼珊卷起她T恤的下角,往上卷去,最后的一件束缚也被解除了。
鄢澜想要更多属于两个人的亲密,到了床上舒适了,她更自在起来,伸手去解利曼珊的睡衣纽扣,一路解到底,她可不允许利曼珊穿着衣服和自己做亲密的事。
好香,温软馨香的身体,鄢澜微睱双眸,抚摸着她。
或许在C城的这一个月,每当夜晚来临,躺在孤独的大床上,鄢澜心中想念的都是这个美好的身子,这个每每都能*温柔地给与自己快乐的人。
像梦一样,庆幸的是这一次的分离不用一年那么久,利曼珊感受着她身体的情动,被她愈发主动的抚摸撩动得不能自已,“鄢澜,翻身。”
鄢澜在床上滚了一圈,利曼珊的手指从她修长的后颈滑到无暇的背,再到凹陷的腰身,手指往高处爬,饱满又柔韧,另一只手贪心地滑到鄢澜胸前。
这次利曼珊没有心急,慢慢探试,待到鄢澜在她手下微微挺起臀,想她再进一步。
她准备得不能再好了,利曼珊还是小心翼翼……身下的人发出一声叹息。
利曼珊指腹朝下,研磨着她最敏感的点。
烟花如约而至,鄢澜的身子轻颤,“阿珊,你一靠近我,就能把我点燃,为什么啊?”
利曼珊看着身下疲惫不已的她,笑了笑,“因为……因为你喜欢我。”
“我的身体喜欢你。”睡过去之前,鄢澜这么说着。
利曼珊的眼中揉了一丝感伤,一瞬消散了,将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温柔地轻划,“鄢澜,改天我们去坐摩天轮。”
早晨利曼珊被闹铃叫醒时,第一个念头就是鄢澜在身边,怎么忘了关闹铃……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鄢澜的侧脸贴着自己的肩,看上去睡得正熟,正奇怪她怎么没被吵醒,鄢澜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装睡啊?”
鄢澜睁开眼,一脸幸福地看着利曼珊,“我时差嘛,五点多就醒了。”
“嗯?那怎么没叫醒我?”
“想看看你睡觉的时候什么样子。”
利曼珊故作惊讶,“你可太坏了!”说着便去挠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都还没穿衣服。
鄢澜往下缩了缩,利曼珊有了坏主意:“我这个按摩师怎么样?给好评吗?”
鄢澜睨了他一眼,“你要被炒鱿鱼。”
“怎么了?这位客人昨晚不是很享受吗?哪里不满意?”
“你骚扰客人,还不让客人反攻。”
利曼珊笑起来,“刚下飞机的客人,就不要想着反攻了。”
鄢澜转过身去仰躺着,不与她贫了,继而问道:“去公司吗?我陪你去。”
“好啊,我怎么介绍你?”
“紫狐聘请的律师啊。”
“你都不带犹豫的吗?”
鄢澜笑了,“我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便坐起身,扯了昨晚穿的大T恤套在身上,下了床,进了浴室。
利曼珊撑着脑袋,觉得她像一只精灵,不觉弯起唇角。
等鄢澜洗漱完化好妆出来,利曼珊也已经洗漱收拾完毕,正坐在早餐吧台前吃鄢澜带过来的饼干。
“你手艺还真不错。”
鄢澜一歪头,“敢带过来给你吃,肯定是不错的。”
利曼珊笑起来,“走,带你去吃一碗虾子面。”
第37章 你昨天辛苦了
天气晴好,利曼珊像往常一样,一身西服套装,鄢澜好像准备好了要去一趟紫狐,也穿了身职业装,但很简单,衬衫、铅笔裙,外面套了件薄风衣,她有点拿不准香港的天气,天气预报上说的是一回事,真实的体感又是一回事。
两人出了电梯走出大堂,早晨还是有点清冷,但比起此时C城零下的温度已然是天堂。餐厅所在的小街不远,走几分钟便到。
“你每天都在这条街上解决早餐吗?”鄢澜看着这一排的餐馆,一眼望过去各种风味都有,“好幸福。”
“这边吃东西是挺方便,我有时候过来吃,但吃多了也腻,有时候就自己在家简单吃点麦片之类的。”
“有时候不吃。”鄢澜打趣。
利曼珊笑起来,“那是你,对了,我常来的这家店,老板很会煲汤,你能吃鸽子吗?”
“一早就这么补?”
“你得补补。”
鄢澜睨了她一眼,两人说着便踏入了茶餐厅中,店主阿伯见到利曼珊,显然已经熟悉了,脸上也透出笑意,点点头,“Sam小姐来了。”
“林伯,这是我朋友阿Lan,刚从M国过来。”
林伯冲鄢澜局促地点了下头,他还是不习惯应酬,“今天吃什么?”
利曼珊要了两碗虾子面,一盅天麻炖鸽子给鄢澜,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两人挑了张桌子坐下。
“噢,就我有汤喝?”
“你昨天辛苦了。”
“你也辛苦。”
“乘那么久飞机,机舱里还那么冷,你更辛苦。”利曼珊嘻嘻笑着。
汤和咖啡先上来了,两人慢慢喝着。“怎么样?”利曼珊问。
鄢澜点头,“食材很新鲜,汤味浓郁,我还蛮喜欢带着药味的汤。”
“店主阿伯每天自己挑选新鲜的食材,自己煮菜,他跟我说,这家店他从二十多岁开始做,现在六十岁。”
“那他万一哪天做不动了怎么办?”
