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演戏还能维持表面,现在彻底撕碎了。
所谓的情分,原来只限于既往不咎。
“好好伺候长公主!”颜禥看颜凊斓不再说话,扔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开。
等人走了,颜凊斓回到内室换衣服。
当初绛霄找的替身,颜凊斓还继续用,身边安排了绣衣使跟着。
那人中香毒已深,比颜凊斓当初还严重。
换了衣服,面上稍作修饰遮掩后,颜凊斓跟着一位绣衣使出宫。
和紫宸殿内乌烟瘴气比,宫外的气味清新了很多。
另一边温灼瑾已经出宫好一会儿了。
温灼瑾原来想第一时间去找美人姐姐的,要去斓园找来回传递消息的护卫询问美人姐姐现在的位置,快到斓园时,马车却是被一个乞丐给拦住了。
对方蓬头垢面穿着破烂,温灼瑾让车夫代为给块碎银子,对方却没要银子,将银子扔进了马车,扑到马车边压低声音叫温灼瑾的名字。
温灼瑾听到那声音,便倒吸了口气。
这不就是玄真的声音吗?
刚才在宫里时听说绛霄的弟子被抓了大半,包括玄真的,人怎么在这儿,这是跑了吗?
那狗皇帝真够废物的,抓住的人都看不住!
温灼瑾想了下,此时若是她直接喊人来,玄真肯定会被抓的。
只是,玄真被抓,她在绛霄余孽眼里就是叛徒了!
绛霄未完全垮台前,温灼瑾还不想暴露,成为暗杀目标。
“你这乞丐,实在贪心。罢了,带回去吃顿饱饭再赶出来。”温灼瑾想了下说道。
对于玄真,温灼瑾那仅有的一点好感在她跟绛霄要安排自己进宫抢皇后的位置,还要美人姐姐做人质时早就没了。
这会儿,只将她当做一个线索。
若是能从她这里知道一些绛霄隐藏势力的信息,早点将他们一网打尽了,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马车进了斓园后,温灼瑾屏退了其他人,和乞丐一样的玄真单独相处时,玄真方才掀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抹花了的脸。
“阿灼,你可听说了?那狗皇帝,竟是恩将仇报,要将师尊和我等一众弟子全部抓起来治罪,还说那神香是害人的香毒,污蔑师尊是楚人,是贼子!岂有此理!”玄真刚才一直忍着,这会儿对着温灼瑾有些激动。
“我这几日在宫里,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师尊和我家娘子可都被围在了天玄宫,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哎,这事情可如何是好?!”温灼瑾只能耐着性子与她做戏。
“说来话长……”玄真抓住温灼瑾的胳膊开始说这几日的遭遇。
皇帝如何发难,她如何被抓,被抓后如何被逼问,在大牢里如何难受等等。
温灼瑾听了一会儿,让丫鬟送来了吃食和干净的衣服,玄真收拾了下才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
“说来惭愧,我并未被选中当妃子,这几日不过是被软禁观察。可能因为师尊的事,陛下对我心怀芥蒂,要不是我还有马匹繁殖的香方,我怕也是会被关起来的。不过若非如此,我还见不到师姐呢。师姐,如今师尊和我家娘子还被围困着,如何救师尊,解救我家娘子,师姐可有办法?”温灼瑾问道,神色担忧,担忧,被围的绛霄也像玄真这样逃了怎么办!
那皇帝到底行不行!
玄真这边听温灼瑾说的,看着温灼瑾,眼神越发亲近了。
虽然温灼瑾没被选为妃子,但是可以在外走动,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如今颜禥已经下旨,绛霄一脉成了毒瘤,温灼瑾能勉强保住自己,又不忘之前的恩情,还能救她,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天玄宫被围,我被抓,一切发生的这么快!我侥幸能逃出来,只是连出城都出不去。想了想云京城中这么多人,只能找你了。云京城除了明面上属于天玄宫的铺子和钱庄,还有不少金子存在一处宅子里。师尊曾说过,倘若有一日遇到不测,可以从那宅子里取了金子,离开云京城。师尊还被困着,我不会拿了金子逃走的。我只想用那些金子救师尊。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玄真看向温灼瑾说道。
玄真之所以来找温灼瑾,主要是因为天玄宫里有“人质”,温灼瑾的能力也的确不错。
“师姐,若是能救出师尊和娘子,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温灼瑾立刻道,说的义正言辞,心脏不自觉跳快了几分。
天玄宫藏的金子,那得多少啊!
全都不义之财!
“好!我就知道阿灼你是个性情中人!金子藏在……数量太多,凭我现在之力怕是弄不出来的。还要劳烦阿灼了。”玄真激动的说道,将藏金子的地点告诉了温灼瑾。
“这些金子要用来做什么?怎么救人?”温灼瑾问道。
“这些金子,我想了下,可以拿出一部分贿赂云京城的人,云京城中还有一些暗中依附师尊的人,这些人需要神香,再给他们一些金子,他们应该会出力。再拿出部分去南楚搬救兵!既然狗皇帝说师尊勾结南楚,那我们便去找南楚人帮忙!”玄真说道,神色变得狠厉。
“只要救出师尊,你娘子也会救出来的。这件事拜托阿灼了。”玄真最后道。
“……好,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温灼瑾应道。
温灼瑾心里明白,玄真主要是因为“娘子”在她们手里才会这样的“委以重任”。
让她做的还都是造反砍头要命的事。
温灼瑾没想到自己规规矩矩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一天。
幸亏当初送去的是假的,若是真的,温灼瑾怕是真的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现在最大的仇人,绛霄已经快要被抓了。
皇帝也答应不纳她为妃子了,她何必还要造反呢?
除非想不开。
云京城怎么说也是根,舅舅舅母也要从下放的地方回来,若是一切平静,大家相安无事,不必远走他乡是最好的。
温灼瑾从玄真这里知道了一些可以联络救绛霄的人,商量了下具体实施的计划后,温灼瑾便安排玄真去休息了。
等玄真一走,温灼瑾忙找了斓园留下来的护卫询问美人姐姐的情况。
“夫人在乌桕巷的宅子里等着小姐呢。”那护卫一听温灼瑾问,便低声告诉了温灼瑾。
温灼瑾原本以为美人姐姐已经远离云京城了。
因为温灼瑾在他们离开时是这么吩咐林管事的,再快一些怕是要到南楚都城了。
怎么也没想到,人竟然到了云京城!
怎么就不听话,怎么又回来了呢!
