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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忱全身都没怎么動,有着闫震来给他清理身体,包括一些在他身体里多余的东西。

都被闫震给清洗了出去。

而后闫震又用干净柔軟的毛巾把方忱给裹着,放到了床上,方忱靠坐床头,一身倮着,他脸颊微微泛红,被热气给蒸腾得红了,闫震看到这样的他,只觉得相当的柔軟和可爱,闫震靠上去吻在方忱的额头。

方忱垂落了眼。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闫震抓着方忱的手,和他说。

“那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方忱笑着道。

闫震一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方忱会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他额头烧伤了,所以担心他再出事。

所以其实方忱心底不是没有他,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而已。

“好,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有丝,我会好好活着的。”

“希望你说话算数。”

方忱转过头看向窗户外,他的侧脸透着股冷淡,闫震却不会觉得心多疼了,他会慢慢打动到方忱的。

闫震以为他还有许多的未来可以来打动方忱,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未来,不过是几天时间。

而这几天,可以说转瞬即逝,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旅游的前两天,方忱又去了马场,在那里,他骑了几圈后,忽然对闫震说,他想见一见陈凌。

闫震听到这个名字,就心底不舒服,但方忱又对他说:“这是最后了,见过这次后,我不会再见他。”

“不管是跟你离开,还是去别的哪里,我马上就走。”

“但就最后一面,有些话,我想和他说。”

方忱语气里的请求,是闫震拒绝不了的,闫震二话没说,给秦升打了电话,既然是见陈凌,肯定不能让他们单独见面,有秦升在,秦升那里也能够放心些。

秦升接到了闫震的电话,本来不想来,可这些天他拿到手的钱不少,怎么着也该给闫震一些脸面,于是答应了下来。

那边车开的很快,几乎不到半个小时就赶来了。

陈凌跟秦升一起从马场外走来,远远的就看到他们手牵在一起。

他们是这个小说世界的主角,而所有的其他人都是配角。

可就算是这样,在剧情外,难道配角就没有自己的人生。

包括闫震,包括许良他们,又何尝没有自己的人生,只是短暂地和陈凌他们有交集而已。

主角又如何,难道就能长生不老,就可以不死吗?

到老的时候,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

以前方忱偶尔会嫉妒陈凌,他可以有那么爱他的爱人,他们能够幸福。

别的人,不只是他,而是其他人,难道他们就不该有幸福。

为什么不能有。

幸福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或许世间别的地方不公平,可是幸福,每个人都是可以获得的。

他方忱,同样也可以。

只是,他的角色又导致他,实在难以获得幸福。

如果他不能得到,那就闫震来得到好了。

方忱起身,走向了陈凌,他站在陈凌面前。

距离上次火灾,时间不久,一个月都不到,再次见面,陈凌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憎恨方忱,可真见到人之后,他发现,他似乎根本无法去恨这个人。

无论这个人对他做过多少错事,他都难以憎恨他。

尤其是对上方忱的脸,和他的眼睛后,那双眼睛,一点阴霾和杂质都没有,一双尤为通透和明亮的,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宝石般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毫无遮掩的注视着陈凌。

陈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善意和温柔的东西。

可是这样美好的品质,真的是方忱这样的人该有的吗?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陈凌希望是这样。

面对方忱,秦升是完全给不了好脸色的。

碍于闫震在旁边,难听的话他就不说了,可是他一手把陈凌给护在怀里,他随时都在警惕方忱,以免方忱忽然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然后刺进陈凌的身体里。

这种事,之前发生过类似的,虽然当时是方忱自己手掌流血,可表示方忱这个人是疯狂的,不可控的。

秦升紧紧盯着方忱,以防对方有任何异动。

察觉到秦升这样警惕自己,方忱笑了起来。

他看向陈凌:“我不会道歉,过去做过的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

“我也必须这么做。”

方忱稍微多加了一句。

陈凌眉头深深拧起来,他对方忱没话可说,这个他的疯狂的前任,他多次想要他的命,现在找他来和他说这些话,陈凌都当他是疯言疯语。

“陈凌,你真幸运。”

“你也真幸福。”

方忱转过身,并没有再多说别的,他朝着马棚的位置走,只是抬眼一看,方忱就知道,那边估计该坍塌了。

离开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方忱心头忽然一阵阵空荡和空寂。

周围没有风,但方忱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闫震以为方忱是去骑马,于是没跟着一起走,就跟了两步。