“他在劝说他小儿子来继承,大儿子出国了,只能指望小儿子。”
鄢澜笑了,“你还蛮了解。”
“都街里街坊了,”利曼珊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个词,“他的小儿子也会做竹升面了。”
“哦,对,虾子面是不是用的竹升面?”
话音刚落,林伯端着托盘走过来,接了鄢澜的话:“是用的竹升面。”
说着将两盘拌好的干面,和两碗汤,分别放在她俩面前,“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哇,”利曼珊小声道,“林伯喜欢你,我刚来时他都没有这么多话和我讲。”
鄢澜冲她做了个鬼脸,拿起筷子。
“你吃过虾子面吗?”利曼珊问。
鄢澜摇摇头。
“那这个汤,你可以浇上去,也可以干吃,面呢,就是在揉面团的时候加入了虾籽,炒好后又撒了一层虾籽,所以味道很馥郁。”
“那你喜欢怎么吃?”
“先干吃,吃到一半加汤。”
“那我也试试。”鄢澜说着夹了一小绺放进口中。
“怎么样?”
鄢澜细细咀嚼了,又喝了一小口汤,“好脆,弹牙,而且确实很鲜,跟我老家的虾籽面是不一样的鲜。”
“嗯?你们那儿也有虾籽面吗?”
“面不一样,我们是水煮的面条,也是碱面,但不像这样脆口,虾籽是河虾剥了籽,低温炒制好,再拌进面里,这是道功夫菜,每年河虾产籽的时候,那些嬢嬢们一坐就是一下午,手工剥虾籽,不过我们那边吃面,讲究浇头,一般这样的虾籽会配上一小碗河虾仁,所以又是另一种鲜法。”
利曼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描述一碗面,觉得这样的鄢澜有着和以往不同的可爱。
“笑什么?”
利曼珊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做美食博主。”
鄢澜也笑起来,“对了,你这么喜欢这一口,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是C城没有卖吗?”
利曼珊顿了一下,依旧笑着,“这是我妈以前的拿手面,餐馆里倒没吃到过,来了香港才发现有卖。”
鄢澜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见她仍微笑着,知道她是不想扫兴,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那这家做得地道吗?”
利曼珊点头,“好多年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鄢澜也柔柔地对她笑,“谢谢你带我吃这碗面。”
利曼珊知道她懂得,很是欣慰,“快吃吧,一会儿汤凉了。”
吃完早餐,买单的时候和林伯闲聊,还有两天就是圣诞,香港人是当大日子过的。“今天还做工吗?”林伯问。
“还要做工,老板好坏。”利曼珊边付钱边说道,鄢澜笑着翻了个白眼。
“那平安夜有什么节目?”
“明天啊,明天晚上公司有平安夜party。”
林伯收好钱,点点头,“我孙女要坐那个摩天轮,每年平安夜都要去玩。”
“哦,那个很漂亮,我们也去坐,”利曼珊说着朝鄢澜看了一眼,“好啦,林伯我们走了,平安夜快乐哦!”
坐上的士,鄢澜笑出来,“你真的很会乱说。”
“怎么了?你不要跟我坐摩天轮吗?”
鄢澜扶额,“我要和你坐摩天轮吗?”
“对呀,昨晚我们说好了。”
“我不记得啊。”
“昨晚你说,你喜欢我,还说要和我一起坐摩天轮。”
鄢澜愣了一下,昨晚的记忆星点浮现,好似有这么场对话,却转过头看车窗外,“你就编吧,我不记得。”
利曼珊笑了笑,没再坚持。
车子停在大厦前,鄢澜仰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看来紫狐偏爱城市商务中心的选址,但这里和C城相比,街道上的植被多了抹亚热带风情。
“我介绍你为紫狐的外聘律师?”利曼珊问。
“嗯?那不然呢?”
“不然你就是来应聘总经办大管家,或者是我朋友。”利曼珊逗她。
鄢澜不理她,径自往里走,利曼珊赶紧跟上去,帮她开了电梯。
“对了,你的总秘选好了吗?”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Sam!”
利曼珊一看,是Sandy,便按住电梯,Sandy走进来,谢过她,又看向身边的鄢澜。
利曼珊笑着介绍:“这就是总经办的秘书Sandy小姐,Sandy,这是鄢律师,刚从C城过来,鄢律师所在的ST律所和我们紫狐长期合作,这次紫狐收购锦衣夜行的案子也由鄢律师率领的团队负责。”
Sandy已经一脸崇拜地看向鄢澜,“哇!鄢律师这么年轻有为……”
鄢澜摇摇头,“中年人了,Sandy好,祝贺你升迁总经办秘书。”
“谢谢!没有,鄢律师看上去都没有三十岁。”Sandy边捧场边想,她怎么知道我升迁了?等等……上次Sam说女朋友“快了”,难道是……
利曼珊听了这话不由想笑,看了眼鄢澜,见一丝笑意也划过她的面孔,想必她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回答这恭维。
“Sandy,一会儿我要和鄢律师谈些事情,你先不要让人来打扰。”利曼珊解围。
那边Sandy正在心里上演小剧场,自从知道了利曼珊喜欢女人,且有一个快要牵手成功的女人,这些天她看到利曼珊和适龄女士单独接触就要想入非非,但都被自己否决了,觉得不太适配,直到这会儿看到了鄢澜,又是跟她一样从M国来的……
“嗯!好!明白了!”