温灼瑾眼眶有些发热,热血也跟着上来,顾不得再说什么,立刻急急慌慌的往乌桕巷赶去。
第98章
天色渐暗, 颜凊斓未让丫鬟点灯,只是一个人在内室里发怔。
颜凊斓自觉对颜禥已经失望透顶,不会再被他牵动情绪, 只是从演戏维护表面的平和,到翻脸表露对自己真实的感情,颜凊斓还是被影响了一点。
仿佛心里冒出的一团脏东西, 怎么清扫也扫不干净。
北疆军人数多,还要掩藏行迹, 慢了许多。
温灼瑾几乎将自己的现银都给了她, 提供给北疆军还是捉襟见肘。
绛霄不知将天玄宫的银子藏在了哪里。
云京城中不知道还有绛霄多少暗藏的棋子在伺机而动。
一些问题在颜凊斓脑中冒出, 使这几日都未曾休息好的她,脑袋有些胀痛。
余毒被在宫中闻的神香勾起,不适感累加上来, 如腐蚀皮肉的痛, 被揭开了伤疤, 带来绵长又折磨人的痛。
眼前看不清楚,雾蒙蒙一片, 让身体的感官增强。
这种感觉,极熟悉, 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情形。
只是那个时候有温灼瑾在身边。
此时身边空无一人。
颜凊斓想温灼瑾。
这几日一直都压着未曾敢好好想念的人,集中注意力去思念时,情绪如潮水般袭来。
颜凊斓从未像现在这样想念一个人, 想念她的温度,她的气味,她的触感, 她的声音……
已知温灼瑾已经出宫, 回斓园了, 身边还跟着颜禥安排的人。
温灼瑾有机会见到自己安排的绣衣使吗,能来乌桕巷这边吗?
颜凊斓本就比温灼瑾晚出宫,回到乌桕巷的宅子,又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人。
颜凊斓的情绪跟着低落下去。
门帘掀起的声音响起,颜凊斓回神。
“出去,不用点灯,暂不用饭,等我叫……”颜凊斓说着,却是瞥到了绯红色的衣角,紧接着,走动时衣衫带起的风吹到了颜凊斓的脸颊,颜凊斓抬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昏暗中有些模糊,但那双眸子自带星子一般的亮光。
下巴被温热的手指把住,抬起,脸颊有指腹划过。
“姐姐,你一个人在做什么?想我想的哭了吗?怎么这么可怜……”轻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宠溺和怜惜传到了颜凊斓的耳朵里。
“没有……”颜凊斓不知道自己这奇怪的眸子,这会儿为什么掉眼泪,只是所有不好的情绪,止于看到眼前的人。
“阿灼,你……”颜凊斓唤了一声温灼瑾,感觉腰间多了一只手,身体转换,人被抱住,温热的呼吸从颈窝传来。
“姐姐,你没有,可我有,我想姐姐想的日日以泪洗面。”温灼瑾道,声音很软,带着毫不掩饰的强烈情绪,最后几个字甚至语带哽咽。
颜凊斓知道这几日温灼瑾都在李太妃那边住着,远离里宫内可能的勾心斗角,远离了颜禥。
可能对于温灼瑾来说依旧很煎熬,或许受了自己不知道的委屈。
颜凊斓心底一片绵软,伸手想摸温灼瑾的脸,被温灼瑾抓到了手。
“姐姐,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温灼瑾低声说,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撒娇。
颜凊斓很听话的吻向温灼瑾。
亲密的接触,比说话更容易诉说思念和感情。
温灼瑾感觉到了冰凉柔软的唇瓣对着她的唇瓣含吮过来,唇瓣不用撬开,自动开启,里面软嫩的舌尖主动探了过来,和温灼瑾的舌尖碰在一起,再缠绕厮磨在一起。
颜凊斓没说思念的话,温灼瑾从这个主动又乖顺的吻上感觉到了,一时间胸腔似乎被填满了什么。
纠缠在一起的唇瓣越发软热,不舍得分离片刻。
好一会儿,温灼瑾的手捏在了颜凊斓的腰侧,衣带被扯开。
身体的记忆被勾起,颜凊斓低声喘息,手不自觉地抓在了温灼瑾的肩膀上,未曾有一丝抗拒,甚至在迎合。
温灼瑾突然松开了颜凊斓,昏暗中看到颜凊斓神色迷蒙,蹙眉不满。
“姐姐,还未曾用饭,也没有沐浴。姐姐乖,等下再来。”温灼瑾低笑着说,语气带着诱哄,又小口亲了几下。
颜凊斓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不过温灼瑾已经将她抱起来了,将衣襟拢好。
温灼瑾唤了丫鬟送进来晚饭,再去备水送到盥洗室。
温灼瑾没松开人,两人就抱着一起吃了晚饭。
“每日的药都按时在用吗?”
“针灸呢?”
“饭有好好吃吗?”
吃完饭,温灼瑾询问颜凊斓这几日的事,颜凊斓感觉有些别扭,但是看温灼瑾这么认真的询问,便一一说了。
“姐姐,你确定吗?我瞧着你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大好。我会再去问问莫女医还有白檀她们的。若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便要罚你了。”温灼瑾听完感觉颜凊斓这几日都很乖,只是抱在手里和未分开前明显不太一样。
“……你不信我问我做什么?”颜凊斓一顿说,莫名有些心虚。
她在宫外时,一直在到处跑,没有什么休息时间,药也只用了方便用的药丸,其他都没时间用。
回宫之后,更没有时间了。
“姐姐,送你走安排好的路线,可你不听话,我听林管事说是你逼着他转了路,返回云京城的。若是云京城这边出了什么意外,绛霄的势力还在猖狂着,怎么办?”温灼瑾捧住颜凊斓的脸道。
虽然知道颜凊斓回云京城,心里激荡,但是这件事本身对于颜凊斓是危险的,温灼瑾还是想要跟颜凊斓说清楚。
“我想和阿灼在一起,不在一起也要距离近一些。”颜凊斓感觉温灼瑾有一些啰嗦的特质冒了出来,低声说着,仰头去吻人,不想听她再多说了。
被颜凊斓主动吻住,温灼瑾没心思再问别的话。
只是亲了一会儿,温灼瑾便有些受不住,抱着被亲的浑身发软的颜凊斓进了盥洗室。
大浴桶里的水在冒着热气。
温灼瑾先将颜凊斓的衣服脱了,将人放入浴桶中,自己迅速脱了衣服,踏入浴桶。
颜凊斓的身体软的往下滑,被温灼瑾捞了起来。
腿被分开,颜凊斓跨坐在温灼瑾腰腹上,温灼瑾不撑着,身体便顺着往下滑。
温灼瑾将人撑起,又松手。
颜凊斓的眸子渐渐发红。
念起,却不被满足。
