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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佐仓明子这回没有掩饰这一点, 她非常光棍地开口道,拎着自己湿答答的外套开始掏口袋, 想从中找一点线索出来,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结果没从口袋里摸出什么身份证明, 倒是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小心地包裹在防水袋里的纸张,她蹲下身捡起来,借着遥遥照过来到这里已经显得昏暗的路灯光阅读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字。

松田阵平听着她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眉眼间本就压不住的烦躁瞬间更重了,实在没忍住毒舌了一句:“怎么,刚刚落水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有可能吧,我确实是不知道。”佐仓明子挑着重点一目十行地读完了手上那张纸,得出这是一份遗书的结论之后抬眸看向松田阵平问道,“我其实是自己跳下去的,您能看出来吧?”

这一点被指出来之后,松田阵平的眼神和嘴唇都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不是看不出来,相反他甚至是在有意忽略这一点。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接近两点,这个时间点,失足和被谋害的可能性都太小,被谋害的话,凶手应该不会让她有挣扎的机会。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选择轻生结果后悔了,或者是出于本能忍不住挣扎。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放弃生命,我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这件事,”松田阵平忍不住想从口袋里摸根烟出来。但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正在眼前的女不可能孩子身上,“你知不知道你所拥有的今天,是多少昨天死掉的人永远不可能到达的明天。”

松田阵平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移开了目光,眼神变得没有焦距,眼底藏着颗摇摇欲坠的星星。他的语气异常的平静,无波无澜的,佐仓明子却仿佛听到了他灵魂发出的无声哀鸣。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上,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松田阵平真的是个很好读懂的人。

看来她几年前那次意外的来访并没有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人生轨迹带来太大的改变,他们俩还是成为了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里两名技术精湛的拆弹警察。

即使动机可能有微小差距,但内里的特质没有变化,他们依然会成为他们。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三五十年甚至三五年后回头望都是小事。但是对于当时那个人来说,那些事可能就是沉重得像一座大山一样,搬不走,也跨不过去。”佐仓明子知道松田阵平此刻的悲伤和痛苦。但还是轻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只是没有试图去说服他。

“人与人的痛苦不能放在天平两端进行比较。对于选择死亡这条路的人也没必要过分苛责。”

“你在为自己辩解吗?”松田阵平重新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我没有想要教育你。你这个年纪的人,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

“其实跳河的不是我,”佐仓明子一脸认真地说道,她早在开口说不知道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某种程度上也可能称为事实的借口,“我是双重人格,跳河的主人格现在已经自闭了,我是被迫上岗的。”

松田阵平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她,似乎在惊奇她是怎么想出这个借口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你看我相信吗」。

但佐仓明子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依稀知道在我沉睡的时间里她搬家了。但我没在意,所以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松田阵平皱紧了眉头,估计都这会儿了户籍管理那边的同事也都下班了。如果这女孩子咬死了说不记得她家在哪,那他确实拿她没啥办法。

这个时候佐仓明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我猜这把是我家的钥匙。”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静静地躺在佐仓明子手心里的那把钥匙是十分常见的制式,他敢肯定这一带50%以上的钥匙都长成类似的样子。

他如果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家门的钥匙,也和这把大差不差,根本就没办法从钥匙的模样里猜出她家在哪里。

38 ? 暂时收留

38暂时收留

◎明:那也是我的命,我就认了。◎

“那你能不能再猜猜你家在哪里?”

佐仓明子没说话, 抬头用眼睛定定地盯住他。

半晌,佐仓明子成了显而易见的胜利者, 松田阵平宣告着「你赢了」似的先做出了让步:“我帮你先在酒店开一间房你先暂住一下,或者暂时先跟我回家,你选一个吧。”

佐仓明子不假思索地做出选择:“不打扰的话就拜托您暂时收留我了。”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选择我家,你都不怕我是坏人吗?”