利曼珊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这么咋咋呼呼了。
到了二十楼,利曼珊带鄢澜去办公室,Sandy问鄢澜要不要咖啡,鄢澜说不用了,时差捣乱,得到中午开始困,利曼珊也说不用了,刚才喝过。
一路上和遇到的同事打了招呼,大家今天状态都很好,喜气洋洋的。
鄢澜走进利曼珊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维港的风光和远处那座摩天轮。
“你的办公室有五星酒店的景观诶,比C城的景观还好。”
“设备还很全,里面有间浴室,那边还有个minibar。”
“万恶的资本家。”
利曼珊没听过这说法,“嗯?”
鄢澜懒得解释中文,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利曼珊走过来,从身后拥住她。
鄢澜吓得一下弹开了,指了指外面,“注意点。”
利曼珊笑起来,也指指玻璃,“调光的,我刚调成不透明的了,外面看不见。”
鄢澜扭头看了看,依旧有些犹豫,转过身来,“Sam,你要在香港多久?”
“我想,案子结束后,应该就能回去吧。”
“万一你在这边做得很好,紫狐让你再待几年,你愿意吗?”
利曼珊想了想,“你愿意吗?”
鄢澜像被她将了一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半晌,“我的意见不重要。”
“或许重要呢?”
“那我……不希望……”鄢澜赶紧停了,“反正案子结了后我也要回纽约了。”
“嗯……那也许以后我们有了新的规划。”
鄢澜没否定,也没肯定,低了头,“但这个案子恐怕很棘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来办公室这么正规地跟我谈?”
鄢澜叹了口气,“可能牵涉到一些很灰暗的事情,就留在办公室吧,家该是温馨的地方。”
利曼珊脑中突然想到卡罗尔告诉她的那些事情,自从鄢澜订了机票说要跟她当面谈谈,她就总怀疑跟那些有关,这个当下,她更怀疑了。
“鄢澜,我……”利曼珊顿了顿,“我突然有点不忍心听了。”
鄢澜微微蹙眉,“怎么这么说?”
利曼珊回过神来,走回办公桌前,“没事,你说吧。”说着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鄢澜也走过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的眼睛,“Sam,我想来想去,还是来香港跟你说这些比较安全,前阵子在幕后操控锦衣夜行股价的,或者说熔岩背后的大boss,应该是一股中东的势力。”
利曼珊皱起眉,想了半晌,“谁?”
“纪希颐曾经的合作伙伴。”
第38章 他们……有伤害过你吗?
“什么?!”
利曼珊脑子里回放着纪希颐前些天的那些话,她突然不合作了,拒绝要熔岩这条鱼,说收购案不会成功,可问题是一个月前,她为什么会接受自己的offer?
鄢澜接着说道:“我想来想去,熔岩资本应该只是一个烟雾弹,前期熔岩找过你们,你们悄悄想抓它,但抓住了也只够罚款,其实真正的势力在衍生市场做看跌期权。”
利曼珊说不出话来,鄢澜分析得对,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了。
“Sam,你还记得那个科恩吗?被纪希颐起诉判刑的金融大鳄。”
“当然记得。”
“当初纪希颐就是和一波中东人合作,把他弄进去的。”
“什么意思?科恩是被诬告的吗?”
鄢澜摇头,“科恩自然犯了罪,但纪希颐最开始时和他是一条船上的。”
利曼珊眼中的困惑更深了,“这超越了我的想象。”
“总之,纪希颐调转了码头,抓了科恩,让那帮中东人依旧逍遥法外,这一次,我在研究情报公司给的一些资料时,看到了熟悉的手法,也看到了一家公司有中东背景,一周前我在查看期权市场交易时,看到了这个。”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利曼珊接了过来,是一张带签名的合约复印件。
“这个人,”鄢澜指着签名,“就是纪希颐的‘朋友’。”
利曼珊又仔细辨认,是个中东的名字。
“默罕默德阿尔萨德。”
利曼珊放下纸,“那个时候,你是什么身份?”
“科恩的私人法律顾问。”
“什么??”利曼珊再度震惊。
“那时我在波士顿的ST,纪希颐在加州,我……纪希颐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是兼职。”
还有更具体的鄢澜没说,那时候她不想异地,想和纪希颐挪到一起,纪希颐当时说,先做份兼职试试,喜欢的话就转为全职,不喜欢就继续留在ST。
利曼珊不解,然后纪希颐又和科恩作对吗??“鄢澜,按照你的说法,纪希颐最开始是和科恩站在一边,甚至把你拉过去帮助科恩,后面又和中东人统一战线,枪口对回了科恩?”
“对。”
“她的行事标准是什么?”
“谁能让她抓住对方,让她获得政绩。”
利曼珊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不知道纪希颐的为人,但之前她觉得纪希颐好歹也兼顾了法律的正义,惩治了坏人,可现在看来……
“我有什么理解错了吗?她违法了啊!”
鄢澜的眼圈突然红了,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鄢澜……别难过,我知道……”
“我没有尽到一个法律人应尽的职责,没有将她、将她的同党绳之于法,是我失职。”
利曼珊向前倾了身子,握住她的手,“你没有那个力量,完全不怪你,”脑中又浮现出那两张照片,“他们……有伤害过你吗?”