“阿灼!”颜凊斓低声唤温灼瑾,声音娇软,带着一丝哭腔,像是被拿走了食物的奶猫。
“姐姐,想吗?”温灼瑾起了坏心思,就想欺负软乎乎的奶猫。
“阿灼……”颜凊斓继续唤温灼瑾,尾音拖着发颤的音节,满是氤氲水汽的眸子盛不下那些水汽,从眼角滑落。
温灼瑾看着心底软的不行,不敢再继续欺负人,伸手过去安抚。
“姐姐,这几日我的手指好了许多,你感觉到了吗?”温灼瑾低声说。
颜凊斓没说话,咬在温灼瑾肩膀上,摆着腰凑过去。
绵密的软肉,如藤蔓一般,一寸寸缠在指尖。
“姐姐,够不够?”温灼瑾问。
颜凊斓闷哼着低吟,温灼瑾默认又加了一指。
“够了!”颜凊斓方才反应过来温灼瑾问的是什么。
“不够,还有余地。”温灼瑾道,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颜凊斓脸侧。
“温灼瑾!”颜凊斓叫温灼瑾全名,试图严肃一些,只是这会儿的声音软的发腻,如何也严肃不起来。
“乖姐姐,别绷的那么紧,乖,放松……”温灼瑾托着颜凊斓诱哄着人,还是加了进去。
“阿灼,嗯……”颜凊斓的睫毛颤抖,泪珠从睫毛上掉落,低吟声控制不住从喉间溢出。
这声音软腻的让人骨头都要酥了,温灼瑾的眸子跟着红了几分,神色比平日凶了一些,用的力度也跟着增大。
浴桶里的水一波波的漾了出去。
久别重逢后,温灼瑾用这几根养了许久的细长手指狠狠欺负了她的美人姐姐。
颜凊斓从没想到,温灼瑾的手指竟是这样的长。
似乎要按进她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按中了什么机关,身体在被扔上高空后就没下来。
和上次很不一样。
脑袋里哪里还有什么思虑,什么赶不走的脏东西,都没了,干干净净。
只剩下极致的情绪。
从未有过的强烈程度,和舒爽程度。
被裹上软被,擦头发时,颜凊斓的眸子还没有焦距。
温灼瑾凑近颜凊斓,仔细看。
“姐姐,你还在吗?不会是魂魄出窍了吧?”温灼瑾低声唤人。
颜凊斓的眸子这才缓缓聚焦。
头顶的人,发丝带着水汽,脸颊微红,眸子亮晶晶的如上好的玛瑙,瞧着一派纯良。
“阿灼,我……”颜凊斓发出声音方才发现声音带着哑意,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完全放弃羞耻心用了嗓子的。
不等颜凊斓继续继续说话,温水送到了颜凊斓口边。
颜凊斓就着温灼瑾的手喝了几口,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姐姐,你好棒,特别勇敢,特别包容……”温灼瑾拿走了碗后,回来安抚人,脸颊蹭着颜凊斓。
颜凊斓听着温灼瑾的话,总感觉这话不怎么正经。
偏偏面前的人却极认真。
温灼瑾仔细给颜凊斓擦头发,用了掉十多条干帕子才擦干了头发。
两人安安静静了好一会儿,等温灼瑾擦头发时,颜凊斓想起一件事。
“阿灼,你是不是还未曾……”颜凊斓问道,后面的话颜凊斓不知道如何说。
“姐姐要帮我吗?”温灼瑾弯起眼睛凑近问。
“如何才能帮到阿灼?我,我已经无力了……”颜凊斓说,感觉了下,自己现在全身软的无力,胳膊抬起都费劲,腰腿更是使不上力,酸软的很。
“姐姐,我帮你用药,你让我随便亲就好了。”温灼瑾低声说。
“……”颜凊斓没想到温灼瑾这个执念还在呢。
上次只是看着自己用药,现在要亲自来。
不过有了之前的亲密,温灼瑾给她用药,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不太理解,温灼瑾为何这样就可以满足。
颜凊斓顿了下还是点了头。
看到颜凊斓点头,温灼瑾扑过去吻颜凊斓。
“姐姐,你真好,呜呜呜……”温灼瑾说。
可能是个人体质不一样,温灼瑾只要“服务”于颜凊斓,便会感觉到快乐。
温灼瑾没磨蹭,又去洗了一遍手,回来找到颜凊斓的药丸。
颜凊斓还没穿衣服,只是用软被裹着,温灼瑾揭开被子一角,伸手探过去。
刚刚经历过情-事的人,中心处极软,带着潮热的气息。
温灼瑾拨开将药丸送了进去。
颜凊斓身体小幅度的颤抖,想将埋头的温灼瑾拉上来,臀却是被温灼瑾卡住了,动弹不了。
在浴桶是看不见的,现在房间内的烛光亮着,还被温灼瑾趴那么近看,颜凊斓很是难为情。
“阿灼……”颜凊斓未曾说完话,便低哼了声。
药丸被送进去,然后被碾碎捣烂了……
温灼瑾感觉自己碾碎的不是药丸,而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第99章
温灼瑾又把人弄哭了。
原来薄薄的眼皮, 大大的桃花眼,因为哭多了,微微发肿, 眼睛都小了点,周围一圈都是晕开的绯红,看着极可怜。
水做的人, 皮肤又嫩又白,稍微一碰就能压出水来。
“姐姐,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莫哭了……”温灼瑾抱着人哄。
“我没哭!”颜凊斓说, 扭头不理温灼瑾,她不承认自己哭了,只是这不争气的眼睛自己在流泪, 和自己无关。
声音太哑, 温灼瑾又端了水喂颜凊斓, 颜凊斓不张唇似在赌气。
“姐姐,喝一点吧, 不然你咬我解气,不行的话, 掐我也行,别让自己不舒服,乖, 喝几口……”温灼瑾抓住颜凊斓的手说,语气卑微,将颜凊斓的脸扭过来继续试着喂水。
颜凊斓还是喝了几口水, 眼皮抬起看温灼瑾。
现在倒是低声下气了, 刚才却怎么喊也不停。
真是个小混蛋。
“姐姐, 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让你不舒服了?”温灼瑾不太自信,低声问道。
“……”颜凊斓无语,倒不是不舒服,只是太过刺激,让她有些受不住。
那样的情绪被顶的太高,是她以前都未曾经历过的,现在稍微回想下,心底便会涌出酥麻感。
“我累了。”颜凊斓不想承认,又不想打击温灼瑾的积极性,只是垂眼说了句。
“好,不闹你了,这就睡。”温灼瑾说,赶紧给颜凊斓清理了下,给颜凊斓换了寝衣躺好。
颜凊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这会儿已是累极了,看温灼瑾还在忙活,撑着眼皮等了她一会儿。
直到温灼瑾到榻上抱住她,颜凊斓这才闭眼睡觉,都未曾有时间找舒服的姿势便睡着了。