“在这种天气,您二话不说跳下水救我,救完如果我有事准备送我去医院,我没事准备送我回家。我说不知道家在哪看起来很可疑,您还愿意收留我,甚至还多给出了一个需要您破费的住酒店的选项。”佐仓明子一一列举松田阵平这么一会儿明显带着善意的各种举动,浅浅露出一个笑意, “您要是能是坏人,那也是我的命,我就认了。”

很少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斩钉截铁地认为他是好人的松田阵平顿了顿,看着抬手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裹得更紧的佐仓明子, 抢先迈开了脚步:“走吧。”

等到佐仓明子跟上来, 松田阵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补充了一句:“你看起来很可疑我还愿意收留不是因为信任你, 主要是我对自己的武力值比较自信, 觉得你应该没可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这是警告吗?”佐仓明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并在松田阵平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的时候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我叫漆谷雪绘。”刚刚从遗书的落款上看见这个名字的佐仓明子试探性地开口道,“请问我可以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吗?”

“松田阵平。”

“松田桑是一直加班到现在吗?”走在松田阵平身后的佐仓明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也太辛苦了吧。”

“没有,”发现自己的自作主张好像让警视厅背了一口黑锅的松田阵平还是为警视厅的形象解释了一句, “不算我职责范围的工作, 上司也没有要求, 我自己想要加班而已。”

“还有,不用这么认真地叫敬称,松田、你,这样就可以了。”松田阵平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刻板特别在意上级等级差别的人,也不习惯在职场的范围之外还要使用或者听到如此正式的敬语。

佐仓明子思考了两秒,眨了眨眼叫道:“松田君。”

她和这会儿的松田阵平实际年龄相差不大,这么称呼是完全合理的,松田阵平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松田阵平的公寓离佐仓明子被救上来的河没多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发现这点的时候佐仓明子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跳出了一个地狱笑话:如果他没有刚好加班把她救上来,也许之后有机会把她捞上来。

佐仓明子想到这闭紧了嘴巴,免得一步小心在松田阵平面前把这句话秃噜出来了,在救命恩人面前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好心当成驴肝肺、过于不识好歹的嫌疑。

幸好已经是凌晨,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人。不然两个人都这么湿漉漉的恐怕会遭致不少注目礼。

佐仓明子进门之后明显有些拘谨,从玄关走进去之后就站着没怎么动作,松田阵平很快拆了条新浴巾塞给佐仓明子:“你快去洗澡,别感冒了,我换完衣服帮你去买两套换洗衣服。”

说完松田阵平就进了房间,佐仓明子看着房子的布局,知道这种很明显是2LDK的房型就只有一间浴室。既然松田阵平让她先洗,那就只有动作快点才能抓紧时间把浴室给让出来了。

佐仓明子快洗完澡的时候,松田阵平过来叩了叩浴室的门,跟她说了一句——「衣服和其他的洗漱用品给你挂在门把手上了,还给你买了双新拖鞋,放在门口」。

等到松田阵平把原本属于萩原研二的床铺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穿着他买的毛绒绒的睡衣的佐仓明子正坐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的手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于是走过去问道:“在干什么?”

“手机应该是因为刚刚在河里进水了,开不了机了。”佐仓明子微微仰头看着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柔软无辜。

“给我吧,”松田阵平提议道,俯下身伸手在佐仓明子面前摊开了掌心,“你先去吹头发,然后休息,我帮你看看,大概率能修好。”

“麻烦松田君了,非常感谢。”佐仓明子这么说着,但没有把手机交给他,而是把他的手合上了,掌心盖在他的指尖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过我不着急用手机,松田君先去洗澡吧,就算身体好这种天气下水之后不洗个热水澡也容易着凉。”

“行,”松田阵平干脆地一点头,抽回了手,“那你把手机放茶几上好了,先去休息吧,我洗完澡过来看。”

“手机不着急修,松田君洗完澡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需要工作吧?你这个状态,我都会担心你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手机进水是小问题,我这边工具零件也齐全,很快就能修好。”松田阵平说着看了佐仓明子一眼。

佐仓明子总觉得他这看似随意的一眼信息量丰富。仿佛在说相比跳下河里去救你浪费的时间和带来的一系列麻烦,这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虽然跳下去的不是她,但是作为刚被松田阵平救上来的受益者,佐仓明子不由得有些心虚,也不再劝说他。