鄢澜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回一缩,看着利曼珊的眼睛,半晌,“这不就是伤害么。”
利曼珊停顿许久,知道她还不想说那桩事,便也不追问,“你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鄢澜调整了一下自己,“我几乎可以确定是中东人做的,如果我不是律师,会把‘几乎’两字去掉,但眼下我们怎么抓住他们,还是个问题,就算我们有了证据要起诉,我也怕纪希颐压住。”
利曼珊又思索着整桩事,“纪希颐跟那帮人锁死了,他们手上有她的黑料,从那以后,只能合作。”
鄢澜点点头,“如果有可能,我猜她是想把那帮人搞死的,毕竟知道了她太多秘密。”
“那帮人手里有她什么?”
鄢澜摇头,“之前很多东西,都作为交换条件销毁了,但一定还有,他们不蠢,何况还有我这个人证。”
利曼珊慢慢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思考着这件事,“难怪她之前哪怕使出偷拍这种下三滥手段,都要逼你退出,你确实知道太多了……”
鄢澜看着她手中的笔,“所以你知道吗?其实中东人不希望我出事。”
利曼珊停了手,“你这几年都没真正摆脱这些恶势力。”
鄢澜撇开目光,“我努力不想这些。”
利曼珊喉咙发涩,“会解决的,眼下我想一想绕开纪希颐的办法,总能想到的。”
她想到卡罗尔,如果要绕过检方,那就通过FBI。
“我只怕她一手遮天。”
利曼珊安慰地笑笑,“不会的,我们的制度确保了相对的监督职能,当初你的个人力量太过微弱,相信我,紫狐集团会想办法。”
“紫狐的其他人我还什么都没说,我想先跟你说清楚。”
利曼珊点头,“我来跟妮可谈,放心,和妮可谈话不会牵连到你的私事,对了,”她又想起什么,“妮可他们知道你来香港吗?”
“不知道,我没说,我只说要离开C城,他们应该以为我回纽约。”
“嗯,最好不要让纪希颐知道你过来,往好了想她会觉得我俩在交往,往坏了想,说不定她会怀疑你查出了什么,毕竟你对她和她的同党知根知底。”
鄢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利曼珊又想了想,“明晚公司的party,本来想邀请你一起,现在看……”
鄢澜摇头,“我不去了,party上少不了拍照之类的,上次你们那个视频……”说着笑起来,“虽然都在内部网络上,但以防万一,明晚我在家等你。”
说出了最后这句话,鄢澜自己脸上一粉,这听起来就像要在家等爱人的妻子。
利曼珊也笑起来,随即又慢慢收了,“我一会儿就跟妮可私下先说一声,新年过后,我得回去一趟了。”
“要亲自处理吗?”
“嗯,有些事情得我出面,电话里不方便,再说,本来也打算每个月回去一趟的。”
鄢澜低头看自己的手,又抬起脸,“我们这次……能做到怎样?”
“我希望能把中东人操控股票衍生品市场的证据清楚地挖出来,如果顺带能够挖出之前的事……”
“纪希颐也会受牵连。”
是了,纪希颐也会受牵连——这些天利曼珊都在想,纪希颐到底为什么态度发生了转变,如今她的谜团仿佛终于被解开了,只是她还不清楚,纪希颐是刚发现中东势力参与了,还是一直都知道。
“鄢澜,你带来的情报太重要了,我会争取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你查吗?我以为是我们一起查。”
利曼珊想了想,“我有途径可以更隐秘、更高效地调查,如果需要你,我再找你,”她犹豫了一下,“如果牵涉到以前一些比较灰暗的事情,你可以面对吗?”
鄢澜蹙眉,“我和纪希颐的事……要被翻出来,是吗?”
利曼珊的心一揪,“尽量不。”
“好,”鄢澜看了看表,已经聊了一个小时多了,“我先不耽误你其他事了。”
利曼珊见她要站起来,“诶,白天你做什么?”
“我一个人逛逛,下午估计要困了,回去睡一觉,晚上一起吃饭?”
“当然,我今晚会早点走,你五点钟来楼下等我?我带你去吃晚餐,已经订了位。”
鄢澜有点开心起来,“好啊,我五点过来,你中午记得吃饭。”
利曼珊送她出门,关上门的刹那脸上也沉了下来,很多事情她这会儿终于能串在一起了。
坐在座位上想了很久,她没有先找妮可,而是将电话拨给了卡罗尔。
看到利曼珊用老人机打过来,卡罗尔知道一定是关于案子的事,接起了电话:“Sam,你还好吗?”
“卡罗尔,我挺好的,你这会儿说话方便吗?”
“你说吧,我在家,温迪和丹尼尔今天刚从达拉斯回来,回来过圣诞。”
温迪是克洛伊的姐姐,卡罗尔的大女儿,丹尼尔是温迪的丈夫。
“噢,我好多年没见到温迪了,帮我跟他们问好,卡罗尔,Lan来了香港,带给我一个消息,她找到了一个致命的线索。”
利曼珊将鄢澜告诉她的线索跟卡罗尔细细说了,“所以,两年前绑架Lan的就是默罕默德阿尔萨德,现在在背后操弄锦衣夜行股价的也是这伙人。”
卡罗尔也仔细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通,“但我有一件事不太想得通:Chi和锦衣夜行的创始人兼CEO走到一起,她究竟想不想这收购成功?”
“这也是我觉得矛盾的地方,我试过查琳的态度,她很肯定地跟我说,她是要跟紫狐合作的。”
卡罗尔沉默了片刻,“我得查一查这个人,你先前是不是说过她……认识克洛伊?”