方忱站到了马房下,马房修建的精致,怎么看都很牢固和稳固,方忱站在了一面墙壁旁边,他望着数米开外的闫震。

最后,他心底涌出很多话来想和闫震说,可到了嘴边,就只有两句。

“闫震,再见。”

“闫震,换个世界的话,或许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而他也喜欢细水流长。

“再见。”

方忱微笑起来,那抹笑,是迄今为止闫震见到过的唯一的一次,尤为的美丽和温柔,温柔到,闫震都有种过去他拥抱的那个人,似乎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只有眼前的那一个才是。

忽的,闫震心头感到了毫无缘由的悲伤,巨大的悲伤一下子就将他整个人都给攫取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闫震觉得会失去什么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急忙朝着方忱那里走进,然而很快,轰隆隆的巨响声,眼前的马房坍塌了。

两层的楼房就这样在闫震和陈凌他们眼前,轰然倒塌。

马房那会没其他人,就只有方忱站在墙壁边,而那边墙壁,整面都坍塌了下来。

闫震呆住了,他身体呆站在原地,尘土飞扬,雾霾飞溅到处都是,闫震嘴角勾了勾,他想难道大白天他都在做梦吗?

不然怎么会看到好好的两层楼的马房就这样坍塌了。

这不对劲。

这种事,不该在现实里发生,都是假的。

房子还好好的,方忱也没有站过去,他的方忱还好好的。

闫震的脚走了起来,先是快走,然后疾走奔跑,最后是狂奔起来。

他急速冲到了倒塌的墙壁边,不管是否有二次坍塌,也不管碎裂的石头尖不尖锐,他伸手就去拿手指搬动着石块。

只一会,尖锐的石块就划伤了他的手指,他没有停下,只是用一种冷静冷到极点的眼神在不停挖着坍塌的墙壁。

第33章 皮肤饥渴症33 许良将闫震……

秦升搂着陈凌, 在看到这一幕后,秦升紧紧搂着要跑过去同样帮忙的陈凌,跟着另外一只手连忙拿出电话报警, 这边距离附近警局还真的不远, 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警察就赶了过来, 同样赶来的还有许良他们。

许良跑到了塌房旁边, 他看到了闫震,闫震双手都是鲜血, 有的手指头都快被磨掉一块肉了。

许良走上去, 从后面抱住闫震, 但闫震的力量哪里是他能够控制的,闫震只一个挥手, 就把许良给打开了。

许良踉跄着退后,他站在一边, 坍塌的地方整个压得紧实,下面有人的话,估计也很难活着。

知道方忱被压在了下面,许良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记得昨天还在这里, 跟方忱骑马走了两圈, 结果现在却被告知,方忱被压在了石头下。

许良缓缓摇着头,他喉咙发涩, 转过头, 秦升和陈凌就在旁边,他想问他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看两人表情也不好看, 他伸手抹了把额头,把头发都给捋到后面,脫了衣服,用力扯碎,拿着碎片他走到闫震身边,用衣服抱住闫震流血的手,然后又放开了。

有了衣服做阻碍,闫震的手好歹不会继续伤得厉害,一边的许良狠狠地提了一口气,他也加入到搬石头的行列中。

秦升搂着陈凌,最后陈凌还是挣脱开了他的怀抱,走过去跟许良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搬石头,秦升虽然不喜欢方忱,以前想过方忱死了最好,如今人真的可能死了,秦升更多的恨也都停下了。

起码别就这样死在他面前,死在陈凌面前。

秦升也去搬石头。

另外也联系了消防队,那边同样不多时赶来,有专业的人员来帮忙,坍塌的地方很快被清理了出来,自然的,被压在下面的唯一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

那个人,他死的时候,大家以为他会是惊恐和痛苦的,但却和众人想象的不同,最后的时光,他居然在笑。

他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刻,他都在笑。

大家都沉默注视着方忱最后的一个笑脸,没有人说话,闫震缓缓走上去,他几乎是高大的身体一个摇晃,他跪在了地上,他缓缓拉起方忱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他嘴唇开开合合,他想要说话,他想要叫醒方忱,他想要让方忱不要和他开玩笑。

什么都可以,哪怕用刀来捅他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跟他开这种工死亡玩笑。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不是说了吗,希望我得到幸福。”

“可如果没有你,我的幸福又该去哪里找?”