原作里松田阵平在遇到那个该死的炸弹犯登上摩天轮之前都活得好好的,也不至于因为被她影响了半个晚上的睡眠就猝死了吧。

松田阵平走到厨房那边开始烧一壶开水,抬手从头顶上的橱柜里拿出一个杯子放在了水壶边上,佐仓明子像是闲聊般冲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松田君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还会修手机,也太厉害了吧。”

“我在警视厅工作,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对机械接触得比较多。”松田阵平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冰水往里倒了小半杯,转头看向她嘱咐道,“一会儿烧开了你自己倒,记得多喝两杯开水。河水里不知道有没有致病的细菌,如果明天肚子不舒服的话还是得去医院一趟。”

佐仓明子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有些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甜蜜同居?不存在的。

这个暂时是真·暂时。

讲一下你们觉得不是同一个松甜甜这个问题,我敢写就能圆,至少在我自己看起来逻辑通顺合理。绝不会有替身代餐,毕竟我是纯爱战神哒!

惯例明天请假一天,下周应该就不请了,不然要被关小黑屋了。

39 ? 时光刻度

39时光刻度

◎在往后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报复性地袭击你◎

“那我等一下是睡在那间吗?”佐仓明子指了指松田阵平刚刚出来的房间, 她记得前面松田阵平换衣服的时候进的是另一间房。

“不,”松田阵平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你睡我房间吧,新换上的被褥我用过。但之前都已经洗晒过了,希望你别介意。”

“没关系,”佐仓明子状似不解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不过为什么,那间不是客房吗?”

“不是,之前我是跟朋友合租的,他前不久……”松田阵平没继续说, 怕佐仓明子会觉得害怕或者膈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不久前殉职的人住过的屋子,“反正没经过同意不方便让你睡别人的房间,所以你今晚睡我的房间吧。”

佐仓明子看着他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及时装作情商姗姗来迟的样子, 识趣地没有多加追问。

“吹风机在这, 你先吹头发, 给我几分钟回房间拿一下东西。你晚上把门反锁了安心睡就行,明早我不会过来打扰你。出门之前我会把早饭放在冰箱,你起来了热一下就行,微波炉应该会用吧?”松田阵平盯着佐仓明子的脸看了两眼, 琢磨了一下她的年纪,“要去上学得我可以送你一趟, 需要我早上叫你的话现在说。”

意外和震惊的情绪交织, 这个过于周到体贴的松田阵平让佐仓明子很有开口喊松田妈妈的冲动, 她张了张嘴,用赞叹地语气说了一句:“松田君,你也太体贴了,完全不像传统的日本男人。”

松田阵平被她夸得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两秒自己方面性格的来源:“我母亲是这样的人,我跟她比还差得远。”

佐仓明子想起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又温柔的松田夫人,忽然觉得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松田阵平这意料之外的一面,是来自于在原作中由于松田丈太郎冠军赛的变故大概早早就离开了他们父子俩的另一位长辈的言传身教。

佐仓明子的眸子里隐隐现出一些欣慰和快乐的神采,原来她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虽然没有做出大的改变,但至少消除了一些遗憾,让松田阵平拥有一个要更幸福一些的家庭。

松田阵平看着她的神色,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困惑和狐疑。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松田君这边有医药箱吗?”佐仓明子忽然记起手腕上的伤口问道。

松田阵平立刻放下心里的疑惑把医药箱拎了过来,带着关切:“受伤了?需要我帮忙吗?”

佐仓明子对松田阵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不麻烦了。”

松田阵平进屋拿了点东西出来,出来的时候瞧见佐仓明子正在往自己手腕上交错的伤痕上倒消毒酒精。

她没出声,没有闷哼也没有喘息,但咬紧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力度看着几乎要嵌入下唇。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大步走进洗浴室关上了门,在别人已经婉拒的情况下非要去帮忙,去瞧对方狼狈的样子,就有点不礼貌了。

等佐仓明子给手腕上的伤消完毒,她的额头上已经蓄积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密密扎扎的疼还在继续,整条手臂上的肌肉似乎都产生了生理性的痉挛。

佐仓明子轻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了一下,才继续往伤口上小心地涂药以及包扎。伤药的质量不错,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感,连绵不断的痛感很快有所缓解。