“……对,她跟我说过。”
“好,我知道了。”
“卡罗尔,所以纪希颐前面一个月都在用缓兵之计,佯装答应了我的提议,让我一门心思放在抓熔岩资本这件事上,对吗?我可真是蠢,竟上了她的道儿。”
“亲爱的,不是你蠢,是她太狡猾,而且你掌握的信息太少。”
“好了,我原先还在犹豫要不要跟Lan说我和纪希颐‘合作’的事,现在看来更没必要了,她就没真心想合作过。”
“别担心了,Sam,我们集中精力抓默罕默德阿尔萨德吧,他们可没有圣诞节。”
“嗯,对了,紫狐那边,我想跟收购部说,是我联系了FBI查到了中东这条线,你看可以吗?”
卡罗尔顿了顿,“你是怕Lan的事被紫狐的人知道。”
“对。”
第39章 香港的夜色则像一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
步行街道上飘着圣诞音乐,鄢澜凭眼缘坐进一家吃海鲜粥小火锅的地方,在M国生活久了,地道的粤菜吃得不少,所以点心茶楼、煲仔饭云吞面……她统统都不想吃了。
点好粥底和小菜,乘等餐的间隙,她拿出刚刚买的卡片,小心翼翼地铺在干净的纸上,又拿出笔来。
在M国时,她给利曼珊定制了一份特别的礼物,是一本未完成的星空图册。
她找到了定制星空图的店,给他们一个具体的年月日,他们就可以做出一张当时的星空图来,人们用生日、初见的日子、周年纪念日,等等等等做出一张星空图,裱起来当作礼物。
但鄢澜不知道要用什么日子。生日?没有人知道利曼珊真正的生日,初见?周年?可自己和她并不是恋人关系。
她想送出这样的礼物,因为她想让利曼珊知道,不论过去如何,不论她的来处是否可寻,在这个世上她都有一个独特的位置。
她想到了四年前给纪希颐准备圣诞礼物时那个傻气的自己,头一遭和恋人过节日,便想把所有觉得好的东西都送给她,或许就因为一次给了太多,她承担不了这分量,注定了离开。
这一次,在她不愿承认的潜意识里,她甚至不想送一份完整的礼物,要得走到人生的尽头,礼物才能完整。
她决定做一本活页的图册,选了利曼珊现在被养父母定义的生日、她入职紫狐的日子、她离开C城去香港的日子、又私心放入了去年那场风雪中和她相遇的日子,以及上次她带自己回家看星星的日子。
做成了活页,是因为将来她可以移除某些页,也可以添加。
鄢澜或许明白,自己在准备这件礼物时已跨出朋友、床伴、工作伙伴的关系……所以“活页”也许也是为了自己有最后一秒反悔的余地。
而对于这份礼物,她一直都没准备好卡片,“强行”将她和自己的过往放进了一个人的星空图册里,卡片上怎么写呢?进一步就是表白,退一步又显得言不由衷。
直到今天,飞跃了这一万多公里住进她的家中,投入她的怀抱,将自己的秘密以及恐惧几乎交付于她,上午离开她办公室的刹那,鄢澜觉得,或许可以进一步。
她挑了一张节日主题的卡片,只是落款处印着两颗串在一起的“心”。
刚在街道上走的时候,她已经打好腹稿,这会儿便提笔写道:
阿珊,
在浩瀚的宇宙中,你始终是个特别的存在,独一无二。
很开心今年要和你一起跨年。
澜
想了想,又在“跨年”后加了个笑脸,而署名“澜”的位置,则正好落在两颗“心”旁。
写好后,左右端详,觉得近乎完美了,便又收进信封,海鲜粥也来了。
下午鄢澜补了个觉,五点的时候,她已经在利曼珊办公大厦的大堂等着。
利曼珊走出来的时候,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工作了一天的人,就连衣服也换了一套。
鄢澜远远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像被利曼珊眼中的神采照亮了,她的脸和眼睛也发着光。
“等了多久了?”利曼珊拉了她的手。
鄢澜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挣脱,“才来,你今天工作累吗?”
“不累,早退了,我可能是第一个下班的。”
“你跟妮可谈过了吗?”
利曼珊摆了下手,“今晚我们暂时不谈工作,怎么样?”
鄢澜噘了噘嘴,“也行吧。”
利曼珊笑起来,“有没有好好补觉?中午吃了什么?”
“下午睡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在湾仔的一家馆子里吃了海鲜粥底的小火锅。”
“这么会吃,”利曼珊转头看了看她,“饿不饿?我们到餐厅还有一段路,我订的六点半。”
“在哪里?”
“你猜?”
鄢澜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噢,是不是上回你们拍视频的地方?”
“真聪明,我订了太平山顶的另一家餐厅,不过是西餐,那家环境好。”
“我都行。”
“那我带你去乘山顶缆车吧,是很有趣的体验,我觉得你会喜欢。”
鄢澜看她都安排明白了,笑了起来,“客随主便。”
两人打车去了缆车站,像利曼珊上次一样,看了看站里的小博物馆,再等了一会儿车便来了。鄢澜坐在窗边,缆车往上攀爬,她看着山下渐渐明朗的香港的夜,利曼珊看着她的侧脸掩映在夜景中,没去打扰。
到了山顶,还有些时间,两人决定先四处走走。
风有点大,鄢澜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跟利曼珊两人倚在栏杆处。
“以前来过香港吗?”利曼珊问。
“路过了几次,有一年有位委托人是香港人,和他太太在我路过时请我吃了顿饭,倒没好好玩过。”
“鄢澜,你敢信我是从这里来的吗?我至今都不太信。”
鄢澜想了想,“归属感是很复杂的,你那么小就被带去了M国,在这里没有归属感也很正常。”
“你要说没有归属感也不对,但我觉得我对香港的熟悉感,只是来自我养母,跟我的血缘无关。”
“嗯……她还有亲戚在这边吗?”