“方忱。”

闫震眼底更多的泪水掉了下来,砸在方忱的脸颊上,周围大家看到这一幕许久都没有人说话,都由着闫震紧紧抓着方忱的手。

天空是明媚的,蓝天白云,可是在白云下面,却有唯一的一个人他离开了。

他彻底地停了呼吸,再也不会醒来。

闫震伸手将方忱尸体给搂起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用力搂着人,他手指破裂,钻心地疼,可是那点疼,根本不必上他心脏的裂开和碎裂。

“方忱,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为什么老天可以这样无情,将我在意的你们都给夺走了。”

“如果真的要走,就连我一起带走不可以吗?”

闫震的眼泪滑落脸庞,他满脸的泪水,许良走了过来,伸手想去碰闫震的肩膀,指尖微微一颤,他停了下来。

“我们先走吧。”

许良对其他人说,叫来的消防队,许良感谢他们,之后会给消防队送一些东西感谢他们。

秦升也带着陈凌离开了,坐在汽车上,陈凌忽的笑了起来:“是一场玩笑吧?压在下面的他,是个假人?”

不然他怎么会离开?

陈凌都想象不到,方忱那样的人会走,还是在他们面前被压在墙壁下,直接被夺走性命的。

“是不是如果今天我们不来,不和他见面,他或许就不会死。”

“是不是这样?”陈凌声音忽然尖锐刺耳起来。

他异常的悲伤,不管对方多恶劣,可是一条生命的陨落,对陈凌来说依旧是影响巨大的。

秦升搂着他,手掌摁着陈凌的后脑勺。

“不关你的事,是一场意外,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这场意外里,没有人有错。”

如果真的有,只能说是方忱运气不好。

偏偏那个时候他会站在那面墙壁下。

秦升想到当时方忱的表情,他居然在笑,同时现在回忆一下,秦升忽然觉得方忱似乎什么都知道,甚至包括他要离开死去这件事他都知道。

可是不可能。

秦升把这种念头给甩开。

人已逝去,活着人更重要。

他们这边其实还好,毕竟和方忱关系本来就不好,但另外一人那样,光是看到对方震颤流泪的样子,秦升就知道,对方这之后不会太好过了。

失去了自己的挚爱,这往后余生要怎么过。

秦升设想了一下,如果那具尸体不是方忱,而是怀里这个人,他会怎么样?

他想,自己一定会发疯。

他肯定会发疯的。

秦升搂紧陈凌,只能无比庆幸,幸好他们都没事。

幸好他的陈凌没有事。

汽车开走,马场里,闫震还搂着方忱,从白天到了黑夜,夜幕降临下来,闫震抱起方忱的尸体走出了马场,走去了他的家里,他给方忱将身体给清洗干净,这天夜里,他就搂着方忱的尸体睡了过去。

第二天,送方忱去了医院,尸体停放在地下室停尸房里,闫震站在冰冷的房间里,看着被白布蒙着的方忱,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总觉得这场梦未免太痛苦了一点。

他过去不是没有做过梦,可是再次失去挚爱的梦,他没有梦到过。

为什么自己爱的人,都无法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或许也不该存在。

如果没有他的话,他的那个母亲不会走,他的妹妹不会走。

现在,方忱也不会走。

都是他的错,死的人该是他才对。

闫震在停尸房里站到身体都快僵冷了,他这才转身走出去。

他站在街道边,看着来往快速行驶的车辆,忽然有一个想法,他想要走出去。

然而在他即将要迈出脚的时候,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来。

“闫震,你要好好活着!”

“哈!”

闫震惨笑起来,方忱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他用他的要求来给闫震做了一个锁,锁着闫震不准他去做伤害自己的事。

“可是你都离开了,我的未来又该怎么幸福。”

“方忱,到底去了哪里?把我一起带走不行吗?”