佐仓明子包扎完伤口之后从水壶里用烧好的开水把杯子倒满慢慢喝掉,然后走到吹风机挂架前拿起吹风机。

刚把吹风机拿下来,她就发现了一根卡在挂架缝隙里的头发。

她伸手扯下来,盯着那根头发看了两秒,这个长度的直发。毫无疑问不是松田阵平的,而是属于已经离开的萩原研二。

得以留存的原因大概是……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殉职之后都没有动过这个吹风机。

握着那根头发的佐仓明子的心绪剧烈波动,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共情了松田阵平,细密的长睫也随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种已经宛如空气般自然存在于生活中的人消失在生命中后,最初或许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只是茫然恍惚和不敢相信,对这件事没什么实感。

很快,你会发现熟悉的环境和生活节奏都变得陌生,过去对方妥帖安排好的部分也要自己一点点去了解和学习。

艰难或不算艰难地适应了这些,迈过了这些之后,对方留下的痕迹仍然会在某个普通的深夜、某个阳光灿烂的清晨、某个吃着不小心烧糊了的饭菜的中午……在往后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报复性地袭击你。

每一寸时光都仿佛有人提前画好了刻度,用以丈量不知道深浅,也无法用言语吐露的痛苦。

很快洗浴室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愣了半晌的佐仓明子眨了眨眼,立刻下意识地打开了吹风机,掩盖自己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事实。

松田阵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掠过站着吹头发的佐仓明子,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也不顾仍然在缓慢滴水的发梢,拎出家用的工具箱,动作快速但平稳地开始拆佐仓明子的手机。

等到佐仓明子把自己的长发吹干,松田阵平把屏幕重新亮起来恢复如初的手机和一把梳子一起递到了她面前:“修好了。”

“谢谢松田君,那就晚安啦。”佐仓明子把手机接过随手放进睡衣的口袋里,笑容甜美地跟松田阵平道晚安。

“晚安。”松田阵平点点头先一步回了房间。

佐仓明子慢慢地把自己的头发梳顺,然后冷静地摘掉梳子上带下来的头发,将那根萩原研二的头发混杂在自己的头发中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也转身回了房间。

40 ? 两个细节

40两个细节

◎她不知道缺失的拼图里到底藏着什么◎

佐仓明子把门锁上之后, 像只巡视地盘的猫一样在房间里踱着步转了一圈,好奇地东瞧西望, 指尖轻轻掠过书柜里一整书的书脊,抽出她自己的世界不存在的《暗夜男爵》看了看封面和扉页,还踮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个松田阵平摆在书柜顶层的看起来就复杂得眼花缭乱的模型,看起来似乎是才拼了一半多。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佐仓明子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都这么晚了,查找线索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明天再看看手机里有什么吧,佐仓明子这么想着在床上躺下了。

而且说不定她明天就会一觉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那么就算她熬夜弄清楚了漆谷雪绘轻生的原因。除了让回来到原世界的她多了一件牵肠挂肚的事情之外, 完全无济于事。

被褥温暖柔软,洗晒后收起来的时间应该不长,上面还留着没消散完的皂角和阳光的香味。

以为自己应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佐仓明子安心地闭上了眼,过了可能有半个小时, 她猛然睁开眼, 混杂着烦躁和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她才发觉这副身体的状况真的有些糟糕, 已经产生了疲倦型失眠。她明明很困, 精神已经很疲惫、很倦怠,但闭上眼睛之后却没办法入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佐仓明子终于睡着了,她回忆起来总觉得自己睡着之前都已经看见晨光熹微了。

“咳、咳咳、咳咳咳!”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过后,佐仓明子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她艰难地坐起来, 抱着被子继续以快要把肺给咳出来的架势咳了半晌。

佐仓明子的额角因为睡眠不足突突地疼,她一边无可奈何地揉着额角一边觉得无语, 让她无缝衔接地生病, 这个穿越安排真是考虑得太周到了。没听说过生病还要两班倒的, 那边发着烧这边重感冒到底算什么啊!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不过相比较她入睡的时间来说,她应该也没睡几个小时。

她走出房间,洗漱完之后走到厨房,一眼就看见冰箱上留着松田阵平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洗后烘干的衣服的位置、家门备用钥匙的位置和他的手机号码,嘱咐她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联系他。

佐仓明子打开冰箱,拿出松田阵平留给她的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之后打开手机,输入松田阵平的号码给他发了一封邮件:松田君,我有点咳嗽,你回来可以给我带感冒药吗?