利曼珊摇头,“都去了M国,大概还有远亲,但已经不联系了,”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猜我第一次听到‘太平山’这个地方时,是谁告诉我的?”
“不是家人吗?”
“小时候的北京邻居夫妇,那位阿姨会哼唱一首歌‘太平山下不太平,乱世风云乱世情’,我问这是什么歌,阿姨说她出国前在大陆看过一部电视连续剧《乱世香港》的主题曲。”利曼珊说着笑起来。
“哦?我倒没看过,说起来,那对北京邻居夫妇,你们还保持着联系吗?”
“他们的孩子后来去洛杉矶发展了,他俩也就跟着去了,那边确实华人更多,日常生活更方便些,C城是不太一样的……我发现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拿来和C城比,”说着又将目光投向港岛的夜色,“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这里的夜色和C城就很不一样。”
“嗯?说说看。”
“C城的夜色就像一杯陈年的威士忌,在夜的底色中透着琥珀的色泽,如果你仔细看,还会看到浮动的金光,忽闪不定;香港的夜色则像一杯五彩缤纷的鸡尾酒,绚烂、梦幻、热情。可我会想,威士忌入口是苦的,从一开始就警告你不要贪杯,鸡尾酒呢,却香甜可口,等发现醉时已经晚了。”
鄢澜歪着头听完,笑道:“那你觉得自己更像出生的地方还是长大的地方?”
利曼珊想了想,也笑了,“这得你来说。”
“我说……我觉得你有时候是一杯威士忌,有时候是杯鸡尾酒,总之,都很危险。”
利曼珊被她逗得笑出来,看了看表,“走吧,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等两人落座,鄢澜发现,这个位置也可以俯瞰夜景,难怪利曼珊特意订了这里。
这是家法菜餐厅,菜单很简单,就是三个不同的套餐,每一套十几道菜,两人各挑了一套,利曼珊又挑了瓶红酒,服务生便去忙了。
“你多久回一趟家乡?”利曼珊问。
鄢澜想了想,摇摇头,“我已经四年没回国了,好像也没有太多牵挂。”
“你的……父母后来一直跟你没联系了吗?”
“偶尔有,他们各自有新的家庭,说起来我还有三个弟弟妹妹,”鄢澜耸耸肩,“我一个都没见过。”
“这么多年都没见,挺决绝的。”
“如果不被鄢家诬陷,不被赶出去,或许我还能原谅他们,虽然我知道那件事的发生不是他们的错,但……”鄢澜*想了想,“我本不该被那样欺负的。”
利曼珊觉得这话题沉重了些,酒上来了,服务生帮利曼珊倒了一点,问她怎么样。
利曼珊品了品,“我觉得蛮好,你要试试吗?”她问鄢澜。
“你说可以就行。”
服务生帮两人斟上,利曼珊正好得以换个话题,“明天上午我不过去了,在家处理处理邮件,陪陪你,下午你补觉,我再过去,晚上的party我早点回来,抱歉啊……那个party我实在推不掉。”
鄢澜摇头,“抱歉什么啊?本来你这个月留在香港就是为了跟同事们好好聚聚,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利曼珊看她客气起来,不由笑了,“明晚回来好好补偿你。”
鄢澜装作没听懂,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看你厨房有烤炉,你不是喜欢我烤的饼干吗,今天白天我买了些面粉、黄油,还有做饼干的小模具,明天上午我们可以一起做饼干。”
利曼珊咧了嘴笑,“那是不是满屋子里都是香香甜甜的?我不想去上班了,不想去应酬了,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
“明年……”鄢澜本来要脱口而出“明年圣诞你也请假”,改了口,“明年你也可以学一学,挺好玩的。”
利曼珊觉得她好像是改口了,没戳穿,“那我明天就跟你学,明晚我回来时给你带些好吃的,你要是饿了自己先吃点垫垫。”
“好~圣诞要吃鹅,你就带一只烧鹅回来,半只吧,我们俩应该吃不了一只,M国烧鸭倒是不少,烧鹅不太常见。”
“行,没问题,”利曼珊这么应着,若有所思,“其实我俩认识正好一年了。”
鄢澜笑了,“我知道,今天我还想到了,去年我们相遇时,就在圣诞前一周。”
利曼珊端起酒杯,“为一周年。”
两人吃着聊着,吃到了八点钟,利曼珊订了的士直接送两人回家,鄢澜微微醉了,靠在利曼珊肩上,这让利曼珊想起两个多月前在纽约的那辆出租车上,鄢澜也是这么靠着自己,一言不发。
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鄢澜轻声问。
利曼珊想:想要靠近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什么都没说,偏过头,轻轻吻着她的唇,鄢澜没动,就那么柔柔回应着,甚至不带浓郁的欲望,只有温柔。