闫震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没有目的的行走着,他身后始终都跟了一辆车,车里坐着许良,许良这些天他有事就叫人来盯着和闫震,没事就马上过来跟着,以免闫震出点什么意外,刚才他看到了闫震想要冲上街,然后站到车水马龙里。

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方忱的离开,他就仿佛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许良坐在车里,他嗓子不断地发涩,眼底有泪水闪烁,但泪水没有掉落下来,他还得时刻都盯着闫震,以免他做出不合适的事来。

一直跟着人,跟到闫震走不动了,他停下来,转过身,闫震忽然看向了许良。

许良被他深黑锐利的目光一盯,他马上停车,打开车门走出去,走到闫震面前。

“哥!”

许良声音是带着细微的请求的,他请求闫震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人死不能复生,闫震不该用别人的死来折磨自己,这是对对方的违背。

只是不管来多少次,安慰的话许良都说不出来。

“哥,回家吧。”

“回家?”

他哪里还有家,以前是有方忱的地方是家,可是现在方忱走了,他已经没有家了。

闫震摇着头,却也还是跟着许良到了车里,汽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闫震靠在车窗上,他整个人都太累了,从昨天到今天,他虽然睡了一觉,可是那一觉是在痛苦中睡过去的。

这会他的心还是非常疼,疼到他好些时候都感觉到窒息,他甚至都想要呕吐起来。

闫震闭着嘴巴,作呕感强烈,他却依旧是压制着。

回到家里后,闫震站在空荡的房间里,眼底酸涩,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闫震往楼上走,走到他们的卧室里,房间里没有人了,不会有人再等待着他了。

闫震走到窗户边,偶尔方忱会站在这里看风景,他如今站在了方忱所在的位置,看方忱看过的风景,闫震轻声笑起来。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这条命,我会好好珍惜的。”

然而闫震话是这样说,做却不是这样做着的。

这天后,闫震开始将整个人都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有事情他都亲自去,不会交给别人来。

其他人只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痛苦,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而这个目的,在连续加班了几天没有喝过眼之后,达到了。

当整个人都晕眩,心脏骤停,往地上倒的时候,闫震却笑了起来。

他想终于,他终于可以跟着方忱一起走了。

“不管你去了哪里,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会找到你。”

“方忱,你等着,你只能是属于我的。”

“方忱,我爱你。”

闫震在家里书房里,他因为劳累猝死了过去,如果当时家里有人,能够及时把他送去医院,他其实是可以活的,但他拒绝任何人到他家里来。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也渐渐冰冷起来。

第二天许良赶来,看到的就是他表哥闫震的尸体安静无声倒在地上。

一如方忱离开时的表情一样,闫震走的时候也是在微笑着的。

许良将闫震和方忱的骨灰放在一起安葬,给了方忱家一大笔钱,那边看到钱,几百万块,立刻就同意了。

两人合葬一起,许良看着墓碑上两个人的名字和照片,他转过头望向了天边。

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如果有别的世界的话,希望他们可以相遇。

而在真的现实世界里,方忱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他去一家面店吃饭,结果店铺整栋楼都倒塌了下来,他当时将其中一个人快速推了出去,自己倒在了里面。

不过好在店铺里墙壁是有钢筋的,倒下去之后有的地方形成了空洞,于是方忱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活了过来。

没有人死亡,只有受伤的,还都不严重。

方忱听着身边的人说这场意外,他没有出声,只是扭头往外面天空看。

他想自己做了一个梦,过于真实的梦境了。

在那个梦境里,他有个爱人,准确点来说,是有个深爱他的人。

“希望你好好活着,别食言。”

“闫震。”

方忱受伤不严重,也就一点擦伤,所以两天后就出院了。

回到家里,他和朋友们告知他出院的事,几个朋友马上就要聚餐,算是庆祝他能够没事。

方忱跟着就出去和朋友们见面,三个朋友,有人还是路上认识的,却在之后成为了好朋友,缘分挺奇特的。

几人坐在一家火锅店吃火锅,其中一个朋友忽然提到,过两天他回老家,他老家那边有人结婚,喜庆的日子,方忱最近都有点倒霉,前不久还自己在家里削个水果都能把自己手指挵伤。

于是提出方忱跟他一起回他老家,去参加婚礼,也当是放松身心了。

方忱本来想拒绝,但低头往自己手掌看的时候,忽然他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他抬起他的左手,在那里,每根手指,居然都一条疤痕,还是比较新鲜的痕迹。

看起来不久前才割伤的。

方忱盯着自己的手看,几个朋友也注目过来。