很快,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是松田阵平回复:好的,但我不确定会不会加班。另外,我托户籍管理那边的同事查过了,你家就在楼下,九楼,如果要回家的话可以直接下去。

佐仓明子看着这封邮件瞳孔地震,几乎要捂住脑袋发出尖锐爆鸣。

这个妹妹家居然就在楼下,怎么会这么巧?

不过既然选择的轻生地点是最近的那条河,那么居住地点就在这一带并不意外。

可是,这样也让她显得太像心怀不轨的可疑分子了吧?毕竟松田阵平根本不相信她的双重人格说辞啊。

佐仓明子回复了一句谢谢就开始吃早饭,然后换了衣服匆匆下楼,在下楼的过程中还悄悄祈祷这个女孩子有写日记的习惯,让她可以少花点功夫去搜集线索、了解情况。

佐仓明子下到九楼,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果然成功插入,慢慢转了一圈多之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走进屋关上了门,拐过玄关后佐仓明子发现窗帘拉得很紧。即使此刻外面天光大亮,屋里也颇有些昏暗。她抬手打开了灯,视线在整个屋子里逡巡了一圈。

房子的规划布局跟十二楼的松田阵平家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里面的陈设比他家还要更简单苍白,毫无生活气息,简直像个随时准备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旅馆,而不是一个家,看清的瞬间心底顿时涌上来孤独和压抑的感觉。

佐仓明子没忍住捂住嘴闷闷地咳嗽了两下,然后才想起来看看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简单地观察过后她就放下了心,很明显漆谷雪绘应该是单独一个人居住,屋子里没有任何第二个人出没的痕迹。

佐仓明子放下心来,放开了自己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她三两下走过去唰一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一同涌进屋里,豁然扑进她的鼻腔,洒在她的额尖。

家里不能布置成这样,人太久不晒太阳是很容易产生抑郁情绪的。

不过此刻简单的陈设倒是方便了她寻找了解情况的线索。

书桌、书架、包、床头柜甚至枕头底下这些地方都找过一遍之后,她目标里的日记本并没有出现,于是她转而开始翻阅手机信息。

手机里的电话和邮件都并不多,佐仓明子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各种通讯软件和社交软件都粗略地过了一遍。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但漆谷雪绘明显亲缘浅薄,手机里有存家人的号码。但从通话记录来看几个月也难得联系一次,从邮件来看倒是有人定期给她打钱,大概率就是这些亲人。

朋友似乎也不多,至少没有关系好到每天都会打电话发邮件或者在line上聊天的朋友,可能本人就是偏向于文静和沉默寡言的性格。

但佐仓明子注意到有两个奇怪的细节。

一个备注着锦户老师,明明两个人的聊天框在挺上面的位置。但是消息记录却是空白的,明显是漆谷雪绘清理掉了。

佐仓明子忍不住点开对方的信息琢磨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这块缺失的拼图里到底藏着什么,大概只能过两天亲自到学校里去验证了。

另一个应该是某个喜欢漆谷雪绘的男生,在一年多之前已经被她委婉但坚定地拒绝之后,仍然坚持不懈地打着深情的旗号行骚扰之事。只是漆谷雪绘从来没有回复他,虽然没有拉黑但给他设置了免打扰,对面无论发什么。无论是深情关怀还是深夜破防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直到一段时间之前,对方发来篇幅很长的一段小作文,大意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自己以前大概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但又在最后说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愿意改正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可以不计前嫌地接受她。

话里涌出来的优越感让佐仓明子不由得满头问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这就是传说中自信不需要任何支撑点,只要今天双腿直立行走就能自信的男性吗?

这段话后漆谷雪绘仍然像以往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回复,对方还时不时发来消息提醒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不过读完这段没营养的小作文佐仓明子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给了她一个信息,那就是漆谷雪绘绝对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然对方也不可能给她一个「不计前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