到了家,打开家门,空气中有一丝甜橙的味道,再仔细闻,带着木香的底调,圣诞树被一圈圈彩灯包围住,发着热热闹闹的光,这个家从未像此刻这么温馨过。
“好闻吗?”鄢澜问。
“好闻,让人心情愉悦,跟你一样好闻。”利曼珊说着去吻她,这次带了些许热烈。
鄢澜笑着轻推她,“我中午逛街看到的圣诞香氛,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利曼珊往桌上看了看,“嗯,眼光很好。”
“我去洗澡了。”
利曼珊拉住她,“带我一起嘛。”
鄢澜也没拒绝,脱下风衣,挂好,利曼珊双手摸到她连衣裙后颈的拉链,慢慢拉下来,裙子上半身落了下来,利曼珊蹲下身,将裹臀的裙子轻轻拉下,裙子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她仰头看鄢澜,又站起身,再她的胸前停住,bra把她们裹得太过诱人,她将脸贴在沟壑上,一只手又探到鄢澜身后。
鄢澜没让她继续,拉住她的手,小声道:“我先去放水。”
利曼珊看着她走进浴室,连背影都那么诱人,自己动手去解身上的束缚。
第40章 阿珊……太羞耻了……
查琳在C城的凌晨突然醒来,她梦见了一个人,却不是克洛伊,也不是爷爷奶奶。
每年的节日都一样孤独,每年的节日也都会梦见一个她再也见不到摸不着的人,今年她却梦到了一个活着的人。
她拿起电话拨给专门服务她的私人飞机调度员。
“凯勒,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请帮我准备一下,我要飞尔湾。”
——
利曼珊走进浴室,鄢澜已站在花洒下,调好了水温,利曼珊拉开门进去,她无心洗浴,只想和眼前人嬉水。
鄢澜倒了沐浴露,在她身上揉搓,利曼珊惦记着刚才的吻,便寻到她的唇,鄢澜闭上眼睛,感受着她唇舌带来的浓郁信号,夹杂着一丝红酒留下的淡淡果香,她的双手也不再是按部就班地帮她搓揉沐浴露,那搓揉也带了信号和目的。
胸贴在一起,带着沐浴露的柔滑,鄢澜的一只手探到她的胸前,温柔地揉捏,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晚我让着你,今天我歇好了……”
利曼珊顿了一下,又去吻她的耳垂,鄢澜轻轻一颤,手指在已经复苏的蓓蕾上打转,“我好像有个幻想,今天去你办公室,要不是谈那么严肃的事,我都想……跟你在桌子上做。”
“谁做谁?”利曼珊呵出的气拂过她的耳侧。
“在你办公室,当然是我做你。”
“哦?要这么分‘宾主’?好,明白了。”
“所以明天要不要我再去看看你?”
“等我回C城吧,去你办公室找你。”
鄢澜轻笑起来,手指放重了一捏,没等利曼珊反应,又往下探去。
“鄢澜……”
“什么时候回C城?”
“……现在?”
“我说真的。”
鄢澜的手指感受着另一处的复苏,利曼珊轻颤了一下。“新年过后……”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飞?”
“……嗯,跟你一起飞。”
鄢澜稍稍离开点她的身子,“去床上。”
“这里影响发挥吗?”
鄢澜勾了唇角,“有点,香港的浴室太小了。”
利曼珊被她逗笑了,“不然我先示范怎么在狭小的浴室里发挥?”
“不用。”
冲了沐浴露,擦干身子,经过洗手台时又被利曼珊拉住,“刷牙。”
好,刷牙,鄢澜老老实实跟她一起刷了牙,将水杯归好,洗手台擦干。“我改主意了,”鄢澜说着将利曼珊轻推至洗手台边,“坐上去。”
边说着边将浴巾铺在台面上。
利曼珊轻佻了一侧眉,想看她能整出什么活儿,听话地坐了上去。
鄢澜抬眉看见镜子中利曼珊优美的后背,和自己的半张脸,被水汽蒸得微微发出粉色,眼中春情荡漾。
她低了头去吻利曼珊的唇,痴缠了一会儿又弯腰去吻她胸前的起伏、绽放的蓓蕾……
“鄢澜……”利曼珊改用手肘撑着身体,头颈向后微仰。
鄢澜慢慢曲起膝,直至跪在洗手台前的地垫上,利曼珊修长雪滑的大腿就在脸侧,她干脆用两只手将它们抬起,示意利曼珊架到自己肩膀上。
利曼珊直起颈,从长睫下看到一幅春光乍泄,长腿轻轻担在了鄢澜的双肩,她的唇柔柔地裹住自己,慢慢吸吮,利曼珊觉得缺氧,头颈仰了回去。
鄢澜稍稍推起她的一条腿,利曼珊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进一步攻城略地,手口并用。
鄢澜听着她偶尔发出的低吟,很是受用。
远在南加州尔湾一座华人聚居的公寓楼下,纪希颐正活动好筋骨准备跑步,这里的天气和香港差不多温暖,只是早晚温差大一些。
手表显示有人打电话进来,纪希颐看了一眼,竟是查琳,犹豫了一下,接通了耳机。
“什么事?”
“我在尔湾。”
纪希颐愣了一下,“为什么?”
“见见你。”
“我……”
“Yvonne,”查琳拖长了声音打断她,“圣诞节我也没地方去,来南加州度个假,顺便见见你,不行吗?”
“南加州这么大,这么巧来尔湾?”