温灼瑾将人抱好,颜凊斓枕着她的手臂,脸埋在她的颈窝。
温灼瑾低头看了眼睡着的人,满心都是满足感,她感觉自己和颜凊斓又贴近了一步。
想到颜凊斓说的要距离她近一些的话,温灼瑾嘴角翘起。
温灼瑾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一起睡着。
半夜颜凊斓醒来起夜,喝水喝多了。
身体被纤长的手臂和长腿缠着,动弹不得。
“阿灼!”颜凊斓唤了声温灼瑾,温灼瑾立刻便醒来了。
“姐姐,怎么了?”温灼瑾问。
“你松开,我要起来。”颜凊斓低声说。
“是喝水,还是更衣?”温灼瑾问。
颜凊斓回了句,温灼瑾立马松开人。
颜凊斓想起来,身上依旧酸软无力,有的地方还有些火辣辣的。
颜凊斓撑起低哼了声,温灼瑾忙扶住人。
“姐姐,我带你去。”温灼瑾说着便将人抱起来了。
颜凊斓面色羞红,却看到温灼瑾神色自然,完全不在意,也没有逗弄她,心安了几分。
明明出力的人是温灼瑾,她却是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像是劲儿用不完一样。
温灼瑾陪颜凊斓方便清洗后,抱着人回去继续睡。
颜凊斓被温灼瑾轻拍着,很快便睡着了,温灼瑾经过刚才清醒了一时没睡着。
手臂被压的有些麻,温灼瑾也没舍得抽出来,凑近怀里又香又软的人闻了闻,又亲了亲。
外面打更的声音响起时,温灼瑾从温柔乡里回神,眉头不自觉蹙起,一脑门的事压了下来,更睡不着了,她得起来了。
外面天色还黑着,温灼瑾没舍得打扰颜凊斓睡觉,只先起来将自己收拾好。
“姐姐,我有事要出去,晚些时候再回来的。”温灼瑾要走时,在颜凊斓耳边低语了句。
“阿灼,别走。”颜凊斓还闭着眼,本能的抓住温灼瑾的手腕说。
温灼瑾是当真一点也不想走,只是事情太多,昨日想着见颜凊斓都没来得及做,这会儿趁着天色未亮,颜凊斓还在睡觉,温灼瑾得赶紧去做,白日好有更多时间陪颜凊斓。
温灼瑾低头哄了一会儿,颜凊斓继续睡觉,温灼瑾这才离开。
那日跟颜禥承诺了许多,让颜禥放弃纳妃的想法,温灼瑾必须做出点事情出来,让颜禥看到自己在宫外的作用。
虽说那时候说的冠冕堂皇,要效忠皇帝,要给皇帝挣银子,要帮皇帝做各种事,温灼瑾心里其实是不太愿意的,那样的皇帝,她不太想“效忠”,但是眼下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做出样子来。
玄真说的金子,温灼瑾还没有验证过。
倘若真的有金子,温灼瑾也不想上交。
万一那皇帝有了金子,不需要她做生意挣银子,又提纳妃的事怎么办?
外面天色还没有亮,温灼瑾想了下,先去了一趟玄真说的那宅子里看。
据玄真说的,那宅子表面看起来是一家普通五进院子,还有人住着,金子藏在一座假山里面,由工匠藏进去的,完成后那些工匠都被杀了。
温灼瑾凭借气味的敏锐,避开人后进去找到玄真说的假山。
按照玄真的描述找到了假山里暗藏的机关门,搬开遮挡打开机关门看到了里面几个箱子。
温灼瑾做贼一样撬开箱子看了下,火折子映出一片黄灿灿。
温灼瑾倒吸了口气。
还真有金子。
绛霄对玄真是真的很信任,玄真又对她盲目信任了……
检查后温灼瑾发现这边不单单有金子,还有一箱子是稀有的玉石珍珠,价值连城的古画。
温灼瑾搓了搓手,她不可能放任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的。
玄真知道,绛霄也知道,不知道告诉过多少人。
想了下,温灼瑾先将那一箱子轻一些的玉石字画箱子抬了出来,然后将假山复原。
温灼瑾先搬运了这些回乌桕巷的宅子,送到她的制香室,放在了一堆香材下面压着。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亮了。
温灼瑾暂时没去搬运了,白天还有不少事要做。
不可能都搬运到乌桕巷宅子里,有些远,不好搬运。
温灼瑾想了下,去看了还在酣睡的颜凊斓一眼,便出门去铺子上和掌柜的对账,再让人准备解香毒的香材,为开香药馆做准备。
辰时刚过,温灼瑾被侯府来的小厮叫回了侯府,却是皇帝的圣旨下来了。
颜禥还记得温灼瑾不想现在暴露女医身份的事,只是借着给李太妃制香治疗头疼有功,赏赐了不少东西。
温灼瑾没有入选的事,很快在云京城的显贵圈子里传开了。
之前温鹤鸣出门还被人吹捧,现在吹捧的人直接不理会他了。
一直盼着温灼瑾能入宫为妃“光耀门楣”的温鹤鸣知道后,心情很不好,又找不到温灼瑾说话。
这会儿皇帝虽有赏赐,却也抵不过一个妃位来的有荣耀。
“阿灼,你怎么出宫后还在外面乱来,陛下没留选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吗?好生在家里想想,莫要再出去了,之前要学的规矩都未曾学好。”打发走送东西的太监,温鹤鸣抓住机会便要来教训温灼瑾。
“……父亲,那你跟陛下去说。陛下交代了我更重要的事,我若是不去,违抗圣命可是要掉脑袋的。”温灼瑾朝温鹤鸣笑笑道,对温鹤鸣说的话没在意。
颜禥赏赐的东西都还不错,温灼瑾准备打包带回乌桕巷,布料和首饰给美人姐姐用,夜明珠也能在晚上用,比蜡烛好一些。
“你可是在唬我?你能做什么事?”温鹤鸣不悦道。
“这个我不能说,父亲大人去问陛下。”温灼瑾道,让跟随的丫鬟收拾了赏赐的东西便赶紧出门了。
温鹤鸣被气的不行,又拿不准,只能在侯府生闷气。
颜禥派了人配合温灼瑾办香药馆,场地是颜禥提供的一家医馆改了下,再安排人手。
中午温灼瑾正忙时,斓园里玄真让丫鬟跑来找温灼瑾。
想到还要应付玄真,温灼瑾有些头疼,安排好事情,匆匆回了一趟斓园。
对于玄真,温灼瑾自然不会留情,只是直接将人杀了,温灼瑾还没有那个狠心,留着玄真,云京城绛霄余党也能更快查到,到时候将那一干人等的名单交出去也算是大功一件。
至于玄真,温灼瑾想要留下那些金子,就不能将人交出去。
眼下温灼瑾还是要去应付下玄真。
“你昨日去哪里了,可曾去那宅子里看过?”玄真看到温灼瑾急着问道。
“昨日侯府有事回去了一趟,还未曾来得及去看。师姐想如何安排?云京城这么多显贵,先找谁,谁最有能力出力?我手头还有一些银子可以周转,用不到师尊的。”温灼瑾道。
“之前的神香香方不是给你了吗?你先做一些神香再去找人。就先找……”玄真对温灼瑾说道,列数了几个人,都是暗中投靠绛霄,也同样身中香毒的。
温灼瑾一一记下。
“师尊和你家娘子还在天玄宫被围困着,你一定要快一些啊!”玄真催促道。
“嗯,我知道的。现在外面戒严,到处都有人巡查,做起事比较不方便,不过师姐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温灼瑾跟玄真说。
玄真神色这才和缓了一些。
温灼瑾离开斓园又忙着筹办香药馆的事。
颜禥那边已经找到了不少中香毒的,排着队要来香药馆这边来。
颜禥只让温灼瑾收香材的银子,其他算人情,温灼瑾想了下,每人收一万两银子治疗费,先交银票再治疗,排好队的,想要提前交银子就可以,刨除香材费用,稍微让自己赚了点。
现在她的身份还是叶女医,也不想讨好显贵要人情,要银子要的理直气壮。
温灼瑾对颜凊斓说晚点回来,直到天色渐暗时才赶回去。
颜凊斓这一日并未闲着,早上起来身体恢复了一些后便忙着为之后的事情布置。
云京城的几个城门安排什么人开城门,里面的皇城和宫城也各有守卫,如今大部分都是颜禥的人,颜凊斓的人比较少,安排好人等待合适的时间才会一路畅通。
打通这条路的人,有部分人并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是贪心,需要银子来打通关系。
北境军的粮草军饷银子还未曾彻底解决,又来了难题。
让颜凊斓费了不少心思。
等温灼瑾回来时,颜凊斓的心神才被拉扯回来。
温灼瑾快步到内室,先抱起了颜凊斓亲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放开。
颜凊斓被亲的气喘吁吁,身子软在了温灼瑾怀里,脑袋也被亲的空荡荡。
“这几日我要筹办香药馆,还要给那些中香毒的勋贵治疗。这件事得办好了,不然那狗皇帝又要我入宫当妃子了。”
温灼瑾抵着颜凊斓的额头低声说着。
颜凊斓神色微动。
温灼瑾在外面做了什么,除了趁夜一个人跑去查验金子,其余颜凊斓都知道些。
从温灼瑾口里听到,颜凊斓也确认了,颜禥之前那样自信,也是因为温灼瑾,之所以放温灼瑾出宫,是想要温灼瑾为他办事。
不知道,这些事情办好了,会不会反悔。
颜凊斓抬眼看着温灼瑾,只感觉眼前的人有说不出的灵动,眉眼精致,皮肤白皙,泛着健康的光泽,不单单长的极好,还很有能力,谁不喜欢呢?
颜凊斓有一股紧迫感。
“姐姐,今日那皇帝给我送了不少东西来。我给姐姐看看。衣服料子都是顶好的,还有一些小玩意……”温灼瑾想起那些皇帝的赏赐,拿了过来给颜凊斓看。
颜凊斓对于宫里的规制是知道的,看着温灼瑾拿出的东西,神色微微一凝。
颜禥喜欢给钟意的妃子送步摇,给温灼瑾的是凤头衔珠金步摇,金子打造,红翡为珠,极华丽,是适合温灼瑾的风格。
“这步摇给姐姐试试戴,嘻嘻,真好看……”颜凊斓正想着,那步摇已经到了自己头上。
温灼瑾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
几个饰品小玩意,被温灼瑾都给了颜凊斓。
“对了,姐姐,今日安排了几个要治香毒的人,我一人要了一万两,收了这么多银子,这些也都给姐姐。”展示完东西,温灼瑾想起今日的收获,起身拿了银票给颜凊斓。
“……”颜凊斓看到那一摞银票,眸光闪动。
小混蛋,果然很能赚银子。
这几万两银子无异于雪中送炭了。
“要不是皇帝说卖个人情给那些人,我还想要更多。他们能中香毒,起码得花几万两银子买神香,治疗才花一万两……后面几天每天都要出去看他们的情况,都没办法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温灼瑾嘟囔着说,帮颜凊斓将银票给她装在荷包里放好。
“阿灼很厉害,辛苦了。”颜凊斓夸赞了句,温灼瑾弯着眼睛开心起来。
“姐姐,你知道我辛苦,可不可以像昨天那样?”温灼瑾将颜凊斓托起了一些,眼巴巴的看着颜凊斓说。
听温灼瑾这样说,原本就被吻的软了身子的颜凊斓,感觉腰腹有一股酥麻升起,眸子也瞬间起了一层雾。
温灼瑾看颜凊斓的样子,吞咽着口水。
“不说话就当你应了哦……”温灼瑾俯身过去亲人,颜凊斓仰头回应。
温灼瑾发现,只要她撒娇,可怜的央求,颜凊斓便什么都应她。
予取予求,温灼瑾方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她的美人姐姐越发的娇气,眉眼间却也越发的有魅惑感,尤其是在事后,泪眼朦胧,如被摧残的娇花,身体软糯糯的如糯米团子,咬一口又香又软糯。
累极了,擦洗时都能毫无防备的靠着温灼瑾睡着。
温灼瑾看着,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澎湃着,这样娇软又纯挚的人,从最初如炸毛的猫碰一下都要咬人,到现在全身心的信任依靠着她,她定然喜欢极了自己。
温灼瑾想对颜凊斓更好,再好一些。
等颜凊斓睡下,温灼瑾没有睡,白日里买下了一处院子,趁着天黑她要去做苦工去了。
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将那些金子转移到新宅子里。
这笔金子数量太大了,为了保密,温灼瑾都是一个人做的,累的眼冒金星,却也干劲满满。
早上颜凊斓醒来时,自然是没看到温灼瑾的。
颜凊斓撑起身体时,各处传来酸软辣痛,瞬间让她回忆起前一日晚上的事,细白的手指不禁按在了额头。
这几日事情如此多,偏偏到了晚上没节制,又荒唐了。
小混蛋,是知道怎么诱哄自己的。
好在晚上睡的好,白日身体酸软,精神还不错。
颜凊斓撑着起身洗漱,没多久晏子桑便来了。
“殿下,庆谌宁那边来信,叛军如今大约有一万多人,吸收了部分民间豪客,地方富绅等,还有部分是原本的土匪,战力还可以,愿意配合殿下的行动,只是那边也缺粮草和军饷。”
晏子桑给颜凊斓汇报外面的情况。
“这些银票你差人送去给庆谌宁。”颜凊斓听晏子桑说的,将温灼瑾刚给她的银票取出了几张给了晏子桑。
晏子桑不知道颜凊斓从哪里弄到的银票,数额还是如此之大,不愧是长公主,总会有办法的。