查琳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我没有恶意,我也知道你父母在,不会乱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时突然决定要来,这会儿刚下飞机,刚到酒店,就给你打了电话,我现在窗户外面是一片大海,怎么样?过来吗?”
纪希颐想了想,“我离你不近。”
“那要我换个酒店吗?”
“你怎么不说住到我父母家来?”
“可以吗?”
“闭嘴吧,查琳。”
“我给你发个地点,然后去房间外的沙滩上躺着等你。”
香港,十九楼的公寓里,利曼珊刚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颤栗中缓过来,倚在床头,鄢澜从浴室走了过来,身上裹着件白色的短浴袍,利曼珊睁开眼,抬手邀她。
鄢澜上了床,跨坐在利曼珊腿上,双膝跪在利曼珊身体的两侧。
利曼珊将她浴袍的抽带轻轻一拉,便散开了,露出错落有致的美丽身体,仿佛还散着滚热的香气。
“穿它做什么?反正要被脱掉的。”
鄢澜俯身去吻她的唇,利曼珊的双手便伸进袍中,四处侵略。
一时侵略的、被侵略的,都来了兴致。
利曼珊将那浴袍往下一拉,它便顺着肩膀落了下来,索性扯掉了,扔在床边,她的吻也向下滑去,滑到每个该停留的地方,身子也从倚着床头的姿势变成渐渐躺下……
……鄢澜看着她的脸消失在自己的双峰下,羞耻地闭上眼睛。
利曼珊见她的唇微微开启,鲜嫩饱满,唇间含着的露珠在暖色的灯光下晶莹剔透,她伸出舌尖,轻轻一舔,鄢澜浑身一颤。
再一舔,她又颤了一下,利曼珊的舌尖便不再直来直去,而是沿着唇间缓缓绕圈前行,鄢澜紧紧闭着眼睛,想要逃开却分明又很受用,正挣扎,滚热的唇却一下将她含住。
“啊……”她小声地,将刚刚屏住的呼吸送了出来。
利曼珊裹着她柔柔地吮吸起来,舌尖还不断逗弄着。
鄢澜往上缩,“……阿珊……太羞耻了……不要……”
利曼珊扶住她的胯,将她向下压,不去理会她那无谓的挣扎,一只手还过分地绕到她身后,在凹凸有致的后腰和臀瓣上来回摩挲。
鄢澜挣扎着,忽又觉得绷紧的身体松了,开始感受到她每一个细微动作带给自己的触动和愉悦,她闭上眼睛,微仰起头,利曼珊感到手中的身体不再挣扎了,重新扶着她的胯两侧。
鄢澜顾不上自己这是什么羞耻的姿势了,甚至还被这姿势刺激鼓舞,她的胯在利曼珊手中轻轻摆动起来,要寻找自己最舒服的角度和律动,她觉得安全,可以在利曼珊面前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欲望。
利曼珊见她这般情动,从她的胯上收回一只手,寻到她此刻最为深处的愉悦的源泉,探入源头。
鄢澜的睫毛跟着颤动,身子却不由自主想跟她摆动起来,利曼珊的另外一只手向上游走,鄢澜胸前的波浪随着身体的摆动太过诱人,利曼珊恨不能多生出一双手一张嘴,将她全部占领。
光靠膝盖和小腿在床上支撑,仿佛掌握不好力度,鄢澜干脆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床头的靠背上。
利曼珊裹着她的唇珠稍稍抬脸,这才从波浪深处看见鄢澜的脸,微微潮红,双眸半阖,陶醉于自己给与的欢愉中。
她受到了鼓励一般,探源的手指将角度找得更绝,鄢澜开始紧咬下唇,生怕自己叫出来。
利曼珊却想听她叫出来,唇舌手都更加卖力。
她的身子这么轻摆着真好看,利曼珊的另一只手托住她胸前的汹涌,揉捏变得略微粗暴起来。
尔湾的上午九点不到,查琳的电话震动起来,她从沙滩椅上坐起,看见来电人名字:粉色长发。
唇角扬了上去,接通电话:“还挺快。”
“你在哪?”
“你跟前台说,你是‘粉色长发’,服务生会把你带过来,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什么鬼?”
纪希颐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她不无尴尬地看了眼前台,终究说不出那句“我是粉色长发”。
前台看了看她的一头粉红色长发,贴心地说道:“布兰科小姐已经在九号别墅的私人沙滩等您了,”说着介绍身边的酒店向导,“这是马里奥,他会引您过去。”
纪希颐弯了弯唇角,皮笑肉不笑,“谢谢。”
马里奥是开着高尔夫球车将纪希颐送到九号别墅的,到了门口,他按下一个铃,没响两声那边便传来查琳的声音:“我的客人到了吗?”
“是的,布兰科小姐。”
“好,我来了。”
查琳打开门,给马里奥塞了张小费,随即大笑起来。
纪希颐气不打一处来,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不吱声。
查琳笑够了,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是怎么就猜到你今天是这副打扮的呢?嗯,我想,你曾经是这里的民选检察官,你的脸应该走在大街上谁都能认出来吧?”
“没那么夸张。”
“总之,我猜今天这顶可爱的小粉红又要上线了,我说,你就没有别的假发吗?”查琳说着又笑了起来。
纪希颐瞥了眼查琳今天这夸张的头发,她大概染了个彩虹旗的颜色,唯独少了粉色。
“好啦,总之,很开心能见到你,”查琳说着去拉起沙发上的纪希颐,“天气这么好,我们去沙滩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