“殿下,之前您安排属下带人假意救绛霄,引开了部分黑甲军。绛霄的确在天玄宫内,并未离开。陛下派人和她谈条件,她说要见殿下一面,方才愿意说出天玄宫积攒的银子在哪里。陛下可能会去找殿下说这件事的。听说北羌和南楚那边都有一些人在想办法救绛霄,应该是绛霄放出的消息,那笔银子的诱惑太大了。”晏子桑继续道。
“天玄宫现在的情况,你能带我想办法进去吗?”颜凊斓一顿问道。
绛霄藏起来的那笔银子不论对谁都很重要。
颜凊斓更不想它落在其他人手里。
“为了防止天玄宫里的人逃走,天玄宫现在被黑甲军层层包围,而且每隔一段距离都有黑甲军的猎犬在,想要进去必然会惊动黑甲军。我若是拼着受伤还能进去,带上殿下的话,我没把握保护好殿下。”晏子桑一顿说道。
“嗯,我知道了,无妨,今日我入宫一趟。”颜凊斓沉声说了句。
颜禥若是想要那笔银子就要安排自己和绛霄见面,这种方式相对安全一些。
入宫后,若是颜禥有什么动向也最快知道。
颜凊斓跟着晏子桑入宫,刚到她的紫宸殿,将那位假的藏起来,外面便传来太监的声音,是颜禥来了。
“长姐,今日有新鲜的葡萄送进来,我特意给长姐送来尝尝。”颜禥的声音传来,显得轻松愉悦。
颜凊斓嘴角溢出一丝讽刺的笑,颜禥刚与自己翻脸不久,绛霄要见自己才肯说出那笔银子的下落,这态度又变了。
颜凊斓抬头看着颜禥没说话。
“长姐,今日身体可好一些了?我找到了一位可以解香毒的女医,可以让她来给长姐解香毒,以后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颜禥走近说道。
“有这样的人吗?”颜凊斓问。
“自然是有的。她之前已经治疗过几个人了。等朕再验证下,没有问题就给长姐治疗。”颜禥道。
“你会让她给我治疗?”颜凊斓淡淡的问。
“长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自然要给长姐治的。今日是十五,我带长姐去祭拜母妃可好?”颜凊斓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颜禥便说道。
对于颜禥变的热情,颜凊斓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厌恶,随便应付了下,说起祭拜母妃,颜凊斓神色变了变。
自从中香毒后,不知道多久没有祭拜过母妃了。
皇宫中有一处宫殿,供奉着颜凊斓和颜禥母妃的牌位,以往两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燃香祭拜。
知道颜禥是想要自己办事,借母妃笼络,颜凊斓还是应了,去看看母妃也好。
她也需要见绛霄,可以借祭拜母妃和颜禥“和好”。
颜凊斓换了一身衣服,随着颜禥前去祭拜。
两人没走多远,便又来了几人加入了他们。
却是宫里最受宠的冯贵妃。
“陛下,那温灼瑾又没留选,为何要赏赐她东西,那枚凤头衔珠步摇,不是为臣妾准备的吗?怎的给了她!”冯贵妃一来便不避讳的问颜禥,恃宠而骄的样子。
“成何体统!长姐在此,莫要胡闹。”颜禥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道。
“陛下,这不合规矩,长姐在,更要理论。选秀已选了好多个人……”冯贵妃说着抹起眼泪。
“你莫要再吃飞醋,她如何能与你比?朕并未留选她,她就无名分。你又何必担心?收起你那性子,今日一同去祭拜母妃,别失礼了。”颜禥说道。
“陛下说的,君无戏言。”冯贵妃娇嗔道。
颜凊斓的神色跟着冷了几分。
颜禥这是什么意思?
不纳温灼瑾为妃,是没有名分的意思?
要温灼瑾给他办事,还惦记着人,又不给名分!
“让长姐见笑了。”颜禥的声音传来。
颜凊斓看到颜禥的脸,手不自觉的伸出打到了颜禥脸上。
一巴掌,很响。
打的颜凊斓的手都有些痛。
颜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暴怒升起一瞬,又被压了下去,眸底阴沉一片。
颜凊斓力气不大,打的力度小,但是侮辱性很强,落了一个皇帝的面子。
“长姐,这是怎么了?”颜禥压着怒气问。
“我……我不知道。是阿禥,我,我认错了,我以为是绛霄在眼前。我……”颜凊斓很快调整了自己情绪,缩回手时一脸震惊无措。
“……长姐莫担心,无妨的。我们先去祭拜母妃。”颜禥知道颜凊斓中香毒后,有时候便是疯疯癫癫糊里糊涂的,虽然生气,却也没有怀疑颜凊斓是故意的。
还要颜凊斓帮忙,不想和颜凊斓再闹起来。
颜凊斓暗暗吐了口气,不知道颜禥心里如何暴怒,既然他忍下了下就忍下吧。
众人继续往放着颜凊斓母妃排位的宫殿走去。
另一边温灼瑾此时也在皇宫内。
早上她在香药馆里胳膊还酸着。
搬运了那么多金子,暗暗计算了,想一想就她和颜凊斓花的话,几辈子都花不完,没能力护住,更是会被抢走,很快一无所有。
这些金子不如换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身份地位。
之前参加马球比赛和选秀时,温灼瑾就意识到了,所谓侯府嫡女,国公府嫡女,都不如自己有个身份的县主,郡主等的好。
不说那些皇亲国戚,就说云淑县主,她这个县主封号是她父亲用军功给她换来的,已经不单单是某个将军的女儿了,是有品阶的女子,有俸禄有品阶,即使他的父亲不在,她的身份也在。
若是能用功劳,给美人姐姐换一个有品阶的身份,花多少银子也值得。
温灼瑾有了这个打算,就想去试探下。
之前皇帝就说她治疗了那些人的香毒有赏赐,赏了一堆东西。
马匹的香方皇帝也在乎,不知道这个会换什么。
云京城内绛霄的同党名单又能换什么。
先试试,有松动的话,再加码,若是那个皇帝太小气,或者还想着纳妃的事,她也就不费这么多事了。
温灼瑾递了牌子入宫,在等候召见时,一个小太监领了温灼瑾去见皇帝。
温灼瑾一路想着如何措辞时,人被引到了一处奇怪的宫殿。
“温小姐,你可在此等候,陛下稍后便会来。”那小太监对温灼瑾说道。
温灼瑾看着周围,这处宫殿的布置不像是宫殿,反而像是祠堂之类,大殿最上面供奉了牌位,还有一副画像,看着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皇帝要和自己在这里见面是什么意思?
温灼瑾等那小太监离开后,又看了看四周,感觉依旧不太对劲儿,想了想,温灼瑾便先避开人离开了。
为了防止皇帝真的要在这里召见自己,温灼瑾并没有走远,只是藏身在附近花园里。
没多久温灼瑾便先闻到了一些气味儿,特殊的龙涎香的味道,是那皇帝常用的香。
温灼瑾朝远处看去,看到了不少人往这边走来,打头的便是皇帝。
温灼瑾在想那小太监并未骗自己时,却是看到后面还跟着不少人。
一丝极淡的冷香混合着花露香味传到了温灼瑾鼻端。
温灼瑾一怔,这味道,不是美人姐姐的味道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温灼瑾藏好自己,又仔细看那些人。
随着那些人走近,温灼瑾看到了那群人中有一个穿戴特殊的女人。
那女子头戴芙蓉冠身着玄清法衣,手拿拂尘,气质如冰封雪山,高贵冷艳,眸子寒潭一般,没有感情,没有任何波动。
温灼瑾倒吸了口气,汗毛倒竖,眸子跟着红了几分,身边的树被她的手抓掉层皮。
狗皇帝抓走了美人姐姐?!
温灼瑾想冲上去拼命抢人了,又感觉有些不对。
“给陛下请安,给长公主请安!”
很快几个声音响起,却有人和这些人撞见,那些人在行礼。
“免礼了。今日我和长姐去祭拜母妃,你等先回去,有什么事稍后再说。”颜禥说道,摆了摆手让其余人别来打扰。
祭拜母妃除了带了颜凊斓,就是冯贵妃,其他人都被拒了。
前方不远处便是刚才温灼瑾去的那处宫殿。
随着这些人到了宫殿门口,在要上台阶时,颜禥在一旁等着,等到颜凊斓走近。
“长姐,这里有台阶,我扶你上去。”颜禥对颜凊斓说着,伸手扶颜凊斓。
不远处的温灼瑾眸子睁大了几分,瞳孔地震。
这位,这位是长公主?!
第100章
颜禥和颜凊斓跨过台阶进入大殿内时, 身后跟着的冯贵妃眸子里带了一丝看好戏的神色。
温灼瑾便是被她差人带到这处殿内的。
从温灼瑾被李太妃选中,再到被颜禥召见,赏赐了一大堆东西, 冯贵妃都知道,本能的感觉颜禥对温灼瑾不太一样,所以在温灼瑾进宫时, 又打探到颜禥要来祭拜后,便差人故意引了温灼瑾来了这处宫殿。
颜禥就算再怎么偏向这个温灼瑾, 看到她不经允许出现在他母妃的牌位前, 也不会开心的吧。
以前甚至有个被陷害的才人因此被打入冷宫。
冯贵妃压下要翘起的嘴角往里面走, 没走几步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抬头朝周围看, 并未看到温灼瑾。
怎么会?!
派去的小太监挺机灵的, 怎么会没将人带到, 还是比他们晚了一步?
冯贵妃狐疑时,大殿内已经燃起了祭拜用的线香。
清冷阔大, 装饰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布置的很精致, 颜凊斓抬头看向母妃的画像,母妃的音容笑貌便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不知道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的话看到自己和颜禥的关系会如何难过。
这念头一闪而过,颜凊斓垂眸不再看。
线香被点燃放在了颜凊斓手里, 在颜禥的声音指引下,颜凊斓将线香插到了香炉里。
冯贵妃也跟着上了香,和颜禥他们跪在蒲团上。
直到众人离开大殿, 冯贵妃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这让冯贵妃几乎咬碎了牙齿。
此时, 冯贵妃心里念着的人, 正在往宫门口走。
温灼瑾刚才瞪大眼睛直看着颜凊斓和颜禥进入大殿内,眸子因为睁太大,太专注,而泛红,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两个不相关的人是一个人?!
温灼瑾的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又钝又痛。
很快,一个念头迅速升起,这不可能!
她的美人姐姐那么娇软单纯,不可能和杀伐果决又心机恶毒的长公主是一个人!
她们只是长的相似而已!
她的美人姐姐原名柳素娘,那是翰林夫人。
她现在肯定乖乖躺在乌桕巷的宅子里,呼吸清浅,稍微有个响动就能吓的一激灵,眸子一睁开,便自带一层水雾,猫一样,又软又可怜巴巴。
对,只是长相相似!
人有相似,很正常!
气味有那么一点相似,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对了,上元节时,皇帝和长公主跟百官在凤鸾台上放孔明灯,亮如白昼!
她还远远的看了一眼。
那时美人姐姐脚都无法走路,她回去还跟美人姐姐提过这件事呢!
温灼瑾想着心脏跳的稍微平稳了一些,压下一些不想细思的东西。
刚才的惊吓让她只想赶快去见美人姐姐,抱住美人姐姐压压惊。
皇帝也不想见了,温灼瑾转身就走。
温灼瑾想快点出宫去乌桕巷的宅子看看。
不过宫内没人领着,的确不太好走,就算温灼瑾对味道敏感,可以避开巡逻的士兵或者来往的宫女太监,但是不认路很容易走弯路。
走了一段,温灼瑾还是找了一个宫女,塞点银子,麻烦对方给自己带路出去,可以快点出宫。
到了等候通传的地方,温灼瑾自然不会继续等着,直接出宫了。
在宫里速度不能太快,温灼瑾都克制着,一出宫,温灼瑾便让车夫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乌桕巷。
车夫的速度是挺快的,只是半路被堵了一会儿耽误了点时间。
到了宅子门口,温灼瑾几乎用跑的冲进院子,然后往内室去。
掀开帘子,温灼瑾看到床榻上空无一人。
温灼瑾刚才平缓下来的心又提起来,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往上冲!
怎么会不在?!
如上次一般,被人带走了?
还是……
温灼瑾不敢继续想,到了床榻旁,掀开被子,角角落落都摸了一遍。
没人!
“阿灼,今日回来的这样早,不忙了吗?”温灼瑾额头的冷汗刚冒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灼瑾抬头看到了颜凊斓,身上穿的是藕荷色襦裙,布料是她从一位皇商那里买到的特供给皇宫妃子的上等云锦,头发松松挽成堕马髻,是颜凊斓不外出时惯常的穿戴,看起来柔媚娇软。
温灼瑾伸手将人抱住,心脏还在狂跳,埋在颜凊斓颈窝处喘息。
“阿灼,怎么了?”颜凊斓轻声问,小心拍了拍温灼瑾的背。
半个时辰前颜凊斓还在皇宫内,祭拜完母妃,颜凊斓听着颜禥在和她回忆往事,应付了几句,颜禥便说到了重点。
“绛霄说要见长姐,长姐要见她吗?”
“我知她伤了长姐的心,长姐不想见她,可是天玄宫之前搜刮了许多银子,大部分都被绛霄私藏。还望长姐帮我从她口中问出那些银子的下落。阿禥拜托长姐了,为了北晋的子民和……”
颜凊斓听颜禥说了一通,沉默了一会儿应了颜禥。
颜凊斓本也想见绛霄一面的,便随颜禥安排了。
等颜禥一离开,颜凊斓还想趁着颜禥正有求于她,对她不再禁足管束,在宫内能自由活动时再做点事的,晏子桑那边传来消息说温灼瑾进宫了一趟,又出宫了,跟车夫说要回乌桕巷去。
温灼瑾用的车夫也是绣衣使,要回住处便会传消息给绣衣使。
颜凊斓不便在宫内多停留,赶了回来。
刚刚从盥洗室换了一身衣服,燃香清掉身上沾染的味道,弄头发时颜凊斓便听到了温灼瑾的脚步声。
出来看到温灼瑾神色不对,颜凊斓的确有些担心。
温灼瑾抱住颜凊斓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慌乱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她刚才一定是疯了,会冒出两个人是一个人的想法。
怎么可能!
长公主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绛霄囚禁,锁了脚链,身中香毒,那样可怜。
长公主又怎么会任由她欺负?
她的美人姐姐只是凑巧和那位长公主长相相似,被绛霄这个老贼看到便囚禁了。
绛霄拿长公主没办法,找个相似的人祸害!
定然是如此的!
温灼瑾感觉自己想通了,通体舒畅了许多。
微凉的手碰触在额头,温灼瑾方才回神。
“阿灼,没有不舒服吧?还是发生了什么事?”颜凊斓绵软自带柔媚的声音传来时,温灼瑾抬头看向颜凊斓。
这张脸再次和那位冷肃的长公主重合,温灼瑾刚想通的事稍微有些动摇。
太像了,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的眉眼。
也只有神色不大相同。
温灼瑾重新抱住颜凊斓,将脸埋在颜凊斓颈窝。
不可以!
不可以因为美人姐姐长得像那位可恶的长公主就不敢看人,就胡思乱想!
美人姐姐和那长公主长的像已经很可怜了。
“姐姐,我不太舒服……”温灼瑾低声说。
“哪里不舒服?”颜凊斓问。
“心里不舒服……我怕那皇帝再心血来潮要我入宫为妃……姐姐,你亲亲我。”温灼瑾低语着,带着撒娇的味道。
仿佛颜凊斓主动亲她,便是和她一起推翻那个已经被推翻的猜想。
颜凊斓听温灼瑾说的,想到今日颜禥的话,凑近温灼瑾亲吻,想安抚她。
熟悉的柔软味道,带着微微凉意,让温灼瑾心里越发踏实。
温灼瑾压着颜凊斓倒在了床榻上,没一会儿,颜凊斓便娇喘吁吁,衣衫凌乱。
温灼瑾专找颜凊斓细嫩敏感处揉捏着,引发怀里的人阵阵低吟。
若不是未曾沐浴,温灼瑾便要……
“阿灼……”颜凊斓被温灼瑾弄的意动,睫毛上沾的都是泪珠,嗓音绵软的唤着温灼瑾。
温灼瑾只感觉自己太恶劣,美人姐姐太可怜了。
没用手,温灼瑾往下吻去。
“别……”颜凊斓知道温灼瑾要做什么,很是羞囧,只喊出一个字,声音便变成了婉转的呻-吟。
良久,温灼瑾舔舔唇。
颜凊斓有用自己和莫女医新研制的药丸,带着花香,还有微微回甘,和上次的味道不太一样。
温灼瑾起身看到颜凊斓泪眼婆娑,神色无助,细白的手伸向她,便伸手和颜凊斓交握,低头轻吻着人安抚。
“姐姐,抱歉,我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好,又欺负你了……你咬我,哪里都可以。”温灼瑾低声说。
“阿灼,别怕,都会过去的。”颜凊斓低声说,伸手抱住了温灼瑾的脖子。
温灼瑾眸子微微发红。
看看,这就是自己的美人姐姐,独一无二,温柔又包容,娇软的不会对自己生气,还要安抚自己。
她怎么会怀疑美人姐姐和长公主是一个人呢?
“好些了吗?”好一会儿,颜凊斓看向温灼瑾问。
“没什么了。有姐姐在,我便什么也不怕了。刚才让姐姐担心了。姐姐,你真好,呜呜呜……”温灼瑾道。
“……”颜凊斓有些无奈,这小混蛋,刚才那样便算是解压了吗?
“大白天的,莫要这样腻歪了。可曾吃了午饭?”颜凊斓拍了拍还抱着自己的温灼瑾道。
“还没来得及。姐姐陪我一起吃吧。”温灼瑾道,方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温灼瑾给颜凊斓整理好衣服,让丫鬟端了饭食进来,和颜凊斓吃了些。
香药馆还有些事,查看几个正在解香毒的人的状况,有新人来收银子定制香方等,都要温灼瑾亲自来的。
温灼瑾跟颜凊斓说了一会儿话,出门去干正事了。
颜凊斓看温灼瑾出门时神采奕奕的,也放了心。
云京城的部署已经差不多了,颜凊斓又仔细想了一遍,还有哪里需要查漏补缺。
颜禥和绛霄谈判约定的是明日一早在天玄宫见面,所以明日颜凊斓还是要出门的。
天玄宫距离比较远,颜凊斓不想再出现今日的状况,又想了想应对的法子,只要温灼瑾有事缠身,回不来就不会发现。
对于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能被温灼瑾接受,颜凊斓心里依旧不确定。
越是和温灼瑾相处,颜凊斓越舍不得。
舍不得温灼瑾,怕温灼瑾对自己的心意变化。
等大事落定后,再对温灼瑾说吧。
即使温灼瑾不接受,她也有时间和能力来慢慢让她接受。
另一边,同一时间温灼瑾出门到了香药馆忙了一会儿,在制香时,有个小厮来找温灼瑾,给温灼瑾送了一封信。
温灼瑾打发了小厮后,将信打开。
是武元珩送来的信。
看前面是在询问她现在的情况,问方不方便见面说话。
温灼瑾出宫后情况外面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是要和武元珩说清楚。
现在绛霄都要被抓了,温灼瑾不会跑,就牵扯不到武元珩,倒是没必要忌讳,是可以见面说说。
温灼瑾想着抽空去见武元珩时,摸到信里还有一个厚厚的东西,却是一个折叠的画纸。
温灼瑾有些纳闷,打开看了下。
画中是一个年轻女子,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细长眼,团脸,看着温柔贤淑。
温灼瑾神色一顿,有些不太明白武元珩的意思,继续看武元珩写的内容。
“附一张楚翰林画的楚夫人柳素娘的画像,劳烦表妹看看,可曾见过此人。”
看到武元珩写的,温灼瑾眸子睁大了几分。
这是柳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